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树根白虎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全文》,由网络作家“忒雾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晏书和小爱绵说了一会话,就被村长爷爷叫到一边商量事情了。别看他年龄不大,却因为已经是个童生,又是陈东海的长子,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大哥一走,小爱绵又去戳系统毛茸茸的身体。“统统,统统,我大哥要带我去永丰县,那我还怎么拯救这些爷爷伯伯们呀?”真是惆怅。她总不能隔空来监督,百里去教化吧!这次系统不装死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举起小爪爪:“我们先签个契约吧。”“什么契约?”系统撒谎“就是你答应帮本系统教化这些村民,让他们不要成为大坏人,我就送你回家的契约啊。”“喔。”小爱绵小嘴圆张,奶声奶气地惊呼出声:“我们还没有签订契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教化他们,让爷爷伯伯他们不要学坏了?”系统被她的话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
《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全文》精彩片段
陈晏书和小爱绵说了一会话,就被村长爷爷叫到一边商量事情了。
别看他年龄不大,却因为已经是个童生,又是陈东海的长子,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
大哥一走,小爱绵又去戳系统毛茸茸的身体。
“统统,统统,我大哥要带我去永丰县,那我还怎么拯救这些爷爷伯伯们呀?”
真是惆怅。
她总不能隔空来监督,百里去教化吧!
这次系统不装死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举起小爪爪:“我们先签个契约吧。”
“什么契约?”
系统撒谎“就是你答应帮本系统教化这些村民,让他们不要成为大坏人,我就送你回家的契约啊。”
“喔。”
小爱绵小嘴圆张,奶声奶气地惊呼出声:“我们还没有签订契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教化他们,让爷爷伯伯他们不要学坏了?”
系统被她的话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说好了和我一起手牵手,为什么你半路撂了手?
它这是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撒个谎也不行,差点因小失大?
坐稳身子,系统的小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它酝酿了半天,才开了口。
“你想让你的爷爷伯伯们做大坏蛋吗?”
小爱绵摇头:“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拯救他们呢?”
“因为你给的条件已经不能吸引我啦。”小爱绵扳手指开始和系统讲道理。
“你看,我要帮助那么多爷爷伯伯叔叔哥哥们不要变成坏人,拯救那么多那么多人的性命,你给我的好处只有送我回家,我觉得这个家不回也没关系。”
系统此刻的心情是又震惊又激动,还带着一丝愧疚。
如果它现在告诉绵绵,这个契约不是为了改造她那些村长伯伯,村民哥哥侄子的,那她会不会翻脸?
系统小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它在努力想着怎么才能让绵绵签上这个隐藏的任务“拯救未来大反派顾南风”。
为了能让绵绵签契约,它都提前铺垫过了,这还是别的系统大哥哥大姐姐教它的。
让绵绵先和这个大反派顾南风见过面,先有了好感,这样签契约的时候,绵绵就不会拒绝啦。
可现在看来,小绵绵不好忽悠。
系统沉默了,它是坦白还是欺骗?
系统爸爸是没有时间一直关注这里的,系统悄悄地在空间找别的系统哥哥姐姐询问。
大家都在忙,只有一个系统姐姐给它回了两个字:“条件。”
对呀,条件是可以谈的呀,它怎么还没有小爱绵聪明呢。
小爱绵嫌弃条件不够吸引人,它可以想办法让她满意啊!
它现在得认真思考一下,是先找系统爸爸谈条件去,还是和小爱绵边聊边结合实际再找系统爸爸呢?
一个刚刚一岁的系统和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玩心眼,谁也不比谁聪明多少。
系统:“我们先签契约吧。”
小爱绵:“我不想签怎么办?”
系统:“我给你要点好处吧。”
小爱绵:“什么好处呢?”
对于她来说,好处能比白面饺子里包的肉更香吗?
这个时候,系统可疑地顿了顿,让小爱绵升起了希望。
也许她能带领全村人一起吃盒饭。
她在山里的一年,每天除了大白的奶,呼呼的大萝卜,她吃的最多的就是系统给她领的各种盒饭外卖套餐。
米饭很白,蔬菜很翠,肉很醇香。
而现在,大涝又大旱,能吃饱就不错了,谁还在意吃的是啥。
尽管村里人都很照顾绵绵了,可绵绵已经好久没吃过纯白的白米饭,有肉的白面饺子了。
小爱绵舔了一下嘴巴,如果系统能供全村每天三顿盒饭,这件事就能谈。
系统干脆让小爱绵自己想:“那你想想,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啊。”小爱绵歪着小脑袋,轻声问道:“你觉得给村里所有的人每天三顿大白米饭,或者白面肉饺子行不行。”
“不行。”
“那一顿?”
“也不行。”
系统就算是个孩子,也知道这事成不了:“你吃了一年的盒饭,还是我欠的,到现在你一分钱还没给我挣,还要供养你一个村子,那是不可能的。”
小爱绵嘴角微微拉下,不高兴地抿嘴:“我不是在努力吗,也许有一天,你就靠着我升级了呢。夫子说,人不能只看见眼前的小利,要把目光放长远。”
作为一个本该精明的系统,被小爱绵左一个想法,右一个主意说的昏昏沉沉,最后索性不和她商量了,自己去翻既往的契约去。
做帝王将相,小爱绵的身份不适合。
系统扒拉半天,总算有两个适合小爱绵的了:“我教你怎么发家致富啊。”
这是它在主系统的愿望清单里看见最多的愿望,很多愿意和系统签订契约的,都是想发家致富想升官发财或者想弥补以前的遗憾的,不过后一种的比较少。
小爱绵含着自己的手指,大眼睛布灵布灵地转:“我不差钱的吧?”
她上次和大山去山洞捡了珍珠和大萝卜,不对,是人参,人参后来被村长伯伯帮她卖了。
那时候还没有发生洪水,卖了个好价钱一百二十两银子,绵绵都让村长伯伯买了粮食。
开始村长伯伯还不愿意,说这是绵绵的钱,得留着给绵绵攒嫁妆。
绵绵算了算,她嫁人得还有十几年呢。就和村长伯伯算账,算她借村里的,等以后她出嫁,让村里人再还,加倍。
村长伯伯还是不愿意,最后还是系统提醒绵绵,有天灾,绵绵就告诉村长伯伯有天灾,必须得买多多的粮食。
绵绵的话,村长不得不信啊!
陈氏族人又开了一次祠堂,将绵绵卖人参的一百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这是绵绵的嫁妆银子,现在给大家买粮就存在祠堂里。
如果发生天灾,就拿出来救陈家族人的命,以后等大家伙有钱了,攒起来还绵绵。如果没有发生天灾,等下半年出新粮,旧粮换新粮,再卖了新粮银子还给绵绵。
村里四十一户的家主签字画押,陈家庄的祠堂地窖里就多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粮食。
没多久走山了,接着大涝,跟着大旱,陈家族人看绵绵的眼神都是放光的。
这就是个妥妥的小仙童啊!
绵绵坐在小木头凳子上,帮着村长挑野菜,头顶上的小抓揪一晃一晃。
“伯伯,你说呼呼它们到家了吗?”
“伯伯也不知道!”
村长挑出一根野草扔到了一旁的母鸡身边,看着它开始低头啄食起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大概要走个十天二十天吧,没事,白虎是祥瑞,到哪里都没人能伤着它们,别担心。”
“要这么久呀!”
