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子坚柏长青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93之完美人生陆子坚柏长青 全集》,由网络作家“火中取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个民办老师一个月才一百一十块,乡中里老师听说一个月才二百四十多块!“那你回家收拾收拾,带上被子,带几件替换衣裳,我们下午五点半放学,你五点半之前能到我们学校门口等着我就行,我带你去!”“好!行!”刘桂勇一口答应。“他是你大舅哥?你订婚了?”傍晚时候放学,刘桂勇已经在一中校门口等着了,于是陆子坚就直接带他去了晓燕包子铺,靳晓燕看过人,问了问情况,看样子还比较满意,只是过了后随口一问,却从陆子坚嘴里得知这个叫刘桂勇的家伙,居然是陆子坚的大舅哥,她却是不由得有些吃惊。但她忍住了,什么都没问,一直到她亲自把人送去仓库,交代给她哥,跟陆子坚一起往回走的路上,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陆子坚当然如实回答他。但她的表情就有些奇怪,憋了半天,才憋出下一句...
《重返93之完美人生陆子坚柏长青 全集》精彩片段
一个民办老师一个月才一百一十块,乡中里老师听说一个月才二百四十多块!
“那你回家收拾收拾,带上被子,带几件替换衣裳,我们下午五点半放学,你五点半之前能到我们学校门口等着我就行,我带你去!”
“好!行!”
刘桂勇一口答应。
“他是你大舅哥?你订婚了?”
傍晚时候放学,刘桂勇已经在一中校门口等着了,于是陆子坚就直接带他去了晓燕包子铺,靳晓燕看过人,问了问情况,看样子还比较满意,只是过了后随口一问,却从陆子坚嘴里得知这个叫刘桂勇的家伙,居然是陆子坚的大舅哥,她却是不由得有些吃惊。
但她忍住了,什么都没问,一直到她亲自把人送去仓库,交代给她哥,跟陆子坚一起往回走的路上,这才忍不住开口问。
陆子坚当然如实回答他。
但她的表情就有些奇怪,憋了半天,才憋出下一句,“那你都跟人家妹妹订婚了,你还跟学校里,你那个女同学不是……”
陆子坚失笑,“瞎说什么呀!”
顿了顿,他决定还是把来龙去脉仔细说透,免得落到靳晓燕这个合作伙伴脑子里,自己变成个花心大萝卜了。
这可不是啥好印象。
主要靳晓燕是个女人。
反正都是实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家里穷,谈的很好的女孩也散了,六千六的天价彩礼,大姑的主意,陆子坚自己的打算,就这些事情,路不长,话也不长,很简单就解释清楚了。
靳晓燕稍稍释然。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神色有些莫名复杂,心情也有些莫名低落的样子,“这个年头,这种事儿不稀罕……”
也不知道她指的是刘桂勇因为家里穷,而跟对象分手的事儿,还是刘家为刘桂萍开出六千六百块彩礼——事实上就是卖身价码——的事儿。
陆子坚不由得扭头看她,但她却又不愿意说了。
“你放心吧,就冲他主动跟人家女孩断了就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有志气也有底气的人,这样的人别管干啥,肯定靠谱,信得过。正好他也会开拖拉机,甚至还会修,明天我就带他去买拖拉机。我肯定不会押他工资的。”
撂下这么一番话,靳晓燕径自回了包子铺。
…… ……
拖拉机不像大车,拖拉机不但便宜,而且很好买。
第二天靳晓燕就去买了辆拖拉机,还配了个很大的后车斗,再转过天来,她已经带上人,出门送货了。
风风火火。
在其它的七县一市,靳晓燕都找了当地的代理,但平成县这里,她为了多赚一截,就决定自己做,于是她需要操心的就不止是往外面的县市里送货了,还要亲自带着车下乡镇、跑县里的各家商场、酒店、小卖部之类的地方。
应该是忙得很。
陆子坚再次见她,已经是一月底,她明显瘦了一圈,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是异常的好,一看见陆子坚就特别高兴,拉他到一边说起最近这半个月的情况。
其实这件事,她已经基本上上手了。
陆子坚已经没有什么能给的建议,也没有什么需要提点她的地方。
不过看她的样子,对陆子坚的态度依然相当看重,每次见面,她总是要把最近一段时间生意的基本情况跟陆子坚汇报一遍。
出货开始变快了。
尽管广告是一月一号才上,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但央视力推标王的爆炸级的强大宣传能量,已经在爆发开来。
跟柏幼安一问才知道,她跟刘桂英虽然都在辛集乡中读初二,但不是一个班,只是连她也知道,刘桂英的成绩很好,经常年级前三。
话又说回来,以前只知道刘桂萍成绩不差,这次她回去重新读初三,大姑父这个副校长对她有了关注,陆子坚这里就掌握了详细的数据。
已经基本上稳住年级前十了。
这就是能考上县一中的节奏,用大姑夫的话来说,是个读书的苗子。
然后就是……过年,走亲戚。
经历过后世几乎毫无年味的春节,此时重新回到九十年代,这第一个春节虽然在物质上真的是相当贫困,但人情冷暖上,却到底是与几十年后不同。
吃得算过瘾,走亲戚也还蛮有意思。
正月初八,县一中就正式开学了,陆子坚只能提前一天返校。
晓燕包子铺倒是已经开业,靳晓燕从老家叫来替她主事管店的那个堂嫂也已经在,但她自己却不在,一问,又出门了。
陆子坚也并不多问。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年前已经立了春,年后春意就来得早,刚过农历二月二,感觉气候就已经暖起来了,陆子坚有时间了就会去一趟包子铺或者仓库,但能见到靳晓燕的时候不多,俩人真正见面,反倒多数都是她从外地回来之后,主动托人给陆子坚传话。
