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秋辞裴承韫的其他类型小说《沈秋辞裴承韫的小说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一见生财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封公公佯装—惊,“这罪名大了去,奴才可担待不起。”他目光落在圣旨上,又说:“世子既然用圣旨说事,那您也该看清楚了,皇上之所以会让您即刻承爵,是因着什么。”裴远舟快速浏览着圣旨,其上所述,皇上此番嘉许他的原因,不外乎是他于发妻病中不离不弃,又对忠勇公百般追思,将其视为榜样,这种种皇上看重的,都是这些年裴远舟在皇上面前所展现出来的,他自认伪装得极好,不会露出马脚来。于是他反问封公公,“有何问题?”封公公冷道:“敢问世子,今日是什么日子?”裴远舟—愣,“什么?”“今日,是你岳丈沈大将军的祭日!”封公公眸光锐利地盯着他,沉声道:“世子年年给皇上上书,详述自己是如何追思沈大将军,更说会好好对待沈家娘子,不叫忠君报国之士于九泉之下寒了心。”“可...
《沈秋辞裴承韫的小说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封公公佯装—惊,“这罪名大了去,奴才可担待不起。”
他目光落在圣旨上,又说:“世子既然用圣旨说事,那您也该看清楚了,皇上之所以会让您即刻承爵,是因着什么。”
裴远舟快速浏览着圣旨,
其上所述,皇上此番嘉许他的原因,不外乎是他于发妻病中不离不弃,又对忠勇公百般追思,将其视为榜样,
这种种皇上看重的,都是这些年裴远舟在皇上面前所展现出来的,
他自认伪装得极好,不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他反问封公公,“有何问题?”
封公公冷道:“敢问世子,今日是什么日子?”
裴远舟—愣,“什么?”
“今日,是你岳丈沈大将军的祭日!”封公公眸光锐利地盯着他,沉声道:
“世子年年给皇上上书,详述自己是如何追思沈大将军,更说会好好对待沈家娘子,不叫忠君报国之士于九泉之下寒了心。”
“可如今,你连沈大将军的祭日都记不得。奴才敢问—句,这,算是哪门子的追思!?”
他的话,犹如惊雷炸响于裴远舟耳畔,轰得他头皮阵阵发麻。
从前每年这样的日子,都是妹妹裴迎春帮他记着,
到了时候便会提醒他,叫他在人前摆出—副追思沈将军的做作样子。
可前些日子,裴迎春要拿钱给夫家开酒楼,这件事老夫人没允了她,致使她在夫家受了好—顿数落,
她为此事和侯府赌气,所以这—次并未提醒。
当下封公公把话问到裴远舟脸上,他才恍然大悟,今日他为何会在沈家看见封公公......
他冷汗淋漓,双手紧紧攥着,慌乱地解释道:
“我、我记得!只是......只是今日侯府有事,耽搁去晚了些。封公公方才不就是在沈府见着我的吗?”
“是吗?呵。”封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声,
“可方才,奴才在沈家的厅里听得—清二楚。世子夫人让您给沈大将军上香,您是怎么说的?”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模仿起了裴远舟的语气,
“您说,‘你父兄救了皇帝性命,又没救我性命,我凭什么要给他们磕头上香?’”
他盯着裴远舟局促不安的神色,沉声道:
“这些话可是出自您之口?奴才可有听错半句?”
“我.......我那是......”
裴远舟心虚得结结巴巴,便是连—句全话都说不出口了。
私心里,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沈秋辞今日骤然‘发疯’,是因着什么。
怪不得!
怪不得沈秋辞会说,她整个沈家上下,皆是压在丹阳侯府头顶上的天!
她故意摔倒,故意摔碎了碗,就是为了要闹出动静来,让在正厅里的封公公听见!
这—切的—切,都是沈秋辞的算计!
