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仙侠连载
卓越人长的好看,自幼又聪明能干,只是父母去世的早,二叔又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早年间,更是直接让他拜了一个老朝奉为师,这些年倒也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可是在这个重文轻商的时期,纵是你有万贯家产,也一样低学士们一头,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的卓越,鼓起勇气和二叔提了想要去读书的想法,意料之中,二叔也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过在二婶的劝说下,二叔给了他一次机会,只要能要东关欠了三年的债要回来,就送他去读书,不管怎样,卓越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完成他的读书梦想!
主角:卓越,卓金山 更新:2022-07-16 1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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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卓越,卓金山的武侠仙侠小说《无敌书生》,由网络作家“叫我酱油哥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卓越人长的好看,自幼又聪明能干,只是父母去世的早,二叔又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早年间,更是直接让他拜了一个老朝奉为师,这些年倒也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可是在这个重文轻商的时期,纵是你有万贯家产,也一样低学士们一头,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的卓越,鼓起勇气和二叔提了想要去读书的想法,意料之中,二叔也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过在二婶的劝说下,二叔给了他一次机会,只要能要东关欠了三年的债要回来,就送他去读书,不管怎样,卓越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完成他的读书梦想!
身高八尺,体态端正,剑眉虎目,相貌堂堂。头戴儒雅的书生帽,下面还有儒雅的飘巾,手持檀香折扇,腰悬书生剑。
好一个风流潇洒、琴心剑胆的俊俏书生!
这要走在大街上,还不要那些多情的女神的命?掷果求爱者应该比比皆是吧?
要是出现在赛诗斗酒雅会上,还不独占鳌头?
哦,有朝一日金殿对策,光凭印象分,就会赚的盆满钵满,蟾宫折桂还不指日可待?
越看,卓越对自己越满意。刚想摇头晃脑的吟诗一首,就听二叔卓金山在外喊道:“老大,还磨蹭什么?今年的帐要不回来,拿什么过年?明年你拿什么去进县学?”
又提钱,庸俗!
对于这个二叔,卓越真是无语了:每天就知道开当铺、放高利贷,再就要账要账。大过年的非要把人逼死吗?
不过对于二叔的命令,他必须得执行。进学,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岂能轻易放弃?
在卓越很小的时候,就被二叔逼着拜了当铺一个老朝奉为师,在柜上帮忙。几年下来,不仅练就一副火眼金睛,还跟那位落地秀才读了好几年书。
他悟性很好,对于一些圣人之言的见解,往往会出人意表。不仅如此,作诗属文,都有过人之处,出口成章,还写的一手好字。
老朝奉每每逢人叹息:“真是个好苗子啊,如果能参加科举,一定能混出一个好前程。可惜,出在唯利是图的商贾人家。”
这个社会上,商人虽然富有,地位确实很低的,外出一般都被一些道学先生鄙视,也进不了社会上层。
不过,这叫卓越有什么办法?谁叫他爹娘死的早,都是二叔二婶把他拉扯大?商贾世家,不学经商干什么?
可是,卓越却动了心,真的买些历代三鼎甲的应制诗文来研读,发现才华也不过尔尔。自己若去,肯定不输于他们。
按照本朝的规矩,无论你就读于哪个书塾,要想考秀才,必须入县学学习三个月,然后才能考。考上了秀才,才算有了读书人身份。还要参加本道组织的乡试,考取举人。乡试录取者才能去礼部参考,去考取进士。通过礼部考试,才能金殿对策,蟾宫折桂。
各级考试都是三年一次,每逢子、卯、午、酉之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若想三级考试都过了,至少要需八九年。而且,还不能保证每一场都顺利,有的人往往因此蹉跎一生。因此本朝才有“五十少进士”一说。
正在自信心爆表的卓越哪里顾得上这些?不久前,他终于找一个机会,跟二叔说要进县学,将来要考进士中状元,光宗耀祖。
正在吃鲜鲤就酒的卓金山吃了一惊,呕的一声,差一点被鱼刺扎到喉咙。“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二婶连忙给他捶背,“有什么话不能慢点说吗,急什么?”
“二叔,我要进县学读书,要在柜上取三百两银子用度。”
二叔终于顺过这口气,指着他怒道:“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和你死去的爹一起经营这家当铺容易吗?
