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茹元煦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贵妃,和皇帝绑定了气运宋茹元煦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黄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晨起时,元煦已不在身边了。男人精力是真的好,总是彻夜不眠与她做那种事,隔日也能面不改色的去早朝。宝珠扶着宋茹起身,瞧见她身上的点点红痕,脸颊也不由得羞红了,道:“娘娘,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您快去泡会吧。”宋茹身子孱弱,前段时日因元煦作死,宋茹得了大半个月的风寒,这会儿病刚好,又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药浴是为她调理身子的。宋茹甫一下床,酸痛不堪的腿便一阵发软,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往地上栽,好在宝珠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娘娘,奴婢去叫太医来看看吧。”宋茹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因为和暴君行房而身子受损,宋茹嫌丢人,她强装镇定的踏入浴池中,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娘娘,这是陛下送来的药膏,用来保养那处的,命您每日都要涂抹,他晚上会来检查,...
《穿成贵妃,和皇帝绑定了气运宋茹元煦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晨起时,元煦已不在身边了。
男人精力是真的好,总是彻夜不眠与她做那种事,隔日也能面不改色的去早朝。
宝珠扶着宋茹起身,瞧见她身上的点点红痕,脸颊也不由得羞红了,道:“娘娘,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您快去泡会吧。”
宋茹身子孱弱,前段时日因元煦作死,宋茹得了大半个月的风寒,这会儿病刚好,又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药浴是为她调理身子的。
宋茹甫一下床,酸痛不堪的腿便一阵发软,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往地上栽,好在宝珠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娘娘,奴婢去叫太医来看看吧。”
宋茹却摆了摆手,道:“不必。”
因为和暴君行房而身子受损,宋茹嫌丢人,她强装镇定的踏入浴池中,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
“娘娘,这是陛下送来的药膏,用来保养那处的,命您每日都要涂抹,他晚上会来检查,一会儿您泡完药浴奴婢为您上药。”
宋茹看到宝珠手上捧着的药罐子,顿时冷笑一声,元煦若能节制点比什么都强。
宋茹皱着眉问:“药煎好了么?”
宝珠脸色一变,低着头嗫嚅道:“马上好。”
宋茹口中的药是避子药。
宋茹每夜被元煦翻来覆去的弄,自也怕怀上他的孽种,元煦是男主,男主注定是属于女主的,她不过是原文里一个为了推进男女主感情戏而存在的配角,三年后女主一上线她就要下线,自是不愿留下孩子这个麻烦。
宝珠心里是不情愿的,每回侍寝过后,娘娘就让她把那养身的补药替换成避子药,若是被陛下发现,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旁的女人都恨不得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嗣,娘娘倒好,避子药一碗一碗的喝着。
可宝珠不敢忤逆宋茹,她和宝珍两个贴身伺候的,都被娘娘喂了毒药,每个月娘娘会给一次解药,倘若背叛娘娘,便会毒发而亡。
宋茹低低咳嗽着,元煦近日难得安分,她身子也渐渐好转,只望这厮能够安分守己,莫要在整什么幺蛾子了。
按照以往经验,元煦作的死越大,宋茹身子受到的伤害便也越大。
上一世宋茹身患绝症,医院终究没抢救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她自知自己是回不去了,只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调教好元煦后,等三年后女主上线她便想法子脱身。
她与元煦不过逢场作戏,于元煦而言,她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谁愿意做一个工具呢?
*
下了早朝,御书房里,元煦正在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
元煦一只手转着笔,漫不经心的听着,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宋茹那张娇艳的小脸。
她是他后宫唯一的妃子,元煦没想过再纳其他妃子,后宫有她一个就够了,旁人元煦嫌脏,也不想碰。
只是这小娇娘身子太弱,时不时身上就会出现一些伤,叫人揪心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了避宠故意弄伤自己。
“陛下。”冯太师唤了他一声,元煦目光冷冰冰的落在他身上。
冯太师道:“陛下后宫只有贵妃一人,实在不妥,陛下该再开选秀,充盈后宫了……”
元煦转笔的手一停,凤目阴恻恻的朝他看去。
冯太师顶着压力开口:“贵妃进宫半年有余,仍旧无所出,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臣以为陛下该广纳妃嫔、延续血脉……”
在臣子心中,陛下既能接受的了宋茹,自然也能接受旁的女人。
帝王最忌专宠一人,于朝堂局势也不利。
元煦忽的冷笑一声,问:“诸位爱卿都这么想?”
大臣们面面相觑。
但凡世家大族,谁不想把家里的嫡女送入宫,好巩固家族地位。
臣子们跪在地上,道:“臣附议。”
只是下一刻,这脸上还带着笑的帝王,便蓦的拔出了一旁的尚方宝剑,“噗”的一声,一剑刺穿了冯太师的肩膀,猩红的血源源不断流出来。
元煦声音冷冽:“冯爱卿真敢说啊,朕若是没记错的话,爱卿家的庶子前段时日还去衙门击鼓鸣冤,状告正室暗害妾室,太师自家内宅都还没理清楚呢,便想插手朕的后宫了。”
元煦转动手上的剑,一下一下的在他伤口里搅动着。
太师痛的满脸煞白,额角不停渗出冷汗。
“陛下……陛下息怒……”
其他臣子们登时低下了头,不敢言语,生怕自己步了太师后尘。
元煦满身威势,眼底是浓烈的杀意,他低哑的声音传来:“来人,将太师押入水牢,好好醒醒脑子。”
元煦这段时日太正常了,按时早朝,也不再颁布奇怪的律令,倒叫他们忘了,他们陛下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一年前刚登基时的元煦更加暴虐极端,似乎是自打贵妃娘娘进宫后,他们陛下才有所收敛了些。
宋茹好似无声的给元煦带上了一条限制他的枷锁,唯有宋茹能拴住这条疯狗。
“陛下!太师也是为了陛下好!还请陛下三思啊!”
