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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 番外

乔念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许是这声音中的冷意太过叫人熟悉,乔念心中一慌,忙不迭得往后推开了两步。却太过慌乱,脚下一软,竟是要往地上摔去。好在明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只是这一拉,二人的距离便又近了几分,远远看着,倒好似是明王搂着乔念似的。萧衡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落在明王那只紧紧抓着乔念手臂的手,晦暗的眸色又深了几分。“没事吧?”明王柔声关切着。乔念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虚。可又有什么好心虚的?莫说她与萧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而已。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都与萧衡无关。事实上,萧衡只怕也是不在乎的。是她自己心里乱了!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压下心中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对着不远处的萧衡欠身行了礼,“见过萧将军。”明王也朝着萧衡看去,“...

主角:乔念萧衡   更新:2024-12-04 0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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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女频言情小说《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 番外》,由网络作家“乔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是这声音中的冷意太过叫人熟悉,乔念心中一慌,忙不迭得往后推开了两步。却太过慌乱,脚下一软,竟是要往地上摔去。好在明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只是这一拉,二人的距离便又近了几分,远远看着,倒好似是明王搂着乔念似的。萧衡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落在明王那只紧紧抓着乔念手臂的手,晦暗的眸色又深了几分。“没事吧?”明王柔声关切着。乔念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虚。可又有什么好心虚的?莫说她与萧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而已。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都与萧衡无关。事实上,萧衡只怕也是不在乎的。是她自己心里乱了!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压下心中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对着不远处的萧衡欠身行了礼,“见过萧将军。”明王也朝着萧衡看去,“...

《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 番外》精彩片段


许是这声音中的冷意太过叫人熟悉,乔念心中一慌,忙不迭得往后推开了两步。

却太过慌乱,脚下一软,竟是要往地上摔去。

好在明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拉,二人的距离便又近了几分,远远看着,倒好似是明王搂着乔念似的。

萧衡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落在明王那只紧紧抓着乔念手臂的手,晦暗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没事吧?”明王柔声关切着。

乔念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虚。

可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莫说她与萧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而已。

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都与萧衡无关。

事实上,萧衡只怕也是不在乎的。

是她自己心里乱了!

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压下心中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对着不远处的萧衡欠身行了礼,“见过萧将军。”

明王也朝着萧衡看去,“萧将军又进宫复命?”

一个‘又’字,隐隐染着几分阴阳怪气。

萧衡的视线终于从那只手上移开,看向明王,缓步靠近,“近日泳北河州县山匪猖獗,当地官府几次剿匪皆失败而回,皇上找微臣来商议对策。”

此事不说明王,就连乔念都有所耳闻。

之前在浣衣局里就听那些宫婢提起过。

说是河州县的那群山匪并不是普通的山匪,而是一些早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组成的,训练有素,各个身手不凡,别说是普通的官兵没有办法,就算是派上一支正儿八经的队伍去都未必能轻易拿下。

想到此事,乔念的脸色不自觉便稍显沉重。

身旁却是传来明王极其温柔的低语,“不必担心,菰城民风淳朴,家家户户丰衣足食,没有山匪。”

乔念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跟明王解释她并没有担心此事。

可萧衡却是听出了不对劲。

“乔姑娘是要去菰城?”他记得前段时日,皇上将菰城赐予明王为封地了。

不等乔念开口,明王便率先应道,“念念会成为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一起去菰城。”

后半句,明王是看着乔念说的。

乔念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便垂下了眼眸只当没有看到。

自然也没有瞧见萧衡眼底那无比浓烈的阴郁。。

萧衡看了眼低着头的乔念,就连语气都冷淡了不少,“倒是不曾听闻此事。”

明王却是将萧衡的不对劲看得一清二楚。

他眉尾轻挑,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也是方才才定下的,此事本王虽早有意,但终归还是要念念同意才行。”

言下之意,现在这件事乔念已经同意了。

可乔念知道,她并没有。

但……明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月后就会离京,时间虽然是仓促了些,可这就表示她以后会随明王常住菰城,与这京中的人自然就会彻底断了来往。

不失为一件幸事,只是有些舍不得祖母。

若明王能等她陪祖母走完最后一段日子才去菰城就是最好的了。

乔念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没说,这在萧衡看来便是默认的意思。

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看着乔念,眸光微凉,“菰城远在江南,风土人情与京都相差甚远,乔姑娘当真想清楚了?”