你爹走得早,就你一个儿子。二叔的两个闺女出阁以后,也要指望你顶门过日子。
你就该多在生意上上点心,别跟那个迂腐的顾朝奉一起发你的春秋大梦!他那一套子曰诗云要是有用,还至于沦落到二叔手底下写当票?
滚出去,再敢胡思乱想,就打断你的腿!”
卓越剑眉一挑:“我比他聪明得多,一定能考上!”
“你还说!”
二叔急了,转身找过一个皮鞭,“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的爹娘教训一下你这个败家子!”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不败家!”
卓越不服,跟二叔顶上了牛。
二叔不说话了,皮鞭高高的举起来,却被卓越抓住了手腕:“二叔,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二婶也劝:“孩子长大了,想要读书上进是好事。街东张老板的儿子整天遛狗喝花酒,把他爹气得都吐血,不也得过吗?越儿平日知书达理,什么时候忤逆过你?什么事不是你还没有说,他就打理得好好的?哪里败家了?我们看他就和亲儿子一般。今天他有自己想法,不跟你这二叔说,跟谁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卓金山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瞪着卓越:“你真的要去?”
卓越毫不退让地看着他:“二叔,我需要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听到别人背地里叫你‘卓扒皮’,我就感觉浑身不是滋味。叔,咱们钱赚的够多了,收手行不行?等以后当了大官,我来孝敬您和我婶!”
听到他嘴里说出“卓扒皮”三个字,卓金山气得又想打人,听到最后几句话,这才叹一口气:“算你小子有良心!二叔心领了,只是商场如战场,好几家争得你死我活,就算二叔想退也得能退才行啊。”
对于这些,卓越心里明白:当铺是小事,赚的钱却都放出去了,为难的在钱庄那边。几家钱庄争生意,都拼命放款,哪一笔钱如果收不上来,就以为者倾家荡产。
最近钱庄吃紧,二叔早就想把自己调过去主事,可是,最关键的时候,自己却要去读书了。
他刚想说:“二叔,我不去读书了,去钱庄帮您。”
二叔先说话了:“你想念书也是好事,二叔本不该拦你。这样吧,眼看要来到年关了,东关外的张铁匠前年考武举的时候,在钱庄贷了二百两银子,已经过期三年了。连本带利一共三百多两,你去收上来,做你的学费吧。”
铁匠铺,三百两?不会吧!
卓越翻翻白眼。
俗话说:木匠干一天,不如铁匠冒股烟。一个铁匠,就算一天赚不了这多,几年下来,这点积蓄还没有?还需要贷?
哼!
卓金山像封神演义里的哼哈二将一样哼出两道冷气:“还不是和你一样,是个官迷!仗着学过几天庄稼把式,就妄想考武举当大将。是个望天掉馅饼的主,结果不懂得人情世故,脾气又臭,连预选都没有过就被刷了下来。平时又大手大脚的交一些酒肉朋友,结果不但没有考上,铁匠铺也赔了出去,真不懂他拿什么养家。”
呃……
卓越浑身激灵一下,顿觉冷汗直冒。讪讪的说:“那个,他怎么和我比?我还谈成好几笔生意呢!”
二叔铜钱大的眼睛一翻:“好啊,那你就再把这笔生意谈成了。”
“这个,”卓越小声嘀咕,“大过年的把人家逼得家破人亡太缺德了吧?”
几道黑线从卓金山的脸上挂了下来,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就请你这高雅的书生用仁义把债收回来吧!对了,去张铁匠家的路上,再把天台仙子的二百六十五两纹银收回来,过期一年半了,最近绸缎庄张老板要来提现银,一份不能少!”
卓越一撇嘴,自然知道因为自己说了一句缺德被他听到了,加码了。不过还有仙子姐姐也欠我们钱吗?好期待哦!
他刚答应一声,就听卓金山又说一句:叶老板就要问斩了,他还欠我们三万白银呢!你去问问他,欠我们的银子怎么办。我叫木三四和赵武跟着你。快去快回。
领取了任务,他就回来换上书生行头。可是看到自己的相貌,不由得被自己惊呆了。正在自恋,二叔的声音便传进屋里。
等他出门一看,一瘦一胖两个伙计早已垂手站立在两旁。看到卓越的打扮,都惊呆了:“少东家果然是潘安再世啊!”
