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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奉阴为阳子龙哥最新章节列表

升子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阳子,快来吃点炒货,今天冬至,吃了一年都不长冻疮。”午饭时分,办公室的小年轻乐呵呵拎来一大袋的瓜子和炒花生,大家一哄而上,偌大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听到“冬至”两个字,我心里有点发慌,见了鬼的冬至,每年都如期而至,躲都躲不了。我的生日恰逢冬至,算命先生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辰出生,乃纯阴之命。要知道,冬至是我内心极力抗拒的那根火线,一直想要脱逃的宿命和梦魇,我试图用小心翼翼来尘封。“阳子,和我们说说湘西赶尸吧”见我独自发愣,几个年轻的同事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我开玩笑。有人故意手脚并拢,学习僵尸走路,这是典型的模仿情节,一看就是中了港台捉鬼电影的余毒。“没有赶尸,”我真心的感觉不舒服,一副“你再乱说我就削你”的架势,“童言无忌,冬至禁忌...

主角:阳子龙哥   更新:2024-11-25 23: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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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阳子龙哥的其他类型小说《阳奉阴为阳子龙哥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升子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阳子,快来吃点炒货,今天冬至,吃了一年都不长冻疮。”午饭时分,办公室的小年轻乐呵呵拎来一大袋的瓜子和炒花生,大家一哄而上,偌大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听到“冬至”两个字,我心里有点发慌,见了鬼的冬至,每年都如期而至,躲都躲不了。我的生日恰逢冬至,算命先生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辰出生,乃纯阴之命。要知道,冬至是我内心极力抗拒的那根火线,一直想要脱逃的宿命和梦魇,我试图用小心翼翼来尘封。“阳子,和我们说说湘西赶尸吧”见我独自发愣,几个年轻的同事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我开玩笑。有人故意手脚并拢,学习僵尸走路,这是典型的模仿情节,一看就是中了港台捉鬼电影的余毒。“没有赶尸,”我真心的感觉不舒服,一副“你再乱说我就削你”的架势,“童言无忌,冬至禁忌...

《阳奉阴为阳子龙哥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阳子,快来吃点炒货,今天冬至,吃了一年都不长冻疮。”午饭时分,办公室的小年轻乐呵呵拎来一大袋的瓜子和炒花生,大家一哄而上,偌大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

听到“冬至”两个字,我心里有点发慌,见了鬼的冬至,每年都如期而至,躲都躲不了。我的生日恰逢冬至,算命先生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辰出生,乃纯阴之命。要知道,冬至是我内心极力抗拒的那根火线,一直想要脱逃的宿命和梦魇,我试图用小心翼翼来尘封。

“阳子,和我们说说湘西赶尸吧”见我独自发愣,几个年轻的同事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我开玩笑。有人故意手脚并拢,学习僵尸走路,这是典型的模仿情节,一看就是中了港台捉鬼电影的余毒。

“没有赶尸,”我真心的感觉不舒服,一副“你再乱说我就削你”的架势,“童言无忌,冬至禁忌多,大白天也不能乱说,会中彩的哈。”

可是这群在22层高楼上办公的白领,对我的严肃不以为然,他们学习僵尸走路,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感觉我有点神经质。我突然周身有点不舒服,头很晕。我预感到,他们不会中彩,我要中彩了。

“你们是谁?”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打开了,走进来四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人,直冲我的办公桌走来。

“我们是从升子山来的先人,你是天选‘斋妹’命,该回去复命了。”其中一个冲着我说,语气低缓而威严。我慌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我不是‘斋妹’,我不想回去。”我拼命挣扎,几个人冲了过来,拖起我就走,我拼命挣扎。“叮铃铃”一声闹铃,我一下子惊醒了,原来午睡时间过了。我眼巴巴看着四个身影从办公室门口漂移出去,连忙追了上去,楼道里却什么都没有。同事们纷纷从午睡中醒来,埋头工作。我却头痛欲裂,不是说城市里的办公大楼自带辟邪功能,怎么大白天,鬼神都能找上门了?冬至真的那么有点邪门。