绵绵才不怕白虎不安全呢,她在山里待了一年多,当然知道呼呼和大白厉害的很。
她低垂下小脑袋,看着吃青草的母鸡。
想问问系统,自己下面该怎么办。
系统说叔伯他们会变坏,可现在看上去他们都好好的呀。
绵绵呼叫了两次系统,可系统还在睡,绵绵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她也想睡觉了。
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绵绵的系统绑定不足一年,她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听系统一通忽悠,说只要她能阻止陈家庄的村民不要杀人放火,危害一方,它就能想办法送她回家件爹娘。
娃娃是很想回家的,其实她也不太记得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可耐不住她有一颗想回家的心。
别看系统和她一样年幼,可它能说,把她说的头晕眼花,就这么傻乎乎地答应帮它做任务了。
谁知道她答应后,系统把她丢给两只大白虎,就销声匿迹了。
有了系统,绵绵每天都能在领到盒饭,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你要问绵绵系统是什么?
那就是,能吃!
村长慈爱地将老脸凑到娃娃面前:“绵绵啊,你是不是困了?要是困了就去睡觉。”
他脸上都是岁月雕刻的痕迹,不笑还好,笑起来越发像个坏人。
“不,我不困。”
绵绵强打起精神,她要看着村长不能让他变坏人,怎么能困呢。
看了一会,绵绵的眼睛又落在吃青草的老母鸡身上,村长以为自己明白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绵绵啊,你是不是想吃鸡啊?”
绵绵眨巴一下大眼睛,看着老母鸡惊恐地看着她往旁边一跳,顺便拉了一泡糖鸡屎。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我真没想吃你。
爱绵摇摇头:“不吃咕咕,留着生蛋绵绵吃。”
村长瞅着绵绵肉嘟嘟的小脸,都是他们太穷了啊,没肉没精米白面。
看,孩子都饿瘦了!
他脑补出绵绵跟着大白虎腾云驾雾,吃香喝辣的情景。
难道他一个村子,养个孩子还能不如只老虎来的精贵?
不是村长年轻气盛,他就是觉得,绵绵就该吃好喝好穿好,才不辜负大白虎对他们陈家庄的信任。
要不,劫一车?
想到自己多年没有出土的那把砍刀,村长热血有些上头。
他这不是为恶乡里,他是杀富养绵绵。
香山绵延数十里,总有哪个山头偶尔会窝着些吃不上饭的穷苦人。
风调雨顺的时候,大家就地里刨食,吃少吃孬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碰到那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就有山里山外村子里的人,扛着锄头菜刀去劫道的,也不赶尽杀绝,只求有口饱饭,饿不死老婆孩子就行。
最特殊的就是陈家庄,小陈庄扼守咽喉要道,整个陈家庄绵延二三公里,几乎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别看它在山旮沓里,穷得鸟不拉屎。
位置却是极好的。
附近的十里八村不说,就是周围百十里的县镇郡,想要南北通行,都要途经陈家庄门前的那条山道。
从西向东,再往里走,就是老鸦林,十几年前碰见天灾,村子里的人已经饿的眼冒金星,吃土剥树皮了。
二十出头的村长刚好背着包袱回村,是他带着庄子上大小四十多个汉子,在老鸦林整整趴了三天三夜,劫了路过商户的道。
虽然他劫了道,也不过是将对方十几辆大车劫了其中的一辆,这才有幸,让小陈庄大小几百口人活了下来。
顺道还救济了王家家族里的不少人。
后来,他当了族长立下第十一条族规,不到天灾人祸,无米下锅,陈家人不许动此恶念。
香山绵延数十里,总有哪个山头偶尔会窝着些吃不上饭的穷苦人。
风调雨顺的时候,大家就地里刨食,吃少吃孬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碰到那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就有山里山外村子里的人,扛着锄头菜刀去劫道的,也不赶尽杀绝,只求有口饱饭,饿不死老婆孩子就行。
村长的目光落在对面绵绵的小脸上,正在思索着是干还是不干。
“伯伯,绵绵好看吗?”
绵绵见村长一眼一眼的看她,忍不住好奇地摸摸小脸。
她长得好看她知道,可架不住伯伯这么看的,都看出花来了。
村长心中咯噔一下,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能都劫道的念头。
要是牵连上绵绵,那就太对不起大白虎对他们陈家人的信任了。
村长摸摸怀里的烟袋,眼睛瞟了一下他家驴屋的墙根下,很快滑开。
他还有钱,大不了就刨出来换粮养绵绵。
村长心中大定:“好看的很。伯伯在想,这荠菜放上肉包饺子可好吃了,不知道绵绵喜不喜欢吃呢。”
“我要吃饺子,吃大肉。”
和害怕相比,还是吃肉让人放心。
“走,跟伯伯去买肉。”
村长笑眯眯地起身,去屋里拿钱割肉。
他数了数家里的铜板,狠狠心又抓了二十几个,给孩子买点白面吧。
可怜的孩子,每次看她吃三合面饼咽不下还忍着不说的样子,都让人心疼。
爱绵虽然成了陈东海家的孩子,可陈东海现在在外地上任,没有时间回来,陈家庄要去寻白虎,也没人能送去,只能将陈爱绵寄养在村长家。
不过,村长已经派人去送信了,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有消息。
如果陈东海要是接陈爱绵去,那就让爱绵去跟他们过,如果他们不愿意接,村长就准备自己养着小爱绵。
他家闺女儿子上私塾了,有一个小娃娃在身边挺好的。
村长拿出钱来,冲着娃娃招手:“走,娃娃,跟伯伯去割肉。”
从陈家庄到下面最近的镇子大概有七八里路,等娃娃蹦蹦跳跳跟着村长出了院门,就看见门口停着一只毛光水滑的小毛驴。
村长抱着娃娃上了小毛驴,自己在牵着缰绳,一拍毛驴脊背,毛驴撒开腿跟在他的身后往镇子上跑。
逗得小爱绵一路笑得咯咯的。
俩个人一个骑驴一个牵驴毛驴没走出两里地,就看见前面一群乱糟糟从山上下来的村民,哭得喊的,大声嚷嚷的。
他们身上衣衫褴褛,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咔嚓”一声惊雷。
绵绵腾地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黑乎乎的四周。
什么声音?
系统在绵绵的识海里急的团团转,见绵绵醒了,连忙尖着嗓子喊:“小祖宗,你可醒了,快跑吧,泥石流要来了?”
“什么泥石流,能吃吗?”
绵绵睡眼朦胧,心里还惦记着吃。
系统也是无语了,只能给绵绵快速科普:“就是下大雨,然后山上会滑下来好多石头和泥巴,然后把村庄和树木都淹没了。你要是不跑,人也淹没了,到时候,整个村子直接被埋了,坟都不用堆一个。”
额!
绵绵傻眼了,就是死吗?
“对,你再不跑,就死了。你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不了啦!”
