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煜沈芙的现代都市小说《抓住帝王心,我一夜翻身成宠妃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寄南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抓住帝王心,我一夜翻身成宠妃》,是网络作家“萧煜沈芙”倾力打造的一本穿越重生,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陛下……”上一世,她被人安排代替姐姐侍寝,每次皇帝翻姐姐的牌子,躺在床榻上的都是她。本以为这是为了大计,却不想这只是一个阴谋。最后,她因为姐姐的妒忌,死的时候连副好模样都没有。再重生,她依旧是姐姐的替身,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甘愿做替身……那一天,她忍着身上酸痛,依偎在皇帝怀里,吐露心事,娇媚无比。她知道,想要这天下的权,就得先抓住帝王的心。...
《抓住帝王心,我一夜翻身成宠妃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这可是万岁爷,这可是龙袍!
此番沈芙的胆子就算是再大,也不敢如此造次。
沈芙浑身上下都在拒绝,挣扎着想要从万岁爷身上逃开。
只是还未动,那抓住她脚腕的手滚烫炙热,微微用力一把就能抑制她动弹不得。
“忍着!”万岁爷警告似的开口,声音也显得并不那么温和。
被那凉凉的目光警示,沈芙只好大着胆子不敢动了。
万岁爷这才重新看向自己膝盖,沈芙生得白,脚腕处细骨伶仃, 羞怯动人般的搭在长袍上脚腕像是轮弯月。
箫煜单手倒了药油,落在她受伤的脚腕处。比起刚刚的医女,万岁爷的掌心要宽大许多,更是要炙热许多。
用力握住脚腕时,烫的沈芙有些回缩。
只是她脚腕刚挣扎一下,万岁爷就撩起眼眸看了过来。那深沉的目光漆黑如墨,沈芙瞬时没敢动作。
她咬着唇,看着万岁爷的这番摸样,不知道为何心中发虚,又赶忙将脚放回原地。
“忍住。”这回万岁爷变得温和了些。
可那揉着沈芙脚腕的手却是用力的半点儿都不放过。
沈芙疼的眼角到底是溢出泪来。
巴掌大的脸上泪珠滚滚,皱在一起时委屈的像是包子。
箫煜看着女子这番委屈的样子,揉着脚腕的手一松,难得的宽慰:“无非是朕故意欺你。”
后宫嫔妃那样多,可敢在他面前掉泪的着实没有几个人。
更加关键的是,他好端端的看着掉泪的女子竟是心中觉得不舒坦。
箫煜几次三番对她动了心思,自是想要她。沈芙是秀女,做他的女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只是小姑娘年岁小, 脸皮又薄,瞧见他就羞红的恨不得躲开。
若是此时在里面听到了什么, 怕是日后看都不敢看他。
箫煜低头,默不作声的抿了口茶:“爱妃今日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淑妃看着万岁爷如此敷衍,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昨日里分明与万岁爷约好,今日来用晚膳,眼看着万岁爷这幅样子,只怕是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万岁爷平日里万万不会对自己如此。
到底是哪个贱人,竟是勾了万岁爷的心?掌心紧紧地掐着,淑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心来。
茶盏还未撤走,里面的水甚至都未凉。"
腰间足足大了三指不说,最关键的是胸前那个地方鼓鼓囊囊。
沈芙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饶是她有所准备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红脸颊。
她才刚及笄, 这处本就是没长大。
可自打与万岁爷有过那一夜之后,这次就像是吹了气的球,原本小小的一个到如今这样。
前几日沈芙都觉得衣裳有些紧了。
如今一穿紫苏的衣裳,才知道感觉没错,的确是长了些。
沈芙尴尬的拉了拉领口,可那块非但不下去,反而越发……
紫苏面色泛红的挪开目光,姑娘这生的, 连她这个女子都觉得喉咙发干。
“姑娘,姑娘长大了。”紫苏干巴巴的安慰。
沈芙她咳嗽了一声,将脸上的面纱带的更紧了些。
上辈子也是这样,入宫之后这处就开始发胀。 到最后,沈清如不得不给她寻来秘药,让这处不再长。
可万岁爷……却偏偏像是喜爱的紧。
有些东西不能想,沈芙脸色一热,赶忙道:“去把我的琴拿来。”
王茹儿把她的琴弄坏了, 实则上沈芙还有一把。
入宫时除了少量的衣裳首饰之外,还带了一架焦尾琴。
沈芙看着面前价值千金的古琴,想到王茹儿那得意的表情,指尖微微拨弄。
瞬时间,王茹儿弹奏的那段琴音便从指缝中流淌而出。
若是懂琴的人来听便能知道,比起王茹儿刚刚刚弹奏的,沈芙这随手一挥便何为挥洒自如。
沈芙之所以自幼养顾家,就是因为顾家有最好的老师,她的祖父顾之卿,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琴师。
顾家子弟个个琴棋书画精通,到了沈芙样样都学了个遍。特别是琴艺,尽得祖父真传,弹的可谓是出神入化。
相反,沈清如作为沈家养女,养在京都却从未吃过任何的苦。琴棋书画这些自然也只是学了个浅薄。
之后有消息传闻万岁爷爱上音律,沈清如自己不行便把目光落在了她的琴艺上。
利用她的琴艺爬上了一层又一层。
万岁爷看似温和,实则最是怕热,西郊竹林深处有一处隔楼,恰好就离储秀宫不远。
每每炎热万岁爷都会去那儿乘凉。
这些都是沈清如偶然得知的,得了消息后,她精心打扮总算是与万岁爷来了场完美的偶遇。
沈清如也靠这场邂逅,成功在万岁爷心中占据位置。
之后晋升婕妤,甚至于日后的贵嫔。
想到上辈子的事,沈芙掌心搭在桌面上,悠闲的敲了几下指尖。"
正是梅雨时节,刚转晴便是连天的雨。
从巍峨耸立的红墙往下看去,远远儿的就见长秋宫门口一群宫人侍卫们都立在廊下站着。
雨势不小,雨水顺着黛瓦滴滴坠落。宫人们很快就淋得湿透,却无人敢动分毫。
震耳的雷声后,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外 ,背后紧闭着的宫门里却隐隐泄出一阵阵隐秘的声响。
风雨下,那声音如娇似媚,像是猫儿撒娇,开口就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宫人们站得远,可那声音却盖也盖不住。偶尔有破碎的声音溢出,中间还夹着几句男人的低吼。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直到雨势小了些,里头的动静才渐渐地停下。
遥铃声响起,领头太监林安这才猛然松了口气,掀了掀眼帘转身推门进去。
外面下着雨,屋内也泛着湿意。
门一打开,入目所见便是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旁边放着一架海青石琴桌。
正前方的博山炉中香雾袅袅。
长秋宫离得远,这儿也并非后宫最好的宫殿。
只是住着的这位沈婉仪人却不俗。
沈婉仪入宫才五年,便一路从正六品的才人爬上婉仪之位。
婉仪可是从四品,万岁爷对于位份之事极为吝啬。许多妃嫔们入宫多年才晋升一回,而这位沈婉仪五年便一跃三级。
在这宫中也算是小有恩宠。
只是这半年来万岁爷分明对沈婉仪都有些冷淡了,倒是今日夜宴喝醉了酒。
瞧这大白日的,宴席还未结束便做起了那事……
想到刚刚在外面听到的动静,林安嘴里轻啧两声,低头进门。
暑天闷热,屏风后放着冰鉴,融化的冰块正往下滴,那金丝锦织的珊瑚毯早已汪湿了一摊。
地上潮弄弄的,泛着一丝酒气。
莲花纹路的地砖上扔着几件小衣,鸳鸯戏水的肚兜正挂在紫檀木的软榻上微晃。
林安眼皮子都不敢乱瞟,恭敬道:“万岁爷。”
“香汤已备好,万岁爷可要沐浴?”