据说一年24个节气中,清明、中元和冬至属于阴气最重的三个节气:清明是春耕的季节,扫墓祭祀、缅怀祖先,顺便祈求丰年;中元是收获的季节,请祖宗尝新谷,向祖先报告收成;不管是清明还是中元,虽然都有阳人阴祭的活动,毕竟属于家祭,孝子贤孙,敬奉祖先,祈求庇佑,只要虔诚,鲜有阴阳错乱的时候。冬至就不同了,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这个由阳到阴的“至”,就是极致的意思。在阴气最盛的子时,从地底下初生阳气,阳气逐渐上升,天气逐渐寒冷。只是一阳初生、五阴压迫,可见阳气非常微弱,导致冬至前的这个夜晚最长、白天最短。据说,这样阴阳乱象的时候,正是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出来兴风作浪的时节。因此冬至出生的人,容易丢魂,更容易撞邪,自然缺乏安全感。就连“诗圣”杜甫也不例外,在冬至夜写出“年年至日长为客,忽忽穷愁泥杀人”的诗句,让人读后有种入骨的沧桑感。

我就是冬至子夜时分呱呱坠地的。一出生,奶奶看我瘦弱得如同一只剥了皮的小老鼠,长叹一声:“不是还有两个月才足月吗?干嘛着急挑着这么个日子出来?”叹息归叹息,还是请来了八字先生来算命。眼睛瞎了的八字先生掐指一算:冬至秋分夜,一夜凉一夜。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辰出生,此女乃纯阴之命,命里带煞,对亲人不利。年轻的我妈初为人母,不信邪,把八字先生给轰走了,到底内心忐忑,偷偷地把八字先生留下的鬼符藏在枕头底下,就这样,我出生后,迎来的第一道洗礼就是护身鬼符。不料八字先生一语成谶,在我刚满周岁的时候,父母遭遇车祸,双双殒命。村里的“巫婆”老鼠娘到处宣传说,我天生不祥,克死爹娘。人人避之不及,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龙哥不信邪,总是如同跟屁虫一样,奶奶也把我这个孙女视若珍宝。

在奶奶和龙哥的陪伴下,我还是顽强地长大了,亭亭玉立。只是从小身体一直不太好,脾胃虚弱,容易感冒,一年四季手脚冰凉;性格也少了同龄人的那种活力和朝气,喜欢窝在家里看书,长大后更是变得阴郁和敏感,很容易被暗示;尤其胆小,怕黑、怕鬼,即便是白天也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或去陌生的地方。奶奶没有少为我的平安操心,担心我被鬼魂勾命,什么鬼符、长命锁之类的,都不敢离身。动不动就丢魂,家里为此请道士、巫婆都花了不少钱,一生病的时候,就要医神共治,打针吃药不管用,非要驱魂叫魂才能痊愈。用奶奶的话说,就是个磨人精。

我很讨厌这种环境,发誓要逃离升子山这个阴气沉沉的地方。在那些道士巫婆的咒语中病怏怏长大了,读书了,我懂得用知识来温暖自己。大学毕业后,也如愿以偿去了千里之外的城里工作,算是逃离了宿命的安排。我偶尔也会想起升子山龙哥,可是我不敢接受他,怕自身的厄运会殃及心爱的人。我其实不相信这些宿命的说法,可是从小渗入骨子里的言传身教,让我对怪力乱神之说,始终保持足够的敬畏心,不敢乱说,也不敢猜忌。好在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很快,城市里的夜晚是彩色的,城市的人群是熙熙攘攘的,没有阴阳界限,人气够旺,阳气足够,让我暂时忘记人烟稀少的升子山,黑夜总是那么漫长,鬼怪的故事和黑夜同时出没,阴阳混沌。

我天生怕黑,就是怕升子山那些让人心慌慌的冬夜魅影。没有想到的是,白天办公室里没有做完的梦魇,像连续剧一样晚上继续。

夜,好黑好重;海,好广好深。我独自驾驶一艘小船,在浩渺的黑夜里航行,我急切地想要追上前面那只隐隐约约的大船,那船上,黑白无常正拘禁着奶奶不放,我甚至能够听到奶奶在喊救命的声音。我急切想要上前去抢回奶奶,无奈小船怎么都摇不动,眼看着载着奶奶的大船在天际慢慢消逝了,我的小船却被汹涌地海潮剧烈地颠簸着,眼看就要翻了。

“醒醒,做噩梦了。”我被摇醒了,可是我分明感觉到床在摇晃,那是晕船的感觉。我费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沉沉睡去,重新进入那个梦境,我得赶紧去追奶奶,迟了,就追不上了。

载着奶奶的大船只看到了一点影子了,我如同疯了一样,拼命划船,这回,小船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在黑暗中斩风避浪,一下子就追上了大船。

