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净崇祯的女频言情小说《斩奸除恶 全集》,由网络作家“赵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崇祯前所未有的愤怒,怒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谁敢想,谁又敢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内阁,兵科,兵部合谋,擅改敕书,还事关兵权!太明目张胆了,太不可置信了!崇祯坐在龙椅上,看着两道奏本,浑身发抖,脸角扭曲,一个字说不出口。“陛下,陛下!”瞿式耜陡然反应过来,指着赵净大声喊道:“陛下,是他,是他冤枉我们!他,他侵夺民田,证据确凿,请,请陛下明鉴!”崇祯被他的话惊醒了,目光凶狠,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一字一句道:“锦衣卫!”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将王在晋,瞿式耜按住。“下狱。”崇祯嘴唇哆嗦着,道:“曹化淳,查,给朕查清楚,还有谁,还有谁!”曹化淳躬身应命,一挥手,带着锦衣卫走了。瞿式耜,王在晋面色惨白,双眼恐惧到了极点。瞿式耜有着封侯拜相的野望,哪...
《斩奸除恶 全集》精彩片段
崇祯前所未有的愤怒,怒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谁敢想,谁又敢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内阁,兵科,兵部合谋,擅改敕书,还事关兵权!
太明目张胆了,太不可置信了!
崇祯坐在龙椅上,看着两道奏本,浑身发抖,脸角扭曲,一个字说不出口。
“陛下,陛下!”
瞿式耜陡然反应过来,指着赵净大声喊道:“陛下,是他,是他冤枉我们!他,他侵夺民田,证据确凿,请,请陛下明鉴!”
崇祯被他的话惊醒了,目光凶狠,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一字一句道:“锦衣卫!”
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将王在晋,瞿式耜按住。
“下狱。”
崇祯嘴唇哆嗦着,道:“曹化淳,查,给朕查清楚,还有谁,还有谁!”
曹化淳躬身应命,一挥手,带着锦衣卫走了。
瞿式耜,王在晋面色惨白,双眼恐惧到了极点。
瞿式耜有着封侯拜相的野望,哪肯这样就被罢休,不顾一切的大喊道:“陛下,陛下,刘阁老,韩阁老,救命,救命,我们是冤枉的,冤枉的……”
瞿式耜的声音在大殿回响,被拖到门外,还在大喊。
刘鸿训望着被拖走的两人,莫名的心底一冷,连忙抬手向崇祯道:“陛下,此案,臣认为还有诸多隐情,应当彻查。”
崇祯的目光瞬间就落到了刘鸿训的身上,‘冲主’两个字在脑海里回荡,语气冰冷森然的道:“朕,不是已经下旨彻查了吗?”
刘鸿训吓了一跳,急急道:“陛下,陛下,臣,臣说的是赵实与赵净。”
赵净眯着眼,看着这个刘阁老,冷笑连连。
蠢货!
崇祯一动不动,五官越发的狰狞,道:“你……内阁,到底干了什么?”
敕书从司礼监发出,是到了内阁被篡改!
刘鸿训内心惶惶,声音些许发抖,道:“陛下,臣,臣一定彻查内阁……”
崇祯对刘鸿训是一点信任皆无,那‘冲主’两个字再次在脑海里回响,他不禁咬牙切齿的道:“来人,拿下!”
门外的锦衣卫再次冲了进来,直扑刘鸿训。
刘鸿训心胆俱裂,这,这,这就拿我?
“陛下,”
刘鸿训急了,大声道:“臣,臣是冤枉的。臣绝无参与私改敕书,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明鉴!”
忠心耿耿?
崇祯神情更加的凶狠,杀机几乎不再掩饰,道:“传旨三司,不,命都察院,大理寺尽速审断,三日内回禀!”
“奴婢领旨。”高宇顺应着,小碎步的来到殿中。
赵实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躬身,一点头。
高宇顺顿时彻底放下心来,带着锦衣卫,押着刘鸿训快步离开大殿。
脚步声消失,大殿之内,静寂如无人。
崇祯坐在龙椅上,脸上的愤怒短短时间无法消散,整个人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与后怕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崇祯脸上的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僵硬。
他缓缓抬头看向赵净,目光微微柔和,再扫过乔允升,下意识的眉头一皱。
崇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他在等,等曹化淳,高宇顺查清楚,这‘私改敕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谋反吗!?
