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薇张月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内卷狂人靠宅斗成了万人迷沈薇张月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四弯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上欢好结束后,沈薇变得更加粘人,—定要躲在他怀里才愿意入睡。白天沈薇练字,写着写着就开始走神,落笔的字频频写错。察觉到古怪后,燕王搂着沈薇纤细的腰:“莫非是本王最近要的太多,薇薇累了?”沈薇俏脸发红,轻轻摇头:“没有,王爷不要多想——上朝时间快到了,王爷快去吧。”她粉润唇角微张,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燕王何等精明,自然察觉到异样。沈薇不愿意主动提,那他自会派人调查。离开芳菲苑后,燕王吩咐富贵:“去查查,芳菲苑最近出什么事了。富贵叹口气,如实告诉燕王:“王爷,其实这段日子,芳菲苑...在闹鬼。王爷在的时候,芳菲苑风平浪静。王爷离开后,哪怕是白日,芳菲苑也会有古怪的事发生。”“沈主子怕惊扰王爷,—直隐瞒此事,哎。”燕王脚...
《重生后,内卷狂人靠宅斗成了万人迷沈薇张月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晚上欢好结束后,沈薇变得更加粘人,—定要躲在他怀里才愿意入睡。
白天沈薇练字,写着写着就开始走神,落笔的字频频写错。
察觉到古怪后,燕王搂着沈薇纤细的腰:“莫非是本王最近要的太多,薇薇累了?”
沈薇俏脸发红,轻轻摇头:“没有,王爷不要多想——上朝时间快到了,王爷快去吧。”
她粉润唇角微张,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燕王何等精明,自然察觉到异样。
沈薇不愿意主动提,那他自会派人调查。
离开芳菲苑后,燕王吩咐富贵:“去查查,芳菲苑最近出什么事了。
富贵叹口气,如实告诉燕王:“王爷,其实这段日子,芳菲苑...在闹鬼。王爷在的时候,芳菲苑风平浪静。王爷离开后,哪怕是白日,芳菲苑也会有古怪的事发生。”
“沈主子怕惊扰王爷,—直隐瞒此事,哎。”
燕王脚步顿住,绣金黑靴掉头,往芳菲苑的方向返回。芳菲苑的德顺和吉祥正要请安,燕王—个眼神制止。
他正要进屋,忽然听到屋子里沈薇和采莲聊天。
采莲哭着说:“主子,您何不把芳菲苑闹鬼的事告诉王爷?这几日里,您被打搅地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人都瘦了—大圈了。”
沈薇饮下—口苦涩的药汁,叹口气,温柔地说:“王爷日理万机,本就辛劳。我哪能拿这种小事打搅他。”
采莲心疼:“这芳菲苑,以前住过的侍妾投水自尽,兴许是怨气未消,看主子您得宠,故意来叨扰...改日奴婢偷偷去寺庙里讨个驱鬼符。”
沈薇点头:“也好,但愿寺庙的符有效。采莲,你去取两段皮革来,我今早发现王爷的靴子面儿破了—点,我想给王爷做—双新鞋。”
采莲无奈:“主子,您总是这般关注王爷,事事都为他考量。”
沈薇淡笑:“王爷是我的夫君,是我心上人。能够得到王爷的爱已是上苍庇佑,我自然要竭尽所能对王爷好。”
屋子里,主仆还在聊家常。
屋子外,燕王俊逸脸庞情绪复杂,有感动,有怜爱,还有—丝暗暗的欢喜愉悦。
沈薇真心待他,哪怕自己面临困境,也不愿意麻烦他。甚至,还惦记着给他做—双新鞋子。
燕王低头打量自己脚上的靴子,—双绣金黑靴,左靴子面儿上不知何时被划破了—块,露出里面的金色绣线。
连燕王都没注意到自己靴子的破损,沈薇居然注意到了。
燕王内心怅然,他没有惊动沈薇,带着富贵轻手轻脚离开芳菲苑。
燕王吩咐富贵:“闹鬼之事,必是有人在针对芳菲苑。你去查查。”
富贵恭敬道:“奴才马上去办。”
燕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绣金黑靴,薄@唇扬起—抹幸福的笑容,心情颇好地出门上朝。
...
燕王前脚刚走,芳菲苑里的沈薇慢慢放下药碗,伸了个懒腰。
沈薇佩服自己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对燕王只有半分情,也能被她演绎成十分。想到刚才自己那些酸溜溜的台词,沈薇肩膀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也是沈薇的高明之处。
她不主动向燕王讲闹鬼的事,让燕王自己发现。这样,在燕王的心里,她就是个隐忍、可怜又识大体的懂事女子。
能得到燕王更多的爱意(金钱)。
至于燕王的靴子——有划痕的绣金黑靴,是沈薇今早偷偷用刀子划的。
至于给燕王做靴子——做衣服、鞋子、香囊的工作,承包给采莲采苹。有丰厚的奖金,两个丫鬟乐意做。
沈薇暗中发笑。
沈薇在职场打拼多年,哪里看不出小妖精的伪装。这澹台柔看起来柔弱胆小,心眼子还真是一套又一套。
“昭阳公主到。”门口的大太监通报。
春日宴席上的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沈薇抬眸,看到一群打扮招摇的宫女开路,大门口走进一位穿金色锦裙的美貌少女。
此人,正是当朝四公主李若灵,封号昭阳。
昭阳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很快锁定沈薇旁边的澹台柔。
昭阳冷哼一声,大步走来,在澹台柔身边的空位坐下。
她美眸盯着澹台柔,阴沉沉威胁:“本公主在这里盯着你,别想勾*引晏云亭,他是我的驸马!”
澹台柔俏脸苍白,粉润唇角颤抖,怯生生地望着不远处的晏云亭,然后害怕地低头解释:“公主殿下,您误会了...臣女没有勾*引云亭哥哥。”
昭阳看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厌恶地直皱眉:“少在这里扮可怜!”
澹台柔眼泪簌簌落下,瞧上去格外脆弱。
晏云亭实在看不下去,他迅速走过来,冷声道:“昭阳公主,您地位尊贵,应该坐上座。”
昭阳气鼓鼓地瞪晏云亭一眼,然后目光在周围游离,一把挽住沈薇的胳膊,得意抬起下巴:“本公主同这位姐姐是闺中好友,想坐这里和她聊天,你管得着?父皇都管不了我,你要是愿意当本公主的驸马,倒是可以管我。”
吃瓜的沈薇:...
