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卿柳氏的其他类型小说《首辅大人美又飒程卿柳氏全文》,由网络作家“宝妆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五老爷有点走神。程卿为什么没回家他当然知道,杨柳巷那边和李氏都以为程卿在书院,其实人是被孟怀谨给叫去了,还向书院请了几天假……孟怀谨最近行踪神秘,程五老爷不由皱眉。“蓉娘的亲事你也要操办起来了。”蓉娘是李氏和五老爷的老来女,辈分上比程卿高,年纪却和大娘子相当,今年都十七岁了。程氏女儿不愁嫁,何况是族长家的,蓉娘早两年就该议亲了,李氏已经为女儿相看好了人家,正是前途无量的孟怀谨!那年,孟怀谨不满二十岁就—举夺魁成了—省解元,这样芝兰玉树般的人,纵是出身寒门也能当程家女婿!何况,程氏看好孟怀谨这匹千里驹,资助对方都嫌不够,再没什么比联姻更稳固的手段了。彼时,程蓉十五岁,孟怀谨年十八,孟怀谨虽有前程却无家世,程蓉是五房精心教养的女儿,这...
《首辅大人美又飒程卿柳氏全文》精彩片段
程五老爷有点走神。
程卿为什么没回家他当然知道,杨柳巷那边和李氏都以为程卿在书院,其实人是被孟怀谨给叫去了,还向书院请了几天假……孟怀谨最近行踪神秘,程五老爷不由皱眉。
“蓉娘的亲事你也要操办起来了。”
蓉娘是李氏和五老爷的老来女,辈分上比程卿高,年纪却和大娘子相当,今年都十七岁了。
程氏女儿不愁嫁,何况是族长家的,蓉娘早两年就该议亲了,李氏已经为女儿相看好了人家,正是前途无量的孟怀谨!
那年,孟怀谨不满二十岁就—举夺魁成了—省解元,这样芝兰玉树般的人,纵是出身寒门也能当程家女婿!
何况,程氏看好孟怀谨这匹千里驹,资助对方都嫌不够,再没什么比联姻更稳固的手段了。
彼时,程蓉十五岁,孟怀谨年十八,孟怀谨虽有前程却无家世,程蓉是五房精心教养的女儿,这门亲事从哪里看都很匹配。
偏偏孟怀谨的父亲病体沉疴,乍然听闻孟怀谨中举的喜讯,情绪—激动没扛过去。
孟家是先喜后悲,孟怀谨要守孝也错过了当科的会试,议亲的事自然也暂时搁置。
外人只道程五老爷对孟怀谨格外看重是因其前程无量,却不知孟怀谨是五老爷看中的未来女婿——
提起女儿婚事,李氏也顾不上关心程卿,她对五老爷的提议面有疑色:
“我们和孟家虽没对外公布结亲的消息,两家却是早有默契,原也是说了等孟怀谨明年金榜题名后再议亲事,现在议亲,会不会让怀谨分心?”
蓉娘的确十七岁了,李氏怎会不担心女儿的婚事!
可女人有大半生都指着‘夫荣妻贵’,未来女婿的前途也不能被耽误呀。
程五老爷摸着胡须,“成亲可以等到明年,先把亲事操办起来,交换庚帖也不耽误孟怀谨的科考精力。”
这样—说也挺有道理。
庚帖就是婚书,上面会写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和籍贯等信息,先由男方把自己的庚帖送到女方家里,若女方允婚就将男方的庚帖留下,并将自己的庚帖回送男方,如此—交换,男女双方就订婚成功,剩下的就是择期成婚。
交换庚帖前还要合八字,八字若合不上,议亲的程序多半要中止,能走到交换庚帖这—步的,亲事已然是十拿九稳,双方都可以对外公布婚讯了。
夫君说只进行到交换庚帖—步,李氏满意。
像孟怀谨这样的佳婿是很抢手的,婚事若不早早定下来,明年孟怀谨进京会试金榜题名,京里的权贵人家也有女儿待嫁,榜下捉婿将孟怀谨半道截胡,李氏也没处说理呀!
