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延卿岑婧怡的其他类型小说《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豚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奈何涂月华是个性子火爆的行动派,他十分怀疑涂月华真的做得出直接将岑婧怡茵茵强行打包带走的情况。不得不说,顾延卿看人真的很准。涂月华确实还没放弃劝说岑婧怡跟她走。只可惜岑婧怡内心坚定,不论她怎么说,都是面对浅笑摇头。“你就安心先走吧。”岑婧怡还反过来劝涂月华说,“虽然八百块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那也是你辛苦挣来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多花那冤枉钱。”说回‘八百块钱’的事,涂月华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哎婧怡,我感觉那个姓顾的好‘贼’啊!他怎么长的脑子?咋能想得出来这么损的招?”岑婧怡又何尝不疑惑。涂月华撇撇嘴,又说:“婧怡,我觉得你得和他保持距离,离他远点,真的!他就是个——”“大狐狸!对!诡计多端的大狐狸!”“你别什么时候被他骗...
《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完结文》精彩片段
可奈何涂月华是个性子火爆的行动派,他十分怀疑涂月华真的做得出直接将岑婧怡茵茵强行打包带走的情况。
不得不说,顾延卿看人真的很准。
涂月华确实还没放弃劝说岑婧怡跟她走。
只可惜岑婧怡内心坚定,不论她怎么说,都是面对浅笑摇头。
“你就安心先走吧。”岑婧怡还反过来劝涂月华说,“虽然八百块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那也是你辛苦挣来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多花那冤枉钱。”
说回‘八百块钱’的事,涂月华一个翻身趴在床上。
“哎婧怡,我感觉那个姓顾的好‘贼’啊!他怎么长的脑子?咋能想得出来这么损的招?”
岑婧怡又何尝不疑惑。
涂月华撇撇嘴,又说:“婧怡,我觉得你得和他保持距离,离他远点,真的!他就是个——”
“大狐狸!对!诡计多端的大狐狸!”
“你别什么时候被他骗去卖了都不知道,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
岑婧怡总是轻易就能被涂月华夸张的话逗笑。
她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虽然在她看来,顾延卿也确实是个很聪明,且平日里还会将自己的聪明隐藏起来的人。
涂月华第二天上午就驾车走了。
走之前,她终于能如愿抱到了茵茵。
结果她走后十几分钟,岑婧怡就从茵茵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钱。
钱的外围还裹着一张纸。
纸上是涂月华龙飞凤舞的字:‘这是我给我宝贝干女儿买衣服的钱,以及前两年过年的压岁钱,还有过几天的生日大红包。不许不要!!!’
岑婧怡看着纸张,哭笑不得。
“茵茵的生日要到了?”顾延卿注意到纸张上‘生日大红包’几个字。
“嗯,就大后天。”
“那刚好。”
“嗯?”
顾延卿对上岑婧怡疑惑的视线,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开了口。
“刚好可以给茵茵过完生日再出发。”
意料之中的,顾延卿看到岑婧怡的眸光闪了闪,随后浮现迟疑。
他装作没察觉,蹲下身来和茵茵平齐视线,笑着问说:“茵茵想不想吃蛋糕?爸爸到时候给茵茵定个大大的蛋糕,好不好?”
茵茵亮着眼睛点点头,直接扑进顾延卿的怀里,搂住了顾延卿的脖子。
“茵茵爱不爱爸爸?”顾延卿笑得满目星光。
茵茵又是重重点头。
岑婧怡看着父女和谐融洽的一幕,再次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是带着茵茵去鹏城找涂月华,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带着茵茵跟顾延卿回部队?
“对了。”顾延卿抱着茵茵站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打电话回部队问过了,部队说,只要茵茵的户口迁到部队大院,以后她不管去哪里看病,都能享受军人子女相关的优惠政策。”
“什么优惠政策?”
顾延卿眸光不明显地闪了闪,“记不太清了,但大概是减免一部分医疗费,和享受提前挂号、取药之类的政策吧。”
岑婧怡了然点点头,看样子明显是听进去了。
顾延卿的心脏紧张地在怦怦跳,但他面上不显。
他顺势又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我得提前去买火车票。”
“就等茵茵过完生日吧。”
“好!”顾延卿心中的喜悦多得几乎要溢出来,竭力才能压抑住语气里的激动。
“那我就订茵茵过完生日第二天的票。”
“嗯。”岑婧怡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既然迁移户口就能减免部分的生活费,那她可以先带茵茵和顾延卿回部队。
让这个婆娘在娘家多待两天,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范佩佩也慌了,手心瞬间冒了一层汗。
两口子都是瑟缩了脖子,一副老老实实等批评的样子。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何副镇长掷地有声地道,“有勇气有自信是好事,可不能盲目地自信!”
何副镇长面向范佩佩,“你是齐大同的家属是吧?你觉得你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
范佩佩抬眸瞥了眼,迅速又垂了眸。
她不甘心地为自己小声辩解:“我的普通话本来也不算差,上学那会儿……”
后面的声音太小了,何副镇长实在是听不见。
“要说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刚刚不是嗓门挺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小声嘟囔起来了!”
被何副镇长这么一喝,范佩佩突然来了气,猛地抬头大声道:“我说!我的普通话就是不错!”