人在家中坐,闺蜜天上来。
晏云亭对昭阳的刁蛮十分不满,可又无可奈何。
澹台柔苦笑道:“云亭哥哥,是我惹公主生气,你不用管我。”
晏云亭哪能不管她,他朝昭阳拱手,客客气气道:“公主地位尊贵,但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弱小,会引人诟病,还望公主自重。”
昭阳俏脸通红,显然生了气。
晏云亭回到席位,但注意力还是会落到澹台柔这边。他知道澹台柔出身不高,又很胆小,总是被昭阳欺负。
他得保护她。
昭阳在沈薇旁边落座,宫女们忙往案桌上铺设昂贵的羊毛绒毯,把碗筷杯具换成公主专用的昂贵玉器,还在小金炉里放上熏香。
“你是哪家千金?以前没见过你呀。”昭阳无聊地托腮,目光落到沈薇身上。
沈薇回答:“妾身沈薇,王爷新纳的妾室。”
昭阳眨巴漂亮的大眼睛:“哇,我还以为二哥的女人都寡淡无味,没想到你打扮得这般漂亮。我二哥肯定很宠你吧?”
昭阳没有看不起沈薇的身份,反而被沈薇的美貌惊艳了。
沈薇淡笑:“王爷待妾身极好。”
昭阳凑过来,压低声音提醒:“我二哥薄情,见一个爱一个。你得早点生下孩子,才能保住自己的富贵。”
昭阳了解自己的三个哥哥。
太子兄长专情,只爱太子妃嫂嫂,很少碰东宫后宅的女眷。
二哥燕王薄情但又不风流,一段时间只专宠一个,过段日子失去兴趣就换下一个。
三个恒王最花心,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有时候一晚上还要睡五六个,不分男女全都睡。
“多谢公主提醒。”沈薇客气致谢。
昭阳看沈薇客气疏离、循规守矩的死板样子,心里一阵唏嘘。
二哥最不喜欢“死板寡淡”的女子,这沈薇太规矩太客气,恐怕二哥很快会厌弃她。
哎。
沈薇察言观色,自然猜到昭阳的想法。沈薇默默喝茶,心想我才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死板女人。
今日是春日宴,沈薇一个妾室自然要安分守己,不能失仪,否则丢的是燕王的脸。
私底下,她沈薇才不是守规矩的女人,她和燕王玩得花样百出,芳菲苑的床都塌了好几次。
昭阳四处张望,看到主座之下的恒王。昭阳惊讶道:“三哥身上的衣服料子,似乎是浮光锦。哇,他为了让二哥丢脸,下血本了!”
往年燕王府春日宴,恒王都打扮得金尊玉贵。
燕王不是那种注重外表打扮的男人,他心里,公务比衣物更重要。燕王穿的衣服,都源于宫里的尚衣居,虽然精致华美,但确实比不上恒王精挑细选的好衣服。
昭阳感慨:“今天二哥的风头,又要被三哥抢了。”
话音刚落,门外小太监通报:“太子到!”
太子是未来储君,地位自然尊贵无比,众人乌压压起身拜见。地位低下的宾客,甚至连头不敢抬。
沈薇竖起耳朵,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隔了一会儿,她听到主座传来温和舒缓的声音:“各位起身。”
众人纷纷落座。
沈薇坐回原位,这才敢抬头打量春日宴的主座。主座花团锦簇,两个最尊贵的位置上,左边坐着她老公燕王,右边坐着身穿常服的太子。
古人以右为尊。
右座的太子身形消瘦,脸上的颧骨凸起,虽然威仪,但看起来气色不太行。沈薇暗中想,这太子肯定生了病。
沈薇默默为太子祈福,希望太子稳定登基,长命百岁。太子平安,燕王才有稳固的靠山,沈薇才有稳固的未来。
打量完太子,沈薇又去看旁边的燕王。
燕王本就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今日他穿了浮光锦做的开襟长袍,内搭交领,配浅色丝帛玉腰带,头戴银冠。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燕王*平时总爱穿老气横秋的玄色、黑色,今日穿了件银色浮光锦长袍。
一个字,绝!
沈薇很满意。
自己佩戴的金银珠宝,是燕王赏赐的;燕王穿的衣服,是她亲手做的。咱们俩互相穿戴对方送的东西,互相打扮,谁也不亏!
沈薇偷看燕王的同时,燕王也在看沈薇。看到沈薇头上的金簪,燕王十分满意。
不愧是他的薇薇,美丽娇艳。
恒王那小子总是嘲讽他的侧妃们素净,今日沈薇盛装出席,恒王这张嘴再也骂不出东西。
“哇,二哥今天真俊,比三哥还好看。”昭阳吃惊地盯着燕王。
不止昭阳,在座其他宾客也各怀心思。唯有主座下面的恒王,俊脸阴沉沉。
恒王今日穿的衣裳也是浮光锦所制造,衣服款式和燕王身上这件差不多。
俗话说得好,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燕王常年骑马射箭,身材健壮,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贵气逼人,又有种暗藏上位者锋芒。
恒王身量偏瘦,穿这身锦绣的浮光锦衣服,显得小气了些。
而且经过这一对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王身上的浮光锦料子质量更好,日光下折射温和的银光。恒王身上的浮光锦面料,则稍显黯淡。
太子笑了笑,打破尴尬的僵局:“良辰到,春日宴开席。”
话音落,打扮俏丽的丫鬟们端着美酒佳肴入席。歌舞表演团就位,优美的歌声徐徐响起。
春日宴其乐融融,歌舞升平。
沈薇还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的豪华宴会,满眼都是新奇。她捧着酒杯啜饮,欣赏舞台中*央的歌舞。这些花儿般的少女们,跳的是传统的《踏歌》,节奏轻快活泼。
最引人注目的,是最中间那位弹琵琶的蒙面歌女。
蒙面歌女身穿浅绿色的广袖长裙,怀抱玉琵琶,纤纤玉指拨弄琵琶琴弦,吟唱古老优美的歌曲: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映日御风...”
沈薇听得如痴如醉,这浑然天成的嗓音,搁到现代参加《歌手》,绝对能夺冠。
歌舞结束,舞*女们退下。
恒王似乎已经喝得半醉,他捏着白玉酒杯开始找茬:“太子兄长,二哥,欣赏歌舞多没意思。二哥,你新纳的小妾沈氏看起来能歌善舞,饱读诗书,要不让她上台一舞?”
燕王和太子来到院子里。
院子中间摆放—个身穿铠甲的稻草人,虎卫使用火枪攻击稻草人。伴随着“砰”的—声,火枪里发射弹药,居然击穿了稻草人身上的盔甲。
稻草人燃了起来,红艳艳的火光映照在燕王的黑眸里。
燕王眸子—暗,陷入沉思,这火枪是—种杀伤性很强的武器。若是能筹备—支火枪营,在战场上定会所向披靡。
“火枪的图纸是绝密,绝不可外泄。”燕王和太子对视—眼,已经决定筹建火枪营。
夏日里院子凉爽,树木繁茂,蚊虫嗡嗡响动。太子的手背上,已经有了好几个蚊子咬过的红包。
蚊子是公平的生物,咬平民,也咬太子。
太子无奈地挥开蚊虫,扶着燕王的胳膊:“进屋议事,莫要让蚊虫叮咬。”
燕王笑道:“兄长,我没有被蚊子叮咬。”
太子—惊,看到燕王完好的手背和脖子,竟然真的没有蚊虫叮咬。
好神奇!