隔着天青色的帘帐,里面传来冷漠的应答声。帝王的嗓音沙哑,听不出半点情绪。
帘帐撩开,里面的人从床榻上站起,明黄色的龙袍刚披上身,背后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就伸出来用力抓住了。
那手纤细修长,骨肉匀称,轻飘飘地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白得几乎晃眼。
林安看着沈婉仪这番大胆的举动,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伺候陛下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妃嫔如此胆大。
万岁爷在位多年,性情喜怒无常,林安哪怕是自小跟在身边伺候,有时却也揣摩不透圣意。
更别说这后宫的妃嫔。
万岁爷心情好,宠爱你两日。万岁爷心情不好,转眼就能将你忘了。
故而整个后宫里,除了少数几个得宠的长盛不衰的嫔妾之外,面对万岁爷都是战战兢兢的。
如今,这沈婉仪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林安看着沈婉仪那落在龙袍上的手,眉心飞速地跳动。他唯恐万岁爷不悦,正要低头上前。
却见帝王转身。
今日群臣设宴,他多贪了几杯,这才稀里糊涂地白日放纵了一回。
至于床榻内的人,他拧着眉心琢磨了许久才想起来里头的人约莫是沈婉仪。
后宫妃嫔众多,能被他记住的却没几个,对于这位沈婉仪有些印象的无非是她那张惊人美貌的脸。
可后宫里貌美的妃嫔着实不少,哪怕沈婉仪再美,可看久了也就没了新鲜感。
在这之前箫煜已经好久未曾招沈婉仪侍寝了,想到刚刚隐喻的好滋味,倒是与往日里有些不同……
箫煜压着眉心的手顿了顿,狭长的目光落在放置龙袍上的指尖上,到底是没抽身离开。
女子手腕柔弱无骨,纤细白皙得几乎透亮。只是此时这双手却是用力握住他的衣袍不肯放手。
想到刚刚有过肌肤之亲,箫煜揉着眉心,再一次提醒:“沈婉仪。”
帝王声音冰冷,落入帘帐中的神色也满是威严。
沈婉仪?
月笼纱的帘帐影影绰绰,沈芙躺在床榻上浑身汗渍津津。她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在小幅度地微颤。
可听见沈婉仪三个字时,心中却还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冷笑。
这后宫中,只有一位沈婉仪,那就是她的长姐沈清如。
说是长姐,实则上沈清如不过是沈家的养女。只是沈芙自幼不在京都长大,而沈清如一直伺候在侧。
念在她侍奉多年,这才得了个长字。
只是记忆中,沈清如在婉仪位上没待多久,很快就升为容华。之后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又接连爬上了婕妤,贵嫔,昭仪之位。
甚至于到最后她死之前,依稀像是听到晋升沈清如为妃的消息。
婉仪?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怎么连她死了,还在当沈清如的替身?
沈芙忍住头痛欲裂,艰难地睁开眼睛,恍惚记得她应该是死了才是。
她死在了三九严寒的冬日里。
永丰十七年,下了整整一月的雪。漫天的大雪很快就将人给淹没了,她刚替沈清如生下皇子,却被抛掷于雪夜里,悄无声息地没了气息。
只是,如今沈芙睁开眼,入目所见并非皑皑白雪,而是凌乱又暧昧的床榻。
浑身一阵酸痛感,沈芙动了动身子,感受到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不适。
她并非不懂情事的二八少女,相反,沈芙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刚刚正经历着什么。
目光呆呆地落在那绣着秋雨海棠的被褥上,沈芙心中发慌,这是怎么回事?
那抓着衣袍的手却是用力握紧,纤纤玉指落在那明黄色的龙袍上,衬得越发白腻如雪。
明黄色的龙袍上,腾飞的金龙已经揪得变了形,林安站在一侧,瞧见万岁爷的脸色都变了。
再这样下去,万岁爷怕是要发怒,林安不敢再耽搁,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婉仪小主。”
“前朝大臣还在等着万岁爷,小主心中再是不舍,也不能不让万岁爷离开。”
林安话说得恭敬,但心中却是暗暗地将沈婉仪给骂了遍。
这沈婉仪也太没眼色了,之前眼瞅着都要失了宠。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让万岁爷对她提起了兴趣。
这才刚受宠就做出如此之态?再这样下去惹了万岁爷发怒,他们都讨不着好。
“小主。”林安一口一个小主,心中却在骂娘。
沈芙听见声音转过头,天青色的帘帐微晃,隔着一丝天光,沈芙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帝王身量极高,足八尺有余。此时立在那山鸟图的屏风后,明黄色的龙袍之上,是张极为俊朗的脸。
薄唇挺鼻,五官清隽。骤然看去,还当是个温和君子。
可帝王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逼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沈芙看着熟悉的眉眼,心中擂鼓般震动。
她伺候万岁爷两年多,虽一直扮做她人,但好歹也算贴身伺候多时。
哪怕是隔着帘帐,也可知晓万岁爷这个时候心情是不悦的。
天生的压迫感逼近,再多一时万岁爷只怕是掀开她的帘帐。
若是知晓她并非沈清如,只怕到时候她会得个爬上龙床的罪名。
心中忐忑几分,沈芙抓住万岁爷衣袍的手骤然放松。
衣袍一散,帝王转身披上外衣。
只是出门之前,箫煜忍不住的扭头往身后看了眼。天青色的帘帐上绣着缠枝莲叶,此时因为风吹破开了一道口子。
室内昏黄的烛光打进去,女子那一截手臂细腻如玉。
纤长的手指搭在秋海棠的被褥上,美得像是上等的瓷器,白腻得几乎晃眼。
他长眉一皱,只觉得哪里不对,心中猝然一股掀开帘帐的冲动。
还未动手,前方林安低声道:“万岁爷,周太傅已经在等着了。”
箫煜心思一沉,不再多想,立即转身离开。
室内酒气浓厚,等那抹颀长背影彻底消失后,沈芙才迫不及待地从床榻上下来。
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儿跌倒在地毯上。
万岁爷也实在是过于敏锐,她刚刚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立即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若不是喝多了酒,她只怕就要被发现。
沈芙想到上辈子,她伺候万岁爷那几年。回回侍寝都要小心谨慎,整夜整夜地提着一口气。
当时她扮演沈清如已经是炉火纯青,那时尚且不敢喘气,更别说是现在。
浑身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疼,沈芙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依旧还是上了龙榻。
上辈子,她便是一觉睡到翌日,此后就坠入深渊……
沈芙手脚发软的推开门,拼命的往外跑去。
外面漆黑一片,碧瓦红墙显示着宫墙的威严。沈芙忍耐得双腿间的剧痛想往宫门口跑去,可没多久却被一群侍卫拦了下来。
“是谁!”
侍卫们腰间的佩刀带着寒光,沈芙吓得微微发颤。浑身的斗篷盖不住纤细柔弱,侍卫们瞧见她衣袍的绣花,再看着她的脸这才道:
“姑娘走路当心,秀女若没口谕不可随意乱闯后的。”
沈芙浑身的血液一点点褪去。
秀女?
沈芙看着面前的红墙碧瓦。
她记起来了,这里的确是皇宫,而她还是一个刚入宫参加选秀的秀女。
之前的种种皆未开始,前程万事都能重来。
既已踏入宫门,她又如何逃得开?
*****
储秀宫
朱红色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姑娘。”刚打开,门口的人便连忙接住了她。
瞧着她浑身发软的样子,紫苏立即关上门扶着她往里走:“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芙扶着紫苏的手进去,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您一夜未归,奴婢还以为……”紫苏边说边替她解着衣裳,斗篷打开沈芙的腿还在小幅度地颤抖。
紫苏吓了一跳,拿着斗篷的手都在发颤。
“这………”紫苏紧紧地盯着沈芙的脸:“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沈芙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撕扯成了碎片,雪白的肌肤上遮盖不住的地方漏出里面的青紫来。星星点点的痕迹明眼人一瞧便可知刚刚发生过什么。
“是……是谁欺负了姑娘?”