不过见了面也大多就是闲聊,靳晓燕已经彻底上手,陆子坚对于她做的事情,已经基本上不会再横加评论和干涉。
年前的孔府家酒,算是猛出了一波的货,但其实总量依然有限,反倒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广告轰炸,等过完了年,开始稳定的出货了。
要说什么撼动各个县里的本地酒市场,还为时尚早,但口碑已经的确是打开了,销量跟去年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靳晓燕这个孔府家酒的曹州总代,自然春风得意。
三月中旬,她去曲阜开了次经销商大会,因为回款积极、销售数据又好,她还拿到了孔府家酒厂里奖励的一部大哥大。
很大,很重,感觉得有小一斤的一个玩意儿。
而且信号不是太好。
但不得不说,这年头当老板的,腰里别个大哥大,顿时看上去气势就不一样了。之后的一次见面,靳晓燕说起这事儿,也是喜笑颜开。
短短两三个月,她现在已经基本上把包子铺的事儿给甩手了,全力忙经销商的生意,在脱离了最基础的每日劳累之后,不得不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不小的变化,更精干了,天气转暖之后小西装小皮鞋一穿,大哥大一拿,是真的开始有了点儿老板的架势。
短短三个月,她已经四次从厂里提货,前后拿的货,加上从上一任经销商手里接过来的货底子,已经不下二百万,往厂里回的货款都已经八十多万,正经是已经把生意给做开了,是连酒厂那边都很重视的经销商。
俩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她说看样子真能像年初陆子坚预测的那样,今年一年就把曹州地区的销售额干到一千万以上去,真要那样的话,她说能挣至少两百万。
“我只要一想到我居然能把买卖干到那么大,能挣那么多钱,我就眼晕!搁在去年,我那包子铺加上夏天干烧烤卖啤酒,一年能挣五六万,我都得藏着掖着,不敢跟人说,哪敢想一年能挣两百万这种事儿!”
她说,“我现在进货铺货全都自己亲自跑,帐根本不敢叫第二个人看,吓人,除了你,我不敢叫第二个人知道我现在那么能挣钱!”
就这样,大概算是一口气忙活到了四月初,农历都已经二月底了,靳晓燕又一次托人带话,让陆子坚明天中午的时候到仓库来吃饭。
一收到消息陆子坚就知道,她应该是忽然又想起来,当初答应过自己一顿饭的事儿了,于是到第二天中午放了学,他就自己溜溜达达出了学校。
但是路过晓燕包子铺的时候,靳晓燕那个堂嫂一看见陆子坚,顿时就眼前一亮,赶紧顺手在抹布上擦了下手,就快步跑出来,之前陆子坚往包子铺来过不少次,更是有不少次跟靳晓燕就在店里随便坐下说话,她这个堂嫂是认识陆子坚的,并且知道靳晓燕跟他关系极好。
“可算看见你了,你赶紧去仓库那边一趟吧,晓燕她哥她嫂子来了,我看架势不对,你快点去!”
陆子坚愣了一下,眉头微皱,问:“咋回事?”
靳晓燕的大哥,陆子坚同样见过不少次,没具体打过交道,因为陆子坚根本不需要跟他打交道,但哪怕只是简单观察,陆子坚也知道,靳晓燕当初对自己哥哥的评价没啥问题,是个老实人,甚至老实的有些怯懦那种。
靳晓燕的堂嫂说:“具体咋回事,我也说不好。应该是晓燕她家里给晓燕说了门亲事,别的不怕,就怕晓燕根本不同意,我怕两边呛起来。”
陆子坚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走着走着,就跑起来——靳晓燕年龄不大,算是望门寡,但是毕竟连结婚证都没领,在这个年代而言,新社会了嘛,要找户人家,影响不大。
而且她长得漂亮又有钱,说不定在村子里是香饽饽。
但靳晓燕这个堂嫂是个精细人,她既然一脸焦急的说感觉不大对,陆子坚还是宁可信其有——很快到了靳晓燕租的仓库那边,其实就是临街的一个院子,里面有几间房子,院子里勉强能把大车倒进来那种,陆子坚推门进去,正好就看到仓库门敞着,靳晓燕正在大声说话。
嗯,很凶。
陆子坚也觉得,她已经把买卖干到那么大,还给自己大哥找个活儿干、发工资,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应该还是有一定底气的才对。
一下子脚步就又慢下来,陆子坚把气儿喘匀了,缓步往里走。
其实别人的家里事儿,陆子坚一向的原则都是能不掺和尽量不掺和。
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陆子坚才刚到门口,门里靳晓燕的哥哥忽然抬起手来,啪的一个大巴掌,直接扇到靳晓燕脸上,扇得她转了半个圈,几乎摔倒。
陆子坚愣了一下,下一刻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可能大家都有这样一个基本观念吧,那就是别人家的事儿,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于是,仓库里明明光退伍兵就五六个,但此时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拦着,都只是在原地傻站,反倒是刘桂勇,看靳晓燕她哥似乎还要打,赶紧一个健步冲上来,把他给抱住了。
但这就很难说是什么家务事了。
陆子坚也是这个年代的人,他很明白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家长式作风是有多么的盛行——靳晓燕的确是有钱了,甚至就连讲道理都占上风,不会怂,可关键时候,她哥却有一个关键法宝,我是你哥!