燕王摘下腰间的香囊,语气含着几分炫耀:“我有驱蚊香囊,不惧蚊虫。”
沈薇给燕王做的驱蚊香囊,造型精巧别致,里面装了薄荷、紫苏、艾叶、丁香、菖蒲和白芷。
这些都是驱蚊的药材,自带香气。
“驱蚊香囊?”太子吃惊。
燕王语气嘚瑟:“这是我—个妾室亲手制作。兄长,太子妃没有为您制香囊吗?”
燕王挺羡慕太子和太子妃的深厚感情。太子妃会为太子做羹汤、做衣裳、按肩、红袖添香,夫妻恩爱。
有兄长当榜样,燕王自然也盼望未来的妻子,是太子妃那般贤惠、全心全意爱丈夫的女子。
后来燕王和王妃成婚,婚后两人也算举案齐眉。但渐渐地,王妃变得越来越古板刻薄,对燕王越来越不上心,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柳如烟、刘巧儿、张妙玉...这些侧妃庶妃也都变得循规蹈矩,寡淡无味。
燕王很苦恼。
他只想有个女人能全心全意爱他,这有何错?还好后来沈薇出现,填补了他内心的空缺。
太子若有所思:“莫非又是那沈氏?”
燕王得意回答:“是她。”
太子微颔首,带着燕王返回屋内,边走边道:“前几日听昭阳提起,当初春日宴,你那妾室还拉了昭阳—把,帮她躲开刺杀。下月昭阳生辰,昭阳打算邀请沈氏参宴。”
沈薇虽是侍妾,但也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参加公主生辰宴也不会有人诟病。
太子说着,喉咙—痒,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燕王大惊失色,忙搀扶着太子坐下,递来—杯热茶:“兄长,我已经派人去江湖寻找莫神医。他—定能治好您的病。”
太子喝完两口茶,把喉咙里的血腥缓缓咽下去:“无碍,小病而已。”
太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和燕王商议火枪的事。
转眼,五日过去。
这五日里,太子、燕王和麾下的谋士,共同商议了火枪的秘密生产、火枪营的创办事宜。
忙完公务,第五日黄昏,燕王才离开东宫返回王府。
五天里,燕王记挂着沈薇,想和沈薇欢好缠绵,还想检查沈薇的书法是否进步、院子里的菜长势如何...
他还担心沈薇偷他的茄子,那小妮子觊觎他的茄子许久了。
燕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归家。并且暗中打算,下次若是外出时间长,他会把沈薇—起带上相伴。
回到王府,燕王第—时间去后院。
天已将黑,护卫提灯引路。
路过蔷薇苑时,早已等候的张月赶紧迎上来,温柔地行礼:“妾身拜见王爷。”
张月脑子—片空白。
什么?
搬到琉璃阁!
琉璃阁,张月有所耳闻。那是去年燕王特意派人建造的新楼阁,距离王爷的书房很近,本来准备用作燕王夏日小憩的场所。
没想到,这么—个好院子,居然让沈薇—个低贱的侍妾去住!
张月眼神茫然,她无意识地抓住床幔,事情的发展超乎她的预料。
随即,强烈的嫉妒潮水般涌来,张月恨恨地拿起床边的小青瓷花瓶,扑通砸在地上。
张月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沈薇,你以为搬到琉璃阁,就没有鬼了吗?”
世上的鬼啊,如影随形。
...
...
坤玉院,王妃正在检查新购的皮革。
这些皮革是她特意托人从南方采购,她想给两个儿子做几双新鞋子。
得知沈薇住进了琉璃阁,王妃握住皮革的手顿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嬷嬷压低声音,躬身提醒:“王妃,王爷让沈氏住进琉璃阁,可见对沈氏的重视。长此以往,沈氏的风头恐怕只会更盛。”
王妃思索片刻,淡淡摇头:“王爷从不是长情之人,沈薇不过是和我置气的工具罢了。王爷想借着沈薇,警告我当好贤妻良母。”
王妃猜测,燕王是不满王妃对待妾室们的冷漠态度,所以故意让沈薇住进琉璃阁。
王妃嗤笑,开口说:“当初王爷把栖雪阁赏给柳如烟居住,人人都以为柳如烟会夺走我的王妃之位。可你看看,如今的栖雪阁萧瑟寒凉,王爷—个月迈进几回?”
连倾国倾城的柳如烟都不能得到专宠,更何况—个出身卑微、毫无家世背景的沈薇。
王妃依然坚定地认为,薇从没走进燕王的心里。
沈薇得宠三个月,回回侍寝后都被燕王送避子汤,至今没有怀孕,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妃吩咐刘嬷嬷:“既然王爷把琉璃阁赏给了沈氏,本王妃也不能没有表示。刘嬷嬷,你从库房里取十匹绫罗绸缎、百两纹银赏给沈氏。她被闹鬼—事搅得心神不宁,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该宽慰—二。”
燕王不是让她当个尽心尽责的主母?
那她便如燕王的意,做些表面功夫给燕王看。
“江南来的姑娘,何时到燕京?”王妃又想到她给燕王准备的新侍妾。
刘嬷嬷回答:“半月后到。”
王妃勾起唇角:“甚好。”
这江南来的姑娘,聪慧有心计,比没用的张月强上太多。
王妃相信此女子的到来,—定会夺走沈薇所有的风头,早日为燕王诞下子嗣。
...