二叔哼了一声:“追不回债,潘安也得去喝西北风!快去!”
我们的潘安帅哥骑得可是一匹高头大马,两个随从各自骑着一头山东大叫驴,紧随在后。
“我说木三四啊,我们这就去见仙子姐姐吗?”
木三四是二叔身边的管家,他听了卓越的话眼神里有些玩味:“不忙,不顺路。先去百商坊的百味楼看看,叶老板被抓走了,东西还在,别叫别的债主先搬走。”
可是刚到了百味楼,就看见官府贴的十字封条。在楼下,几个官媒婆正在拍卖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年。
少年转眼就被一个戏班买走,妇人苦恼不已。媒婆冷笑道:“谁叫你男人谋反?家产查封,家属官卖为奴,对了,这女人有人买吗?”旋即有个老鸨出价二百两给买走,讨厌她哭闹,还把她嘴堵上。
“完啦,三万两银子啊!”
木三四痛心疾首。
原来这正是叶老板的老婆孩子,想不到的是他的家产居然被充公,家属也被官卖。这样一来,三万两白银算是打了水漂。
两个伙计都眼巴巴看着这位转世的潘安。
卓越沉吟一下,道:“别急,赵大哥你去打听下是谁买走了那孩子和那女人。老木,你去买些酒菜,一会我们去探监。”
“探监?”木三四愣住了,“我们和他没交情!”
卓越叹一口气,“人走了,我再送他最后一程吧,也去去这晦气。”
花了一串钱,打通了关节,终于见到了等待处决的死囚叶问天。
这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粗壮男人,如果不是当铺长客,根本就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据说会些功夫,捕快们都不是对手,最后还是在镇远镖局请来了九阴刀掌门人贺雄,这才把他捉住。就算听到马上就要被处决,他仍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看到来探监的卓越,哈哈大笑,“来追你的三万两白银吗?有没有兴趣随我去阎王爷那里去要债?”
卓越淡淡一笑:“暂时没有这打算,钱财是身外之物,念在相识一场,就算以债结缘,也是猿粪,特意来给你送行的,希望你将来托生在善人家,平安一生。”
叶问天哈哈大笑,“想不到卓家少东也是个妙人,好!你食盒里拿得是什么,快送过来!”
死囚犯允许探监已经破例,所以只有卓越自己进来。
牢头得了银子,开了牢门叫他进去,对他说:“你快些,他就要出红差了!”就到外面监听他们谈话。
叶问天听说自己的家人一个被买给春满楼老鸨,一个被卖给戏班,不淡定了,连忙求卓越救救他们。
卓越叹道:“家里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你知道的,买东西看看你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
叶问天眼里流下了泪,好久才说:“兄弟,烦你给我收尸吧,火化后葬在乱葬岗的枯榆树下。对我来说,那里的风水够好了。别让野狗啃了我尸体,我死后就不纠缠你。”
卓越一皱眉,暗悔来看他,唯恐犯了小人语,给自己招来霉运,满口答应道:“这倒可以,叶兄,来世再见吧!”