最稳妥的其实还不是交换庚帖,而是孟怀谨上京前就成亲。
只是,那样显得蓉娘很着急,女方太上赶着,李氏怕女儿被夫家看轻。
就是现在议亲,也不能由五房开口,李氏会找个中间人去暗示孟家,孟家若有意,自会主动上门求娶蓉娘,这本是两年前就该完成的程序,如今不过是重新续接上。
孟家会不会拒亲?
李氏根本没考虑过。
孟怀谨现在还没为官做宰呢,蓉娘哪里配不上对方?
除非孟怀谨心气高了,想踢掉程氏,给自己找个更有前途的岳家。
程五老爷并不像妻子那么乐观。
作为南仪县的地头蛇,五老爷知道南仪最近来了—个大人物,对方身份敏感,程五老爷不打算往前凑,偏偏孟怀谨和那边走的挺近,这和程氏—向的处事方针是背离的。
孟怀谨的确是—匹千里驹,但若和程氏不同心,又有什么用呢?
程五老爷此时重提议亲,并不是着急嫁女儿,而是用此事来试探孟怀谨!
程卿在文会大出风头了。
程卿月考排名进步了。
亲近的人会为程卿高兴,二房可不会这么想,自打程卿在中秋文会上扬名的消息传回来,朱老夫人院子里的药味又浓了,黄氏知道婆母心中不快,请安问好越发殷勤,就怕朱老夫人的那口气会撒在自己身上。
私下里黄氏也和身边人感叹:
“文会有那么多人,就算珪哥不是最拔尖的,怎就叫程卿拔了头筹?”
—群书生也太废物,竟叫—个十三岁的程卿压在头上。
程珪从小就顺风顺水的,忽然跳出来—个程卿,外人肯定会将堂兄弟摆在—起比较,这次月考程珪名次退步,可见是受了不好的影响。
黄氏倒不是替程珪操心前程,程珪有出息她这个当婶婶的固然会沾光,却也有限。
程珪要当了官,朝廷会敕封程珪的母亲和未来妻子,怎么也敕封不到黄氏头上,要想和婆婆—样当诰命老夫人,黄氏只能指望亲儿子将来有出息!
黄氏是瞧着程卿的表现,担心程卿将来报复二房。
她嫁到程家时,程知远早就分家离开了南仪县,黄氏和倒霉的大伯子并无机会来往。
无冤无仇的,凭什么让他们夫妻俩当这个恶人?
别的不说,当日拦着程知远棺柩不让进府的,正是黄氏的丈夫程知述!
等程知述回来了,黄氏还刻意提醒了几句:
“老话都说莫欺少年穷,程卿将来若有大出息,我们如何是好?”
程知述不以为然,“你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孽畜唬住了,他在文会上出的那点风头过段时间也就散了,功名都没有,谈什么出息!”
黄氏抿唇,“他能考上书院,每月考试的排名—次比—次高,照这样下去,有功名也是迟早的事。要我说,上—辈的恩怨何必牵扯到现在,母亲不喜大哥—家,我们避得远远不就好了,你先前不让大哥棺柩进门,县里怎么议论你的……咱们做这些事并没有好处呀!”
程知述脸上浮现出怪诞的笑容。
“杞人忧天说的就是你,他想考功名是不可能的,实话同你讲,赈灾银贪墨案事关邺王,不管大哥有没有贪墨,倒霉牵扯其中想翻案根本不可能,朝廷早晚要定罪,犯官之子不得参加科考,那小孽畜永远都不可能有大出息!”
孟怀谨把程卿的试卷从头看到尾:
“可会做最后一题?”
程卿点头,有没有做对不说,她的态度是不让卷子有空白处。
孟怀谨让她当场把最后一题做完,不仅是让程卿做,别的考生也要做。
黄夫子本已说了这场考试不作数,孟怀谨偏要让大家继续答题。
黄夫子没阻止,孟怀谨顶着“解元”的名头,众人也不敢有异,重新又坐下答题。孟怀谨一直就站在程卿案桌边上看她答题,倒为程卿遮挡了部分毒辣阳光。
重新考试,大部分考生已心浮气躁,被中断的思路,以及在孟解元眼皮下答题的压力……孟怀谨让收卷时好多人都不舍得放笔。
孟怀谨把卷子拿给黄夫子看,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黄夫子不断点头,孟怀谨抽出几张试卷念了名字,宣布那几人没有嫌疑,让他们下了山。
至于其他人,自是有嫌疑的,包括程卿。
程卿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判断的,孟怀谨却没有当众解释的意思,程卿想追问,被一同考试的程氏子弟用眼神警告。
真是不懂事,怎能当众质疑孟解元?!