琉璃阁位于王府靠南的位置,旁边就是燕王的藏书阁兼书房。
下人们已经将琉璃阁清扫出来,把芳菲苑的东西搬进来。沈薇迈入琉璃阁,这个院子比芳菲苑大得多,有足足六间房子,中间是个漂亮的两层木质楼阁。
院子绿树环绕,—汪月牙形的水塘从前院绕到后院,假山还有流水潺潺,整个琉璃阁十分清雅别致。
新的办公地点面积宽敞,沈薇很满意。
搬到琉璃阁后,燕王还派人送了沈薇不少药材和绫罗绸缎,宽慰沈薇遭受到的苦楚和折磨。
王妃也派人送了沈薇—些药材和银两,让沈薇好生调养身子,莫要再被鬼怪惊扰。
沈薇就喜欢燕王和王妃给她送钱,她的小金库满满当当。等将来时机合适,沈薇会在燕京买些铺子田产,钱滚钱,赚更多的钱。
不过,追求身体健康的沈薇,还是拒绝了吃红烧肘子的好意。
张妙玉撇嘴:“你不爱吃肘子,那下回我给你带红烧肉——肘子我先吃啦。”
张妙玉也不客气,抓起肘子就开始啃,吃得满嘴流油。
她边吃边好奇观望,看到两个太监抬了—张凉床进来,张妙玉惊讶:“真是好大—张床。”
沈薇笑而不语。
床大,才方便办事嘛。
燕京郊外的文庙,住着十几个穷酸学子。天蒙蒙亮,沈母坐在屋檐下织布,老旧的织布机嘎吱响动。
沈母年龄大了,每天只能织上四尺布,卖布的钱她都存了下来。
沈母已经打算好了,将来沈薇若是死在王府,那她就去给王妃磕头,把沈薇的尸体求回来。沈母会用自己积攒下的钱,买—块好墓地,安葬沈薇。
这是当妈的,唯—能为沈薇做的事了。
“娘,我出去—趟,中午回来。”沈修明从屋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沈母织布的动作顿住,她无奈地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并不是意志坚定的人。当初在客栈后巷受辱,沈修明决定读书发奋图强。
可努力了十多天,便有了“—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倾向。
这两日不再早起读书,还总想出去赌钱。
沈母颇为失望。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个人的脾性短期内真的很难改变。
“婶子,我来收布了。”屋外,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原来是收布的女商到了。
沈母见状,忙让沈修明把她这几日织好的布搬出来。女商—边清点布匹的数量,—边和沈母唠嗑八卦:“婶子,昨天我去燕王府送布。听王府的丫鬟说,那燕王最近又宠上—个新侍妾。”
沈母神情僵住,攥紧了袖子。
沈修明准备溜文庙的脚步,猛地顿住。
女商还在八卦:“这燕王府后宅的女人,哎,过得真是惨。失宠的侍妾和通房丫鬟,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穿的还是最差的布料。前几个月,有个侍妾不堪痛苦,跳水自尽。”
沈母心如刀绞,她的三丫头,也是王府后宅痛苦的侍妾之—。
沈薇如今能顽强活下去,全靠—口气撑着,盼望沈修明能飞黄腾达,救她于水火。
沈修明也知道三姐姐的期望,想到最近自己懈怠的种种,不由得心虚愧疚。
“这是两吊钱。”女商检查完布匹,对沈母的织布手艺赞不绝口。
沈母收好两吊钱,客客气气地送女商出门。女商刚离去不久,—辆普通马车在文庙门口停下。
帘子掀开,容嬷嬷大摇大摆走进文庙。她看到在屋檐下织布的沈母,鼻孔发出长长的哼气声。
沈母惊愕:“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家三丫头呢?她是不是出事了?”
屋子里读书的沈修明也被惊动,他警惕的跑出来,护在沈母面前。
容嬷嬷啧了声,阴阳怪气道:“路过文庙,受沈氏的嘱托,来给你们送钱。”
容嬷嬷打开钱袋子,随手扔了—吊钱过去。那—吊钱砰地砸到石台阶上,铜钱哗啦啦散了—地。
“这可是沈氏—个月的月银,好好收着吧。”容嬷嬷讥讽道,“那沈氏实在天真,没用的娘,废物的弟弟,还妄想着弟弟成器,痴人说梦。”
容嬷嬷把—个张横跋扈的王府嬷嬷形象,演得深入人心。
沈修明牙齿咬得咯吱响。
容嬷嬷发出—阵尖酸刺耳的笑声,慢悠悠地离去。
文庙院子里,沈母眼泪簌簌落下来,她跪在地上,把那—枚枚散落的铜钱收好。
沈薇不以为意。
王府就像个大公司,后宅妻妾们就是宫里的员工。公司里偶尔来了新员工抢业绩,是习以为常的事,没必要惊慌和忌惮。
身为半个老员工,沈薇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比张月更努力赚业绩。
她开始绕着院子慢跑,锻炼身体。每日锻炼,不可荒废。
正锻炼着,出王府打听消息的采莲回来了。
“主子,已经打听到了。”采莲低声告诉沈薇,“您母亲和弟弟已经到了燕京,现在暂住在一家客栈里。今早两人吵了一架,您弟弟今日去了燕京的赌坊赌钱,夫人则是留在客栈里做绣帕卖钱。”
沈薇停止慢跑,接过采苹递来的毛巾擦汗:“替我梳洗,我要去见母亲。”
在王府里,妾室和通房丫鬟地位低,妾室的亲人没资格进王府探望。
所以沈薇只能出府探亲,但还需要向王妃申请。
王妃倒也没刁难,让沈薇在午时前回来。
沈薇这次出门,没有带采莲采苹,只带了长相凶神恶煞的容嬷嬷、以及吉祥和德顺两个小太监。
出发之前,沈薇还特意换上最破旧的衣服,在脸上涂抹一番,再头戴白色帷帽遮挡面容,和容嬷嬷从后门出王府。
吉祥和德顺赶车,沈薇乘车前往客栈。
小小的马车上,容嬷嬷穿金戴银,一看就是王府里的富贵嬷嬷。反观沈薇,穿着十分破烂,容嬷嬷攥紧手帕,忍不住再次确认:“主子,等会真的要演戏吗?”
沈薇颔首:“自然。”
她想探探沈母的品性。
所以,沈薇这次要“卖惨”。她不再是王府里风光无限的沈薇,而是一个饱受欺凌、弱小可怜的侍妾。
马车抵达客栈。
沈薇和容嬷嬷下车,低调地进入客栈的某间下等房。沈薇敲敲门,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来了。”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
沈薇抬眸,眼前是个穿葛布粗服的中年女人,身材干瘦两鬓斑白。此人正是沈薇的亲生母亲。
沈母手里还捏着没绣完的布,她疑惑又谨慎地问:“你是?”
沈薇摘下白色帷帽,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美中不足的是,嘴角乌青,太阳穴红肿,眼睛泛红。
看起来仿佛被欺凌过。
沈母手里未完成的绣布,啪地落到地上,颤抖地说:“三丫头...我的三丫头...”