乔念想,萧衡许是告诫她会不适应菰城的天气,当下便是神色颇为认真地开了口,“王爷说江南的冬天不会如京城这样冷,我想,只要不是很冷,我就能适应的。”

她是真的太怕冷了。

不管是双手浸在水中的刺骨寒意,还是冬夜被关在门外的冰冷,她都不想再尝试了。

萧衡被乔念的这一番话给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死死盯着乔念,眸中的寒意一浪掀过一浪。

以至于,哪怕乔念并没有看向萧衡,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愤怒。

萧衡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要嫁给明王?

可是没理由啊!

他不是盼着她嫁人吗?

不是她嫁出去,他才好娶林鸢吗?

哦,她想明白了,他是气她嫁得太好了。

谁能想到她一个入了浣衣局做了三年奴婢的人,有朝一日还能嫁给王爷做王妃啊!

乔念其实并不想以如此低贱的想法去想萧衡,只是萧衡眼下的怒意实在太过莫名其妙。

以至于,她不得不那么想。

想着想着,她心底也窜起了几分怒来,便是抬头冲着萧衡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我不再挡着萧将军的路,萧将军应当该高兴才是。”

而不是站在这儿,给她脸色看!

萧衡的拳头握得死死的,若此刻他手中攥着什么的话,必定都已经化成了灰。

而明王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对了,念念从前与萧将军是有婚约的,你们……”

“我与萧将军再无瓜葛。”乔念打断了明王的话。

关于她曾是林家的掌上明珠,林烨最宠爱的妹妹,以及萧衡未婚妻之类的话。

她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

再无瓜葛。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成功搅动了萧衡身体里所有的怒意。

怒极反笑。

他扬着唇,勾起一抹轻蔑,“是啊,微臣将要迎娶的乃是林家嫡女林鸢,届时还请明王与明王妃赏脸。”

他特意加重了‘林家嫡女’四个字的音,而‘明王妃’三个字,却被他说得极为阴阳怪气。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翻腾的怒意,亦是勾唇轻笑,“这是自然。”

自然?

萧衡死死盯着乔念,笑意挂在唇边越来越冷。

可乔念却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对着明王行了礼,“民女先行告退。”说罢,便是转身离去,再不看萧衡一眼。

明王忽的开口,悠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打量与试探,“看来念念当真是对萧将军没什么心思了,萧将军你觉得呢?”

萧衡的视线这才从乔念的背影上收回来,他看向明王,眸中透出几分冷冽,“明王的事,乔姑娘知道吗?”


林鸢得了萧衡的保护却显得更委屈了,索性缩在了萧衡的身后,连头都不冒出来了。

乔念实在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

心头更是涌起一股腻烦,当下便是冷声开口,“祖母应该不想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萧衡的撑腰,所以林鸢对乔念说话的态度都有些硬气了,她探出头来,质问乔念,“姐姐又不是祖母,如何知道祖母不想见我?”

乔念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下意识地朝着林鸢走了一步,语气森森,“你是当真不记得你做了什么?”

看着乔念走近,林鸢瞬间回想起了昨日被乔念按在地上打的恐惧,忙不迭地躲到了萧衡的身后,双手更是紧紧抓着萧衡的衣衫,好似连身子都在颤抖着,“我,我今日就是来给祖母赔罪的。”

感受到身后人的害怕,萧衡眉心微拧,看向乔念,“鸢儿已经知错了,今日我是特意陪她来向老夫人请罪的。”

话说到这儿,萧衡垂眸看了眼乔念那紧握成拳的手,便又沉沉说了一句,“你也收敛些你的脾气,休要动不动就打人,鸢儿不似你……”

“够了。”

乔念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萧衡的说教。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勾起一抹嘲讽,看向萧衡,“萧将军还不是侯府的女婿,但至少我是这侯府名义上的大小姐,所以,侯府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我也轮不到你来说教!”

听着这话,萧衡的眸色骤然一沉。

他们自幼就认识,可这十几年来,乔念何曾这样跟他说过话?

轮不到他来说教?

是因为如今她即将嫁给他人?

