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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仕途熊起何琳琳后续+完结

不否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潘正雄真的来了,身边还跟着潘立雄。看到这哥俩,所有村民都很意外。而更意外的是潘振江一家,根本就没请他们,他们怎么不请自来呢?所以潘振江一家如临大敌。“恭喜啊振江,这回小儿子再一结婚,你可是再也没有什么心事了。”潘正雄来到潘振江的身前笑着说道。“恭喜了振江大哥。”潘立雄笑着说道。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何况又是这大喜的日子,潘正雄和潘立雄哥俩上门道喜,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潘振江即便心里再不欢迎,嘴上也不好说什么。“谢谢你们。”潘振江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振江,不是我说你,别人家的好白喜事,都会通知我们一声,你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一声,你可是你的不对啊。一个村住着,你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啊。”潘正雄责怪道。“你们哥俩一村主...

主角:熊起何琳琳   更新:2024-12-09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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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熊起何琳琳的女频言情小说《粉色仕途熊起何琳琳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不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潘正雄真的来了,身边还跟着潘立雄。看到这哥俩,所有村民都很意外。而更意外的是潘振江一家,根本就没请他们,他们怎么不请自来呢?所以潘振江一家如临大敌。“恭喜啊振江,这回小儿子再一结婚,你可是再也没有什么心事了。”潘正雄来到潘振江的身前笑着说道。“恭喜了振江大哥。”潘立雄笑着说道。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何况又是这大喜的日子,潘正雄和潘立雄哥俩上门道喜,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潘振江即便心里再不欢迎,嘴上也不好说什么。“谢谢你们。”潘振江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振江,不是我说你,别人家的好白喜事,都会通知我们一声,你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一声,你可是你的不对啊。一个村住着,你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啊。”潘正雄责怪道。“你们哥俩一村主...

《粉色仕途熊起何琳琳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潘正雄真的来了,身边还跟着潘立雄。

看到这哥俩,所有村民都很意外。而更意外的是潘振江一家,根本就没请他们,他们怎么不请自来呢?所以潘振江一家如临大敌。

“恭喜啊振江,这回小儿子再一结婚,你可是再也没有什么心事了。”潘正雄来到潘振江的身前笑着说道。

“恭喜了振江大哥。”潘立雄笑着说道。

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何况又是这大喜的日子,潘正雄和潘立雄哥俩上门道喜,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潘振江即便心里再不欢迎,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谢谢你们。”潘振江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振江,不是我说你,别人家的好白喜事,都会通知我们一声,你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一声,你可是你的不对啊。一个村住着,你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啊。”潘正雄责怪道。

“你们哥俩一村主任,一个副村主任,每天那么忙,要是因为过来参加婚礼耽误了大事,我可承担不起。”潘振江心说我凭什么叫你们哥俩啊,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再忙我们也得过来呀。”潘正雄看着一旁围观的人群,说道:“人没少来啊。”

“潘主任。”村民们异口同声的跟潘正雄打招呼,所有人的脸上不是写着讨好就是写着畏惧。

“你们好。”潘正雄冲众人摆了摆手,那架势就像国家元首接见老百姓似的。

这是熊起进村以来第一次见到潘正雄本人,显然是有必要上去打个招呼的,就走了过去。

“二位潘主任好,我叫熊起,是来咱们村工作的大学生村官。前两天想去家里拜访二位的,结果听说二位不在家,就没去,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到了。”熊起笑着伸出手说道。

熊起仔细打量了一番潘氏兄弟。

潘正雄五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高,体型偏胖,头发梳得锃亮,五关棱角分明,其中一对三角眼黑白不分,眼角的鱼尾纹多而向下。

身旁的潘立雄看着也就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哥俩长得神似,但潘立雄要稍微瘦一点,个头也稍微矮一点。

哥俩全都是白衬衫加西裤的打扮,衣服是什么牌子的,熊起看不出来,但二人腰上系的裤腰带熊起倒是认识,一个是爱马仕,一个路易威登。

哥俩分别同熊起握了握手,但全都是一副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样子。

“农村比不了城里,但值得学的东西也是非常的多。既然来了,就好好学吧,不懂的就问,有事就汇报,不要擅自作主,因为村里的情况你不了解,处理不当容易把事情搞大,到时就不好收场了。”潘正雄似笑非笑地说道。

“潘主任说的是,我全都记在心里了。”熊起应道。

由于不知道潘正雄和潘立雄过来的目的,潘振江就走到一边叮嘱过来帮忙的家里的亲戚,一定要提高警惕,确保一会儿的结婚典礼顺利进行。

结婚典礼在院子里举行,院中摆放了一些长条凳子,是用来给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坐的。熊起等人作为村干部,被安排到了第一排就坐。

正中的长条凳子无疑是给陈九祥和潘正雄坐的,潘正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的一边,但陈九祥却没有坐到另一边上,潘立雄也没有坐,二人全都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村委会算上熊起一个六个人,因此第一排只摆了三个凳子,其他五个人全都坐下了,这意味着熊起要么挨着潘正雄坐,要么去后面坐。熊起觉得他坐中间不合适,就想去后面,但是被潘振江给拉到潘正雄的旁边,将其按坐在了凳子上。

“一会儿典礼有录像,这空着拍下来不好看,你就坐这儿吧。”潘振江拍了拍熊起的肩膀说道。

熊起听了就坐着没动。

结婚典礼开始后,在司仪的指引下,按照潘家寨村结婚固有的习俗流程一步一步地走。

熊起坐在潘正雄身旁,一直在余光偷偷观察着潘正雄。熊起发现,在整个典礼的过程当中,潘正雄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周丽倩,上下来回打量,眼神中放射着男人独有的色光。

熊起也没有多想,因为在场的男人几乎都是这么看周丽倩的,包括他,也很难不将视线聚焦在周丽倩的身上。

典礼结束以后,所有人便纷纷落座等着开席。

熊起等村干部被安排到了一桌,除此外还有陈九祥和他亲家公,一共八个人。

开席后,到熊起这桌来敬酒的村民络绎不绝,其中给熊起敬酒的人仅比潘正雄少,这也看得出熊起很有人缘,很受村民们的喜爱,酒喝的就特别开心。

不过除了开心,也有烦心。熊起挨着刘小娟坐,席间,刘小娟就没怎么闲着,不是拿腿蹭熊起的腿,就是用手摸熊起的大腿,搞得熊起特别难受,但又不能声张,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熊起酒量很一般,村民们一波又一波的敬酒他真是扛不住,可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他不好拒绝,也不想错失这个与村民拉近距离的机会,就一杯接一杯的往下喝,直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醒来后,熊起发现漆黑一片,坐起身,头感觉很痛。伸手摸了摸裤兜,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而他的记忆还在中午的饭桌上。

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喝多了。

借着手机屏幕的灯光,熊起发现他所在的地方似乎不是村委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果真不是村委会,是潘振江的家里。

潘振江家东西两个屋,这是潘振江两口子住的东屋,这个时间潘振江两口子不在家,熊起感到很好奇。

下炕穿上鞋,熊起一开门,就听到了一个叫声。

什么动静?