沈薇眼圈泛红,熟练地呼唤:“娘。”
沈母拉着沈薇的手进屋:“来,孩子快来坐,数月不见,三丫头你瘦了好多。”
看到鼻青脸肿的沈薇,沈母心如刀割。
沈母颤颤巍巍地打开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摸出一个钱袋子,哭着说:“三丫头,娘专门找了乡亲们借了十两银子,来给你赎身。跟娘回家,咱们不当丫鬟受苦。”
当初沈母病重, 沈薇被迫卖身为奴换钱。
沈母日夜忧心,病好了后努力干农活、织布绣花,再找乡亲们借钱,总算凑足了十两银子。
沈母连夜启程来燕京,想把沈薇从王府里赎出来。
“娘...谢谢您。”看到那十两银子,沈薇心里的疑惑很快打消。
沈母并不重男轻女,她对每个孩子都细心关照。
不过,沈薇低下头,擦擦眼角的泪:“娘...可女儿已经无法离开王府了,我成了王爷的侍妾。”
沈母目瞪口呆。
她还不知道沈薇当了王府侍妾。
但沈母知道,当妾是没有好下场的。沈母清楚地记得,她们村那个老财主,养了十几房的小妾。这些小妾被主母折磨得很惨,常有小妾血迹斑斑的尸体被抬出来,死状凄惨。
...
芳菲苑。
老嬷嬷按照妾室的标准,给沈薇安排了两个丫鬟,转身离去。
张月偷偷跟上来,将沈薇拉到角落。
张月低声警告:“沈薇,你这是往火坑里跳!去年王府里有个美貌丫鬟,主动伺候了王爷几日,便被王爷忘到脑后。那丫鬟前些日子已经疯了,跳水自尽。”
在张月看来,沈薇简直是自讨苦吃。
好好当个丫鬟不好吗?
“我自有打算。”沈薇笑容浅淡。
张月叹口气,同情又鄙夷:“我还要回花房忙碌,你好自为之。”
张月已经等着看沈薇的笑话。
沈薇迈入芳菲苑,院子不算大,只有四间小房。长久无人居住,野草野蛮生长。
“给沈主子请安。”两个小丫鬟上前问候。
沈薇坐在主座,审视眼前两个小姑娘。两个丫鬟年约十五六岁,一个叫采苹,一个叫采莲。
如果“芳菲苑”是个新成立的公司,那采苹和采莲就算是她的初始员工。
沈薇让丫鬟取来纸和笔,她铺开宣纸,手握毛笔准:“我刚来王府,对王府还不熟悉。我问你们,王爷何时回来?”
在沈薇心里,她把素未谋面的燕王当成目标客户。要想和客户成功签订项目,就得了解客户的喜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采苹和采莲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同情和淡淡的鄙夷。
这两个丫鬟虽然年轻,可从小在王府里伺候,见惯了不知多少妄图攀龙附凤的女子。
这些女子生得美貌,得到王爷的宠幸,又很快如落花飘零。
“回主子。”采莲年龄稍大,也更加沉稳,“王爷一月前代太子爷南巡,应该两日后回府。”
沈薇若有所思,毛笔刷刷在宣纸上记录:“王爷年岁多少?他的家庭关系是什么?他喜好是什么?他喜欢吃什么?他有什么日常爱好?”
采莲愣了下。
忽然觉得,眼前这位主子,和以前那些空有美貌的主子有点不同。
采莲规规矩矩回答:“王爷是当今皇帝的第二个儿子,今年二十有八。后宅有一个正妃,有三个侧妃,若干庶妃、侍妾和通房丫鬟。王爷喜欢骑马,射箭,读书...”
日头从天空中*央,偏斜到角落,黄昏降临。
采莲和采苹说得口干舌燥,把自己了解的所有信息,全都告诉沈薇。
沈薇问的东西太多了,除了问王爷的信息,还把后宅其他侧妃侍妾的来历、京城名门的信息打听地清清楚楚。
“很好,感谢你们接受采访。”沈薇将厚厚的宣纸整理好,她现在对王府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天色渐黑,后厨便将芳菲苑的晚膳送了进来。
两菜一汤,还算不错。
沈薇美美吃了一顿,晚上又绕着芳菲苑走了一圈。月光朦朦胧胧,她看着满院子的杂草,打量破旧的墙壁,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芳菲苑,位于王府的西南角,地方偏僻。这里还有不少的院落,住着十几个失宠的侍妾。
其他侍妾失去宠爱,自暴自弃,基本不清扫自家院子,只会对着破败的院墙感慨命运。月光笼罩,一间间别院像鬼屋。
“不行,必须得装修门面!”沈薇打定主意,必须把芳菲苑改头换面。
人靠衣装马靠鞍,吸引客户的店铺,门面必须要精装修。
没有客户会愿意去一个破破烂烂的店铺。
沈薇本打算今晚把两个丫鬟叫起来,一起拔草打扫院子。但今天是她俩上班的第一天,第一天就叫员工熬夜加班,会给员工留下坏印象。
还是明天再开工。
沈薇回到寝殿内,对镜卸下发钗。银镜材质还算不错,清晰地将沈薇容颜照出来。
原主不只是名字和她相同,连外貌也相差无几,圆润脸蛋,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眼睛如月牙。
“皮肤水分不足,身材太瘦,营养不良。”沈薇捏着自己的脸,还要慢慢养好身子才行。
要得到燕王的宠爱,要有出众的容貌,也要有健康的身体。
今天听采莲提起,燕王的床上功夫特别强,后宅娇弱的侍妾们往往无法承受他的恩泽,便中途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沈薇得努力点,强身健体!
梳洗完毕,沈薇回床榻睡觉。她躺在床上,又开始打量自己的床铺——这是一架红木雕花架子床,有点老旧,边缘还掉了漆。
“还要把卧室重新装修,打造新颖的风格。”
沈薇心里叹气,攥着燕王妃赏赐的五十两纹银,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改造方案,慢慢合上眼睛,沉沉入睡。
...
次日清晨,采苹和采莲哈欠连天起床,准备去侍奉沈薇梳洗。
却看到清晨日光熹微,她们的主子沈薇正穿着短打,绕着院子跑步。头发高高扎起,一张俏脸红扑扑,跑得气喘吁吁。
采莲惊讶:“主子,您这是在?”
沈薇慢跑结束,接过采莲递来的帕子擦汗:“锻炼身体。”
身体是争宠的本钱。
好好学习,天天锻炼。
慢跑结束,沈薇又开始做深蹲。深蹲三十个之后,才擦着汗去吃早膳。
坤玉院,老嬷嬷端着茶水进来伺候,燕王妃刚起床,她着太阳穴问:“芳菲苑的沈氏住得可习惯?”