系统是个好系统,可它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任务。
小绵绵还停留在睡梦中吃肉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能死,不能被泥巴埋死。
好脏。
“你嫌弃脏还不叫你村长伯伯,让他喊人逃。”
系统可是知道的,小陈庄的人上山做了山匪,就是因为这一次泥石流为起因。
村里大半的村落和农田都被淹没,最少有几十口人没有逃出这场劫难,被泥石流淹没。
意外来的太突然,原本各家还能勉强维持的口粮都没带出来,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这群人等雨停了后只能吃树皮草根。
等到大旱来临,连树皮草根都没有得吃。
东阳郡的郡守为官不正,洪水过后没想着修理冲垮的河堤。等到干旱的时候才想起,这场干旱因为他没有及时修理河道,储水不足。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着放粮赈灾,竟然还去各村征集劳工去修理河道。
一户两丁,十人口以上的要三丁。
必须是十六到四十岁的青壮,年老年幼的都不要。
这没吃没喝,又是一年最热的季节,要这群劳工去修理河道,就是送他们去死。
等这些青壮一死,只剩下老弱妇孺,等于直接灭了门。
你不想让我们活,可我们还不想死,
小陈庄人直接掀了房子,拿了田里劳作用的家伙事上了山,带着老婆孩子做山匪去了。
绵绵被系统一说,吓得慌忙从床上跳起来,尖声高叫:“伯伯……”
被雷声惊动的村长已经起床准备出来查看,闻声跑了过来。
“绵绵不怕啊,伯伯在的。”
被绵绵踩醒的陈晏云揉着眼睛坐起身,就听见平时小面团一样的绵绵尖着嗓子哭喊:“伯伯,我们跑吧,泥石流要来了,我们会死的。”
她直接就被惊住了,绵绵说的是什么疯话?
……
这个春天,注定是不平静的春天。
三月里,郡里派人来找祥瑞,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白虎丢下了绵绵,离开守护一年的香山。
四月,一场大雨冲垮了农田,泥石流掩盖了刚刚开始灌浆的麦地。到处都是洪水,颗粒无收,无数的房屋倒塌,牲口被冲走,田地被冲毁。
大部分的灾民离开了祖辈居住多年的家乡,成了逃荒路上的一员。
到了五月,大雨还在继续,紧靠着香山附近的村子渐渐已经看不见人烟。
原本定好四月份启程来接陈爱绵的陈晏书的行程一推再推,他日日和父亲奔波在永丰县的河道边,竭尽所能地想办法排洪泄涝,争取让乡亲们的损失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爹,你腿好些了没有?”
陈晏书端着热水给陈东海洗脚,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却还坚持每日帮陈东海洗脚泡脚。
“泡泡好多了,晏书,你回去也洗洗睡吧。”
陈东海欣慰地看着大儿子,自从女儿失踪,妻子难产,他们一直父子三个相依为命。
大家都说让他再续一房,照顾孩子。
可他念着妻子的结发情深,也担心孩子们接受不了,就一直拖着。
陈晏书犹豫了很久才问道:“爹,这次洪涝,听说,最严重的并不是永丰县,而是东阳郡香山一带。不知道妹妹她们……”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自从接到妹妹的消息,他一直急着想回去接妹妹,可父亲不让。
父亲说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去接妹妹,父亲不放心。
父亲是永丰县的父母官,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本来定好清明回去祭祖,顺便接绵绵,没料到清明前就有了洪水的预兆。
父亲一直在县里忙碌,回家也只是吃饭睡觉,连他兄弟俩的功课都没时间过问。
陈东海看向自己的长子,微微蹙起眉头:“没事的,我们四月刚送的粮,就算不够吃,你四海叔也不会饿着绵绵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爹,我们书院现在已经关门了,我在想,要不我先去看看妹妹,要是他们那边实在困难,我就把妹妹带回来。”
“再等等吧,如果到了端午,水涝还不能退去,你就过去看看。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四海叔他们再弄点粮,最起码得让他们把这个春天撑过去。”
陈晏书还想说什么,见父亲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他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父亲的洗脚水,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走出房门的长子,陈东海无声地叹了口气。
绵绵不是小妹的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儿子说,还是先瞒着他再说吧!
陈晏书急匆匆地从屋檐下走过,没走出长廊,就看见陈晏墨在对面的走廊上探头探脑。
一看见大哥陈晏书,陈晏墨立刻张牙舞爪地招手,深怕大哥看不见,那他就要顶着风雨去找大哥了。
“什么事?”
“大哥,你和爹说了吗?”
“说什么?”
“就是去陈家庄接妹妹呀,四海叔派人送信来,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爹怎么还不去接妹妹。”
“急什么?”陈晏书在陈晏墨面前还是很有大哥的样子的,他抬手摸了摸陈晏墨的发丝,责备道:“你洗了头发怎么不擦干,要是受了凉,到时候不是又要让爹操心?”
陈晏书找了块干的布巾给陈晏墨擦头发,心里却在掂量,爹为什么不去接妹妹,他要去学院,爹完全可以派手下人去。
要是说不放心别人,他也可以请几日假过去。
陈晏书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父亲并不想接妹妹过来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妹妹失踪,娘才一尸两命,爹爹有些迁怒妹妹?
为了安慰被欺负的绵绵,九伯娘决定,提前半日包饺子。
荠菜肉水饺,白白胖胖堆在碗里。
村长笑眯着眼看着娃娃呼呼吹着热气,腾腾热气吹开又聚拢,白嫩的腮帮子鼓起又瘪下。
“慢些吃,不急,锅里还有。”
村长媳妇笑呵呵地在一旁捏窝头,这个孩子她越看越喜欢,就是画也画不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也不知道东海怎么说,这么好的孩子,我都舍不得给他。”
村长将嘴里空含的烟袋拿了下来,闷声闷气回答:“舍不得也不行,。”
他舍不得这孩子,可也知道什么对她是最好的。
陈东海是大陈庄倾全庄之力供养出来的,好歹是官身,小爱绵跟着他就是大小姐。在小陈庄,就是乡下的野丫头。
别说大小陈庄,就是整个东阳郡,也没有哪一户人家能养得出这么好的孩子。
他爱孩子,自然知道什么是给她最好的。
“九伯娘吃饺子。”
小爱绵吹凉了饺子,用小嘴试了试温度,将饺子夹起来踮起脚尖递给村长媳妇。
“哎呦,我的小乖乖,伯娘不吃,乖乖吃。”
村长媳妇不吃,心里都跟灌了蜜一般。
看着孩子多懂事,吃好东西还知道给她先吃。
“不,九伯娘不吃,绵绵也不吃。”
小爱绵努力地举着饺子,急得小嘴巴都撅了起来。
她的胳膊都举了酸了。
“孩子给你吃,你就吃吧,我让你多买点白面包了大家伙都尝尝,你非不让。”
村长毫不在意地敲了敲烟袋,被媳妇狠狠地瞪了一眼。
老东西,就知道吃,家里哪里来的银钱买白面大包饺子。
给爱绵吃就行了,他们还是吃苞米面馒头就行。
村长却并不介意,他怀里可有十几两银子呢,是那两个兵丁的。
他可没搜刮,是那两人心甘情愿掏的。
掏完银子,村长就给他们喂了药丸,解了绑,两个人迷迷糊糊的竟然真的忘记了打他们绑他们的事情。
村长掂量了一下怀中的银子,这钱可是小爱绵卖药的钱,他决定都留给小爱绵,让她吃好点,在东海派人来接之前可不能给孩子饿瘦了。
最后,村长和村长媳妇两人合吃了一个饺子,算是成全了小爱绵一片孝心。