在场的已经没剩下几人了,韩爌,乔允升,郑其心,以及赵实,赵净父子。
郑其心自从说了一句话后,便如同局外人一样,不声不响。
乔允升仿佛睡着,低着头,至始至终不言不语。
而赵实就是不善言辞的人。
倒是赵净,心里活泛的多。
他已经看的明白,崇祯完全废弃了锦衣卫。如果锦衣卫还在,完全可以命锦衣卫去彻查,但由于对刑部的极度不信任,崇祯现在只能命曹化淳,高宇顺去查。
这种宫内大太监去查案,换句话说,是问案,必然流于表面,有心人真想糊弄,甚至是设计,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眼下这个案子,倒是很容易查明白。
毕竟,‘张庆臻提督京营兼领巡捕营’是明明白白的事,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不能发生的事。
答案摆在明面上,现在只需拼凑过程。
又过了好一阵子,曹化淳回来了,来到崇祯身旁,就要耳语。
崇祯顿时冷声道:“大声说!”
曹化淳犹豫了下,还是道:“陛下,惠安伯在殿外请罪,说是他行贿了内阁中书,私改敕书。”
崇祯气笑了,道:“他一个人行贿内阁中书,就能私改敕书?那兵科,那兵部干什么吃的?”
曹化淳哪敢说话。
事情早就清楚了,内阁,兵科,兵部,哪怕有一个环节不通,这件事就不可能发生。
“韩卿家,你怎么看?”崇祯强自镇定,面色缓和的问向韩爌。
在他看来,韩爌不止是四朝老臣,德高望重,最重要的是他刚刚进京,最近一系列大小案,与他无关。
韩爌沉吟片刻,道:“陛下,私改敕书,是大事,又牵扯内阁,兵科,礼科都给事中,兵部尚书,当以廷议公允而决,杜绝悠悠之口。”
崇祯对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轻轻点头,道:“传旨吧。”
曹化淳应着,命内监去传旨。
崇祯又看向赵实,赵净,道:“你们父子一同参与廷议。”
“臣领旨。”赵实,赵净父子齐齐抬手道。
崇祯起身,从侧门走出。
一众人行礼,恭送陛下。
崇祯一走,韩爌转过身,看着赵净道:“你方才说,王在晋带着兵部官兵追杀你们,要灭你们的口?”
“是。”赵净毫不犹豫的道。
韩爌双眸锐利,枯瘦的脸角没有一丝情绪。
乔允升站在他边上,陡然醒悟过来,神情略微怪异。
堂堂兵部尚书带着官兵亲自追杀他人灭口,听着怎么那么的魔幻。
如果,王在晋、瞿式耜等人追赵净父子到城外不是灭口,是因为什么?
赵实躬着身,心里一沉。
韩阁老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哪里那么容易骗过去。
“你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韩爌再次道。
赵净面不改色,道:“下官句句属实。”
被看出来归被看出来,但这件事决不能松口,必须咬死!
韩爌目中浮现一丝怒意,转瞬消失,余光瞥了眼乔允升,郑其心,道:“这件事,你们二人事先可知晓?”
乔允升沙哑着声音,道:“下官不知。”
郑其心更是连忙道:“下官只是得了举报才赶过去,有详细记录可查。”
韩爌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串通也好,巧遇也罢。待会儿廷议,不得擅自说话。尤其是……赵明堂?有再大的委屈也给我藏着,敢在廷议上乱来,我扒了你们父子的皮!”
大殿中,为钱谦益站出来的有七八人,加上其他含糊其辞的,恐是更多。
温体仁,只身而立,孤零零一人!
谁人结党,谁是忠奸,一眼可见!
再看手里的卷宗,崇祯立时满脸铁青,双手发抖。
“陛下,”
章允儒再次出列,声音急切,道:“切莫为温体仁所欺骗,此人阴险狡诈,贪恋权位,是奸佞无疑!”