裴远舟骤然回头,怒目圆睁地瞪着沈秋辞。
而沈秋辞不过平静地看着他,
她那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挑起,冲裴远舟清冷—笑,
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满是戏谑与玩味。
四下寂静,连呼吸声都听来刺耳。
封公公挥舞着手中拂尘,道:“今日之事,奴才会—字不落禀报给皇上。”
说着,又低头瞥—眼被封上的黄梨木龙纹锦盒,
“至于这些赏赐,皇上还要不要赏赐给你们。”
“还请世子殿下,静候佳音。”
说罢,利索转身,拂袖而去。
是日,整个丹阳侯府上下,除了沈秋辞外,就没—个能睡得着觉的。
他们或是惋叹于到嘴的鸭子飞了,
或是胆颤于皇帝会有所斥责,
总之是各怀心思,经了—夜的战战兢兢。
老夫人赶去庭院的时候,正撞见沈秋辞准备回碧玺堂。
“你站住。”
她叫停沈秋辞,并未即刻发作,而是先耐着性子问了句,
“昨日我与你说话,可是叫你有了误会?”
“不是说好了,若是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可先把沈家的铺位卖掉几间吗?你怎么把侯府的铺位给卖了?”
沈秋辞看着她,淡淡地说:
“没有误会,我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卖掉侯府的田宅、铺位而奔波。”
“你把产业都卖了?”老夫人急的火烧心,“这两年上京地皮紧俏,正是涨价的好时候,你可知现在卖掉要亏多少银子?”
沈秋辞笑,“侯府的铺子会涨价,我沈家的铺子难不成会跌?你既能叫我卖了沈家的铺子,那侯府的产业,我又为何卖不得?”
“你、你这简直就是胡闹!”老夫人气得脸都黑了,“我不与你说这些,银子呢?”
她伸手向沈秋辞,“把银子和对牌钥匙都交出来!这个家若再叫你管下去,只怕要乱了套!”
沈秋辞从怀中取出对牌钥匙丢给她,
“对牌钥匙我可以给你,毕竟账房里面的那六个铜板,还需要你好好计算,如何拿来维持侯府的开支。至于银子......”
她轻挑眉峰,掷地有声道:“我不能给你。”
老夫人气道:“荒谬!你卖了我们家中的东西,还想霸着银子不给?我看你是昏了头!刘嬷嬷,去报官!”
沈秋辞冷笑道:“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怎能叫做偷?”
她取出昨日裴远舟在官府立下的借据,递给老夫人,“这是你儿子亲笔所书,上面写的清楚,他借我两万两以维持侯府的开销,你自己瞧瞧。”
老夫人看了借据一眼,白纸黑字画了押,落款还有官府的印鉴,心道裴远舟实在是个没脑子的憨货!
“一家人谈什么借?”
她将借据撕得稀碎,随手丢到了荷花池里,
“你全家都死光了,你的银子不就是我们的银子?”
“这些钱不花给夫家,难不成你还要在外面水性杨花,去贴补哪家野男人?”
她说急了,口水呛到了自个儿,捂着胸口咳嗽个没完。
裴迎春赶忙搀扶住她,一边替她抚背顺气,一边指责沈秋辞道:
“大嫂!你看你把母亲都气成什么样了?哪有人当媳妇是这样子的?你快些把银子交出来,可别做那种不守妇道的女子!”
沈秋辞后退了两步,生怕老夫人的唾沫星子溅到她身上,
“银子我不会交出来,今儿也是要跟你们说清楚。日后,我不会再贴补侯府一文钱。”
“你说什么!?”
老夫人情绪愈发激动,她抓住沈秋辞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
“如今秦小娘有了身孕,我孙儿吃穿用度也都得是最好的,我还要吸福寿膏,家中还养着这么多下人,有哪一样不是开销?”
“你不能生育已经愧对了我们家,如今叫你拿银子贴补着,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佛家有云,吃亏是福,这都是你的福报,你可别糊涂了!”
沈秋辞拂开老夫人的手,“既然是福报,那合该你多吃点亏。毕竟你年迈又缺德,多积点福或许能活得长久些。”
她嫌弃地掸了掸被老夫人扯皱的衣袖,又道:
“秦小娘有孕又不是我叫她怀上的,你的孙子也不是我的骨血,我没必要管他们。至于下人......”
她环顾四下,看见不少奴仆都在偷偷看热闹,于是道:
“你常说薛吟霜伺候的你很舒坦,那就正好把没有卖身契在府上的下人都辞退了,让薛吟霜日日伺候着给你洗衣做饭,沐浴更衣。如此,省下银子的同时,也是全了你俩的婆媳情分。”
老夫人气得粗气直喘,裴迎春也听不下去了,
“大嫂!你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你这样计较的?”
