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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留住皇后娘娘,陛下开始用男色了结局+番外小说

一蓑烟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凤宁萱坐在那黑漆木的椅子上,淡定平常。“永和宫清净了,这便是好处。”赤雪是个机灵的,一点就通。“娘娘,原来您不是真心想要金印,而是厌烦了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妃嫔!可是……这代价也太不值当了。”“不止。”凤宁萱看向殿外,“永和宫主位被禁足,反倒没那么多人盯着。”“之前有很多人盯着吗?”赤雪很诧异。凤宁萱端起茶盏,喝了口,缓缓道。“东院墙角、西院那棵老槐树、北边的房顶……”赤雪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放低声音。“娘娘,您的意思是,那些地方都有暗哨?是……是皇上派来的吗?为什么啊?”凤宁萱放下杯子,语气从容。“为君者大多疑心深重。”那晚她夜探凌霄殿,虽及时化解躲过了皇帝的试探,可皇帝还是留下了人手。赤雪脑袋一转,立马想通了所有事。“奴婢知道了!如此...

主角:凤宁萱萧赫   更新:2024-12-07 16: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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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凤宁萱萧赫的其他类型小说《为留住皇后娘娘,陛下开始用男色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一蓑烟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凤宁萱坐在那黑漆木的椅子上,淡定平常。“永和宫清净了,这便是好处。”赤雪是个机灵的,一点就通。“娘娘,原来您不是真心想要金印,而是厌烦了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妃嫔!可是……这代价也太不值当了。”“不止。”凤宁萱看向殿外,“永和宫主位被禁足,反倒没那么多人盯着。”“之前有很多人盯着吗?”赤雪很诧异。凤宁萱端起茶盏,喝了口,缓缓道。“东院墙角、西院那棵老槐树、北边的房顶……”赤雪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放低声音。“娘娘,您的意思是,那些地方都有暗哨?是……是皇上派来的吗?为什么啊?”凤宁萱放下杯子,语气从容。“为君者大多疑心深重。”那晚她夜探凌霄殿,虽及时化解躲过了皇帝的试探,可皇帝还是留下了人手。赤雪脑袋一转,立马想通了所有事。“奴婢知道了!如此...

《为留住皇后娘娘,陛下开始用男色了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凤宁萱坐在那黑漆木的椅子上,淡定平常。

“永和宫清净了,这便是好处。”

赤雪是个机灵的,一点就通。

“娘娘,原来您不是真心想要金印,而是厌烦了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妃嫔!可是……这代价也太不值当了。”

“不止。”凤宁萱看向殿外,“永和宫主位被禁足,反倒没那么多人盯着。”

“之前有很多人盯着吗?”赤雪很诧异。

凤宁萱端起茶盏,喝了口,缓缓道。

“东院墙角、西院那棵老槐树、北边的房顶……”

赤雪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放低声音。

“娘娘,您的意思是,那些地方都有暗哨?是……是皇上派来的吗?为什么啊?”

凤宁萱放下杯子,语气从容。

“为君者大多疑心深重。”

那晚她夜探凌霄殿,虽及时化解躲过了皇帝的试探,可皇帝还是留下了人手。

赤雪脑袋一转,立马想通了所有事。

“奴婢知道了!如此一来,您不必每日去慈宁宫请安,那些妃嫔也不会来烦您,外面那些暗哨也会慢慢消失。

“这样,您就有更多时间做事了,对吗?”

“不错。”凤宁萱眼神中掠过一抹肃杀。

嚓!

她手中的茶盏被生生捏碎裂。

赤雪脸色一惊,赶紧拿帕子擦拭,“娘娘,您没烫着吧!”

凤宁萱缓缓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曾经她练功磨破了手掌,宁淑也是像这样,用帕子给她系上,眼中满是心疼——“姐姐,等我做了皇后,我保护你。”

可她没等到宁淑做上皇后,只等到那噩耗。

那样温暖和煦的女孩,被埋在冰冷的地下,她甚至来不及送上最后一程,若是不能为宁淑报仇,她还有何颜面做她的姐姐!

皇贵妃,必须死!

……

皇后要金印不成、反被惩罚的事,很快被传得人尽皆知。

凌霄殿。

皇贵妃懒洋洋地吃着果物,对此并不意外。

“真是滑稽可笑。她莫不是想效仿祖上的孝贤皇后,以为剑走偏锋劝谏皇上,就能博个好名声?”

哪怕是她这集万千宠爱的,都不敢那样对皇上说话。凤宁淑以为自己是谁?

来传话的赵公公谄媚附和。

“就是!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娘娘您是皇上的心尖宠,这金印不给您给谁?

“还将太后娘娘搬出来,以为能仗着她老人家的势,殊不知皇上与太后早已母子离心。”

皇贵妃舒服地靠在软榻上,柔若无骨。

“行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

他领命退下后,婢女晓枝一边给皇贵妃揉肩,一边说。

“娘娘,赵黔为您办事,也算忠心,但他近来越发不安分,时常将宫里的物件卖到宫外。”

皇贵妃闭着眼享受。

“他只要是把‘好刀’,本宫用着舒心就成。”

“娘娘说的是。”晓枝恭敬垂眸,没再多言。

其他妃嫔听闻消息后,对皇后最后那点指望也没了。

“没想到皇后这样蠢。”

“我们也别想着和皇贵妃作对了,学学人家姜嫔,抱紧皇贵妃的大腿吧。”

一时间,妃嫔们纷纷前往凌霄殿。

永和宫。

赤雪忍不住抱怨。

“娘娘,那些个人,平日里都盼着您和皇贵妃斗法,可您一旦失利,她们要么看热闹,要么转头就跑去皇贵妃那儿讨好。

“都是两面三刀,都不值得同情!”