元煦望向那开口的臣子,道:“既如此,张大人就进去陪太师吧,正好也能和太师做个伴。”
凡是开口求情者,皆被元煦下了狱,至此再无人敢说一句话。
*
今个儿天气好,宋茹先前伤了身子,在屋里养了好几日,今日便带着几个宫女,到外面散散心。
只要元煦不作死,宋茹对这个世界的怨念都少了许多,感觉人生也有希望了。
玲珑塔上风景好,宋茹来到塔二层,打算吹吹风,看看远处的风景。
她手刚抓住二楼的扶栏,只闻那腐朽的扶栏发出“啪”的一声,下一刻,宋茹连人带扶栏,齐齐朝下坠去。
宝珠和几个宫女见此,大惊失色!
“娘娘!娘娘!”
从二楼坠下的一瞬间,宋茹的第一反应便是:大爷的!元煦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宋茹每次受伤,都是因为元煦作死,老天爷当真有趣,明明干坏事的都是元煦,却偏偏都报应在她身上,难道这就是穿越的代价?
好在只是塔二楼,摔不死,可即便没摔死,摔在地上的那一瞬,也叫宋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恶狠狠吐出了一口血。
宝珠带着侍女赶下来,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道:“快!快去叫太医!娘娘您撑住!您撑住啊!”
宋茹拽住宝珠的袖摆,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元!煦!”面容狰狞,那模样,恨不得将男人给撕碎。
宋茹气抖冷,暴躁道:“去查!这狗东西今天又做了什么!”
元煦不由得感叹,她真的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心疼。
元煦将她拉入怀中抱着,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如今在朕心里,卿卿的安危更加重要,朕得每日陪着,才能安心,莫要拒绝朕了,朕知道你是体恤朕心疼朕,可朕也心疼你。”
他太害怕宋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他了。
之前宋茹心脉受损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元煦不想体会第二次这种被瞒着的感觉了。
元煦脱掉鞋袜,抱着她躺在床上,男人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道:“好好休息,朕就在这儿,哪里也不去,等你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朕。”
“朕以后再也不与你置气了,也不罚你抄楚经了。”他摸着她的小手,食指上都抄出了薄茧,这样一双白皙漂亮的手因此而有了瑕疵。
宋茹头埋在男人怀中,轻声道:“是臣妾自愿抄的,即使陛下不罚臣妾,臣妾也是打算抄写楚经的,楚经里好些话臣妾都十分喜欢。”
元煦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了一吻,道:“朕也喜欢,待得空了朕也去抄两遍。”
宋茹被他这话惹笑了。
“所以你要一直留在朕的身边,哪也不能去,你的心疾朕会想办法,朕不信举国上下都找不到一个能医好你的。”
男人大掌与宋茹相扣,五指用力扣入她指缝中。
“睡吧。”
……
宋茹半夜是被热醒的。
元煦留在她寝殿,弄得她睡眠质量明显下降。
宋茹睁开眼。
她感觉有什么抵在她腿根处。
宋茹登时就黑了脸,她就说吧,她就说吧!这男人不发情是不可能的!
元煦已经好几日没找宋茹解决过欲望了,每天夜里都备受煎熬。
男人声音嘶哑,问:“醒了?”
宋茹双手抵在他胸膛,下意识就要退出他的怀抱。
男人却攥着她的腰肢,将她用力往身上摁,感受着他劲瘦有力的体魄。
元煦发出低低的笑声,问:“怕?”
宋茹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臣妾有何好怕的。”
元煦一阵失笑,道:“你就算想要朕也不能给你,你身子这般虚弱,如何能承受的住?乖一点,好好休息,朕不动你。”
宋茹:“?”
谁想要?狗东西再说一遍谁想要?
他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的?
宋茹深吸了一口气,遏制住想暴打他的冲动,她提醒自己他是皇帝,暂时还不能打,但也只是暂时,等他出宫,她就找机会套麻袋暴揍一顿。
元煦看她羞涩的埋在自己怀中,忍不住笑了,都说他欲望大,其实她欲望也不小,只不过脸皮薄,不敢大声说出来罢了。
之前她每回侍寝,说的好听是侍寝,可哪会没有把她弄得舒舒服服?在他怀里打着轻颤。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元煦只感觉整颗心都安定平静了下来。
元煦轻抚着她的后背,喃喃开口道:“半年了,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宋茹猛地打了个寒颤,狗东西好恶毒的心思,想她怀孕生孩子?做梦。
元煦以为她又害羞了,笑着开口:“卿卿,你未怀上龙种是朕不够努力,待你身子好些,朕就……”
男人话未说完,宋茹猛地伸手,捂住了元煦的嘴。
她也索性装出一副羞恼样儿,美眸瞪着元煦,道:“陛下莫要再说了,没怀上龙种是臣妾没那福气罢了。”
元煦的第一个孩子,原著里是红缨生的,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即便如此每次侍寝后宋茹也会服避子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元煦便也跟着笑,他挑了挑眉,道:“谁说你没有那福气?我要让你生下朕的第一个长子。”
哦,那可真是个噩梦。
她若真生下他的长子,只怕以后女主要更恨她了。
宋茹可不想和红缨搞雌竞,只恨不得元煦能立马变成爱民如子、深明大义的明君,那她立即就能跑路,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
不知是否元煦拿出来的那些神丹妙药起了作用,宋茹的身子当真一天比一天好了,便连太医都连连称奇,纷纷说贵妃宅心仁厚,得上天庇佑。
宋茹对这话十分不屑,上天真庇佑她怎会接二连三给她带来苦难?如今她最不信的就是这贼老天了。
元煦得知后喜不自胜,他夜夜都宿在瑶华宫陪着宋茹。
而令宋茹意外的是,元煦半夜发情归发情,竟真的没有对她再做什么,仅凭意志熬过了发作的合欢蛊。
白日里,冯太师又上奏了选秀一次。
众朝臣本以为陛下又要勃然大怒,可令人出乎预料的是,此次陛下只说了一个字:“准。”
冯太师上奏选秀的折子就这样被批准了。
于是内务府火急火燎开始筹备,挑选良辰吉日。
便连冯太师自己都很意外,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陛下再刺一剑的准备。
下朝后,同僚的官员走到他身边,笑着开口:“冯大人,您这是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陛下当真答应选秀了。”
冯太师叹了口气,道:“许是陛下想清楚了。”
一旁的宋明修冷哼一声。
宋明修正是宋茹的父亲,此刻他恶狠狠瞪了冯太师一眼,道:“恭喜太师得偿所愿。”
“宋大人何必生气?陛下的后宫里注定不会只有贵妃娘娘一人。”
“只怕以后要有新人取代贵妃娘娘咯。”
“听说贵妃娘娘身子不好,这不,入宫都大半年了,也没有怀上龙嗣,不然陛下又怎会重新选秀呢?”
