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她。
明明自己成绩更好,更受同学欢迎,可她总是一副有底气的造作模样,看着就让人碍眼。
可偏偏江文乔说得没错。若是自己真的在乡下出了事,家里一定不会管。
她妈改嫁以后,家里除了她,还有她后爸带来的两儿一女。
后爸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她妈没工作,在家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要不是自己努力学习,又特意讨好继父。在那个家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即便是这样,继父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
不过是看在自己样貌还过得去,以后能嫁个好人为他的亲生孩子铺路罢了。
她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掌心,她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做人上人!
把江文乔,把所有看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看着苏甜落荒而逃的背影,江文乔冷笑一声,对付敌人就是哪里痛往哪里戳。
苏甜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自己这一通真假话掺着说,她估摸着得琢磨一段时间了,看不把她吓死。
江文乔美滋滋地打包了几个鲜肉烧饼,想带回去给何明珠她们尝尝。
眼见着时间还早,虽然吃了个鲜肉烧饼,可肚子还是只有半饱,她抬腿往国营饭店走去。
要了条红烧黄河大鲤鱼,四喜丸子,再来个把子肉,二两米饭。
国营饭店的招待员小姑娘不冷不热,“一共两块二,在这吃还是带走?”
“我在这吃!”
饭店大师傅手艺很过硬,菜的分量也足足的。
把子肉肥瘦相间,厚厚一块裹着浓郁酱汁,放在米饭上沁出一圈油脂。
红烧大鲤鱼鱼肉鲜嫩,甜辣入味,一丝腥味也没有,香得江文乔把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菜也没浪费,她掏出新买的铝制饭盒,借后厨的水冲了冲,全部打包带走。
没有手表,江文乔估算着时间,去供销社取了东西,急急忙忙往邮局门口赶去。
刘老三已经在邮局门口等着了,驴车上坐了三三两两的人。
“小江知青,来啦,坐这”,因着那把水果糖的缘故,刘老三给她留了最好的位置。
“整车人就等你一个人。真是大手大脚,在城里买这么些东西,家还不得给你败光啊!”
马彩霞在后头嘀嘀咕咕,江文乔理都没理。
刘老三看不过眼了,“你着啥急,这不还有人没来齐嘛!
正明家的,你在娘家饭都没吃,肚子不饿吗?还是少说两句攒点力气吧。”
噗嗤,后头的大姑娘小媳妇笑成一团。
村里人谁不知道,马彩霞整日往娘家搬东西,却讨不了她妈一个好脸,她妈只顾着心疼自己儿子去了。
这不,眼看都中午了,饭都没留就把人赶出来了。
马彩霞仗着自己男人当了会计,自认为高出大家一等,平日里没少占别人家便宜。
东家摸把葱,西家顺把菜,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可刘老三辈分高,懒得惯着她。
马彩霞不敢顶撞老刘头,见大家都嘲笑她,把空包袱皮狠狠一甩,生闷气去了。
驴车走进大河村时,都半下午了。江文乔见人都散了,从背篓里摸出个鲜肉烧饼递给刘老三,“刘爷爷,谢谢您帮我说话。”
烧饼捂了一路,还是温热的,包着烧饼的油纸上沁出细密的小水珠,那股子油香混着肉香直往人鼻里扑。
刘老三急得把旱烟锅子从嘴里拔出来,“江知青,这我真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