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明月尔曦的其他类型小说《相门毒女宋明月尔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梨苏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真丰得意洋洋:“好了,徒弟们,动手吧。”柳怡坐在为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更吓的僵直了身子,连忙伸手阻拦大喊道:“慢着!”可是已经迟了。那两个青年道士的一盆腥臭恶心的狗血,就那么泼到了柳如烟的身上。柳如烟还没有反应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狗血淋了满身,那种粘稠,又腥,又臭,又恶心的感觉和味道充盈了她的所有感觉器官。而她,也因此发出了此生最惨烈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宋明月腿脚麻利,看到那两个道士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连人带椅子跑的远远儿的。这时的她干干净净,衣裙没人沾到半点污秽,人也因为长舒了一口而轻松不已。这狗头道士,果然在玩鬼把戏,也不知道他之前在自己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居然那么神奇,遇水就可以在划过的那些地方显现出奇怪...
《相门毒女宋明月尔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张真丰得意洋洋:“好了,徒弟们,动手吧。”
柳怡坐在为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更吓的僵直了身子,连忙伸手阻拦大喊道:“慢着!”
可是已经迟了。
那两个青年道士的一盆腥臭恶心的狗血,就那么泼到了柳如烟的身上。柳如烟还没有反应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狗血淋了满身,那种粘稠,又腥,又臭,又恶心的感觉和味道充盈了她的所有感觉器官。而她,也因此发出了此生最惨烈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明月腿脚麻利,看到那两个道士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连人带椅子跑的远远儿的。这时的她干干净净,衣裙没人沾到半点污秽,人也因为长舒了一口而轻松不已。
这狗头道士,果然在玩鬼把戏,也不知道他之前在自己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居然那么神奇,遇水就可以在划过的那些地方显现出奇怪又诡异的红色印记。她刚才借着帮柳如烟整理发型的理由,把她从自己脸上抹下来的那些东西不动声色的擦到了她的脸上。还好自己机紧,不然要是被泼狗血的是自己,那自己的这辈子就毁了……
这后宫中的都是女人,大部分连杀鸡都没有看过,况且之前看到了柳如烟脸上那些恐怖又诡异的印记,早就被吓丢了半个魂。现在狗血泼了满地,她们更是被吓得不轻,纷纷做鸟兽散尽,匆匆向皇后娘娘打了个招呼,就全都逃似的个字回了宫。
柳如烟被泼了满头的狗血,整个人就被染红了,分不清五官面貌。来时精心打扮过的那些那些衣物饰品全都毁了,那支名贵的步摇依旧在她的鬓发上,只是这个时候已经被狗血染透,分不清什么是鸽血石,什么是狗血,而那串流苏,也滴滴哒哒的往下滴着狗血,叫人不忍直视。
“啧啧啧,真惨……”宋明月躲得远远的,看着柳怡她们乱成一团。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柳如烟吸引去了,暂时,还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是啊,找个江湖骗子想要设计陷害你,倒是把自己害成了这样。真是恶有恶报。不过,我起初以为这张道士真有什么能耐,如今看来,还是多虑了。”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宋明月的侧面传了过来。这是声音太过熟稔,清朗流畅,真实的让宋明月有些不敢相信——青玄。
她猛地抬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岩医仙……而是那个狗头道士手下那个丑的尤惹人厌恶的青年弟子。宋明月一下子傻了,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介怀青玄的事情,以至于自己居然凭空出现了幻听。
那青年道士有点无语,用那凶狠的三角眼瞪了一下宋明月:“我只是易了容,可是声音又没有变。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么?”
“青……青玄?”宋明月依旧不太敢相信,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已经想好了被否认后要如何装傻充愣,搪塞过去了。
青年道士点了点头:“是我。”
所以这并没有给宋明月失望的机会。宋明月今天的心情简直就是大起大落了好记遭,现在不光是劫后余生,而且还发现原以为失约的人其实并没有爽约,而是一直坚守这诺言,如期而至了。她原本那颗心灰意冷的心……这会儿又开始死灰复燃了起来。
宋明月几乎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和表情来表达自己。毕竟她今天早上还给他贴上了言而无信之类的标签……她有些语无伦次,可是笑意却真真实实的爬上了她的嘴角:“你,你怎么来了?你……你又怎么这样易得容……”
“说来话长,此时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一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等过几日,我去找你,再告诉你。”青玄打量了一下四周,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会已经被高声说话的皇后抑制住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一个众人都看不见的死角,纵身一越,便翻墙跳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宋明月的事情。
宋明月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简直笑的都要合不拢嘴了。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或许是因为,遇到了一个言而有信,肯对自己信守诺言的人,很开心吧。
“张真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气得不是张真丰用狗血泼了谁,而是她公然在坤宁宫的这个前场上泼狗血,然后弄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实在是太没把她放在眼里了,“还真丰,我看你是真疯吧!来人,把这个狗头道士先抓起来再说!”