“奶奶,奶奶。”眼见奶奶就在大船上,我拼命向奶奶挥手呐喊,可是奶奶居然没有理睬,也许是没有看到,奶奶的脸上露出的是诡异的笑容,那是我熟悉又陌生的表情。

“别追了,你们都很忙,很忙,我老了,就不拖累你们了。”远远地,海风送来奶奶的声音:“反正你们都不需要我了,我走了。”

我急了,连忙伸出手去,想拉住奶奶,想告诉奶奶,我们都需要你,您不能走,您都吃了一辈子的苦,一天的福都没有享受过呢。可是,这些话,居然被风浪给吞了回去,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奶奶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木讷了,我这才发现,拼命想对奶奶说句温暖的话,居然是这么困难。

“走吧,走吧。”黑白无常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奶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好好尽孝尽心,现在就不要废话了。”大船慢慢消失了,而我的小船还在冰冷的海水里,随着波浪荡漾着,我再也无力划船,船在水里转圈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醒来的时候,我全身大汗淋漓,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而在梦里,我的小船进水了,却一直盘旋着没有沉下去,只是在海上摇摇晃晃漂泊着。一时间,我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但我预感到的大事不妙,奶奶一定出事了。


念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生病。这对总是病怏怏的我来说,绝对是利好消息。既然无人生病,自然就用不到医生了。

住在念间的,非人非鬼,同样吃五谷杂粮,为什么不会生病?这和喝的水有关系,念间的饮用水全部来自心湖,心湖来自地心之底,经过了十九层地狱的过滤,净化了一切的邪恶,是四海八荒里最纯净的水,也是流入人间的最后一道过滤层,还没有被地面上的任何物质污染。

早先给奶奶净身的无根水,就是源自这心湖,不过冲出了地面,多少被污浊之气沾染了灵气,所以只能洗涤生前的一身浊气。

原来念间的人不生病,全归功于这心湖的神奇。若说我此生最怕的,就是生病这件事。躺在医院里,任由那些注满了药物的水,通过自己的毛细血管注入体内,感受药物在体内和病菌厮杀的过程中,觉得身体被彻底掏空了,元神出窍了,只剩下出气的份。这样的感觉也是够够了。

如今听说居然有可以不生病的心湖存在,比子母河水还神奇,我的好奇心被彻底调动了。如果龙哥有这样的湖水,那么就可以医治好更多的人了。龙哥——,龙哥——

我突然想起了龙哥,不知道他在悬崖上找不到我,会如何?

算了,我也懒得想那么多,直接向心湖走去,如果可以,到时候出去的时候,可以带点出去,兴许还能帮助乡亲们呢。

心湖不大,却很清澈。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湖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水可以随着人的心情,变幻出不同的味道,酸甜苦辣咸。湖边的人不少,有人喝了一口水,顿时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起来,心里的那股委屈全部都倾泻出来了;有人喝了,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内心的狂喜全部暴露无遗;有人喝了,龇牙咧嘴,表情痛苦,那时苦涩的内心得到了释放。

不管是什么心情和表情,大家各自演绎自己的情绪,不会去干扰别人。然后,等到自己的情绪达到高潮后,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也泯了一小口,无味,难道说,现在我的状态是无忧无虑,波澜不惊?正在环顾四周的时候,我发现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不是秋爷吗?他难道还有心事?

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就是害人精,应该是心比石头还硬吧,没有人能够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的内心。也不知道在念间赎罪的时候,他是否真有忏悔之意。

正在迟疑间,突然有两个鬼差出现了,锁起秋爷就走,那家伙看上去就像条打断了脊背的癞皮狗一样,被拖着离开了。大家跟着看热闹,我也跟着过去了。

在衙门口,秋爷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十字架的木头上,两条大锁链穿在他的锁骨间,看上去画面有点瘆人。鬼差拿出告示大声训斥,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草菅人命,诱骗妇女,破坏了不少家庭的团结,本该千刀万剐。因为也救治过病人,所以判定在这念间饱受穿骨之痛,心湖之水的五味杂陈之苦,以警戒。

奈何,在这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脸上,还是看不到任何表情,好像人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都没有起作用,难道这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傀儡?