居然不知不觉听得入神,愣是给忘了个干净。
听她说话,把她的、她家里的、亲人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近乎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分享给自己,当时自己就感觉,好像正在触摸到这个女孩的灵魂。
于是,给忘了。
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扯淡!
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照直说。
果然老娘勃然大怒,巴掌都扬起来了——这年头,换书那天未来的小两口去照相馆拍一张合影,是整个礼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张相片洗出来,相关人是要一人一份的,拿回家去放到堂屋的大镜框里,一介绍,有说辞,这是俺家谁谁谁,这旁边是他媳妇。
陆子坚家、二叔家、大姑家、二姑家、刘桂萍家,刘桂萍的重要的亲戚家,一般人拍出这张照片来,也要洗个十几张分散。
这是家庭关系里很重要的一块证明书。
大姑说:“这值啥,忘了就忘了,回头下个月就放寒假了,乖乖,到时候你到辛集去,接上她,再上一回城去拍不就行了?”
大姑父笑呵呵的,本来正坐那里醒酒,这时候忍不住插话,“其实辛集也已经有照相馆了,在辛集拍也一样,还方便拿照片!”
大姑扭头就又瞪了他一眼。
顿时就把他剩下的话又给都压回去了。
然后大姑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辛集那家照相馆照的不行,技术不好,还是去城里,城里的照相馆照得好,清楚。”
…… ……
当天晚上等人都散了,甚至一直到吃过晚饭了,陆子坚才溜达着去爷爷奶奶家,把早上奶奶硬是塞给的那三百块钱,又塞给了老太太。
说是没花着。
说实话,本来就没打算花这三百块。接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还回来了。只是当时当着人,这是奶奶的一番心意,那时候是不能推的。
至于大姑那五百块,陆子坚就决定昧下了。
周日的中午,陆子坚几乎是吃完了午饭就推车出门,等赶到学校归置好东西来到教室的时候,甚至才刚一点,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走读的同学。
放假前的月考,陆子坚自认发挥的不错,但这时候,干等着也是等,他还是打开了课本,结果第一道题没算完,周建春就已经到教室了。
其实心思都在做题上,但只是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点身影,他还是直觉地知道是周建春来了,于是果断抬头,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偷笑。
这丫头,不会是为了这次约会,心急到连午饭都没吃?
等到俩人悄摸摸前后脚溜出校园,在外头的路口又碰上之后,他没忍住,就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当然,多少带着点调笑的意思。
没想到周建春居然回答得很认真。
“我爸他们年级不是刚分来一个新老师嘛,他有一辆摩托车,非要送我,我看我爸妈也没反对,就坐他摩托车来的。我爸说,下次就该放寒假了,他知道日子,到时候我爸来接我,我就没骑车。”
他这么一说,陆子坚忽然知道了。
虽然实在是年代久远,但最近重生回来这两个月,各种陈年往事,都在重新回到他的记忆里,似乎也使得他对当年那些已经很模糊的东西,都渐渐变得清晰了不少——周建春的确被一个老师追求过。
那人是曹州师专毕业,分配到了她爸教书的那所初中,这年头的初中学校嘛,跟乡政府的办法其实差不多,或者说,是这年头的所有国家单位,都大差不离,就在学校的一角,也是建了很多小院子,分配给老师们,当单位宿舍。
我是你哥,所以你得听我的!我说咋地就是咋地!
我是你哥,所以你敢不听我的,我就能打你!
打到你听我的!
就连靳晓燕她哥那么老实,老实到甚至有点窝囊的一个人,都敢甩手就给自己妹妹一个大巴掌!
所以现在靳晓燕需要的,是有人撑腰。
所以陆子坚只稍微犹豫了那么片刻,忽然就原地助跑,猛地几步跑进屋子,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越过靳晓燕,正中她哥的胸口。
连带着刘桂勇躲闪不及,也跟着被一下子带翻在地。
满屋子人,全都愣了。
就连靳晓燕,吓了一跳的同时扭头看到是陆子坚,都有点愣。
不止她,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那个看着能有不到三十岁的中年女人,陆子坚眼生,猜着可能是靳晓燕的嫂子之外,其他人都是从年前就到这边来了,陆子坚都认识,大家也都认识陆子坚。
在所有人的眼里,只知道陆子坚是个高二的学生,知道他跟靳晓燕关系很好,俩人动不动就躲在一边背了人嘀嘀咕咕。陆子坚个子很高了,但毕竟过完年虚岁才十八,面相嫩,身上又有些书卷气,平日里跟人说话也是客客气气文质彬彬的,这会子谁能想到,他居然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记凶狠的飞踹?