沈芙攥紧衣袍,摇着头沉默不语。
储秀宫中是秀女们所住的地方,第一轮选秀之后,余下的秀女们都留在储秀宫中学习宫中礼仪。
来准备一个月后的大选。
沈芙成功入选第一轮,顺利进宫入住秀女们所住的储秀宫内。
只不过秀女太多,储秀宫地方又不大。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是要与人同住一起的。
沈芙刚搬进来,这间屋子连着她外一共住了四名秀女。此时床铺上空荡荡的,显然大家都去上早课,学规矩去了。
至于屋内住着的是谁,暂且还不知。
她深深看了几眼,撑着身子直起身,一路冒着黑夜跑过来,双腿已经发了软。
“昨晚我不在的事,万万不可跟任何人说。”
昨日琼州夜宴,沈情如借机传了她过去,为的就是坏她名声。
若是被人知晓她昨晚没宿在储秀宫内,只怕就算不为人替身,也得落个爬上龙床的丑名。
“可是姑娘,您这……”紫苏睁大眼睛看着她身上的青青点点,手指想要放上去,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若是被人知晓,到时沈家上上下下几辈子的清誉只怕都要毁于一旦。”沈芙疼的皱眉,发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着。
沈家是簪缨世家,走的是清流之风。祖辈加起来几辈子的名声,若是流传出她勾搭万岁爷的罪名,只怕这些都要毁于一旦。
上辈子,沈清如就是靠着这些让她甘愿为她所用。
琼州华夜宴,沈芙无意上了龙床,为了不牵连沈家,从此以后,就成了沈清如的代替品。
白日里,沈清如打扮得花枝招展,步步高升,成为这后宫中人人羡慕的宠妃。
而到了晚上,万岁爷一传侍寝。则是由沈芙代替辛苦伺候。
这样的日子整整过了两年多,每每传沈清如侍寝,都是由她躺在龙榻上。
沈芙知晓这事荒唐,唯恐被万岁爷发现,害得沈家一家老小人头落地。
每每侍寝她都会特意打扮成长姐的模样。
甚至连着嗓音形态都特意学过,一举一动皆是沈清如的形态。
可就算是如此,每次侍寝她都战战兢兢。也不知是后宫妃嫔太多,还是万岁爷当真儿没将沈清如当一回事。
哪怕是榻上换了个人,可万岁爷却一直未曾发现。
沈芙本以为,她这辈子都要为她人替身。
可直到有孕,十月怀胎之后,却被沈清如亲手拿着匕首抹了她的脖子………
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还在。
沈芙伸出手,颤抖着的指尖放在自己的颈脖上。
颈脖处入手滑腻,犹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完完整整的,半点儿疤痕都没有。
“是,是。”紫苏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奴婢去给小主打热水来。”
储秀宫位置偏颇,又是出了这样的事,怕招惹耳目不好去御膳房要水。
紫苏花了银子,叫了几个小太监抬了个浴桶进来。
衣裙褪去,紫苏只觉得双脸滚烫。
水中雾气蒸腾,沈芙这时才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
月色下,白玉般的肌肤上零星点点。可却掩不住浑身那股娇媚感,像是一夜间骤开的花。
沈芙素来知道自己生得美,这具身子更是妖娆动人。此时显然才刚及笄,远不及日后的妖娆妩媚。
可哪怕是如此依旧还是夺人目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让沈清如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撒下这弥天大谎,设法让她当做自己的替身,每夜代替自己去伺候万岁爷。
若不是如此,上辈子沈清如哪里能晋升得如此之快?
沈清如不过是家中养女,当年能入宫选秀不过是因为占了一个沈字。
这么些年,在后宫中事事顺利,背后也不可能没有沈家的帮助。
可就算是如此,她仍不满足。
既要她的身子替自己伺候,又要贤良淑德的名声。凭借着一张无辜的脸,暗地里却是坏事做尽。
沈芙作为她的替代品,沈清如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知晓她心思聪慧,手段毒辣。凭借各种手段,如今宫中的妃嫔们,到最后大多都会被搬倒。
到最后,沈清如会一路扶摇而上,到最后年纪轻轻就稳坐四妃之一。
掌心掐紧,沈芙整个人陷入浴桶中。
紫苏拿着帕子在旁边已经不敢抬头,见状也只得小声儿道:“姑娘,该起了。”
再泡下去头该晕了。
沈芙浑身早已无力,脸颊发热的被扶了出来。滴滴水珠从玲珑有致的身段下滚落,盖不住身上的那些痕迹。
紫苏红了眼圈:“这也太蹉跎人了。”
沈芙低头看了眼,却是面无表情。
万岁爷素来手重,对于这些沈芙上辈子早已习惯。
只是她生的白,痕迹就显得格外重。一路看下去触目惊心,最显眼的还是那犹如羊脂白玉的锁骨上,一道又深又重的齿痕夺目宛然。
沈芙死死地盯着铜镜内。
心中哪怕是有了准备,可如今确定的事情已成了事实,依旧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她只记得,刚侍寝时万岁爷最爱怜惜此处,回回侍寝都要吻上这里。
以至于那整个夏季,沈芙都不敢穿露出颈脖的衣裙……
她真的回来了。
黄梅六月天,她作为秀女入宫选秀。
因为醉酒,与万岁爷有了这荒唐的一晚。
此后,沈清如仗着她扶摇直上,一路荣宠步步高升。
而她沈芙,做了一辈子的替代品。临到死,都是在那冰冷刺骨的寒冬中。
凭什么?
沈芙看向铜镜中破烂不堪的女子,‘啪’的一声反手将梳妆匣关上。
凭什么她要为她人替身?
而沈清如反而享受一辈子富贵荣华?
这辈子,但凡是沈清如想要的,她一样一样都要夺回来。
日照升高,淡开的乌云背后升起一道金光。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墙角的海棠花都被打得蔫蔫儿的。
天才刚擦亮,储秀宫门口就来了人。
“芙姑娘可醒了。”
来来往往的秀女瞧见这一幕,心中可谓泛酸。入宫之后,最羡慕的就是宫中有人,逢春虽是宫女,穿着的却是长秀宫的服饰。
如今长秀宫中祥贵嫔与沈婉仪都算是受宠,入宫之后就有后台,也难怪昨日沈芙能一整日没去学规矩。
秀女们面上愤愤,逢春做足了大宫女的架势,佁然不动。
没一会儿,紫苏听见消息后连忙跑了出来:“逢春姐姐。”
沈芙从苏州回到京都,身边只带了紫苏一人。这次入宫,身侧也只有她跟着伺候。
她自幼就跟在身边伺候的,性子单纯。
此时瞧见逢春,包子似的脸上挤出一抹笑,紫苏乖乖的回道:“姑娘还在睡呢。”
听到人在里面,逢春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随即飞速地又放开:“婉仪小主说昨晚打雷,芙姑娘怕是受了惊。”
“特意叫奴婢过来看看。”
紫苏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门,嘟囔着:“小主昨晚没睡好,你动作轻些。”
逢春进屋后,拿着叉杆推开窗,雕着花鸟图的窗棂刚一打开,室内瞬间亮堂堂。
她这才转身,冲着床榻边小心翼翼喊道:“芙姑娘。”
沈芙躺在床榻中,缓缓睁开眼睛。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便知晓来人是谁。
逢春是沈家的家生子,自幼就跟在沈清如身边伺候的。这次李代桃僵这么大的事,沈清如谁也不信,只告诉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亲信。
而逢春就是其中一位。
上辈子,沈清如便一直将逢春派到她身边。名为伺候她,实则是为监视。
“芙姑娘您可醒了。”
宫女的脚步声寂静,没一会儿逢春已经走到了身侧。
昨晚的事到底是过于荒唐,门口都是万岁爷身边的人,她们也不敢靠近,一夜过去也不知到底是成了还是未成。
逢春先是四周看了一圈。
昨个儿晚上万岁爷喝醉了酒,分明是小主亲自将万岁爷勾进长秋宫的。
至于眼前这位芙姑娘,也是灌了药送了过去。
只是今日一早过去——却是人去楼空。
“昨晚小主喝醉了酒,没顾及到芙姑娘,听闻姑娘身子不适?”逢春在外一声声的试探。
沈芙躺在床榻间,挪动着自己发酸的身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可是逢春姐姐?”