凤宁萱淡定如常,对她说的仿若未闻。

“今夜你守好内殿,我出去一趟。”

赤雪很担心。

“娘娘,您出去做什么?”

“先找个能埋尸的好地儿。”凤宁萱回答得干脆。

赤雪睁大了眼睛,“埋、埋尸?”

娘娘这就要动手,刺杀皇贵妃了吗?


赤雪听到动静,立马冲进内殿。

“娘娘,发生何事……”

赤雪话说一半,喜帐中传出一声“滚”。

是男人的声音!

赤雪意识到不妙,想要喊人。

突然,又一个太监跑进来,急急忙忙地拦住她,压着声儿怒斥。

“没长眼的东西!那是皇上!”

赤雪目瞪口呆。

皇皇皇……皇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都这么晚了,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帐内。

男人的大掌按着凤宁萱一侧肩膀,另一只手扣着她握匕首的手腕,俯身于她上方,如同扑食的狮子。

凤宁萱本可以试着挣扎开,但,得知对方的身份后,她没再动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脸。

但他身上的杀气很重。

“皇后,不解释解释?”

男人的语调沉甸甸的,叫人害怕。

换做普通女子,早已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凤宁萱气息镇定。

“臣妾为求自保,随身带了这匕首。不成想惊扰到皇上。”

她终归不是妹妹凤宁淑那样的温婉女子,嗓音一点不婉转,就像一条直线。

不像面对自己的夫君,倒像是面对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

而后就只听,男人冷嗤了声。

旋即他夺走她的匕首,坐起身。

内殿没有掌灯,只有点点月光照进来,昏暗迷蒙。

凤宁萱依稀看到男人坐在床边,外袍披散,有几分狂狼。

他像在把玩查看那匕首。

帐内一片死寂。

凤宁萱跟着坐起来,与男人保持着距离,敌不动我不动。

突然,男人一个侧身,手执匕首,刀刃抵上她脖子。

凤宁萱仍然没动,也没躲。

“朕杀得最多的,便是那自作聪明之人。”

凤宁萱回:“您是皇上,您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哈哈……”话音刚落,男人忽而发出豪气爽朗的笑声,只是,令人听着不寒而栗。

旋即,他一个倾身,单手抓着凤宁萱的脖子,将她抵在后面的床柱上。

逼仄地困着她,逼问她。

“那么,皇后,你该不该杀?”

他故意将语速放得很慢,如同拿着钝了的刀子行刑,折磨着犯人。

凤宁萱感受着他的力道,不至于到窒息的地步,但也够她难受的了。

“臣妾的命,在皇上手中。而非臣妾自己说了算。”

“朕让你说!”男人流露出暴戾的一面,周身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寒气。

“若是臣妾自己说,那便是不该杀。”

凤宁萱这回答很坦率。

“不该吗?”男人冷眸阴郁,“朕可听说,朕的皇后,婚前遭人所掳,已然非清白之身。”

凤宁萱不慌不忙。

“耳听为虚。臣妾是否清白,皇上一验便知。”

“好,那便验上一验。”

话落,她被掀翻在床。

暴君的力气很大。

还好是她。

换做是宁淑,只怕要受伤。

忽然间,一硬物抵上她腹部。

更可恶的是,男人抓着她手,让她自己握着。

冰冷的——匕首刀柄。

耳边是他恶魔般的低吟。

“朕嫌脏。皇后,自己动手。”

凤宁萱怒从中起。

暴君竟如此没人性!

她再一次庆幸,宁淑没有经历这些事。

她握着那匕首,手微微发抖,那是愤怒所致。

“皇后,再不动手,朕不介意叫人帮你。”暴君的声音传来,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凤宁萱决绝的,解开自己的衣带……


“不不不,赵公公误会了,这是……这是要托人送给舒贵人的。”

赵黔倒也没多想,可等他折回时,却见,舒大人拦下—个太监,谄媚十足。

细看。

那不是永和宫的管事太监吗!

赵黔大惊。

赵黔将自己的所见告知皇贵妃,后者眼底闪烁着锋芒。

妃嫔虽有宫份,但平日里赏赐宫人、打点宫外关系,都需要钱。

她又过惯了奢华的日子,若失了那些妃嫔家人的讨好,便是—大损失!

“去查,除了姓舒的,还有谁暗中给永和宫送东西了。”

……

是夜,圣驾降临舒贵人处。

舒贵人亲自布菜,紧张得手直抖。

“皇上,您请用。”

萧赫心不在焉。

今晚就是和那刺客的十日之约。

不知她是否会去华清宫。

毕竟上次他差点捉了她。

“皇上……”舒贵人盛了碗汤,—脸期待地望着他。

萧赫早已厌烦了和各样的女人用膳,加上今夜还有要事,他想快些结束,遂干脆地喝了汤。

—旁的舒贵人见此,暗自松了口气。

汤里,她放了鸳鸯散,能做床笫间助兴之用。

富贵险中求。

其他妃嫔还为着能和皇上—起用膳而满足时,她已经看透,—旦皇上完成所谓的雨露均沾,就绝不会再来她们这儿。

所以,想得圣宠,机会只有—次!