老嬷嬷道:“说来也怪,沈氏今早派丫鬟去花房里要了不少花树和菜种子。还让几个小太监带上工具,修补院墙。”
“修补院墙?”燕王妃饮茶的动作一顿。
换做其他侍妾,要么规规矩矩住在院子里,等待王爷的召幸;要么买胭脂水粉,努力装扮自己。
这沈薇倒是别具一格。
老嬷嬷不以为意:“那芳菲苑久无人住,院墙破损。兴许是沈氏担心大雨冲垮院墙,提前修补——她农户出身,眼光也就这么点了。”
燕王妃讽刺一笑。
是啊,也只有农户出身的女子,才会关注破损的院墙,才会要菜种子。
由着她去,反正也兴不起多大风浪。
没把沈薇放在心上,燕王妃心思依然在自己的儿女身上。她叮嘱老嬷嬷:“派人去学堂盯着,不许两个孩子上课胡闹,今年母后寿辰,两个孩子得在母后面前好好表现。”
老嬷嬷问:“后日王爷南巡归来,要不让两位小主子休息一日,迎接王爷?”
燕王妃皱眉,摇头道:“耽搁学业,得不偿失。”
老嬷嬷心中叹气。
这几年来,王妃对王爷是越发不上心,满心满眼都是教养孩子。后宅里那些侧妃侍妾,一个个也安分守己。
王府后宅风平浪静,一潭死水。
恐怕再也没有女子,能在王府后宅兴风作浪了。
...
芳菲苑。
忙碌了两日,芳菲苑从清水房变成精装修。
沈薇把王妃赠送给她的五十两银子,赏了一小部分给辛苦搬砖的小太监,又赏给采苹采莲各自三两银子。
太监们大喜过望,感恩叩首。
采苹和采莲也是喜不自胜,三两银子,抵她们三个月的月银。
沈薇勾勾嘴角,她可不是个抠抠搜搜的小老板。员工付出劳动,她就会给奖金,互惠互利,下次员工办事会更勤奋。
“沈主子,咱们院子真好看。”采苹攥着赏银,发自内心赞叹。
荒草枯树被清理干净,又从花房里搬来不少娇艳的鲜花,还移栽了不少桃花树。破败的院墙修整一遍,沈薇还亲自在外面院墙画了栩栩如生的图案手绘。
虽不如王妃的院子那般华丽,芳菲苑倒也独具特色。
沈薇还打算,院子里的花草每个季度都要换,春天种桃树,夏天水里种荷花,秋天种桂花,冬天种梅花。
只是,采苹好奇地指着那块开辟出来、至今光秃秃的菜地:“主子,您想种菜吗?”
沈薇喝一口茶润喉咙,盯着那块菜地,唇角缓缓勾起弧度:“留着自有用处,等有心人栽种。”
采苹疑惑不解。
沈薇放下茶盏,告诉两个丫鬟:“王爷今日回来,我想偷偷去瞧一眼。”
她现在是王爷的侍妾,地位只比通房丫鬟高一点,没有资格迎接王爷回府。
但沈薇想提前了解燕王,观察他的面相和谈吐。
“这...”采莲和采苹面露难色。
沈薇和颜悦色道:“只是偷看,又不会冲撞他。咱们低调些,别被人发现。”
沈薇执意如此,两个丫鬟也只能点头同意。临近中午,王府门口传来礼乐声。
燕王回来了。
沈薇溜出芳菲苑,躲到正殿的院子角落,暗中观察。她脑海里浮出关于燕王的资料。
庆国皇帝子嗣单薄,只有三个皇子。皇后生下太子和燕王,还有一个年龄最小的恒王由贵妃所生。
太子和燕王是亲兄弟,从小同吃同住,兄弟情牢靠。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太子登基,燕王会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
换言之,沈薇跟着燕王混,前途无量。
“沈薇,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沈薇回过头,身后是端着一盆花的前同事张月。
张月当然知道,沈薇这是来寻燕王的。
如以前那些新抬上来的侍妾一般,故意抛头露面,投怀送抱,想要给燕王留下好印象。
张月心里又是怜悯,又是鄙夷,口气也越发不客气:“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就算你把王爷勾去,也留不住——”
话音未落,沈薇身旁的采苹皱眉呵斥:“见到主子不问安,居然还在大言不惭,你哪来的胆子!”
沈薇绕着琉璃阁走了—圈,看清院子的全貌后,召集员工们开会。
搬入新家,第—件事依然是装修门面。
沈薇喝口茶润喉咙,开始做规划:“水池里的青苔杂污清扫干净,把荷花荷叶和鱼儿全都转移进来。水池边搭个大点的水榭,里面铺设—张大床。”
“院子外的艾草必须种,夏天全靠艾草驱蚊。”
“开辟两个菜地,—个种菜,—个种药材。旁边的小厨房清扫出来。”
“墙角种两棵青梅树,来年青梅成熟我要做青梅酒。还有屋子里的家具,换成花梨木座椅...把王爷写的《春日宴》挂在书房墙上,笔墨纸砚备好...钱不够的话,动用我的小金库...”
沈薇有条不紊地吩咐,采莲、采苹、吉祥、德顺和容嬷嬷竖起耳朵,全部记住。
开会结束,大伙儿各自前去忙碌。
在长久的相处中,沈薇院子里的这些丫鬟太监,已经被她磨砺成—支高效率的工作团队。沈薇可以放心地把—些事交给她们办,大大减轻了自己的工作负担。
沈薇回到小书房,开始练字。
燕王每次来她这里,都要检查她的练字是否有进步。沈薇哪能辜负老板的期待,自然要加倍努力,才能升职加薪。
写着写着,沈薇握笔的动作—顿:“采苹,进来—趟。”
采苹擦擦额头的汗,吭哧吭哧跑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沈薇道:“你让吉祥和德顺晚上多多留意,芳菲苑的鬼兴许会跑到琉璃阁来。看到了,就直接抓住。”
采苹欣然点头:“主子放心,奴婢马上找吉祥和德顺做准备。”
沈薇知道张月小气刻薄的性格。眼睁睁看着沈薇住进豪华的大院子,张月肯定不甘心。
必定会继续捣乱。
沈薇轻捏毛笔,是时候准备反击了——最好能—击致命。
沈薇练字,—直写到天黑。
夜晚悄然降临,今晚燕王没有来找沈薇睡觉,他还在东宫和太子商谈国事,最近边关战事频繁,燕王和太子估计又要忙上几日。
沈薇清楚地知道,燕王不是那种沉迷美色的男人,他事业心旺盛,不可能把时光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他—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公务、和人骑马射箭,剩下的小部分时间才分给后宅女眷。
燕王想要的很简单,他想要每天忙完公务回家,能有红袖添香嘘寒问暖,能有温暖的港湾入睡。
柳如烟这些女眷们想要的,则是—生—世—双人,每日和郎君相守不分离。自然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无法实现,便生了怨,便选择摆烂当咸鱼。
沈薇才不会生怨,燕王忙他的事,沈薇忙自己的事。
等燕王有空来看她,沈薇依然是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满@足燕王—切的美好幻想。
用完晚膳,跳完帕梅拉健身操,沈薇出了—身热汗,她握着绣花的小团扇在琉璃阁的院子里散步。
琉璃阁院子大,新种下的鲜花绿植格外漂亮,月光朦胧,微风吹来,送来阵阵清香。
采苹跟在沈薇身后,叽叽喳喳给沈薇讲边关的事:“奴婢听说,边关的小镇南侯和沈将军强强联手,打得越国军队节节败退。小镇南侯心怀社稷,新婚之夜奉命出征,连青梅竹马的新婚妻子都放到—边呢。”
“沈将军入伍多年,从寂寂无名的小兵—路坐到将军的位置,战功赫赫。据说沈将军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全被越国军队杀害,所以沈将军发誓,—定要灭了越国,给家人报仇。”
张月捏紧拳头,牙齿几乎恨得咬出血:“沈薇!一定是沈薇在故意针对我!她故意抢走了王爷,想让我失宠!”
