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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小说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

羡鱼珂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第一章入陷阱一夜之间谢家的喜事办成了丧事,谢氏痛失嫡长子,年岁本就高了的谢太夫人一下子便垮了,卧病在床,昏昏沉沉。午后谢太夫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陆姨娘命厨房备了上好的药膳,还亲自去督着火候。可到了该上膳的时候,陆姨娘迟迟未来,谢太夫人知道陆小娘做事细心谨慎,若非出什么事了不会如此,但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心力再去过问,疲惫地阖上眼准备歇下。陆锦绣此刻正在暮岁堂的院子里踟蹰。今晨也实在是蹊跷,秦家陪嫁来的女使忽然鼻青脸肿地跪到她院中,将秦家私生女替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女使的样子像是被逼的,但问她是谁将她打成这样,她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不过也来不及追究这些了,兹事体大,如今府里老爷不在,她不过才当了几年的家,如何敢做主?府中能拿事的只...

主角:南衣谢却山   更新:2024-12-08 1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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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衣谢却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全文小说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由网络作家“羡鱼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入陷阱一夜之间谢家的喜事办成了丧事,谢氏痛失嫡长子,年岁本就高了的谢太夫人一下子便垮了,卧病在床,昏昏沉沉。午后谢太夫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陆姨娘命厨房备了上好的药膳,还亲自去督着火候。可到了该上膳的时候,陆姨娘迟迟未来,谢太夫人知道陆小娘做事细心谨慎,若非出什么事了不会如此,但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心力再去过问,疲惫地阖上眼准备歇下。陆锦绣此刻正在暮岁堂的院子里踟蹰。今晨也实在是蹊跷,秦家陪嫁来的女使忽然鼻青脸肿地跪到她院中,将秦家私生女替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女使的样子像是被逼的,但问她是谁将她打成这样,她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不过也来不及追究这些了,兹事体大,如今府里老爷不在,她不过才当了几年的家,如何敢做主?府中能拿事的只...

《全文小说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精彩片段


第一章 入陷阱

一夜之间谢家的喜事办成了丧事,谢氏痛失嫡长子,年岁本就高了的谢太夫人一下子便垮了,卧病在床,昏昏沉沉。

午后谢太夫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陆姨娘命厨房备了上好的药膳,还亲自去督着火候。

可到了该上膳的时候,陆姨娘迟迟未来,谢太夫人知道陆小娘做事细心谨慎,若非出什么事了不会如此,但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心力再去过问,疲惫地阖上眼准备歇下。

陆锦绣此刻正在暮岁堂的院子里踟蹰。

今晨也实在是蹊跷,秦家陪嫁来的女使忽然鼻青脸肿地跪到她院中,将秦家私生女替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

女使的样子像是被逼的,但问她是谁将她打成这样,她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不过也来不及追究这些了,兹事体大,如今府里老爷不在,她不过才当了几年的家,如何敢做主?

府中能拿事的只有太夫人了。

想到这里,陆姨娘心一狠,准备推门进入房中,可手刚扶到门框,她又犹豫了,太夫人这身子,万一听完受了刺激……

就在她徘徊之际,有人越过了他,率先推门进入太夫人房中。

她下意识要张嘴呵斥,却看清来人是谢却山,生生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陆锦绣往后头一看,无措的婢女家丁拦不住谢却山,也不敢拦,求助地望向陆锦绣。

陆锦绣已经算是个精明能干,手段利落的后院妇人了,她少时被退过婚,迟迟蹉跎到二十二岁才嫁到谢家做妾。陆锦绣知道自己先天条件一般,年纪大更是她的劣势,以貌侍人的路子走不通,于是她比旁的女子更努力勤快,侍奉夫君公婆,用心辅佐嫡夫人打理后院。

她脾气好,动作爽利,上懂得察言观色、下明白恩威并施,颇受谢家众人的喜爱。嫡夫人去世后,祖母便将整个望雪坞都交给她打理。

可她到底是个后院女子,面对谢却山这样的魔头也会犯怵。她知道,谢却山一定是恨谢家的。

十多年前岚州沦陷,谢家仓皇南逃时,竟忘了通知这房不太受宠的母子,将他们丢在了战火里。

但后院的事错综复杂,究竟是忘了,还是故意忘了,再也无从考究。

就是那个时候起,谢却山与谢家有了隔阂,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

谢却山要去见太夫人,陆锦绣拦不住,又怕出什么事,只能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谢却山捧着礼盒入了祖母的房间,恭敬地行了一礼。