宋明修冷笑道:“既重开选秀,我宋家的女儿也是有资格参加的,贵妃娘娘上面还有个姐姐,长得花容月貌,不比贵妃娘娘差,这选秀的最后赢家是谁,尤未可知。”
“哟,宋大人好谋算,竟是打算姐妹共侍一夫么,那便祝宋大人好运了。”
……
选秀一事一出,宫里宫外都在传,这位贵妃娘娘恐怕要失宠了。
以前宫里没有其他女人,陛下才专宠贵妃一人,待到秀女入宫,陛下女人见的多了,哪还能再独宠贵妃?
“听说贵妃娘娘身体孱弱,一直怀不上龙种,陛下这才重开选秀。”
花房宫女们一边修着花,一边嚼着舌根。
“不止呢,贵妃娘娘进宫都半年了,哪怕天仙似的人物,陛下也该腻了吧?”
“我却听说选秀一事是贵妃娘娘提的,陛下极为宠爱贵妃娘娘,便直接答应了。”
当即有宫女嗤笑一声,道:“绝无可能!但凡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贵妃娘娘怎会让其他女人入宫分自己的宠?”
“对了,这绿菊是送往瑶华宫的吧?我还没见过贵妃娘娘呢?你们见过吗?”
“都说贵妃娘娘生的花容月貌,依我看,传的过于夸张了,我前段时间出宫,有幸在宴会上瞧见了各大世家的千金小姐们,那才真是……啧啧……一个个鲜嫩的能掐出水,连我都看的挪不开眼了呢,待她们进宫,只怕贵妃娘娘真要失宠咯。”
“行了,别说了,去瑶华宫送花吧。”
宫女们捧起花,嬉嬉笑笑的朝瑶华宫走去。
瑶华宫内,宋茹正坐在榻上和元煦下棋。
下了一半,宋茹打了个喷嚏,元煦担忧道:“怎么了?可是昨晚又受凉了?”
宋茹摇了摇头,没说话。
元煦拿起大氅,为宋茹披上。
过了会,见她赤着足没穿鞋袜,就这么随意的靠在榻上,男人双手情不自禁的握住宋茹的玉足,她人美,足也美,生的白皙精致。
元煦无奈道:“你啊,这不爱穿足衣的习惯何时能改改?”
宋茹缩了缩脚,元煦用力拽住,将她双足纳入自己怀中。
宋茹道:“都快入夏了,臣妾不冷。”
“你这身子,朕可不敢赌,如今好不容易养回来些,若是再冻坏了,你想心疼死朕么?”男人满脸都是宠溺。
外面的小太监说道:“陛下,花房的人来送花了,是娘娘喜爱的绿菊呢。”
元煦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让他们端进来吧。”
“是。”
不多会,花房的宫女便依次入内,捧着花跪在地上。
“奴婢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茹不欲与元煦太腻歪,她抽了抽自己的脚,声音低柔:“陛下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元煦却扬了扬眉,道:“旁人看着又何妨?你这脚这般冷,等朕给你焐热了再说。”
“卿卿,看看这些花,喜欢么?都是朕亲自为你挑的,知道你喜欢菊花,那绿色的菊花更是新培育的,天下间独此一份呢。”
宋茹望向那绿菊,微微勾唇,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她一双水色的眸充满柔情的望向元煦,道:“臣妾甚是开心。”
她温婉恬静的面容叫元煦喜欢极了。
元煦伸手拢紧她身上的大氅,感觉她脚热了些,命人拿来足衣,亲自为她穿上,元煦蹲在宋茹面前,神情无比认真,套好足衣后又为她穿鞋。
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皇帝此刻竟像个凡夫俗子般,蹲在宋茹面前为她穿鞋。
元煦道:“今天日头不错,朕带你出去赏花,不止菊花,其他花开的也格外好,许是感应到卿卿身子恢复,都忍不住开了花为卿卿庆贺呢。”
元煦拉着她起身。
自打宋茹大病了一场后,元煦待她便格外小心翼翼。
宋茹是有段时间没有出去了,她刚要应声,元煦便蓦的将人打横抱起,宋茹发出一道惊呼。
宋茹羞恼道:“陛下,臣妾有脚!”
元煦眼底含着笑意,道:“朕抱你去,你身子刚好全,不宜受累。”
宋茹伏在男人胸口,轻哼一声:“又没有多远,怎就成了受累,是陛下自个想抱吧?”
“好好好,是朕想抱,朕的爱妃香香软软,谁不想抱?只可惜只有朕能抱,旁人连看也不能看。”
元煦绝情的声音,透过雨幕,传入镇北军的耳中。
“陛下……”宋茹眼神坚定,她用力抓住元煦的手,道:“您不能再杀镇北军了,更不能动李副统领。”
元煦却一把甩开她的手。
宋茹承受不住这力道,身子晃了晃,宝珠忙扶稳了她。
元煦道:“朕如何行事轮不到旁人来置喙,你是朕的贵妃,你的职责便是为朕打理后宫开枝散叶,旁的轮不到你来插手,莫要逾矩了。”
元煦行事一直如此,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劝说他莫要滥杀无辜,朝臣将这话都说了百八十遍了,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此刻宋茹越劝,元煦便越怒,他不允许宋茹为了旁人忤逆他。
元煦转过头,望向李忘书,道:“杀了他。”
宋茹猛地推开宝珠,冒雨推开了执刀的侍卫,宋茹是元煦的宠妃,侍卫们不敢对她动手。
宋茹拦在李忘书身前,跪了下来。
雪白的裙摆被污泥染脏,宋茹却毫不在意,她抬头望向元煦,道:“陛下,随臣妾回宫吧,臣妾身上的伤好痛。”
元煦深深看着她,他道:“你今日就偏要管此事么?”