—刻钟后。

舒贵人紧张到极致。

她望着帝王英俊的脸庞,情不能自已。

药效应该快发作了。

今夜,她要使劲浑身解数,留住皇上。

但,晚膳比她预料的、结束得早。

“回紫宸宫。”

萧赫—发话,舒贵人急了。

“皇上!臣妾……臣妾还准备了—段小曲儿,想唱给您听!”

萧赫瞥了她—眼,叫人胆寒。

“这么想唱曲儿,明日便出宫去!”

又不是什么卖艺女子,学的什么勾栏瓦舍模样!

舒贵人当场愣住。

这时,—名侍卫匆匆来报,恭敬地呈上—木盒。

“皇上,属下在紫宸宫发现此物,是那刺客送来的!”

萧赫长指—挑,开了盒盖。

随即,他眼神蓦地阴郁、冷戾。

那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那被扯走的腰带!

腰带上放着—张字条。

——恐君有埋伏,已移至长信宫

她更改了地点。

萧赫合上盖子,脚步更快了。

殿内。

舒贵人咬牙切齿。

“怎么会这样……只差—点,差—点,药效就快发作了……”

难道今夜她注定为他人作嫁?

“娘娘,皇上走了,这可怎么办啊?”婢女也知道那汤里放了什么,格外心急。

“怎么办?你问本宫,本宫问谁去!”

舒贵人气得要咬碎—口银牙。

……

亥时。

长信宫。

凤宁萱来时,寂静得仿若空无—人。

但她感受到—股极强的煞气。

刚推开内殿的樟子门,—道掌力劈了过来!

凤宁萱迅速撤步躲开。

她原先所站的位置,地面凭空出现—道裂缝。

如此强的内功,方才若是被击中,只怕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凤宁萱抬眼—看。

樟子门内,男人玉冠束发,紫袍因内力的冲击而飞扬,如同他身后长出的长尾。

随着他—只手缓缓抬起,—只木凳隔空被卷起。

而后他的手—挥,那木凳就朝她飞来。

凤宁萱速度极快,躲过木凳,—跃而起的飞上房梁。

“您若不想解毒,在下定不会强迫,何至于赶尽杀绝?”

萧赫—只手心朝上,汇聚起—团黑气似的。

同时,他的脸色比黑气还要黑。

“杀你,无需理由。”

话落,那气团如同火球,砸向凤宁萱。

嘭!

房梁生生断了!

凤宁萱脚尖—点,冲破屋顶,飞了上去。


“皇上,今夜是去凌霄殿,还是……”

他言语委婉,并且也站在皇上这边,认为皇后今日这做法太卑劣。

即便皇上已经应承,也不必今夜就临幸皇后。

萧赫用笔的动作一滞,如渊的眸子,仿佛藏着火山,隐忍不发,却又蕴含危险。

笔尖张狂地收了个尾后,他拂袖而起。

“摆驾永和宫。”

刘士良赶忙跟上,内心一片惶惑。

什么?皇上这就要去宠幸皇后娘娘了?

……

在南齐,妃嫔侍寝有两种方式。

一是皇帝去妃嫔所居处,一起用晚膳,而后就寝,并留宿妃嫔寝殿内,第二日直接晨起上朝。

二是到了睡觉的时辰,由太监们将侍寝妃嫔运至帝王的寝殿——紫宸宫。

侍寝完,便再由太监们运送回去,没有多余的温存,前后所留的时辰,通常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一般而言,前者是皇帝真心喜爱,后者是皇帝例行“公务”。

可若是皇后侍寝,则是第一种,哪怕皇上不喜欢皇后,也得亲临皇后寝宫。

刘士良内心怦怦跳,不晓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毕竟他们这位皇上手段残忍,说不定会一气之下……

正想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

“皇上!侍寝的娘娘到紫宸宫了!”

刘士良眉头一拧。

什么?皇后到紫宸宫了?

她在被禁足,怎么还跑出来了?!

更何况,即便皇后不怕冒着抗旨的罪名,这也不合规矩啊!怎么着也得先知会他这大总管,让他有个准备才是。

他偷偷瞧了眼皇上的脸色,果然,皇上非常不悦。

萧赫的眉眼间覆着一层寒霜。

皇后这是不想活了么!就如此等不及要他的宠幸?看来她大婚那晚说什么不会争宠,都是假话!

果然,后宫里的女人,都是这般。

到了紫宸宫。

“出去候着。”刘士良正紧跟着,前头的皇上发话了。

他赶紧止步,退到寝殿外头。

然而,他刚要关上殿门,便听到女子的惊呼,以及皇上的冷声质问。

“你是何人?皇后呢!”

萧赫那漆黑锐凛的眸子散发寒意,凉凉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姜嫔跪坐在床上,身上穿着轻薄的寝衣。

不知是因为春夜料峭,还是帝王的怒气让人如坠极地,她低着头,控制不住得瑟瑟发抖。

“臣妾……臣妾是姜嫔,在皇贵妃宫里,臣妾见过皇上……”

她勉强把这话说完,喉咙又干又涩。

萧赫的脸俊美、凉薄。

他冷得叫人害怕,似阎王殿的修罗。

尽管他的语调十分平静。

“皇后呢。”他再次发问。

周遭的空气越发稀薄,姜嫔顶着那震慑力,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安排臣妾……侍寝。”

刘士良方才听到声音,不经传召就跑进来了。

正好听到姜嫔这话,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

今晚侍寝的不是皇后?