“别别,怎么了……你们怎么了!”张真丰看不到东西,所以也旁边这些耳聪目明的人们迟钝很多。根本就没有发觉他闯下了大祸,要被揭穿。毕竟女子的声音大都差不多,他以为方才那声尖叫是宋明月发出来的,真沾沾自喜的等着打赏呢。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是一记猛踹。他一个不稳,就摔了一地的狗吃屎。而且好巧不巧的倒在了那片无极狗血之上,斑白的胡子被染的血迹斑斑,浑身散发着狼狈恶臭的气息,再也没有刚刚登场时的那副仙风道骨了。
“真恶心。皇后娘娘,先把这个狗头道士收押进暴室,以后再审。先还是叫人来清一清你这坤宁宫吧……唉。”戚柔看到宋明月清白了,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其他的也懒得再计较,只是捏着鼻子,劝苏盈消消火气。
苏盈猛地一拍那紫檀木的四脚桌子,桌子上的瓜果都跟着一震:“不清。红露,你去看看皇帝今日是否繁忙。他若是不忙,就请他来看一看——他日日捧在心尖上宠妃,是如何在我这坤宁宫中撒野的!”
红露也是目睹了全程了的人,她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主子皇后娘娘被这个嚣张的柳妃娘娘欺压了这么久。这次,一定就是翻身的一次了。于是答应的比谁都响亮,一路小跑着就走了,说什么也会把皇帝叫过来看。
其实柳怡一直都在,只是她自从看到柳如烟的脸上忽然浮现出那些诡异的红色印记时,心就渐渐的凉了。一是她实在不懂这个道长是真是假,她本来就跟自己这个堂妹不熟,说不定……她还真的不是人呢?再来,那狗血泼到人身上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她再怎么嚣张跋扈,终究只是个闺门女子。
但是她就坐在正中间,泼到柳如烟身上的狗血也有些飞溅到了她的身上。原本是多么好看的一个美人儿,现在从脖子到鞋面,都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那张好看的面,也因为惊惧,也变得有些痴傻呆愣,丝毫没有了往日了风采。
不过柳怡听到苏盈那么阴阳怪气的说要向皇帝告状时,她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皇后娘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这人又不是我的请的,事情又不是我的做的。凭什么,把一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如烟……如烟……如烟你还好吗!”
柳如烟被血糊了大半个身子,好才怪了。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呼吸也困难极了。只能因为害怕,而本能的不断的嚎叫着。可是因为她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太恶心了,虽然身边围了许多的宫女和太监,可谁都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弄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柳小姐扶起来。带……带走去洗一洗,等她清醒了,让她来好说啊!”柳怡急得直跺脚。可是那些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谁都不敢踏出一步。
柳怡没有办法,卸下了头上的两根金簪:“你们快点把她带回我的宫中给她洗干净弄清醒,再带过来。做完了,这两根簪子就是你们的了。快点!”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都不假。柳怡这样说完,原本那些扭扭妮妮,死活不愿意碰一下的宫女太监们都像疯了一样扑像了柳如烟。也不管她脏什么了什么样子,你一只腿,我一只手,七手八脚的就把她抗了起来。又折腾了好一会,终于把柳如烟这个猩红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带走了。
现在坤宁宫一下空了,那些妃嫔们走了,宫女们走了,太监们也走了。剩下的,和下午柳怡刚来这里的时的人一样。皇后苏盈,贤王妃戚柔,还有……宋明月。不知道为何,柳怡忽然无比的憎恨宋明月,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和柳如烟弄出那么多麻烦,她今天又……又何必会被波及?!
她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看向了宋明月,咬牙切齿道:“宋明月!这都怪你!”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是苏盈不假思索抽向了柳怡的脸的。苏盈没有用全力,反而是留了几分,所以那耳光清脆响亮,可是也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要说有什么变化,大概就是让柳怡变得更狼狈了。
“你还有脸说!你们这两堂姐妹,倒是好恶毒的心思。宋二小姐与你们无冤无仇,无端被罚禁足一个月,又是诬陷她推柳如烟落水,又是说什么这些怪力乱神。你居然还有脸怪她!?”
这当然不是苏盈打柳怡的真正原因,只是她身为皇后,即便是动手打人,也需要把理由编的光面堂皇一些而且。不过,这次的阴差阳错,宋明月也的确成了她的借力好风。倘若能就此就打击一番柳如烟,那么她到不是不能考虑谢一谢这个宋明月。
宋明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她侧过脸去看青玄,依旧是这样一张纯净、无可挑剔的俊脸,但在此时,却是那么的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咳咳,我是宋府嫡出的二小姐,宋明月。”宋明月冷静下来,毕竟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么一句话还不至于让她投降。自己刚才那反应顶多是‘做贼心虚’而已。
青玄到也不觉得失落,起身朝戚柔行了一礼,说道:“宋姑娘的体质的虚寒,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观察。不如王妃先去休息,我领姑娘去后院中先歇息。其余的,明日再说。”
“也好,现在已经快要二更天了。真是为难你们了。”戚柔也没有想多,又嘱咐了宋明月两句,很快就回去休息了。
宋明月来时也带上了环儿佩儿,只是这时她们正跟着贤王府中的为她打扫房间。青玄起身看着又在发呆的宋明月,说道:“随我来。”
“干什么?”宋明月虽然这样问,却还是很听话的起了身。
“自然是为你上药。小姑娘家家的,相貌自是重中之重。”
青玄对贤王府甚是熟络,领着宋明月从前厅走到了游廊,往自己的东厢中走去。
天上高悬的残月,和漫天的繁星交相辉映,一路上的廊影迢迢,灯笼在春风中微微的摇晃。青玄走得很慢,一袭青衣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背影颀长而漂亮,宋明月慢慢得跟在他的身后,不置一言,可在着万籁皆寐之时,心头忽然又涌现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你近来是否时常失眠,心悸,心情抑郁,而胃口不佳?”青玄忽然说了话。
宋明月想了想,忽然发觉青玄说的竟然一样不差,于是点了点头:“我出生时是难产,所以自小便落下了病根子。体虚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青玄顿住了步子,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明月,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不是体虚,是残蛊。”
“什么?!”