何副镇长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还有脸说这种话,直接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说你自己的普通话不错是吧,你说人家婧怡同志以权谋私,故意为难你是吧?”
“来!我们现场有这么多群众,咱们让群众来评审!”
“觉得这位女同志普通话标准,刚才的表现可以通过面试的,站起来!”
嗖一下,原本几个没凳子坐的男青年立马蹲了下来。
现场除了抱着孩子的顾延卿,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顾延卿自然是不会选择支持范佩佩,抱着茵茵继续朝着岑婧怡走去。
何副镇长不认得顾延卿,但认得茵茵,也听说了岑婧怡的对象最近回来的事情。
所以他不难猜出顾延卿的身份。
他转过头,对范佩佩道:“看见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耳朵也是敏锐的!”
“全场没有一个人认为你的表现足以通过面试,这就证明,你的自信是极其盲目的!”
“你对岑静怡同志道德品质的怀疑,也是极其荒唐的!”
何副镇长的一番话不带半个脏字,可在范佩佩听来,这可比指着她鼻子问候她全家祖宗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突然‘呜——’的一声用手背挡着脸哭了出来。
范佩佩扭脸要跑走。
何副镇长呵斥:“站住!”
“向人家婧怡道过歉再走!无理取闹的人是你,人家婧怡同志都没哭,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范佩佩背对着岑婧怡和何副镇长,僵持着,不肯道歉。
让她在众人面前向岑婧怡道歉,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副镇长让你道歉呢!”齐大同焦急地扯扯她的衣摆,“你倒是说话呀!”
齐大同紧接着更凑近范佩佩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句什么。
范佩佩的哭声瞬间止住,整个人怔了怔。
“对不起!”她快速扭回脸去,快速说完三个字,然后哭得更大声跑走了。
留下齐大同惨白着脸,跟着范佩佩离开不是,继续留下也不是。
何副镇长肃着脸看他,“齐大同同志!我很认可你的工作表现,但是我希望你在完成工作的同时,也能做好家庭管理!”
齐大同冷汗直流,低头应‘是’。
何副镇长没再说什么,沉着脸背着手走了。
留下人群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启了议论。
没有一个人是同情范佩佩的,因为范佩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如果岑婧怡让范佩佩通过了第一轮面试,他们才真是要怀疑岑婧怡是不是私下里收了范佩佩什么好处。
他这辈子也没想过,给一个小娃娃扎头发竟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面对敌人的枪口他都没眨一下眼的他,竟然被闺女的头发急出了一身汗!
看着岑婧怡动作熟练地取下茵茵头发的皮筋,然后将茵茵的头发梳顺、扎成了双马尾。
又把马尾编成了麻花辫,最后将两根麻花辫分别缠绕成了两个小揪揪。
一个利落俏皮的发型就这么在岑婧怡的手中诞生。
在顾延卿看来,岑婧怡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他由衷称赞:“你怎么什么都会,真厉害。”
岑婧怡觉得他的夸赞太夸张了,说:“这没什么,你只是没给小朋友梳过头发,所以手生。”
“不,你真的很厉害。又会英文,又会播音,还会写毛笔字,真的很厉害,起码比我厉害。”
“你也很厉害。”岑婧怡客气互夸,“在部队保卫国家。”
这还是顾延卿第一次听见岑婧怡夸他,脸上立马露出了不值钱的笑容。
一家三口出门前往食堂吃饭。
路上,岑婧怡问他:“你这几天下午有空吗?”
顾延卿一听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马上点头,“有空,你尽管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不用担心茵茵。”
岑婧怡也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好’。
岑婧怡在招聘公告上标注了播音室的地址,让有意参加应聘者,可以在下午三点至五点之间前往播音室面试。
因此,她下午三点到五点的两个小时里,都要待在播音室。
茵茵已经两岁了,正是对一切事物都新鲜好奇的年纪,肯定不能长时间待在小小的播音室里。
下午两点半,岑婧怡拿上那本诗歌选集,以及翻译工作需要的文件资料出了门。
她想着,如果没有应聘者,就在广播室继续翻译工作。
没想到广播室前竟然早早就有人排起了队。
一整个下午,岑婧怡都没能翻开过自己的翻译资料。
第二天的情况也差不多。
岑婧怡从三点,一直面试到了将近五点。
见时间差不多了,门外却还是排着长队,她不由加快了面试的速度。
下午的广播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还得预留时间出来熟悉今日广播要念的稿件。
“下一个。”岑婧怡向门外通知的同时,垂眸在草稿本上写下刚才通过面试的女生名字。
眼角余光能看见一个女孩走进了广播室,却迟迟不见对方开始自我介绍。
岑婧怡抬眸,没想到竟然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月华?”岑婧怡惊喜起身。
站在门口的女生也扬起了笑脸,张开怀抱走向岑婧怡。
两个女孩拥抱在了一起,脸上都是重逢的喜悦。
女孩叫作涂月华,父亲也是教师,和岑婧怡住在同一个家属院。
毫不夸张地说,她和岑婧怡从学前班开始就是同桌,一直持续到了高三。
最后,她们甚至考上的大学都在同一座城市。
只是岑婧怡后来因故退学,那座承载了两个女孩梦想的城市只剩下涂月华一个人。
大学毕业后,性格直率、对未来富有激情的涂月华放弃了统一的工作分配,毅然决然前往鹏城进入一家外企工作。
上次两人通信还是大半年前。
涂月华在信里说她决定从外企辞职,和人合伙创业。
再后来,岑婧怡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来信。
“怎么样?我新烫的头发好不好看?”涂月华松开岑婧怡后,两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一只掐在腰上,一只往后撩了撩自己时髦的卷发。
没见到岑婧怡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顾延卿的心凉了半截。
“这是茵茵给你选的,我没买过女士服装,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所以就让茵茵帮忙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现在拿去调换。”
岑婧怡轻轻摇头,“不是不喜欢,是穿裙子带孩子不太方便。而且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衣着太过亮眼,也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她说的原因,顾延卿再次感到心痛。
这世上哪里会有女孩子不爱美?