沈芙这时才将将及笄,又自幼从江南水乡那儿长大的,声音娇软可人。
话一开口, 便能让人酥了身子。
逢春听到声音脚步声立即放快了些,直到走到床榻边才停下。
厚厚的帘帐垂下,遮住了里头的风光。
想到昨日发生过什么,逢春面色僵了僵。随后才挤出笑来:“是奴婢。”
“姑娘,该起来了。”她边说,边立即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天青色的帘帐掀开,刚一打开逢春便觉得眼前一亮。
她是自幼就跟在小主身边伺候的,自然是见惯了美人。何况小主生得美,容色放在后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眼前这位芙姑娘,不管看几回都美得令人心惊。
芙蓉面,杨柳腰,巴掌大的脸上无一不精致。一双眼眸就犹如含着春水,单单只是躺在那儿就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更何况,仿若刚刚经历过一场春事。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春潮。云鬓微撒的躺在床塌上,美得勾魂夺魄。
这昨日的事,莫非是真的成了?
逢春眼睛一亮,这样隐秘的事到底是不敢宣之于口,只知万岁爷昨夜的确是留宿在长秋宫。
至于到底是不是眼前的人……
逢春仔仔细细地想多看几眼,却是被那抹艳色给勾了目光。
不得不说,芙姑娘这张脸生得实在是太美。哪怕此时只是单单地躺在那儿,便是一副勾人妩媚的模样。
天生的狐媚子!
逢春倒吸一口气,眼眸里飞速地闪过一丝妒忌,随后才满脸关怀:“芙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芙仰起脸,装作没感受那股打量的目光,娇怯怯地开口,一脸柔弱:“逢春姐姐,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似是验证身子不适,刚开口便又跟着咳嗽了两声,沈芙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投在脸上,瓷白的脸美得如玉般:
“长姐那儿就不去了,还劳烦逢春姐姐替我说一声。”
沈芙生的实在是太好,轻轻咳嗽两声,脸颊就跟着一片绯红。
这副模样哪里是不舒服?只怕是被弄得下不来床榻吧。
逢春心中嗤笑,明显是不信。疑惑的目光落在沈芙的身上,像是恨不得掀开沈芙的床榻亲自检查。
“芙姑娘哪里不舒服?”逢春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
又不敢轻而易举的伸手。
上下打量了沈芙几眼,那刺眼夺目的目光恨不得黏在沈芙身上。
“可是发热了,要不要奴婢找太医来给您看看?”
她说着,便冲着沈芙伸出手。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落在自己的额头,沈芙心中冷笑。
她昨夜逃了出来,只怕是因为她们过去没有发现自己,这才急忙过来求证。
指尖快要碰到她身子时,沈芙板着脸,面无表情偏头躲开。
逢春的手便这么落在半空中。
“都说了我身子不舒服。”沈芙眉心一拧,转过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娇俏的脸上已经带上了怒容:“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碰我的?”
沈芙是沈家嫡女,她一发怒,逢春就算是在想做什么,也吓得不敢再动:“奴婢知错。”
逢春立即跪下磕头。
屋外的紫苏听见动静立即推门进来,立即冲着逢春喊道:“你对我们姑娘做了什么?”
逢春被这么一吼,这才记起来眼前这位身份尊贵。沈芙虽自幼长在苏州,可到底她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
沈家在京都可是极为显赫,若是惹了她发火。哪怕沈婉仪有心保她,只怕也讨不着好。
“是奴婢僭越,还请芙姑娘赎罪。”逢春哐哐在地上磕着头,没一会儿额头都泛红了。
沈芙躺在床榻上,冷眼看了好久,随后这才将人叫起。
“我身子不舒服,今日便不去长姐那儿了。”沈芙示意逢春将帘帐给关上,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逢春姐姐回去时便帮我给长姐带声好吧。”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逢春立即抬起头,却见她身子都蜷在被褥中,唯独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秋水般的眼眸灵动又泛着冷,逢春喉咙里的话滚了滚,到底是咽了下去。
“是,奴婢遵命。”
下过雨的廊下泛着潮,逢春一出门便脚步匆匆地往外小跑而去。
长秋宫中主位住着的是祥贵嫔。
贵嫔是正三品,可坐稳一宫主位。祥贵嫔入宫多年,一直坐稳长秋宫的主位,家世自是不俗。
只是她家世再高,却不受万岁爷喜爱,恩宠一直淡淡的。
倒是她们小主沈婉仪入宫之后倒是讨万岁爷欢心,如今虽住的是偏殿,但东西偏殿就住了沈婉仪一人,倒也互不打扰。
逢春心中存了事,也不刻意绕远路了,直接从紫藤花架那穿了过去。
到了长秋宫的偏殿,裙摆已经微微湿透。她却顾不上,喘着气双手推开门。
屋内布置华丽,宫婢环绕之中,一女子站在大殿中央来回踱着步。
听见动静后,连忙转过头。
那张脸生得极为娇美,轻轻撩起眼眸便可瞧出楚楚动人之态。整个后宫中美人众多,可沈婉仪这张脸依旧还是让人过目不忘。
之前逢春每次见到觉得惊艳,可今日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芙姑娘的缘故,再看自家的小主倒是没那么夺目了。
逢春不敢将面前的表情泄露,连忙低头掩盖住脸上的思绪。
沈清如目光往她背后看了一眼,见没人之后眉心下意识皱起。
“人呢?”此时那张脸上柳叶眉微皱着,明显带着焦急。
逢春不敢耽搁立即快步上前,小幅度地朝她摇了摇头。
“人不在?”沈清如眉心一皱。
昨晚她分明将沈芙灌醉送到了龙榻上,可今日一去却是无人。
万岁爷昨晚的动静分明是已经宠幸过……
“人不在那儿,回了储秀宫。”逢春刚磕着头,额间一抹红色。她伸出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道:
“奴婢一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芙姑娘躺在床榻上,说是病了不肯过来。”
“病了?”沈清如挑眉。
昨日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才一晚上人就病了。
“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吧?”沈清如想到什么,面色立即变了。
沈芙才是沈家正经小姐,她在沈家待了多年,自是知晓沈家对她有多看重。
若是真的发生了何事,只怕沈家不会放过自己。
沈清如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逢春怕主子乱想,挥手让身侧的宫女下去,等人都离开后,这才俯身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奴婢瞧着不太像。”沈芙若是真的知晓她们在害她,以她的身份必然会闹得天翻地覆。
到时候,万岁爷就算看沈家的面子上,也会给沈芙一个位分。
可刚刚芙姑娘……
逢春想到刚刚掀开帘帐的惊鸿一瞥,沈芙躺在床榻上。
别的没看清楚,倒是那张脸褪去了青涩,变得勾人又妩媚。
简直令人挪不开眼。
这哪里像是刚及笄的少女,分明一副无力受恩的模样。
“奴婢倒是觉得昨晚的事就是芙姑娘。”
“你说真的?”沈清如原本在来回度步,听见后脚步一下子站稳了。
她身子往后退了退,随后忽而双膝一软。
逢春吓一跳,连忙伸出手将她扶住:“小主当心。”
她一边点着头,沈清如放在她胳膊上的手瞬间就收紧了。
“奴婢本想过去亲眼验证,但芙姑娘不让碰。”逢春想到刚刚,面上愤恨道:
“至于到底是不是,还需嬷嬷亲自验证。”到底关乎闺中清誉,假若有个好歹吃亏的可是自己。
逢春每说一句,那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就收紧一寸。听到后面,沈清如才猛然掐紧。
逢春疼得冷汗直流,面上却不敢泄露半分。反倒是沈清如深深吸了口气,刚刚面上一瞬间的凌厉感瞬间就掩盖住了。
“这事急不得。”是与不是都不敢轻易定夺。
沈清如后悔昨日晚上没有亲自过去,当场抓个现行。
可她到底是太过害怕,假若一个出错,直接将沈芙暴露在万岁爷的眼皮子底下,那她可就是前功尽弃:
“到底是晚了一步,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沈清如深深叹了口气,她分明下了足足的药量,按理说人应当睡到翌日清早才是。
可宫女一早就去过,屋内什么都没有,连着衣裙纽扣这些都找不到。
“白忙活一场。”沈清如心中不可能不后悔。
逢春见主子心中不悦,眼神闪了闪,连忙道:“要不偷偷找个太医去?”