想到这里,我全身有点发冷,如果这只是秋爷的傀儡,那么真的秋爷又去了何方继续祸害人家了?念及此,嘴巴里突然生出一种苦涩来,看来心湖的水还是起作用了,我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念间是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当然也没有时间观念。人们全凭借感觉来安排自己的作息,困了就睡觉,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我倒也很适应这里的生活,本来也是个阴阳颠倒的人。

只是没有黑夜的掩饰,我要探明真相,谈何容易。远远看着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秋爷,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来查。正在为难的时候,龙哥突然出现了,我惊喜交加。

龙哥示意我和他一起走到心湖,这时候的心湖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你怎么来了?”我急切问道。

“我找不到你,就回家找爷爷问了,爷爷用梅山术一照,发现你在这里。”龙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我。

是哦,我忘记了,我知道背山爷的梅山术有找人的功能,却不知道还可以找到念间这样的地方,看来我小看了梅山术。

“爷爷的梅山术,靠的就是梅山水,这梅山水,就是源自这座心湖水。”龙哥指着心湖,“这湖水有通晓天地人间的功效。”

“谁送你来的呀。”我摆弄着龙哥的手指。

“我多少也懂得点梅山术,自己找来的。”龙哥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很傲娇的表情。

我把杯子递给龙哥,我想看看他喝了心湖水是什么表情,我刚才偷偷喝了一口,发现水变得有点甜了。龙哥却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紧锁。我把对秋爷的怀疑诉了龙哥,龙哥迟疑了一下说:“我也发现不对劲。”

有了龙哥的助力,我决定把真相查访出来。

龙哥却告诉我一件让人惊骇的事情,在秋爷家旁边的小山坡上,被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滚来的石头砸了一个大坑,砸出一个大洞来,后来被人把石头挪开后,居然发现洞里埋着一些骨架,也被大石头砸凌乱了,现在公安已经介入在调查了。

杀人毁尸?谁干的?

龙哥摇摇头。

秋爷家旁边?尸骨?难道这个老匹夫活着的时候,除了干了一些败坏风俗的事情,还背负命案?

“你不是也懂梅山术吗?这里有心湖水,你试试看,也许能够照出一些真相来?”我突然想起背山爷用梅山术的场景,不是说这心湖水,就是梅山术的法器吗?也许能够从中找出点什么名堂。

龙哥念了几声咒语,开始启动程序。只见心湖上起了一点波澜,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行,我的法力太弱了,看不到。”龙哥喘息着,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心湖的水慢慢变得清澈起来,清晰地映着秋爷的影子。我们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秋爷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后面,面无表情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我们吓得拔腿就逃跑,他也没有追上来。一个连心湖水都能够影响到的人,我们知道秋爷绝对不是普通的角色了。


自此,老祖带着一干子孙,就在升子山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外面关于他的威名,通过口口相传,越发响亮起来。

那些盘踞在山林里的土匪还是照旧打家劫舍,却都绕着路走,谁都知道,升子山有个功夫了得的人,不敢惹他。老祖的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

这天,老祖带着最喜欢的小孙子去巡视自己家的庄园,只见田里绿油油的一片,庄稼长势很好,看来又是一年丰收在望。走着走着小孙子累了,就躺在老祖的臂膀里睡着了。老祖不无慈爱地抚摸着小孙子的小脸蛋,很满足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惬意地闭着眼睛养神起来。

突然,几个大汉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个个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看着这对祖孙。老祖突然惊醒了,他到底上了年纪,耳目不如年轻的时候那么灵光,等到对方逼近了身边,才有所察觉。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抱着小孙子腾空跃起,几把大刀把衣服都刺破了。

老祖倒抽了一口凉气,定睛一看,不就是当年败在自己手下的那几个败将吗?如今复仇来了。没有容得老祖多做思量,也亏了常年穿石鞋练就的轻功,逃命要紧。不料几个大汉穷追不舍,刀刀致命,在密集的刀影下,老祖不得不忍痛放下了小孙子,全身心应对敌人。

就在老祖全身心应对的时候,落了单的小孙子被其中一个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一声声惨叫,让老祖撕心裂肺,却又无能为力。

为首的大汉面色狰狞,看着体力不支的老祖慢慢倒下,一声令下,众人收了手。大汉哈哈哈大笑:“你当年的雄风哪里去了,当年横扫湘西那无敌手的威风呢?”

老祖痛苦地看着血肉模糊的小孙子,身心剧痛。自己年轻时候的好斗逞强,如今还是要用小孙子的命来买单。

他前半生行侠仗义,后半生归隐家园,原以为从此可以安度晚年,却没有想到前因后果都是孽障,落得个孙子惨死来买单。那些大汉见到失去了战斗力的老祖,心理上也得到了快意恩仇的满足,并没有对老祖再下杀手,扬长而去。

埋了小孙子后,老祖面对义愤填膺的家人,变得非常沉默。他清楚地知道,这些来寻仇的人,都是自己年轻时候结下的梁子。如果自己不离开家园,那么他们会继续寻仇到这里,到时候,死的可不只一个孙子了,可能全家人都会受到牵连,习武之人的匪气和霸气,都在一招一式的狠招里,招招都会致命。