熊起站住仔细一听,声音是从西屋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是叫床的声音。

轻轻关上门,熊起蹑手蹑脚来到西屋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一听,确实是女人的叫声。

“啊……啊……啊……”

难怪潘振江两口子没在家呢,敢情是躲出去了,怕小两口放不开,想的真是周到。

熊起刚要走人,就听到房间里说话了。

“你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回来看到你就麻烦了。”

“看到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是不怕,我怎么办啊?我今天可才过门。”

“以后我要是想干你了,你要随叫随到,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从后墙走,别让人看见。”

熊起一听不对劲儿,看来在屋子里的男人不是潘亮呀,这洞房花烛夜,不是潘亮又会是谁呢?男人的声音可是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熊起没敢多想,怕男人出来撞上他,就悄悄开门出去了,躲在了房子东侧的后面,他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不多时,就见一个人从西屋的后窗户跳了出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得出是个男人,身上穿着一身黑衣服,但是看不清脸。

后院墙一人来高,男人助跑了两步,“噌”一下子就跳上了院墙,他没有急着马上下去,而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跳了下去。

熊起随即也跳上了院墙,趴在墙上,见男人走远后,跳下墙就追了上去。

穿过两趟村道,看到男人最后在潘正雄家的大门口停了下来,熊起心中大惊,难道是潘正雄?想到中午举行结婚典礼时,潘正雄看周丽倩的眼神,熊起觉得十之八九就是他。

但毕竟没有看到正脸,熊起还是不敢确定,有心想跟上去再看看,又怕被发现,就调头走人了。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熊起感觉很奇怪,新婚之夜,潘振江两口子没在家可以理解,潘亮这个新郎官怎么没在家呢?把新媳妇一个人留在家,结果让别的男人钻了空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而且瞧这意思,周丽倩和疑似潘正雄的男人可不像是第一次在一起了。周丽倩在新婚之夜就敢在婆家偷男人,这胆子也真是够大的了。

回村委会的路上,想了一道,熊起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快到村委会门口的时候,就见远处跑过来一个人。

“不好啦,不好啦,潘振江家的玉米地失火啦!”

叫喊的人跑到熊起的身前,熊起才看清楚是烧饼。

“失火啦?怎么回事啊?”熊起没听明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潘振江家几十亩玉米地突然失火了,现在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全村人都去看热闹了,我见你没在,我就跑过来找你。”烧饼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快带我去看看!”

烧饼带着熊起朝村后跑了过去。

路上,熊起问是什么时候发现失火的?烧饼说大约三个小时以前,打了119,消防队的来了,但是没法救,因为失火的面积太大了,潘振江急的都昏过去了,又打了120,他那会儿离开的时候,救护车还没到呢。

到了潘振江家的玉米地,在消防车和手电筒的照耀下,现场灯火通明,人非常多,乱吵吵的,估计全村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人群的对面,是一大片烧的发黑的土地,潘振江则躺在地头上,家人们哭着将其围成一圈。

“潘大叔怎么样啊,人没事吧?”熊起蹲下身关心道。

“还有呼吸,但就是昏迷不醒。已经打了120了,救护车还没来。”潘亮擦着眼泪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警报器声。

救护车来到人群前停下来,将昏迷的潘振江抬到了车上。

潘振江一家都想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但医生说不行,坐不下那么多人,最多只能去三个人。

潘振江的妻儿们都抢着去,乱做了一团,陈九祥见状说道:“好啦好啦,别争了。振江媳妇就别去了,你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到时要是在病倒了更麻烦。潘天,你是老大,你留在家里处理地的事情。我代表村里,和潘亮、彩霞跟着去。”

村支书发话了,潘振江一家没人反对,但熊起觉得不妥,开口说道:“陈书记,天儿这么晚了,您年纪也大了,这种事您就别出头了。我年轻,又是村干部,还是我代表村里跟着他们去吧。”

陈九祥想了一下说道:“也好。你跟着他们去吧,振江要是醒了,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上车临关门,熊起对潘振江的大儿子潘天说道:“如果怀疑是人为放的火,马上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


“我喜欢,也学过。”熊起说道。

熊起之所以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就是因为从小就喜欢听评书,从而对历史燃起了兴趣,到一发不可收拾。后来青德市里有位说评书的老先生,熊起还特地拜师学过,一学就是七年,直到上了大学去了津州。

到了津州熊起也没有停止对评书的喜好。津州有一家茶馆,每个周末都有几个省曲艺团的老艺人在那儿说相声说评书,熊起为了学能耐,有时间就跑过去听,一听就是将近三年。后来那个茶馆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熊起也就不去了。

总之熊起这么多年学了很多评书,而且有很多都是失传的,所以在说评书这一块,他绝对是专业的。而且学习评书也让他在人情世故,以及语言表达这方面比大多数同龄人要强上很多。

“说了这么半天,一定口渴了,来,喝瓶汽水解解渴。”白珍将一瓶开了盖儿的汽水递到了熊起面前。

熊起刚到柳树下的时候白珍就看见了,她也没有在意。后来见柳树下的人越聚越多,她也就出去看了看,没想到熊起在说书,她就在旁边听着,一听就入迷了,觉得熊起说的太好了。熊起说完后,她就回小卖铺拿了瓶汽水。给熊起喝汽水可不光是熊起说书说的好,还因为之前熊起把酒钱和十块钱还给了她,跟十五块钱比起来,一瓶一五块五的汽水显然不算什么。

“谢谢。”熊起还真是口喝了,接到手里仰脖子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主动给别人送汽水喝,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刘小娟看着白珍,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什么性格啊?”白珍没好气的质问道。

“全村人都知道啊,干什么事都有目的。”刘小娟瞥了熊起一眼说道:“人家熊助理可是大学生,又年轻,又精神,就你……”

刘小娟瞥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珍,摇了摇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什么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珍气冲冲地指着刘小娟说道:“你个野鸡你在这儿装什么家禽啊,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呢?全村谁不知道你老牛吃嫩草,就喜欢年轻小伙儿。不会是你看上了熊助理,想打人家的主意吧?”