“陛下,温体仁……”
“够了!”
崇祯一拍桌子,怒声道:“钱谦益,你可认罪!?”
钱谦益看着前面跪在地上的温体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色依旧不动,抬起板笏,道:“陛下,臣,于八年前,主持浙江科举视察,是臣无能,臣请陛下治罪。”
崇祯听着他的话,神情微变。
到现在,钱谦益能坐实的罪,也只有八年前主持科举失察。
韩爌余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温体仁,心里一叹,道:“陛下,温、钱二人皆是朝廷重臣,名望于外,才干在身,今日争论,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还请陛下以仁德宽宥二人,善言安抚,共同为国效力,助陛下革除弊政,中兴大明。”
崇祯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若有所思。
这时,刑部尚书乔允升出列,道:“陛下,刑部亦复核案卷,钱侍郎虽有失察之责,但并无交通关节,行贿受贿之举,不当重谴。”
大理寺卿康新民跟着出列,道:“陛下,臣认为,大理寺的判决,并无问题,钱谦益并未涉案,有错无罪,当年亦处罚过,一错岂能二罚?”
太仆寺卿蒋允仪道:“陛下,一桩陈年旧案,事实清楚,早已结案,怎能因朝臣一时不忿,便重重惩治?若是这般,朝野万千官吏,岂不是要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于社稷不利,请陛下明察。”
……
赵净看的眼皮直跳,心惊不已。
钱党!
真的存在!
这些人已经抱团了!
赵净沉着脸,心里急转如电。
如果他这个时候站出来,即便能阻止温体仁入阁,势必得罪满朝诸公!
但眼见崇祯动摇,赵净心里焦灼,右脚发颤的慢慢抬起。
他咬着牙,心里发狠。
纵然得罪朝廷这些大人物,也不能让钱谦益上去,否则就是他的死期了!
“陛下,”
赵净的脚还没有伸出去,又有人抢先了。
赵净猛的抬头看去,温体仁后面,钱谦益前面——周延儒!
只见周延儒跪在地上,朗声道:“陛下,会推,是以吏部为首,会六部诸寺等共同推举阁臣,但会推至今,除吏部外,六部诸寺皆不知一分一毫,貌似公允,实则把持在一二人之手,其他人不知更不敢言。温尚书冒天下之大不韪上书弹劾,实是不畏生死,勇气无双。这科举舞弊案,乃是铁板钉钉,主考官若无受贿,从中周旋,如何能成事?殿中之人,朋党昭然,攻讦忠良,以图权位,今日臣愿意与温尚书一道,共劾奸邪,为国除贼!伏请陛下明察秋毫,独断乾纲,莫信殿中朋党之言!臣等二人,死亦无憾!”
崇祯脸色骤变,双手撑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着跪地的二人,又看向站着的十多人。
这些人,全都在为钱谦益申辩,但温、周二人,并没有一个人帮腔!
朋党昭然,昭然若揭!
崇祯脸色铁青,双眉狰狞,怒喝道:“来人!”
门外的锦衣卫跳了进来,足足四五十人,手握绣春刀,严阵以待。
钱龙锡一惊,连忙道:“请陛下息怒。事情已然明了,臣以为,当申斥两人,不宜过重。”
连你也为钱谦益说话了?
崇祯目光凶狠,喝道:“将钱谦益,章允儒等人拿下,发刑部议处!重查钱千秋案,限期回禀!再有求情者,以同党论处!”
钱谦益瞬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一个字说不出来。
眼见崇祯发怒,谁还敢再说话。
锦衣卫将钱谦益,章允儒给拖了下去,两人没有像王在晋,瞿式耜那样失态,一个面色颓败,一个神情愤怒。
崇祯站在那,看着两人被拖走,心里犹自怒不可遏。
原本他还以为,所谓的‘钱党’是夸大其词,但见这么多人站出来为钱谦益说话,再不信也信了!
明明是一个科举舞弊的涉案主考官,怎么就堂而皇之的被会推为阁臣,这么多人还站出来为他狡辩!?
朋党!朋党!