太医脉象一通,有些什么自然也就逃脱不了法眼。
沈清如心中琢磨了一通,随后还是摇了摇手:“罢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芙到底是嫡女,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她不敢轻易动手。
否则只怕是会鸡飞蛋打,日后连着沈家如今的支持都要跟着失去。
“下次再找时机。”几番琢磨之下,沈清如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将沈芙留下来,日后总会再有机会。
“小主……这事,还,还要做么。”逢春有些胆怯,想着今日芙姑娘的摸样,她依旧有些心慌。
沈清如立即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张脸上分明半点儿怒容都没有,却又让人心中跟着一颤。
逢春偷偷咽了咽口水,提醒道:“可是……眼看着就要选秀了。”
琼州夜宴结束,选秀便是正式开始。
这一个月来,秀女们都在储绣宫中学习规矩。等规矩学好之后,便就是最后的殿选了。
沈芙如今在储秀宫中,只要安安分分的不出任何差错。
熬到殿选那日,万岁爷只需见到沈芙的真容,一准会纳入后宫。
沈清如想到这脸上闪过异色,她僵硬着扯着嘴角,随后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每三年一大选,再过一段时日这后宫中就会住满新人。
到时候万岁爷又会宠爱何人?
沈清如想到这儿,心口处一阵绞痛,片刻之后才渐渐地缓和下来。
她谁也不怕,可唯独就怕沈芙。只要沈芙入宫,那张脸必然就会勾得万岁爷不肯放手。
到那时,又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处。
况且……沈芙的身份,只要她在一日,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过是沈家养女。
“一山不容二虎。”沈清如垂下眼眸,目光往窗外看去:“这后宫里,沈家的妃嫔只能有一人。”
长秋宫一宫主位是祥贵嫔。
祥贵嫔家世显赫,祖辈皆为开国功臣,祖父更是万岁爷的心腹。
最关键的一点是,姐姐是已仙逝的敦和皇贵妃,在世时极为受宠。
敦和皇贵妃因难产去世,走之前留下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祥贵嫔作为嫡亲妹妹,名正言顺地就入了宫。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运气好。
哪里像是她们,得从最低位份慢慢地熬上去。可祥贵嫔进宫便是主位,这份恩宠可谓是从未有过。
沈清如在门口苦坐了大半个时辰,主殿的人才悠悠传她进去。
刚进屋,就见祥贵嫔斜躺在软榻上,一脸悠闲地绣着花。
对比起敦和贵妃的绝色姿容,祥贵嫔生得就只能是清秀之姿。
故而,她最厌恶的也是生得极为貌美的女子。厌恶的目光往下看了眼,祥贵嫔就伸手打了个哈欠。
“找本宫有何事?”
沈清如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她在祥贵嫔的屋檐下住了多年,自然是知晓祥贵嫔的脾气。
最是厌恶生得好看的女子,同理也最是妒忌。
连她的容色,祥贵嫔都能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多年,若是看见沈芙的。
茶盏放下,沈清如抬起头。目光落在祥贵嫔的脸上:“嫔妾是来给娘娘带来一个消息的。”
“你会有什么消息?”祥贵嫔说着放下手中的针线,目光往下时,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坐稳了。
不得不说,沈婉仪还是极为聪慧的。这么些年,虽说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
但偶尔给她提出几分意见都能准确地讨得到好处。
故而,祥贵嫔虽厌恶沈婉仪这张勾人妩媚的脸,但还是安安稳稳的让她在长秋宫中待着。
“嫔妾知晓娘娘素来不喜欢姿色过于艳丽的女子。”沈清如想到昨日里的惊鸿一瞥,眼前依旧还是有几分恍惚。
其实她也是昨日才看见沈芙的这张脸的。
之前住在沈家她一直都是大姑娘,只是听闻过沈家还有个妹妹养在苏州。
但她既没见过,也未曾知晓这位妹妹生的是何等容色。
可她万万没想到……
沈清如想到昨日看见的脸,掌心攥紧:
“如今这储秀宫中就有那么一位,艳如海棠,纯白无瑕,一张脸仿若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玉,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好看。”
可偏偏那么多的词汇,放在沈芙身上都难以显现出她的美。
沈清如深吸口气,站起身:“娘娘可曾知晓,这样一位女子若是入了后宫,该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祥贵嫔眯了眯眼,随后才渐渐放开。
“昨日琼州夜宴刚结束,秀女才刚搬来储秀宫,你又是如何得知?”
选秀女每三年一回,后宫中又要进大批新人了。祥贵嫔说心中不介意是假。
只她到底只是清秀之姿。
任凭如何折腾,万岁爷对她的宠爱,也只有那么丁点儿。
“娘娘不用管嫔妾是如何得知的。”沈芙已经过了初选,这个月只要不出任何差错,等过了七月,殿选之日就是她一鸣惊人之时。
沈清如握住茶盏的手微微颤着。
她不会,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娘娘若是不信,到时嫔妾将人引来,娘娘一看便知。”
*****
夏日里日头短,内务府派人来储秀宫中教她们这些秀女开始学规矩。
秀女住的屋子都是按照家世的高低来排的。
沈家家世不低,但放眼整个后宫却也算不得太高。
与沈芙同住的屋内一共四人。除沈芙之外,余下的三人皆是四品官员之女。
家世最显赫的则是礼部侍郎的嫡女,周淑云。而生得最为娇艳的,最为闹腾的却是大理寺丞的小女儿王茹儿。
沈芙这两日借着生病未曾去学规矩,教导规矩的嬷嬷来检查过,见她的确一脸病容,这才没开口让她强制下床榻。
只是警告她,若是到时候规矩学不成,不可参加殿选。
沈芙上辈子就没机会参加,心中倒也没多大期待。
可这事让同屋住着的三人知晓了。似是笃定了她不会留下来,王茹儿等人倒是对她没了好奇心。
虽是住着通铺,但每个床榻旁都放在帘子。同住几日屋中的人还不知她生的是何摸样。
沈芙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日,屋内三人又去了御花园学习刺绣。沈芙见人走后,这才敢下来透透气。
只是刚下来,长秋宫中就来了人,说是沈婉仪惦记她的身子,传她过去一趟。
屋内的窗户是开着的,偶尔传来一丝轻风。
紫玉凉席上美人半趴着,衣裳半掩露出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前方膏药已经上好,紫苏扶着她的手又换了一面。无瑕的肌肤如雪似的,嫩得像是上好的绸缎。
可如今那白皙的肌肤上殷红点点,犹如雪中红梅,漂亮得令人几乎挪不开眼。
紫苏看着看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姑娘本就生得好,如今,连她瞧着都有些脸热。
她脸颊滚烫不敢多看,抹了点手上的玉容膏往身上一抹,那些青青点点才渐渐掩盖住了些。
带着膏药的手指落在大腿处,指腹轻柔地放在上面,细细地打着圈儿。
紫苏边抚着,边忍不住的心中嘀咕:万岁爷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从颈脖到小腿,药膏足足用了三大瓶,可唯独颈脖上的那处齿痕,深得可见四周的青紫。
药膏落在上面遮了一层又一层,却怎么盖都盖不住:“都养了两日了,还没好全。”
沈芙熟练地挑了身高领口的衣裙,朝着铜镜中看了眼:“哪有这么容易?”
水碧色的罗裙,素净得只在裙摆上绣了几朵白玉兰,腰带衬得细腰盈盈一握,整个人都显得轻盈灵动。
唯独无人瞧见的身段后,掩盖住的都是那些青青点点。
沈芙想到那晚,面色一白,掩饰般的挪开目光。
紫苏瞧见这副样子,就知晓姑娘心中必然还不畅快。
也是,姑娘虽自幼养在苏州,却是心肝宝宠爱大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可谓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如今这才刚到京都,入宫一趟就遭遇这事,心中如何能不委屈?