老祖把自己关在家里,打坐冥思。也没有人敢去打扰他。等到小孙子七七四十九天以后,一日家里人去给他送饭,才发现老祖的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是说,自己在江湖上结怨甚多,如今年迈力弱之际,仇家开始报复。

为了不再连累家人,决定自己出家避世,避免家里遭遇更大的不幸。家人可以把自己离家的消息放了出去,这样一来,仇家就不会上门来滋事了。习武害人不浅,警戒子孙后代,一概不得习武。

果然,老祖离家后,家宅不再有人上门寻仇。而老祖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老祖就如同少年离家学武一样,老年离家是为了避开仇人追杀。子孙后代虽然有心寻找他的去处,却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这也是老祖的智慧所在,如果家里人知道自己的去处,那势必又会被仇家拿捏威胁了,要躲就躲得干干净净。

好在家宅里良田千顷,家人的生活是不愁的,只要肯用心劳作,足以让子孙后代丰衣足食。

家里人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老祖,再怎么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况是老祖这样的家族顶梁柱。只是苦于寻觅无果,那个时代,通信很落后,也只能在心里无数个念想。

一日,家里长子收到一封信,看了以后,长子匆匆上路了,终于在离家数百里的沙子坪一座庙宇里,见到了弥留的老祖,他已经剃度出家了。老祖在最后的时刻,还是非常挂念家里人。

“父亲,我一定把你带回家。”长子见到老祖,嚎啕大哭。

“别,就把我安葬在此地吧。”老祖已经气若游丝,却强撑着一口气说,“把我埋在家里,那些仇家说不定上门掘坟闹事。我把你一个人叫了过来,就是让你知道,我在这里安静。你也就一人知道,每年清明过来帮我祭奠一下就可以了。”

长子含着热泪答应了,老祖安然离去,长子把老祖埋在庙宇后山上,立了一块墓碑,也好方便日后来祭扫。为了遵从老祖的遗愿,关于老祖的坟墓消息,历代只有长子长孙才知晓,并由长子长孙单独清明祭扫。

直到过了好几代,老祖的坟墓消息,才在家族里散播,这才有了子子孙孙来公祭扫墓的清明祭祖,从此,威武一生的老祖才得以享受子孙满堂的福气。而他遗嘱后代不得习武的消息,大家一直谨遵,从此家族再无习武之人,或者务农,或者读书,或者经商。

老祖出家之谜终于得以破解,奶奶也告诉我们说,出去以后,不可以再来念间了,事不过三,如果再来,就要在这个念间迷失了心性,折了阳寿,出不去了。再说,念间也不复存在了,因为这里马上被夷为平地,修建铁路了。

“奶奶,那你去哪里了?”我急切地问。

“我该去轮回了,过渡期已经到了。至于牛孩子,你弟弟带到任上去了,不用担心。”奶奶安慰我说。我突然想到那个还在年间服劳役的秋满爷,想去看看他。

奶奶说,经过数世轮回,秋满爷已经被石化了,也就是说,他没有轮回的机会了,就化为一块石头,融入到这块悬崖里了。届时,也会被爆破成了石块,成为修建铁路的沙石之一。

我去看了,真的,秋满爷已经成为一尊石像,所有的音容笑貌和表情,都凝固在石头上,我用手敲了敲打,硬邦邦地,石像的样子很模糊,依稀能够看得出一点人样。活着作恶多端的秋满爷连轮回做活物的机会都没有了,也真的是天理昭昭,因果报应。

正在唏嘘的时候,突然一道亮光一闪,我们又回到了升子山,原来是背山爷用法力把我们召回来了,再耽误一分钟,估计我们也真的就只能成为念间的游魂了。背山爷看到我们平安返回,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疲惫地睡去了。我们以为他一定累了,也没有打扰他。

吃饭的时候,我们去叫背山爷,发现老人家一动不动了,原来,他已经羽化成仙了,享年90岁,是升子山难得的喜丧。而且走得非常安详,毫无痛苦,想必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助力我们返魂。

至此,升子山最后一个能够通灵的老人也都走了,那些能够通过法术,来沟通阴阳的人,在升子山不复存在。剩下的,都是应对阳间琐事的普通人,就算如我这样容易被邪气入侵、阴气很重的人,再遇到各种古怪的事情,也只能通过自己去解答了,还好,这个世界上有一门心理学和心灵相通,也许,我能够从中得出一些我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我的心灵其实一直在升子山盘旋,虽然我一度很害怕,也很讨厌这里的各种阴阳怪气,但是我是这里出生长大的,我的举手投足无不是被升子山的鬼神文化影响过的,我是喝升子山的水长大的,不管是甜甜的井水,还是充满了邪气的符水,我都喝过。这些水比起城里那些自来水来说,更是深深浸润了我的灵魂。