赵净看着章允儒被拖走,看着钱谦益从身旁经过,一直紧绷的心弦,陡然放松下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紧急关头,是周延儒抢先出来,给了钱谦益致命一击。
而站出来的朝臣们,万万未曾料到,周延儒也出来了。
而皇帝陛下居然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将钱谦益给下狱了!
心惊胆战之下,悄悄站回原位。
韩爌与钱龙锡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安与无奈。
跪在地上的温体仁,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
周延儒更是如此,双手伏地,就差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赵净,这会儿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双眼直直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好手段!
只凭一桩陈年旧案,无凭无据,这两人就将有着满朝文武保着的钱谦益成功送下大狱!
‘不愧是崇祯朝的两个狠人啊……’
赵净心里感慨,暗自警惕。
‘不过,温体仁这下可把当朝几乎所有的大人物都给得罪了,比我还狠……’
赵净转念一想,啧啧暗道。
可以想见,温体仁今后的日子,至少有一段时间将非常不好过。
不等赵净想太多,突然响起了一阵大呼:“恭送陛下。”
只见崇祯已经大步出了侧门,只言片语都没留,可以想见,他的怒气非但没消,反而更甚。
韩爌与钱龙锡同时转身出殿,对于跪地的温体仁,视若无睹。
其他人则压着怒意,目光各异的扫了一眼。
原本十分顺利的升官,现在要横生波折了。
尚书、侍郎,左都御史等升任阁臣,那空缺的位置,自然有人填补。
早就计划好的一切,被温体仁硬生生的打乱,怎么能不怒!
乔允升老态龙钟,走的极慢,落在人后,他慢吞吞的来到赵净身旁,面色冷漠,目不斜视的淡淡道:“是你主意?”
赵净一怔,关我什么事情?
巡捕营现在是关键的第三方力量,他们倒向谁,就决定了另一方的死局!
赵净双眼微眯,直接来到把总跟前,举着郑其心的手令,低声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立即派人去通知郑提督!”
这把总一怔,旋即连连点头,道:“是是。”
管他们双方是怎么回事,报告给提督总是没错的。
不等他反应,赵净又凑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把总不知道赵净什么意思,还是应着,拉过一个人,将赵净的话重复给他。
那士卒刚要走,赵净道:“骑我的马去,一定要快!”
那士卒看向把总。
把总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他并没有掺和,这是汇报。
那士卒跑向赵净栓好的马,疾驰向城内。
不远处的瞿式耜将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几个壮汉向他逼来,他死死抱着盒子,怒声道:“赵净,不要发疯了!与内侍交通,不至于死罪,但你袭官,谁都救不了你!”
赵净根本不信瞿式耜的话,这个盒子,他今天一定要拿到手!
嘭
一个壮汉突然一拳打在瞿式耜面门上。
瞿式耜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形后倒,却依旧紧抱盒子不放。
大汉们不客气,三拳两脚,就打的瞿式耜松开了手。
王在晋在一旁看的怒火冲头又心惊胆战,怒喝道:“赵实,赵净,你们父子真的要谋反吗?诛九族,你们就不怕吗!?”
赵净懒得理会,只是盯着那个盒子。
一个大汉拿着盒子,快步来到赵实身前。
赵实急忙打开,仔细翻看,确认无误后,心里松了一口大气,这才与赵净道:“后续想好了吗?”
赵净点头,道:“想好了,这个盒子怎么办?”
赵实转身向河边走去,同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盒子里的文书、地契、书信全数点燃,直到烧成灰烬,这才顺手扔进河里。
见老爹早就想好了,赵净紧绷的太阳穴也慢慢松缓,眼神闪动的看向瞿式耜、王在晋。
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才是最关键的!
壮汉们将盒子抢回来,没有继续出手,回到赵实,赵净父子背后。
瞿式耜鼻青脸肿的站在王在晋身旁,阴沉着脸,双眼怨恨阴毒的看着赵家父子,道:“你以为,烧掉就没事了?你当着兵部尚书的面袭击兵部官兵,殴打朝廷命官,我一样有办法治你死罪!”