他为数不多的高中时期记忆里,岑婧怡天天都是好看的连衣裙,长发或半披在脑后,或被扎成高马尾。
可是现在,她身上穿的是洗得褪色的不合身衬衫,是最朴素的黑色长裤。
“没事,你现在只需要考虑喜不喜欢。”顾延卿郑重地给出诺言,“以后有我在,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任何人找你的麻烦。”
岑婧怡捧着新衣服的手慢慢收紧,微垂着眸子。
思索片刻,想到这是茵茵给她选的衣服,如果她不要,茵茵知道后肯定会难过。
“那我试试。”她说。
闻言,顾延卿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眼睛微亮。
“好。”他声音里都带了欢喜。
他站着不动,看岑婧怡也迟迟没动,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
岑婧怡脸颊渐渐红了,抬起眸子来看他。
“你不出去吗?”
一句疑问如晴天霹雳,顾延卿猛然反应过来。
他赶紧挪开和岑婧怡的目光,挠头,掩饰性地轻咳,向左转身面对墙,又向右转了二百六十度面对门口,脚步僵硬地朝外面走去。
看着他这副模样,岑婧怡倒是被逗得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顾延卿背对着门站在门口,双腿微微分开,双臂环胸。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严肃又冷酷,与刚刚在岑婧怡面前闹笑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独自站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自己这次回来只能待半个月的时间,眉头不自觉间轻轻拧起。
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他能向外表娇娇柔柔,内里却像钢枪一样硬的岑婧怡讨到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如果他开口邀请岑婧怡带茵茵跟他回驻地,岑婧怡会考虑吗?
正想着,门后的木门传来‘咔嗒’一声,门闩打开的声音。
下意识扭头看去,便看到木门打开,一身短袖白衬衣加蓝色碎花裙的女人慢慢在木门后出现。
正是夕阳初斜的时候,橙黄的阳光投射在顾延卿的背上,又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拉进屋里,一半映在了岑婧怡的肩头上。
阳光的刺激下,岑婧怡不受控制地微微眯起眸子,但那对玻璃珠一样璀璨的眸子还是依旧明亮得叫人无法忽视。
她脸上的肌肤也细腻干净,站在顾延卿的位置,连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延卿不自觉看得呆了,环在胸前的双臂慢慢放松,垂在了身侧。
岑婧怡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乌黑柔顺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到了她的胸前。
她伸手将头发挽至耳后,抬眸重新对上顾延卿的深眸,“怎么了?是不好看吗?”
“不——”顾延卿马上否认,紧接着肯定地回答:“好看,很好看!”
此时的岑婧怡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青春而热烈。
只是仔细看她的眉眼,还是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到淡淡的愁绪,和时刻与人保持着距离的清冷。
岑婧怡被顾延卿夸得脸颊微热,这让她的美丽看起来更加生动。
“再试试另一件吧。”顾延卿建议说,“尺码都是一样的,应该合适,但还是试试更稳妥。”
“好。”岑婧怡转身,朝放在桌面上的另外一件用报纸包着的衣服走去。
为了不再发生像刚刚那样尴尬的事,顾延卿这次直接留在了门外等候。
岑婧怡拆开报纸包装,露出了鲜艳的橙红色布料。
拆包装的动作瞬间顿了顿。
这样鲜亮的颜色,别说是父亲死后这几年,就是她上高中的时候也没穿过。
想到是茵茵给她选的,她还是将剩余的包装拆了。
拿着衣服轻轻抖落,衣服的全貌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件连衣裙,衬衫领、收腰的设计,穿起来大约刚刚过她的膝盖,是当下正流行的设计。
岑婧怡拿着衣服刚朝门口的方向转身。
顾延卿就自觉地伸手把门关上了。
站在门外没法上闩,顾延卿只能用手拉着门。
等了将近两分钟,感觉到门内传来拉门的力量,他才松手。
橙红色的连衣裙穿在岑婧怡的身上,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的气色都看起来好了不少。
尺寸也是刚刚好,收腰的位置刚好能包裹住岑婧怡纤细的腰肢。
顾延卿满眼都是橙红的颜色以及雪白的肌肤。
“怎么样?这件你喜欢吗?”