他死死盯着她,一抹阴郁在眸中游荡了开来。

也不知是不是萧衡常年征战的缘故,乔念只觉得此时此刻萧衡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正朝着她压来,迫得她有些心慌。

可她也知道,众目睽睽,萧衡不敢拿她怎么样。

于是,按耐住心中那一丝小小的畏惧与慌乱,她扬着下巴,一字一句地开了口,“我瞧着林姑娘身子也大好了,那不曾受完的家法就继续去受着吧!祖母要不要见你,也得等你受完了罚再说!”

言下之意,是让林鸢继续去祠堂跪着!

听到这话,林鸢心下一慌,忙是扯了扯萧衡的衣角,“衡哥哥,我的膝盖还疼着……”

“你忘了我方才说过,这侯府的事还轮不到他姓萧的插手。”乔念打断了林鸢的撒娇。

萧衡声音微冷,透着一股狠厉,“乔念,你别太过分!”

那护着林鸢的样子,是恨不得要将她吃了一般。

乔念心头冷笑,却并不理会萧衡,而是冲着林鸢开口,声音染着嘲讽,“你阿兄还在祠堂跪着,你不是最护着你阿兄了吗?怎么?你们兄妹是只能同甘,不能同苦吗?”

“才不是!”林鸢听不得乔念这样形容她跟林烨的关系。

那是她的阿兄,最疼爱她的阿兄,她理应是要护着阿兄,永远站在阿兄身边的。

哪怕,明知道眼下乔念这是激将法,可她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哪怕今日是阿兄出的主意让她装晕,可若是这番话被阿兄听了去,阿兄心里也是会难过的!

她才不想阿兄误会她!

当下,便是深吸了一口气,“姐姐不必这样挑拨,我去祠堂跪着就是!只是,我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哪怕祖母不愿见我,我也是要给祖母赔罪的!”

说着,便是朝着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跪了下来,眼泪伴着她那娇柔的声音响起,“祖母,鸢儿知道错了,鸢儿日后再也不敢惹祖母生气了,还请祖母原谅鸢儿!”

话音落下,她对着老夫人的院子磕了三个头。

真是将她磕得委屈至极,眼泪汪汪。

乔念想,林鸢该不会觉得自己是极其的孝顺,重情重义,感人肺腑吧?

可,明明只有可笑!

祖母眼下醒没醒都不知道,哪怕是醒了,就凭着她那小破嗓子喊的几声,祖母应该也是听不见的。

所以这一出戏,演给谁看?

她,还是萧衡?

磕完头,林鸢方才在小翠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她吸了吸鼻子,看了乔念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是乔念看她的眼神满是轻蔑与不屑,以至于她想说的话都被咽了回去。

而后,她又转头看向了萧衡。

那一双泪眼朦胧,楚楚可怜,“衡哥哥,对不起,劳烦你今日白跑一趟了……”

居然是给萧衡道歉!

乔念站在一旁,颇有些惊讶。

她觉得林鸢的这些所作所为,她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当然,她也不屑去学。

毕竟……蛮恶心的。

而萧衡听着她的话,语气倒也柔软了起来,“怎么会,我今日本就是来看你的。”

只这一句话,就让林鸢的心雀跃了起来。

明明脸颊上还带着泪,可那张脸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她悄悄看了乔念一眼,一副想要炫耀又不太敢的样子。

乔念自然不会将她那点小心思放在心上,只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去祠堂的路林姑娘可认得?需要我差人送你去?”

闻言,林鸢又委屈巴巴地嘟了嘟嘴,这才对着萧衡行了礼,转身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只是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也不知是在等萧衡的挽留还是等乔念收回先前的话。

乔念却懒得再看她一眼,也懒得再看萧衡一眼,当下便道,“那就不打扰萧将军了。”

说罢,便是转身往老夫人的院里去。

岂料,萧衡竟也跟了上来。

乔念当即便有些不悦,“你做什么?”

萧衡眉尾轻挑,语气沉沉,“自然是看望老夫人,怎么,乔姑娘不会也罚我去祠堂跪着吧?”

这是为了林鸢来嘲讽她来了?