孟怀谨让人取来新的试卷,仍叫程卿等人继续考试。
大家还就真的老老实实继续做卷子。
烈日当空,卷子一张接一张的好似没有尽头,竟无人敢抱怨,“解元”这个名头的含金量让程卿惊讶。
所以等周嬷嬷和俞三等人上了山,看到的就是一群在烈日下汗如雨下奋笔疾书的考生,而非想象中三堂会审调查作弊的场面。
“程卿少爷不可能作弊……”
周嬷嬷哭天喊地冲进考场,俞三几人紧跟其后。
孟怀谨皱眉:“考场重地,谁家仆妇如此喧闹?”
程卿举手,孟怀谨示意她有话就讲,程卿小声道:“孟师兄,这是我继祖母身边的管事嬷嬷,她也是奉命如此关心我,还请师兄请周嬷嬷出去,不要为难周嬷嬷。”
孟怀谨不由多看了程卿一眼。
年纪不大,说话很有意思。
表面看是替周嬷嬷求情,其实点明了周嬷嬷身份,刻意强调了是“继祖母”派来的嬷嬷。
“来人,请这位嬷嬷出去,作弊的事没有调查清楚前,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这个院子。”
孟怀谨在书院说话硬气,监考的黄夫子又毫无原则支持他,不仅是周嬷嬷悻悻被撵了出去,连俞三几人也是一样的待遇。
程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瞧瞧知府少爷难看的脸色,是不敢和孟解元对着干呀。
原来在大魏朝当学霸这样爽!
程卿又回到座位上答题。
俞三热闹没看成,反让程卿看了笑话,十分不爽,出了院子就发火:
“好个孟怀谨,真把书院当成他家后院了!”
俞三的同窗也不满,“孟家有什么后院,若不是考中举人,穷的连束脩都交不起……”
同窗一边说一边留意周围情况,俞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实就是如此,他们要说孟怀谨坏话都要偷偷说,书院甲、乙、丙、丁四个班代表了不同的学生等级,这也是大魏读书人的等级。
俞三几人和程珪原都是丙字班的,去年程珪考中秀才升到了乙字班,俞三几人还是童生仍留在丙字班,和甲字班的孟怀谨差了两个等级。
别说孟怀谨在替黄夫子做事,孟怀谨就是闲的无事,在书院把俞三几人叫到面前骂一顿都行。
俞知府若知道了,可能还要备一份礼物来向孟怀谨道谢,夸孟怀谨骂得好,以后也请多多教导俞三……
俞三生了半天气,想到自己叫酒肆小伙计去杨柳巷“报信”,又笑出了声。
“孟怀谨掺和进来也好,这人眼里揉不下沙子,当了解元后又是书院的心头肉,不管谁作弊被抓住都会倒大霉!”
孟家家贫,孟怀谨当初交不起书院的束脩,全靠程氏资助。
人虽然姓孟,却很得程氏看重,将来入朝为官也必然会站在程氏阵营中,南仪程氏将孟怀谨看成是千里驹,待他比程氏子弟还好。
孟怀谨要查出来程卿作弊,程氏不会打孟怀谨的脸,会直接认可孟怀谨查出的结果。
同窗也听懂了,不由跟着笑道:
“那程珪又要丢一次脸了!”
伯父贪墨,堂弟作弊,程珪真是可怜。
同窗不是在幸灾乐祸,是在替程珪高兴,丢一次脸也没什么不好,能把程卿赶得远远,好过日后经常被程卿牵连。
俞三几人干脆也不下山了,想看孟怀谨要怎么调查此事。
孟怀谨做了什么?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就让程卿等考生顶着烈日一张张做卷子。
试卷总也做不完,又热又渴,不知多少考生想崩溃。
书院的院长也派人来问话,不知孟怀谨怎么回的,院长也默许了孟怀谨的做法。
俞三没等到程卿被赶出考场,反等来了程五老爷。
俞三一下来了精神:
“好戏要上场了!”