“打主意怎么了?打主意我也有这个资本。”刘小娟挺了挺胸。

“你有谁没有吗?”白珍不服气的也挺了挺胸:“咱们俩往这儿一站,要是让熊助理选,肯定选我,不会选你。”

“熊助理,你选谁?”刘小娟看着熊起问道。

“只能选一个。”白珍也看着熊起。

不光是白珍和刘小娟,其他村民们也全都看向了熊起,一时间熊起成了焦点,所有人都在等待熊起的回答。

“这可是难为我了。要是非让我选一个,那我只能选珍姐了。”熊起无奈道,他没想到农村妇女竟然这么剽悍,真是开了眼界了。

白珍听了一脸得意,刘小娟则不高兴了:“为什么?我哪儿比她差呀?”

“哪儿都不差。我不选刘主任是因为刘主任是村妇女主任,是全村的妇女代表,我要是真选了刘主任,那不等于是跟全村妇女为敌吗?妇女能顶半边天啊,我可不敢得罪广大的妇女同胞。”熊起笑道。

刘小娟笑了,心说熊起这小子年纪不大,可是够滑头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选一无疑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而熊起不仅做了选择,又照顾了她和白珍的面子,谁都没有得罪,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之前让田大江趴在地上学狗叫,刘小娟没有在场,但听说后就觉得熊起的脑子转的真是够快的。今天亲眼目睹了熊起的机智,这让刘小娟对熊起更加刮目相看。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熊起巧妙的回答之中时,远处传来了拖拉机“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熊起也看了过去,车上一共两个人,车斗里装了很多东西。

开拖拉机的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多岁的老汉,头发都快掉光了。在他身后的车斗里站着一个小伙子,年龄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振江,车上拉的什么呀?”一个人问道。

开拖拉机的老汉停住拖拉机,看了看人群,见白珍也在其中,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说道:“后天亮子不是要结婚吗,需要不少东西,我去了一趟乡里,全都买了回来。我发现在乡里买东西还真是便宜啊,你们以后要是买东西也尽量去乡里买吧,能省不少钱呢。”

老汉瞟到了熊起,笑着说道:“熊助理要是有时间,后天也去喝喜酒啊。大家伙也都去啊,我们先走了。”

白珍一直在盯着拖拉机的车斗看,听完潘振江的话后,就快步朝村委会走了过去。

老汉开着拖拉机走了,不少村民全都摇头叹气。

“振江这下怕是要惹麻烦了。”

“他这明显就是故意的呀。”

“他这脾气是真成问题啊。”

熊起听了一头雾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提出让熊起再来一段,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熊起就又来了一段,说完大家伙就全都散了,各回各的家吃饭去了。

熊起也跟着一直在听评书的陈广回家吃饭去了。

路上,熊起问道:“大哥,之前那个开拖拉机的人叫什么呀?”

陈广说道:“他叫潘振江,原来是村长。”

“我听很多人都说他惹麻烦了,什么意思啊?”熊起很好奇。

陈广看了眼熊起,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熊起见状,说道:“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他们的事你早晚也会知道的。”陈广左右前后看了看,小声说道:“村委会的小卖铺是村主任潘正雄开的……”

熊起很惊讶:“村主任开的?那他用村委会的房子,给村委会钱吗?”

“你觉得能给吗?”陈广冷笑道。

“白珍是潘正雄的媳妇?”

“不是,是潘正雄的弟弟,村委会副主任潘立雄的媳妇。据说是潘正雄雇白珍看小卖部,具体给不给钱,给多少,就不清楚了。村里面原来有两三家小卖铺,后来潘正雄在村委会开了以后,那几家就全都黄了,谁敢跟村主任抢生意啊?潘正雄开的小卖铺不仅垄断了全村人的油盐酱醋,村里红白喜事办酒席用的东西也必须要从他的小卖铺买,否则就会有麻烦。”

“什么麻烦?”

“轻的死个猪死个鸡家里的窗户被砸,重的被打进医院,这样的事情这几年在村里没少发生,村里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且这都不算什么,潘正雄干过的好事多了去了,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说,你在村里呆久了慢慢你都会知道的。”

熊起眉头紧锁,他想不到村主任竟然还干这种事情,真是骇人听闻。

“潘正雄这么霸道,潘振江还公然跟他对着干,潘振江就不怕遭到打击报复?”熊起问道。

“潘振江在村里算是唯一一个敢和潘正雄对着干的人。潘振江这个人性子直,做人正派,他在村子里是很有威望的,他当村主任的时候,老百姓也都服气。原先潘振江和潘正雄的关系还不错,都是一家子,论着还以兄弟相乘。可是后来潘正雄打上了当村主任的主意,两个人就闹掰了。倒不是潘振江放不下村主任的位置,实在是潘正雄当上村主任的手段上不了台面。两个人结仇后,这些年没少交手,互有胜负。潘正雄视潘振江为潘家寨的唯一一个对手,一直都想彻底将其打败,但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潘正雄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这回潘振江儿子结婚,办酒席的东西故意不用他的,还当着那么多村里人说,以潘正雄的性格,这件事是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不过潘振江能这么做,我想也应该有所准备吧。但愿不要出什么事。”陈广还是挺担心潘振江的,因为两家人关系是非常好的。

“潘正雄现在在村里吗?”熊起进村也好几天了,但村委会成员还没有见全,除了陈九祥和刘小娟之外,还见过了会计潘富,而正副主任潘正雄和潘立雄哥俩还没见过。

“没有。据说是潘立雄去市里看房子了,要买房。”

“他们能买得起市里的房子?”