然而这还没完,陆子坚踹翻了人,气势犹自不止,怒气冲冲地伸手指着屋子里的五个退伍兵,大声斥责,“一个月三百块钱养着你们,钱都喂狗了吗?就他妈眼睁睁看着自己老板挨打?连拉着点儿都不会吗?”
一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或低下头,或转开目光。
有人张口结舌试图解释,“不是俺们不拉着,这是晓燕她哥……”
“放屁!你还有脸他妈的还嘴?”
陆子坚这会儿气势全开,几乎是指着对方的脑袋开骂,“你们按月拿钱,一分没少过,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钱吗?保镖!保家护院!你管他是谁,只要是敢跟你老板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你他妈都得冲上去!你挣得就是这份钱!”
这下子对方蔫儿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忽然那个中年女人开口了,“你是谁,这是俺家里事儿,你敢打人……”
陆子坚忽然转身,凶神恶煞一般,“给我闭嘴!”
那女人吓得一愣,倒真是听话地没敢再开口。
靳晓燕说过,她哥她嫂子,都是那种老实人,因此陆子坚就知道,估计也就是在靳晓燕面前,他们自恃是兄嫂,才敢撒泼,稍微换个人就怂了。
怂人,一般都这样。
所以他让自己尽可能的看上去凶一点。
然而这样并不能结束这件事,眼看踹也踹了,训也训了,靳晓燕她哥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愣是没敢开口,更别提还手,陆子坚却并不肯就此结束这件事,他一转身,看了靳晓燕一眼,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从她腰包里拽出大哥大来,直接拨号。
电话很快接通,“喂,姑,我是子坚,叫咱所里出趟警,抓两个人,我有个朋友叫人给打了,叫所里给他们多判几年再放。赶紧!”
陆子坚没用丝毫商量的语气,或者哀求的语气,那就露怯了。
他用的语气很是愤愤,很是斩钉截铁,近乎命令一般。但是他心里有数,光是最后一句,所谓的“叫所里多判几年”,大姑应该是一耳朵就懂了。
“咋了?一句话都不说?”
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眼看已经一点多,陆子坚带着周建春从包子铺里出来,沉默地走出去一百多米,周建春却只是低着头走路,一句话都没说。
这让陆子坚有点意外。
他是了解这个女孩子的。
她其实很精明,心里很能憋得住事情。
但陆子坚本以为好不容易有这样单独在一起散步的机会,她是一定会忍不住说话的。她平常话不多,但高兴的时候,其实很喜欢跟自己咬耳朵。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反倒没个完。
所以这情况,大概率是不高兴了。
“没咋。”
她摇头。
眼看到了十字路口,过了路口两百米就是县一中的校门了,陆子坚抬起手腕看了下电子表上的时间,忽然转身,往北拐了过去。
她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跟着拐了过去。
其实北边有县一中的家属院来着,还是蛮危险的。
而且两点十分就要上课,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她果然就忍不住了,“你跟那个老板娘……很熟?”
“熟……就还算熟。”
说是朋友也好,合作伙伴也罢,反正现在,以及接下来的一年,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差不了的,但陆子坚回答的很平淡,“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她很听你的。”她说。
很强调的语气,咬了点重音。
陆子坚失笑,“啥叫听我的!人家是老板,我就是帮着出点主意,争取人家挣了钱能分我个仨瓜俩枣的。我的主意出的好、出的对,人家虚心采纳而已。”
“才不是!”
她少有倔强地反驳了一句,但随后就又低下了头去。
好吧,陆子坚决定设法打开她的话匣子,并解开她的心结,“我们家里其实很穷的,我大姑在辛集乡上班,她很疼我,从小到大,经常给我买衣服,给我零花钱,但我们家本身,依然是很穷的。”
完全是一派闲话家常的架势,陆子坚知道她肯定吃这一套,而且他也的确很诚恳,说的全都是实话,甚至是跟别人都轻易不会说的实话,“我觉得眼下有个机会,很不错。但我自己又没有本钱,也不可能有时间,做不来的。只好绕个弯子,算是借鸡下蛋。靳晓燕比较蠢,她信我的话。就这样。”
她的表情果然明朗了不少,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子坚的侧脸,“可是咱们是学生啊,不是应该以把学习搞好为第一吗?你不用那么着急就考虑挣钱吧?考个好学校,不比什么都重要?”
陆子坚又笑了,“我是以学习为第一啊!你看,我一天天待在学校,学习也很认真啊,除了偶尔想谈个恋爱,偶尔抬头看看你之外,一天天都在刷题。做这些事情,跟靳晓燕出个主意,并不影响我的学习。”
她羞不可抑,转开头去,但抿着嘴笑。
现在的她,果然还没后来那么精。
“我爸是老师,他跟我说过,高中的时候是的确很累的,甚至可能是一个人一辈子里最累的几年,但考上大学就好了,就会轻松很多。”
暗示。
绝对是某种暗示。
陆坚笑笑,“你最听你爸的?”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嗯。我爸读过很多书,很有学问的。我妈说的,没他说的有道理。而且我爸最疼我。”
“他好打交道不?爱打人吗?”