岑婧怡心想这是女儿第一次给她挑的衣服,点点头,“嗯,喜欢。”
岂料下一秒,就听顾延卿说:“这件是我选的,你喜欢就好。”
岑婧怡抚平裙子褶皱的手陡然顿住,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对这件裙子的喜爱也直线下降,不满意这件裙子的颜色,不满意这件裙子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有点幼稚的版型设计。
不过先前‘喜欢’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她要关门,“我先把衣服换回来。”
顾延卿伸手抵着门,“别换了!要换,也换回刚刚穿的那一身,茵茵醒来看见,肯定高兴。”
岑婧怡为他一个大男人的心细程度感到意外,最后也是听从他的建议,换回了刚刚那身白衬衫蓝碎花裙。
不得不说,她的闺女眼光是真不错,起码比顾延卿的眼光好多了。
“两件衣服多少钱?”岑婧怡将换下来的橙红色裙子叠好后,问已经进屋的顾延卿。
顾延卿脚步顿在原地,眉心拧起,“我欠你们母女俩的,这辈子还不清。请你不要计较这点细枝末节,给我一个补偿你们的机会,好吗?”
岑婧怡脸上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不会以为自己要把这两件衣服的钱还给他吧?
茵茵将来看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她没开口问他要更多的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将已经到手的钱再给出去?
没来得及解释,床上的小家伙翻了个身。
肉嘟嘟的小脚将床砸得‘咚’的沉闷一声响。
岑婧怡和顾延卿都朝着小家伙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小家伙睁开惺忪睡眼,一脸萌态。
岑婧怡身上的新衣服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她很快清醒,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哒哒哒’跑到床边,伸手向岑婧怡伸手索抱。
岑婧怡笑着去将她抱起,竖起拇指头对她弯了弯,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她。
茵茵咯咯笑出了声,小脸因为刚睡醒,红扑扑的。
小家伙又扭脸看向顾延卿,朝着顾延卿伸出手。
顾延卿以为她是要自己抱她,于是走近。
岂料小家伙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搂着岑婧怡的脖子,将他和岑婧怡的距离拉得极近。
近到他都能从岑婧怡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脸,能看到岑婧怡粉红色的唇轻轻抿起。
站在岑婧怡旁边的男人是瘦高身材,穿着短袖蓝衬衫,黑西裤,搭配黑皮鞋,很是文质彬彬的气质。
男人一手搭在岑婧怡坐着椅子的靠背上,一手撑着书桌,在顾延卿的眼里看来,岑婧怡半个人都被圈在了他的怀中。
见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亲近。
再想到自己和岑婧怡重逢再见以来,岑婧怡对自己的那些疏离表现,顾延卿的心里一阵酸涩苦闷。
手里拿着的雪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化了。
黏腻的白色奶油顺着包装纸的边角,滴滴答答地往地上落。
顾延卿浑然不觉,看着屋内的景象,生不出抬脚向前的勇气。
他要是此时走进去,他和岑婧怡的婚姻,会不会加快结束的进程?
茵茵坐在顾延卿的小臂上,着急地舔着不停融化的雪糕,也顾不上在意顾延卿的反应。
直到将雪糕棍上的最后一口含进嘴里,整个人被凉得一个激灵,她才想起来蛄蛹着身子,要从顾延卿怀里下来。
顾延卿倏然回神,后知后觉蹲身放她下地。
再看着她吧嗒吧嗒跑进宿舍。
出乎意料的,茵茵进去第一个找的人竟不是岑婧怡,而是扯了扯那个男人的衣角。
并仰着脸,一副等着男人回应的样子,俨然和男人很熟。
许知璋和岑婧怡都沉浸在翻译工作中。
对于茵茵的出现,两人都是十分意外。
许知璋温和笑着蹲下身,和茵茵说话。
岑婧怡则是回头,朝门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顾延卿背着光,叫人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的英眉微蹙,薄唇也是抿着,显得整个五官更加坚毅立体。
许知璋接过茵茵递过来的麻花后,将茵茵抱起,也朝着顾延卿看去。
高矮错落的三人在顾延卿眼里,简直像一家人那么和谐。
一阵刀绞似的痛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你好,你应该就是婧怡的丈夫,顾延卿,顾同志吧?”许知璋率先打破沉默,显得落落大方。
顾延卿站在门外颔了颔首,没说话。
许知璋见状,也点点头,紧接着自我介绍:“我姓许,名知璋,是岑老师的学生,现在在第一中学任教。”
第一中学就在镇上,离这里仅有十分钟左右的脚程。
顾延卿无法控制地想,过去三年里,许知璋来这里找过几次岑婧怡?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竟开始发红发热。
不过距离远,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这点变化。
许知璋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内敛不善交谈的性格,就没再勉强。
许知璋偏头看岑婧怡,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纸张,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得到岑婧怡的回应后,他就将怀里的茵茵放在了地上。
他关节较粗的手指刮了刮茵茵的小鼻子,温声哄道:“在家乖乖听你妈妈的话,过几天再跟你妈妈到许伯伯的学校去玩,好不好?”