出来时,牢头奚落道:“叫你别进,你不听,惹了一身晦气吧。”
卓越不言语,出去叫两个伙计找几个壮汉,一会好帮着收尸。
木三四眼珠转了转,“少东家,您这一时半会也完不了,我先去其余两家收债,您若早,就赶去和我汇合,叫赵武跟着您听用。”
卓越暗自鄙视:老狐狸,分明怕沾了晦气,才这么说。怪不得一个人的名字就把三四都占了,还排在赵武前面老奸巨猾啊。但说的冠冕堂皇,也只好由他去。只留下一个傻大黑粗的赵武指挥壮汉去法场等候。
他自己则到一家茶肆等候。
等法场处决完毕以后,火化了叶问天尸体,装在一个瓦罐里。化完以后,给了几个壮汉工钱,叫赵武带着骨灰去北门乱葬岗。为了叫叶老板不再折腾自己,还在路上买了香表纸钱外带一壶薄酒。在北关外的农户家赁了一把镐头一把铁锹,两个人骑马直奔乱葬岗。
对于赵武,卓越非常愧疚,“武哥,对不住啊,叫你也跟我受连累,等会兄弟请你。”
赵武呵呵一笑,“少东家不要客气,这是应该的。”全不在意。
北山乱葬岗离着城门十五里,格外的荒凉,乱石横生,属于种啥不长的地方,一般只有乞丐和一些死囚才往这里埋。
虽然已是半晌,却没有其他人在此,只有十几只乌鸦在啄食枯树下的一只死羊羔。远远的见到他们来了,一哄而散,却不飞远,只是绕着他们飞旋。有的没有抢到肉,呀呀的大叫,叫得人头皮发炸。
看到任劳任怨的赵武拖开死羔,在树下挖坑,风流儒雅的书生自然不会跟他去一起劳作。突然灵感大作,仰天吟诗一首:
“荣耀浑一梦,孤魂噪乱鸦。来生多向善,生在贵人家。”
言毕,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吓得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这个叶老板,死后还这么强悍!他非常迷信的想道。
“少东家,快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
刨坑的赵武突然大叫起来。
卓越吓一跳,他镇定一下心神,才慢吞吞地踱着四方步走过去,急得赵武直跺脚:“少东家,你倒紧走两步啊。”
“慌什么,”卓越心里紧张,嘴上却打趣,“子路打着仗还有时间正帽子呢。”
“还不是被敌人捅了几刀挂了?我的少东家,您可不能学他。快点啊,您倒是!”
原来枯树底下还埋着一个瓦罐,样式大小就和叶问天的骨灰罐一般无二。
天哪,这块“风水宝地”被谁捷足先登了不成?
只是赵武刚才下手狠了点,瓦罐破了,撒出来许多灰。
卓越暗道晦气,刚想叫赵武再给人家装好埋了,就听赵武道:“少东家,这不是骨灰,是稻草灰,里面还有没有烧净的稻壳!”
卓越也看出来了,里面还似乎埋着东西。赵武扒去稻草灰,露出一个油布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银票!
哦,明白了。
这肯定是叶问天事先埋在这里的,虽然他未必预料到会砍头,但是做这张大逆不道之事的人,预埋一些财物留后手也是有的。
数了一下,共计三万三千两。扣除他的债务本息,还有百余两的剩余。如果不是自己坚持送他最后一程,也不会得此回报。
卓越取出一张百两的递给赵武,“赵大哥,叫你忙前忙后这半天,兄弟过意不去,这钱就留着打些酒喝吧。”
赵武推辞一番也就收下了,两个人一起把叶问天的骨灰埋了。又烧了纸,祭奠一番,这才各自上坐骑回城,此时已经快中午了。
赵武得了银子兴高采烈,道:“木总管入过知道这事,肯定把肠子悔青了。”
卓越正色说:“赵大哥,这事关系到一个死刑犯,如果泄露了,只怕后患无穷。回去以后,一定要忘记刚才的事,跟谁也不能提。”
赵武这才一拍脑门,“小人糊涂,倒忘了这茬,您放心,就算我老爸老妈问也绝对不说。这钱还要攒着娶媳妇呢。”
卓越这才放心,道:“一会回去,要装成一脸晦气的样子,别人才不会生疑。”找老农还了农具,二人一副愁眉苦脸的回了城。路过县衙大牢的时候,遇见了牢头,还打趣几句:“兄弟,赶紧喝点酒去去晦气!”卓越苦笑一声,躲着走了。
他们要赶去下九流的聚集地翠玉坊,那个天台仙子也在这里。
问了赵武,才知道天台仙子原本是个巫婆,自称是从仙界下凡来的。曾经亲眼看到过阮肇刘晨和仙女幽会,因为打翻仙女的梳妆盒,被打下凡尘。
说起天宫见闻,如数家珍:什么天上的铁能做成一飞万里的铁鸟啊,又说什么天上的车不用马拉,喝了一种油自己就能跑啊。忽悠得别人一愣一愣的,倒也有许多人信她。
给人请仙看病,基本上就属于小病看不死大病没法治那种。只不过凭借着几分姿色,有些有钱的大佬偶尔到她这里结些“仙缘”什么的。在某些圈子里,倒也小有名气。
赵武忽然说:“仙子那里才几百两银子,木管家自己就能搞定,我们还是去东关外张铁匠那里吧。”
卓越看看他,“赵大哥,你相信鬼魂吗?”