宋明月虽然不懂什么是‘残蛊’,可光是这一个蛊字就足以让她胆战心惊了。毕竟这种东西可是大殷王朝明令禁止的妖邪之术,倘若被人发现,诛三族是轻,诛九族都有可能!而蛊术为何被禁,正是因为它的效果阴霸,而解药十分难得,一般的民间大夫别说治了,甚至连病都瞧不出来。
这种阴霸又恶毒的东西,居然被放在了自己身上。宋明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真的?”
这回轮到青玄愣了,他不解的看向宋明月:“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好笑。”宋明月耸耸肩,不愿意多说。毕竟她是在鬼门关前游历过一边的人,生死早已经看得轻了。况且,想让她死,还没那么容易!
“哼。你倒是不知者无畏,不晓得残蛊的厉害。”青玄有些不高兴,斜着眼瞟了宋明月一眼,说道,“残蛊乃是苗疆五大毒蛊之一,炼蛊之引为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加上石胆、丹砂、雄黄、兹石、俁石,十毒合并,再加上施蛊之人亲自调制的一味毒,入鼎中炼治,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最后练成的残蛊无色无味,无神无形,只要可以解除到受害者的身体,然后便可用苗疆秘术催入体内。事后,那释蛊人只需一根银笛,三两哨声,便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明月亦是学过医的人,虽然她不懂这些偏方秘术,可青玄所说的那十味毒物的毒性她是明白的,当即也收了嬉笑的神色,认真问道:“那……医仙有何请教?”
青玄觉得有些好笑,若是旁人听到这种奇毒诡术,不说吓的屁滚尿流,起码也是六神无主。像这个宋明月这样,仅仅是愣了几秒钟,又很快恢复过来的,倒是生平之奇。他在心中默默给宋明月贴了一个‘胆量大’的标签,旋即念头一转,又忍不住吓吓她。
青玄板着脸,目光淡然看向远处,掷地有声的说了四个字:“无药可医。”
“无药可医?!”宋明月这次倒是被吓住了,心中涌起了许多种复杂的情绪。惋惜、不甘、愤恨、委屈……百感交集。可她毕竟是十分要强之人,不远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平复了一下情绪,宋明月恢复了一脸淡然,只是问道,“那我还有多少时间。我要去准备后事。”
“……”
青玄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云海四海这么些年,见过世间百态。贪财的、好色的、惜命的、修仙的,唯独没有见过这般不怕死的。作为医者,他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不将性命当做一回事的人,哼了一声,说道:“我行医数十年,见过以万贯家财换救命金丹的,见过以独传秘学换一味灵药的,见过为求活命不惜短足短腿的。就是没见过——你这般不惜命的!倘若他日枯残蛊被银笛催发,你不旦会死,死后五脏六肺要被拿去喂给五毒做药,剩下的空驱壳则会被练成全无意识的尸人。后事?准备了又有何用!”
宋明月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弄的晕了,不过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虽然这个青玄说话不太好听,但是字里行间还是感觉的到他作为医者的责任心和责任感,所以也不怪他。只是她觉得有些委屈,瘪了瘪嘴,小声的反驳道:“你已经说了无药可医,那我除了准备后事,还能干什么?”
“……当然有。”青玄抖了抖袖子,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颜色,“青岩医者,不论死活,皆可救。”
“求你?”
宋明月的重点显然和青玄不在同一个地方。她上下打量了青玄一眼,竟然莫名的觉得他有些可爱。又细细思索了一番方才青玄的神态语气,觉得他并不是那种口出诳语的人,于是端端正正的向青玄行了一个礼,道:“小女年方十二,还有大好辰光未曾度过。倘若医仙愿意为明月续命,明月亦可为先生……”
“不必了!”青玄打断了宋明月的话,眼睛一眯,眉毛一挑,满脸的不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本医仙还不至于沦落到要收你这样人诊金的地步。”
“不过……”青玄忽然话锋一转,又慢慢说道,“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听见了么!”