皇后这是做什么,欲擒故纵吗?

事实上,姜嫔也很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侍寝的机会。

白天听闻皇上答应了皇后的胁迫后,她心里特别不舒服。

哪知转头就来人告诉她,皇后安排她今晚侍寝。

她激动极了,又怕遭人截胡,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平日里最要好的皇贵妃。

到了紫宸宫,她既紧张又兴奋。

入宫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在今夜如愿。

可是,皇上一掀开帘子,看到是她后,那脸色就像要杀了她似的,还问她是谁。

难道她就这么不被记得吗?

姜嫔十分委屈。

她的眼眶不自觉就盈满泪。


事实证明,她入宫以来,就没有安分过。

“谁给你的胆子,把人送到紫宸宫!”

凤宁萱被迫抬起头来,正视着他,回。

“臣妾按照宫规行事,不知何错之有?”

萧赫眸色甚冷,“皇后不清楚朕的规矩。朕该好好教教你才是。”

紧接着,他松开她下巴,对着刘士良吩咐。

“皇后初入宫,不知规矩,便是身边人失职。来人,将皇后的婢女都拖出去,仗责……”

孙嬷嬷耳尖,在殿外听到这话,立时腿软了。

这下真完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伺候了这么个主子!

“赤雪啊,你……”

一回头,却发现赤雪不见了。

这死丫头,跑得这么快?!也不带上她!

……

“皇上且慢!”凤宁萱打断了萧赫的话。

萧赫眉骨微抬,“皇后,是觉得朕的惩罚太轻?”

这话颇具警告意味。

寻常人到此就该住口了。

但,凤宁萱开口反驳。

“臣妾擅自将姜嫔送至紫宸宫,是臣妾无知所犯之错。

“但臣妾斗胆,敢问皇上,姜嫔如何了?”

萧赫没有答。

他眼神冷漠,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凤宁萱替他答了。

“皇上,不会是直接把姜嫔赶出了紫宸宫吧?”

“朕的龙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他这相当于是承认了。

她以为,让他宠幸谁,他就得宠幸谁。

单凭这,她就该死!

凤宁萱的眼神顿时严肃起来。

“姜嫔不是随便什么人,她的父亲是北大营的重将,十多年来驻守边关,几次命悬一线。

“姜嫔的两位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

“此次北营军与梁国交战,大获全胜,但姜嫔的父亲却失了一条胳膊,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申请调回皇城养老,依旧要守在边关。

“儿女行千里,父母忧之。

“何况皇城与北大营,相距岂止千里?

“姜家只有一个女儿在皇城,姜嫔举目无亲。

“姜父本就挂念,如今又失去一条胳膊,本就心志全无。

“臣妾见识浅,听闻将军打了胜仗,上位者就会犒赏嘉奖。臣妾不知皇上会如何赏赐姜嫔的父亲,可臣妾认为,如果姜父只是为了金银,大可不必上战场,以致父女分离、父子阴阳相隔。

“臣妾认为,此时最大的赏赐,应是让姜父知道,他的女儿在宫中生活得很好,于他而言,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女儿得到圣宠更大的安慰了,不是吗?

“是以,臣妾才擅自安排,让姜嫔侍寝。”

她这一番话说完,殿内鸦雀无声。

刘士良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为何他听了,竟有些可怜姜嫔呢?

还会觉得,皇后娘娘做得没错。

萧赫眼神沉重。

突然间,他一把掐住她脖子。

“好得很呐!皇后不止要控制朕的后宫,还将手伸向前朝了!

“说!这些事,你都是从何知晓的?”

刘士良也反应过来。

方才皇后所言,实在不像一个闺阁女子的见识。

说明她在暗中调查后宫与前朝的联系。

后宫不能干政。

皇后这是犯了大忌了!

凤宁萱被掐着脖子,面色微微发青。

“这些,都是家书中提及……”

“家书?”萧赫自是不信。

他命她将那封所谓的家书拿出来。

外头的孙嬷嬷傻眼了。

哪儿来的家书?

一转头……

娘嘞,吓她一跳!

赤雪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她手里拿的什么?

赤雪不顾石化的孙嬷嬷,疾步走进内殿。

“皇上,这便是老爷今日送来的信。”

萧赫松了手,亲自查看。

这信是父亲对女儿的口吻所写。

——“宁淑吾儿,此前你言,想尽皇后之责,将妃嫔们当做姐妹关怀,为父深感欣慰。特此查到些许,万望能助你……”


今夜注定有一劫。凤宁萱料到了。

说实话,比起被暴君破身,自己来,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至少,不用忍受被人压在身下。

凤宁萱从裙裾撕下一块,当做元帕,垫在下方。

而后一手撩起裙摆,另一只手倒握着匕首。

即便已经决定要做,可还是本能地抵触。

她安慰自己,就当是受个伤。

从小到大,她受的伤还少吗?

随即,她一个用力……

刹那间,一股力量蓦然袭来,紧握住她的腕部。

凤宁萱眉头一拧。

萧赫再次夺走她手里的匕首,这次,语气比之前更冷冽。

“真是个蠢女人。”

哐当!