赵净望了眼城门方向,暗自道:快点快点,再不来我就真没办法解释了。
沉着一口气,赵净神色不动,道:“什么袭击兵部官兵?什么殴打朝廷命官?谁人看见了?你们自说自话,大不了就是到御前争论一番罢了。”
王在晋同样满脸怒容,道:“你以为,到了现在,狡辩还有用?这么多人证,你还能抵赖得掉?”
赵净道:“除了你们,还有什么人证?到了御前,我完全可以说是你们因为我举告了你们贪赃枉法,你们在打击报复,要灭我们父子的口。”
瞿式耜气笑了,大骂道:“这么多人,你眼瞎了吗?”
他感觉着脸上的越来越疼,真的是非常非常愤怒,被当众殴打,狼狈不堪,官体全失,这么多年来,他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但他看向巡捕营的士卒后,只见这些人要么低头,要么转头,根本不搭理他。
这种捅破天的事,巡捕营的士卒哪敢掺和,恨不得原地消失。
瞿式耜见状,不由得怒气上涌,仿佛要炸开胸口,脸角一抽,禁不住的哎呦一声。
脸上更疼了。
王在晋很想将赵实,赵净父子现在缉拿,押到宫里,交给崇祯治罪,但他来的匆忙,带的人少,又没料到巡捕营居然不听招呼,目光恼恨,一时又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城门口那些混账,就没有听到动静吗!?’
王在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不断的在想办法。
他是不可能就此罢休,放赵氏父子离开的。
另一边的赵氏父子同样没有打算离开,不远不近的与王在晋,瞿式耜对峙。
赵实看到一个刑部衙役已经快进城门了,与赵净道:“郑其心会来吗?”
赵净低声道:“我昨夜与他谈了几个时辰,都谈好了。现在他要是不来,大殿上他也说不清楚。”
赵实轻轻点头。
关于高宇顺的一切证据都被烧了,心里松了一大截。
“待会儿上殿怎么说?”赵实又道。
赵净晃了晃脖子,冷声道:“我来说,这一次,我一定要解决这个瞿式耜!”
赵实眉头微动,道:“不要急,不能冒险,钱谦益还在背后,而且,钱谦益与韩阁老的关系,我觉得不一般。”
赵净双眼半眯,注视着着不远处的瞿式耜,王在晋,嘴上道:“不管一般二般,很快就会让他们知道,我赵净不是这么好欺负!”
赵实见对面的瞿式耜,王在晋也在窃窃私语,道:“我感觉你最近有些急躁了。”
赵净没有说话,因为城门口的守城士兵,已经小跑着赶来了。
赵实也看到了,脸色紧绷,不由得眼帘低垂,警惕万分。
“怎么办?”赵实问道。
王在晋,瞿式耜的人先到了。
赵净神情凝重,心神前所未有的绷紧,道:“拖延时间。”
“给本官拿下他们!”
相比较赵实,赵净父子的惊慌,王在晋兴奋不已,直接大声道。
兵部现在几乎是大明朝最高的兵权机构,既统兵也调兵,五军都护府早已名存实亡。
王在晋这个兵部尚书一声令下,守城门的士兵二话不说,直奔赵实,赵净父子。
赵净屏住呼吸,头上青筋暴跳,落在了王在晋、瞿式稆的手里,剧本将任由他们写!
“郑其心,你给老子快一点!”赵净咬牙低吼。
旋即,他望向王在晋,大声道:“王在晋,你死期将至,还不自省吗?”
王在晋,瞿式耜根本不理会,就想尽快拿下赵实、赵净父子,免得夜长梦多。
“胆敢抗命,就地正法!”瞿式耜怒声喊道。
守城门的士兵不同于巡捕营,十分听话,手持长枪,将赵实、赵净等人给围了起来。
赵净双眼怒睁,咬着牙,心里急速转念,想要拖延时间。
“谁人闹事?”