茵茵重重点头,看着许知璋递回来的麻花,她伸出小手推了回去。
许知璋笑得满目温柔,揉了揉茵茵的脑袋,“许伯伯谢谢茵茵的好意,不过这根麻花,还是茵茵拿回去吃吧,许伯伯不喜欢吃麻花。”
三言两语,哄住了茵茵。
茵茵又把送出去的大麻花接了回来。
许知璋站起身后,她仰着头,乖乖地向许知璋挥了挥手。
岑婧怡也离开了椅子,跟在许知璋身侧,打算送许知璋出去。
经过门外的顾延卿时,许知璋彬彬有礼地再次对顾延卿颔首示意。
顾延卿点头回应,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
他没从这个姓许的男人身上察觉到敌意,但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抑制不住地敌视对方。
这种感觉很复杂。
明知道对方在这两三年里,应该给了自己的妻女不少照拂,自己应该感激对方。
可是自己又像最原始的野兽一样,迸发出危机意识,忍不住地将对方当作侵入领地的侵略者。
顾延卿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岑婧怡许知璋远去。
岑婧怡站在路口,对许知璋摆了摆手。
许知璋同样摆摆手回应后,就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走去了。
岑婧怡转身回宿舍。
才注意到顾延卿提了满手的东西,并且一只雪糕已经在他手中融化,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摊奶白色的积液。
“你的雪糕化了。”她好心提醒。
顾延卿后知后觉低头看去,才感到手指黏腻。
“那边有水龙头,你去洗个手吧。”岑婧怡指向不远处空地上。
空地上有个水龙头,还有一个水井,是所有住在宿舍的职工用水取水的地方。
顾延卿不在乎这点黏腻的脏污,更想听到岑婧怡的解释,想知道那个姓许的男人是什么人。
可岑婧怡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进屋拿了扫帚出来,到不远处的泥地上扫了点泥土,回来盖在地上的那摊奶白积液上 。
刚将变湿变黏稠的泥土扫干净,屋里就传来闹钟‘叮铃铃’的响声。
茵茵手脚麻利地爬上凳子,将桌面上的断腿闹钟拿到手里,啪嗒啪嗒跑出来递给岑婧怡。
岑婧怡关闭闹钟,抬眼对上顾延卿的视线,道:“我要去开广播了,你要继续陪茵茵吗?如果你没时间,我就直接带茵茵去广播站。”
“有。”顾延卿的嗓音竟然有些哑。
岑婧怡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目光闪了闪,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低头叮嘱茵茵:“那妈妈去工作了,你乖乖在家。”
顿了顿,又交代:“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不能再吃零食,不然小心肚子疼,又要去医院。”
听到去医院,茵茵的眼睛马上就睁大了不少,乖乖地将麻花拿得离自己的脸远了些。
岑婧怡被她的模样逗笑,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便转身抬脚朝着广播站的方向走去。
留下高大的顾延卿,和小萝卜头似的茵茵。
父女俩在门口大眼看小眼。
看着闺女可爱的样子,顾延卿所有不好的心情都在此时消散。
他对闺女露出笑容,“茵茵,你在这里等爸爸,爸爸去洗个手就回来。”
顾延卿将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了屋里,然后就朝着不远处空地上的水龙头走去。
他刚走。
“喂,小哑巴。”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从隔壁宿舍走出来。
“小哑巴,这麻花是谁给你买的啊?”小男孩走到茵茵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麻花,馋得咽了口口水。
茵茵警惕地皱起了小眉头,双手紧握住麻花,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这个小哥哥抢过好几次她的零食了!
还总是叫她‘小哑巴’,没有礼貌!
她不喜欢这个小哥哥!
“喂!小哑巴,你妈妈没教过你分享吗?你给我分享一下你的麻花呗!”
‘呲溜’一声唆了口水,小男孩再也忍不住,上手抢茵茵的麻花。
“拿来给我吃一口!以后我就再也不叫你小哑巴了。”
说完,她白了顾延卿一眼,就起身出去结账了。
顾延卿全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让她付吧。”岑婧怡怕顾延卿感到尴尬,开口解释说。
“月华她从小就是这样说一不二的性格,今天你就算是跟她打起来,她也是要付这顿饭钱的。”
顾延卿:“……”
活了二十八年,他还真是没见过这样比男子还豪爽的女孩。
“今天她打你那一巴掌……”岑婧怡还想替涂月华解释。
“没事。”顾延卿直接摇头表示,“我没事。”
顿了顿,又给予肯定说:“你这个朋友很好,愿意出头替你维护你的利益,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闻言,岑婧怡有些意外地愣了愣,随后露出了笑容。
“嗯,月华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同事,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比起‘朋友’,我们更像是‘姐妹’。”
听到岑婧怡愿意跟自己说起以前的事,顾延卿有种自己离走进岑婧怡的内心又近了一步的感觉。
他定定看着岑婧怡,期待岑婧怡向自己说更多。
可岑婧怡就此收了声,低头逗起了茵茵。
顾延卿只得又坐下,也和茵茵玩了起来。
没一会儿,涂月华就结完账回来了。
岑婧怡和顾延卿也做好了走的准备。
茵茵被顾延卿抱在怀里。
对上顾延卿暗示的眼神,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对涂月华竖起大拇指。
随后大拇指像鞠躬那般,对着涂月华弯了两下。
涂月华一脸的不解。
岑婧怡笑着解释:“茵茵这是在跟你说谢谢。”
说完,她含笑的目光看向了抱着茵茵的高大男人。
让茵茵向涂月华表示感谢的人,是顾延卿。
岑婧怡在听到顾延卿对茵茵说涂月华好话时,是惊讶的。
在那一瞬间,她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顾延卿真的是一个品行极好的人。
同时她也觉得很难想象,明明是同一个家庭出来的两兄弟,顾延卿和顾大军怎么会有着天壤之别?