乔念冷哼了一声,不想再搭理他,自顾往前走。

可,还未走出几步,眼前便是一黑,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令得她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见状,萧衡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将她搂入了怀中……


乔念回了侯府后便想去给祖母请安,却被告知祖母已经睡下了。

她想着,祖母既然能睡得着便证明不曾听闻今日法华寺那发生的事,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回到芳荷苑时,凝霜正白着脸等她,乔念想到林烨之前那一脚,心头不禁一抽。

凝霜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上前来要伺候乔念更衣。

可乔念想了想,终于还是开了口,“凝霜,你可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闻言,凝霜一愣,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没了血色,“小姐是要赶奴婢走吗?”

乔念摇了摇头,“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怕连累了你。”

今日若不是因为她,凝霜哪里会受到这无妄之灾?

可谁知凝霜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奴婢不怕!小姐,你别赶奴婢走,奴婢就是要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约是她情绪太激动了,话音刚落就呛咳了起来,几声过后,便呕出了一口血来。

乔念一惊,忙是上前扶着她坐下,“怎么回事?没有叫府医看看吗?”

凝霜好不容易止了咳,这才道,“看了,府医说奴婢受了内伤,情绪不宜激动。”

可若是乔念赶她走,她的情绪就会激动起来,像方才那样咳嗽不止,呕出血来。

乔念听明白了凝霜的意思,虽然她也不懂,为何凝霜如此固执地非要留在自己身边,可想着她先前不顾一切也要保护自己的模样,她那颗心还是免不得软了一下。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好,知道了,那小姐我尽量不惹你生气就是。”

“小姐没有惹凝霜生气!”凝霜已经乔念是会错了意,忙要解释,可看着乔念嘴角的笑方才明白过来乔念的意思。

于是眼睛红红的,握住了乔念的手,“奴婢日后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再也不叫小姐受今日这样的委屈了。”

小丫头的眼泪一直都很打动人。

乔念也看得想哭,不禁吸了吸鼻子,笑道,“傻丫头,日后保护好我之前得先保护好自己,否则,我可真的就不要你了。”

“好!”凝霜用力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道,她身份低贱有什么好保护的。

日后啊,她还是得保护好小姐才行!

翌日,宫里赐婚的圣旨果然就下来了,紧接着流水般的赏赐跟着入了侯府。

有皇上赏的,也有贵妃娘娘赏的。

看着那无数的金银珠宝,林鸢站在一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皇上跟贵妃娘娘一定都很喜欢姐姐,姐姐的命真好!”

她的命真好?

乔念转头朝着林鸢看去,见她正一脸欢喜地看着她,眸中除却羡慕之外并没有旁的乱七八糟的情绪,方才确定,林鸢并不是在讥讽她。

可……

她看着林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妹妹如此羡慕,那不如我俩换换?”

闻言,林鸢一下子就惊愣住了。

换换?

让她去嫁给明王?

可阿兄分明说过,明王就是个火坑,嫁给明王就是往火坑里跳,她才不要嫁给明王呢!

她喜欢的是衡哥哥,她是要嫁给衡哥哥的!

这样想着,林鸢忙是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几分害怕,当真像是怕被乔念抢去了什么似的。

这样的反应,比之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实在可笑。

乔念忍不住微微摇头,低低笑了开来。

林夫人显然也知道林鸢方才的话不妥,忙上前打岔,“明王这几日还在养伤,派人传了话说过段时日再带你去你们约好的地方。”

他们约好的地方?

乔念微微蹙了眉,这才想起昨日明王曾说过结束后要带她去某个地方的。

只是这算不得约好吧?他都没等她是否答应就走了。

正想着,林鸢却又凑了上来,“明王殿下跟姐姐约了去何处?好不好玩啊?”

“……”

看着她那满是欢喜的脸,乔念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她看向林鸢,沉声问道,“昨日,是你告诉明王殿下我会去法华寺?”

她记得林鸢似乎说过。

闻言,林鸢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乔念眉头微拧,“你为何要那样做?”