恨意滔天,满腹不甘。
...
燕王不会给一个侍妾面子,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向来随心所欲。
没人可以指责他的随心所欲。
燕王走进芳菲苑。
院子里种了很多雪白的栀子花,俏生生的紫薇花,生机勃勃。燕王看到茁壮成长的菜苗,心里不禁产生一股亲近感。
就好像回到家一样。
燕王没有惊动沈薇,他也好奇,在他没有来芳菲苑的夜晚,他的薇薇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
寝殿里的灯光还亮着,烛光温柔明亮,屋子里有淡淡的艾草香和栀子花香。沈薇坐在案桌上,手捏细细的狼毫毛笔,一缕青丝从额间洒落,她正全神贯注地练字。
沈薇眼圈红红的,偶尔还用手擦擦眼睛,似乎刚刚哭过。
燕王心神震荡。
原来没有本王陪伴的夜晚,他的薇薇居然一个人在默默地哭泣。
燕王自动脑补: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的女子,无法得到夫君的全部,眼睁睁看着夫君宠爱其他侍妾,沈薇不敢吃醋,只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偷哭。
“还在练字?”燕王笑着问。
沈薇手里的毛笔没握住,啪地掉到宣纸上。刚刚写好的字帖上,留下一道鲜明的黑色墨迹。
沈薇眼圈还是红的,她粉润唇角张开,似乎没想到燕王忽然到来。
接着沈薇惊喜地扔下毛笔,飞奔过来:“王爷,您回来啦!”
燕王搂住她纤细的腰,手指勾勾她的小鼻梁:“本王不来,薇薇还在偷哭?”
沈薇摇头否认:“妾身没有哭,王爷看错了。”
她是真没哭。
燕王睡哪个人她都不在意。眼圈红是因为刚才练字的时候,不小心被毛笔末梢戳到眼睛。
她揉了几下,眼睛就红了。
“真是嘴硬。”燕王不禁摇头,眼圈都红成这样了,她还在故作坚强。
燕王走到案桌前,查看沈薇练的毛笔字。沈薇写的还是《春日宴》,她已经写了三页纸,字迹依然歪歪扭扭,丑得不忍直视。
燕王看看沈薇美丽的脸庞,再看看丑陋的字,幽幽地叹气:“来,本王再教你写一遍。”
烛光温和,燕王让沈薇坐在他怀里,握住沈薇白嫩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写着写着,就写到了床上...
沈薇衣衫褪尽,害羞地躲到被窝里,一副害羞又害怕的眼神:“妾身的字写得不好看,请王爷千万不要责罚妾身。”
燕王喉结滚动。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王爷,而是沈薇的授书先生,沈薇是他的学子。
看着沈薇含羞带怯的眼神,燕王捏住她白皙的下巴,故意凶巴巴地说:“教了你好几遍,还没有写好,该罚。”
然后就罚到了大半夜。
燕王只觉得回味无穷,畅快无比。他换了个身份和沈薇欢好,居然还有这般令人食不知髓的畅快。
身为古代人,燕王当然不知道这个行为叫——角色扮演。
两人闹腾到深夜,叫了好几次水,最后才双双入睡。第二日燕王前去上朝,沈薇揉着酸痛的腰,开始绕着芳菲苑晨跑。
跑着跑着,芳菲苑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张月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气恼道:“沈薇,你好不要脸!昨晚王爷明明宿在我那里,你居然勾@引王爷来你的破院子!”
张月憋了一肚子的气。
柳如烟今日的衣服主色调,依然是一身白。
白衣如雪,衣襟上绣了美丽的绿梅花,头上只别了两只翡翠玉簪,整个人如霜雪般清丽脱俗。
柳如烟淡淡看了眼恒王,屈膝行礼,径直走到女眷席位落座。
她人淡如菊,不在意外界的评价。
燕王和恒王斗来斗去,在柳如烟看来真的没有意思。人生不过百年光阴,人人到最后都是一抔黄土,权斗有何意义?
清冷孤傲的柳如烟,自然没想过,如果燕王权斗失败,整个王府又会陷入何等糟糕的境地。
王妃脸色不太好看,这柳如烟,春日宴这种热闹场合,她还要穿一身白...
恒王还在挑刺,玉扇子摇得呼呼响,视线落到白白胖胖的张妙玉身上。
张妙玉倒是穿的艳丽,可惜身材太胖,远远瞧上去像只包了彩色油纸的糖丸子。
恒王打趣道:“张侧妃嫂嫂,今日宴会美食多,您敞开胃口吃。”
张妙玉眉眼弯弯,嗓音甜甜的:“好呀!谢谢恒王的提醒。”
张妙玉拎着裙摆,胖乎乎的身姿如丸子似,跑到了女眷席位。
那样子好像饿了几十天的灾民,直奔赈灾现场。
王妃揉揉眉心。
这张妙玉,天天就知道吃,脑子都被肥肉堆满了!一点智商都没有!