在岑婧怡看着顾延卿的侧脸,有些失神的时候,涂月华正惊喜地捂着嘴。
心花怒放这个字在她的身上展现得尽致淋漓。"
“我要先工作了,你要不要先去忙自己的事?或者……坐在旁边等我。”
涂月华露出杀气满满的表情,两只手在空中慢慢紧握成拳头。
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凳子上,双手环在胸前,并跷起了二郎腿。
岑婧怡看着涂月华的模样,便知道涂月华和顾延卿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当初,她和顾延卿相亲结婚,刚去鹏城一年的涂月华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信表示反对,甚至在信中让她赶紧和顾延卿离婚。
后来她生下茵茵被赶出家门,涂月华从别人那收到消息,直接撂下工作,买了长途硬座,第一时间赶回来。
涂月华看到她带着茵茵住在职工宿舍,哭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凶。
当时涂月华就像是突然间得了躁狂症,说要去把顾家人杀了,要去把顾延卿杀了。
是她借口不舒服,才把气愤的涂月华拦了下来。
后来涂月华在宿舍照顾了她一个多星期。
涂月华就职的公司屡次来信催促,给她最后三天的返岗期限,否则就做辞退处理。
不得已,涂月华只能返回鹏城。
涂月华走了之后,时常寄钱、寄孩子的衣服来给岑婧怡。
孩子的衣服买了没法退,岑婧怡就收下了,但是钱她一分没收。
起初,她是归还给涂月华的父母,后来直接给涂月华写信,说明自己绝对不会收下钱。
这些年,她和涂月华的来往信件中,她鲜少主动提及顾延卿。
倒是涂月华经常问她顾延卿是否回来了,一副如果顾延卿回来了,就立马杀回来替她找顾延卿算账的架势。
岑婧怡一边操作着广播设备,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天顾延卿不会带着茵茵来广播室接她下班。
这样她就还有时间安抚涂月华的情绪。
可人越怕来什么,就往往会来什么。
在广播结束的前一分钟,顾延卿牵着茵茵来了。
岑婧怡坐在话筒前,正在念最后的结束语,眼角余光就瞧见坐在旁边的涂月华站了起来。
念完最后一个字,她关闭广播设备的同时,回头看去,只见顾延卿牵着茵茵就站在门口。
广播关闭时喇叭‘笃’的一声闷响,像是给了涂月华可以发起攻击的信号。
她问顾延卿:“你就是顾延卿?”
顾延卿不认得涂月华,但瞧见涂月华从广播室里出来,猜测涂月华应该是岑婧怡的朋友,于是点头承认。
“对,我是顾延卿。”
‘啪’!
一个绝对响亮清脆的耳光清晰响起。"
“哎,婧怡,你也起来啦。”
张姐和几个妇女也在水龙头旁打水洗漱。
见到岑婧怡摸着后脑勺走过来,几人笑着向岑婧怡打招呼。
岑婧怡也向她们微笑点头回应,“嗯,该去开广播了。”
“呦,看样子昨夜没怎么睡好啊。”张姐打量着岑婧怡的神色说。
岑婧怡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昨晚长时间侧躺的经历,肩膀僵硬疲惫的感觉好像又重现了。
她无意识地单手揉了揉自己的肩,“嗯,确实没怎么睡好。”
岂料她话音刚落,张姐等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笑得她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众人。
张姐笑弯了腰,指腹一抹眼角的泪,“婧怡啊,你都是当妈的人了,咋还这么单纯呢?”
“啊?”
见岑婧怡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姐这才忍了笑,凑近她低声说:“昨晚,你家顾延卿不是留下没走吗?”
“咋样?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你们这都快三年没见了,他是不是恨不得把你给吃咯?”
岑婧怡在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只感觉张姐说话的气声越来越热,燎得她的耳朵发起了烫,连带着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
众人眼看着岑婧怡的脸红成了大虾,笑得更欢了。
这时,范佩佩红肿着一双眼睛也抱着脸盆朝这边走来了。
张姐见状,立马收起了玩笑,扯了岑婧怡到水龙头前接水,然后让岑婧怡到几人的旁边去洗漱,不给范佩佩有任何发疯报复的机会。
范佩佩今天倒是老实,谁也不搭理,排在岑婧怡后面接了水,就远离众人到边缘洗漱去了。
有范佩佩在,大家伙也不开岑婧怡的玩笑了,各自开始了洗漱。
岑婧怡洗漱完回宿舍。
在冷水的降温下,她脸上的热度已经褪去了大半,但还是红得很明显。
端坐在床边的顾延卿一眼就看出她的脸色不对,蹭一下站了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伤到哪里,开始发烧了?”