“在潘家寨别人是买不起,但人家老潘家那哥几个,别说是宁安的房子,就是省会津州,首都京天的房子,人家也买得起。”来到家门口,陈广看到陈九祥在院子里,就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进了院子。

正顿饭,包括吃完饭,熊起的脑子里想的都是陈广说的那些话。虽然还没见过潘正雄,没跟他打过交道,可是从陈广所言来看,潘正雄这个村主任不是个善茬儿,可是熊起却想尽快会一会这个霸道强势的村主任,也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每天晚上吃完饭,熊起都会在村子里溜达溜达,一来可以消化食儿,二来也可以进深对村子的了解。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潘正雄的家。

潘正雄的家一看就是近一两年新盖的,虽然是砖瓦房,可是在用料方面,以及面积上,在整个潘家寨村那都是最好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豪宅,非常的气派。

院门是两扇大黑色铁门,在门口两边放着两个石狮子,似乎象征着潘正雄在潘家寨村的地位和威严。

熊起不是第一次看到潘正雄的家了,可是今天再看,和以往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一个村子里,村主任家的日子过的是最好的,其他人家过的都很差,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绕着潘正雄的家走了一圈,熊起回了村委会。

坐在床上,拿起放在床头的书刚要看,熊起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放下书,出屋去了小卖铺。

白珍正站在柜台钱按着计算器算账,见熊起来了,她收起账本,笑着问道:“买东西吗?”

熊起从裤兜里拿出钱包说道:“不买东西。下午我喝的那瓶汽水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熊起知道一瓶汽水值不了多少钱,可是人家是做生意的,他喝汽水给钱是天经地义的。

“不要了,那是我请你喝的。”白珍说道。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必须给。”熊起从钱包里掏出两块钱放在柜台上:“够吗?”

“我请你的,你还给什么钱啊。我不要,你赶紧拿回去。”

“你收起来吧,我走了。”熊起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说不要就不要。”白珍拿着钱出了柜台往熊起的手里塞。

男女有别,熊起不好太使劲,只是推白珍的手进行阻拦。而白珍是真不想要这个钱,就使劲往熊起的手里塞,可是她根本塞不进去。

熊起推开白珍的手就往出走,白珍不肯罢休,一把抓住熊起的衣服,拿着钱的手一下子就伸进了熊起的裤兜里。

白珍是想把钱塞进裤兜里,可她没想到的是,裤兜是破的,她手伸进裤兜这一下的力道又比较大,就穿破了裤兜,碰到了熊起的龙根,心中就是一荡。


几个男孩走了以后,烧饼冲熊起深鞠一躬,感激道:“谢谢你。谢谢你帮我。”

熊起绷着脸,看着烧饼的眼睛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偷钢笔?如果你偷了,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如果你不说实话,你这辈子都会是个小偷,谁都不会喜欢你。”

烧饼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没有,我真没有,我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我要是偷了钢笔,我就……我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熊起从烧饼纯真的眼睛中看得出他没有说谎,就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相信你的话。记住,永远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烧饼使劲点了点头。

离开小树林往前走,熊起问道:“你上几年级了?”

烧饼说道:“小学毕业了。开学上初中,但是我不想上了。”

“学习不好?”

“我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成绩一直是前三名。”

“学习这么好为什么不想上初中啊?”熊起很好奇。

“同学总欺负我。我听说到了初中,那里欺负人欺负的更厉害。而且到了初中,我也没用信心再像小学这样继续考好成绩。再有……再有就是我家穷,上初中也交不起钱。”烧饼垂着头说道。

熊起停住脚步,双手扶着烧饼的肩膀说道:“不管什么学校都有坏孩子。如果遇到那些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就欺负人的孩子,尽量用友好的方式解决问题,比如跟他谈谈,或者去找老师。如果都不行,就跟他打一架,但不要把人打坏。打架的目的不是为了输赢,而是要让对方知道你并不害怕。你永远要记住一点,男子汉可以输,但不能怕。”

熊起的话像是一股极具能量的电流,当通过烧饼的耳朵注入到烧饼的身体里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烧饼顿时有种神清气爽,透过他明亮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此刻的他自信爆棚,无所畏惧。这是烧饼前所未有的。

“学习这个东西只要努力就好,把你能做到的都做到了,至于成绩,哪怕不好也没关系,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付出一定就会有收获,只要不给自己留遗憾就行了。至于上初中的学费,你爸妈负担不起吗?”以烧饼这个年龄来说,他父母的年龄应该不大,即便是在农村种地,熊起觉得也不至于交不起学费吧。

“我爸妈他们都不在了,我现在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烧饼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哭不光是因为父母都过世了,还因为这些年没少因为这件事遭村里孩子们的嘲讽,为此他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这也是他心中最不能碰触的东西。

烧饼的话让熊起想到了他去世不久的父亲,虽然他们之间的情况不一样,可是烧饼心中的苦他却能感同身受。

熊起一把将烧饼抱在了怀里,说道:“上学不是人的唯一出路。但是作为一个农村孩子,你想离开农村,想过上更好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上学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所以我还是建议你继续上学。至于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好好学习就行了。”

烧饼听了熊起的话,紧紧地抱着熊起,哭的更凶了。熊起安慰了好半天,烧饼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从学校里出来,熊起把烧饼送回了家,但是没有进家门。临走前,熊起告诉烧饼,以后有事可以随时去找他,没事也可以去找他聊天。

回到村委会,熊起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而是去了小卖铺。

白珍在看电视,见熊起来了,如临大敌,很紧张地说道:“你买东西可以啊,想好了再买,不许换。”

白珍非常清楚她损失了一小瓶二锅头白酒和十块钱,但是怎么损失的,到现在她也没搞明白。不过她倒是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熊起以后要是再买东西,绝对不能让他再换了,不然整个小卖店早晚都得归了熊起。

熊起笑了,从钱包里拿出十五块钱放在了柜台上。

“什么意思啊?”白珍不解。

“五块钱是酒钱,十块钱是你找我的钱。我之前跟田大江开了个玩笑,也跟你开了个玩笑,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包涵。”熊起说完就走了。

白珍看着柜台上的十五块钱脑子又晕了,这什么情况啊?