小爱绵的碗里也就六个饺子,灶台上还有十来个,那是留着晚上给她吃的。
九伯母是个精细人,买来的白面都是有数的。
她算了又算,今天给爱绵包饺子,明早还能给她擀一回手擀面,加上一个煎鸡蛋,香香的又是一顿。
这白面,这饺子,就连村长的儿子陈晏旭还有女儿陈晏云都没有份的。
“小姑,我们去玩啦。”
爱绵吃到第三个饺子,就听见外面小伙伴大山叫她的声音。
她忽地站起身,抓起碗里的三个饺子就往外跑。
九伯娘追着后面喊:“哎,小祖宗哎,你慢点,别摔了。”
村长看着小爱绵跑出去身影,慢慢起身,将空烟袋在嘴里干吸了两口又揣了起来。
九伯娘追到院门口,看着小爱绵硬在大山那黑小子嘴里塞了个饺子,不由笑出了声:“河山这小子也是够野的,不知道又领着他小姑去干嘛。”
村长笑了笑:“肯定是给她哥哥姐姐送饺子去了。”
绵绵这孩子,从来不吃独食,心善的很。
小爱绵的哥哥就是村长的儿子陈晏旭,今年八岁,姐姐就是村长家的闺女陈晏云,姐弟俩都在村里祠堂旁的学堂里读书。
陈家庄虽然穷,却在小陈庄的祠堂边有一个宽敞明亮的砖瓦盖就的学堂。
那是一间比祠堂还气派的屋子。
村里的男孩子女孩子,到了五岁都要去学堂读书识字。
有天份的男孩子十岁后送去镇上读书,如果天赋高,村里会举全村之力供养他考学的。
陈东海就是这样被大小陈庄土里刨食给供养出来的。
女孩子不管有没有天赋,十岁就可以回家帮着做家务学做针线了。
这样的女孩子识字会画,也是极其难得的。
小陈庄这样的做法很受一般人的诟病,特别是一个村子的王家庄,觉得他们村子穷就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男娃娃读书识字就算了,女娃娃识字有个屁用。
说是这么说,可婚娶的时候,小陈庄的姑娘是十里八村最抢手的姑娘。
这样的媳妇娶回去说出去也有面子,我家媳妇会识字会画画,会做针线能下地,别人家的媳妇可比不了。
小爱绵攥着剩下的两个饺子,不歇气地跑到学堂,扒在门口向里望。
私塾先生是村里的秀才,叫陈南海,考了两次没考上,就回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他看见小爱绵在门口探头探脑也不恼,只拿了竹棍在桌子上轻轻一敲,提醒屋里的学子认真读书。
私塾先生村里人都叫他七叔,和村长同龄,是堂兄弟,精瘦的一个汉子,一把山羊胡,笑起来很是温暖无害。
只有小爱绵知道,这老头可不是个好老头。
他识字,还识世。
是坏人榜上排第二的人,也是村长成为寨主后身边最得力的军士。
比她临时的爹陈东海还厉害。
陈七叔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小爱绵的小胖手上一扫,就明白了,这小丫头吃饺子了,巴巴来给陈晏旭和陈晏云送吃的了。
这孩子不错,不吃独食,是个好孩子。
陈七叔越看小爱绵越喜欢,索性将书放了下来,假装去茅房。
见先生走了,屋里的孩子立刻丢下书,哄闹起来。
小爱绵呲溜钻了进去,将手中快要攥出水的饺子递到了陈晏旭的嘴边:“小哥,吃饺子。”
陈晏旭慌忙摇头:“小哥不吃,绵绵吃。”
“我吃过啦,这是小哥你的。”
说着,她还特意挺了挺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那上面颤巍巍的都是肉肉。
陈晏旭还是不愿意吃,旁边立刻有孩子喊:“小爱绵,你小哥不吃,我想吃,给我吃吧。”
小爱绵立刻收回手,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阳哥哥,不是不给你吃,这是九伯娘包的,所以只能给小哥小姐姐吃。等下次你家包饺子叫我去,我一定给你留着。”
被她喊阳哥哥的男孩子叫陈晏阳,闻言立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害羞道:“你去我家,我让我娘煮鸡蛋给你吃。”
旁边的几个孩子也七嘴八舌地嚷道:“小爱绵,你去我家,我让我爹捞鱼给你吃。”
“我家有鸡还有鸭蛋,爱绵,你去我家吧,我娘会做蛋羹,可好吃了。”
说话的男孩子说完还吸溜了一下口水,前天小爱绵去他家玩,他娘特意做了蛋羹给小爱绵吃,他也分了一勺,真香。
很快,小鹿就将两人一筐送到了山脚下。
它由着大山卸下竹筐,又等着小爱绵滋溜一下从她的脊背上滑了下来。
“小鹿姐姐,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小鹿呦呦地叫着,似乎在劝小爱绵和它一起回大山去。
小爱绵似乎有些心动了,她颠颠地跟着小鹿往回走。
抱着背篓的大山傻眼了,怎么又走了?
眼看小鹿弯下脑袋,准备让小爱绵爬上去,大山追过去一把将小爱绵紧紧抱住。
“不行啊,小姑不能跟你走。”
小鹿冲着天空鸣叫一声,提醒小爱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有一群人快过来啦。
小爱绵杏眼圆睁,看着小鹿眨呀眨,一串串泪珠滚落下来。
她忘记了,呼呼它们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她就是跟着小鹿进山,也找不到呼呼它们了。
还有,她还有任务,她要帮傻系统做任务,做完任务,统统就能送她回家。
她……
小爱绵恨恨地一跺脚,攥紧小拳头冲着小鹿大喊:“小鹿姐姐你走,有坏人要来啦。”
小鹿跑过来靠着小爱绵蹭啊蹭,细心叮嘱她,并且嘱咐她进山记得叫它,它知道有很多很多地方都有大蘑菇。
眼看不远处的山林人影晃动,小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人一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夕阳映照出漫天的晚霞,一只身形修长,有着波浪形腰的小鹿,披着淡黄色的绒毛,四条细长的腿直立,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在山林间穿梭,在山涧中跳跃。
一名兵丁喊叫出声:“我滴乖乖,这小鹿可真漂亮。”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小鹿的身形一闪,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多漂亮的小鹿,竟然就这么跑了。要是能够抓住,送给郡守大人,不说升官发财,起码不用再进山里受罪送命了。
兵丁看着消失身影的小鹿,不由长叹一声,指挥着大家继续上山。
陈树根忙讪笑着凑到前面:“官爷,您看,下面不远就是我们的庄子。要不今日就算了,马上日头也偏西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纷纷喊道:“是啊,官爷,这白虎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找着的,不如让我们今晚回去休息一晚上,明日再继续吧。”
他们在山上跑了有十几天了虽然背了干粮,可架不住天天上山,都累的很。
家里粮食不多了,这些兵丁也不是好相处的,只会瞎指挥,到处跑。
也是这两个兵丁运气好,人品不算坏。
听说,其它庄子好几个兵丁在山里摔断了腿,跌断了胳膊。
反而是那些上山的村民,安然无恙。
大家都偷偷谣传,说是兵爷带他们上山抓白虎,惹怒了虎神,才使得这些兵丁摔得断腿断胳膊的。
不然,为什么大家伙都没事,偏偏是他们出事呢。
陈树根他们这伙人的人兵丁虽然嘴巴上很凶,实际人并不是很坏,这些日子,由陈树根他们照顾,在山里虽然是风吹日晒,却没有吃多少苦。
闻言,也觉得,既然到家门口了,那就回去吧。
他们晚上也能早点回去,谁不想在家舒舒服服躺着,跑这山里受罪。
其中一名兵丁乙开口道:“行,那你们就回去一趟,明日休息一天,后日一早集合。”
陈树根一弯腰,将手中的野鸡放了下来:“哎,谢谢官爷,这是您二位抓的野鸡,等会我去套车,一定给您二位平平安安送回去。”
“哎,不行,你们给我站住。”
眼看这些汉子要走,另一名兵丁甲喊了一声,二十一个汉子又不由讪讪地停下脚步,站在一起等着兵丁甲训话。
喊人的兵丁甲冲着放人的兵丁乙问道:“今日那个虎啸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上面知道我们听见虎啸,而没追赶,会不会迁怒到我俩的头上?”