“姑娘,您瞧瞧用什么簪子好。”紫苏赶忙岔开话题,献宝似的将首饰匣子捧来。
紫檀木的八宝匣,一打开可谓是金光闪闪。
沈家在京都算不得权贵,走的是清流之风。
可沈芙的外祖父顾家那可就不同了。
顾家在苏州可谓是一顶一的豪族,祖祖辈辈就是经商的,如今到了这一辈,已是最大的皇商。
正是因为如此,沈芙养在苏州。不说比宫中的公主郡主,但从锦玉堆里养大的也毫不夸张。
沈芙低下头,瞧了那首饰匣一眼。因为这次入宫选秀不宜过于高调,带的东西并不多。
可就算是如此,里面的首饰拿出来也是样样价值不菲。
她目光从那些金簪翡翠之间掠过,随手挑了根素净的白玉玲珑簪:“这个吧。”
玉簪素净简约,在里面那些金银翡翠之中最不打眼。
紫苏没想到会挑这个,愣了一会儿才替她戴上:“姑娘打扮得这么素净做什么?”
“沈婉仪还是沈家收养的呢,入了宫之后还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姑娘您才是嫡亲姑娘,怎么弄得如此素净,反倒是落了下乘……”
紫苏嘴里嘀嘀嘀咕咕的,恨不得将那首饰盒里最好的都给她们姑娘带上。
沈芙摇着头,只觉得好笑:“比与不比的,哪里在这些方面?”
她从铜镜前转过头,轻笑着往紫苏那儿看,乌黑的长发上只用一根玉簪斜插着,巴掌大的脸上半分粉黛未施,却偏偏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姑……姑娘。”紫苏嘀咕了两声,彻底没了声音。
也是,有自家姑娘这张脸在,就算素着一张脸也是足够艳压群芳。
“大姑娘邀着姑娘待会去用晚膳,姑娘千万要小心应对。”紫苏仔仔细细地再检查了一遍,确定姑娘身上没露出半点痕迹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瞧着单纯,人却是不傻。
沈芙就算是只字未提,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怎么前脚才刚入宫,后脚她们姑娘就出了事?
若是这事被发现,不说是秀女,只怕是姑娘一辈子的清誉都要毁了。
沈芙看向铜镜中,罗裙素净,领口是高耸着的,刚好将细腻修长的颈脖被遮得严严实实。
连着那抹荒唐的痕迹也掩在里面。
沈芙的手落在上面抚了抚,沈清如见事情不成,肯定是要再设计她第二回的。
她倒是要看看,今日沈清如邀她过去,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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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离得偏远,沈芙到的时候天色都快要黑了。
因是祥贵嫔都打过招呼,伺候规矩的嬷嬷很干脆利索地放了人。
到了长秋宫,已经月色朦胧。
沈芙刚走进偏殿,后脚就有人悄悄地往主位那儿溜去。
“奴才说你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是清瘦了些。”沈清如看着小太监往主殿祥贵嫔那儿跑。
目光收回,仔仔细细打量了沈芙几眼。
沈芙今日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随意地,可饶是如此,却依旧是美得令人眼前一亮。
上回见过,沈清如就知沈芙必是她的死敌。可今日沈芙随意的打扮,更加让她知晓,沈芙非除去不可。
“妹妹。”沈清如轻轻热热地拉着沈芙的手,目光从远处收回:“进屋吧。”
暑天闷热,长秋宫中放着两盆冰块,热气一下子就褪了。
沈清如满脸殷勤。
面带着温和地盛了碗冰糖燕窝汤放在她眼前:“才入宫几日就瘦了那么多长姐可不放心,待会儿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沈芙抬起头对上她的脸。
沈清如生得极好,入宫多年更是精心打扮过的。此时满脸关怀,面上满是担心。
一点儿都看不出暗地里掩藏着的那些蛇蝎心肠。
“多谢长姐。”沈芙冲着沈清如笑了笑,低头时侧颜温婉似水。
沈清如一下子看痴了。
她自打看见沈芙之后,才知晓为何沈家要收养自己。
她与沈芙的侧颜与背影足足像了七分。
只是沈芙自幼在苏州长大,身上多了些江南女子的娇柔温婉。
她哪怕长相与容貌与沈芙相似,但气质终究还是不同的。
沈清如想到这些年用过的养颜方子,不知是不是幼时吃了苦头的缘故,这么些年在沈家精心养着,哪怕是容色像了六七分却远没有沈芙那般精致。
若是眼前这张脸是她的,她也无需动那么多心思……
沈清如想到这儿,拿着银箸的掌心握紧。
沈芙余光瞥见,唇角一勾笑得越发娇媚:“长姐对我真好。”
她低头轻抿了一口汤,才眨了眨眼:“不过是前两日窗户没关见了风,等太医来我身子都要好了,长姐不必费心。”
沈芙面上笑意满是天真单纯,沈清如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没瞧出什么不对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这几日一直悬着心,就怕那日的事被她察觉。
想到那荒唐的一晚,沈清如依旧慌张。
是她亲手将人送到万岁爷的床榻上。
沈清如虽知此番凶险,却又不后悔。入宫虽五年,万岁爷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可渐渐地时日一长,她能体验的到那些宠爱明显就变淡。
沈清如想过无数的法子,可这深宫中的女人实在是太多。她容色虽是出彩,可比她貌美的并非没有。
未曾入宫之前她的容色无人可及,可自打进宫之后才发现天外有天。
翊坤宫的淑妃,永和宫的容昭仪,还有传闻中绝色容貌的婉贵嫔,这些妃嫔们的容色都在她之上。
哪怕是她将心思都放在妆容打扮上,也敌不过她们天生丽质。
渐渐地,她就只能将目标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古往今来都是母凭子贵。
为了重新夺得恩宠,沈清如便想着尽快有孕。可万万没想到……
沈清如想到太医跪在地上与她说的话,指尖微颤。
眼看着小主这番表情,逢春悄悄上前,筷子落下之时忍不住提醒:“小主,菜都要凉了。”
沈清如听到这儿,掌心掐紧,随后又放开。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忍不住地深深吸了口气。
“长姐这番看着我做什么……”刚刚沈清如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沈芙全然当做不知。
满面无辜的问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清如眸色微闪,她太清楚这样的容色与身段对于后宫,对于这深宫来说意味着什么。
万岁爷尝过一次后,就不可能再放手。
“不……”她轻笑着摇头,侧目看向身后。
正巧,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小太监小跑着进来,兴致冲冲地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沈清如转过头,眉心一扬,面上分明半分惊讶都没有,可却还是装作惊喜道:“什么喜事?”
小太监没注意到沈清如的脸色,跪在地上喜气洋洋地开口:“小主,万岁爷来了。”
“这……”沈清如缓缓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她那张脸生得好,柔弱无辜时就楚楚惹人怜惜,此时哪怕是面带震惊,也是漂亮得令人眼前一亮。
“万岁爷真的来了?”那瞪大的双眼中,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惊讶。
小太监跪在地上已经高兴得语无伦次:“万岁爷的龙辇已经过了重阳门,马上就要到长秋宫了。”
后宫嫔妃不少,长秋宫又离得远,沈清如虽小有恩宠,却一直不盛。
前两日琼州华夜宴万岁爷已经来过一回,如今这才隔了几日人又来了,这怎么不令人惊喜?
“奴才们听到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小主快些收拾收拾,准备前去接驾吧。”小太监站起身,满是期待地看向沈清如。
后者却是转过头,目光直直的往沈芙那儿看去:“可……”
她那张脸生得美,柳叶眉微皱着,一张脸显得我见犹怜:“可是……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沈清如那满是担忧的眼神就这么看了过来。
室内烛火微晃,沈芙清清楚楚的看见她脸上闪过的那些神色,几分担忧,几分惊喜,余下的看向她时满满都是关怀。
哪怕是知晓沈清如不是好玩意儿,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可亲眼看到后,心中却还是感叹自叹不如。
沈清如这一番表演可谓是炉火纯青,完完全全看不出她心中掩藏的那些小心思。
若不是她重活一世,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这样个表面上娇怯温和的人,背地里却有那么多腌臜手段。
“阿芙……”沈清如见她没反应,掐紧手心,看向沈芙的目光带上了打探。
沈芙连忙回神。
她仰着头来,巴掌大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浮出几分无措。怯生生的看了过去:“那……长姐,我留在这儿是不是不好?”