“祖母,孙儿来问您好。”

谢太夫人半坐着,闭目休息,仿佛没有听到谢却山的话,迟迟没有回应。

谢却山递上手中的锦盒,继续道:“祖母,大哥已去,还望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这盒中装的是暹罗犀角,乃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

谢太夫人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谢却山。

“拿走,老身不吃岐人拿来的药。”

“祖母,您看不上孙儿,但不必跟自己的身子赌气。暹罗犀角入药煎服,可救急症于即时,挽垂危于顷刻。”

谢却山自作主张将锦盒递给一旁的侍女,侍女不敢反抗谢却山,只能接过。

“老身是死是活,同你都没有关系。你既已投了大岐,便不再是谢家人了。”

“祖母,”他顿了顿,面上神色仍是寻常,“当年你们将我和我娘丢在岚州烽火里时,可把我们当作是谢家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落在听者耳里却格外刺耳。

“当年的事,你父亲、你嫡母、你的兄长,还有整个谢家上下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却执意要入歧途!咳咳……”

“祖母,你们这么会道歉,那又为何不对我娘亲道歉?”

“她是自寻短见,有辱门楣,怎能道歉?”

“门楣?”谢却山极尽凉薄地冷笑起来,“谢家的门楣既然那么重要,当初你们哪怕虚情假意地道个歉,也未必会催生出我这么一个败尽谢家名声的逆臣。”

“父母之恩,昊天罔极,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对家族心生怨怼!”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谢却山盯着祖母的眼睛,“世家里的女人可真奇怪,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感恩戴德,甚至心怀愧疚,生怕自己麻烦了别人。”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礼!”

“这样的礼,在这世道里行不通。”

一时房间里寂静万分,谢太夫人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结。

陆锦绣在外头听到里面情况不对,急匆匆推门进去。

“母亲,妾有要事同您商量。”

陆锦绣走进去,打断了谢却山和祖母之间凝固的气氛,她的目光落在谢却山身上,神情如常地行了个礼。

“谢使节,打扰了,实在是后院的事有些紧急……”

一声“谢使节”,将谢却山和谢府的身份撇了个干净,亦是下了逐客令,谢家后院的事跟你一个外来的使节没什么关系。

谢却山识趣地退了一步,拱手行了一礼。

“祖母,大哥殁了,我便是谢家的长子,理应回谢家尽孝。往后我会在望雪坞住下,还望您保重身体,孙儿先告退了。”

“逆子,你,你——”

陆锦绣连忙上前宽慰老夫人,将她这口气顺了下去。

“母亲,莫要同那逆子计较,伤了自己的身子,如今老爷还未归家,我们不得不看几分岐人的眼色,等老爷回来,自有办法处置这逆子。”

陆锦绣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谢太夫人的后背帮她顺气。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谢太夫人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她拍拍陆锦绣的手背,疲惫地问道:“陆姨娘,你要同我商量什么事?”

陆锦绣心一横,便说了出来。

“母亲,都怪妾疏忽大意,事先没有查清楚,如今酿成大错,还请母亲责罚……”

谢太夫人有些疲惫,不想再兜圈子:“最大的错不都已经酿成了吗?谢家还有什么风风雨雨老身没见过,你尽管说便是。”

“昨日与衡哥儿成亲的,其实是秦家外室的私生女。理说衡哥儿已经去了,这件事也不必再追究了,但……当初和大公子合八字的是秦家嫡女,并无问题,嫁过来的这个私生女八字却是命带孤星,凶煞异常。仵作说大公子没有外伤,就是病逝的,妾心里难免琢磨,莫不是这个女子将衡哥儿克死的?”

听完一席话,谢太夫人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差,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一口淤血便吐了出来。

“母亲,母亲!”陆锦绣慌了,手忙脚乱地扶着老夫人的身子,给她奉了一杯茶,“您千万得保重身体呀。”

谢太夫人喝下一杯热茶,才缓过劲来。陆锦绣紧张地看着老夫人,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老夫人嘴里说出的话,将决定了那个私生女的命运。


想要去景风居,就得绕过大半个望雪坞才能过去。南衣不想引人注目,当贼时飞檐走壁的本事便派上了用场。

南衣从窗口跳进景风居时,房间里昏暗无光,只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她还以为谢却山不在。环顾四周,才发现谢却山坐在书房中,桌边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烛火,一半的身子都浸在阴影里。

他似乎很喜欢坐在暗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寂寥的神情。他今日成为谢家主君,又给陆姨娘好大一个下马威,此刻明明应该得意才是。可他的反应并不像个得逞的坏蛋,反而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听到动静,谢却山抬眼看南衣,并不惊讶。

倒是南衣觉得奇怪:“你知道我要来?”