就在这时,城门口一队骑兵飞奔而来,领头的人厉声大喝。
宫里的钟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上朝的朝臣们出了一个个房间,排着队,整齐划一的准备前往皇极殿。
赵净,毛羽健等科道官员,开始一路‘护送’,在皇极殿前,检查这些大人物。
大部分是仪式性的,没人真敢去搜大人物的身。
仪式结束后,数百人站在御道上,等候着钟声。
赵净好巧不巧,就站在礼部三个人边上。
温体仁站的笔直,静静看着前面。
身后是左侍郎周延儒,这位面相上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皱着眉,无时无刻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右侍郎钱谦益闭着眼,在假寐。
‘有趣啊……’
赵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三人,心里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崇祯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党争,就是从温体仁与钱谦益开始的。
这二人都是东林党人,钱谦益在威望上远超温体仁,但温体仁是韩癀的门生。
钱谦益败的十分彻底,被温体仁压了崇祯朝一整朝。
而周延儒这个后来者,更是凶猛,后来居上不说,还将上一届冠军的温体仁给赶回了老家。
甚至可以笼统的说,崇祯朝一朝,都是这三个人的历史,是他们相互倾轧、党争的过程。
‘礼部真是出人才……’
赵净越想越觉得有趣,谁能想到,未来的大明朝,被现在的礼部这几人所掌控。
再抬头看向其他人,并作两排,官职从高到低,在还不怎么清晰的光线中,这些人一个个都衣冠禽兽,是阉党之后,新晋入朝的。
按理说,他们在新朝,将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但实际上,赵净最为清楚,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留下,甚至是,能平安活下来的都是屈指可数。
温体仁余光扫了眼这个年轻人,孤僻的脸上隐隐一动。
咚咚咚
宫里沉闷的钟声响起,不远处皇极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韩癀领头,在内侍的引领下,步上台阶。
朝廷大员们,开始上朝了。
赵净以及其他科道官员站着不动,目送着这些大人物,不知道多少人满脸写着羡慕。
等到这些大人物进了大门,赵净等人立在台阶前,随时听候召唤。
他们的任务,也就这样。
科道官员们一个个百无聊赖,开始打呵欠,甚至有人直接找个地方,蹲下来呼呼大睡。
赵净离大门稍微近一点,想听一听,不曾想,只是偶尔听到了‘臣启奏’外,其他多数时间是安静一片,少部分是含糊不清,仿佛是争吵声。
赵净摇了摇头,只能站着不动,用尽办法打发时间。
太阳从东到南,又向西,一直到晌午过后,才有一声尖锐大喊‘退朝’从门内传来。
门外所有人都一个激灵,陡然清醒。
朝廷诸公依次从门内走出,一个个几乎全都满脸倦怠,疲惫异常。
‘熬老头啊……’赵净望着一群人远走,不由得心里暗道。
这些大人物,年轻一点的也四五十岁,六十往上的居多,那刑部尚书乔允升更是年近八十。
从府里出来估计三四点,熬到现在下午一两点,近十个小时!
“嗯?”
忽的赵净眉头一皱,他发现钱谦益并没有走御道出宫,反而向着司礼监方向走去。
想了想,赵净也没理会,在人群中找到了温体仁的背影,眯着眼道:“你们这一战,会提前开启吧?”
钱谦益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司礼监,与一众内侍打着招呼,来到了高宇顺的值房。
高宇顺深知赵实父子与钱谦益已成死敌,不动声色的邀请钱谦益进门,微笑着道:“钱侍郎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请坐,快请坐。”
钱谦益露出了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客套着与高宇顺一同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包茶叶,道:“刚从江南来的雨前茶,高公公品一品。”
高宇顺心神瞬间警惕无比,面上笑容不减的接过来,打开在鼻子前闻了闻,立即道:“好茶!”
钱谦益道:“知道高公公喜欢喝,今天特意来给高公公送一些尝尝。高公公莫要嫌少,我那剩下的也就这么多。”
高宇顺看着钱谦益儒雅笑脸,小心包好,放入抽屉,道:“钱侍郎这份心意,着实有些贵重了。”
钱谦益道:“听说,高公公也是应天府人?”