我知道,我该走了,我的天地在外面;但我还会回来,升子山是我的根,但我会不定期回来祭祀祖先。这就够了。

第一卷完本


冥冥之中,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漂浮着,找不到实地的感觉。并没有半点痛楚,好比灵魂马上要脱窍了,却又被什么东西羁绊着,风筝线要断不断的样子。

我不是在吐血吗?怎么又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这血从哪里吐出来的?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一堆戴着白色帽子、白色口罩的人围着我,居高临下俯视着我。

一根长长的管子插进了我的鼻孔,我这才感觉到一阵阵痛楚,从心脏里面蔓延开来,继而弥漫全身。我试图挣扎起来,可是除了脑子能动,什么都动不了。不知道是自己被捆住了,还是本来没有力气了。

“别动,不想死就乖乖听话。”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用意念在挣扎。

我听到有人在说,拿剪刀来,把毛衣剪开。于是,有人用剪刀把我脖子上的毛衣剪开了。我并没有力气看自己是否还穿着衣服。我只觉得一阵阵的疼痛让我只想坐起来,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我的挣扎是徒劳的,或许我根本没有力气挣扎,我只是意念在挣扎而已。

鼻子里插进去那么长的管子,我的意识在模糊和清醒中轮换。几次中断了,我听到他们在商量怎么能够让管子进入到我的胃里,应该是换了好几个医生吧。

身上冷汗和热汗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在极度痛楚的状态下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被吊在床上,就像一条腊鱼那样,鼻子被长长的管子挂着,钩子进入了我的肚子里了。

“求-求-你-们,放-开-我。”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从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楚,让我生不如死。

“不能放,忍一忍,现在通过高压压住你的胃出血的部位,你再乱动,就完蛋了。”头顶传来的声音是威严的。我已经无法睁开我的眼睛,就这样让意识模糊着。

我知道这样的危险,我也害怕自己这么年轻就死去了。我忍,我再忍,忍无可忍我昏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恢复了点精力,看看自己左右的病床上抢救的人,都没有了,难道都死了?一阵恐惧袭击过来,我又昏迷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护士在看我,我虚弱地问道,我要被吊多久?

“起码要观察48个小时,如果胃不再出血了,可以撤管了。”护士姑娘露出两只眼睛,声音很温柔。

尼玛的,这意味着我还要被继续吊下去。既然没有人理睬我,我也放弃了徒劳的挣扎。痛醒了继续睡,睡醒了继续痛,反反复复折腾。我的敏锐的脑子里,都是浆糊一样,世界和意识里除了疼痛,再无其他。我只在祈求48小时早点过去。

也许老天爷真的怜惜我的痛苦,我终于熬过了48小时,又一堆脑袋围着我审视着,拔管的过程异常痛苦,好比把钩子从肚子里取了出来,又把线从肚子了,沿着我的咽喉、鼻子慢慢取出来,一个不小心,又是牵肠挂肚的疼痛。

那种疼痛是真实的,不是几个字那么轻描淡写。终于,管子彻底从我的身体里剥离,我突然感觉自己呼吸顺畅起来,疼痛也从身体里逃逸了。

如果有什么可以形容,我只想说,我刚从地狱的油锅里爬了出来。我到底这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要遭遇如此灭绝人性的疼痛。好在我顽强,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我那左右两个病友,都没有爬出来哦。我总算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我,可是我很累,没有力气说话。等我稍微有点力气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病床边,摆满了鲜花。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是殡仪馆吗?我就躺在鲜花丛中?

