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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腹黑大佬撩宠野玫瑰无删减+无广告

童屿颂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么,她们刚才说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就不是她。而是她。他想到这儿,嘴角一抹,眉头一挑,天知道,他为什么连听到别人夸她,心里都会暗喜,尤其是听到那句“和总裁好配”,他居然没生气?他大步走近,假装没听到的样子,用手敲了敲前台的桌面。“今天可以早点下班。”两个小姑娘一听总裁说话,怕刚才闲聊的内容被听到了,立刻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在周继燊说完那句“可以早点下班”后,相互对望一眼后,异口同声地回了句:“谢谢老板。”其实,邢韵没说谎,刚才她的确看到方雒仪上了年轻男人的车。只不过,那男人是陈琛。陈琛一大早给他打电话说她的车修好了,问她要不要去开,正好陈琛的车她也开不惯,那颜色有点太高调,还是敞篷,完全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她前几天把西装去送干洗了,...

主角:方雒仪周继燊   更新:2024-11-23 10: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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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雒仪周继燊的其他类型小说《步步为营!腹黑大佬撩宠野玫瑰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童屿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么,她们刚才说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就不是她。而是她。他想到这儿,嘴角一抹,眉头一挑,天知道,他为什么连听到别人夸她,心里都会暗喜,尤其是听到那句“和总裁好配”,他居然没生气?他大步走近,假装没听到的样子,用手敲了敲前台的桌面。“今天可以早点下班。”两个小姑娘一听总裁说话,怕刚才闲聊的内容被听到了,立刻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在周继燊说完那句“可以早点下班”后,相互对望一眼后,异口同声地回了句:“谢谢老板。”其实,邢韵没说谎,刚才她的确看到方雒仪上了年轻男人的车。只不过,那男人是陈琛。陈琛一大早给他打电话说她的车修好了,问她要不要去开,正好陈琛的车她也开不惯,那颜色有点太高调,还是敞篷,完全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她前几天把西装去送干洗了,...

《步步为营!腹黑大佬撩宠野玫瑰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那么,她们刚才说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就不是她。

而是她。

他想到这儿,嘴角一抹,眉头一挑,天知道,他为什么连听到别人夸她,心里都会暗喜,尤其是听到那句“和总裁好配”,他居然没生气?

他大步走近,假装没听到的样子,用手敲了敲前台的桌面。

“今天可以早点下班。”

两个小姑娘一听总裁说话,怕刚才闲聊的内容被听到了,立刻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

在周继燊说完那句“可以早点下班”后,相互对望一眼后,异口同声地回了句:“谢谢老板。”

其实,邢韵没说谎,刚才她的确看到方雒仪上了年轻男人的车。

只不过,那男人是陈琛。

陈琛一大早给他打电话说她的车修好了,问她要不要去开,正好陈琛的车她也开不惯,那颜色有点太高调,还是敞篷,完全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她前几天把西装去送干洗了,昨天刚好拿了回来,觉得正好路过,便干脆一起送了过来。。

她最近因为姜程程离婚的事,忙得很,工作室也好几天没去了,下次再抽时间过来一趟,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陈琛看她来百利大厦送东西,一上车就侧着身子问她:“你说,你是来给谁送东西?”

她还没告诉陈琛,姜程程被出轨闹离婚的事儿,只是说,那天去商场,不小心被人弄湿了衣服,被一个好心男人把自己的西装让给自己,才救了场解了围,没有说和是因为和江正祁大打出手,而被泼湿了衣服的那些破事。

陈琛的性子比她还急,要是知道事情原委,他能立刻带人上门去找江正祁的麻烦,这样一来,这事就真的变味儿了。

况且离婚协议他还没签,她不想给姜程程惹一点麻烦。

“不知道,”她语气轻快,拿出镜子补了补口红:“好像……是个商场老板吧。”

她管呢,她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

“百利的老板?多大年纪?”陈琛一惊。

“三十多岁的吧,看起来倒是挺成熟的。”