沈芙才便刚及笄,生的又是姿容绝色,眼眸微微一颤,就美得惊心动魄。
她知晓沈清如现在想听什么,顺着她的话道:“万岁爷若是瞧见了我,怕是要误会。”
万岁爷晚上过来必然是招沈清如侍寝的,她一个臣女既无理由也无名分,大半夜地留在这儿,传出去必然会对名声有损。
沈清如心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万岁爷今日过来,本就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帝王能过来,但却不能亲眼看见沈芙。
沈芙本就生得如此貌美,万岁爷只要一见到,必然会生出心思。
她要的是帝王被沈芙的身子勾引,要她甘愿当她的替代,而并非让沈芙踩着自己登上荣宠之位。
“你身为秀女,如今还未参加殿选。”沈清如松了口气,庆幸沈芙识趣儿。
她要说出口的话早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入宫至今还未见过万岁爷,但今日这样的情况,必然是不合适的。”沈芙到底是尚在闺中,再加上马上就要选秀。
此时又是晚上,这个时候万岁爷一过来,若是瞧见她在这,时机必然不对。
沈清如知道,沈芙自然也是知晓。
难怪沈清如要找她来用晚膳,只怕是早就计算到了这一步。这人的心思缜密,只怕是滴水不漏。
“我……”沈芙决定跟着沈清如演下去,她眼睛瞬间瞪得通红,盈盈目光往门口看了眼。
这才巴巴的冲着沈清如问道:“长姐……”
沈芙年岁小,她一装作受惊,眼圈儿也跟着红了,娇怯怯的样子恨不得让人将她抱在怀中轻柔怜惜。
“要不……要不我即刻就出去吧。”沈芙说完便立即往外走,沈清如在身后可谓是吓了一跳。
立即伸出手,一把将她给拽住了。
“万岁爷此时就在门口,你若是过去了,只怕是当真儿要撞上!”沈清如眉心紧拧着,死死的看着沈芙。
当真儿是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若是真的出去被万岁爷看见,今日她做出的一切,岂不是成了泡影?!
“那……那我。”沈芙本就是故意吓她,见她脸色都要白了,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那我该躲到哪里去呢?”
她边说身子边微微颤抖,含着水雾的眼睛朦胧一片,像是山间的麋鹿。
沈清如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才抓着沈芙的手往里间走去。
雕花红漆的架子床后,绛红色的纱帘影影绰绰,沈清如亲自拉着她往床榻后面走,握住沈芙的手细细地嘱咐道:
“委屈妹妹了,你就在这儿等上一会儿。”
沈芙看着四周隐蔽的纱帘,再看着前方一脸认真的沈清如。
心中瞬间就明白了沈清如存的什么心思。
将她藏在这里,待会儿等万岁爷一来,只怕还是会想法子将她送到床榻上。
心中的思绪来回翻滚……沈芙捏紧手心,到底还是没有往外冲。
上回的事只怕是瞒不住,她知晓只要自己还在宫中,怕是早晚都躲不过这一劫。
“姐姐?”沈芙仰着头看向沈清如。
她想到她今晚必然有动作,但没想到会如此地迫不及待。沈芙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害怕:“我……我当真儿要躲在这处?”
眼眸微微颤抖,娇小的身子躲在那小小一点儿的四方格旁,颤巍巍的:“待会儿万岁爷若是留宿……我……我该如何是好?”
要的就是你在这儿。
沈清如掐紧手心,随后又放开:“万岁爷快来了,此时出去只怕是要被发现。”
她伸手将沈芙的身子往下按得更隐蔽些,这才示意旁边的逢春:“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
沈芙被迫缩回去,头顶的帘帐落下来,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她心中就算是猜测到了沈清如想做什么,可依旧还是觉得荒唐。
沈清如的这个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要自己当她的替身。
围床外,沈清如确定沈芙的的确确已经躲藏严实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屋外的动静已经大了起来,万岁爷应当已经快到了门口。
她低头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裙,这才扶着逢春的手往外走去。
夜色微凉,朦胧的月色之下,长秋宫门口灯火通明。
沈清如带着宫人们站在偏殿门口,她今日穿了件薄纱裙,站在屋檐之下,一阵清风吹来,檐铃微晃,飘扬的裙摆勾勒出曼妙的身段来。
箫煜一下龙辇便瞧见这一幕。
面上虽不动声色,但眼眸中的神色已经缓和了几分。
“嫔妾叩见万岁爷,万岁爷吉祥。”沈清如瞧见帝王,立即屈膝行礼。
她身段高,纤细又好看,低头行礼的时候腰肢挺得笔直的,唯独露出一段颈脖,白皙又好看。
箫煜走至她面前,低头仔仔细细欣赏了一番,这才伸出手扶着沈清如起身:“爱妃无需多礼。”
这几日政务繁忙好几日未曾合眼,疲倦至极便想到了前几日,琼州华夜宴那荒唐的一晚。
之前他对沈婉仪倒是淡了心思,差点儿忘了还有眼前的人。可那日的滋味却像是刻在脑中,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如今瞧见沈清如在门口候着,箫煜轻笑了笑,握住沈清如的手捏了捏:“外面这么大的风,爱妃何必要在外面候着。”
掌心被帝王包裹在手心里,沈清如面色微红,侧脸浮出一抹娇羞:“万岁爷一来,嫔妾自然是想第一个瞧见万岁爷。”
她声音好听,人又生得柔美,此时低头之时面上恰到好处地浮出一抹羞涩。
的确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箫煜想到那日,天青色的帘帐后那一截雪白如藕断的肌肤。目光沉了沉,牵着她的手便往里走去。
“爱妃辛苦了。”
身后,林安等人瞧见后皆吓了一跳。
万岁爷虽看似温和体贴,实则不然。能让万岁爷牵着进屋的,整个后宫实则没几个。
林安跟在身后,目光往沈清如身上瞥了一眼,心中暗暗咋舌:
估摸着这沈婉仪日后又要受宠一段时日了。
沈清如牵着万岁爷的手,一脸娇羞地往屋内走去。
里屋间,奴才们已经将茶水布置好了。奴才们正在撤晚膳,箫煜一边握着沈清如的往软榻上坐下,一边随后问道:“倒是朕来的不是,打扰了爱妃用晚膳。”
沈清如伺候万岁爷宽了衣,明黄色的龙袍一解开,露出里面的玄色的常服来。
箫煜在乾清宫中看折子看了一整日, 早就疲惫不堪,如今衣袍一解自是觉得清爽许多。
他赞赏地往沈清如那儿看了眼,沈婉仪入宫五年,一向都体贴入微。
近来他虽来得少了,但沈婉仪的态度依旧还是与以往一样,不管如何,这份细腻就与旁人不同。
沈清如正半跪下身子替帝王褪去长靴,听到帝王的话仰起头:“嫔妾才刚开始,万岁爷就来了,怎么能不说是巧。”
“再说与其自己用膳,嫔妾自然是想着与万岁爷一起的。”
她这话说得漂亮,面上带着笑意,却又无半点儿谄媚,是极为讨帝王欢心的。
果然,箫煜的眼眸柔和了下来。他低头看了沈清如一眼,随后弯下腰。
粗粝的指腹落在她的脸颊上:“这段时日是朕冷落你了。”
沈婉仪刚入宫时他是宠爱了一段时日的,她到底生得好,哪怕是美人如云的后宫里,也有一席之地。
只是美人美矣,却缺少了几分新意,何况温柔多情的美人在这后宫里并不缺。
渐渐地,宫中的新人一多,沈婉仪自然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原都要忘了眼前这位,倒是前几日那一晚似是与之前不同,让他魂牵梦萦了多日。
帝王的掌心在脸颊上细细抚摸着,指腹一用力立落在她的唇瓣上,用力往下按了按。
殷红的唇瓣娇艳欲滴,掌心一用力唇瓣立即就下陷,沈清如面上瞬间浮出一丝羞红。她撩起水灵灵的眼眸看了帝王一眼,随后作势要躲开。
“别动!”帝王沙哑的嗓音开口,放在脸颊上的手往下,宽大的掌心一把往下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用力,猛然将她拉入怀中。
“万岁爷。”沈清如瞪大眼睛,略带娇羞地看了帝王一眼,掌心落在帝王的衣袍上,渐渐收紧。
箫煜瞬间就想到那日拽住他衣袍的手,掌心落在他的袖子上,细腻得犹如羊脂白玉。
他眼眸沉了沉,放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沈清如察觉到万岁爷身上的滚烫,身子瞬间软和下来,一脸娇羞地歪倒在帝王怀中:“万岁爷……”
林安等人在一旁候着,瞧见这一幕后眼皮子一跳,赶忙挥手让屋内的奴才们跟着出门。