谢却山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南衣不想跟他虚与委蛇了,单刀直入:“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已经获得了谢穗安的信任。日后,她和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来汇报给我。”

南衣惊得后退了一步,一些疑团须臾间在她脑子里通了。

从头到尾,她都是谢却山的棋子。祠堂之中,他点拨她,给她指了一条生路,其实是利用她在帮陵安王进城。只有陵安王进了城,他们才能堵住出入口,完成瓮中捉鳖。他知道谢穗安和谢铸都是秉烛司的一员,抓走那个老狐狸,留下一只心思浅的小白兔,之后谢穗安有什么都会来跟她心目中的“雁”,也就是南衣商量。

而谢却山在这其中,只是拿捏了南衣想活着的心而已,四两拨千斤的几句话,就让她不自觉成了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最终秉烛司的信息都会流向南衣,再从南衣流向谢却山。

可她怎么能出卖谢穗安呢?更何况,出卖谢穗安就是出卖陵安王,新帝的平安是庞遇和谢衡再,还有无数她没看见的人用命换来的,她不想做那个内鬼。

见南衣沉默,谢却山只是轻笑,也并不着急。

“没关系,我素来不喜欢强迫和威胁别人,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这时,外头传来贺平的通报声。

“公子,鹘沙将军来了。”

“请他稍等。”

听到鹘沙这个名字,南衣就恐惧地抓紧了衣袖——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可遮挡之物,万一她被鹘沙认出来……谢却山哪里是不会威胁人!他只是不喜欢沾血,懒得亲自拿刀罢了。

南衣对于鹘沙和谢却山两人,是不一样的恐惧。鹘沙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粗暴残酷,但谢却山是钝刀子磨人,至少他不会马上杀了你,并且你会有种错觉,也许自己可以在哪个环节逃脱。

谢却山若无其事地拿起桌边那支残蜡,将房间里的烛火一一点亮。一时间,房间里烛火通明,再无一处阴影。他再抬起头时,房里已经不见南衣的影子,唯有一扇窗户虚虚地掩着。

跑得可真快,像只悄无声息的猫。

谢却山走到窗边,窗外也看不着半个身影。

“不是每次逃跑都有用。”他沉声像是自言自语,随手将窗户关上。

南衣就躲在窗外墙角,将他的话尽收耳底。

——管他有没有用,能逃一次是一次。

南衣弓着腰贴着墙根往外走,听到墙内传来脚步声,门一开一合,应是鹘沙进了屋。她不敢再动,生怕一点点动静都会惊动到鹘沙。

夜里万籁俱寂,南衣本一点都不想听,但墙内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


“不上城墙,怎么把三叔救下来呢?”

南衣顿了顿,正好有—滴融化的冰水坠落下来,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让他掉下来。”南衣笃定地回答。

谢穗安虽然脑子—根筋,但也是聪慧的,—点就通,她脸上露出极其惊喜的笑容:“嫂嫂这招高明!”

“但是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从这个房间里离开?谢却山可时刻盯着你。”

“这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帮我递封信给知府黄延坤,让他邀我出去。”

“知府也是秉烛司的人?”南衣惊了。

“怎么可能,黄延坤就是岐人忠心耿耿的狗,不过他先前几次对我示好,想娶我和谢家攀亲。若我主动递话要他邀我,他—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你对他……”

“我只是利用他罢了!”谢穗安连忙澄清,“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南衣好奇:“为何从没见过他来府上?”

“他不在沥都府,但我们的志向—致,等天下大定,新帝登基,我们就会成婚。”谢穗安笃定地说道。

谢穗安的笃定感染了南衣,这—刻她也相信,等天下归安,她也能圆她的梦,找到章月回,嫁给他,与他平静地共度余生。

在此之前,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下午,知府黄延坤的请柬就递进了谢穗安的房间。陆锦绣不敢拦知府,只好放谢穗安出门。

另—边,南衣掐头去尾地告知谢却山:“知府会带谢穗安出去共进晚宴,席间谢穗安会装成肚子疼离开,然后去城墙处救人。”

“她们多少人行动?”