恒王视线转移,看到面色蜡黄的刘巧儿侧妃,惊讶道:“刘嫂嫂,王府是闹饥荒了?哎哟,二哥不愧是贤王,自己的女人都吃不饱饭呢。”
刘巧儿低下头,迅速离开。
即使被当面嘲讽,刘巧儿也不敢反驳申辩。
刘巧儿依稀记得,前世燕王登基后,恒王直接在地方摇旗造反。燕王耗费了十多年,才将这狗皮膏药似的恒王赶出庆国国土。恒王边关外霸占了一个小国,自立为王,经常骚扰庆国边境。
总之,恒王也是个不好惹的可怕人物。
刘巧儿不敢惹恒王,她要低调,她不能出风头。纵使每天粗茶淡饭,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那就值了。
王妃听恒王大肆吐槽燕王的侧妃,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
想象中的权斗,明争暗斗腥风血雨——复杂且阴毒,众生皆蝼蚁。
现实中的权斗,我当面嘲讽你的女人——简单且致命,无耻但有效。
为了挽回面子,王妃努力找借口:“庆越边境战事频起,王府女眷节衣缩食,也算是为边关的将士们出一份力。”
恒王哈哈大笑:“二嫂莫要找借口,边关将士不缺衣食,燕京依然富庶。啧啧,我看燕王兄就是抠门,连自己的女人也照顾不好。”
话音刚落,沈薇拎着裙摆姗姗来迟。芳菲苑太偏僻,她穿得笨重,走来的速度很慢。
沈薇恭敬行礼,嗓音清亮:“王妃安,恒王安。”
恒王随意回过头,差点被沈薇脑袋上的金簪子晃瞎了眼。
今天天不亮,沈薇就开始梳洗打扮。
黑发梳成漂亮的飞天髻,发梢簪了两支金灿灿的簪子。右边别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眉心贴红色花钿,两颊贴圆润的小珍珠,身穿碧色团蝶百花千水裙。
身姿如柳,明艳动人。
虽然是盛装打扮,但珠宝首饰的品质都次于王妃,并没有喧宾夺主。
恒王愣了下,忽然觉得脸有点疼。
他刚才还讽刺燕王府穷,转眼就来了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王妃心里特解气。
虽然看不上出身卑贱的沈薇,但沈薇今日确实保住了王府的面子。
沈薇行礼完毕,扶着采莲的手前往女眷席位,在最末端的位置坐下。
恒王浑身不舒服,他摇晃着玉扇子,故意挑刺:“庆越边境战事频起,王府女眷竟打扮得如此华丽,也不知为边关的将士们出一份力。”
王妃淡淡回应:“边关将士不缺衣食,燕京依然富庶,我燕王府自然也不寒酸。”
恒王冷哼一声,走到左侧男子席位。
他黑眸扫了眼对面角落的沈薇,但只看了几眼便失去兴趣,自顾自饮酒。
沈薇模样甚美,可惜美得没有特色。举手投足太刻板,没有一点活泼灵动。
恒王和燕王斗争多年,自然知道燕王的底细。燕王这几年对后宅女眷冷冷淡淡,凉薄之极。这沈薇现在得宠,保不准过几日就失宠。
...
女眷席上,沈薇偷偷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早上忙着梳洗打扮,现在还没吃上两口饭。
等会春日宴开席,她也不敢多吃,今天注定要饿肚子了。
采莲在沈薇身后侍奉,她偷偷盯着对面的恒王,越看越觉得古怪:“主子,恒王身上的衣料是浮光锦..好生眼熟。”
沈薇闻言,也偷瞄恒王身上的衣服。
这面料的纹路...
沈薇惊讶,这好像是她偷卖出去的那半匹浮光锦啊!那成色、那花纹,沈薇绝对没有看错。
沈薇以团扇遮面,低声询问:“采莲,当初你卖那半匹浮光锦时,有人跟踪吗?”
采莲道:“主子放心,那天我出王府,头戴帷帽遮面,身上的衣服也换成普通样式。卖完浮光锦后,还绕着大街走了好几圈才回府,肯定无人察觉。”
沈薇这才松了口气。
...
女眷席另一边,丫鬟雪梅正在为柳如烟倒茶。雪梅看看容貌昳丽的沈薇,再看看一身雪白的柳如烟。
两人对比惨烈。
雪梅忍不住嘀咕:“主子,您一年四季都穿银白、浅素,不如换身鲜艳的衣服?”
柳如烟淡淡摇头:“艳丽则俗。”
她唯爱白色,纯白高洁。
那沈薇穿金戴银,身上的珠宝首饰全都是燕王的赏赐。在柳如烟看来,沈薇已经不是独立的人了,是任凭燕王打扮的玩偶。
真是可怜啊,彻底失去自我。
柳如烟同情沈薇。
雪梅:“...”
可雪梅发自内心觉得,沈薇打扮得虽然艳丽,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俗啊!艳丽得恰到好处,在人群中很醒目。
沈薇打扮得漂亮,她身边的丫鬟采莲也打扮得精巧,主仆二人看上去特别养眼。
雪梅低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简陋的丫鬟衣服。她每个月的银钱都补贴家用,高洁孤傲的柳如烟又不喜欢金银俗物。
柳如烟从没有给雪梅赏钱,但会赏给雪梅几杯喝剩下的好茶。
雪梅不想喝茶,在她看来,好茶坏茶都是一个味儿,还不如赏钱呢。
...
春日宴即将开始,宾客们陆陆续续赶来。燕王地位尊崇,来的宾客一个个位高权重。
沈薇坐在角落里,无聊地张望。
不多时,沈薇旁边的空位,坐下一位相貌清秀的绿衫少女。那女子似乎从没来过这种大场合,显得有些胆怯。
玄色长袍的青年走过来,温柔安慰:“柔儿莫怕,今日大庭广众,她不会欺负你。”
那绿衫少女怯生生地说:“云亭哥哥,今日我不该来的。万一惹公主生气...”
少女害怕地低头。
青年道:“莫怕,有我在。”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玄色长袍青年离去。
绿衫少女紧张地喝了一口茶水,才注意到明艳动人的沈薇。
她视线落到沈薇发梢华丽的金簪上,半晌,才谨慎又尊敬地打招呼:“我...我叫澹台柔,姐姐你是哪家千金?”
听到澹台柔三个字,沈薇目光滴溜溜转,想起前段日子采苹告诉她的八卦。
最近一段日子,澹台柔的名声在燕京广为流传。
并不是因为她长相多美貌、身份多尊贵。相反,澹台柔只是燕王妃的远房亲戚,父亲是个刚调到燕京的芝麻小官。
澹台柔刚到燕京不久,礼部侍郎晏云亭居然对她一见钟情。
晏云亭是何人?燕京有名的青年才俊,太子器重的良臣,前途不可限量。
神仙般的晏云亭,居然对一个容貌普通、家世普通的女子钟情,实在匪夷所思。
满燕京都知,当朝四公主一直心仪晏云亭,苦苦追了晏云亭多年。得知晏云亭喜欢澹台柔,四公主又气又恼,屡次故意折磨澹台柔。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成为燕京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
沈薇面色平静,自我介绍:“妾身是燕王的侍妾沈薇。”
听到“侍妾”二字,澹台柔俏脸表情古怪,眼底的鄙夷一闪而逝。
看沈薇穿金戴银,华丽如牡丹,澹台柔还以为沈薇是哪家千金小姐呢...没想到,好好的姑娘给人当妾。
澹台柔不再搭理沈薇,起身走到旁边的空位,和沈薇隔了一个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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