“求求您了,今日陛下若为了臣妾身上的伤而大开杀戒,晚上臣妾会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的。”
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滴落。
宝珠连忙撑着伞过去,跟着跪在了她身后。
她本就受了重伤,如今还敢淋雨,而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群镇北军……
“臣妾是为了陛下!”宋茹忽的开口。
“陛下,名声贵于锦衣,今日杀人泄愤固然爽快,可来日又会多出许多诸如这般的刺客,臣妾能挡的了一次,却挡不了一世。”
元煦一口气堵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今日宋茹过于冲动,她不该如此直白劝说,以前宋茹阻止元煦杀人都是旁敲侧击委婉规劝,必要时利用自己的柔弱博取元煦的同情,骗着元煦与自己一同离开。
宋茹这次受了重伤,脑子不甚清醒,加之晚上又被雷电追着劈,心中烦闷异常,没有心思去哄骗元煦。
况且如今她在元煦心里也算有些地位,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元煦不听劝,一意孤行,让她被雷再劈一次。
元煦捏了捏拳,他低声道:“宋茹,朕今日不但杀了镇北军,朕还杀了七宝斋的人,所有。”
宋茹瞳孔骤然一缩。
她没想到元煦竟已心狠到如此地步!那七宝斋老板娘是个好人,看元煦与她熟稔聊天的模样,宋茹还以为元煦不会迁怒于七宝斋。
宋茹沉默了片刻,问:“陛下,您食言了,您说过,待得了空要再带我去一回七宝斋,请臣妾吃老板娘亲手做的桃酥。”
在七宝斋吃桃酥时的元煦就像个世家少爷,放松悠闲。
如今却阴翳缠身,满身戾气,周身的血腥气能把人熏吐。
元煦道:“宫里的御厨也会做桃酥,且做的要比宫外的好吃许多,你若喜欢,以后让御厨多做些就是了,民间食物不值得你如此惦记。”
“臣妾惦记的是桃酥吗?”宋茹抬眸望向他。
元煦不语。
“臣妾惦记的是与我吃桃酥的那个人。”
“太迟了,宋茹,我从不会叫自己重蹈覆辙,留着知道朕过去的七宝斋老板娘本就是个错误,如今不过是将这个错误修正。”
“您今日就是不肯放过李副统领,也不肯放过镇北军是吗?”
“镇北军里留着这样的隐患,叫朕不能安心。”
红缨喃喃开口:“是不是只有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势,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红缨眸中露出一抹狠色来,拔出身上的匕首,用力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看着猩红的血汩汩流出,她道:“娘娘,您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善,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终有一日也能救您出那苦海,为您报仇雪恨,凡伤您辱您之人,皆该遭受应有的惩罚。”
望着手心这条与宋茹相似的伤口,红缨笑了,宋茹所受之苦她也要受一遍,以此来提醒自己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她身居高位,付出的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众生皆苦,我求菩萨度我,姐姐,你就是我的菩萨。”
她仰慕宋茹又向往宋茹,纵使不择手段,也要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
元煦有一段时日没来瑶华宫了,宋茹手心的伤已经结疤了。
雨夜对峙她触碰到了元煦逆鳞,冒犯了帝王威严,元煦生气不愿搭理她。
宋茹难得悠闲。
至于那刺杀元煦的刺客,宋茹心里有数,多半是江寰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这本书的男二韩熠。
原文里,江寰带领七千多人谋反,刺杀元煦失败后,被元煦所杀,其弟韩熠为兄报仇,重伤了元煦。
在原著里教韩熠骑射的是一位很有名的老将军。
如今江寰被她收买,放弃了谋反的计划,韩熠许是不服江寰的决定,自作主张去行了那刺杀之事。
即便她篡改了部分剧情,然重要剧情仍旧无法被更改,韩熠依旧按照书中剧情行了事。
宋茹心下有了决定。
今日正好是第七日,若是再查不出刺客,元煦恐又要迁怒尉迟将军。
宋茹打算出宫一趟,去见见韩熠,以证实心中猜测。
她让行舟去安排了出宫事宜,反正元煦正在气头上也不肯见她,她便去把这烂摊子收拾收拾吧。
……
西山茶庄。
暗室里,宋茹帷帽遮面,身着雪白襦裙。
江寰向他行了个礼。
宋茹道:“这几日你弟弟在做什么?”
江寰愣了一下,答道:“跟着镇北军训练。”
“江寰,你做好准备,我猜刺杀元煦一事,是韩熠所为。”
江寰闻言震惊的望向她。
“若真是他,本宫不会包庇。”
也不需要包庇,原文里韩熠被抓后,行刑前被女主救走了,这个时间点的女主应当在跟着尉迟野学武,女主日后会成为南楚第一战神,武力值和体魄自不会差,否则怎配做这女主?
江寰脸上浮现出怒意,道:“若真如此,主子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这次让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让他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宋茹淡淡开口:“你叫他过来,我要当面问他一些事。”
“是,主子。”
才休养了七日,宋茹身子还是很虚弱,脸色白,说几句话便忍不住开始喘,江寰出去后,宋茹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惫。
她思虑重,整日活在算计中,没有一刻不在提心吊胆。
一刻钟后,江寰粗暴的将韩熠推入暗室中,随后“啪”的一声锁好门。
韩熠抱怨道:“兄长,你喊我来作甚,我还有事情要做呢,一会镇北军找不到我会怀疑我的,你也知道近日镇北军因为刺杀一案正在戒严中。”
江寰冷笑一声,道:“你也知道镇北军近日在戒严,陛下给了尉迟将军七日时间,今天就是第七日,再抓不到内应和凶手,整个镇北军都要承受帝王怒火!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有什么话便跟主子说吧!”