回到房间,百无聊赖的熊起从包里拿出了他带来的两本书,坐在床上翻看了起来。

一看就是两个小时,当困劲儿上来后,熊起放下书,洗漱了一番,关了灯就躺在床上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熊起被尿给憋醒了,就迷迷糊糊下床出了房间。

厕所在外面,熊起来到门前,刚要推开出去,就听到从小卖铺那屋传来女人的声音。

熊起听了一激灵,脑子顿时就清醒了,他踮起脚尖,悄悄来到小卖铺那屋的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一听,里面女人的浪叫声不绝于耳。熊起心想白珍和她丈夫还挺疯狂的。

熊起跟何琳琳分手也有几个月了,听到这种动静,他有点受不了,心里感觉痒痒的,就没敢多听,也没有开门出去上厕所,他怕打扰到二人,转身就回了房间。

尿不能不撒,门走不了,熊起就走了窗户,把纱窗拽了个口子,跳出去痛快的方便了一下。

方便完,熊起趴在小卖铺的后窗户下边听了听,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

原路返回房间,熊起重新上床,闭上眼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熊起从房间出来,看到小卖铺已经开门了,屋里只有白珍一个人,没有看到任何男人。

来到陈九祥家吃早饭的时候,熊起问陈九祥是否有什么工作安排他做?陈九祥说村里最近没什么事,熊起又刚刚来,对村里的情况也不了解,还是先以了解村里的情况为主吧,有事他会告诉熊起的。还说等吃完饭他去村委会,拿一些资料给熊起看。

吃完饭,去村委会的路上,熊起问道:“村委会的那个小卖铺是什么性质?”

见陈九祥似乎没听懂,熊起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是村委会将房子租给了个人干的吗?”

开小卖铺是好事,村民买一些日常用品会很方便,可是熊起觉得开在村委会就不太合适了。不管怎样,村委会也是统管全村的组织机构,是要有其威严性的。把小卖铺开在村委会,在一定程度上是会降低其威严性的。

“怎么说呢,就算是吧。”陈九祥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什么叫就算是吧?

熊起见陈九祥似乎不愿多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村委会,陈九祥拿出村里的资料交给了熊起,然后就走了。

熊起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所有资料全都看完了,对潘家寨村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从两江省的版图上来看,宁安市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偏远,也不是一个经济很差的城市。但在宁安市的版图上,兴州县这个传统的农业县就比较偏远了,在经济上也一直是省级贫困县。而隆裕乡和潘家寨村在兴州县的版图上则是彻头彻尾的穷乡僻壤,没有任何的资源。

没有资源就意味着想要脱贫致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对于想要在潘家寨村有一番作为的熊起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不过熊起也没有想太多,毕竟他才来没几天,整个村子的情况他都还没有做到了如指掌呢,就想着如何去发展,说出来会被笑掉大牙的。

想要做到全面了解潘家寨村,并融入到其中,熊起觉得除了看资料,还要和村民们打成一片才行,跟他们搞好关系,这也便于以后开展工作。

天气好的时候,潘家寨的村民们下午和晚上没事的时候,就都喜欢聚到村委会门前不远处的几棵大柳树下聊闲天。熊起进村住到村委会以后,村民们来的就更多了,除了对大学生村官好奇之外,进村第一天熊起就让田大江当众学了狗叫,随后就传遍了全村,这也让村民们对熊起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这一天下午,熊起午睡醒了以后,从屋里出来,看到几个老头坐在柳树下,却没有听到他们说话。走过去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听评书。

“袁阔成的《三国演义》,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是第三十六回,屯土山关公约三事吧。”熊起笑道。

几个老头很吃惊,其中一个老头将收音机声音调下了,问道:“你也听评书?”

“听啊。从小就听。我不光听,我还能说呢。要不给您老几位说一段?”

“你会说什么呀?”

“三列国,东西汉,水浒聊斋济公传。大五义小五义,五女七贞西游记。薛丁山,樊梨花,杨四郎回家看他妈,这些我都会。”

“真的假的?”几个老头都不太相信。现在的小年轻听评书的几乎就没有,会说的,还会的这么多的,简直就是奇闻。

“我说一段你们就知道真假了。这样吧,既然你们听的是《三国演义》,我就给你们来一段三国演义,不过我这一段可跟袁阔成的不一样。我这是《三国演义外传》,保证你们老几位绝对没听过。你们谁要是听过,中途可以打断我,晚上你的酒钱我出了。闲言少叙,我现在就开说……”

没用上五分钟,几个老头不仅被熊起的《三国演义外传》给吸引住了,由于其中有很多包袱笑料,还被逗的哈哈大笑。

慢慢的,柳树下的人越聚越多,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熊起说的也是越来越起劲,笑声也是越来越大。

说了一个多小时,赢得了满堂彩。

“让大家见笑了!”熊起双手合十谦虚道。

“你说的也太好了,我看比广播里说的都好。”刘小娟双手抱胸,媚眼如丝地看着熊起说道。

“呦,刘主任也在啊。刘主任过奖了,我就是瞎说。”熊起朝刘小娟看过去,刘小娟的双臂就像是在托胸一样,这让她本就很丰满的胸部看上去更大了。

“这么多人都爱听,都叫好,这可不是瞎说。你一个大学生咋还会说书呢?”刘小娟非常好奇,其他村民们也非常好奇。


“那你就展示出来让大家看看啊。在大家的心目中,能当村干部的都是有本事的。你还不是一般的村干部,还是个大学生。你要是没本事,以后在这村里办事,可是没人听你的。大家伙说是不是?”田大江扇呼其他村民。

“是!”有不少村民应和道。

“好啊,那我就展示展示。不过我不能白展示。我要是向大家证明了我有挣钱的本事,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熊起说道。

“可以啊。你要是赢了,我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我要是赢了,你得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敢吗?”田大江说道。

“敢倒是敢。可我就怕到时没面子啊。”

“用不着你担心。有本事你就把我给赢了。”

“大江,你别在这儿扯没用的,人家第一天来村里,你对人家这样好吗?赶紧找饭辙去吧,饭都吃不上了,还在这儿找茬儿惹事儿。”陈广瞪了田大江一眼,拉着熊起的胳膊说道:“咱们走,别搭理他。”