陆子坚也暗示。
但这回她显然没听懂,也可能是的确年龄不到,还压根儿就没往更远处想过,所以她摇头,很认真地回答,“他不打人。可好了。”
陆子坚还是笑。
事实上那老头儿……拿着拖把追过陆子坚。
因为跟周建春的关系,透着一股难掩的尴尬与暧昧,所以跟老头儿的关系就实在是怎么都处理不好,俩人之间算岳婿吧,又真不是,甚至从未谈婚论嫁过,算忘年交吧,又差着辈分呢。
每年过年回来,陆子坚都要专门抽出半天的工夫去他家坐坐,时间但凡稍微能腾得开,他都留下吃顿饭,陪老头儿喝几杯。
一般情况下陆子坚回家过年,一年三只羊,三箱酒,是标配。
大姑和二姑家,一家一份,她家一份。
二十多年,陆子坚始终把她家当亲戚走,看得还很重。
但人家毕竟只有这一个闺女啊——既不缺相貌身段,又不缺脑子智商,甚至三十岁后连钱都可以算是不缺了,却居然一辈子不嫁人!
赶上这么个闺女,再加上这么个混蛋的半姑爷,估计老头儿也是一生郁郁难平,有一回过去看他的时候,赶上父女俩说急了,当时正生气,一看陆子坚露头,老头儿二话不说,直接抄起屋子里的拖把就往身上招呼,吓得陆子坚抱着那箱茅台扭头就跑,不但人和酒差点摔了,羊肉还从楼道缝里掉下去了。
也就是那时候老头儿已经奔七十了,不然非得挨到身上不可。
反倒是周建春她妈,一个一辈子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妇女,从头到尾一直都对陆子坚很好,是真的当女婿那么疼的,几十年来,从没说过一句重话。
其实事业稳下来之后,人也没什么上进心了,陆子坚翻来覆去回想自己年轻时候那些年的事儿,已经是有点后悔的。
无论怎么说,人家都绑死在自己这里了,该让她生个孩子的。
给她个孩子,可能她的后半生,才不会那么孤独。
那样子的话,估计她爸她妈那里,也就多少算是有了些精神寄托。
至于是不是两口子,有没有结婚证,其实反倒未必有多重要。
那玩意儿只是一张纸而已,一份契约,但对于自己和周建春之间来说,几十年的感情,几十年的信任,还非得需要那张纸吗?
早年可能看重,但后来其实已经并不怎么在意了。
只是很可惜,人过四十之后,陆子坚才回过味来,提过这事儿,但那个时候,周建春反倒已经是很看得开了,就一句话,“都多大了,还折腾什么孩子。我有俩干儿子一个干女儿,够了。”
…………
走过去,走回来,其实加一起也就半小时,俩人就连聊天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但明显可见,周建春今天格外的高兴。
对于她来说,这大概可以算是人生的第一次约会了。
俩人要分开前后隔几分钟回学校,所以目送她回去了,陆子坚又在路边等了几分钟,这个时候,他自己的心情反而有些低落了下来。
他忽然有点想吃周建春她妈妈炖的鸡了。
还有她炸的丸子。
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那一抹红色渐行渐远,陆子坚不由得叹了口气。
接下来是肯定要订婚的。
刘家必须要拿到那高达六千六百块的天价彩礼,这姑娘才算是保住了,才算是真的开始赢得新生,走上了一条与前世绝然不同的道路——貌似令人不齿,但是站在三十年之后回望这个年代,陆子坚的心绪也实在是复杂难言。
又岂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简简单单一句卖女儿所能评价的。
在绝对的贫困面前,每个人都不过是在尽力挣扎罢了,只有改变,彻彻底底的改变,把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力量激发出来,给他们一个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改变生存现状的机会,才能真的改变这一切。
而现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春风渐起。
已经是时候了,已经在开始了。
这是一个财富萌芽的时代。
…………
已经骑出去很远了,姑娘又回头看了一眼。
忽然,她停下车子,跳下车来,远远地冲这边挥了挥手。
很用力,幅度很大那种。
陆子坚忽然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也抬起手,冲她用力地挥了几下。
已经远到不可能再看清楚表情,但陆子坚却觉得,她似乎是笑了起来。
很灿烂的那种。
然后,她重新蹬起二八大杠,这回是真的骑远了。
陆子坚忽然莫明想到:她应该挺满意有一个我这样子的未婚夫吧?
然后又忽然自己自嘲般地笑起来。
女孩子是真的是个好女孩子,漂亮、聪慧而又果决。
这个年代的人身上独有的那一抹倔强与清澈,质朴而又华彩,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且美不胜收。
原来她只是个念头,当然可以淡然处之,但是当这个念头开始变成眼前真实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篮子大枣和一双亲手织的手套,又有谁会不心动呢?
看到眼睛里就拔不出来了!
呵,老男人!
…………
“娘,我走啦!”