兵丁乙被这么一问,也有些犹豫。
好像有道理啊。
大家跑了三四天,别说白虎,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今日他们确实听见了虎啸,就这么放弃,上面追究起来怕是会出事。
陈树根隐约看见山脚下站着的儿子和小爱绵,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两名兵丁的视线:“两位兵爷,刚才的叫声好像就是这小鹿叫的吧。”
其他村民纷纷附和:“对,我觉得是,如果有老虎,这小鹿早吓跑了,肯定是我们听差了,应该是小鹿的叫声。”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一路追过来,什么也没看见,不就看见是一只小鹿吗。”
其中一名兵丁嚷道:“你们说是鹿就是虎啊?我怎么觉得是虎呢?”
陈树根还想说话,就听身后一个软软的脆生生的小奶腔开了口:“你们是在说刚才的叫声吗?”
大山远远看见陈树根他们,喊了一声,我爹,丢下背篓就想跑过去。
走了两步,他迟疑地看了一眼绵绵。
抬手薅了一把青草揉吧揉吧,在绵绵的小脸上一抹。
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成了一只小花猫。
“走,找我爹给我们背背篓。”
大山在前面跑,小爱绵倒腾着小短腿跟。
一过来,就听见他们在说虎啸。
“那是我叫的呀。”
小家伙为了大家信服她的话,仰头学着小白冲着山林叫了起来。
她和小白一起长大,常常站在一起学着呼呼和大白的叫声,不说惟妙惟肖,却也是入骨三分。
不管隔多远,她都可以和小白同时分辨出声音里大白和呼呼的区别。
“嗷呜……”一声,悠长绵延,有一种蕴藏其中的王者之威。
站在小爱绵身侧的人,竟然有了一种胆战心惊之感。
兵丁们也傻眼了,没想到他们听到的虎啸真的是个幼崽的叫声。
不过不是白虎幼崽,而是人类的幼崽。
陈树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脸上涂抹的花花绿绿的小爱绵。
这小丫头,整个小脸都花了,又穿的是云姐儿的旧衣服,活脱脱一个山里的野丫头。
他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兵丁甲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脑子一转,要不祥瑞找不到,就给皇帝献个会虎啸的小丫头?
他心中想着,眼神看向小爱绵就变得犀利起来。
小爱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兵丁的神色,似乎预感到了危险,她扭头撒起脚丫子就往山下跑。
药丸,有坏人。
统统救命!
兵丁甲见小丫头跑,不由一愣,急忙跟着就追。
“小丫头,你给我站住。”
没来得及进恶人榜。
站在不一旁的陈河田的二堂哥也走了过来,有些脸红地冲着陈爱绵露齿一笑:“我是小五的二哥,小姑你叫我陈二就行,我大名叫陈河苗。”
另一名少年也乐呵呵地过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姑”。
还有侄子?
小爱绵瞟眼看了看面前三个人高马大的侄子,摸了摸兜里的小钱袋。
只有两个铜板,怎么分?
绵绵最近跟着村长在村里转悠了两三家,见了几个陈家的长辈,她可是见识渐长。知道长辈第一次认小辈得给见面礼,比如那些爷爷伯伯叔叔一般都是包个红封,里面放二文钱。
而她叫奶奶,伯娘,婶子或者姑姑的,大多都是给个鸡蛋,一块糖果,或者一把炒黄豆都行。
这都是这两天她在庄子上闲逛学来的,只要是陈家的人,她能张嘴叫伯伯伯娘,叔叔婶婶,或者爷爷奶奶啥的,第一次见面必定给她点东西。
她那衣服上的兜,只要出去转一圈,就是满满当当的回来。
第一次见小辈不能空手,空手那不地道,也没有个长辈的样子。
小爱绵摸摸兜里二文钱,没煮鸡蛋也没炒豆子,都被她霍霍完了。
她也不知道在这里能碰见三个大侄儿呀。
她现在只有一个系统。
要是能送,她立刻将系统给送出去,都不带后悔的那种。
小丫头脑瓜一转,就去找系统了。
系统在手,啥都不愁。
“系统,统统,粗来玩。”
“呵。”系统在心里冷笑,你当我傻子。
只要你叫我,必定没好事。
小爱绵特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很有诚意的样子:“系统,你有钱木有?”
“没有。”
“那……”小爱绵有些勉强:“药丸也行。”
“没有。”
小丫头急了:“你咋什么都没有,要啥啥没有,你还能干啥?”
系统:“……”好吧,我的错。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它麻利地塞住耳朵,不再鸟这个烦死人的小丫头。
小爱绵抿唇思索,她没钱,系统也没有,她要不给大侄子们送点肉。"
顾南风到底是个孩子,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
看的老太妃心疼不已。
心里越发把先帝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要托梦就找我老婆子,非找个孩子。
孩子这么小,他哪里能扛得住这么多的秘密。
老太妃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顾南风的头:“不怪你,这是梦,不是真的。”
“是真的。”
顾南风的眼睛有些湿润:“今日,我刚在祖母这边睡下,妹妹就来了。她说她真的落水了,还发着热呢。妹妹说她吃的药苦,我就给妹妹吃了绿豆糕。”
说着顾南风张开嘴:“祖母,你闻闻,我也陪着妹妹吃了一块呢。”
“哦,是吗?”
老太妃真的凑到顾南风嘴巴闻了闻:“可真是的呢,确实有绿豆糕的味道。那下次祖母多备点其它的点心,要是妹妹来了,你让妹妹尝尝别的点心,说不定妹妹喜欢下次就会多来陪我们南方呢。”
“真的吗?”
顾南风眼睛都亮了:“祖母,等妹妹来,我带她来陪您说话。”
“好。”
老太妃笑着招呼立在门外的李嬷嬷:“去给我首饰盒搬来,我给小三的妹妹挑点见面礼。”
祖孙俩兴致勃勃地挑了一堆首饰,又清点了库房里的绫罗绸缎,最后将准备给妹妹的东西都搬到了顾南风今日休息的厢房。
顾南风决定,等妹妹来,他就把这些都给妹妹。
尽管他是个孩子,可是还是分得清好坏的。
妹妹身上穿的里衣虽然是新的,可面料并不好,府里的烧火丫头也就穿这样的。
他的妹妹,自然要最好的,就该千娇百宠才对。
明珠摆了午膳,顾南风抬手去牵老太妃的手:“祖母,我饿了,用膳吧。”
老太妃由着孙子拉着她的手,脸上含着笑,心里却一直泛起了嘀咕。
这次,南方做的梦可真奇怪。
他们家哪里来的妹妹!
难道惠娘又有了身孕?