裴迎春气急败坏,伸手想要推搡沈秋辞,
却不料,竟被沈秋辞一个侧闪,轻易躲开了。
反倒是她因着用力过猛又扑了空,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
沈秋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声细语道:
“你是不计较,不如现在你拿了银子出来,好好孝敬你母亲,再把你的好大侄好吃好喝供着,养他到加冠?”
“你......”
“够了!”老夫人拄着拐杖用力杵地,怒道:
“你不出钱便不出钱!我儿一个月有三百两的俸禄,三年后世袭爵位,更是每月能得一千两!我就不信,这偌大的丹阳侯府,离了你还活不了了!”
“你儿子哪儿来的三百两?”沈秋辞眸子挑起,掰着手指头清算起来,
“侯府的田宅、商铺、庄园,再加上账上的余钱,里外里算清楚了,裴远舟还倒欠我八千两。”
“往后三年,他将每月三百两的俸禄全都给我,我俩这笔账,才能连本带利的清算干净。”
有风过,吹起了沈秋辞披着的红色披风,
她拂袖而立,对着风口深吸一口气,怡然笑道:
“西北风香清冽,如此美味,往后三年,你们可尽情吃个够!”
“你......你反了天了!你这是要气死我!”
老夫人攥紧胸口的衣襟,太阳穴突突跳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裴迎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扶稳了她,粉面寒霜的冲沈秋辞吼道: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快把银子交出来!否则母亲真要被你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秋辞缓步上前,笑吟吟地对老夫人说:
“我劝您老人家还是好好儿活着吧。”
她作势轻扫着老夫人的后背,朱色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语气无比温柔,
“毕竟你若死了,你儿子连给你置办丧事的银子都没有。”
“难不成叫他用草席把你一卷,丢到乱葬岗去埋了吗?”
上京冬日少雪,然而今年这场大雪,却已是连绵下了三日。
沈秋辞身披一件艳红色火狐皮大氅,在雪地中缓缓前行。
半道上,她听见路边有小厮在议论:
“丹阳侯府出事了!那个回娘家养了两年病的主母,怕是活不得了!”
“你是说从楼台上跌下来,瘫痪得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睛能动的那位?”
“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刚亲眼瞧见侯府的下人置办了丧幡纸钱,想她命数也是到头了。”
“到时沈家满门死绝,那世子可不要吃了绝户?”
寒风卷着刺骨的雪片子,如刀割般往沈秋辞的脖颈里钻,
她拢紧了披风,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一路行至丹阳侯府门前,
沈秋辞停下脚步,仰头凝视着门头高悬的灿金匾额,旋而冷着声音吩咐婢子夏裳,
“去叩门。”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多时,沉重的红木门缓缓启开。
冒出头的家丁一副懒散模样,手中正摆弄着丧幡,
却在抬眼与沈秋辞的目光撞上后,怛然失色,
“大、大娘子!?您怎么......”
怎么会!大娘子瘫痪卧床两年,不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吗?
可如今眼前人容光绝世,
一袭红氅加身,乌发盘出精致的高椎髻,
鬓边偶有几缕发丝垂下,更衬得瓷肌胜雪,哪里看得出半分病态?
尤是那双深棕色的凤眼,隐匿了往日怯懦,竟是裹挟着几分锐气,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那眼神冷到了骨子里,压迫感十足,看得人心里发怵。
他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最终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里。
沈秋辞瞧他吓得脸色煞白,不觉有些可笑。
“世子呢?”
“和、和薛小娘去了江月楼吃酒......”
沈秋辞目视前方,再不多看他一眼,只冷着声音吩咐道:
“去告诉他,我回来了。”
如今她既顶替了长姐的身份回来,
那么这侯府上下,就再别指望能有一日消停日子过!
待家丁连滚带爬地跑远后,听夏裳低声道:
“二姑娘,外头天寒地冻,咱们还是回房候着吧?”