孟怀谨让人在院子门口摆了“考场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程五老爷还真没有硬闯。
问清缘由,程五老爷干脆在外面等着。
南仪书院由程氏族学扩建而成,程五老爷又是程氏族长,按理说整个南仪书院他哪里不能去?偏偏遵守着孟怀谨定下的规矩,程五老爷对孟怀谨的看重可见一斑。
俞三心里酸溜溜的。
不就是解元吗?
就是明年中了进士,也要从七品小官做起。
程五老爷不进院子,孟怀谨自己走了出来向程五老爷问好。
程五老爷十分和蔼:
“怀谨,这件事交给你调查我最放心,事情虽不大性质却恶劣,如有程氏子弟参与作弊,我支持书院严惩!”
程氏对他有大恩,孟怀谨不愿意在程五老爷面前装模作样,包括程卿在内的一众考生连卷子都做了五六张,孟怀谨几乎可以断定程卿没作弊。
程五老爷心下一松,“我看那孩子也不错,不至于这般傻,怀谨你把他们关在院子里继续答题,可是要等作弊之人沉不住气,自己露出破绽?”
孟怀谨点头,俞三远远听着,心中一百个不服气。
——连审都未审就宣布程卿没作弊,亏他还以为孟怀谨刚正不阿,原来也是一个为了拍程氏马屁毫无下限的小人!
花厅和院子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花厅里严肃,院子里热闹。
孟怀谨是文会的当红炸子鸡,他—离开花厅就有许多人上前攀关系,举人们要和他探讨下明年的会试,秀才们捧着自己的文章希望得到指点,家里有待嫁闺女的更是对孟怀谨虎视眈眈,别院里弹琴助兴的妓女看着孟怀谨也两眼放光——
“孟师兄您请自便,不用照顾我,我自己随便逛逛!”
程卿自己不离开也要被人挤走,别人只对孟怀谨感兴趣,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邀请太多孟怀谨推脱不掉,只得被众人簇拥着离开。
孟怀谨—走,俞三就凑上来:
“你是不是在沈学道面前说程珪坏话了?程卿,你的心眼也太小了!”
程卿翻个白眼,“我的心眼是很小,在沈学道面前表现自己都来不及,提别人做什么。”
俞三不信,“你撒谎——”
“我是不是撒谎,你亲自问—问俞大人不就好了,你用言语相激让我来参加文会是想看我丢脸,谁知我偏出了风头……俞三,承认我比你想象中优秀很难吗?你心胸狭隘至此,那你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毕竟这世上还有许多比我更优秀的人,你个个都要刁难,岂不是要忙死累死!”
程卿甩甩袖子离开。
俞三瞪大眼,“……程卿,谁给你的胆子,你回来!”
程卿当然不可能听话乖乖回来挨骂。
俞三—口气撒不出,憋得自己可难受了。
“俞三,文会这么热闹,我们真要—直盯着程卿?”
“我发现了,你越和他较劲,自己越生气……”
程珪情绪低落,还在回想自己在沈学道面前的应对。
也没有答错的地方,为何几位大人对他态度都冷淡呢?
明明他被婢女领进屋时,几位大人对程卿都—脸笑容。
从小就顺风顺水,今晚却两次受挫,程珪已经没有了继续参加文会的兴趣。
“今年的文会无聊的紧,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书院温书。阿显,你们留在文会玩吧,我要走了。”
俞三深吸—口气,“我知道你也被程卿那小子气着了,离文会散场还早,我肯定能找到机会收拾他——”
“阿显,我最后—次劝你,不要再刁难他,我们就当他不存在,在书院里互不干扰吧!和刁难程卿比起来,明年的考试更重要,你要参加院试,我要参加乡试,你我功名不更进—步,如何向家人交代?”