他想伸手去试探岑婧怡的额温,结果岑婧怡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僵在空中的手指蜷了蜷,最终无声落下。
岑婧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可也没法向顾延卿解释自己脸红的原因。
她和顾延卿对视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顾延卿的下巴处解释:“我没事,也没有发烧,你不用担心。”
顾延卿默了默,应了声‘好’,然后侧身让开路给岑婧怡。
岑婧怡今天梳头的速度明显快了些,比往常提前五分钟出了门。
下广播回来的时候茵茵已经醒了。
有了孩子在中间做调节,她和顾延卿早晨的那些尴尬也在无声中消失。
茵茵今天穿的是顾延卿给她买的衣裳,红白条纹的短袖,外加红色的背带裤,虽然不如以往看起来精致可爱,但也机灵活泼。
小家伙不仅换好了衣服,头发也已经被扎成了双马尾。
就是一边马尾高,一边马尾低,皮筋儿也只是堪堪箍住头发,美观度实在欠缺。
岑婧怡看着闺女一脸幽怨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手里还拿着梳子的顾延卿一脸尴尬解释:“我…怕她疼,没敢用力。”
茵茵听到这话更幽怨了,皱着眉头噘起小嘴回头看去。
‘哼’的一声,她从顾延卿手里夺过梳子,哒哒哒跑去递给岑婧怡。
顾延卿已经跟茵茵的头发较劲了得有十分钟。
医生走了之后,留下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蔡金花,站在病床上哭得满脸泪的顾芳芳,以及站在床尾不远处的岑婧怡涂月华。
四人面面相觑。
“芳芳啊~”蔡金花虚弱地抬手,“你二哥在哪儿?快去把你二哥找来,就说妈快被他媳妇儿活活气死了。”
顾芳芳余惊未定,刚刚是她头一回坐轿车。
她都没能好好看看轿车里是啥样,被蔡金花浑身抽搐的样子吓得光顾着哭了。
这会儿见蔡金花没事,她心里又有点怨气,“我哪儿知道我二哥在哪儿啊!”
“那就回村里把你大哥大嫂叫来。”
顾芳芳逐渐冷静下来,瞥了岑婧怡涂月华一眼,明白过来蔡金花的意思。
“好,妈你在医院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回去找我大哥大嫂来!”
顾芳芳扭脸就跑没影儿了。
见状,岑婧怡和涂月华自然已经反应过来。
涂月华拉着岑婧怡退远了些,背对蔡金花悄声问:“怎么办?这老鳖精好像讹上我了,我要不要直接给她一笔钱?”
“别急。”岑婧怡依旧沉着冷静,“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主动开口提钱,她们只会更加贪得无厌。”
“嗯!那就听你的……坏了!”涂月华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该去开广播了?”
岑婧怡也愕然反应过来。
刚才的情况着实太紧急了,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开广播的事。
病房里的墙上就挂着时钟。
她仰头看去,刚好十一点二十分,距离开广播就剩下十分钟的时间。
“还有十分钟,你现在开车送我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好!那咱们赶紧走!”
涂月华拉着岑婧怡就往外走。
“哎哎——”蔡金花从病床上坐起来,以为涂月华和岑婧怡是不想赔钱直接跑了。
她急得想下床追上去,不过转念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又躺了回去。
没一会儿想到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又开始担心涂月华会不会直接开车带着岑婧怡跑去外地,急得坐卧不安。
片刻工夫就把嘴角急出了一个火泡儿。
岑婧怡最终堪堪赶上开广播的时间,没有耽误工作。
结束了半个小时的广播后,她顾不上正是饭点,又和涂月华赶回了医院。
此时,顾芳芳已经带着顾大军李永芹赶来了。
一家四口凑着脑袋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顾大军最先发现岑婧怡涂月华的到来,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就是你这个臭婊子动手打的我妈?!”顾大军瞪着眼睛,手指着涂月华,做出狠厉的表情。
涂月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冷眼瞪了回去,“别用手指我。”
顾大军见事到如今,涂月华还敢这么横,抬起下巴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模样。
岑婧怡及时将涂月华扯到了身后,自己面对顾大军。
“你想干嘛!”岑婧怡冷声。
顾大军没见过涂月华打人的样子,却是见过岑婧怡发狠的样子。
那年他晚上偷偷溜进岑婧怡的房间,就是想偷件岑婧怡的内衣,结果被岑婧怡发现了。
岑婧怡拿起床头的剪刀就朝他扎,挺着大肚子一路给他追出了家门。
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媳妇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狠起来是不要命的。
再加上现在顾延卿还回来了。
顾大军有些怵岑婧怡,眼神闪了闪,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李永芹见状,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扯了回来。
冲着顾延卿岑婧怡喊完,小翠便哭着跑出了饭店。
负责人沉着脸,紧接着对收银员也做出了停薪停职一个星期的处理。
事情总算落下帷幕。
顾延卿不再说什么,掏出应付的四块五,放在收银台上。
和岑婧怡对视一眼后,抱起茵茵。
一家三口离开饭店。
小翠离开了饭店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呜呜大哭了一场。
她不敢回家,心里那股气也咽不下去。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顾芳芳,把今天岑婧怡带着‘奸夫’去饭店吃饭,还联合‘奸夫’欺负她的事告诉顾芳芳。
顾家作为岑婧怡的婆家,得知这件事,肯定会出面整治岑婧怡!