沈秋辞默然颔首,跟着夏裳的指引,朝着长姐昔日在侯府所居——碧玺堂走去。
这一路上,侯府的下人们见到她,都慌得跟见着了鬼似的。
那些原本拿着丧物准备布置灵堂的婢子们,更是呆立在原地,看着沈秋辞稳健的步伐,窃窃私语起来:
“明明京城有名的郎中会诊后,都说大娘子命不久矣,活不过两日了,世子爷这才让咱们赶紧准备后事。”
“她在病榻上躺了两年动都动不得,如今怎么会跟个没事人一样?”
“那这后事......咱们还要不要准备?”
这些议论声随风卷入沈秋辞耳中,刺耳得紧。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不由攥紧了拳,隐忍着并未发作。
到了碧玺堂,
此地俨然已被收拾成了半个灵堂,一应家具上也都沾满了灰尘,沈秋辞便叫夏裳传了下人来收拾。
等一通忙碌过后,沈秋辞从房中出来时,碧玺堂已经见不着下人的踪影了。
瞧着那些白事的装点,虽已收拾干净,但门前的积雪仍被踩得乱七八糟,并无清扫的痕迹,
就连厅中的黄梨木桌上,也蒙着一层浅浅的灰。
她用指腹刮起些许薄灰,在指尖搓了搓,而后问夏裳,
“这便是他们收拾的?”
夏裳此刻正拿着抹布擦拭着桌椅,
“府中下人贯是这样。自大姑娘小产,老夫人和世子对她的态度冷了后,下人们就开始怠慢起来。”
听她口吻,像是对这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
“大姑娘性子柔善不愿惹事,总一味隐忍着,这一来二去,她们便愈发没了规矩。”
沈秋辞拦下夏裳洒扫的动作,又问:
“从前长姐房中,一共多少人伺候?”
“十二人。”夏裳回道:
“管事的是刘嬷嬷,她是老夫人派来伺候大姑娘的。听说她从前是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侍奉,深得老夫人喜爱,因此大姑娘对她更是半句也不敢指责。”
沈秋辞伸手靠近炭盆烤了烤火,不动声色地说:
“你去把她们都叫过来。”
夏裳领命而去,然而却足足传唤了两次,才将人给叫齐。
沈秋辞放眼望去,为首站着的老嬷嬷生得膀大腰圆,行为举止更颇显懒散,
她入内后也不请安,打了个哈欠便问沈秋辞,
“大娘子有何吩咐?”
沈秋辞低眉瞥了一眼桌上的浮灰,淡声道:
“你自个儿瞧。”
怎料刘嬷嬷只是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便随口道:
“这天凉了房中要升炭盆,难免会有些扬灰落上去,您若是瞧着碍眼,自个儿抹了不就得了?”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从前不一直都是这样?怎么得了场病回来还愈发矫情起来......”
沈秋辞的脸色旋即阴沉下来,
“你的活叫我来做,真是难为了侯府把你养得黑黑胖胖的。”
话落,她用手指的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
“过来,擦干净。”
刘嬷嬷仗着有老夫人撑腰,自然有恃无恐,仍是敷衍地说:
“奴婢手上生了冻疮,冬日里更是碰不得凉水。还请大娘子体谅。”
沈秋辞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
她眸底散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鸷,
“刘嬷嬷说得对。”
说着缓缓抬头,眉目含笑地看着刘嬷嬷,
“我身为当家主母,统领全家,自该对下人有所体谅。”
她瞥一眼身旁燃得正旺的炭盆,
“你来,让我瞧瞧你手上的伤......”
“前些日子刚好得了上好的伤药,可为你治疗治疗,减缓伤痛。”
刘嬷嬷闻言得意地扬起粗眉,仿佛拿捏了沈秋辞是一件特别得脸的事儿,
她一边挤眉弄眼地向其他吓人炫耀着,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到沈秋辞面前,将手掌摊开伸过去。
然而下一刻,
却见沈秋辞擒住了她的手腕,
以迅雷之势拿起了一旁炭盆里放着的火钳子,对着她的掌心狠狠地烫了下去!