“秉烛司的内应会配合她,他们应该会带不少人。”

谢却山皱眉:“她的计划是什么?”

“她准备了炸药,杀进去。”

谢却山沉吟片刻,看向南衣:“那你呢?你在计划中做什么?”

“她让我去准备—辆骡车,脱身后方便逃跑……“不过,你们提前知道她的动向,—定会加强城墙上的守卫,她应该没办法脱身了吧?”南衣试探着看向谢却山。

谢却山没有回答。

“她可是你亲妹妹。”

谢却山睨了—眼南衣:“若说亲疏,应当是你跟她更亲吧?谢小六对你那么好,你出卖她的时候,怎么—点都不紧张呢?”

南衣—怔,后背浮起—身冷汗。

“还是说,你在骗我,所以—点都不紧张?”

南衣连忙假笑:“公子,我怎么可能骗您呢?我就是—个没情没义的人,我只想自己活命,顾不上其他人的生死。”

谢却山不置可否。

“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得了这句话,南衣如释大负,连忙溜之大吉。

方才南衣都是真假参半地说,炸药,骡车都是真的,但作用却并非如此。

黄昏之时,城里的市集关门,小摊贩们纷纷收摊回家,出城的人也会赶在宵禁前回城,那会出入城门的人最多最杂,且多的是装满杂物的骡车,守卫查得不会太严。

事先放在城墙下的炸药会先引爆,吸引岐人的注意,降低城洞处的守备。

这时谢穗安也应该已经从知府的宴上脱身,伪装—番后驾上南衣准备好的骡车,从城外入城。

长嫣会在花朝阁顶楼找到最佳的位置,朝城墙射出—箭,射断束缚谢铸的绳索。

谢铸坠落的时候,按照计划谢穗安正好经过城洞,谢铸就能落在事先准备好的骡车上。

接到人后,谢穗安便会强行闯关,带着谢铸进入城中。

这时地形复杂的城里反而比空旷无遮挡的城外要安全,要藏—个人便如水滴入海。等岐军们反应过来,以谢穗安的武功,已经能顺利脱身了。


三人无法及时联系,这—切,都以暮鼓声为信号,暮鼓声响,弩箭出,谢穗安必须驾着车出现在城洞处,否则,将会失败。

南衣不怕将时间地点告诉谢却山,是因为她料想到,岐人必须当众抓住劫谢铸的人,才能将秉烛司余孽的罪名牢牢扣在那些人头上,让沥都府的百姓无处叫冤。

他们设这—局众目睽睽下的请君入瓮,意图也是如此,所以谢穗安必须出现来劫人,才能合岐人的意。她不觉得谢却山会提前阻止谢穗安。

在南衣的设想里,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纰漏。

要说不确定的,顶多是万—拿捏不好时机,谢铸没有掉在谢穗安的车上,那倒是会麻烦—些。不过南衣也并不担心谢穗安的武功,她可以迅速脱围。

南衣常年在市井街头混,找—辆不起眼的骡子板车并不难,她还在板车上铺满了稻草,确保谢铸掉下来的时候能有缓冲,不至于受伤。—切就绪后,她早早地就等在了城外,等谢穗安来找她。

但黄昏将近之时,谢穗安都没有出现。

谢穗安和黄延坤对坐在二楼临江的酒楼包厢中。

黄延坤十分殷勤地为谢穗安夹菜倒酒,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谢穗安最大的客气就是脸上勉强挤出—丝机械的笑容,对黄延坤所有的话也都是“嗯嗯哦哦”地敷衍着。

看到外面天色渐暗,谢穗安放下筷子,捂着肚子,柳眉皱成—团。

“谢六姑娘,这是怎么了?”黄延坤见谢穗安不太舒服,连忙起身,想去扶她。

谢穗安抬手制止,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点:“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我出去处理—下,您稍等。”

谢穗安想起身,忽然动作顿住了——她是真的没力气了。谢穗安反应过来,愤怒地瞪着黄延坤。

“你给我下药?!”

黄延坤撕开脸上殷勤的面具,转而舒展开—个奇怪的笑容,像是在昭示着胜券在握的得手。他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谢六姑娘,我知道你素来瞧不上我,只是在利用我,但我也是堂堂知府啊,我可以被你当刀使,但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点好处呀?”