挣钱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场展示挣钱,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陈广觉得熊起根本不可能赢,为了避免他脸上不好看,还是赶紧把他拉走为好。

熊起没有动,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

“说吧,你打算怎么展示啊?”田大江抱着胳膊,等着熊起出丑。

“我不偷不抢不要,五分钟之内,我在父老乡亲们的面前挣十块钱。就十块钱,多一分不要,少一分算我输。”

围观的村民们都非常好奇,五分钟挣十块钱,这得怎么挣啊?由于熊起和田大江之间必然要有一个趴在地上学狗叫,所以村民们一个个都非常兴奋,心想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好啊。那你就展示吧。我现在可开始计时了。”田大江根本不相信熊起能做到。

小卖铺的窗户是开着的,熊起来到窗前,看着窗户下面摆放的一箱箱啤酒,问道:“啤酒多少钱一瓶?”

卖东西地叫白珍,三十岁出头,颇有姿色。

“两块五一瓶。”白珍心里很纳闷,不是打赌挣钱吗,怎么又跑她这儿来问起啤酒价格了?

在熊起脚边的一个啤酒箱子里有六瓶啤酒,熊起说:“六瓶十五块钱。”

熊起从钱包里拿出十五块钱,在准备递给白珍时,见屋里的货架子上摆放着小瓶的二锅头白酒,指着问道:“那个多少钱?”

“五块钱。”白珍说道。

“那我不要啤酒了,给我来一瓶白酒吧。”熊起把钱放回了钱包里。

白珍拿了一瓶白酒递给了熊起。

熊起接过白酒说道:“找钱吧。”

白珍一怔:“找什么钱?”

一旁围观的村民们也都很诧异。

“啤酒十五块钱,我没要。我换成了白酒。白酒五块钱,你不应该找我十块钱吗。”熊起伸出手说道。

“啤酒你也没给我钱啊?”白珍皱眉道。

“啤酒我也没要啊,我给什么钱啊。”

“那白酒你也没给我钱啊。”

“我不是说了吗,白酒是我用啤酒换的,我给什么钱啊。你应该找我十块钱。”

白珍蒙了,围观的村民们也感觉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包括田大江。他清楚地看到熊起没有给白珍钱,可是熊起说的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

“没错,你是应该找人家十块钱。”陈广说道。

“你赶紧找钱吧。”其他村民说道。

白珍挠了挠头,她明明没有收钱,怎么搭瓶酒还要倒找十块钱呢?可是面对熊起的话她又无力反驳,只好拉开抽屉,拿出十块钱给了熊起。

熊起拿着白酒和十块钱冲田大江晃了晃:“五分钟到了吗?”

田大江脸色不好看,没有吱声。

“没到没到,我一直看着时间呢。”一个村民说道。

“你输了。”熊起说道。

“学狗叫学狗叫。”

“愿赌服输。赶紧趴在地上。”

“别磨叽,快点,别输不起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纷纷让田大江赶紧认输趴在地上学狗叫。

田大江显然不想学,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输,可是当下的现实情况他就是输了,他要是耍赖,不光是熊起会看不起他,村里他以后也没法混了。

田大江满眼怒火地看了看熊起,然后就要趴在地上学狗叫。

熊起见状,上前一把拉住田大江的胳膊,笑道:“算了,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我相信即便是我输了,你也不可能真的让我去学狗叫的,对不对?”

熊起是在给田大江台阶下,可田大江缺一丁点也不领情,甩开熊起的手说道:“你以为我输不起吗?别小瞧农村人!”

“我什么时候小瞧农村人了?”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不是学狗叫吗,没什么了不起的。”田大江说着话,趴在地上,“汪汪汪”学了三声狗叫,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恶狠狠地瞪了熊起一眼就走了。

熊起摇了摇头,他从来没见过像田大江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去陈九祥家的路上,熊起问了一下田大江的情况,陈广说田大江父母都不在了,就一个人过日子,但这小子没什么正经事儿,在村里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但打扑克打麻将却是一把好手。今年都二十五岁了,不光是娶媳妇遥遥无期,有时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不是东家蹭一顿,就是西家蹭一顿的,别人都替他发愁,可他自己却每天过的美滋滋的。

陈广还说,田大江并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但是今天主动找熊起的麻烦,倒是让他听意外的,估计是这小子脑子坏了,叫熊起别跟他一般见识。

在熊起看过的房子中,陈九祥家算是非常好的,不光是砖瓦房,院墙和院子里的路也是砖的。偌大的院子里干干净净,这在农村就是典型的会过日子的人家。

陈九祥家并非只有陈九祥老两口居住,还有陈广一家三口,两家人一个住东屋一个住西屋。

看到熊起来了,陈九祥老两口和陈广的媳妇全都从屋里出来了,熊起纷纷打过招呼后,就进了屋。

吃饭在陈九祥老两口子这屋,炕桌上满满一桌子的菜,很丰盛,虽然都是农家菜,可是看着却非常有食欲。

“你到家里吃饭不是白吃的,乡里给拿了钱,所以以后饿了就过来吃饭,千万别不好意思。你要是不过来,乡里给拿的钱我可不退。”陈九祥一本正经地说道。

熊起笑道:“您放心,我肯定过来。”

熊起健谈,也会聊天,仅用一顿饭的工夫,就博得了陈九祥一家的好感,一家人对这个有文化又风趣的小伙子都很喜欢。

吃完饭,陈九祥让陈广送熊起回村委会,熊起婉拒了,说知道回去的路,他自己回去就行了。

从陈九祥家出来,熊起见时间还早,天还亮着,就没有马上回村委会,而是决定在村里转一转,溜达溜达。

潘家寨村的村民们住的都很集中,村子里有五条路,所有住户都住在这五条路前。

熊起一条路一条路的绕,走到第三条路的时候,位于路中,看到了村小学。大门没锁,熊起就走了进去。

村小学的面积很大,一进门,左边是一排排单双杠,右边是一个篮球场。往里走,是一个近乎标准的足球场。穿过足球场,是一排老旧的教室。

绕过教室,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树林没什么好看的,熊起转身刚要走,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熊起回身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到人,正想着是不是幻听的时候,又传来了声音。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东西不是我偷的,你们放开我……”

是一个男声,带着童音儿,熊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穿过树林,见声音是从男厕所里传出来的,熊起由于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见地上有砖头有木棍,弯腰就捡起半拉砖头,藏在了身后。

“谁在里面呢?出来!”熊起的声音很大,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男厕所里瞬间就安静了,之后就见几个男孩压着一个男孩的双手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个男孩个头有高有矮,但年龄都相仿,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熊起见都是孩子,就把背后的砖头悄悄扔在了地上。

被压着的男孩看到熊起,挣脱开后跑到了熊起身边,可怜巴巴地说道:“救我!”