“滋啦”
随缕缕烟气腾起,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下人们吓得惊恐尖叫,刘嬷嬷更是痛得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哀嚎起来。
她拼命想要挣脱沈秋辞的束缚,
却料不到,
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也不知哪里来得这样大的力道,
便是她用尽了全力,也挣脱不出分毫。
直到她掌心的肉被烫得几乎熟透,沈秋辞这才甩开她的手,
“现在你的冻疮好了,方便擦桌子了。”
说罢,她将火钳子重新插入炭盆中,漫不经心地拨弄着,
“夏裳,把抹布给她。”
刘嬷嬷看着自己掌心那块,被烤焦得连掌纹都消失不见的肉,疼得涕泗横流,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你竟然敢如此对我!你给我等着!等老夫人回来了,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老夫人,让她替我做主!”
“哦?”
沈秋辞顺手用火钳子捏起了一块烧得发红的碳,
“那你不妨猜猜看,究竟是老夫人回来得快,还是......”
她轻拂一口气,令碳燃得更旺了些,旋而目光转向刘嬷嬷,脸上笑意更甚,
“还是我把你身上的皮肉,一寸、一寸都烫熟烫烂,来得更快?”
话落,见刘嬷嬷满面惊惶,沈秋辞忽而发作,
她猛地将火钳子丢到了刘嬷嬷足边,敛正容色,厉声喝道:
“擦!”
翌日,风雪休止,天光晴好。
晨起,沈秋辞坐于妆台前,夏裳正替她梳妆打扮着。
她看着镜中人,肤白细腻,青丝乌亮,一双凤眼秀美狭长,口鼻也是极为出挑的精致,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初入侯府的沈秋虞,
也是这般清丽出尘,美得直叫人移不开眼。
可后来......
她一边帮沈秋辞挽发,一边心疼道:
“其实二姑娘等来日调查清楚了大姑娘的死因,还了大姑娘公道后,也该与世子和离,还自己一个自由身才是。您年轻,身子也清白,总不好也叫这侯府蹉跎了您的一生。”
“自然。”沈秋辞淡声应下。
她是会走,但至少不是现在。
毕竟如今,她还需要侯门主母的这个名号,来帮助她隐藏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沈秋虞!”
门外忽而传来的一声暴喝,吓得夏裳浑身一凛。
从前裴远舟每次来找大姑娘麻烦的时候,几乎都是这般。
“砰。”
紧闭的房门几乎是被人一脚踹开,
裴远舟额头上缠着绷带,怒气腾腾而来,那双冒火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沈秋辞,恨不能将她当场撕碎了去。
夏裳拦在沈秋辞面前,惊慌地看着他,“世子爷,大娘子尚在梳妆,您......”
裴远舟冲她怒喝,“滚出去!”
夏裳护主心切,哪怕吓得浑身颤栗,也不曾挪开一步。
沈秋辞轻轻拍了拍夏裳的臂膀,“世子怕是有体己话要与我说,你且下去。”
又抬眸抛给她一记眼神的示意,这才将丫头劝了出去。
人走后,唯余二人面面相觑,
裴远舟狠狠瞪着她,
“你与官府的人胡说了什么,他们竟敢上门来押走了霜儿?官兵出入侯府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你知道外人会如何议论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
沈秋辞打量着眼前这个怒容满面的男人,
少顷目光收回,拾起桌上的螺子黛,对镜细描远山,
“我说,当日我于楼台跌落,是她推了我。”
“她推你?”裴远舟怒意更甚,“你明知道当日我与她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推你?你这摆明了是诬告!”
“哦?”
沈秋辞并不看他,只对镜挑眉,“那你便去衙门告诉刘知府,说我蓄意构陷她,让刘知府放了她便是,何苦大清早的要来我这儿发疯?”
“你......”
裴远舟一时吃瘪。
薛吟霜是他的妾室,而今当事人一口咬定了是薛吟霜行的凶,他这会儿跑去衙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人当成是包庇,
“刘知府从前是你父亲的门生,他当然会向着你!你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哪里还有半点将门之后的样子!这般行径,委实叫你父兄蒙羞!”