若不是她来邀请她,她便想不起圣节,自然也就不会去法华寺。

若不是明王在寺庙外替她出头,拉着她进庙,后面萧清暖就不会在她面前说得那般难听。

所以……

她昨日遭的罪,细细算来,都是林鸢挑起的。

林鸢是见过乔念发火的人,此刻看着乔念的脸色便也知道乔念是生气了。

当下便是一惊,好似怕乔念动手,还往后退了两步,“我,我只是听说姐姐与明王的事,就,就想着推波助澜一下,撮合你们二人……”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乔念冷声一笑,嘴角噙着浓烈的讥讽,“堂堂侯府家的嫡女,却对旁人的婚事如此感兴趣,我是要夸你热心,还是夸你不知羞耻为何物?”

“念念!”林夫人低声一喝,忙是将快要哭了的林鸢护在身后,“你莫要说得如此过分,你妹妹也只是好心,她,她没别的心思,你也莫要生气了。你们都是娘的女儿,你们哪个受了委屈娘都是舍不得的。”

乔念的目光这才从林鸢的脸上收回来。

她看了眼林夫人,笑意不达眼底,“林夫人这番话说来,自己可会笑出声?”

哪个受了委屈她都会舍不得?

那她这三年受委屈受欺负的时候,林夫人在哪儿?

是在哄着林鸢,宠着林鸢吧!

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说出口?

这是乔念从浣衣局回来后,第一次这样回嘴林夫人。

从前,她都是看破不说破的。

可是有些人啊,假话说得多了自己都当成真的了,说到最后,反倒将她当成了坏人。

所以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说说清楚的。

林夫人何曾想过乔念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当下呼吸就是一滞,眼泪瞬间滴落了下来。

这一幕,恰好被林烨瞧见了。

他是听闻皇上赐婚,又赏赐了许多东西,想趁着乔念今日心情颇好的时候前来缓和关系的。

是以,哪怕是需要下人搀扶,他也是一瘸一拐的来了。

谁知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娘跟妹妹都被欺负哭了的模样。

当下便是一怒,冲着乔念喝道,“乔念,你在干什么?仗着皇上赐婚,如今变这般堂而皇之地欺负娘了吗?”


靖国,腊月二十八。

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

乔念洗完上午的最后一件衣裳,还没来得及擦干早已冻得青紫麻木的手便听浣衣局的嬷嬷冲她唤道,“乔念,快,侯府来人接你了!”

她怔愣在原地。

侯府,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

她曾在侯府做了十五年的千金小姐,却在三年前被告知自己是个假的。

是当年接生的嬷嬷怀了私心,将自己的孩子与真的侯府千金调了包,又在临死前良心发现,说出了真相。

乔念清楚记得那一日侯爷夫妇与真千金林鸢相认时有多激动,她们相拥而泣,又哭又笑,而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不明白自己唤了十五年的爹娘,怎么就突然不是自己的爹娘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失落,林侯爷向她保证,说她依旧是侯府的千金,甚至还让林鸢唤她做姐姐,就连林夫人也说,他们还是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可,那一日他们亲眼看着林鸢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碗,看着林鸢的丫鬟将这罪过推到她身上,看着她被公主责骂,看着她被发配来这浣衣局为奴为婢,他们却只是护着林鸢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她便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了。

“乔念,还愣着做什么?别叫小侯爷等急了!”嬷嬷的催促声拉回了乔念的思绪。

她抬眸朝着浣衣局的门口看去,便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外头,冬日的阳光带着一丝惨白,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染着一层荧光。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乔念那颗许久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心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是林烨。

她唤了十五年的阿兄,曾为了她不远万里去往江南寻一颗举世难得的夜明珠,也曾为了林鸢将她从二层的小楼上推了下去。

时隔三年不见,那股消失了三年的委屈感竟突然涌了出来。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子委屈生生压了下去,面上始终无波无澜。

她朝着林烨走了过去,近到跟前方才跪地行了礼,声音淡淡,隐约透着几分疏离,“奴婢见过小侯爷。”

在来之前,林烨也曾想象过他们兄妹相见时的情景。

想着,按照她原本的性子,要么是扑进他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哭诉着这些年来的委屈。要么是满心恨意,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唯独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平静地走到他跟前来,跪下。

这可是他宠了十五年的妹妹啊!

她的刁蛮任性,她的高傲都是他一手宠出来的。

怎么如今却……

林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了下,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起,喉间好似被一只手攥住,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开了口,“祖母思你心切,皇后娘娘念在她年迈的份上,特准你离开此地。”

说完这句,林烨自觉语气过于生硬了些,眉心拧了拧,便俯身上前将乔念扶起,刻意温柔道,“随阿兄回家吧!”