熊起打量了一下男孩,长的浓眉大眼,但是脸上有不少雀斑,还有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另外他身上的衣服明显要比另外几个孩子破旧,裤子上和衣服上都有破洞。

“你叫什么呀?”熊起问道。

“我大名叫潘金木,小名叫烧饼。”男孩说道。

“烧饼?为什么叫烧饼啊?”熊起觉得这个小名挺有意思的。

“他脸上的雀斑像带芝麻的烧饼,所以叫烧饼。”另外一个男孩解释道。

熊起仔细一看,还别说,确实挺像带芝麻的烧饼的。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你是谁呀?”一个男孩看着眼前陌生的熊起问道。

“他是新来的村干部,在村委会上班,他还上过大学,特别厉害!那会儿还在村委会门口让田大江学狗叫呢!”烧饼说道。

“你当时在场?”熊起问道。

烧饼点点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熊起。

“你们之间怎么回事啊?”熊起看了看烧饼,又看了看另外几个男孩。

“他偷东西!”一个男孩指着烧饼说道。

“你胡说!我没偷!”烧饼否认道。

“就是你偷的!全班你最穷,你又说过喜欢菲菲的钢笔,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我是说过喜欢菲菲的钢笔,可是丢了就是我偷的吗?我穷我就要偷东西吗?”

“你不要狡辩,就是你偷的!”

“没错,肯定是你偷的!我妈说了,穷人就爱偷东西。”

烧饼非常气愤,双手攥着拳头,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但是他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你们说烧饼偷了钢笔,你们谁亲眼看见了?还是有证据能证明是烧饼偷的?”熊起看着几个男孩问道。

几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以对。

“如果没人亲眼看见,也没有证据,就说烧饼偷东西,这是诬陷。你们就是孩子,要是大人,是要被警察抓走的。还有,谁说家里穷就一定会偷东西了?以后你们谁都不许有这种想法,你们的爸妈说这种话你们也不要听,这完全是错误的。你们作为同学,应该团结友爱,不应该合伙欺负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再让我看见,或者听说你们欺负人,我一定告诉你们的老师和校长找你们的家长,听到没有?”熊起严肃道。

“听到了。”几个男孩低着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熊起在走廊里急的团团转,他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那剩下的三万块钱。

“你别把你爸的话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他现在病重,身体不舒服,心情肯定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白新凤劝慰道。

“我知道。我在想钱的事情。”熊起愁眉不展。

“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熊起的态度非常坚定:“要是三十万,咱们死活都凑不齐,也就认了。因为三万块钱就丢了命,咱们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可是三万咱们现在也凑不上啊。”白新凤忽然想起一个人:“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很要好的朋友,跟你不是一个学校的,是青德市里的人,要不求他帮帮忙呢?”

白新凤说的是高柏文。

如果说没发现高柏文和何琳琳勾搭到了一起,熊起真的会冲高柏文借钱。虽然从来没问过高柏文的家里情况,但是从高柏文平常地吃喝穿戴,以及去年买了一辆三十多万的车来看,高柏文家的经济状况肯定是非常好的,借三万块钱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如今知道高柏文这个朋友的庐山真面目了,熊起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借钱呢?

可是转念一想,借这个机会再检验一下高柏文这个朋友的成色也不是什么坏事。

“干吗呢?”熊起拨通高柏文的电话问道。

“待着呢。你明天有事吗?一起吃饭吧,咱们俩可有些天没见了。”高柏文说道。

“我没在津州,我在家呢。我爸现在在医院,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如果不及时做心脏支架手术,随时都有可能……现在手术还差三万块钱,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先借我三万,有了钱我会第一时间还给你的。”

“哎呦,按理说这个钱我应该借给你,可是我一下子拿那么多钱,我还真是拿不出来。不瞒你说,我现在钱包里就剩下二百块钱了。不好意思啊,这个忙我真是帮不了你。”高柏文抱歉道。

高柏文要真是特别痛快的答应了借钱,熊起反倒会意外。而拒绝了借钱,则完全符合熊起的预期。

熊起心中冷笑了一声,说道:“没关系。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那就这样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熊起认识的人有限,可能借到的钱更是少之又少。亲戚和高柏文那儿借不到钱,他就只能考虑朱孟齐和室友了。

朱孟齐是熊起的大学辅导员,与熊起亦师亦友,这些年就像亲哥一样对熊起关照有加,如果求朱孟齐,熊起相信朱孟齐应该会帮他的。只是前一段朱孟齐的媳妇刚刚做了手术,听说最近孩子又生病住院了,这个时候借钱似乎不太合适。

朱孟齐不行,就只能找室友了。

熊起有五个室友,除了徐海涛、王列明、杜化,还有程非和段然,他们的关系非常要好,而且都是城里人,家庭条件都在他之上。但是毕竟都还没有参加工作,要是帮他就得跟家里张嘴,这似乎不太好。

可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犹豫再三,熊起决定向五个室友求助,给他们打了电话。

虽然想到了五个人会帮他,可答应的特别痛快是熊起所没有想到的,熊起非常非常感动。

五个人告诉熊起不要着急,他们会马上把钱凑齐给熊起送过去的。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五个人就把三万块钱给凑齐了。熊起让他们把钱给自己汇过来就好了,但五个人坚持要给他送过来。

五个人来到了台山县,把钱交到了熊起的手里,让熊起把钱赶紧交给医院,赶紧做支架手术。

大恩不言谢。熊起把他们的恩情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熊起找到熊云峰的主治医生,说钱凑齐了,他想找市医院的大夫做支架手术,医生马上就跟市医院的专家取得了联系,并敲定了手术时间。

然而万事俱备,熊云峰却不同意手术。

“您为什么不同意啊?”熊起非常纳闷。

“儿子为了给你手术,这钱借的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真不想活了?”白新凤对于熊云峰不想手术感到恼火。

“我一旦要是上了手术台,还能不能活得成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真要死在手术台上,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熊云峰说道。

“呸!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白新凤皱眉道。

熊云峰看着熊起问道:“你和你那个对象还在一起吗?”