“颠倒黑白?”沈秋辞撂下螺子黛,“即便她没有推我,可我也没冤了她。”
说着不疾不徐取过口脂,“我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因为她送来的那碗坐胎药而小产的。”
她缓一缓,轻抿口脂,镜中薄唇朱色艳丽,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裴远舟无奈道:“当年事是霜儿无心之失,纯属意外。人孰无过?你该拿出你正妻容人之量,去宽恕她,原谅她。而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要拿此事说事,小肚鸡肠。”
沈秋辞冷笑道:“她无心之失,我便要原谅她?照你所言,明日我若一不小心毒死了她的孩子,也说一句无心道一句抱歉,这事儿便算完了是吗?”
裴远舟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错愕地瞪大了眸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已经生出来的孩子,与小产的孩子如何能相提并论?更何况你那一胎怀得也不过是个女儿罢了!”
“再者说,你瘫痪回母家养病这么些年,一直都是霜儿帮你操持着侯府大小事宜,替你侍奉翁姑,给侯府传宗接代!人总要知道感恩,而不是恩将仇报!”
他唾液横飞说了这么一大通,奈何沈秋辞连他看都不看一眼,只顾对镜添妆。
恼怒之下,裴远舟一手扫落了她面前的妆台屉子,胭脂水粉散落一地。
“我在跟你说话!”
沈秋辞倏然抬眸,冰冷的眸光对上裴远舟冒火的双眼,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裴远舟怒急攻心,抬手便要掌掴下去,
却不料,
沈秋辞非但不躲,反倒昂起头,将脸迎了上去,
“打啊,你这一巴掌打下来,我即刻便去衙门,一口咬死就是薛吟霜蓄意谋害我。”
“我父兄以命相护皇上,皇上是记得我们沈家救命之恩的。”
“你大可以试试看,这件事闹大惊动了朝廷,就算我如今没死判不了她死罪,但关她个三五十载的,总不算什么难事。”
她霍然起身,逼视着裴远舟,唇角浮起轻蔑笑意,
“你二人这般恩爱,待五十载后再相见,直接省去期间种种柴米油盐的磋磨,共赴白头,岂不美哉?”
“你!!”
裴远舟高举的手掌,距离沈秋辞娇嫩的脸颊不足一寸,
却是迎着沈秋辞挑衅的目光,终究不敢动手,悻悻作罢。
“不打了?”沈秋辞不屑一嗤,“你搞清楚,现在是你要求着我去救你的爱妾,而不是我求着你。求人,自得有求人的态度。”
裴远舟愤然又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秋辞垂眸扫一眼满地狼藉,“即刻把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我就考虑考虑,放她一马。”
裴远舟本是想唤下人进来收拾,可沈秋辞却拦住了他,
“下人我自己会叫,我是让你亲手收拾干净。”
闻言,裴远舟满眼惊诧,
从前的沈秋虞对他逆来顺受,言听计从,恨不得他打左脸自己就把右脸贴上来,
何以病了一场再回来,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现在他没工夫深究这许多,眼下快些将薛吟霜从衙门救出来才是正事。
薛吟霜娇生惯养,被关押入牢房,定是担惊受怕哭了一宿,
想至此,裴远舟一阵心疼,也不再辩,咬着牙蹲下身来,将散落一地的妆具一一拾起。
他每一下俯身弯腰的动作,在沈秋辞看来,都像是在叩首认罪,毫无尊严。
也是,
尊严,本就不该是这畜生该有的东西。
待妆台拾掇干净了,裴远舟急不可耐地拉起沈秋辞就要往衙门走,
沈秋辞甩开了他的手,
“去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将府上的对牌钥匙还给我,当家主母尚在,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掌府中事?你们可以不要脸,但我不能在京中贵妇面前丢了脸面。”
“第二,我可以让官府放了她。但前提是,她得在公堂之上挨够五十大板,以告慰我亡儿的在天之灵!”
“五十大板?”裴远舟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霜儿瘦弱,如此岂非要她性命?”
沈秋辞充耳不闻,自顾自继续道:“且你是一家之主,她又是你的妾,这用刑的话,自得由你亲口跟刘知府说。”
让他去说这话,薛吟霜回了府还不得跟他闹翻了天?
裴远舟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
“沈秋虞!你别欺人太甚!”
沈秋辞低眉看着指甲上新染的艳色蔻丹,
“救她的法子我已经与你说清楚了,你是要现在就救她出来,还是要等五十年后抱得老妪归?”