戚柔见苏氏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有些不大高兴的又说了一遍。说完,又慢慢低头,安静端庄的,小口的啜饮着茶。
“听见了听见了。”苏氏抬起脸,还是那副阿谀奉承的脸。她心中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好了,反正听到了不打算做到,而且这次宋明月肯定是在宫中犯了大错。倘若她听了戚柔的,那要是往大了去考虑,岂不就是等于和要罚他的皇帝作对么。虽然贤王位高权重,贤王妃也不好惹,可是他们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啊。
哼哼,好一个宋明月。这才出府一天,就给宋府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看我一会要怎么收拾你!苏氏这样想着。
宋明月自始至终都是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没有紧张,没有害怕,也没有任何的愧疚。她就立在戚柔的身边,一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前厅的装饰,一边在脑海中脑补着自己娘亲的模样。毕竟自己即将有一个月时间要被浪费,总要给自己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吧。一会等戚柔走了,自己也要去书房找几本书来看。
记得她上一世也十分爱看书,而不管是宋尔曦还是宋晴儿、宋晚儿都不爱看书。因此许多书都被她们当做废品丢去给了宋明月,这一世情况也是差不多。宋明月的院子中有一间书房,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粗略的算一算,何止是一个月,几乎够她打发好几年的时间啦!
戚柔还觉得不够放心,喝完茶,又念念叨叨的和苏氏嘱咐吩咐命令了许多,最后说道天色都晚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戚柔前脚才踏出了宋府大门,苏氏后脚就叫云嬷嬷关上了大门,一转身,抬手就一巴掌扇到了宋明月的背上:“还不快给老娘滚到柴房去!真以为有贤王妃做你的干娘,老娘就管不了你的么!哼,我到要把宋府上这出戏,还有宫中的那出剧的这两笔账,好好的和你算一算。”
宋明月不是不想躲,只是戚柔刚走,她知道自己现在无权无势,也无所依靠。如果现在她贸然反抗,实在是一件极其不理智,而且得不偿失的事情。不得不说,苏氏虽然年老色衰,力气却不减当年。这一巴掌拍下去,即便是她往前躲了卸了一些力气,还是觉得后背发麻,然后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苏姨娘,你最好想清楚了。”宋明月不得不揉了揉自己疼的发酸的后背,又转过身看着怒气腾腾,又扬起手掌作势要往下打的苏氏,“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旁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干娘不会因为这短短一个月就忘记我,而我身上这些伤,也不会因为还有一个月就会愈合。难不成,你想死无对证?那就要看看我干娘届时看到我的尸体,有没有心情让你来为我陪葬了。”
“你!”
苏氏虽然恶毒,却也不傻。想了想宋明月说的这番话,的确很有到底。戚柔对宋明月的爱护还有护犊子的脾气,全京城都知道。她要是真的把她弄出个三长两短,那贤王府肯定记恨死自己,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念及此处,她又不得不放下了悬在半空中的手。苏氏努力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已经扭曲的面色变得柔和些,她牵了牵自己那张老脸的肌肉线条,嘴角勾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好好好,你倒是愈发的伶牙俐齿起来了。云嬷嬷,把我们的二小姐送回她住的摘星院,好好的、招待招待她。”
“是!知道了夫人。”
养好了伤的云嬷嬷似乎比以前更壮了,三步两步的就上前去,把宋明月如同拎小鸡似的就拎了起来:“二小姐,你看看老奴这身子骨如何?上次您赏了老奴那么多大板,这次,打算怎么还?”
宋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云嬷嬷满脸横肉的老脸,一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她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指了指被她拉扯得有些变形的衣服领口,曼声说道:“你知道这衣裳是今年西杭新进宫的云锦段,大殷京城之中,只有皇后、和几位王妃才有的吗?啧啧,云锦金贵,你这么一拉……恐怕,是彻底坏了。”
云嬷嬷一惊,目光移到宋明月的衣裳之上。她虽然是个粗人,看不懂什么布料的区别,可宋明月这身衣裳的确是极其精细,华贵,猜也猜得出价格不菲:“啊!”她宛如拿到了烫手的山芋,连忙把宋明月放了下来,吓的连腿都软了,可怜兮兮的看向苏氏,“夫人……这、这可怎么办?”
苏氏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瞪了云嬷嬷一眼,大声骂道:“我叫你好好的把二小姐‘请’过去,听不懂么?!你那是叫请吗!”说着又用一种十分肉疼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宋明月的衣服,安慰自己道,“罢了,坏了就坏了吧。贤王妃既然给你穿上了,那大抵就送给你的。既然是你的,坏了便坏了。打不了,我叫人去修一修缝一缝。行了行,云嬷嬷!快送她去院子!”
“是……是……”云嬷嬷又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点宋明月的衣服,心道这可是自己打十辈子的工,做十辈子的杂役也赔不起的价码啊。也不知道这个宋明月怎么忽然撞了大运,捡到了贤王妃这么一个好干娘。她心中胡思乱想着,愈发的对宋明月轻手轻脚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觉得……家中的这个二小姐,有些可怕。
宋明月前脚被丢进了院子,云嬷嬷立马就将院门锁的严严实实。环儿佩儿一脸吃惊的迎了过来,两人原本是要入宫进去陪她的,可是贤王妃自己都没有带侍女,她们也就没有去。而她们留在贤王府也不好,所以就预先回了宋府,没想到了等了大半天,居然等来的是这样一副结果。
环儿眼尖,看到自家小家时不时要摸一下后辈,急急忙忙的凑上前去:“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背……背上怎么了?还有,今日这……您不是和贤王妃入宫了吗?”