宝珠附在宋茹耳边道:“娘娘,冯太傅已经被放回去了。”
元煦还是在乎他的皇位的,宋茹那番话他到底是听进去了。
直到这时,宋茹才悄然松了口气。
真好,又多活一天了呢。
一般来说,元煦不会在同一天内作两次死,起码她今天可以安心了。
*
入夜。
魏士忠端着药走进来,这药是用来压制元煦欲望的,宋茹伤了身子,这几日不便行房,元煦便只能靠药来压制合欢蛊。
这药他喝了有些年头了,入口苦涩。
登基前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一副药下去基本也就对床笫之事没甚兴趣了。
可自打和宋茹圆房后,这药是越来越不顶用了,即便服下,要不了多久便又会被体内欲火给支配。
以往元煦都是直接上宋茹那,叫她带伤服侍自己,可今日的宋茹瞧着实在可怜,叫他心底生出些许不忍来。
魏士忠极有眼色,他道:“娘娘不便侍寝,若陛下身子实在不适,奴才去给陛下安排个干净的人儿。”
元煦目光望向窗外那浓稠的夜色,他脸上露出些许厌恶来,道:“脏死了。”
元煦从小就看见自己的娘亲和各色各样的男人在一起,从不忌讳他,有时当着他的面行那时,如同两条丑陋的肉虫,所以元煦打小就觉得那种事肮脏无比,看一眼就恶心,别说自己上了。
元煦母亲是个娼妓,元煦还未被带回宫时,外面那些人就总是骂大贱人生了个小贱人,他身上的合欢蛊,也是他刚被带进宫时,被照顾他的老太监种下的,妄图以此来控制他。
后来知道他身世的人都被他灭了口,曾经对他口吐恶言的人也被他折磨死了,老太监更是被一刀刀凌迟。
如今宫里人只知他曾经流落民间,不知他是娼妓之子。
那段卑微如尘的过往好似不曾存在过,可与此同时,元煦也彻底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他讨厌男人女人被欲望支配的模样,这样的人他见的实在太多,他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可以不用选秀纳妃,他是皇帝,谁敢说他的不是他便杀了谁。
可宋茹是个意外。
她那么美那么乖巧惹人怜,她在他身下哭泣的样子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风景,所以元煦便将宋茹留在了自己身边。
可元煦也只能容忍一个宋茹,其他女人他光是看一眼便嫌厌恶。
元煦道:“魏士忠,你下次若再提这种建议,就和前段时日那两个西域舞姬一样去死吧。”
魏士忠脸色一变,惶恐的跪在地上:“奴才知错了。”
……
宋茹用完晚膳,宝珠服侍她洗漱。
今夜没有元煦的骚扰,宋茹心情好极了,眼睛里都带了光,要论进宫后宋茹最讨厌什么,那就是侍寝。
元煦欲望太重,上了床完全不顾她死活,每回宋茹都很痛苦,但凡她有那个能力,都早一巴掌拍死这狗东西了。
宋茹问:“最近宋家那边可有动静?”
宋茹当初是代她嫡姐入的宫,那时元煦刚登基,名声很差,没有人想嫁给一个暴虐嗜杀的疯子,她那姐姐寻死觅活不想进宫,哭着求家里人,于是宋家人便将她这个庶女记在正室名下,让她顶替嫡长女入了宫。
宝珠、宝珍是她的陪嫁丫鬟,和她一同入宫,可这二人却不忠于她,她们忠的是宋家,总是将宫里的消息偷偷透露给宋家,宋茹便直接给她们喂了毒,以免日后生出祸端,顺带还能通过这二人反过来监视宋府动静。
宝珠道:“老爷夫人见您在宫内得宠,一直想把大小姐送进宫,还差人让奴婢来劝劝娘娘,让娘娘去吹吹陛下的枕边风。”
宋茹冷笑。
宋家想的真美,当初死活不愿把人送进宫,如今见她过的好了,又想把人送进来分她手上的权势。
宋茹柔声道:“我那姐姐可不是个会伺候人的。”
“那等下回宋府差人过来,奴婢去回绝了。”
宋茹眯了眯眸,应了一声:“嗯,倘若宋家执意,你便是说本宫身边还缺个贴身宫女,姐姐若是愿意来服侍本宫,本宫也不是不能考虑。”
宋茹厌恶极了宋家,对宋家人没有丝毫亲情,宋茹穿过来时,宋家没少磋磨她,如今好不容易快熬到头,权势在手,宋茹不清算宋家就算不错了,还想让嫡姐进宫分她的宠,做梦。
宋茹取下头上的发簪,刚起身,忽的一阵心悸。
下一刻,心脏差忽的传来一阵绞痛,“噗”的一声,她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宋茹捂住心口处,眸色晦暗不明。
怎么回事?
元煦应该已经把冯太师放回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心悸吐血?
宋茹猛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血一边汹涌的往外流。
宝珠快吓坏了,小脸苍白:“娘娘,怎么回事?是因为白天坠楼吗?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
宋茹拿帕子擦了擦唇,低下头看着帕上这殷红的血,她猛地将桌上的茶壶杯盏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宋茹满脸怒色。
不是因为坠楼,坠楼那会她顶多脑震荡,不会这么严重。
为什么?元煦又做了什么?
“宝珍!宝珍!”
“奴婢在。”
宋茹恶狠狠问:“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宋茹语气不善,宝珍害怕的跪在地上道:“陛下、陛下这会还在御书房批折子呢。”
心口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她并无心疾,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定是元煦的错。
宋茹厉声道:“这之前呢?他有没有打杀过臣子?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宝珍被她这语气吓坏了,一边哭一边道:“白日陛下刺伤冯太师后,就没发生什么了,那御书房都没几个人进去过,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如果元煦真的没做什么,她不该突然心绞痛还吐血!
宋茹想起了白日宝珠说过的话,冯太师是因为提议选秀纳妃,才被元煦刺伤,而她刚才也是拒绝她嫡姐进宫,才忽然心绞痛,难道问题出现在这里?