要是惠娘又有了身孕,怕是当今圣上得急了吧。
儿子受伤,回来不足半年惠娘就有了孕,当时府里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月份大了还是没遮住。
皇后娘娘特意派人送来了赏赐,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惠娘的什么时候到日子。
小四并不是早产,是真正的足月生的,生下来七斤六两,实实在在的一个大胖小子。
不过惠娘却受了罪,血崩不止,要不是小三做的梦,她早有准备,惠娘差点就去了。
小四出生是瞒不住了,只能说是早产,还不是一般的早,足足早了两个月多。
都说七活八不活,七个多月的孩子身体弱点也正常。
想起小四,皇太妃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起来。
那小子,装个早产体弱的孩子都装不像,太结实了,就他三个哥哥,自小习武,也没他那么结实有肉。
顾南风吃个鱼也惦记给妹妹留点,吃块肉也惦记给妹妹留点。
他只要想起妹妹坐在床边,一手捏着绿豆糕,一手小心地在下面托着防止掉渣,眯着眼睛晃悠着小短腿吃点心的样子,心就化了。
看见什么,都惦记着给妹妹留点。
“不用。”
老太妃给顾南风夹了一块虾仁:“你吃饱吃好就行,祖母让厨房做新鲜的,想吃什么做什么。”
“好。”
顾南风闻言,眼睛一亮,高兴了起来,祖母从来不骗人的。
“南风啊。”
老太妃看顾南风吃了个大半饱,才放下筷子开了口:“祖母叮嘱你的话还记得不?”
“记得。”
顾南风规规矩矩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才说话:“不管遇见什么,梦见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告诉别人,有事就来找祖母。”
“嗯,不错。”
老太妃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可怜这孩子,还这么小。
回头她得和老东西唠叨唠叨,别折腾孩子了,有什么事情早她。
“以后,妹妹的事,只要不是什么坏事,你就不要告诉祖母了。”
顾南风好奇地睁大眼睛:“祖母,你不喜欢妹妹吗?”
“喜欢。”
老太妃耐心地和顾南风解释:“祖母也喜欢妹妹,可是祖母喜欢,祖母也未必能见到她,她在南风的梦里,那就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对不?不管是什么梦,只要是好事,或者南风能解决的事,都可以自己解决,不用告诉祖母。”
顾南风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太妃,不是很明白的她的意思。
自从他做梦父王和哥哥们出事,母妃就不太喜欢他。有了弟弟后,母妃更是不管他了,除了初一十五的家宴,他几乎看不见母妃的影子。
都是祖母陪他,他习惯了害怕就来找祖母,做了梦了,也来告诉祖母。
“我们南风大了,明年就能入学院读书了,祖母相信你能做好的,南风你自己觉得呢?”
顾南风一攥小拳头:“南风可以哒,南风已经是大孩子了。”
“对。”
老太妃高兴地又给顾南风夹了两筷子菜:“那就多吃点,吃完了陪祖母去院子里消消食。”
看着高高兴兴低头吃菜的顾南风,老太妃撇开目光,轻轻擦了擦眼睛水光。
她何尝不想知道顾南风的梦里都有什么,好早早做好准备。
可这个孩子,遇见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插手了就是逆天改命,总是会影响南风的运势。
还不如慢慢放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
也许,这样南风就不会沾上因果,气运还是身体,也就不会受影响。
最要紧的是,当初南风梦见他父兄出事,还说了一句。
“祖母,我不想去做皇伯父的孩子,我是父王母妃生的,我不要去金陵。皇伯父的皇位不应该是太子哥哥的吗,为什么要给我?”
当时,皇太妃吓得七窍出了六窍半。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梦,别说你父王没出事,就你这个梦,我们全家也得出事。
后来,儿孙平安归来,南风大病一场,再问他,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太妃心中一直记得这句话,她觉得,可能南风说的是真的,当今圣上可只有一个儿子,还未成年呢。
如果太子出事,圣上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在她这四个孙子里挑一个。
老太妃不敢往下想,她有些庆幸南风忘记了,而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他父兄的平安,是用南风本该得到的一切换来的。
老太妃在心里暗暗发誓,到底是全家拖累了南风,以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再不插手才对!
“来。”
已经落地的绵绵爬上一块高台,冲大山招手:“上来。”
绵绵在前,大山在后,两人从高台上跳下去,下面竟然是一个更大的石洞。
最少能容纳百十人以上,穿过石洞,继续往前,这样的石洞竟然一连有三个,一个比一个大,最后的一个石洞里面还有一哥冒着热气的温泉。
温暖的泉水从地底冒出,在池子里停留了一会,又悄无声息地流走。
“这是绵绵的床。”
绵绵指着洞里,靠着石壁的一个小床给大山看。
说是石床,却铺着厚厚的柔软的乌拉草,上面原本是有席子和被子的,后来绵绵要离开山洞,都被系统收回去了。
小气系统,是一点也不舍得浪费的。
绵绵又指向石床对面的一块平坦的地方:“这是呼呼和大白睡觉的地方。”
它们就是在这里生的弟弟小白的。
绵绵到现在都能记得小白弟弟出生时候的样子,湿漉漉的,走路歪歪倒倒。
大山左右看看:“你说的大萝卜呢?”
绵绵爬上石床,去石城内侧的一个小凹洞里掏啊掏,竟然真的被她拽出一根被咬过的萝卜。
上面有一根略粗的根须被绵绵咬断了,萝卜上还留着绵绵咬过的印记。
不过,在大山看来,这个萝卜很争气,没变质,就是有些干巴巴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山洞里的气温干燥,才使得大萝卜保存的很好。
“还有吗?”
大山觉得手里这个萝卜再值钱也不会有蘑菇值钱,萝卜谁家没有,没听过有多值钱的。
就算这个萝卜长得有点奇怪,也改变不了它是个萝卜的事实。
“还有这个。”绵绵在洞里又掏出几颗珠子。
这是大白在对面山里的深潭边游泳捞上来的蚌,大白有一段时间喜欢吃蚌肉,这些珠子就是蚌里滚落出来的。
“这是珍珠。”
大山认识这玩意。
小时候,他家里就有,是他爹和九爷爷他们在什么地方淘换来的。
据说,很值钱。
“你认识的呀。”
“嗯,我爹给我看过,说一粒珍珠就能给我娶房东阳郡最漂亮的媳妇。”
“那你媳妇呢?”
大山脸红了:“我还小。”
“哦。”绵绵拖长声音:“那你家珍珠呢?”
她只是好奇,大山家有珍珠,为什么连吃的都快没有了?
难道,小陈庄的人藏富?
“方奶奶家的媳妇生娃,脚朝下,流了很多血,要吃参,我爹拿去换了参。”
大山咧起豁牙的嘴:“我爹说我娶媳妇还早,我们家房子还能住,不急。”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
绵绵挑了一个最大的给大山:“给你,娶媳妇用。”
大山忙摆手:“不用,小姑,我还小呢。”
不急着娶媳妇。
绵绵硬塞给大山:“给你就拿着,这是小姑给你的,以后你爹要,你就说小姑给你娶媳妇用的,别丢了。”
大山从裤脚口撕了块布包起来,郑重地塞进裤腰他昨天让姐姐缝的内兜里。
他指着地上的珍珠,和那个被啃过的萝卜:“这几个怎么办?”
绵绵大手一挥:“卖钱,买粮。”
大山拉长声音:“卖钱,买粮?”
“对哒,买多多的粮。”
大山不干了:“小姑,等麦收就有粮了。”
他以为绵绵不懂,特意和她解释:“你别看我们现在没粮食吃,不用买粮。每年春天都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山里有野菜,雨后有蘑菇,林子里有野鸡野兔,饿不死个勤快人。”
他们都习惯了。
绵绵却摇头:“不行,就要买粮。”
“小姑,真不用,我们不是说好了让钱生崽的吗?”