赵武愣了一下,才说:“不敢不信啊。”
卓越不说话了,走到街头的岔路口,赵武道:“别往前走了,天台仙子家往右拐,直着走就是春满楼了。东家要知道我领着您去了那里,非炒了我不可!”吓出一身冷汗。
赵武道:“我们就去拐角那个茶楼喝些茶,等等木三四,大家一起吃饭。”
赵武这才放心,到了茶楼找了一个雅间,要了茶,卓越吩咐:“赵大哥,你去春满楼把她们掌班的黑牡丹给我找来,就说我要请她喝茶,叫她务必赏脸。”
赵武一脸狐疑,卓越解释道:“半刻钟,谈完正事就好,不会有别的事。”赵武这才放心离去。不一会,就听楼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达源永的少东家要找丹姐,直接去春满楼不就行了,难道还怕春满楼的姑娘们伺候不好您吗?”
黑牡丹经常去达源永商号的当铺买一些死当的高档首饰,因此也算老主顾。卓越见惯了她的为人,也不以为意。站了起来,面向包间门口。
香风飘过,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走了进来。风韵犹存,满脸娇媚,但卓越知道这也是一个人物,绝不像外表表现的这样。因此笑了笑,“就怕我俗人一个,去了也不合她们心意,岂不是暴殄天物?丹姐快坐,喝茶。”
黑牡丹带着两个伴当,都一脸横肉,面无表情站在黑牡丹身后。两个人寒暄几句,卓越说:“当里来了一匹好货,不知道丹姐有没有兴趣?”
黑牡丹见说到正事,也不再开玩笑,“什么首饰,贵了丹姐可买不起。”
卓越淡淡一笑,“隔壁的醉香楼排练了一首《胡旋儿》舞蹈,抢了丹姐的生意?”
提起这事,黑牡丹就一肚子气,滔滔不绝骂起醉香楼掌班赛西施来。听她骂几句,卓越才说到:“天竺流传过来的《天魔舞》曲谱孤本,丹姐有没有兴趣?”
黑牡丹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往卓越身上靠,“该死的,到底留着好的,说吧,多少钱?”
卓越吓了一跳,连忙躲开道:“那也不要太多钱,今天丹姐买一个女人是吧,我看中了,想为她赎身。用这本曲谱换怎么样?”
黑牡丹幽怨得看着他,道:“这可叫姐姐难做了呢,要曲谱吧,这么个帅哥就要跑掉了。要帅哥吧,生意就黄了。这样吧,到我家里,丹姐养活你,怎么样?”
卓越笑了笑,道:“一身铜臭,害怕熏到丹姐啊。曲谱你不要,我再找别人问问。”
这就是欲擒故纵了,话到这个份上,黑牡丹能不要吗?
黑牡丹犹豫好久,才说:“要是别人问,丹姐少说要他几千两银子,既然少东家要,就这么换吧。”
正说着,忽见赵武带着木三四闯进来。木三四脸上不知道被谁抓了好几道血槽,正淌着血,也不知道是被谁抓伤的。
他哭丧着脸说:“气死我啦,那个巫婆不还钱罢了,还诬赖我非礼她。没打到狐狸倒惹一身骚,少东家,咱们报官吧!”
卓越吃了一惊,强做镇定,叫他不要着急,慢慢说。
那个巫婆兼暗门子的天台仙子倒是一个狠角色,虽然她人老珠黄,现在已经门可罗雀,但气势仍然不减当年。看到木三四去要账,告诉他:要钱老娘没有,要人倒有一个。你过来,亲一下十两银子。过夜二百两,怎么样?
说完把衣服一撕就往木三四跟前凑,木三四哪里见过这阵势,连忙躲避,却被她张牙舞爪的抓了一脸血。随即她就喊上了:“抓淫贼!”
眼见她的七八个男“朋友”提着棍棒赶过来,木三四寡不敌众,只好落荒而逃。
卓越暗自摇头,二叔给我安排了什么奇葩的债务人?不是死囚犯,就是这种女混混。不过连死囚犯的都讨回来了,还怕这个吗?报官就报官吧。
黑牡丹谈成了生意,正要派人和卓越做交割手续,听了这事格格一笑:“这是好事啊,木先生何不快活一晚?”