是了,一个正常的帝王,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妃子呢?皇帝得三宫六院,得雨露均沾,如此才能平衡朝堂局势,不至于一家专宠独大。
意识到问题所在,宋茹坐下来,闭了闭眼,道:“去把陛下请来。”
元煦不愿纳妃,她便逼着元煦纳。
反正她与元煦之间并无真情,纳她一个是纳,纳一群也是纳。
为此,他亦可舍下自己的脸面,宋茹又不是外人,在内人面前丢脸,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闺房乐趣罢了。
他哄着宋茹,压低声音,眉眼柔和,语气也带着一股黏糊劲儿,道:“卿卿,朕错了,朕不......
以前还在宋家时,宋茹随他们打骂,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今成了宠妃了,便反了天了!
李氏起身,指着她骂:“你这小贱蹄子还跟老娘论起规矩来了,我告诉你宋茹,你一日是宋家的庶女,就得一日听宋家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可以不在乎我乃至整个宋家,但你别忘了,你亲娘还在宋府,你不听话,那四姨娘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随意。”
李氏:“……”
“夫人若是无事了,便请回吧。”
李氏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几份地契,“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道:“这是我的私产,你爹他不知道,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江南的六间赌坊。”
为了给亲女儿谋前程,李氏也是拼了。
宋茹见此,顿时笑了,道:“这不是还有吗?”
“宋茹,我就没见过你这种连爹娘都不顾的人,四姨娘可是你生母,你竟也能狠得下心不顾她死活!”
“没有顾过我死活的人,我又何必管她死活?”
宋茹收下地契,淡淡开口:“选秀那日,我会让陛下留下大姐。”
听此,李氏松了口气,只要给足了好处,宋茹一向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在李氏心里,连宋茹都能混成宠妃,她那蕙质兰心的大女儿自也不会差!
“此事便交给你了,若蔷儿得宠,你的好处也不会少。”
李氏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去。
宋茹轻呵一声,道:“站住。”
李氏不耐烦的转身,问:“你还有什么事?”
宋茹坐直身子,端起一盏茶轻轻吹了吹,道:“将刚才拿的东西留下来。”
李氏脸色一变,她道:“你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又不缺这点,拿一点怎么了?”
“不行。”
“你堂堂贵妃,何必如此小气!”李氏瞪着她,继续道:“待来日蔷儿得宠,让她再送你一些就是了。”
宋茹竖起食指,摇了摇,淡淡开口:“我说不行,我的东西,我没打算给,谁也别想动分毫。”
这些宝贝是,元煦亦是。
宋蔷不是想进宫分她的宠吗?她会在选秀那日,送她一份大礼。
李氏僵持着不肯给,宋茹便招了招手,对宝珠宝珍道:“搜身。”
“是,娘娘。”
待那几样东西被宝珠宝珍搜出,宋茹只瞥了一眼,说道:“砸了吧。”
宝珠宝珍满脸可惜的看了这些宝贝一眼,便听话的将东西用力往地上砸去。
李氏大叫了一声,扑到地上,满脸心疼道:“宝贝,我的宝贝!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宋茹却道:“弄脏了,不要了,我的东西,我不要了也不会给我不想给之人。”
李氏气愤的望向宋茹,道:“我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孝敬孝敬我怎么了!”
“说的是,所以呢,为了母亲好,本宫今日便教教母亲规矩吧。”
宋茹朝宝珍使了个眼色,道:“即便身为人母,在见到嫔妃时,也要下跪行礼。”
宝珠用力将李氏按在地上。
李氏哎哟叫了一声,膝盖磕的生疼。
李氏骂骂咧咧道:“你这小贱蹄子,当真反了天了!”
宋茹起身,走到李氏面前,道:“辱骂嫔妃,在宫里可是会被撕烂嘴的,宝珍,给本宫掌嘴,本宫不喊停,便不许停。”
“是,娘娘。”
宝珍抬手,“啪”的一巴掌便落下。
李氏脸颊生疼。
她震惊无比的朝宋茹看去,似是没想到宋茹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曾经那个懦弱无能的庶女完全不一样了,进了宫了,便连心性都变了!
“你敢打我!”李氏尖叫道。
然,她的叫喊只会让落在她脸上的巴掌更重。
宋茹道:“我忍你们够久了。”
魏士忠道:“回陛下,娘娘卧病在床,不是不来,是来不了。”
她昨日刚从高处摔下,身上伤不少,的确不宜下地走动,元煦明知这一点,但心中仍旧不高兴,昨夜在得出宋茹可能不爱他这个结论后,元煦心里便生了根刺,无论宋茹做什么,他也总能挑出千八百个不好来。
元煦语气带着刺骨的寒:“端进来。”
魏士忠松了口气,应道:“是。”
宝珠端着鸡汤进来,将鸡汤放在书案上,全程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元煦看着桌上浓香扑鼻的汤,冷嗤一声:“呵,枸杞都不舍得多放两粒,这就是她亲手炖的?”
宝珠跪在地上,谨慎开口:“娘娘今早亲自去厨房盯着火候煨出来的,娘娘知晓陛下不爱葱姜枸杞这些料,便特地撇去了。”
元煦没碰这汤,他问:“炖了多久?”
宝珠答:“四个时辰,骨头都炖酥烂了,昨夜娘娘惹了陛下不快,便炖了这汤来向陛下赔罪。”
“她以为一碗鸡汤就能把朕收买?”
宝珠紧张的手心都汗湿了,她道:“自然不是,只是娘娘心中愧疚,陛下本就公务繁忙,昨夜娘娘却给陛下添了堵,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娘娘说若是不喜欢喝鸡汤的话,她明个儿再给陛下做别的。”
“呵,这会知道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元煦语气冷漠。
宝珠伏在地上不语。
元煦随口问道:“她身上的伤如何了?”
宝珠攥了攥拳,额头不知不觉沁出冷汗来。
这会娘娘大抵已经出宫了,千万不能让陛下到瑶华宫去。
宝珠答道:“太医说娘娘伤了脑袋,需静养,不宜走动,昨夜娘娘彻夜未眠,加上又郁结在心,炖完汤便歇下了。”
“她有何可郁结在心?不是她让朕选秀纳妃么?”