高宇顺见钱谦益还要绕,相陪着道:“出生在应天,与钱侍郎算是同乡。”
在大明官场,历来有‘同乡即同党’的传统,即所谓的‘乡党’,在天启以前,‘乡’是党争最为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钱谦益听着,脸上笑容更多,从怀里掏出一厚厚信封,道:“是这样,应天府那边有一些无主之物,需要处理,但不知道怎么处理,说是让我看看,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只能来劳烦高公公了。”
高宇顺看着厚厚的信封,心里好奇,什么事情能让钱谦益为难,特意来找到他?
他伸手,将信封接过来,低眼看去。
只是一眼,高宇顺眼神立变,猛的抬头看向钱谦益,满脸的惊愕与慌乱!
地契,最上面的一张,是赵净给他的!
钱谦益见着,笑道:“高公公看着处理就是,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应天府那边,我还能打几声招呼。”
高宇顺默默缩回手,坐在那,心跳如擂鼓,前所未有的紧张。
“钱侍郎想要什么?”不过片刻,高宇顺沉着脸道。
钱谦益道:“高公公莫要误会,我是来找高公公帮忙的,别无他意。不管高公公能不能帮得上忙,谦益都承高公公的人情。应天府那边的案子,我已经传话过去,立即撤案,其余卷宗,一旦到京,谦益立马给高公公送来。”
高宇顺没有接话,心里在飞速计较。
钱谦益的意思很简单,威逼利诱之下,是要与他……‘结盟’!
他一旦答应了钱谦益,那就要抛弃赵实、赵净父子!
高宇顺看着桌上信封内,厚厚的地契,不知道有多少,但单位或许是‘顷’,比赵家父子给他的区区两千亩,要多出数倍不止。
沉默许久,高宇顺语气无喜无悲的道:“钱侍郎还真是手眼通天,应天府的事这么快就能查到。”
不多久后,乾清宫正殿,便站满了人。
内阁韩癀,刘鸿训在,六部王在晋,乔允升在,其他的就是郑其心,瞿式耜,赵实,赵净等人了。
崇祯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众朝臣。
年轻的皇帝掩饰不了愤怒的情绪,瞪着眼,双拳紧握,如同被激怒的狮子。
曹化淳,高宇顺站在他两旁,曹化淳神情不动,恭谨一旁。
高宇顺则极力保持平静,双眼一直远远眺望在还在殿后方的赵实,赵净父子,心中惶惶,手脚冰冷。
“启禀陛下,”
郑其心出列,抬着手,高声道:“臣接到举告,说是城外有人聚众斗殴,臣便带人赶去,到时发现,一是兵部尚书王在晋以及礼科都给事中瞿式耜,他们声称遭到赵实、赵净父子抗法,殴伤官兵,并欲袭击他们,形同谋反,要求臣将他们押解进宫,交由陛下圣裁。二则是工部员外郎赵实,礼科给事中赵净,他们父子声称遭到王在晋以及瞿式耜追杀,想要灭口他们,请求臣庇护。臣无从分辨,特将他们带进宫来,交由陛下圣裁。”
崇祯听到郑其心的话,神情明显有所变化,道:“王在晋,瞿式耜先说。”
王在晋大步出列,道:“启奏陛下,臣近日接到举告,说是赵实父子侵吞民田,殴伤人命,事发后,便潜逃出城,臣是以带官兵追赶,不料,父子二人丧心病狂,当着巡捕营的面,公然抗法,击退官兵,更欲杀臣,请陛下明鉴!”
不止是崇祯动容,韩癀,刘鸿训,乔允升同样变色,目光惊疑的看向赵实,赵净父子。
反抗官兵,还想杀兵部尚书,这可不简单的丧心病狂,真的是形同谋反了!
是死罪!
“赵氏父子近前。”曹化淳得到崇祯的暗示,尖声喊道。
末流小官的赵实,赵净父子二人,这才从殿后方,走上前。
高宇顺看着他们父子,心都提到嗓子眼,呼吸都忘了。
“臣赵实/赵净,参见陛下。”赵实,赵净两人来到近前,同时见礼。
或许是念及赵净上次揭发了刑部的事,崇祯按压着怒火,道:“你们都听到了?”