“在一起啊,怎么了?”熊起不知熊云峰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但为了不刺激到熊云峰,他没有说实话。

“你打算跟人家结婚吗?”

“当然了。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那你把她叫来吧,我见见她。我怕我要是真上了手术台,以后就没机会见了。”

“不会的。做支架手术没那么危险,您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你不用说那么多,我就是想见她一面。你要是不把她带来,这个手术我就不做了。”熊云峰的态度非常坚决,说完就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再说话了。

熊起看向了白新凤,白新凤冲熊起使了个眼色,娘俩就一前一后出了重症监护室。

“你要是打电话,能把你对象叫过来吗?”白新凤问道。

何琳琳变心之前,熊起会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说能过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就不敢说了。

看着白新凤充满期盼的眼神,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熊云峰,熊起实在是没法说不能,只好说道:“肯定能啊。”

“那你就把她叫过来吧,让你爸看看,他看完他心里就踏实了。不然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要是不达到目的,他是真的会不做手术的。”白新凤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长什么样。

熊起走到了一边,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硬着头皮拨通了女朋友何琳琳的电话:“干吗呢?”

“刚吃完饭。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我有事跟你说。”何琳琳语气平淡道。

“我也有事跟你说。还是我先说吧。我现在没在学校,我在家呢。我爸病危,马上得做手术,可是他说什么也不做,非想见你一面,然后再做。”

“见我?”何琳琳很诧异。

“嗯。我觉得见一面也好,反正咱们俩也是奔着结婚去的,见家长也是早晚的事……”熊起现在相当于是有求于何琳琳,所以他不能揭穿何琳琳与高柏文的事情,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能去见你爸。”何琳琳说的很坚定。

“为什么?”熊起眉头紧锁。

“咱们俩分手吧。”

熊起心头猛的一紧,他假装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俩分手吧。”何琳琳重复道。

熊起很恼火,要是分手也应该由他来说呀,怎么能由何琳琳这个背叛者来说呢?他本来就是受害者,还要让他再承担被踹的结果,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熊起极力克制自己的满腔怒火,问道:“为什么?”

“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等你回学校以后再说吧。总之分手的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意气用事。”何琳琳的话语中透着决绝。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改还不行吗?”

“还是等见面再说吧。我挂了。”

“喂,喂……”

见何琳琳挂了,熊起马上又打了过去,连打两遍何琳琳都没接,等打第三遍的时候,何琳琳关机了。

熊起紧紧地攥着手机,身体气的直发抖,要不是白新凤在一边站着,他都想把手机给摔了。

“儿子,怎么了?”白新凤来到熊起身边问道,她刚刚在远处虽没有听到熊起说什么,但是她看得出熊起有点不对劲儿,特别是此刻。

熊起坐在椅子上,没有答话。

“是不是你对象她不愿意来呀?”白新凤又问道。

白新凤因为熊云峰的病情已经心力交瘁了,熊起不想她再为自己的事情而操心,就说道:“没有。打电话没打通,我一会儿再打。”

熊起抬起头,努力装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

“真的?”白新凤有点不信。

“真的。我能骗您吗。估计是手机没电了,我一会儿再打。”

连打了两天电话,何琳琳那边始终是关机,打何琳琳闺蜜的电话,也联系不上何琳琳。熊云峰的态度不变,见不到何琳琳他就不做手术,这让白新凤熊起娘俩心急如焚。

熊云峰的主治医生也很着急,他告诉熊起,在市里请的手术医生过两天就要出门去开会了,要去一个星期,如果现在不手术,那就只能等一星期以后了,那样熊云峰是非常危险的。

何琳琳的电话打不通,熊起就只好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爸要是再不做手术,真的有生命危险。求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次,来见我爸一面吧。我保证,你来了以后,我肯定不问你分手的事情,好不好?”

信息发出去以后,熊起就等起了何琳琳的回复。

等了半天,就在熊起以为何琳琳不会回复的时候,他收到了何琳琳发来的信息。

“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找别人吧。”

看完信息,熊起马上给何琳琳打电话,结果又提示关机。

看着何琳琳发来的信息,熊起忽然觉得这个与他相处了两年的人非常陌生。在他的心目中,公正地说,何琳琳虽然平时有些小脾气,小任性,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但现在何琳琳给他的感觉却是冰冷,无情。或许这才是何琳琳的真性情,只不过是他之前当局者迷,才刚刚看清罢了。

而且从何琳琳的话语中看得出,何琳琳的心是彻底变了。

何琳琳可以不来,但熊云峰的手术不能再耽误了。

“爸,我女朋友她来不了了。”熊起决定选择性的跟熊云峰实话实说。

熊云峰和白新凤对视了一眼。

“什么原因?”熊云峰问道。

“她有事,走不开。不过她说了,等您手术成功以后,她肯定来医院看您。”熊起说道。

“你说的是实话吗?”熊云峰看着熊起的眼睛问道。

“当然是了。我能骗您吗。”熊起与熊云峰对视,眼神丝毫不躲避。

“什么事情比男朋友的老子都快死了还重要?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分手了,还是人家嫌弃你的条件不好,打算跟你分手,不愿意来?”

“都不是,您想多了,我和她好好的,怎么会分手呢。眼下您的身体最重要,还是赶紧手术吧,我保证手术完能让您见到未来的儿媳妇还不行吗?”

“知子莫若父。你小子骗不了我。你别怪我,你老子没能力啊。”熊云峰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探视结束后,熊起找到熊云峰的主治医生,表示他爸同意手术了。

主治医生马上跟市医院的那个医生进行了联系,并敲定了第二天进行手术。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熊云峰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医生和护士经过长达近半个小时的抢救,终究还是没能将熊云峰的命抢救回来。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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