“挨了苏姨娘一巴掌,有点疼。我们进去吧,你帮我瞧瞧背上可好吗?若是不行,那就替我涂些药。”宋明月云淡风淡,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边往自己的屋内走去。
环儿和佩儿傻在原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才急急忙忙的冲了过去跟上了宋明月。她们还是像从前一样,打了水来替她洗头,卸下发髻,接着又小心翼翼的为她脱衣。当里面的那层里衣也一并被揭下,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苏氏那一巴掌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虽然仅仅是拍在了不太重要的背上,可是还是留下了通红的一个掌印,连五根手指都十分清晰,情形十分可怖。
“嘶……小姐,奴婢这就去拿金创药膏来替您敷一敷。”
“小姐,奴婢去打些热水冷水来给你擦擦身子。”
宋明月看到环儿佩儿对自己十分紧张关心,不由得笑了。她挥挥手:“你们都去吧,速去速回。我先去床上趴着,等你们来了,我再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
宋明月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虽然比不上苏氏、宋尔曦的住的那一块华贵精致,但是胜在样样齐全。院中有一颗参天可遮阴的大树,又有一口可以随时打水的井,更重要的是,还有个一个不大不小的厨房。这样的环境,倒是能解决一切日常需要,禁足也不愁了。佩儿打了半桶水,留了一半,又去烧了一半。等她端着两盆水进来时,环儿已经拿着金创药膏等她许久了。
两个人都走上前去,有条不紊的浸水,拧毛巾,小心翼翼得敷上去。宋明月十分惬意的叹了口气,说道:“环儿佩儿,我被皇帝禁足了。”
“什么?!”
“啊?!”
环儿佩儿不过是宋府上的小小丫鬟,况且从前宋明月总是府中最渺小的人。她们连宋忠勇丞相都没有见过几次,别说什么皇帝了。这个名字,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太太沉重了。两个人同时沉默,沉默了良久,才有环儿颤颤巍巍的问道:“皇、皇帝……为,为什么要罚小姐你呀?禁足严重吗?还有别的事情吗?”
“噗,怕什么。不过是个禁足令,也就是一个月不出这个院门。咱们吃的苦还少吗?住在这里,总比连着半个月住在柴房也不许出去的那种‘禁足’好的多吧。”宋明月的心态十分平和,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叫佩儿赶紧把药膏涂上。
她又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柳如烟你们知道吗?我那个好姐姐。”
“啊?小姐,您不会真的觉得那个柳小姐是您的好朋友吧!”佩儿向来心直口快,说话又很直爽。听到宋明月这样说,没有思考她的语气和语境,就着急的跳了起来,“她平时欺负你的事情还好吗!奴婢们劝你你还老是不听,今日是不是她有欺侮你,在皇帝面前告状啦?”
宋明月听到佩儿这话,一愣。猛然想起上一世,环儿和佩儿却是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提过很多的醒。其中一大部分就是叫自己要少和柳如烟接触。可那时的自己日日被宋尔曦以及苏氏欺压,觉得柳如烟是唯一不嫌弃自己,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人。所以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别人的劝阻。最后,最后……就落成了那样的下场。
哈,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过啊,就算是重来一世,环儿和佩儿依旧是对自己这么掏心掏肺的好。宋明月那颗因为今日所遭受的那些冷遇而黯淡下去的心,又感觉到了温柔。她心中一动,感激的看了佩儿一眼,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现在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也不算迟了。”
他娘的,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刚才撩拨自己那么巧舌如簧,这会儿为自己开脱怎么忽然又变得这么笨嘴拙舌起来了?他说并无所图,倘若日后做不到,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倘若他做到了,那自己刚才的反应岂不就是显得太过激了吗?宋明月又深吸了一口气,装起了失忆来:“今天我也累的很,刚才有点间歇性的失忆了。你说了什么?我又说了什么?”
“……”青玄抽抽嘴角,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四个字‘演技浮夸’。
“好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吧。青先生,我十分敬重你。所以,我也不想瞒着你什么——我讨厌男人,更讨厌相貌周正,又会巧言令色的人。这书中总是把一些贬义词加盖到女人的头上,什么蛇蝎心肠,什么口蜜腹剑,可事实上,这世上负心的男人,花心的男人数都数不尽,却没有一个人来怪责他们。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我只是不想自己受伤。”宋明月说这番话,也算是有国一番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时冲动的脱口而出。
毕竟,青玄的学识渊博,医术高超。自己重生秘密虽然没有明摆着告诉他,但是她觉得他心中也是明白了个十有八九。刚才褒奖自己的那番话,也不是有身子和灵魂不符合的意思吗?所以,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装什么天真无知了,毕竟他们第一次相见,因为宋明月自己满口胡言,就把气氛弄得很不愉快。现在吃一堑长一智,索性什么都坦坦荡荡的。
况且,能在一个人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可以真真正正的做自己,而且不会被嫌弃,又能被包容,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也没什么觉得困难、难为情的。
青玄看宋明月说话的语气恳切,也跟着认真点了点:“知道了。我会记住,往后也不会了。”
明明是自己要把他推开,可是为什么……真的把他推远了,心中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宋明月猛地摇了摇头,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都是多少岁的人了,还报着什么少女怀春的梦呢!再说了,朋友不比什么所谓的夫妻恩爱长久吗!你最重要的目的,是报仇,报仇!只要能看着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遭到了报应,那自己,不就可以心满意足了吗!
