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主将带头,身后士卒自然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人马便横贯河道,依次渡河。
最后压阵的师纂眼看一半队伍即将过河,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随意地举目四望,当他的视线看向上游,发现两三里外,涪水还有一条支流汇入。
因为河水几近干枯,因而先前并未注意到。
“咦?十月河水就干枯了吗?”
这时才注意到这条干枯的支流,师纂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
可是,话刚落地,便听到一阵“哗哗哗”的水流声,由远及近,由弱渐强。
师纂大惊失色,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原本几近枯竭的支流河道,陡地翻起惊滔骇浪。
浪花之中,还有无数粗壮的断木随之翻滚旋转。
“阴谋!绝对的阴谋!”
此时此刻,师纂出于本能地朝着正在缓缓过河的众将士嘶声狂吼:“回来!快点撤回来!”
可惜,他的嘶吼哪有滚滚而下的河水声大?
眨眼之间,河水携着浮浮沉沉的几百截断木,疯狂卷向还在河中的数千人马。
断魂涯前那场鬼哭狼嚎的惨烈景象,不仅目眦欲裂的邓艾看得一清二楚。
甚而在那条突发洪水支流上方,被浓密树林遮挡的岩石旁,也有几十个身着短打的壮汉看得分明。
领头一人,眉目清秀,眼神炯炯,正是北地王、射声校尉刘谌。
看着远处人仰马翻的场景,刘谌脸上并没有半点怜悯。
“殿下,估摸贼军这次损失惨重,我们要不要趁势杀将下去,干他娘的?”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盔甲大汉站在刘谌身侧,恭敬询问。
刘谌扭头,看着眼前这一脸憨厚粗豪的大汉。
这是他北地王府的家将,姓王名秋,有一身勇力,对他也忠心得很。
听到王秋所言,刘谌摇头笑道:“不必了。父皇的旨意只是让我和诸葛尚沿途据险偷袭重创这些贼军,并不需要以身犯险,与贼众拼命。”
说着,刘谌又转而望向摩天岭的方向,续道:“何况,贼兵还有大半,我们这区区千人前去,不过是给他们送辎重罢了。此外,父皇交给我和诸葛将军的使命,我们也只完成了一半。能不能让这次进犯的二十万魏贼尽数葬在我大汉沃土,多少还得着落在我们这支奇兵身上。”
大汉闻言,犹豫了下,又道:“殿下,皇帝陛下他,怎地突然……”
事涉当今圣上,又是他主子的父亲,王秋不敢明言。
刘谌明白王秋言外之意,也有些不解,喃喃道:“说实话,本王也不知道父皇他怎么突地变得这般睿智了,不仅亲手斩了黄皓这大奸宦以壮大汉士气,而且还有这连番排兵布阵的英明决策。”
顿了顿,刘谌重重吐了口浊气,沉声又道:“兴许是皇爷爷和诸葛武侯在天有灵,不忍见我大汉衰亡,因而让父皇开了心窍罢。不管如何,父皇这般变化,对我大汉都百利而无一害,我等身为人子人臣的,尽心做事便好。”
最后这句话,刘谌不仅是说给自己的,也是说给王秋等身边一众亲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