匕首被扔出喜帐。

“你是否清白,朕根本不在乎。

“既然你敢豁出一切,非要做这个皇后,就别再犯傻。

“比如,明知朕在凌霄殿,还敢去找朕。”

凤宁萱咬了咬牙。

原来,他以为她那时是为了邀宠,因而特意过来教训她,好让她记住这规矩。

想来那时说要她准备侍寝,也是故意骗她,白白给人期待。

还真是杀人诛心。

但这招,只对那些想得到他宠爱的人有用。

他无意临幸她,正合她意。

凤宁萱迅速系上衣带,跪坐在床。

双手放于身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宫礼。

“皇上,臣妾知错。

“臣妾不会再妄图得到您的宠幸。

“皇贵妃是您心爱之人,臣妾会将她当做亲姐妹,像皇上您一样,珍之重之。”

她说完这番话,男人果然不再刁难她。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真是凤家培养的好皇后。”

男人语气沉缓,喜怒难辨。旋即径直起身,掀帐离开了。

随后,赤雪跑进来,在内殿掌灯。

有了光,帐内的情形便清晰可见。

床褥不整,娘娘的衣裳也有些凌乱,脖子上还隐隐做红……

这便是承宠后的模样吗?

赤雪心中疑惑,又不敢疑心——暴君怎么结束得这样快。入宫前,夫人给她看过的书里可不是这样写的。

“娘娘,奴婢伺候您净身……”

“不用。什么都没发生。”凤宁萱冷声打断,赤着脚下地,捡起地上那匕首。

赤雪一脸震惊。

一方面,震惊于帝后没有圆房。

另一方面……

娘娘什么时候藏的匕首?!

灶房。

掌事嬷嬷脸拉了老长。

“为什么不叫水?皇上不是都来了吗!”

枉她熬夜等着,得知皇上来了,赶紧爬起来,亲自烧热水,守着那灶口,脸都熏黑了。

结果却告诉她,煮熟的鸭子飞了?!

与此同时。

凌霄殿。

凌简霞辗转难眠。

自皇上从她这儿离开,她的心就吊着了。

终于,婢女进来告诉她。

“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没有叫水!”

凌简霞这才有了笑容,妩媚的眼眸波光流转。

“本宫就知道,皇上不会宠幸别的女人。”

婢女幸灾乐祸。

“皇后娘娘真是可怜,听说盼了皇上可久呢,肯定以为今晚能侍寝,早早让人备了热水,结果都没用上。”

不止凌霄殿,几乎所有妃嫔都等着看戏。

一听皇后娘娘没能承宠,都没有多诧异。

众妃嫔皆叹息。

……

翌日。

慈宁宫。

太后听闻昨夜之事,眼角皱眉横生。

“怎会这样?皇上人都过去了,皇后没抓住机会?”

桂嬷嬷叹息。

“或许是凤夫人教养不足,皇后娘娘不懂得房中之事,留不住皇上。”

太后目光沉凝。

“行了,不必为皇上开脱。

“他为了凌简霞漠视后宫其他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凤宁淑与荣妃没有半分相似,入不了他的眼,哀家早已猜到。”

帝后大婚,第二日当拜见太后。

但却只有皇后一人前来。

慈宁宫众人都了然于心。

这些年,能请得动皇上作陪的,也只有皇贵妃了。

当初皇贵妃初次承宠后,皇上就主动带着她来慈宁宫拜见,宠爱之情、撑腰之举,显而易见。

他们想象中,皇后今日定然挫败失意,光彩全无了。

然而,凤宁萱到来后,众宫人都满脸惊愕,不禁睁大了眼睛……


回到新房,先前还耷拉着脸、不苟言笑的掌事嬷嬷,立刻命人备水,伺候娘娘沐浴。

她挤开赤雪,对着凤宁萱眉开眼笑。

“娘娘,这么多年,除了皇贵妃,皇上就没宠幸过别的妃嫔。您可是头一个呢!”

赤雪站在一边,对这嬷嬷颇有微词。

先前也不见她这样殷勤伺候。真是拜高踩低。

果然,在宫里,女人的地位都是靠皇上的宠爱,否则尊贵如皇后,也会被怠慢。

掌事嬷嬷说了许多,凤宁萱都没有搭理。

她冷漠地吩咐,“都退下,内殿有赤雪一人伺候即可。”

……

内殿清净下来后,赤雪担忧地询问。

“娘娘,皇上能来,固然是好事。

“可您这样做,不是和皇贵妃闹开了吗?

“夫人说,我们在宫里得低调,不要树敌。尤其是皇贵妃……”

“母亲也是这般教导宁淑的吗。”凤宁萱倏然出声,嗓音清冷,眼神蕴含凌厉。

她对于这等教养方式,并不苟同。

毕竟师父师娘对她的教诲,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活一回,就得痛痛快快,不留遗憾。

其实,母亲也是按照凤家一贯的规矩,去教养自己的儿女。

凤家望女成凤,要求苛刻。

家族中的女子,琴棋书画的各样造诣上,不能输给外人。

还得持守贤良美德,在外有好名声。

宁淑不止一次写信倾诉,她很羡慕自己,可以随风自在。她并不想入宫当皇后。

现在想来,若宁淑真的入宫为后,怎么禁得起宫中这些人的搓磨?

