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 年 10 月黄昏。
太阳散发着金光,近乎要淡去。
北京老巷散乱着,不是本地人真像进了个死胡同。
而就在这死局深处,传来的却是浓烈的炒菜香,沁人的酒香,以及碰杯之间人与人的嬉笑交谈的声音。
对于坐在其中的谢晓堂来说,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晚间时刻。不多时,手上油腻腻的母亲还会端出一盘酥香的花生米来,给酒正半酣的父亲下酒,而父亲则会推开桌上的碗碟,把矮凳上放着的老式收音机拉过来,扭开,听八台准点开场的戏腔。
所以眼下谢晓堂没有再多想什么。他才从警局下班回家,顺便还去对门把一个人在家的顾云漻抓来一起吃饭。顾云漻忙不是一两天了,谢晓堂虽说是个外行,却也总觉得他的单位未免太刻薄,把顾云漻这个毕业的大学生压榨得也忒狠了些。多少次去敲他家的门都是无人回应,但好在谢晓堂无事,索性蹲在他家门口,每次也不知要等多久,两条腿要麻的没知觉, 才恍恍惚惚间瞅见他的身影。
今天谢晓堂本来下班挺早的,心里还想着这次敲他的门怕是更没戏。但好在运气好,他没敲两下就有人应门,不多时顾云漻就出现在了门背后。
‘‘怎么?”他披着一件灰色外衣,神色倒是一点也不惊喜。
‘‘吃饭啦,今儿个真把你给盼到了。”谢晓堂心里颇为感动。
顾云漻没说话,微微笑了笑,露出一点脸上的生气来,那脸才忽然有些像大学生。
“走吧,在催了。”谢晓堂很丝滑地拉起他的手,顾云漻也没觉得不对,两个人都是自自然然的。
谢家房子是民国时他爷爷建的,按照那辈人的想法,这宅子遵循严格的四合院制度,凑出了个四世同堂,拖家带口得有个二十几人,在最初的时候还是靠着开粮铺过着不错的日子。
只是日本人来后到处火急火燎,连最基本的食物供应都成了问题,反而最不缺粮的成了最窘迫的。那些年一家子生活捉襟见肘,有时连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