如果不是家里人看到我醒来后惊喜的叫声,我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时候,同事娟姐进来了,她拉着我的手说:“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什么东西?”我莫名其妙。

“你呀,叫你不要手机乱拍,你没有听到,这下子吃了大苦头了吧。”娟姐一脸神秘。

“手机乱拍?”我努力在大脑里回忆,是的,吐血之前,我是在拍一些宗祠之类的照片,我只是觉得好玩,我没有恶意,绝对没有恶意。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娟姐起身走了,“好好休息。”

我努力在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的,我确实在吐血的前一夜,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说得清的声音,难道,我的好奇心害死自己,我的相机里拍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知道,我真的是连夜路都不敢走的人,从小到大,升子山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说,让我对鬼怪之说还是心存敬畏的。

医生说,经过两天的治疗,我会再次进入手术室,接受割脾补胃的大手术。我并没有脱离危险期。但是对于病因,我自己心里恐慌起来,也许,我真的触犯了宗祠里的大人物,可是我终究是无心之过,不要怪罪我才好。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吐血,我年纪轻轻的,不应该如此病入膏肓才是。

家里人知道我恐怕是触犯了阴人才导致飞来横祸,自然是各种求神,请求观音娘娘的保佑,保佑我这样不拘小节得罪的行为。我躺在病床上,抚摸着手上戴着的佛珠,那是请高僧开过光的。确实保佑我在平时能够躲开了一些坎坎坷坷。

可是,这次我得罪的可是供奉在宗祠里的大人物,这点高僧开光的佛珠,已经无力庇佑我的唐突和无知了。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知无畏带来的后果的恐惧。

事实上,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那些病痛灾难,在升子山,都是通过半医半神来抢救的。可是这次的突然病发,不是在升子山,脱离了那个敬畏鬼怪的环境,我的大意一半是无知,一半绝对是侥幸,以为生鬼不找生人,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冒犯的严重性。我不该死谁该死?

许是家里人在观音娘娘面前苦苦哀求许愿,我能够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却又要承受这种勾肠挂肚的痛楚,惩戒已经是很深了。

我的胆子确实也被吓破了,我由衷感觉到不敬神灵、唐突鲁莽带给我的后果。我的忏悔是发自内心的,我的行为也是虔诚的。我相信神灵也知道我只是好奇,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所以,我活了过来。


油灯下,黑纱框起来的奶奶遗像,一直保持着微笑。我知道,此时,奶奶的魂魄一定还在家里,还在这口小小棺木中,在这群为了她的身后事情忙得热火朝天的乡里乡亲中穿梭,恍惚生前一样忙碌,不过,活人忙活人的,都看不到她。

对我来说,这种小油灯,是童年不可磨灭的印记,奶奶就在小油灯下,给我们讲一个又一个鬼的故事,后来讲着讲着,我们长大了,奶奶渐渐变老了,油灯变成了电灯;现在,油灯成了奶奶投胎转世的照明灯。如今这盏油灯,真能照着奶奶安全上路么?奶奶只身一人,会怕么?如果昨晚梦里也有这么一盏油灯指路,那自己在海上一定能追上奶奶吧。

奶奶,您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们,难道,您真的没有遗憾了,还是在这个世界活得太累,想早点休息了?我喃喃自语,泪水如同涓涓小溪一样,无声地滴落着。身旁的人群鼎沸,但好像都和我无关,只和那个在灯光下微笑的奶奶有关。奶奶一辈子的忙碌奔波,都在最后一次的盖棺论定中,变成无语凝咽的隔空对话,阴阳两隔。

陪着守灵的人们酒足饭饱后,打牌、嗑瓜子、闲谈,几乎没有人想到棺木里的奶奶,他们都忘记了自己就是为她来送最后一程的。当然,没有人会真的对躺着的死人有兴趣,这只是一种仪式,做给活人看的仪式。只有这盏小小的、光线微弱的油灯是留给死者的。

“这灯得点三天三夜,不能熄灭。”背山爷不时蹒跚着步子过来,提醒我说:“你得二十四小时候守着它。”

“熄灭了怎么办?”我不敢怠慢,在里面又添加了一根新的灯芯。

“灯灭了你奶奶就看不清路,也看不清钱。你烧的这些纸钱,她得在灯光下串好才能带走。”背山爷不时往纸钱堆里扔了些针和线,好像奶奶真的在在油灯下忙碌着。我突然对背山爷的举动所感动了,连针线这样的细节都能考虑到,不愧是好人。

油灯的火光跳跃着,棺木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是空气的流动,还是情绪的波动,我感觉奶奶从棺木里抬起头来,偷偷看外面热闹的世界。我宁愿这是真的,起码,还可以听奶奶道别的声音,或许,奶奶能够再嘱咐自己几句,哪怕再骂几声都行。可是,那只是灯光搅动空气的幻象,不是奶奶的复活。