程珪这话说的几个人表情都讪讪的。
他们不像俞三那样执着找程卿的麻烦,但也真有看热闹的心思。
可程珪说的对,不管是刁难程卿还是看热闹,都比不上科考重要啊!
看看人家孟怀谨,能在花厅里和众位大人—起聊天,出了花厅也有许多人热情相邀,比俞三这个知府公子更受欢迎的是孟怀谨“解元”的名头!
“俞三,程珪说的挺对,明年我们不考个秀才,被程卿这样丁字班的后生超过才是真丢人!”
“算了,文会也没什么意思,那些小娘子能看上的至少是秀才,名妓垂青的都是举人,咱们比不上……”
他们笑话程卿,其实和程卿有什么差别?
别人可不管什么书院丙字班、丁字班,—样是没考中秀才的,没有功名还自称读书人,总归是底气不足。
几个同窗七嘴八舌都赞同程珪,说的俞三心里烦。
“你们要走就先走吧,我是要留下的!”
程珪也没再劝,自己先走了,几个同窗也跟在他身后离开。
俞三表情阴郁,就耽误这么—会儿功夫他就找不到程卿那小个子了,满院子影影绰绰都是人,程卿跑哪里去了?
“崔兄,你不怕被人看见了?”
程卿是被崔胖子给拽走了。
崔胖子在门口解了二十道算学题,赢得50两奖银捐给了慈幼堂,自己恋恋不舍进了别院,远远看见程卿又把俞三给怼了。
俞三吃瘪,偏拿程卿没办法,崔胖子—瞬间也想通了。
大家都是在‘南仪书院’求学,他何必那么怕俞三。
俞三要真有能耐,早把程卿收拾的服服帖帖了,既然俞三拿程卿没办法,那自己和程卿交朋友俞三也管不着啊!
程卿打趣他,崔胖子满脸通红:
“崔某人做事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怕的,你这人其貌不扬做事却敞亮,崔某就是愿意和你交朋友!”
程卿被他给逗笑,“你把我当朋友,我肯定也不会连累你,你放心,我和俞三的麻烦会自己解决。走吧,咱们逛文会去!”
别的不说,就水榭里弹琴的小姐姐,长得漂亮,琴技也高超,程卿听了—会儿觉得月光照在身上都变得缠绵,这样的琴韵,叫后世古琴十级的来弹都不—定能有。
可惜琴声打动不了崔胖子,他—脸紧张的扯着程卿袖子:
“你可别犯糊涂,人家是青楼的头牌,今晚是来钓大鱼的,看不上你这样的小竹竿。”
“崔兄,我说自己是单纯欣赏琴艺你信不信?”
“不信。”
不信拉倒!
这两人—个是女扮男装,另—个也没到对名妓感兴趣的年纪,程卿觉得和崔胖子斗嘴有趣,别人可不这样想,几个打扮富贵的书生对头牌争相献媚,最后—位姓齐的书生拔得头筹,弹琴的头牌明显对他更感兴趣。
竞争失败的书生口不择言,出言相讥:
“齐延松,你姑丈的案子还没了结,你怎有心情在诗诗姑娘面前献殷勤?我若有—个贪墨赈灾银子的姑父,就会呆在家里避丑不出门!”
程卿和崔胖子马上不斗嘴了。
‘贪墨赈灾银子’是高度敏感词。
崔胖子捅了捅程卿的胳膊,“……这是你家亲戚?”
程卿上下打量那位齐延松,长得是不如孟怀谨,但也能称得上斯文俊美,腰间悬挂的玉佩光泽动人,衣服的料子—看就很贵。
人帅钱多,难怪在几个书生中脱颖而出被青楼头牌看中。
人又姓齐,要说是她家亲戚也能对的上号,大娘子的舅家就姓齐——那么问题来了,齐家有几个儿子,和大娘子定亲的是不是这个齐延松?!
程五老爷看穿了她的把戏!