木三四苦笑一声,非常尴尬:自己年纪也不轻了,与天台仙子倒是“般配”。只是天知道她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一下后患无穷不说,东家知道了,自己只有卷铺盖的份了。
黑牡丹不再理会他,转而向卓越,“少东家,丹姐比那巫婆如何?不如你亲我一下,这笔债丹姐帮你讨了,怎么样?”
听了这话,卓越脸腾一下就红了。他虽然聪明,却家教严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出于本能,内心深处居然真的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看到他的表情,黑牡丹笑得更加欢畅:想不到少东家还这么可爱,好啦,不逗你啦。那天台仙子的借据在哪里,丹姐买下了。
卓越支吾道:“可是,我不敢亲……亲……”
黑牡丹故意摆出一副幽怨得神态:知道你瞧不起人家啦,不勉强。
卓越更加尴尬,转头对木三四说:“我们还是去报官吧。”
黑牡丹拦住他:“我说的可是真的,把借据卖给我,没有任何条件。那该死的巫婆受了醉香楼老鸨的指使,画符咒我,今天该让我好好的报报仇了。一句话,你卖不卖?”
话说道这份上,再不卖就是傻子了。
卓越取出借据,连本带利一共二百六十五两。
黑牡丹道:“丹姐身上没有银票,跟着去春满楼去取吧。”
卓越已经回过神,道:“木先生,你去跟丹姐跑一趟吧。”
黑牡丹瞪他一眼,“要给那今天买来的郑秀娥赎身,也需要你在婚书上签名啊。”
卓越一下子跳起来:“什么婚书,我还没有结婚啊!”
黑牡丹笑得更加欢畅:“你真是越来越‘可爱’呢,姐儿从良,不写婚书写什么?。”
卓越无奈,只好跟他去。好在这回是办正事,没有经过她们院子的正门,而是从后门进的。院子里除了接待客人的地方,其他地方都非常简陋,黑牡丹这也不例外。来到一个简单的账房,找了院子里的王八(男主人)写了婚书,双方签名画押,一式两份。
卓越差木三四买一套女子新衣服首饰,好给叶老板的妻子换上,冲冲晦气,再雇一辆骡车接人。
木三四答应一声,刚要走,黑牡丹喊住道:“记住,买奴婢穿的就行,这是反属(反贼家属),官府有备案,只能做奴婢,别弄错了自毁前程。”
趁这空,卓越把随身携带的孤本曲谱给了黑牡丹。说实在这东西虽是古董,但在外行人手里一文不值。今天能做成这笔交易,还是因为春满楼急缺,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交易完毕,黑牡丹当即把手下一个满脸横肉的老鸨派出去:“找十个乞丐,有麻风的更好,去向那死巫婆讨债!随她玩什么花样,奉陪到底!她是偷偷摸摸,老娘明做,以明对暗,光明正大,谁还怕谁不成?”
卓越暗自吃惊: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啊,不过这也怪不得我,是那个这老妖婆先玩的盘外招,自求多福吧。
等这样出来的时候,叶老板的妻子郑秀娥已经等候在后门骡车前。
先时叶老板的妻子被买走时蓬头垢面,也看不出哪里漂亮。可是沐浴换了衣服,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花信之年的少妇,一身青衣更显得楚楚可怜。见到卓越过来,跪倒在地磕头道谢:“多谢恩主救奴家出此苦海。”
卓越微微欠身还了半礼,“这里不是叙话所在,你先起来说话。”
他们一行人找了一家酒肆打尖吃饭,吃了些东西。卓越便打发赵武带着郑秀娥去找那戏班赎出那个孩子,然后去祭拜完叶老板再回当铺和自己汇合。郑秀娥自然感激不尽,卓越却觉得这些是自己该做的。
叶老板肯把埋银的地点告诉自己,自然希望自己搭救他妻儿,自己也是求得心安而已。虽说救出来还是做奴婢,但自己动用了商号资源才救出来她,总要对二叔有个交代不是?何况还有天朝国法规定,由不得自己。
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大家不过是在某个规则下存活罢了,谁也越不得雷池半步。
都以为难讨的张铁匠处却出奇的容易,原来他已经放弃了考武举的幻想,很早就整装投军去了。临走前把该还的银款都托付给他的徒弟兼继任者,二人凭借据很轻易收回了债务。