守灵之夜,漫长而诡异。守灵的人,都是自家的亲朋好友,隔壁邻居们在帮忙了一天后,纷纷回家休息了。午夜时分,是守灵最为关键的时刻,能够坚守在棺木旁边的,除了那些念往生经的“师公”们,就只有死者的至亲了。师公披上和尚的袈裟,和敲打木鱼的徒弟们一唱一和,念叨些众人听不懂的超度亡灵的经文,目的当然是抚慰活着的亲人们。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经文的声音很欣慰,好像那些咿咿呀呀的经文里,可以助力奶奶得到飞升。我现在不指望奶奶能够复活了,只希望奶奶在转世投胎的路上,少点人间的磨难和阴间的考验。以前,我认为这都是封建迷信,总是嗤之以鼻,如今轮到自己头上,我希望这是真事,只要可以,我愿意就这样为奶奶超度下去。

奶奶一直安静地躺在棺木里,任凭外面热火朝天,她完成了她的人生使命,没有一声交代就走了。也许,来不及交代点什么。我呆呆看着油灯,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奔波和悲恸,我的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思维也变得游离起来。

按照正常的人体需求,该去休息了,可是不能休息,守灵的夜晚,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就应该二十四小时和念经的师公一起,守在棺木旁,否则视为不孝;我也不想休息,生怕自己一躺下来,全部都是噩梦。尤其这样,不如呆在奶奶身边陪伴她,在阴阳还能相见的时候,弥补一下缺失的遗憾,那样,也许以后会少点痛。

“别忘了给奶奶添灯油,灯油灭了不吉利的。”一直默默陪着我的龙哥说话了。我和龙哥一个添油灯,一个烧纸钱。龙哥用小棍子,把灯芯扒拉出来了点,这样一来,油灯更亮了,奶奶往生的路上应该不黑暗了吧。

我突然想起了如来佛祖座前日月神灯的灯芯,为了寻求最初的本心,白天幻化为紫霞仙子,夜晚幻化为青霞仙子,最后还是追求真爱的紫霞死了,青霞重新返回日月神灯,乖乖做了如来佛祖的灯芯。可见,就算是在如来佛祖身边修行,也要感悟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和生老病死,最后才能寻回自己的本心。

莫非,躺在棺木里的奶奶就是如来佛祖,放飞的自己就是紫霞,最后还是要回来做给奶奶“照路”的一颗灯芯吗?那自己到底是紫霞,还是青霞?可是,奶奶不是燃灯佛祖呀,奶奶也不是观世音。观世音手握净瓶,就能掌握乾坤,又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小小的心梗?这灯芯,不过就是让奶奶往生的路上,少点魔障。

守灵的人,到底熬不过午夜的阴沉,都昏昏欲睡了,就连念经的师公,也都停止了木鱼的敲击,歪着头在打盹。我却异常清醒起来,一阵阴森的冷风掠过,接着,狗凄厉的叫了起来。据说,午夜时分,狗是通灵的。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比那些通灵的师公道士都准确。狗摇动尾巴,冲着一处黑暗的方向跑去,声音也变得低昂起来,仿佛在和黑暗中的主人摇尾撒娇。

“不会是你奶奶的魂回来了吧。”陪着守灵的龙哥和我低语道,他的眼神里明显有着一丝恐惧。我朝着黑暗里的狗狗看了看,夜幕分明很沉重,哪里有人的影子?不是说魂是没有影子的吗?那么魂大概是游离状的,就像黑暗中的一股空气一般的存在吧。

“不是你奶奶的魂回来了,是你奶奶的魂压根还没有出去哦,她的魂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游荡呢,和生前一样灵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盹的师公醒来了,继续敲木鱼,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一般人死去的前三天,是不知道自己死了,她还会像生前一样,继续在自己的家里忙碌,干活。直到三天后,才会知道自己真的死了。我们这三天三夜的念经,就是要让她迷失的灵魂,慢慢归位,才会有机会投胎转世。”

听了这话,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前半夜还希望奶奶能够活过来,后半夜还是没有熬过阴森森的幻觉,真的觉得这个沉睡的深夜,奶奶的身影无处不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的每一点声音,都是奶奶在触碰东西吧。可是奶奶不是正在棺木里躺着吗?

我觉得这个时辰,真的只剩下自己的气息还是热的,奶奶棺木下的油灯是亮的。其他地方都是冰冷彻骨。分明地,她也感觉到奶奶的魂正在家里每一个地方游离,一下子去厨房煮饭,一下子去喂她的鸡鸭。自从把孙子孙女带大到读书年龄,她就喜欢养鸡鸭了,时常把这些围着她身边跑到的鸡鸭和狗子,都当成孩子一样疼爱。这狗子,就是奶奶生前的宠物之一,因此,狗能闻到奶奶的气息,不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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