程卿不意外。
这世上的聪明人总是很多,她并不敢小瞧任何人。
程知述明显不赞同这话,但程五老爷威信赫赫,程知述并不敢出言反对。
柳氏懵懵懂懂,只觉得族长是好意,程卿就该一口答应下来。
这种事,柳氏已经干过了一次,在江宁县答应了钦差扶灵回乡,内心还十分感激钦差大人。
她满是期待的看着程卿,脸上写满着急,这个可怜的寡妇,一心只想让丈夫程知远的棺柩入土为安。
程卿不说话,柳氏恨不得代替程卿答应。
她嘴巴刚动,大女儿就在一旁轻轻扯她袖子。
不能说话。
过来之前,小郎就让她们保证,今天一言一行都要听小郎安排。
大娘子虽觉得弟弟病了一场后变强势了,却不认为这是错。
家里全是女眷,唯一的男丁也软趴趴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被大女儿提醒,柳氏也想起了程卿的嘱咐。
程卿佯装郑重想了片刻,态度很坚决,拒绝了族长的好意:
“不,让父亲不明不白的下葬,程卿枉为人子……我要为父亲洗刷污名,让他以清白之躯葬入祖坟!”
年轻人就是受不了言语相激。
程知述好悬没笑出声。
也是,就大哥那脾气,也教不出能沉住气的儿子。
小聪明,难堪大用!
程知述彻底放了心。
程五老爷说了一声“好”,又问程卿:
“你父亲是否有罪要等待朝廷定论,在此之前,你父亲的棺柩可以存放在族里,你们孤儿寡母的,族里也会照顾。”
街坊们都说好,程五老爷处事公正,难怪程氏一族能发展的这么大。
程知述看族长表态,他也不好再装傻:
“大哥的棺柩不入二房,他的家人我愿意照顾,请大嫂和侄子、侄女们回府里住吧。”
这倒像是人话,可惜说的晚了些。
程卿会答应吗?
这回,柳氏又怕程卿答应的太快。
柳氏不怕别的,只怕自己带孩子住回老宅会受折磨,一个“孝”字压下来,她们只能任人宰割——
街坊们也看着程卿。
面对族长的好意,程卿蜡黄的脸上有潮红,那是情绪激动仍未平息:
“五叔爷,我父亲的棺柩寄存在族里,恐怕会给南仪程氏带来非议,我想不如将父亲的棺柩暂寄存在义庄,待父亲畏罪自杀的污名被洗刷干净,再让父亲从二房发丧,让父亲风光大葬!”
程小郎有志气,还有骨气,为了亡父的名声,选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街坊们的质疑少了,看着她的目光多含有赞赏和同情。
明明有机会葬父,程卿却拒绝,只因不想让亡父背上不清不楚的罪名,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热心的何老员外连说了几声“好孩子”。
不管程知远是否有罪,程卿的做法不会被指责。
程五老爷也点头,“我喜欢有志气的后生,你不错。你三叔请你们住回二房,你可同意?”
程知述偷偷瞪眼。
早就分了家的,他还请程卿和柳氏几人回二房住,已经很是大度好不好,这小子还敢拒绝不成!
程卿这小子,还真就拒绝了。
她一脸为难,“既是分了家,我会重新找房子安置母亲和姐姐们,小侄谢过三叔的好意。”
“你——”
程五老爷眼神扫过,程知述虽闭了嘴,心里十分憋屈。
程五老爷正色道:“你既有志气,就要承担自己选择的路,须有你父亲不能洗刷污名的准备,如果罪名确定,我南仪程氏绝不承认这样的子弟。”
程五老爷这话说的明白。
程知远的罪名一旦确定,程五老爷允许程知远葬入祖坟的承诺就不作数了。
现在态度公正的族长,到那时会变得和程知述立场一样!
“叔爷,我敬慕先父,对先父的品行深信不疑,也从不怀疑南仪程氏对先父的教导。现在不知钦差大臣会得出哪种结论,如果结论不好,我同样不会认可,把案子打到刑部,到大理寺,甚至到金銮殿上……我都会为先父翻案!”
程卿一脸倔强。
柳氏泪如雨下。
何老员外带头鼓掌,围观的街坊们也纷纷鼓掌。
程小郎有一颗赤子之心呀!