“哦,那肯定不是,百利老板都六十多岁了。”

陈琛跟着大哥去酒会的时候见过几次周如茗,那时候他还没退位,风光无限,是酒局上受大家众星捧月的待遇。

陈琛不关注商场的事,自家的生意也都是他哥在管,他只知道混混酒吧,打打游戏泡泡妹子。

所以他不知道,方雒仪嘴里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是周继燊。

“不知道,赶紧的,我下午回来还得去接可乐呢。”

“好,走——”

陈琛加足油门,一路狂飙而去。

邢韵自己开车来的,跟在周继燊后面一路开向周家别墅。

周继燊在路上提了速度,率先开了进来,刚把车停在车库,罗坦坦就一路小跑了过来。

他头上戴着个小王冠发箍,衣服也是浮夸的恐龙泡泡服,胖嘟嘟的右脸蛋上还画着蓝色的油彩,一副我过生日我最大的得意样子。

罗坦坦打开车门往后座瞅,“莱森,我的礼物呢?我小朋友都等着看呢,我说我舅舅给我买了好多礼物。”

“怎么还爱吹牛了,啊?”

周继燊用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帮他打开门,拿出来给他。

后排堆了满满的礼物,不仅有零食,还有他最爱的变形金刚头盔和篮球,滑冰鞋。

“给我,我要那个!”

罗坦坦小胖手哈哈哈指着那个酷炫的变形金刚头盔。


六年前,周家的业务延伸到了法国,周钦宁因为刚刚生下罗坦坦,便留在了国内的公司和父母一起负责传统业务。

而周继燊,没家没娃,便主动要求去了法国。

那几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更没有亲近的朋友。

周继燊除了一心扑在公司上的时间外,闲暇的时候就喜欢背上包去周边国家旅游。

捷克、西班牙、荷兰、德国、挪威,他都去了个遍。

在感受不同文化的同时,也受到了不同美学的熏陶,甚至在那段独处的时间里,他学会了如何适应孤独,如何和自己友好的相处。

那天,遇见她的时候,是在意大利。

也就是三年前。

他穿着一件风衣,背着一个书包就去了,想一个人过一个安静又惬意的秋日周末。

被佛罗伦萨蓝天白云和红色屋顶的复古美学吸引住了眼球,在百花大教堂外的座位上静静享受着咖啡和秋日暖煦的阳光。

秋天是佛罗伦萨最美的季节,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感受这座城市独特的浪漫魅力。

周继燊对这座城市也情有独钟,这已经是他来的第三次了。

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

这次也是。

甚至可以说,这次的收获最大。

教堂外到处都是拍照留念的游人,还有经过的当地人,周继燊百无聊赖,手机也放到旁边,闭着眼享受着微风带来的清爽。

帅气的金发服务生过来送咖啡,他用刚学的那两句蹩脚的意大利语回应着谢谢。

服务生微笑点头,走开。

他边享受着咖啡,边欣赏着周边的美景。

下午的佛罗伦萨,一整个淹没在美轮美奂的光影里。

这里被称为“鲜花之城”。

阳光下的蓝天白云、色彩鲜艳的墙壁、被粉刷成海蓝色的环形阳台,和教堂前各种各色的鲜花,都构成了这里独一无二的标志色彩。

佛罗伦萨城还有个“翡冷翠”的别名,就像徐志摩的诗句里写的那样,它精致的像翡翠般,让人频频产生美丽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他座位的斜前方坐着一个亚洲面孔的女生。