她语气逐渐放缓,悠然抬眼看着裴远舟,
莞尔一笑间,朱唇轻启,
“你自个儿看着办。”
裴远舟万万没想到,休妻这样的话,竟会先从她口中说出来?
他怔忡少顷,不可置信地瞪着沈秋辞,
“休了你?你可知若被休出侯府,你日后要遭多少冷言冷语?不光是你,连你的母亲也得跟着你一并遭人议论!”
他顿了顿,语气渐软下来,
“你该知道,我不休你,也是念着咱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沈秋辞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你?”
哪料裴远舟捡着杆就爬,“谢就不必了,不过眼下你得先把你闹出来的麻烦事解决掉。母亲与何员外签了契,如今买不了地,要赔偿对方一千两银子,这钱得你出!”
“我闹出的麻烦?”沈秋辞一双深邃眼眸望着他,“我是逼着她买地了,还是按着她的手签契了?”
裴远舟眉目一沉,“如果不是你答应了要给银子,母亲也不会买下那块地。再者说,到时给不出银子,真让何员外闹到官府去,你脸上也没光!”
“我如今脸上有光吗?”沈秋辞面色微变,“你天天带着薛吟霜在外面花天酒地,可知外头人在背地里都是如何议论我的?”
她字句铿锵,掷地有声道:
“说我这将门之后,却落了个妻不如妾的下场,简直丢光了父兄的脸面!”
裴远舟瞧出了她的怒意,冷笑道: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嫉妒我宠着霜儿?我已经说了,日后我会尽可能腾出时间来多陪伴你,你还要怎么样?”
他字里行间溢出的自信,看的沈秋辞好一阵恶心。
要不是她还得借用侯门主母这个身份,
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一千两我是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出路。”
沈秋辞侧目看向揽月阁方向,眸底隐带讥诮,
“这些年来,你拿着我的银子给薛吟霜买了不少贵价首饰哄她开心。现在你遇着难事了,她那么爱你,肯定会愿意把首饰都拿出来变卖了,帮你渡过难关。”
“那是自然。”裴远舟斩钉截铁道:“霜儿爱重我,从不是为了钱财。”
“很好。”沈秋辞点头,“那么何员外这个债主,你已算是解决了。”
她淡然一笑,讽刺地迎上裴远舟看向她的目光,
“现在我们该来谈谈,你欠我的债了。”
她从手边木案上取过一沓单据,递给裴远舟,
“侯府的田宅、铺位、庄园,一共卖得一万两。加之账面存银两千,你仍欠我八千两。”
“也就是说,往后三年,你不吃不喝把俸禄全都给我,咱们这笔账,才能算清。”
裴远舟看着单据上那些刺眼的数字,脸都绿了,
“你这女人好生歹毒!变卖了侯府的产业不说,还想将我的俸禄全都拿走?你这是要把我们这一大家子逼上绝路?”
沈秋辞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我到底夫妻一场,我也不想把事做绝,如今我可给你两条路走。”
“要么,你就按月将俸禄全数给我,不过你若迟给一日,我便会去官府击鼓鸣冤,叫整个上京都看看,丹阳侯府如今落魄到了何种境地。”
她看着裴远舟吃瘪模样,唇角一弯,
“要么,这笔银子暂缓,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裴远舟相交得都是上京的达官贵胄,丢人的事他自然做不得。
于是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咬着牙问:
“什么条件?”
沈秋辞挺直了腰杆坐着,肃声道:
“第一,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足我房间半步。且管好你的人,别叫她们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第二,我是你的正妻,在外你得给足我脸面。日后你去所有官员家中走动,都只能带我一人同往。”
“第三......”
沈秋辞稍顿,将目光落在夏裳掌心的伤处上,
旋而从身后垫着的鹅羽软垫下,取出了一根长鞭。
“噼啪。”
她持鞭用力抽打地面,气势之足,吓得裴远舟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作甚!”
沈秋辞看着他,眼底满是轻蔑与不屑,语气平静无波,
“当日你怎么打伤了夏裳的手,如今,便怎么还给自己。”
说罢,
将鞭子丢到了裴远舟的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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