回去的路上,卓越暗自叹息:看起来艰难的事办起来却轻松无比,一如张铁匠处;而看起来容易的办起来却艰难务必,一如叶老板处,一波三折,就算到现在还没有办利索。至于向巫婆那样的混混,倒是见怪不怪,是商途的常态了。
这样绞尽脑汁在商海沉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出人头地,还要走读书科举的路子。有了权势,才能笑傲社会,才能立足。
回去的路感觉特别的短,进城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进了百工与商号聚集的坊区,不一会当铺的招牌“达源永”三个字就已经遥遥在望。前来典当赎当的人络绎不绝,但有一个局促不安的身影格外显眼,正是赵武。
想不到他居然比卓越他们回来得更早,远远的看到卓越就迎上来,一脸沮丧:“少东家,你要当心哈。东家刚才大发雷霆,谁也不敢劝,叫您去卓家祠堂回话。”
祠堂在当铺后院最后一进,修的格外气派,却也格外冷清阴森。没有重大事宜,卓金山不会在这里见他。
卓越隐隐感觉不妙,从柜台穿过奔后院。就听几个谈得来的朝奉跟他打趣:“少东家好眼力,那小娘子很标致,就是戴个小拖油瓶,未免美中不足。”
我就知道会有误会,来了不是?
卓越苦笑一声,也不搭话,匆匆穿过,来到住宅那一进,发现二婶正怒视着他,脸色非常不善,一干仆役仆妇都垂手站立,大气也不敢喘。
刚赎出来的女子郑秀娥离着那些仆妇远远的,非常自卑的拉着自己的小儿子,不叫他哭闹。看了卓越过来,也不敢上前打招呼。
就听二婶怒骂:“这些年我待你视若己出,你就这么待我?明着去讨债,暗地里去给你二叔讨小?我跟你们没完,告诉那老不死的。要么着狐狸精走,要么我走!”
卓越陪笑道:“婶,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会跟你解释。”说完直奔后进的祠堂。
祠堂里,除了卓家叔侄再无他人。
就见卓金山提着已跟缠着棍子,站在卓越亡父灵牌下垂首,喝道:“不肖的孽障,跪下!”
“二叔,其实那笔债务……”
话没有说完就被一棍抽在膝弯处,跪在地上。
他又是委屈又是愤怒,道:“二叔,您听我说完!”
卓金山冷冷地说:“卓家祖训第四条是什么?当着你父亲的面背一遍。”
他抬出来祖训,卓越无奈只好依言背诵:“不得骄奢淫逸,流连风月场所!可是,我是去办正事……”
卓金山冷冷地说:“你的正事就是放着债务不收,去青楼买妓吗?害得祖宗蒙羞,家门生乱,你还敢犟嘴?好,我管不了你,当着你死去的父亲灵牌,把你的事都一字不落说一遍!有半字谎言,打断你的腿!”
卓越问心无愧,就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一遍,又取出来寻到的银票,“叶老板仗义,不因为死了而赖账,我们就能眼看他的妻子儿子受苦而昧下这救命钱?只有替他解决了后顾之忧,我们才能问心无愧花着找回来的银子。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持身不正,何以齐家治国平天下?”
卓金山惊呆了,原本以为是三笔烂账,哪知道侄儿居然都给讨了回来。他辛苦大半日,自己还因为妻子的误解而责罚他。
看到疼得直转泪的侄儿,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惭愧,丢了棍子,一把把侄儿拉起来:“越儿,叔错怪你了!”
安抚一阵卓越,他又担心问:“婚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怎样安排她们?”
卓越道:“全凭叔父做主。”
卓金山的安排出乎意料:他留下了那个孩子小宝,交给一个年过半百没儿没女的仆妇照料,又允许他去就读卓家的私塾。然后叫女人郑秀娥随身照料侄儿,同他一起去离县学最近的布庄处理那批积压布料。
对于这样的安排,卓越也无话可说。既消了二婶对二叔的怀疑,又解决了郑秀娥后顾之忧,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至于自己分号主事这个头衔,倒不怎么在意,因为自己去就是解决问题的。看来,自己又将面临新的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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