“娘娘也是迫不得已……陛下,昨日陛下因拒绝选秀一事将太师下了水牢,惹的满宫上下都在私底下乱传,其实娘娘并非有意想打听前朝的事,但堵不住悠悠众口,谣言传的太快,娘娘想当做听不到都不行,娘娘很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不是,是她自己霸着陛下,才会让陛下与太师产生嫌隙。”
“她果真如此想的?”元煦眸中冷意散了些。
宝珠道:“昨日陛下您走后,娘娘一直默默落泪,奴婢们劝也劝不住,想来娘娘心底也是不情愿的,自打娘娘进宫后,从不曾忤逆陛下,可是娘娘害怕,她自己受人指摘不要紧,她怕陛下为人所诟病,在娘娘看来,她自己的意愿并不重要,她所思所想,皆是陛下。”
说完这话,宝珠冲着元煦磕了个头。
这些话都是宋茹提前打好的草稿,宝珠背了下来。
如今宝珠和宋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不敢不听宋茹的话。
宝珠心底带着些许不安,不知这番话能否让陛下消消气,她来的太不是时候,陛下正值盛怒。
元煦定定的看了她半晌。
他昨夜走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很得体,原来他走后她就哭了么?
元煦在她不爱自己那个结论上又打了问号,但不得不说,这番话听的元煦心里舒服了许多,这才对,宋茹就得满心都是他。
“退下吧。”
宝珠悬着的一颗心,霎时就落了下来,她松了口气,应声道:“是。”
宝珠离开后,元煦看着那碗黄澄澄的鸡汤,收回了目光。
别以为送碗鸡汤过来他就消气了!这回他要让宋茹感受感受被冷落是什么滋味。
元煦对魏士忠道:“撤走。”
“是。”
魏士忠端着鸡汤离开。
然,他脚还未踏出乾承殿的门,后面又传来了元煦的冷漠的声音:“罢了,正好晌午了,该用膳了,端过来吧。”
魏士忠:“……”
魏士忠又端回去。
元煦喝了一口,入口醇香鲜美,是比御膳房的味道好,看来炖了四个时辰所言不虚。
*
马车前,行舟道:“娘娘,车上为您准备了衣物,您上去自行更换即可,宫门处奴才都打点好了,您只需出示奴才的腰牌,侍卫自会放行。”
“嗯。”宋茹给了他一片金叶子,道:“回头多给你娘买些补身子的药。”
行舟不由得感动,娘娘这般的贵人竟还记得他家中病重的老母,他眼眶微红,跪在地上,道:“多谢娘娘,奴才愿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
宋茹忽的笑了,她道:“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作甚?”
她眼尾微挑,道:“起来吧,行舟,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保你以后荣华富贵。”
其实某种意义上,宋茹和元煦是同一种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只是宋茹的手段比元煦温和许多,不若元煦那般血腥粗暴。
上了马车,如行舟所言,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宫门处,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车窗,手上执着行舟的腰牌。
侍卫们跪在地上,忙道:“原是行舟少爷,见过行舟少爷。”
行舟毕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汪福的义子,太监中要属掌印太监魏士忠在陛下面前最得脸,其次就是汪福了,他虽极少在御前伺候,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元煦通通交由他做,权力不可谓不大,因此作为汪福的义子,行舟在宫里不说说一不二,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马车咕噜噜朝宫外驶去。
待看不到这巍峨的红墙,宋茹敛眸,有时候她真的很想这样一走了之,可每当她有这样的想法,元煦便总会作几次死来提醒她,她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还得和元煦共存亡。
西山茶庄。
宋茹走下马车,她着一袭雪白的对襟大袖衫,头上带着帷帽,一张如花的面孔隐藏在白纱之下。
茶庄前院是供人喝茶品茶的地方,后院藏着宋茹养的五百精兵,实际上宋茹手底下有七千余人,都曾是各地逃难的难民,江寰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本想上京主持一场刺杀,被宋茹提前拦截了下来。
宋茹看过原著,知晓这些人若真的去刺杀元煦,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也不过是活在饥寒交迫中的可怜人罢了。
宋茹便和江寰达成了合作,江寰出人,宋茹出钱,剩下七千人藏在长霞山中,平日里隐藏成长霞山山匪。
宋茹总要留些后手,为以后脱身做准备,她可没打算一辈子都被困在元煦身边。
“主子,您来了。”荣伯将她迎进茶庄。
后院的男人女人们皆目光炽热的望向宋茹,他们知道他们如今之所以能吃饱穿暖,能活下来,皆是拜主子所赐。
“主子!”
本正在操练的五百精兵,皆跪了下来,双目发光的望向宋茹,打头的女兵穿着盔甲,名叫欢娘。
欢娘兴冲冲的跑来,她冲着宋茹行了个拱手礼,满目期待的望着她,问:“主子一会要看我们比试吗?赢的人有头彩呢!”
宋茹喜欢看他们生机勃勃的模样,反正这几日元煦也不会去找她,在宫外多留会也没什么。
宋茹宁愿看他们操练,也不想去面对元煦那活像欠了他八百万一般的死人脸。
宋茹应道:“好啊,再添个彩头。”
她拔下腰间的匕首,笑着开口:“今日谁若夺魁,我便将这把削铁如泥的寒月匕赠与他。”
这把刀宋茹每回出宫的时候都会带着防身,对宋茹而言不值什么钱,对寻常人而言却千金难求。
欢娘盯着寒月匕,舔了舔唇,势在必得道:“主子您放心,这把匕首,只有我叶欢能拿得到!”
这话落,满操练场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后又有人开口:“欢娘你别得意,近日我和我妹进步神速,这把刀花落谁家尤未可知!主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偏心欢娘!”
宋茹很喜欢这儿的氛围,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样子,热闹极了,不像冷冰冰的宫里,每时每刻都要小心谨慎,日夜都带着伪装的面具,做个假人。
荣伯呵斥一声:“好了好了,都操练去,主子还有事要办!少缠着主子不放!”