“好了,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宋明月坐直了身子,问道。
青玄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有。我希望你可以把握住时机,让自己在大殷的权贵中占得一席之地。我想给你下残蛊的人,一直迟迟没有动手,或者迟迟没有出现,就是因为火候还不过。再有就是,你现在只是个相府的二小姐,规制只有随身的两个丫鬟,我即便想化身到里你身边,也不方便操作。你还要自己给自己办法。”
宋明月跟着点了点头,伸出了手,露出一截藕似的手臂。她在榻上连说带比划跟青玄复述了一番今日皇帝和皇后的赏赐,然后总结道:“我看皇帝便是成新敷衍我。他大概是被那长袖善舞的柳如烟弄的怕了,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功于心计,所以不敢给我多赏,怕我也走了柳如烟的老路。虽然我能理解他的初衷,却着实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倘若他不能重重的赏赐我,我着实没法立威扬名,做事或者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唉……我这个好姐姐柳如烟,都道这个事情,还不忘坑害我一把。”
“你说的也不全然有理。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可是倘若只等着机会从天上掉下来,那和守株待兔又有什么两样?”青玄信手拿起一只茶杯把玩着,又说道,“既然皇帝的封赏已经下来了,那就是木已成舟,你不必再抱怨。要做的,是去准备迎接以后的日子。我听说两个月后,突厥等北翟部落的会派使臣前来大殷进贡,届时宫中必然会大摆宴会,大兴歌舞。倘若你自己有几分本事,那这次的机会就绝对不容错过。”
在外邦面前为自己的国家张脸,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可比什么都好。倘若真的成功了,不禁可以名声大噪,而随之而来的名利地位,必然也是青云直上。宋明月托着下巴,眼睛微微一眯,狐疑得看向了青玄:“我说医仙大人,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瞧着一点也不像什么世外修仙的高人,倒是像是终日混迹于市井的凡人。连两个月后的事情你都能知道了?”
青玄一愣,旋即很快的朝宋明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边疆部落每年都是七八月份左右来大殷进贡,这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吗。你身为大殷的子民,却不如我这么一个外邦人,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就是大殷之不幸。”
宋明月仔细一想,倒是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上一世突厥和大殷交好的关系并没有维持多久,记得她才出嫁,突厥就举兵向大殷宣战了。以至于大殷北部一直战火连天,民不聊天,她那时征战,也时常往那里去发配。因为后面的局面实在是僵持的太难堪了,她倒是忘记了还曾经有过这么和睦的一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朝青玄傻笑两声:“我这不是……变相夸赞你吗~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记下了,也会好好把握的。”宋明月已经在心中较量好了,她有个身为贤王妃的干娘,到时候可以跟着混进宴会肯定不是什么问题。而到场,她便伺机行事。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老天爷是否给面子了。
夜已经深了,烛火飘摇。红烛已经被烧出了一截的黑芯,忽然,灯花‘噼啪’得爆了一下。两个人因为聊的入神,不经意间已经在窗户上露出了各自的投影。宋明月的院子之外,有一个人冷笑着站在槐树之下,手中握着一块破旧的木牌,而那一双眼,瞪得血红血红:“哼哼,宋明月,终于叫我抓到了把柄吧。先不着急,我们慢慢玩。等到他日你又在众人面前显摆威风,那时我再出来,叫你身败名裂!我们走着瞧,哼哼。”
青玄详细的给宋明月分析了下今日那狗头道士所做的种种,随后说道:“张真丰的后续你就不必管了,至于你往柳如烟脸涂火硝一事……倘若你不愿意叫人知晓,那就只说不知,不会再有人怪责与你。毕竟现在的形势逆转了,你才是受害者。就想她当日那样恶毒的指责你一样,你同样可以以牙还牙,不必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
宋明月听到他这一番话,没来由得觉得心头一震,接着鼻子就酸了。她撑了一天的坚强,乐观,忽然被青玄这一番善解人意的话击得粉碎。她这两世,总是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很多,可是不管怎么做,做什么,总是会有人觉得不满意,不如别人。她只能带上伪装的假面,虚伪的活着,虚伪的接受别人的褒奖,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理解过她。
青玄和自己才认识多久,不过才几面之缘,就能理解自己……宽慰自己,而钟离期,明明眼睁睁的看到了柳如烟如何两面三刀,如何左右逢源,却在她和她两人之间,仍是摇摆不定,而且更是倾向柳如烟更多一些。这种绝望和委屈,真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你……怎么了?”青玄有些懵,看到宋明月忽然消沉下去,连眼睛都有些红,“我说错什么了?”