赵净大声道:“臣听到了,一个字不认。”
崇祯直视着他,目光全是冷漠的寒意。
赵净知道,没有徐徐而来的空间,便直接道:“启禀陛下,臣上次奉旨复核魏逆党羽周应秋案时,发现了一道奏本,是关于惠安伯张庆臻提督京营,臣发现其中多了一句‘兼领巡捕营’,此事有悖祖法,从无先例。臣当时便感到困惑,随后进行了暗查,发现原本的奏本并无这一句,再详查之下发现,是从内阁出来后敕书发生改变,随之兵科、兵部一路畅通无阻,降旨惠安伯提督京营兼领巡捕营。私改敕书,乃是不赦大罪。臣上书弹劾,不见动静,随后便遭到了追杀,臣父子恶人不得已,逃亡出城,不曾想,兵部尚书王在晋亲自带人,欲灭我父子二人之口,请陛下明鉴!”
崇祯听得怔了又怔,仿佛听错了。
私改敕书?
惠安伯提督京营,还兼领巡捕营?
这是,这是什么事情?
朕是耳朵出问题,出现幻觉了吗?
不止是崇祯反应不过来,在场的韩爌,刘鸿训,乔允升等人,更是如同听了天书,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而王在晋,瞿式耜双眼大睁,惊恐万状的看向赵净。
这件事,他怎么知道的!
“王在晋!”
崇祯猛的站起来,大喝道:“可有此事?你,你们可有私改敕书?”
王在晋噗通一声跪地,急声喊道:“陛下,陛下,冤枉,冤枉,臣,臣没有,这是污蔑,污蔑!”
瞿式耜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双腿打颤,就想跟着跪下,但心里有一百个声音在响: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崇祯看着他们的表情,惊怒交加,将信将疑,气息急促着,突然转向韩爌、刘鸿训,喝道:“内阁,可有此事?”
韩爌没有说话,侧过身,看着刘鸿训。
当时,他还没有入京。
刘鸿训心里一惊,他将王在晋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哪还敢多嘴,低着头道:“陛下,此事,此事,臣还得回去查一查。”
“不用你查!”
崇祯脸色铁青,颤抖的指着曹化淳,大声道:“你去,现在就去,内阁,兵科,兵部,给朕查!”
曹化淳立即应命,小跑着出殿。
赵净站在原地,余光瞥向不远处的王在晋、瞿式耜,心里大出一口恶气。
郑其心如同无事人一样,低着头,不言不语。
“陛下,”
这时韩爌抬起手,道:“此事还关乎惠安伯,敕书有无问题,他应该最清楚。”
崇祯慢慢坐回去,神情无比的难看。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感觉,内阁、兵科、兵部,真的串通一气,私改敕书,让提督京营的张庆臻又兼管了负责京城治安的巡捕营!
这还得了!
这可是涉及兵权啊,是京城,是他脚下的兵权!
这种事他们都敢干,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的!
崇祯一时间想到了更多,后脊背发冷,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内阁,兵科,兵部……这,这要是犯上,岂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崇祯想着想着,双眼怒睁,瞪着王在晋的目光,充斥杀意!
韩爌话音落下,崇祯不言,其他人更不敢说话。
王在晋,瞿式耜的动作、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他们是被冤枉的,从内阁,兵科,兵部,一切都是有备案的,只要稍稍一查,谁是谁非,清清楚楚,大可高声反驳。
但是王在晋,瞿式耜不说话了。
乔允升浑浊双眼睁开,俯视跪地瑟瑟发抖的王在晋,暗自摇头。
这等事,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旋即,他将目光悄悄转向了赵净,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
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殿涌动着无声的寒意。
内阁,六科廊都在宫内,离乾清宫很近,不多久,曹化淳就带着两道奏本回来,低着头,递给崇祯。
崇祯双手颤抖着打开,发现了两道备份一模一样!
他双眼通红一片,气的浑身发抖。
这两道奏本一模一样,除了字迹不同,内容一致——‘惠安伯张庆臻提督京营兼领巡捕营’一个字,无比扎眼!
这说明,内阁,兵科已经替换了原本的备份。
内阁与兵科、兵部合谋,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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