“去吧,路上慢着点儿,看见大车记得让道,你别不过人家!”
“知道啦,走啦!”
“秋裤没干很透,回去先拿出来,再晾两天再穿!”
“好!”
推起来的二八大杠后座上,是陆子坚他娘仔仔细细七八道绳索给捆好的尿素袋子,里面放了两大玻璃瓶咸菜,一塑料袋葱花油饼,一塑料袋炒面,还有一包昨天老娘给洗了半上午的替换衣服。
明明已经叮嘱了好多遍的话,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的说。
然而陆子坚终于还是上车蹬起来了。
一路骑去,路两边是一眼看不到边的麦田,麦苗上覆盖着尚未化尽的残雪,西边的太阳明晃晃,视线里不时出现一个破败晦暗的村庄,又在冷风里渐渐远去。
冬日的大平原上,尽是这般的景象。
然而二十年后,这样的景象就已经几乎消失了。
至少是在沿途,已经几乎不可能再看到了。
2010年以后,这片土地渐渐地发展起来,即便是城外,在这条由平成县去往大原县的省道两侧,也已经几乎见不到农田,到处都是工厂。
就在徐垓乡北边,县里还建起来一个占地面积挺大的物流园。
至于再往北的蒋店乡,更是完全消失了,并入了街道。
挖了湖,很大,波光粼粼,建了文化馆等场馆,小区一个挨一个,全都是房子,稍微往城里走一点,路两边就全都是车。
而现在,八里河的那家老化肥厂甚至还在。
不知道是设备老旧,还是技术不达标,这边的锅炉经常会喷出很多飞沫,赶不巧正好在大路上路过的时候,都可能被淋一头。
臭气熏天。
这里一年四季都臭气熏天,夏天尤甚。
但这里即便是一个普通工人的工作,依然是令人眼馋的,没关系没门路,或者不是分配来的学生,普通人是压根儿别想进去吃皇粮的。
哪怕整天生活在臭气熏天的车间里,这里的工人依然高人一等。
按照三十年后的说法,在相亲市场上,人家只需要把工作单位一报,那立刻就会引发哄抢——待遇不比三十年后的公务员低。
印象中是刚挺过两千年,这里就停产了,但一直到零几年,这化肥厂才终于转手,后来应该是在2010年之前,这里彻底拆除了,后来变成了高档小区。
个别贵的,一平米单价过万。
…………
一路骑一路遐想,很快进了城。
徐垓乡距离平成县城也就二十里路,不算远,从家里出发算起,到城北的县一中,拢共也就三十里路,陆子坚不到一个小时就骑到了。
但是才刚拐过一条街,抬头能看见县一中的大门了,他却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陆子坚!你给我停下!”
刚下意识地停下车子,都还没去看人,就见一个女孩子已经快步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车把,风风火火,“就站街口等你你都看不见!你跑什么!”
是靳晓燕。
“大姐,你等我干嘛!我待会儿肯定过去找你啊……”
“屁话,你现在就给我过来!”
“你让我先去宿舍放下东西啊!”
“一会儿再放!”
唉,没招儿,就是这么个性子。
想做啥,恨不得一刻不等。
陆子坚被她抓住了车把,只好推着车子跟着她过去。
一中大门在路口往西,她的“晓燕包子”就在路口往东,两者之间隔了大概三百米左右——二十年后,晓燕包子也是本地名吃。
这个年头来说,它有很阔气的两间门面,不过正是午饭早过,晚饭没到的时候,炉子里有火,蒸笼上也有点热气在飘,但鼓风机没转。
她店里的七八个工人正聚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剥葱。
见自家老板跟那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回来,大家彼此交换个眼神儿,但没人敢说啥。
晓燕包子的门面外头,是罩起来的一个大铁皮棚子,陆子坚在旁边叉好了车子,就被靳晓燕拉着进来,俩人也不进店,就在铁皮棚子底下找个桌子随便一坐,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到底啥事儿啊,那么急?”
“啥事儿?你倒是真大爷呀,那是二十万啊,加起来二十五万呢,我的哥!一大半都是我借的!你就不担心?不害怕?你心可真大!”
“合同都签了,等着时间到了接手经销权不就行了,甚至你可以提前过去拉点货来放着都行,他厂子又倒不了,这有啥可怕的?”
“那不行,我心慌。”
她拍拍胸口,用手掌往下顺气儿,那里倒是厚墩墩鼓囊囊的,但冬天棉衣裹得紧,倒是颤不起来,“我这两天老觉得喘不上气来,心慌。你说,咱那么大一笔押金砸进去,要是万一明年弄不好,还能要回来不?”
陆子坚失笑。
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谁也别吹牛,大佬在没成功之前,其实也就那样。
未来著名的本地首富靳晓燕同志,至少是在现在,是真的还没有展露出鹏程万里之相。
她还只不过是个稍微有了点钱的年轻小寡妇而已。
这辈子,他甚至连周建春的小手还没有拉过,内心里也下意识地把刘桂萍当成一个需要自己帮一把的人,自然也就没想过要占人家便宜。
倒是没想到,她反倒不乐意了。
有些话,已经说过了,第一次见面相亲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陆子坚相信,就刘桂萍这个性格,不会是把别人的话当成耳旁风的那种人。
但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怕你害羞!”陆子坚说。
她低着头,很扭捏,但语气肯定,“俺娘说了,已经订婚了,让我别连手都不让碰,怕你生气。”
哈!
