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君怀舟,沐九安也是到了当日才知道,他掌的是技课。
技课和武课有什么区别,沐九安不明白,但她想,女学子们从课前等待的时候就忍不住兴奋的表情,应该不是对课堂内容的期待才这样。
素衫一袭,长发挽冠,明明是疏离淡漠的性子,却偏偏长得雅致出尘。
沐九安看着徐步走来的君怀舟,再看看周围抑制不住面泛桃花的女学子们,以及……满眼羡意的男学子们……
她暗自摇头叹息。
君怀舟活得得多累,被奉若神人,把“天下为己任”背在肩上,时刻不得踏错一步。这样的日子,她过一天都是煎熬。
可现在,为了自己的小命,也算是为了对得起他的收留吧,在这技课上,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毕竟先前才被特意嘱咐过,他上课时说的话,她必须牢牢记住。
君怀舟走上场中央时,眼神扫视在场学子一周,恰好见到她正在角落边上摇头叹气,不禁觉得好笑。
不知她此刻所想是何事。
自君怀舟出现,在场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此刻他的莞尔一笑,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每个人都一副惊愕的表情。
见过君怀舟的人,都知道他日常待人彬彬有礼,但都止于礼节,更是很少有人见过他情绪外露的时候。即便他经常温雅含笑,也都只是疏礼客套的举动。但刚刚他的表情,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那种眼含柔光的神情,隐约间还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宠溺,跟“疏离有礼”四个字完全不沾边。
坐在沐九安周边的几位女学子,以为他昙花一现的表情是因为自己,无一不是满脸的羞涩。
位于另一个方向的凡绮霜,自然也毫无遗漏地看到方才发生的一切,急迫的危机感瞬间充斥着她浑身的血液。
是,她知道他已然成婚,且婚礼办得那般仓促,就在他们分别的第二日。
她做梦也不曾想到,父亲这边唤她回去,才告知她君怀舟已有婚约一事,她都还来不及理解这个消息所代表的意义,转头便看到云归处的传信竹笺随风落在父亲掌中。
凡绮霜忘不了那一刻的心情。
错愕,心痛,难堪,以及强烈的不甘!
她与父亲一同赴宴,就想看看到底是谁与他结白首之盟,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可是整个婚礼,除了在拜堂之时看到那身穿喜服头盖喜帕的身影之外,她连新娘的模样都未曾瞧见。
到底是为何,他要将她护得这般严实,连大礼之后的敬客,亦不见其人?
她伤心了好多日,父亲心疼她,最后还是将他婚约的由来全说给她听,她才重新拾起自信,更觉得她与他之间,并非此生无望。
飞花宮白清歌如何?已有婚配又如何?趁着这次习道,她要他将凡绮霜三个字看进眼里!
原本的满满自信,却在刚才见到君怀舟那一个简单的表情后,开始出现裂痕。
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的表情不是对她而起?
凡绮霜眼底不知不觉染上一抹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