乔念低垂着的眼眸猛地颤动了两下。

随阿兄回家吧!

天知道这短短的六个字,她盼了多久。

初来浣衣局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林烨能来接她回去。

可日复一日,盼望变成了失望,到如今她对于回候府之事早已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没想到,他却来了。

她往后退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挣开林烨的手,欠身行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老夫人恩典。”

语气真诚,态度也很是恭敬,但那字字句句间透出来的陌生与疏远令得林烨心口越发难受。

他收回手,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语气莫名染上了几分气恼,“父亲从未剥去你的身份,你虽在浣衣局三年,但户籍依旧在侯府,你从不是什么奴婢。”

他自幼宠大的娇娇女,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奴什么婢?

可听着这话,乔念却只觉得讽刺。

三年来,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洗衣裳,洗到日落西山,洗到双手溃烂。

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动不动就对她非打即骂,她在这儿的身份便是连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身份?户籍?

有什么用?

眼见着乔念不说话,林烨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怒意,道,“府里什么都有,你也不必再去收拾什么,走吧,莫要叫祖母等急了。”

说罢,便是率先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他便会回头,见乔念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路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着从前她缠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的怒意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以至于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乔念三年前被林烨推下小楼后,脚腕便落了旧疾,眼下自然是跟不上了,等来到宫门口时,林烨早已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车夫是府里的老人了,认得乔念。

见乔念走来,便是行了礼,“老奴见过小姐。”

乔念欠身回了一礼,而后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旁。

车夫有些惊讶,“小姐不进去坐?”

乔念摇了摇头,“不合规矩。”

话音方落,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脚来,猛地将乔念踹到了地上。

林烨掀开车帘,怒意横生,“初见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愿回侯府就滚回你的浣衣局继续做奴婢去!”

乔念眉心紧拧,一张脸痛得失了色,她的脚腕怕是又扭到了。

却听林烨冷声质问道,“还是说,你觉得委屈,故意给我摆脸子呢?林念,你顶替鸢儿享了十五年的福,如今只是替她受了三年的罪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既不肯坐车回府,那你就走回去,正好一路上也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摆出这副做派给我看!也免得回府见到祖母后还是这一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徒添晦气!”

林烨说罢,便是一把甩下了车帘,冲着车夫一声冷呵,“回府!”

车夫不敢不从,担忧地看了乔念一眼便驾车离去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乔念心中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毕竟,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们抛弃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却是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车帘,一双眸子冷漠疏离,“林姑娘?”


乔念身形一滞,以为早已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还是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漏跳了两拍。

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车里的男子。

是那位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萧衡。

几乎是下意识地下了跪,“奴婢见过萧将军。”

萧衡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拧,目光在她的脚踝上扫了一眼,淡漠的声音如是问道,“林姑娘这是要回府?”

乔念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膝,点头,“是。”

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

萧衡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

毕竟,从前的她在他面前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他不喜呱噪,但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会对她过多苛责,却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厌烦。

有时被吵的实在是烦了便会拿出一盒糕点来堵她的嘴,每每那个时候,她都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可那张呱噪的嘴至多也只能堵上半烛香的时间。

没想到三年未见,她居然只应了短短的一个字。

萧衡下了马车,并未上前扶她,只冷漠道,“我正好进宫复命,林姑娘可以坐我的马车回去。”

乔念下意识便想拒绝,可才张开嘴,他那冰冷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受了伤就不要硬撑,林姑娘不为自己,也该想想林老夫人。”

语气透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威严。

乔念想到了那位最疼爱自己的老夫人,想到自己如今能离开浣衣局必定是老夫人亲自求到了皇后面前的,若是知道她是这样崴着脚走回去的,老夫人定会伤心难过。

于是不再推拒,低低应了声,“奴婢谢过萧将军。”

说罢,方才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经过他身边时,她的身形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

比起三年前,萧衡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

听闻前段时间才打了胜仗回来,周身似乎都还染着战场上那股摄人心魄的肃杀之气,以至于她只是从他身旁经过,心脏都会没由来的狠狠一抽。

她曾无比热烈地爱慕过萧衡,纵然,他从未给过回应。

那时的她觉得萧衡像块冰,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但只要自己足够热情,他早晚都会被她融化。