宋茹被他这话惹笑了。
众人开玩笑归开玩笑,自是不敢耽误宋茹正事的。
宋茹随荣伯进屋。
她还没问,荣伯脸上已然换上了严肃之色,他道:“主子,出大事了,前两日户部侍郎张明玉找上了咱们,说陛下近日在查他,他走投无路之下想和我们合作,他说他愿意献上上百万两纹银,只为活命。”
荣伯满脸纠结道:“若是有了那百万两,那也能给弟兄们多买些盔甲装备了。”
养兵真的很费钱,即便是宋茹,她掌控了宋府的所有私产,要养这七千多人,却还是捉襟见肘。
荣伯显然对这百万两很是心动。
宋茹却道:“不可,那是送往淮州的赈灾银,荣伯,你们曾经也吃过饥荒的苦,不可再让淮州百姓也吃一遍。”
荣叔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宋茹道:“你们总是窝在长霞山也不是办法,倘若被皇帝注意到,总有一日会被清缴。”
七千人,对一个郡县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宋茹想帮他们拿到编制,能成为朝廷的人再好不过了。
如今机会不就送上门来了吗?正好元煦在查张明玉,她若真能拿到那百万赈灾银,那一百万两赈灾银便成了叩响朝廷大门的敲门砖。
元煦刚登基,老臣他信不过,新人又不顶用,正值缺人之际,如若江寰能带着七千人和百万赈灾银向朝廷投诚,得个一官半职,以后她在朝中便也有自己的人可用了。
“张明玉在何处?”宋茹问。
“张明玉警惕的很,只说若是主子愿意与他合作,于三日后拿着秋海棠,去解忧阁等候。”
*
元煦用完午膳,心里总是不得劲。
平日里他午膳都是与宋茹一起用的,宋茹会为他布菜,为他试毒,如今少了宋茹,便连眼前的佳肴也变得没滋没味了起来。
元煦不悦道:“今日这饭菜是谁做的?难吃。”
魏士忠答道:“是御厨张罔做的。”张罔都做了十几年御厨了,以往元煦的吃食都是他负责,这还是头一次被说难吃。
“换了,逐出宫去。”
“是。”
元煦擦了擦手起身,问:“宋茹还未起身?”
魏士忠答道:“应该是……”宝珠才离开了一个时辰不到,哪有这么快起身,魏士忠虽无语,却也不敢顶撞。
“午膳也不用?”元煦不悦的皱了皱眉。
魏士忠只能道:“贵妃娘娘正在休息,想来是用不了了。”
魏士忠在心里祈祷贵妃自求多福,恐陛下又要折腾人了。
元煦当即冷笑:“不吃饭身上的伤能好?”
魏士忠也不敢答。
元煦冷下眉眼,道:“随朕去瑶华宫看看。”
“是……”
……
乾承殿的小太监偷偷给瑶华宫递了消息。
得知陛下要来,宝珠宝珍先慌了,宝珠急忙开口:“娘娘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是。”
这一刻,小太监不由得开始同情宋蔷,一会陛下没见着贵妃娘娘人,还不得勃然大怒?他一怒,那叫走娘娘的宋大娘子必然就要倒大霉。
宋茹坐着步辇到了储秀宫。
秀女们都守在门口好奇的瞧,见宋茹的步辇近了,连忙望向宋蔷,道:“她还真来了。”
宋蔷得意的扬起下巴,道:“那当然,当初在宋家时,她便不敢忤逆我,不过是个小小庶女,长得也一般,纵使被记在了我母亲名下,也依旧上不得台面,对我亦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宋茹走下步辇,踏入储秀宫。
看到她真容那一刻,秀女们纷纷想,这叫长得一般?那她们成什么了?
这位贵妃娘娘浑身上下都尊贵非常,那张美艳的脸更是将周围的花都比下去了,桃花眼深情款款,眉不画而黑,被她看上一眼,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还是站在后面的红缨,率先跪了下来上,向她行了礼。
“臣女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紧接着,其他秀女也跟着回过神,稀稀拉拉下饺子一般跪下行礼。
宋茹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红缨,内心却掀起了惊涛巨浪。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那身段。
怎么回事?女主不是三年后才进宫的吗?怎么提前了!现在的女主才十四岁啊!万一元煦真那么禽兽选中了她呢?
“平身吧。”宋茹漫不经心道。
红缨起身,没感觉到娘娘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只怕是没认出自己来,红缨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宋蔷高兴的上前,挽住宋茹的手臂,道:“好妹妹,姐姐许久没见你了,你终于来了,以后我们也可在宫里做个伴了。”
与此同时,元煦在瑶华宫没接到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竟是宋茹的姐姐宋蔷派人来传了话,将宋茹给叫走了。
元煦登时就怒了,大发雷霆道:“那宋蔷是个什么东西?她让她去她就去?去见她却让朕在这里等着?岂有此理!朕倒要看看这宋蔷有何能奈,竟敢把朕的贵妃呼来喝去!”
元煦怒气冲冲的赶到储秀宫时,看到的便宋蔷亲密的挽着宋茹的这一幕。
元煦站在储秀宫外,抬了抬手,没惊动人,站在角落冷冷看着。
宋茹没有接话,只被宋蔷挽着朝里走。
宋蔷道:“一别半年,妹妹真是大不一样了,如今的妹妹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了,我还记得以前在家里时,四姨娘不得宠,妹妹穿的衣服都是我穿剩下的。”
“瞧我这嘴,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蔷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宋茹,让她看清自己庶女的身份。
“不过真想念以前的时光啊,我记得妹妹入宫前,因为犯了错,被家里人关在柴房里,饿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当时其实也想给妹妹送些吃食过去的,只可惜父亲母亲不肯。”
宋茹却歪了歪头,眼神微冷,问:“犯了错?”
“嗯?”宋蔷讶异的望向她。
宋茹道:“我当时犯了何错?”
宋蔷听此就笑了,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强迫宋茹替她进宫这事,她笑着开口:“妹妹不记得了吗?妹妹偷了我的簪子,让父亲发了怒,这才被关呀。”
周围秀女不可置信的望向这位看起来尊贵无比的贵妃娘娘,她曾在闺阁中时竟然偷东西?这般没有教养之人竟也能成贵妃,当真是仗着宫中没有其他女人,才运气这样好吧!
宋茹淡淡道:“原来如此,我都不记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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