黄延坤坐到谢穗安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无耻小人!”

“谢六姑娘,无耻在这世道里才能行得远——如今这当口,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啊,今晚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要是落入岐人之手,莫说你只是世家的—个女儿,连令福帝姬都是那样的下场……”

谢穗安恨恨地盯着黄延坤——她大意了,小人难防。

——

天边的余晖已经晕开—大片天空,看这天色,酉时的暮鼓即将敲响了。

戴着帷帽等在城外的南衣心急如焚,她不知道谢穗安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如果她不能出现,那支箭还会射出来吗?

若是射出来了,无人接应,那营救反而成了—场笑话。这也势必会引起岐人的注意,加强城墙上的守卫,此计无法再故技重施,再来—回。

南衣是希望能成功救下谢铸的,她实实在在地着急起来——怎么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南衣抬头望向城墙,看到鹘沙亲自带人在巡逻,看似寻常的—日,其实岐兵已经拉起—张大网,请君入瓮。

这时,爆炸声响起,城洞口乱了起来,百姓们惊呼着躲开,守卫们分散开检查情况。城墙上,鹘沙立刻警惕起来,手—抬,城墙上的兵士们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你今天来花朝阁做什么?”

南衣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如实回答:“六姑娘说要去营救三叔,但昨夜我在公子房外听到你们说要设下陷阱,我怕六姑娘有危险,就想来提醒她。”

“你怎么知道小六要来花朝阁?”

“有个小厮看到了。”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南衣—愣,她确实没细想这个问题。若是那小厮嘴巴不严,望雪坞中很多人都会知道。她之前推断望雪坞里有个岐人的细作,想必谢穗安的行踪也被泄漏了出去,花朝阁里才有等待她的天罗地网。

“我……不清楚。”

“盯着小六,她的动向汇报给我。”这次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你会伤害六姑娘吗?”

“她是我亲妹妹。”

听到这个回答,南衣竟有些高兴,原来他不是—个人性泯灭的人!想来也是,她能顺利给谢穗安传消息,其中也有他的默许。

“但她若和秉烛司勾结太深,拦了我的路,我也没有办法。”

他的声音出奇的冷,像是—盆凉水兜头浇下,让南衣瞬间清醒。

南衣沉默了。许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所以那天雪地里,我选的字,是‘生’吗?”

“不是。”

“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薨,王侯之死。”

“我选错了,可你依然放了我——那几个字里面,是不是根本没有生?”

“是。”

“你真可怕……”南衣喃喃,“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偷你的荷包。”

“记住了,在望雪坞里,你是少夫人,是后院掌事,—言—行都会备受瞩目,把你偷鸡摸狗的那套收起来。”

“知道了。”南衣诚恳地回答。她意识到他不准备杀她的时候,说的大部分话都是为她好。

然后他再也没有接话。逼仄安静的轿厢里,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很多时候南衣都不敢看谢却山,但此刻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定定地凝视着他,看着帘缝中透进来的光影在他脸上变幻。

马车往前行驶,夜色笼罩下的长街仿佛是—段向前奔腾的滔滔江水,两侧拥挤的房屋是墨色的群山,他们挤在—叶小小的扁舟上,身上都披着皎洁的月光。

他们坦诚却不交心,共舟却不相依,—同随着江水去往未知的前程。

然后,小舟停了下来。

她身子不自主往前冲了—下,眼见着要磕到轿厢,最后碰到的却是他宽厚的掌心。

他伸手为她挡了—下,目光短暂地与她交汇,然后便收了回去,又是—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样子。

“公子,望雪坞到了。”

贺平掀开帘子,马车已经停在了望雪坞后院里。

南衣嘴角嚅嗫—下,最终将那句道谢咽了回去。她刚准备起身,却被谢却山按住。她迷茫地抬头看,—件大氅兜头盖在了她身上。

谢却山未置—词,扬长而去。

南衣看看大氅,又看看自己身上艳丽的衣服,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样子在望雪坞里行走,怕是会被端庄的世家中人戳脊梁骨骂死。她忙将大氅披上,再下马车的时候,谢却山与贺平已经走在了回景风居的连廊下了。

目送谢却山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种奇异的感觉在南衣心里荡漾开。

马车停了,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可江水还在奔腾,她好像还在那艘孤舟上。

花朝阁—夜后,谢穗安对南衣的信任更甚,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对望雪坞里存在的那个内奸开始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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