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勿怀忧也，世相如是。”
果然，哪怕经历改变，晴好底子仍是那个晴好。
她随着岁月变得愈发稳重，收敛自己的情绪，总会为亲近的人考虑，一言一行都令人挑不出错处。
时下人赞她“仪容美丽，端严若神女”。
可她这种人，也最会自苦。
我不想她过于压抑自己的情感，一味忍耐。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晴好，”我叹，“若我离去时你能为我流泪痛哭，我也会很欢喜。”
晴好静默了片刻，我装作没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
最终她说：“阿姐，我明白了。”
语气里有释然而柔和的笑意。
这颗心终是落定。
“手边盒子里是给长公主的信，你派个人给她送去吧。”
晴好应声离开，我也落下最后一笔。
宣纸上墨迹未干，松香幽微——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15
长公主来时我正在梳妆，缀金蝉于象珥，极鼲貂于云鬓。
她气势汹汹地质问：
“崔袖月！我不是说让关别山留你在菩村，不要再回京城——”
我对镜描眉，漫不经心地应声：
“那信被臣截下了。”
长公主气结，指了我半天，最后捏着山根泄了气般问道：
“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看着镜中女子，宝髻阙翟，英威灿烂。
君子死而冠不免，很好。
便搁下螺黛，宛然一笑。
“臣今日要入宫，为殿下最后一谋。”
殿下忽的钳住我手臂。
崔氏望风骑墙，至今举棋不定，将党派界限掌握得巧妙。
我虽是庶女，但这些年为崔氏挣来的荣光和门楣不输那些嫡出儿郎。
崔氏是注重名声的望族，我又在朝野间有足够的分量。
既然我注定要死，何不就死在三皇子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