据说古时候嫁女儿,临出嫁前,娘家人会安排专门的姑婆,有时候也可能是亲娘,拿着春宫画给女儿看,主动教她床事,该如何伺候男人之类的。
现在还有没有这一说,不知道,但很显然,在平成县这样的穷闭的地方,女儿跟男孩子谈恋爱的进度,是家里老娘掌控的。
跳反、不听家里安排,甚至跟人私奔,这样的女孩子,显然有,任何时代都会有,但绝大部分女孩,其实自主去恋爱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于是多数都遵循着自己妈妈的安排,一步步的,去触碰异性和恋爱的味道。
但陆子坚还是准备实话实说,“咱上次不是说过的嘛,咱相亲、定亲,只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家必须要拿到这笔彩礼,不然你甚至可能会被随便嫁给一个什么……反正是出得起这笔彩礼的人,所以算是我借了这笔钱给你,你将来根本就不用考虑嫁给我这件事……”
话还没说完,说不下去了。
她哭了。
没声音,就这么低着头,沉默着,两只眼睛里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她慌忙拿手去抹,却越抹越多。
陆子坚的第一反应是停下话头,掏出手帕来,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哭什么呀,我也没说什么……”
她不动,任由陆子坚给她擦眼泪,过了好一阵子,才微微仰起脸儿,脸上有着此前从未见过的决绝,原本清亮亮的眸子里,此时泪意婆娑,却难掩坚定,“都已经换书了,我还能嫁给谁?你就算不要我了,我也没脸再嫁给别人,还要不要脸了?俺爹俺娘,往后在村里还咋站?去到人场里,不得叫人家挤兑死?”
陆子坚听了这话,反倒笑了。
女孩子呢,不对,也不只是女孩子,是所有人……所有人,在没有见到更广阔的世界、更多的人,更精彩的活法之前,大概都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按照自己的认知,按照父辈传递下来的认知,一代又一代,就这么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道理活下去。
但人是会变的。
所谓世界观,不过观世界而已。
所谓人生观,不过观人生而已。
所谓价值观,不过观价值而已。
一旦生活的世界变了,世界观就变了,世界观变了,人生观和价值观,也就跟着一点一点、几乎不受控制的,变了。
她将来会明白,自己现在的好意的。
但现在就算了。
陆子坚干脆收回手帕,张开双臂,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忍着笑呵哄,“好了好了,不哭了哦!这有啥可哭的,未来还长着呢,咱现在也肯定是没法结婚呀,我才十七岁,你才十六,结婚甚至都是犯法的,对不对?”
她没挣扎,陆子坚说话的工夫,她甚至是只些微犹豫了一下,就也主动伸出胳膊,轻轻地抱住了陆子坚的腰。
数学甚至是第四名。
在一个大家都有所下降的成绩里,他上升,那这上升就显得格外刺眼。
历史性第一次,他的成绩进入了班级前五。
第五名。
周四下午是约定了靳晓燕会回来的时间,陆子坚出去吃包子,还叫上了边兆国和程勇,他请客。
果然,已经回来了。
“一切顺利!”
她说,“就是铺货有限,据那些县里的经销商说,这孔府家在他们县上,一年也就是一百箱上下的量,基本上很少有人喝,而且他们都要最低端的,有三个县干脆连一箱那个高端款都不让卸!说是卖不掉!我带着一辆四米二出去,八个县市转一遍,到最后居然还又拉回来小半车!”
她叹气,“我甚至觉得,跑这一趟,三天下来铺下去的这点货,就算将来全都顺利的收回货款,也挣不够租车钱!”
陆子坚笑,“你没告诉他们,马上这酒的广告就要上央视吗?”
靳晓燕吐槽,“说了呀!当然说呀!这不就是咱卖货的最大保证嘛,我哪能不说,我是见谁朝谁说,一遍遍的说,劝人家。但是没用啊!人家说了,那上央视做广告的酒多了,那汾酒、西凤、剑南春,还都是全国名酒呢,也一样,都卖不动!大家都说,在咱们这里,就是本地酒吃得开,别的谁来都不行!”
嗯,好吧,这的确就是现状。
但别的酒,哪怕是名酒,在曹州地区卖不动,主要是他们路子没吃准啊!谁能想到,央视会忽然想着搞这个广告推送试点,甚至还弄了一个标王出来,集全台之力,花大力气的吹捧呢?
不过也不用急,陆子坚告诉她,“等吧,现在费好大劲,也没人听劝,等广告一上,下面发现酒一下子卖得快了,甚至会有酒店、饭店、商场,找他们要酒、定酒了,他们就回过味来了!一旦回过味来,这帮人比谁都精,肯定就会催着你赶紧给他们送货去!”