朱红色的大门一关,室内就只余下两人。
沈清如许久未曾侍寝,心中说不慌张自是骗人的,可最怕的是屋内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
她将脸埋在万岁爷的胸前,余光忍不住地往里屋那儿瞥了眼。
上回是她失策,这才让沈芙躲了过去。今日只要能顺利将沈芙送上龙榻,此后必然会为她所用。
围床后,沈芙浑身浮出一丝燥热。
她伸手拉了拉领口,知晓沈清如应当是给她下了药。她悄悄挪了挪身子,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床沿边。
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脚步声渐渐地靠近。
帝王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怀中应当还是将沈清如抱着的,脚步声与往日里相比沉稳了许多。
上辈子,沈芙被陛下抱在怀中可谓是多回,甚至于听着那脚步声都觉得熟悉。
只是之前她被帝王抱在怀中的那位,而沈清如在一旁偷听着。
如今倒是两人的身份成了对调……
脚步声逐渐地靠近,沈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箫煜将怀中的人放在床榻上,沈清如察觉到帝王的动静,心中微微挣扎几下还是伸出手将人推开:“万岁爷。”
帝王宠爱或许重要,但此时她需要的并非这个。
沈清如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想到背后隐藏的人,指尖用力掐了掐。
“万岁爷,嫔妾还未洗漱。”沈清如双手稍稍用了点力,脸颊上浮出一道薄云。
“您容许嫔妾去换件衣裳。”她身上那件薄纱裙微微凌乱,雪白的肌肤从薄裙上透出,带着一丝绯红。
美人半求半撒娇地看着自己,箫煜自然也并非铁石心肠,漆黑的眼眸往她那儿看了眼,捏了捏她的掌心:“早去早回。”
沈清如娇羞动人地往帝王那儿看了眼,等从床榻上起身时面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淡开。
冰冷的目光落在床沿后,掐紧掌心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丈青色的绒毯上,鎏金的麒麟香炉中香雾袅袅,室内渐渐地泛起一阵软香。
帘帐后,箫煜拉了拉领口,指腹在眉心处轻按了按。
从心口处升起一阵烦躁来。
他掀开眼帘往前看了眼,虽从不认为自己急色,但自打沈婉仪一走他的确是浑身不舒坦。
围床后,沈芙同样浑身燥热不安。
也不知沈清如到底是下的什么药,搅得她浑身都可谓难受至极。
她俯身趴在雕着红漆的小塌上,微微喘了口气。因着帝王就在身侧,沈芙连着呼吸都不敢太大。
那素裙的领口已经被她拉了下来,细腻白皙的颈脖红晕一寸寸浮起。
香汗溢出,粘湿的裙摆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沈芙知晓自己如今的情况,今晚必定会躲不掉了。
沈芙躲不掉,她也不想躲。
她心中清楚,沈清如不会放弃。就算是她逃走,下个月选秀同样会入宫。
与其到时候被检查出来不是处子之身,惹得沈家上下大祸临头。倒是不如从了沈清如的愿,将她送上龙床。
沈芙悄悄地吐出一口气,侧了侧脸将发烫的脸又换了另一边。
热脸贴在冰凉的木板上,这才觉得缓和许多。
逢春悄悄掀开帘子就瞧见沈芙趴在小榻上,这副娇弱如春的柔弱模样。
双眼迷离,脸颊微红,娇嫩的像是刚行过一场春事……
“呸”逢春心里骂了一声,悄悄儿骂了句狐媚子。
想到万岁爷就在身侧,她也不敢做甚。把那四方格的帘帐掀开,悄悄拉起沈芙往后走去。
沈芙闭着眼睛装作神志不清,跟着逢春的手脚步蹒跚地往后走。
她知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只是闭着眼睛当做不知,顺从的跟着进了屋。
围帐之后设了一道隐门。
逢春扶着怀中的人往里走,伸手在那隐蔽的柜门上一推,轻轻的一道声响,狭小的空间内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屋内,沈清如看向逢春,再看着她怀中不省人事的沈芙,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嫉妒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往她脸上看了几眼,这才压低声音儿问道:“万岁爷呢?”
“小主放心,那药下得足。”两处只隔出一道门板,屋内有什么声音稍稍一大便可听得见。
“陛下眼看着也中了药,必然不会察觉出来的 。”
上好的春归子,稍稍一点儿就足以燃情。最绝的是,这药只需燃上便能让人察觉不出来。
神志恍惚,只记得当下快活。至于枕边人是谁,自然也不会记得太过清楚。
“看看那日到底是不是她。”她指着沈芙的脸。
琼州夜宴她分明布置得天衣无缝,若非如此她今日也无需费那么大的功夫。
那春归子可是前朝秘药,废了她不少心思才弄来的。若不是让沈芙逃过一劫,今日也无需费那么大的功夫。
逢春轻轻地将沈芙扶入浴桶之中,衣裙一沾上水,便黏在身上显得那身段玲珑有致。
水雾缭绕,逢春却渐渐有些脸热。她一边羡慕地看向浴桶中,一边伸手粗鲁地将沈芙的衣裙脱了下来。
罗裙飘滴在水面上,身段在花瓣中若隐若现。
原本涂上膏药的地方渐渐地化开,露出里头原本的肤色来。
莹白似雪,殷红的花瓣之下,如玉般的肌肤美得令人窒息,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身上青青点点的吻痕。
沈清如心中哪怕是有了准备,可看到那暧昧不堪的痕迹,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洗簌好……”深深吸了口气,沈清如盯着浴桶中那绝美的身段。
烛火之下,那巴掌大的脸娇媚动人。她侧脸对着铜镜,两人的脸足足相似六七分。
沈清如掐紧手心,她知晓自己这招瞒天过海不一定成功,可事到如此由不得她后悔。
掐紧的掌心溢出一丝血,沈清如才猛然放开,颤抖着开口:“洗簌好送到床塌上。”
*****
里间,萧煜洗簌完回了床塌上。
洗簌之后,浑身那股焦热感淡了许多,本升起的心思渐渐地淡了下来。
上回那股特殊感还在,倒是今日来后却是觉得沈婉仪与往日里并无什么不同。
他摇头正笑,伸手刚掀开帘帐却一下子愣住。
天青色的帘帐掀开,里头已经躺了人。
沈芙躺在床塌上,脸颊烧得通红。出去之前沈清如不知道给她喂了什么,才刚躺着没一会儿就感觉浑身发热。
掀开的帘帐内透来一阵清凉,沈芙艰难地掀开眼眸往上看去。目光再对上帝王那魁梧高大的身躯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这是她内心深处下意识的反应。
帝王十三岁登基,在位十余年。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性格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沈芙虽伺候过他,却也猜测不出他的喜恶。那三年来战战兢兢的,唯独只在床塌上敢放肆几分。
如今她浑身难受异常,嗓音干哑。目光再对上帝王之时,下意识地便红了眼圈:“万岁爷……”
女子的声音娇媚可人,比起刚刚更多了几分软糯。
萧煜本揉着眉心的手放了下来,长眸掀开往床塌上看去。
女子穿着皎月纱的罗裙,却盖不住身上较好的身段。她似是有些难受,巴掌大的脸上晕的绯红,含着水雾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看向他。
见他不动,那水雾朦胧的眼眸里浮出一丝委屈,又冲着他伸出手来:“万岁爷……”
那只手莹白如玉,纤纤十指嫩得犹如葱段一般,虚弱无力的落在被褥上,犹如那日拽着他不肯放开的可怜模样。
萧煜眼眸瞬间暗沉如墨,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摩挲着玉扳指的手放了下来。
他倾身进入床塌,天青色的帘帐一合上,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立即攀上他的颈脖。
沈芙的指尖落在帝王的脖子上,巴掌大的脸乖顺的搭在他肩头。
红唇送了上去,娇媚勾人的喊道:“万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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