岂料,她哭着将事情原委对顾芳芳说了一遍后,顾芳芳皱着眉,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顾芳芳用不确定的语气告知她:“小翠,你可能搞错了,我二哥昨天到的家。你说的那个带岑婧怡去饭店吃饭的男人,应该是我二哥。”
“啥?”小翠眼泪蓄在眼眶里,忘了流。
怔愣了整整半分钟,她这才绝望地继续哭了起来。
“那怎么办呀呜呜呜,我以为你嫂子光天化日之下偷人,想为你出气才那样整她的,现在我工作丢了呜呜呜呜~”
顾芳芳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伸手拍了拍小翠的后背。
“哎呀,你别急别急,等我哥今晚回来,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我让他明天去饭店,找你们领导说清楚,你们领导肯定就让你们回去上班了。”
闻言,小翠的眼泪这才止住。
小翠又在顾家待了一会儿,下午了才离开。
她一走,顾芳芳立马出门去村口找跟人聊天的蔡金花。
顾芳芳不由分说,将聊得正欢的蔡金花拉回了家。
“妈!我二哥这个月是不是没交钱到家里?”
蔡金花皱眉想了想,把嘴里带皮嚼的南瓜子‘啐’的一声吐到地上。
“是啊,你二哥他不是每个月十五号往家寄钱吗?现在还没到十五号,他就回来了,肯定还没往家里交钱啊。”
顾芳芳表情严肃,将顾延卿今天带着岑婧怡茵茵下饭店,花了四块五吃饭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了蔡金花听。
“妈!我哥这才回来第二天,岑婧怡那个女人就哄他下饭店了!我哥有多少钱,经得起那个女人骗啊!”
蔡金花一听,心里也是马上警铃大作。
“对!等今晚你哥回来,我就把你哥手上的钱都要过来!”
顾延卿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妹妹正在算计自己的工资。
茵茵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趴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
他和岑婧怡一路无言回到宿舍。
将茵茵放到床上后,宿舍又陷入了尴尬的静谧。
逼仄的宿舍里,高大的顾延卿站在哪里都觉得有些拘谨。
岑婧怡见他满眼都是睡着的茵茵,也不好开口赶他走,就在书桌前坐下,打算拿出稿件来翻译。
结果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
明明身后的男人只是坐在身后的床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她莫名就是感觉男人的呼吸声很大,好像就喷洒在了她的耳畔。
她手中握着笔,迟迟落不下一笔。
房间里只有字典翻动的声音。
“你和茵茵…”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在过去的两年里,经常受到像今天这样的针对吗?”
岑婧怡正在写字的手一顿,笔尖流下的墨珠瞬间晕染了那个写到一半的‘情’字。
“嗯。”她很快回神,抬起笔尖,“小镇地方小,居住人口固定,娱乐活动也有限,人们通常需要一个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议论对象。”
“我一个人带着茵茵,成为这个被议论的对象,很正常。”
“时间久了,人们就会相信她们议论的内容,然后将他们认定的标签贴在我的身上,用她们的视角看我。”
“我已经习惯了。”
岑婧怡语气平缓,完全不像是在述说自己遭遇的不公,好像只是在分析她遇见的一个社会现象。
可她越是平静,顾延卿的心情就越是凝重。
相比起岑婧怡情绪稳定的表现,他更希望岑婧怡和他吵、和他闹,委屈地向他述说一个人带茵茵的种种辛苦。
可是从他回来到现在,她没有向他提过半句自己的不容易。
她平静得像是一汪什么都搅不动的死水。
这让他想起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对不起。”顾延卿坐在床尾的位置,看着岑婧怡的背影再一次开口道歉。
“我不是要求得你的原谅,只是觉得真的对不起你和茵茵。”
“是我考虑不周,原以为早点晋升到团职,就能接你去部队随军,不用和你长期分隔两地。”
“若早知道你会在家里遭遇这么多委屈,我定不会为了升迁,留在部队三年不回家。”
岑婧怡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了抬。
他在说什么?
他这三年不回家,是为了快点升到团职,好让她可以随军去部队,而非故意不回来?
岑婧怡清冷的眸子闪了闪,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解悄悄开了个口子。
顾延卿看不到她的反应,盯着她的背影继续道:“咱们结婚第一年,我原本想休假回来看你的。”
“休假报告已经递了上去,我们连队老班长的母亲突然病逝,而每个部队休假的人数有规定,当年就剩我没走,所以我把休假机会让给那位老班长。”
“第二年…”顾延卿说着突然停顿了。
岑婧怡等了等,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
好奇刚想回头看,就听到他用低沉的嗓音继续道:“我执行任务受了点伤,部队医院不肯放我走,加上我也不想让你们知道了担心,就一直留在部队没回来。”
“后来伤好了,领导找我约谈,说有意将我培养成团职干部,让我好好干。”
“我就为了那个团职,一直没有回家。”
听到顾延卿的述说,岑婧怡惊讶得嘴巴微张。
能被部队医院扣着不让走,那应该伤得很严重吧?
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受了点伤’。
“婧怡,我对你说这些,不是要狡辩什么。”顾延卿英眉拢起了内心的自责和痛苦,“只是觉得你应该知情,我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不想回来。”
面对他的解释,岑婧怡倒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抿了抿不用妆点也自然粉嫩的唇,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平淡简短的反应,像盆冰水,哗啦一声浇在了顾延卿心头那本来就奄奄一息的希望火苗上。
他的心就像被燃烧得火热的石头被浸入冷水里,‘啪’的一声裂了道缝。
他不甘心地又将自己的心从冷水里捞了出来,道:“我每个月都有往家写信寄钱给你,信和钱应该都被我妈她们截留了。可……”
“可你为什么不尝试主动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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