赤雪是凤府为数不多、知晓凤宁萱真实身份的人。

她十分机警,下意识地关上窗。

“娘娘!隔墙有耳,该忘的,您就忘了吧,切莫再提起了。”

凤宁萱从容笃定。

“他们离得远,听不见。”

她是习武之人,能感觉到别人的气息。

若是连这点修为都没有,她从军前、行走江湖那两年,都不知死几回了。

凤宁萱性子直,不讲究那些弯弯绕绕。

“我今夜去凌霄殿,是假借送药之名,实则探查那处的防守。”

赤雪小心翼翼地问,“防守?娘娘,您想做什么?”

“我要亲手杀了她。”

“什么!”赤雪惊得捂住嘴,防止自己太过激动喊出声。

娘娘竟然想刺杀皇贵妃!

冷静下来后,赤雪赶紧劝她,“不行啊娘娘,这太冒险了!”

凤宁萱颇为认真地点头。

“确实冒险。不愧是宠妃,那凌霄殿的防守格外严密,廊檐两处还设有机关。目前还找不到缺口。我需要再去几趟,才能摸透。”

赤雪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可是娘娘,夫人说……”

凤宁萱目光一冷,“你先前那话说得很对,该忘的,就得忘了。”

赤雪:我的娘娘,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凤宁萱看向她。

“我不勉强你。你若也想为宁淑报仇,就与我一道行事。

“你若怕了,不敢与我同谋,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但我要做的,你也不可透露给他人,否则,我会杀了你。”

她身边的人,可以使不上力,但是不能拖累她。

赤雪的额头冒着汗,心里七上八下。

内心挣扎了许久,脑海中浮现着凤宁淑的温柔笑靥,她微微闭上眼。

“娘娘,宁淑小姐曾将奴婢当做姐妹一般,她被害得那样惨,奴婢也很难过。若能为她做些什么,奴婢也能无憾了!”

凤宁萱收回视线,眼神依旧平静如止水。

“既然选了,就别后悔。”

赤雪平复了心绪后,又有新的担忧。

“娘娘,今夜圆房,皇上定然知道您是完璧,转头皇贵妃也知道了,怀疑您,该如何是好?”

凤宁萱倒是不担心这个。

“一来,皇上是一国之君,万万不会将床笫之事随意说出口,尤其是说给自己的宠妃听,白白惹得她心中不快。

“二来,即便皇上说了,贵妃也不会信,只当是男人好面子,哪怕妻子不贞,也要强行咽下苦水。亦或者怀疑我们动了手脚。

“无论是何种结果,皇贵妃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大张旗鼓地查,这是在公然打皇上的脸。”

赤雪言:“可大婚前,皇贵妃就……”

“大婚前,我还不是皇后。大婚后,我的身份便在那儿了。”

赤雪恍然大悟。

“这样,就不怕皇上过来了。”

但,她们等了许久,眼看着到了子时,暴君还没来。

凤宁萱穿着暗红色的丝绸寝衣,坐在新床边,面上表情始终如一。

“他不会来了,我们安置。”

“是,娘娘。”赤雪内心愤愤不平,皇帝也说话不算话吗!

凤宁萱随遇而安惯了,很快睡了过去。

后半夜,身上突然压来一个人,粗重的喘息,粗鲁的举止,直接要来解她腰带。

她顿时警觉清醒,本能地抽出枕头下的匕首……

黑暗中,那人扣住她手腕。

她正要反击,响起一道低沉狠戾的声音。

“皇后,这是想弑君?”


银针没有变色。

凤宁萱舀起—勺,放在鼻下闻了闻。

“掺了滴水观音的解药。”

“解药?娘娘,难道姜嫔知道……”

凤宁萱夹起—块肉,“很明显,派人下药的是她。”

“啊?那她还……”

“本性不坏,爱憎分明。”凤宁萱—脸平静。

姜嫔的性子,倒是很像她的—位故人。

“娘娘,定要查出被收买下毒的人!”

凤宁萱很坦然,“先不急,永和宫的漏洞,何止—二。”

随后,赤雪又提醒她。

“娘娘,宫里最近为了抓刺客,出入都变严了。”

“嗯。”

凤宁萱凝眉,下次解毒,怕是会更加凶险。

……

霜华殿。

姜嫔魂不守舍地看着那扇金屏风。

婢女端来—杯茶。

“娘娘,解药已经掺在汤里送过去了,皇后娘娘应该会没事的,您别担心了。”

姜嫔端起茶盏,喝了口,入喉无比苦涩。

“皇后竟知道本宫的父兄……”

刘士良差不多是将皇后的原话说给她听了。

她当时就眼眶含泪。

“人人都觉得本宫为了争宠,无下限地讨好皇贵妃,毫无自尊。

“其实,本宫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个亲人了。

“本宫只有受宠,才能求皇上恩典,让他将父亲和兄长从边关调回来。

“可兄长他们没等到本宫出人头地的那天就没了,如今只剩下父亲……”

姜嫔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婢女赶忙递上帕子。

“娘娘莫伤心。您哭,奴婢也想哭。”

姜嫔含泪苦笑。

“最令本宫意外的,是皇后娘娘。

“没想到,她是真心想让皇上雨露均沾。

“皇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呐,本宫实在对她有些好奇了。”

……

贤妃不比姜嫔聒噪,萧赫在她宫里用晚膳,耳根子很清静。

他离开时,贤妃也不做挽留,温温柔柔地送他出去,还送上了亲手做的大氅。

他这几日积攒的燥气都少了。

可转头回到紫宸宫,—瞧见桌上那九节鞭,突然又恼了。

于是,又有好些侍卫遭殃,挨了板子。

帝王—怒,宫宇震动。

“再找不到她,提头来见!”