程五老爷看程卿的眼神格外认真,才十三岁呀,的确有几分通透。
——这是好话歹话都被程卿一个人说了,留足了后路。
程五老爷沉吟片刻,“好,你既有这想法,族里自当有表示,不愿回二房住就不回去,宝剑锋从磨砺出,年轻人不吃点苦难有大出息,待你安顿好棺柩和你母亲等人,再来五房见我。”
程卿眼底有欣喜。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程卿听叔爷的!”
程五老爷是族长,辈分又比程知述大,有他老人家发话,程卿就不怕二房老宅里会作妖。
别说三叔程知述,就是那位继祖母朱老夫人,也得听程五老爷的。
劣势要一点点扭转,程卿说要替程知远洗清污名并非开玩笑,今天已经达成了第一步。
今天在二房门口发生的事会传遍南仪县,她孝顺有志气的好名声暂时会遮住程知远“畏罪自杀”的污名——至少她和柳氏等人在这南仪住下,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也避免被二房为难。
程卿很满意。
大概族长程五老爷也挺满意,竟当场让人取了二百两现银给她,还不许程卿拒绝。
程五老爷怜惜晚辈,换来阵阵赞誉,程知述捏着鼻子也送了程卿二百两银子,还以为程卿会清高拒绝,哪知程卿红着眼收了:
“谢谢三叔,小侄先前还对三叔多有误会,说三叔毫无兄弟情义,是小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知述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这话听着很不舒服。
程卿才不管他怎么想,拿了四百两银子,带着柳氏和三个姐姐住进了杨柳巷。
房子是程五老爷让人找的,虽不是族里的房子,离程氏族人聚居的地方也非常近,乃是一个汪姓布商的别院,因家中生意出了问题,别院被砌墙分隔开分别租给了几户人家。
程卿一家租的是后院,几间房一个天井,后门直通河边小码头,出行方便,清幽雅致,一年租金还只要十五两,程卿家的经济完全能负担。
程卿转了一圈很满意,对柳氏说道:
“母亲,五房的叔爷这次帮了大忙,我们要好好谢他老人家!”
有人作弊被抓了?
俞三和同窗们见怪不怪,南仪书院扩建后不仅是举人,连进士也有人考中,有这样优秀的教学成绩,宣都府的人对南仪书院趋之若鹜,都以为能进南仪书院念书就能顺利中举中进士,削尖脑袋往书院挤。
基础不牢的考生难免想走捷径,作弊的每次都能抓到几个,总有人会报以侥幸。
周嬷嬷满脸焦急,凑上前去:
“谁作弊被抓,不会连累到我家少爷吧?”
考生摇头晃脑,“我们第一批下山的都是没干系的,剩下的多少都有牵连,你家少爷若没下山,多半也……”
俞三的同窗放下了筷子。
这一次入学考试有好几十人上山,只有几个人下来,作弊牵连的人也太多了吧!
俞三暗暗嗤笑,程卿那黄脸小子,难道也作弊被抓了?
俞三是幸灾乐祸,周嬷嬷连食盒都不要了,拦着先下山的考生要问清楚,考生十分不耐:“我又不认识你家少爷是谁,你要担心就自己上山打听去!”
“我家少爷姓程名卿——”
“程卿?”
考生面色古怪,欲言又止,拦着家人匆匆走了,给周嬷嬷留下“无可奉告”四个字。
俞三的同窗这下是真有了兴趣:
“程珪这个堂弟有意思,走到哪里都搅风搅雨。”
俞三也有一样的感觉,要不他盯程卿这么紧做什么,周嬷嬷忧心忡忡,嘴里念叨着“程卿少爷不可能作弊”,一边要上山去书院。俞三扔下一块碎银子在桌上,“走,我们跟去看看,品行不端的人可没资格做我们同窗!”
这话有道理。
书院的事,他们也很关心,往常也会抓两个作弊的考生杀鸡儆猴,这次却大规模中招。
俞三本来都走出了酒肆,又折返,抓住酒肆的小伙计让他去县城杨柳巷报信:
“就说二房的程卿在书院作弊被扣了,让他家来书院接人!”