可后来看到萧衡一脸温柔宠溺地看着林鸢时,乔念方才明白,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自己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

有些人,注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旁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那日在看到萧衡护着林鸢,用无比狠厉的眼神警告她时,那些为自己辩驳的话便被她尽数吞入了腹中。

父母,阿兄,还有自己最爱的人。

他们都选择站在林鸢的身边,都希望她能替林鸢顶了罪。

其实有句话林烨说得很对。

她顶替林鸢享了十五年的福,这三年的罪就当是她还给林鸢了。

可是委屈吗?

自然是委屈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可那些爱她护她的人一夜之间都向她亮出了兵刃。

怎么会不委屈呢?

马车里的温度比起外头暖了不少,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香,那是萧衡惯用的香薰。

一旁的矮几上放着手炉跟一盒糕点。

乔念认得,那是林鸢最喜欢吃的那家。

她记得,林鸢回来后不久林夫人便找到她,委婉地求她将与萧衡的婚约还给林鸢。

那是林家嫡女与萧家嫡子的婚约,本就该是林鸢的。

可彼时的乔念是不肯的,只是林夫人虽然语气温柔但态度却很强硬,她不肯也得肯。

如今三年已过,萧衡与林鸢还未成婚吗?

心口一阵酸涩蔓延,乔念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是嫉妒还是不甘心?

是什么都好,总归最后都会化为一句,“无所谓了。”

不多久,马车便在侯府外停下了。

乔念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还未站稳,一道迫切又温柔的声音传来,“念念!”

是林夫人,她曾经的娘亲。

乔念转身看去,就见林夫人在林烨跟林鸢的搀扶下快步而来,那张开的双臂显然是想要拥她入怀。

乔念眸心一沉,赶在林夫人抱到自己之前跪下行了礼,“奴婢乔念给夫人请安。”

林夫人的身形当场就顿住了。

今个儿林烨跟萧衡称她为‘林念’‘林姑娘’,许是他们不知道,在她被罚去浣衣局的第三天嬷嬷就告诉她,侯爷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承认她并非林家女,她姓乔。

她改叫乔念,已经很久了。

林夫人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心疼,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将乔念扶起,亲昵地抚过她的脸,温柔的眸中满是怜惜,“瘦了,也黑了。”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只是三年未见,居然就这样面黄肌瘦了。

“娘别伤心,姐姐回来了就好。”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是林鸢。

比起三年前,林鸢倒是白了些也圆润了些。

看向乔念时双眼红红的,怯怯的,眸光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愧疚。

倒是与三年前一模一样。

乔念只当没有看见,垂了眸。

林夫人却是欣慰,“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说话间,她看了眼一旁的马车。

自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萧家的。

想到方才林烨回府时怒气冲冲的样子,林夫人心头一拧,瞪了林烨一眼后便拉过乔念的手宽慰道,“你阿兄混账,娘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你放心,日后娘再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她眸中含泪,是真的心疼了。

可林念却猛然收回了手。

这举动,令得本就怒意未消的林烨忍不住怒喝,“林念,你别不识好歹!”

乔念却只是抬眸看了林烨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

林夫人冲着林烨低喝,“你妹妹这才刚回来,你倒是发的什么臭脾气!”

“娘!你看她是什么态度!”林烨眉头紧蹙,死死盯着乔念,“我早就与你说了,若不肯回来就滚回你的浣衣局去!侯府养了你十五年,又不曾欠你什么,你与我摆脸色也就罢了,娘为了你几乎是日日以泪洗面,你冲娘发什么小姐脾气!”

小姐脾气?

乔念心中暗叹。

她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怎么会有小姐脾气?

见她不说话,林夫人也不免皱了眉,却依旧是责备林烨,“你妹妹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你休要再怪她了!”

说着,林夫人会抬手招来了丫鬟,这才冲着乔念道,“你祖母知你今日回来,一直在等你。你先回芳荷苑好好梳洗下再去拜见你祖母。往后,你便还是我侯府的大小姐,放心,一切都不会变的。”

乔念点了点头,与林夫人行礼作别,心中却只觉得可笑。

一切都不会变,可她永远都住不回从前的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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