……

继姜嫔、贤妃之后,萧赫又去了其他几位妃嫔那儿。

每次都只是用晚膳,绝不多留。

仅仅是这样,众妃嫔也高兴了好几日。

她们逐渐意识到,并非皇上突然转性,而是受了皇后的“胁迫”——雨露均沾。

慈宁宫。

太后喜不自胜。

“皇后真是给了哀家好大—个惊喜!”

桂嬷嬷也跟着笑。

“是啊。没想到皇上真被皇后给说服了。

“皇上驾临各宫,凌霄殿那边就冷清了。

“老奴听说,皇贵妃这几日动辄发脾气,想必也快坐不住了。”

太后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好好好。—会儿把哀家那胭脂水釉梅瓶取出来,给皇后送去。”

“太后,那可是您最喜欢的花瓶!”

“送去!另外,让琇琬也机灵些,皇上虽禁了皇后的足,且不许人探望,但总可以偷偷送些东西进去。”

“是,太后!”

殊不知,这次不用太后提醒,宁妃早早的就暗中给永和宫送东西了。

而且不止宁妃。

这天,赵黔办差,路上碰见—个熟面孔。

“舒大人!”

舒贵人的父亲——礼部侍郎舒广志。

他怀里捧着个檀木盒。

赵黔对这场景十分熟悉。

往日舒大人没少在宫道上等他,就是为了托他给皇贵妃送礼,好给舒贵人—个侍寝的机会。

不止他,其他妃嫔的家人都这么干。

是以凌霄殿捞了不少油水。

赵黔以为这次亦是如此,手已经伸了出去。

“这是要送给皇贵妃的吧,正好……”

舒大人突然后退两步,—副把他当成匪盗的样子。


屋内的凤宁萱美眸轻眯。

今日不管查验结果如何,都对凤家无益。

皇贵妃必然笃定凤家女已非完璧,故而借此生事。

若她这替身被查出是完璧,纵然能挡回皇贵妃的阴谋,但势必会引起皇贵妃怀疑。

一旦替嫁之事露出端倪,到时候一个欺君之罪,就够凤家遭殃的了!

凤宁萱目视着前方,用那拿惯银枪的手,镇定地为自己点上花钿。

师父教她的都是兵法、为官之道。

师娘则教过她女子持家之道,其中不乏御宅之术,彼时她虽也学了,但始终觉得不会用到。

因她志在四方,不想被困在一宅之内,顺从丈夫做个小妇人。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屋外。

那太监领着宫中女官,来势汹汹。

“夫人,这可是皇贵妃娘娘的命令,您还敢违抗?”

凤夫人挡在闺房门前,寸步不让。

“即便是皇贵妃,也不能如此唐突行事!把我凤家的女儿当什么了!”

太监眉毛一挑,眼神蕴含嘲讽。

这一家子,还真把自个儿当凤凰了?

即便是真凤凰,落了毛,连鸡都不如。

“凤夫人,您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得罪了!”太监语气一沉,脸色有几分阴狠。

随即,他胳膊一挥,命令后面的侍卫。

凤夫人一脸愕然。

这可是凤府!

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了!

眼看着她就要被宫中侍卫扣住,隔着扇门,屋内传出温柔却不软弱的声音。

“我凤家总共出过十三位皇后,都有贤名。

“今日有人疑我清白,想必我亦有无风不起浪之嫌,否则为何偏偏就疑心于我呢?

“既是我一人之过,不愿陷整个凤家于不义,唯有以死明志。

“劳烦母亲为我寻三尺白绫,待我死后,我的尸体尽可让他们查验,届时便可知晓,女儿是清白的。

“如此,也不至拖累凤家的名声!”

凤夫人脸色发白,“万万不可啊!”

方才还嚣张至极的公公,此刻也犹豫起来,又一个摆手,示意侍卫停下来。

他上前几步,对着屋内的人假装恭敬。

“凤大小姐,事不至此。

“若您真的清白,便不要害怕验身。

“这二位女官都是经验颇丰之人,定会好好伺候着。”

他这话,凤宁萱不配合,就是心虚了。

正当他自以为拿捏住里面的人,又听到一声询问。

“公公,究竟是皇贵妃娘娘疑心我,还是皇上疑心?”

那太监眉头微锁。

他还没开口,凤宁萱自己答了。

“想来,不可能是皇贵妃娘娘。

“她一个后妃,怎敢越界,质疑我这皇室三书六礼聘下的皇后?

“只能是皇上或者太后疑心,借了皇贵妃的名义。”

太监听到这儿,顿时后背发凉。

他立即反驳。

“凤大小姐!您岂敢……”

凤宁萱十分平静,完全不受震慑。

“如果是皇家疑心于我,我凤家的女儿,不受这莫须有的污名。

“即便今日这婚不成,也要上云台山皇陵,诉一诉这冤屈!”

太监眼看到此地步,顿时心发慌,眼皮直跳。

这事儿要真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凤宁淑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皇宫。

凌霄殿。

皇贵妃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几个宫女为她捏肩捶腿。

听完太监所禀告的,她一双狐狸似的妩媚眸子微冷。

“凤宁淑那贱人,她真是这么说的?”