大山掰手指给她算账:“我们卖了银子,收山货,然后去卖,一两银子卖一两一文钱,是不是就多了一文。攒够一千文,是不是就有二两。”
绵绵犹豫了,她拨弄自己的小手指,半天也没算明白,要想攒够一千文,得需要多少个一两。
不过,这也不妨碍的机灵劲。
“那,这个萝卜给你卖银子生崽,这个珍珠珠卖钱买粮。”
她执拗地要买粮,是因为系统知道,再过不久就是大旱,大旱过去大涝。
十室九空,饿烂满地。
绵绵不懂饿烂满地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十室九空,就是十家有九家没人了。
要么饿死了,要么就是逃荒去了。
也是这一年,小陈庄的人上山做了匪徒。
她觉得,只要她手里有粮,有吃的,饿不死人,大家肯定就不会上山做土匪了。
大山盯着地上的珍珠和萝卜,迟疑地将萝卜推给绵绵:“小姑,我们换换,这个买粮行不。”
一个萝卜,它再大也是个萝卜,还是个晒干了都没水分的萝卜,能值几个钱。
珍珠可不一样。
一个珍珠能娶一个漂亮媳妇,这地上足足有五颗珍珠,还不算他怀里最大的那颗。
这五颗,可比他爹给他看的那颗大多了,起码能娶十个漂亮媳妇。
要是换银子,不知道是多少个一两银子呢。
“好哒。”
绵绵收起了萝卜,放在自己的小背篓里:“那以后我的萝卜换粮食,你的珍珠换钱下崽。”
大山没想到小姑这么痛快,他都快要被小姑的爽利劲给感动了。
小姑肯定不知道萝卜不值钱。
可他知道啊!
顿时有一种,十岁孩子欺负三岁孩子不懂事的感觉。
要不,和小姑说清楚,他这么套路小姑好像有些不对。
回去的路上,大山犹犹豫豫精神恍惚,心中一直念叨着,是说还是不说呢。
“大山,你想吃肉不。”
大山被身后背着的绵绵一拍肩膀,给惊醒了。
他慌张地四下张望,条件反射地问道:“野猪在哪里?”
不是他害怕,是他和小姑还小,要是碰见野猪,也不知道他背着小姑爬树来不来得及。
绵绵奇怪地问道:“你家猪肉吃完了?”
不是一家都分好大一块的吗?
九伯娘说了,码上盐,能吃到麦收。
“没,还有老大一块呢。我娘就切了五片肉,煮好了一家人一人刚好一片。”
他家,除了爹娘和姐姐,还有他的奶奶。
大山没说的是,那一片肉,薄的都透亮了。
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就顺着嗓子眼滑下去了。
呕得他恨不得再吐出来,重新嚼一嚼!
就这样,还把他娘,他奶心疼半天,非用猪肉的锅,又熬了半锅的野菜糊糊。
说着,大山想起猪肉的肥美,他呲溜吸了下口水。
绵绵只听懂一句,大山家还有很多肉。
那就不吃猪肉了,今天吃鸡肉。
等到大山背着绵绵,胸前背篓里塞满蘑菇,背篓边各挂一只肥美的野鸡,他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
跟着小姑混,有钱,有肉,有好日子过啊!
绵绵在屋里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
好奇的不得了。
不过,她很乖,也很守规矩,知道这是别人家,就没有乱动乱摸。
“你是谁?怎么会在祖母的屋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声音里带着迟疑和迷茫。
绵绵回头,才发现刚刚微隆起的锦被里坐起一个小少年。
他的皮肤很白,约莫六七岁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更衬得他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肌肤如雪……
这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小哥哥。
“哇。”
小绵绵张着小嘴惊叹一声:“小哥哥,你真好看!”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呢!
顾南风皱起眉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祖母的屋里。”
“我是绵绵呀。”
绵绵看着床上漂亮的小哥哥,声音里透着一股委屈。
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漂亮小哥哥祖母的屋里,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小哥哥。
“绵绵?什么棉?”
绵绵也不客气,倒腾着小短腿奋力地爬上床,坐在漂亮小哥哥的身边:“绵就是很软很软的绵绵。”
“软绵绵的绵?”
“对哒,小哥哥,你真聪明。”绵绵笑着扑到顾南风的床边,单手托腮的看着他。
顾南风抬手捏了捏绵绵放在锦被上的小肉手,确实很软绵。
“你最近不要去水边,会掉水里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绵绵身上白色的里衣:“也不要穿粉色带碎花的衣服,我梦见你掉水里了,就是穿得粉色带碎花的衣服。”
昨晚他一晚上没睡好,就惦记着落水的小姑娘,不知道她从水里上来了没有。
醒来后又想,可能这个小姑娘还没掉水里。
他每次做梦都是提前的,如果小姑娘没掉水里,那自己去哪里找她,告诉她最近要小心,不要靠近水边呢?
没想到,在祖母的厢房,他会看见那个梦中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妹妹。
如果是一般人,他这么没头没脑的说话,可能就听不明白。
可绵绵刚刚落过水,他这么一说,绵绵立刻就反应过来。
绵绵微张着小嘴:“原来你真的看见我掉水里啦?”
顾南风直了眼:“你真掉水里啦?”
两个小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
“对呀,我掉了呀。”
绵绵委屈地撅起小嘴:“你看见我掉水里都不救我,那水可难喝了,呛嗓子。”
她当时可没看见救她的人里有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要是有,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嗯,我想救你的,可是我被梦困住,不能救你。”
顾南风羞的小脸都红了,为自己没有救小丫头出力而惭愧:“你是怎么上来的?又是怎么到我祖母的屋里来的?”
“是统统送我上来的,它变成大鲤鱼,顶着我的肚子,我就上来了。”
“原来这是你祖母的屋子呀,真漂亮。”
绵绵扭头四下看了看:“我还以为我到了天上呢,只有天上才有这么好看的房间,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顾南风其实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他爹虽然是王爷,可他爹是大将军,他哥哥们也是学武出身。
只有他,虽然也学武,却因为长得白嫩,总是被人说漂亮。
学武的人,喜欢别人赞扬他们阳刚帅气。漂亮是什么,那是女孩子才喜欢的。
不过小妹妹说他漂亮,他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他看了看绵绵,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肉嘟嘟的,睫毛很长,就像两把扇子一般,根根分明卷翘,一双杏眼又大又明亮,说话的时候清澈灵动,眼中好像淬满星辰。
“你也很漂亮。”顾南风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脾气会这么好。
“我知道我漂亮哒。”
绵绵却一点也不害羞,她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懵懂:“我们都很漂亮。”
顾南风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冲着绵绵一拱手:“我叫顾南风,今年六岁。”
“顾南风啊!”绵绵学着小哥哥也一拱手:“我叫陈爱绵,今年三岁。”
“那你是小妹妹。”
顾南风还抬手在绵绵的脑袋上和自己比了比:“你和我四弟一样大,他也是三岁,可你比我四弟还矮一点点。”
绵绵顿时不乐意了,一张小包子脸都纠结到一起了,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巴。
“绵绵不矮的,绵绵还小,还要长。”
顾南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冒犯了,要是别人说他矮,他也会不高兴的。
虽然妹妹确实矮,可是,自己也不能这么说。
祖母说过,人不要只看着别人不好的地方,要学会看别人好的地方。
“妹妹,你虽然矮,可你胖呀。”说着,顾南风伸手戳了戳绵绵的小包子脸:“看,肉嘟嘟的。”
绵绵怒了:“我才不胖,我也不矮,我会长得像我大哥一样高,一样好看。”
“我大哥你知道吗?他是状元郎,可聪明可聪明啦,你能考上状元吗?我大哥就能。”
绵绵的小声音又响又亮,说起话来像嚼盐豆子,嘎嘣脆地往外突突。
顾南风傻眼了,你矮你胖和你大哥考状元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这次确定,小妹妹不高兴了。
顾南风小心翼翼地看着绵绵的眼睛,试探着说道:“那你大哥可真厉害,我大哥只会骑马打仗,他什么都会。”
这下,绵绵满意了,她得意地双手一抱臂,摆出一副很傲娇的姿态:“那当然,我大哥肯定比你大哥厉害的多。”
以此类推,她也就比眼前的小哥哥厉害啦!