“但愿吧!”靳晓燕叹了口气,感觉有点泄气的样子。
其实呢……是有招的。
一个东西要卖的好,除了央视广告使劲儿的吹之外,在自己负责的这一块地区,也是有很多开拓销路的技巧的。
陆子坚眼下就能说出许多来。
但是考虑到大势在我,他也就懒得费那个劲了。
市场有个反应期,也不是说你广告一上,这酒立马就热了,今年春节前的这一个月,顶天了也就小爆一下,真正要说大量出货,其实还得看明年中秋的!
当然,年前做一下铺垫,事实上从春节过后,这酒就应该趟开路子了才对。
懒得搭理了,陆子坚干脆专心干包子。
演戏的有所谓戏保人一说,靳晓燕现在干的这个生意,算是生意保人。
弄不太差,一年下来也得有个百万级别的利润了。
…… ……
姜小君是真的把吉他给借来了。
这年头真的不比以后,平成县这种小地方,也不比大城市,吉他还的确算是个稀罕物件,会弹的不多,有的更少。
赵美琴不但有,姜小君把东西借来之后,陆子坚一上手就知道,她这把琴甚至还真不错,太牛逼算不上,民谣吉他里,已经算很扎实的物件了。
晚上的元旦晚会开始前,姜小君把琴借来,陆子坚一上手,先就来了一段,顿时把班里很多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姜小君也是看得眼睛发亮。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子坚的魅力给打动了,她少有地表现出一点温柔的味道,悄悄地问:“嗳,陆子坚,你跟赵美琴不是关系挺好吗?是不是闹什么不愉快了?我一说是你想弹吉他,她愣了一下,我看好像是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借给我!”
第二天,最光鲜的那件风衣就又上身了。
陆子坚他娘之前跑去后庄给俩人合八字,说特别合,女孩要是嫁过来,肯定能旺夫,陆子坚还能当官!官运亨通!
一下子说进了陆子坚他娘的心缝里了!
她嫁过来快二十年,一直都对自己的大姑姐又羡慕又感激又怨恨,但又基本上不怎么敢惹,不但不敢惹,甚至见了还得拣好听的说,由是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就盼着等陆子坚长大了,也当官,她也扬眉吐气。
这样能旺夫的儿媳妇,还长那么俊,可不就是天生给我儿子预备的?
所以,尽管昨天晚上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可一大早起来,她依然是从吃饭就开始说,“你也不是头一回跟她说话,猜着点儿人家的性子,话别说冒了,顺着说,女孩儿就喜欢哄,咱先哄回家来再说!”
“到城里看见那好衣裳,你看着点儿人家的眼色,一看是真喜欢了,别心疼钱,一件子衣裳,再贵也有限,给她买!”
“小子坚我可跟你说,这个媳妇可不孬,这儿媳妇我要定了,你要是敢给我整黄了,或者惹人家闺女不高兴了,出岔子,你就给我等着,看我揍你不揍你!我不光我揍你,恁爹揍得更狠!还有恁姑,你这件事,她给你操多少心,你敢瞎弄,她也不愿意,她可揍死你!”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开始了就不会停,听得陆子坚脑仁子疼。
好不容易熬到快七点半,外面突突突发动机声终于响起来,大姑和大姑父居然都来了,骑着辆侉子,甚至把柏幼安都给拉来了。
到地方卸下柏幼安,让她今天就在姥姥姥爷家待着,然后跟爷爷奶奶也说不上几句话,这就要赶紧走。
毕竟,今天虽然没啥仪式,主要是把陆子坚再次带过去,大姑代表男方家,大姑父代表媒人,那边的村支书代表另一位媒人,三方碰个面,当着俩媒人,把彩礼给了,然后就是陆子坚带刘桂萍一起上城,但依然越早越好。
早点把这个流程走完,陆子坚和刘桂萍就能出去二人世界了。
大姑和大姑父显然是觉得,要把更充裕的时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但是临走,陆子坚居然一屁股坐到了驾驶的位子上,吓了一家人一跳,大姑父赶紧抓住车头,“下来,别闹,这玩意儿很快,可不敢瞎开!”
陆子坚笑嘻嘻,“放心!”
他上辈子有摩托车驾照,家里甚至还有一辆侉子,不陌生。
于是,当着一家人的面,他轻松地蹬开了侉子的发动机,还拧了几下油门,在大姑父见了鬼一样的目光中,他轻松地挂挡,在门前头转了个圈。
“今天我开这个,俺俩开这个去城里!”
全家反对!
而且是强烈至极的反对,老娘硬是把陆子坚拉下了车。
柏幼安抓紧时间发表意见,跟陆子坚咬耳朵,“哥,这个能带俩人,你俩去城里,能把我捎上不?”
结果被大姑听见了,好一顿训。
最终还是大姑坐在挎斗里,三个人出发了。
路上大姑还问:“你咋会骑侉子呀乖乖?”
陆子坚吹牛逼,“这能多难,会骑车就会骑它。”然后开始磨,“姑,让我骑着吧,要不然来回一百里地骑车,还得驮个人,能累死我!”
大姑说:“没事儿乖乖,不用你骑车,从大原县过来的车,到辛集乡上大概十点半,到时候准点儿把恁俩送到路口,两块钱就坐到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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