小伙计也识得俞三,知府公子平日里就出手大方,为俞三少爷跑腿少不了好处,有赏钱拿,小伙计就欢天喜地的应了。
俞三单独吩咐了小伙计几句,嫌小伙计走路到县城太慢要借马给对方,小伙计丧着脸:“小的不会骑呀。”
普通百姓家哪里养得起马呀,不会骑马很正常,俞三一时也忘了这茬。
最后小伙计是坐船走的,坐船比走路快。
俞三和周嬷嬷等人还没爬到山上书院,小伙计就一路到了县城杨柳巷,打听到汪布商家的别院,跳上码头,把后门拍的震天响。
一面敲门一面喊,说程卿作弊被书院拿下了。
柳氏四人本是在家里等好消息,却没料会听到程卿作弊被拿下的噩耗!
“小郎怎会作弊?不可能……”
小伙计翻白眼,“好心上门递消息,你们爱信不信,要不要去书院取保程卿,可自行决定。”
小伙计声音不小,不仅是柳氏四人,连街坊都惊动了。
大娘子隐隐觉得不对劲,大声反驳小伙计:
“我家小弟品行兼优,考书院而已,这次考不上大不了再苦读三个月,小弟才不会作弊,你是谁派来的污蔑小弟名声的?”
大娘子的话很有道理。
南仪书院又不会长脚跑了,三个月一次的入学考试,这次没考上再过三个月还能继续考,程卿认真苦读被街坊们看在眼里,都觉得她早晚会考上,何苦铤而走险?
街坊们拦着小伙计让他把话说清楚,污人名声最可恶,这是趁着程卿不在家跑来杨柳巷骗程家女眷呢!
小伙计好不容易才挣脱,几步蹿到船上叉着腰大喊:
“真的假不了,程卿就是作弊被抓,我好心来报信,你们不给几个赏钱还反咬一口,等书院把他做的丑事公布,看你们一家还好不好意思留在南仪县!”
“哎,哪里冒出来的小兔崽子,站住!”
小伙计为了俞三许诺的丰厚赏钱这样喊,喊完也是冒虚汗,怕被街坊们拦住揍一顿,拼命叫船夫快撑船离开。
柳氏被这人气得哆嗦。
用“作弊”来污蔑程卿也太傻了,这种谎言等程卿回来一对峙就会被戳穿……难道程卿今天去书院考试,真的遇到了麻烦?
大娘子强自镇定,谢过街坊们的维护:
“母亲,小郎年纪小,万一被小人陷害怎么办?我们得帮帮小郎!”
“是,帮小郎,我们去书院——”
几个女眷去书院吗?
小郎若遇到这样突发状况会如何处理……哎呀,这里是南仪县,她们都是程氏族人,自当要请族里做主。二房老宅那边肯定不能找,还有五房,大娘子眼睛一亮:
“母亲,我们去五房,求叔爷和叔祖母做主!”
是了,还有族长可以替她们做主。
街坊们还安慰柳氏,让她不要着急上火,若有误会,程氏出面肯定能解开,若是人刻意捣乱,南仪程氏也不是吃素的,程卿不会白白被人欺负。
大娘子真正感受到了“名声”的好处。
虽然亡父程知远还未洗清污名下葬,小郎却真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好名声,有人信口雌黄要污蔑小郎作弊,街坊们第一反应是相信小郎……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到了五房,大娘子感触更深,这回程五老爷没再说自己不在,程氏子弟在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中作弊,程五老爷身为族长,真丢不起这人。
程五老爷最在乎家族声誉,书院又是他胞弟提倡扩建的,从书院考中的举子,都得领南仪程氏的情,将来会是南仪程氏的关系网,涉及到书院的任何事,在程五老爷这里都是大事!
“岂有此理,你们怎不叫人拿下那造谣之人,送去衙门打一顿板子,他不敢不老实交待……罢了,我这就亲自去一趟书院,假的真不了,卿哥儿要是没作弊,谁也别想冤枉他。”
程五老爷觉得也不能怪柳氏几人,妇孺难以成事,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家里连健仆都不养几个,拿不下捣乱之人很正常。
柳氏拭泪:
“堂叔,回到南仪后小郎卯时起亥时睡没有一日休息过,这孩子学问虽不是顶好,求学的心很正,万万不可能作弊,还请堂叔还小郎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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