宋明月看到青玄误会了,连忙吸吸鼻子,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触景伤情,觉得你对我有些太过好了。呵呵,可能也许并不算好吧……但是对于我来说,的确已经算是很好了。你能接受这一个工于心计的我,我也就已经很满足了。”
“唔,原来是这样。”青玄看似释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挑了挑眉梢,“你也不必太谢我,只是现在看似比较平静。有句话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到时候等风刮起来时,你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了。你别当真觉得什么百毒不侵是好事,能在你体内下残蛊的人,必然还有千百种法子要你的小命。而能付出这种代价来杀你,肯定不仅仅因为你只是个丞相的嫡女。所以……我仍是要再拜托你一件事,这些日子,你也好好想一想,自己是否接触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到时候,再告诉我。”
宋明月看青玄脸色严肃,就知道他绝非说笑。不过是真的,对于她这种死过一次人来说,虽然十分惜命,却还真的不太怕死。残蛊就残蛊呗,现在自己不还是好端端的吗?不过,青玄的到的确也是有几分道理,如果是只是柳如烟或者苏氏、宋尔曦和自己结仇的话,那应该不会,也下不起这样大的代价。可是上一世对她来说,仇人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没什么可以计较的。
不对……还有一个人。
宋明月忽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看青玄:“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知和你的推测是否有关。”
“是谁?”
“京城数一数二的商贾大家的次子,南宫宴。”
坤宁宫贵为皇后的住所,虽然平日里皇帝不太来,有些冷清,可是不论是规制、大小、装潢、华美程度,都无疑是后宫之最。偌大的前场,错落有致的摆着新鲜盛开的夏花。正直初夏,天色还不算太热,那些花朵被精心侍弄过,都昂首挺胸得站着,姹紫嫣红,点缀在灰色的地板上,为冷清的宫殿增添了颜色。
很快,皇后苏盈下令召来的诸位宫室的娘娘妃子也都来了。不同品阶不同地位,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像一阵又一阵的彩云似的飘了进来。宋明月看到的内心无比震撼,难怪许多男人都向往这权力地位,毕竟倘若位置越高,就可以有更多的女人来对自己俯首帖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啧啧,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看到坤宁宫不光有皇后娘娘,柳怡,还有贤王妃以及一个小姑娘。上次的宫宴也不是人人都参加了,所以也并不是人人都认识宋明月。大家像皇后行过礼以后,大家都开始纷纷议论起今天的目的来了。
宋明月和戚柔对视的一点,看到她对自己投向了一个坚定又温和的目光,心中又安心了几分。她过去想苏盈请示了一番,然后就站在众人面前,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的经过,不偏不倚,然后邀请诸位娘娘来看,做个人证。
其实柳怡开始看到宋明月这么理直气壮,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是不了解这个宋明月的。但是反过来想想,她恐怕就是要故意弄得这么沸沸扬扬,让别人先行退缩。这么一样,她就又什么都不怕了。
众位妃子大多都是写随波逐流的主子,自己手上也没什么权势,平时就爱凑个热闹。深宫中的日子无聊,看道士捉鬼也不错,反正这些都不关她们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当宋明月说完,几乎所有的妃嫔们都同意留了下来。
苏盈吩咐了阖宫的宫女出动,打扫了一下前场,搬来了桌椅板凳。然后其他的太监,就帮这个张真人准备各种道具和行头,还别说,他带得东西倒是不少,统共有三个包裹,里面瓶瓶罐罐,符纸,桃木剑,几乎样样不少。
宋明月觉得有些好笑,都是‘修仙’的人了,居然斗什么小鬼还要废这么大的周折。况且,他这个一个老瞎子……自己收拾这些,倒是,不容易呵。她刚这么想,从宫外就又进来了四个穿着道袍的人,两个小童,两个青年,手中又零零碎碎的拿了不少东西。四人齐齐的走向张真丰,唤了一声:“师父。”
这当中的两个小童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浓眉大眼,倒是十分的招人喜欢。穿着灰色的道袍,头发束成一个小揪,说话,走路,连眼神都是一板一眼,在场的诸位妃子都对着两个小童感兴趣,顺手递了许多瓜果蜜饯。
至于那两个青年就不太讨喜了,两个人生的瘦瘦高高,一脸苦相,身上的道袍风尘仆仆,想来是很久都没有清洗过了吧。不光是身上邋遢,脸上也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其中一个面貌更是有些可怖,一双怒眉斜飞入鬓,三角眼,厚嘴唇,怎么看都不想一个修身养性的道士,倒是个凶神恶煞的糙汉。
收拾了打理了约莫一刻钟,张真丰带来的那些行李由他的四个徒弟摆放的整整齐齐。他摸索着在台子中捻起了一叠黄符,另一只手大喊了一声:“呔!”