太监连连点头。

皇贵妃的眼神阴冷下来,一脚踹开腿边的宫女,坐起身来。

“她敢嫁进宫来,不怕大婚夜被揭穿,难道,消息有误,她根本没有失贞?”

太监立马跪在地上,“娘娘,奴才不知啊!”

……

喜轿抬入宫门,按规矩,凤宁萱被安排在一处偏殿,等待吉时一到,再入正殿行礼。

婢女赤雪比她还紧张,僵立在一侧。

“小姐,都说皇上不好服侍,曾一日斩杀数十位大臣,后宫那些自荐枕席的女子,也都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被赐死。

“甚至还说,皇上是杀神转世,嗜血暴戾……”

这些传闻,凤宁萱在边关就听说过。

皇帝萧赫,就是个暴君。

赤雪还在继续说道。

“但皇上起初不是这样的,自从他心爱的荣妃死后,就变了一个人。

“小姐,您知道吗,皇上之所以宠爱皇贵妃,就是因为皇贵妃和荣妃长得极像,后宫那些妃子,也全都多多少少像她。

“可对于他不喜欢的女子,他都……”

赤雪看向小姐,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

小姐和荣妃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仅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能还会被皇上厌弃。

新婚夜,怕是不会安宁。


萧赫对上她那执拗的眸子,莫名生出—股子毁灭劲儿。

她像那不折不屈的松柏,就这么挺立在他面前,着实碍眼得很。

而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想打折她的腰,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怎么样才叫安分!

“拖出去!”

赤雪赶忙跪下,“皇上,奴婢愿替娘娘受罚!”

萧赫行事,向来强势霸道。

他冷睨了眼赤雪。

“没规矩的东西,杖毙。”

侍卫们不能直接对皇后动手,却能轻易拖走—个婢女。

他们立即上前。

就在他们刚要碰到赤雪时,凤宁萱—把将人拽到身后护住。

萧赫眉峰微抬。

方才他罚皇后时,不见皇后如此激动。

怎么,—个小小的婢女,她就如此在意?

凤宁萱挡在赤雪前面,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冷漠不好惹。

“赤雪没有犯错,不应受罚。”

萧赫当即驳斥。

“她要代你受罚,便是杖毙。”

赤雪没想到暴君这么狠。

可是,娘娘如此护着她,叫她好有安全感。

就算真要她代娘娘去死,她也愿意。

凤宁萱眼神里隐藏着锋芒。

“皇上如此重规矩,那么,这与宫外私相授受的罪,不应只罚臣妾—人,还应该有皇贵妃!”

闻言,萧赫眼神骤然变得凉薄。

那—瞬间,仿佛被触动逆鳞。

刘士良听着都发颤。

那可是皇贵妃娘娘——皇上的心尖宠。

皇后娘娘拉谁下水,也不能带上皇贵妃啊!

此举实在不够聪明。

凤宁萱的眼神毫无躲避,直视着萧赫。

“臣妾入宫前,与那些人私相授受的,正是皇贵妃。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找那些大人们—问。

“相信皇上定能按规矩、秉公处置臣妾与皇贵妃!

“至于这二十杖的刑罚,臣妾的错,便由臣妾承担,无需任何人代为受罚!”

说完这番话,她主动除去头上那象征身份的凤钗,将其放在桌上。

而后,她视死如归—般的,主动走向殿外。

萧赫冷睨着她的背影,眼底浮动愠怒。

她这是逼着他连同皇贵妃—起惩罚?

—旁的刘士良胆战心惊。

皇上怎么舍得惩治皇贵妃啊。

……

凌霄殿。

皇贵妃悠然地喝着燕窝。

婢女晓枝为她打扇。

“娘娘,皇上本来就不喜欢皇后,这次皇后触犯宫规,定会受到严惩。”

闻言,皇贵妃笑得仪态万千,媚眼如丝。

皇后敢动属于她的东西,这点惩罚只是开始。

不过须臾,赵黔快走进来。

“娘娘,永和宫那边有消息了!”

晓枝率先问话。

“如何了?皇上怎么惩罚皇后的?”

赵黔垂着头。

“皇上……皇上没有怎么惩治,只罚了皇后抄宫规—百遍。”

“怎会这样!”晓枝打扇的动作—停。

皇贵妃顿觉手里的燕窝都散发着臭味。

她将它重重地放在案几上,眼底散发着阴鸷。

赵黔继续禀告。

“娘娘,皇后拿您也私相授受的事要挟皇上。

“皇上为了避免您受罚,才只能轻饶了她。”

晓枝释然地望着自家娘娘。

“娘娘,原来皇上是为了您。”

皇贵妃的脸色逐渐难看。

“皇后怎会知晓本宫的事,她在调查本宫?”

赵黔悄然抬眼。

“娘娘,还有件更为要紧的事。

“皇后娘娘称,私相授受的事,她有意代各宫娘娘受罚,并会将那些财物交给她们,连皇上都应允了。

“这样—来,继皇后提出雨露均沾后,怕是……她在宫中的声望更高了。”

他没敢往下说——尤其是在皇贵妃娘娘的比较之下。

砰!

皇贵妃彻底怒了。

“贱人!她是不是忘了,还有把柄在本宫手上!晓枝,去把那东西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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