见面前的小妹妹不生气了,顾南风松了一口气。
可不能惹了妹妹,妹妹落水他没救她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再因为自己不会说话,惹妹妹生气,那就过分了。
祖母说过,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每次表姐来,祖母都让哥哥们还有他让着表姐,说表姐是女孩子,是客,得哄着让着。
现在妹妹来了,妹妹也是客,妹妹还是女孩子,妹妹又这么小,他更应该哄着让着。
两个人巴拉巴拉地又说了一会话,竟然意外地聊得很开心。
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下午的阳光正好。
透过树林的缝隙映照下来,在绿色的草叶子上洒下一片晶莹的光芒。
大山背着背篓,小爱绵拎着竹竿,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林里。
这座山,小爱绵走过很多次。
所到之处,万鸟皆飞,百虫惊鸣,蛇虫鼠蚁纷纷避让。
她的身上,有白虎的气息,是整个山林的王者,无人敢惹。
开始大山还有些不放心,一定要走在前面,后来发现,小爱绵胆子奇大,她找的路都是最好走的路,也就放下心来。
别人不知道,大山是知道的,他小姑,厉害着呢。
他可是半夜尿急,听过他爹和他娘说悄悄话的孩子。
小姑就是小仙童,
所以,他也不怕。
“那边,有草菇。”
小爱绵用竹竿敲了敲一处,大山转过去,拨开树枝一看,果然,好大一片草菇。
大山立刻欢天喜地去摘蘑菇,小爱绵细心嘱咐:“大山,铺上软软的青草,不然蹭坏了。”
“好哒。”
大山搓搓手,先在筐底垫上大叶子,又薅了柔软的青草铺在上面。
一层菌菇,一层青草。
细心的不得了。
大山似乎看见无数的铜钱向他飞来,跟在铜钱后面的是白胖的肉饺子。
小家伙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有钱了,我就天天吃肉饺子,不放荠菜。
系统眯着一双小黑豆的眼睛,看着兴致勃勃找蘑菇的小爱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想挣钱为什么要采蘑菇呢?
蘑菇能卖几个钱。
山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去拿了卖,竟然想起卖蘑菇。
我怎么找了个这么笨的主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它全然忘记了,小爱绵想卖蘑菇,还是它顺嘴提醒的。
小爱绵哪里知道,自己当萝卜啃还嫌弃塞牙的人参很贵,自己采了扔的满地都是的花花草草都是难得的珍稀药材。
她有无数座连绵大山的财富,却穷的吃饺子还要放荠菜。
小爱绵看向大山深处,委屈地瘪了瘪嘴。
蓝瘦,香菇。
她的呼呼,她的大白,她的小白兄弟,它们都走了。
再也没人带她在山里跑来跑去了。
两个人,一个下午,采了各种菌菇五六种,装满了一背篓。
菌菇不重,满满一背篓还是压弯了大山的脊背。
小爱绵又去戳系统的毛茸茸的身子:“统统。我大山侄子背不动啦,你帮帮忙。”
系统傲娇地一扭身子:“没空。”
竟然想要我帮忙给你大山侄子背竹篓,做梦。
小爱绵戳不动系统,只能心疼地举着小手帮大山从后面托着。
这样,大山就会轻松一点。
大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姑,不用你托,我行的。”
行不行说了没用,看都看得见。
小爱绵也觉得自己这样拖着很吃力,她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小伙伴可以帮忙呢?
看着四周熟悉的地势,小爱绵扭头冲着山林大喊:“小鹿姐姐,快来帮忙。”
稚嫩绵软的童音在山林中回荡,一波一波传向远处。
“小鹿姐姐,快来帮忙。”
“小鹿姐姐,快来……”
“小鹿姐姐……”
大山疑惑地回头,小鹿姐姐是谁?
他怎么没听过。
哒哒哒,一阵蹄声在空寂的山林中响起,带着欢快的步伐冲着他们奔来。
很快,大山的视线里出现一头漂亮的小鹿,四蹄翻飞,在树林间自由地穿梭。
小爱绵欢喜地拍手:“小鹿姐姐快来,我走不动啦。”
大山的眼睛瞪圆,黑红的小脸蛋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漂亮的小鹿跑到小爱绵面前,轻轻蹭了蹭小爱绵的身体,歪着头低下脑袋来。
小爱绵也不客气,一脚踩上梅花鹿的脑袋,哼哧哼哧爬上它的脊背。
等她端端正正坐好,拍了拍面前的位置,冲着大山露齿一笑:“来,背篓给小鹿姐姐背着。”
这也行?
大山宛如做梦一般,看着小爱绵坐在梅花鹿的脊背上,扶着比她还高的竹筐。
小家伙头上的一对小揪揪已经散乱开来,一撮小呆毛翘在头顶上,随着梅花鹿的脚步晃晃悠悠,让人眼晕。
看着稳稳托在小鹿身上的背篓,再看看抱着大背篓笑成一朵花的小姑,大山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相信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小鹿驮着小爱绵平稳地在山林中行走,山林间响起了小爱绵哼哼的歌声。
她不会唱歌,一高兴就学着小白平时的嚎叫。
稚嫩的小嗓音学不来白虎的气势,却惊动了半座大山。
一群在山里转了三四天的人侧耳倾听,他们好像听见了白虎的鸣叫,好像又没听见。
“你们听见了吗?是白虎的吼叫声。”
一名兵丁惊喜地狂叫:“快,快,在那个方向,有白虎的吼声。”
二十来个村民无声地对视一眼,陈树根上前一步拦住了兴奋的兵丁:“官爷,这不是白虎的叫声,你听,这根本不像。”
被拦住的兵丁眼一瞪,不耐烦地去摸腰里的挎刀:“放屁,劳资明明听见了虎叫,你竟然说不是。”
再说,再说劳资就砍了你。
借口都不要找,就说是阻挠他们去抓祥瑞。
他们可听人说了,小陈庄的人坏的很。昨天猎了一头野猪,请了另一队伍的两名兵丁吃了杀猪宴,怎么没想起来请他们。
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昨日和同伴早早回了城。
另一名兵丁笑着推开他:“别和这些土包子置气,我们快过去看看。听这声音稚嫩的很,说不定是白虎的小崽子。”
如果要真是白虎的小崽子,那就更好了。
遇见白虎,他们这二十来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遇见白虎的小崽子,二十多个人,怎么也能给它抓住。
上头说了要祥瑞,如果这祥瑞是个白虎崽子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兵丁都想到了这种可能,眼睛不由一亮。
郡守大人可是说了,要是谁带队能抓到白虎,立刻就给他升官,像他们这种守城门巡大街的,就可以升为百夫长,而他们的百夫长就能升为千夫长。
男人的梦想就是升官发财,哪怕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巡城兵丁也一样。
两名兵丁不顾陈树根的劝说,强硬地挥舞起腰刀,命令小陈庄的二十一人加快脚步,去抓白虎崽。
小鹿驮着小爱绵和她的蘑菇背篓,跟着大山后面慢悠悠的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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