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发生了,张真丰空空荡荡的指尖凭空出现了一撮火苗。橘红色的火焰在他的布满老茧又苍白的指尖中跳跃,他飞快的将那张黄符移到火上将其点燃,接着又很快的掐灭了火。朗声道:“这到符,是由老夫请的天火烧纸,余下的灰烬的有辟邪醒神之功效。今日捉鬼一事老夫也不好保证其中安全,不过用这些余烬兑水饮下,就可百毒不侵。徒儿们,将这些分发给各位娘娘们。”
众位妃嫔入宫以前都是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头一次见到这种把戏,一个个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都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瞎眼的老道士了。毕竟这是她们亲眼所见,不得不服。
苏盈的娘家是武将世家,所以不论是胆子还是气度都是比寻常女子大很多。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她自然不信,虽然她也不懂其中的玄机,但是必然是些江湖把戏。只是众位妃嫔因为听了张真丰的那一番危言耸听,都有一些害怕。为了安抚众人,她也没有出声去阻拦,只是当小道士和道童将那些余烬分到她身边是,十分嫌弃的倒掉了。
分发完毕,张真丰又拾起一柄桃木剑,胡乱的挥着舞着砍着,最后剑锋一转,直直劈向了宋明月。
众人都是惊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戚柔更是不顾形象的要伸手去拉着宋明月躲一躲。宋明月却不慌不忙,冷冷淡淡的坐着不动,看着那柄剑朝着自己刺来,又停在了离自己还有两三寸的地方,冷笑一声:“道长这是要做干什么?”
“哼,死不悔改!”张真丰浑浊的眼珠似乎动了动,露出了一种奸诈又得意的神情,“宋二小姐,随我过来。”他一边说,一边将桃木剑丢回台子上,不由分说的拽起了宋明月,同时又唾沫横飞的唱起奇奇怪怪的歌来,然后又手舞足蹈的围绕着宋明月比划着莫名其妙的守尸。
宋明月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这个张真丰在‘不经意间’的刮碰到了好几下,随后脸上似乎留下了一层什么湿湿又有些粗糙的质感,被风一吹,又很快干了。她心中一紧,知道她这是被暗算了,旋即心中一松,紧绷了一天的弦都松了下来。
倘若她之前还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小心思忧心自己的转世,而且那丢失的半魂一魄会不会让自己有异样,那么现在就完全没有顾虑了。毕竟张真丰的这个小动作,完全的暴露了他是个江湖骗子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再防范什么了,一会只要注意下他会在什么地方动手脚,那么,她就是稳赢。
宋明月被张真丰拉倒了场地中间的凳子上,他便放开她去拜物件的台子上神神叨叨的取水。而宋明月则装作揉眼睛,不动声色的擦掉了脸上被张真丰划上的那些东西,然后,又在身边围着的众人中搜寻到了柳如烟的身影。她主动去对上她的眼神,先是一笑,然后嘴角又慢慢的沉淀了下去,变成了另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
不过这个柳如烟也肯定不是被骗,而是普通十二岁的姑娘,被这种看似很厉害的道士神神叨叨的一打扰,惊慌之下先就自乱了阵脚。什么也察觉不到,之后的一切肯定都是极为被动,肯定是一口黑锅背在身上,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清。哼,好恶毒的心思。
张真丰拿了一个阔口碗,又将一个长颈细口的瓶子中的水往碗中倒。最后他拿着那碗水,对众人道:“我刚才已经上天请示了宋家二小姐是否被邪魔附体一事,而老天爷已经给了老夫答复。众位妃子娘娘们乃肉体凡胎,当然听不到老夫和上天的对话,但是,老夫会叫诸位看到结果……”
“等一等。”宋明月看张真丰还要滔滔不绝,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张道长,您神通广大,小女实在佩服。不过看您烟花缭绕的演了这么久,却是没有任何结果。并非小女无礼,而是小女身子虚弱,再不多时就要回府用药。倘若还要有什么招式,也请一并试出来吧。众位妃子娘娘们也都是金枝玉叶,为了您一人在这日头底下暴晒,恐怕不好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毕竟已经入了夏的天色。虽然不能说此时是多么的酷热难耐,可毕竟是酷日当空,有些不耐热的嫔妃都已经自己拿着团扇摇了起来。桌上的瓜果也都换一轮,不过暑气既然来了,便不是那么容易会消的。宋明月的这番话字字句句在理,且不论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大家对她的好感都相当不错。
“你可就别在这里装什么假慈悲了吧。”柳怡是坐在众位之中最首的那个位子,她翘着二郎腿,手中双面苏绣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这,精心梳理的鬓发纹丝不乱,果然有些风范在的,“又不是什么三伏天,哪有那么热。我说宋二小姐,你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它,又不停的拖延时间。恐怕是……心中有鬼吧?”
“我能有什么鬼?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就如柳妃娘娘之前说的那句话一样,我即便是插上了翅膀,又能飞到哪里去呢?还是那句话,我是觉得这位张道士实在是有些拖沓了,这满桌的器皿,那边还有瓶瓶罐罐,倘若一件就用上一刻钟,那岂不是要跳到明天早上?我也是为了各位长辈姐姐。”
“是啊,是啊。我最近感了风寒,也是要早些休息呢。”
“我看着宋二小姐说的话有条有理的,不像有什么什么‘毛病’啊?”
“我也这么觉得……也不知道是谁要弄出这么荒唐的事情,还要咱们姐妹陪着。”
“唉,还能有谁?谁在现在最精神就是谁呗。”
‘啧啧啧,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啊,心中再不满不还是得在这儿呆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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