女生长着一头乌藻般的长发,橙红色不规则吊带裙外搭了一件卡其色流苏风衣外套,麂皮的平底短靴上还有镶嵌着的翅膀形状的银饰和五颜六色的钻石。

应该是在当地的集市上淘到的。

乍一看,还真有些艺术家的做派。

在欧洲这些以美著称的旅游城市,来打卡的人络绎不绝,隐姓埋名低调创作的艺术家也不乏其数。

可经过的人那么多,只有她,和眼前的教堂美景紧紧融为了一体。

周继燊来法国的这几年,身边也不是没有中国女生,可是偏偏,他就被眼前这个光看一眼就觉得浪漫自由的背影,给吸引了过去。

只是,女生背对着他,他没有看清她的正脸长什么样。

她安静地坐着,眼睛定定地看向街角。

从周继燊的角度看去,她应该是在写着或者是画着什么,右手微微抬起,背部也因为过度放松而呈现弯曲的弧度。

很快,她画完了,把那张纸,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张印着咖啡馆logo的纸巾,压到了喝完的咖啡杯下。

服务生经过,她抬手拦着,然后用流利的意大利语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年轻帅气的金发小伙嘴角往上一勾,露出整齐的牙齿,还不断用手比划着。

不知道是在指路还是在介绍什么。

两分钟之后,她摆摆手,服务生也端着盘子点头走开。

她微微侧身,拿起旁边的包包,然后大步向街角走去。

她是那么的自由,飞舞的发丝,自然而然垂下的风衣和裙角,还有那双刻着翅膀的平底靴,好似此刻都化作微风,带着她在教堂前翩翩起舞起来。

松弛感十足的当地人,骑着单车从一边经过,随即带来一阵风,把她压在杯下的那张纸,吹了起来。

纸巾轻轻薄薄荡着风飘起,又下落,偏偏,就落到了周继燊的脚下。

他看一眼,弯腰,捡起。

反过来。

一眼看到,那张方方正正的纸巾上用速写笔画了一朵花。

是的,没错,是一朵玫瑰花。

凛冽的笔锋下,是一朵风雨之下暗夜生出的玫瑰,在那如刀割般寒冷刺骨的笔触下,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与力量,独自闪耀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周继燊来法国之后,去看过太多的画展和艺术展,他自己本身也很喜欢收藏一些精妙绝伦的艺术品,所以对画也有一定的赏析能力。

他看得出,纸巾上黑色的勾勒,虽然只有了了几笔,却也能显露出作画人扎实的基本功。

妙的是,整张画除了黑色没用任何颜料,只有右下角的落款处,用一只枫叶红的口红点作背景,旁边缀上了她的名字:L。

他不知道她在画这朵花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一张纸巾上画画。

他也在试着猜想,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温柔的,张扬的,自在的,或者是有攻击性。

周继燊片刻有些着迷,他对刚才那个女生瞬间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可等他抬头再去看,女生已经穿着她那双轻快的靴子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徒留教堂上空经过的几只海鸥在头顶盘旋。

周继燊有些遗憾。

遗憾没能看清女生的正脸,遗憾没有把画还给她,也遗憾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认识她。

后来,他心里留了一个小小的执念,总想在欣赏风景的途中再次偶遇到她,甚至觉得她可能是游客,和他一样,途经各处,留下身影。

于是,他还去学了摄影,无论走到哪儿,都习惯带着相机,到处拍拍风景,想到处留下纪念。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期待遇见她吧。

可真就,打那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生。

他心里却留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一颗玫瑰的种子。

那就是,要找到她,找到那个喜欢在纸巾上画画的女生。

所以,刚才看到桌上的那张纸巾,他瞬间愣住了。

会这么巧吗?

世界这么大,他们在佛罗伦萨偶遇,几年后又在柳江再次重逢。

他试着说服自己去相信,又在心里轻劝自己,别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他已经扑空了那么多次,也失望了那么多次。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你也跟程程说说,让她好好待在家,我还是会对她和女儿好的。”

江正祁不知廉耻。

“尽量保持距离?江正祁,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以为……这是去菜市场买个菜,这么简单,是吧,还是说,你铁了心的觉得,程程不会跟你离婚?”

江正祁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柠檬水,停顿了一下,眼神四处飘忽不定。

“我知道的,程程她比较单纯,性子没有你这么硬,更没有经历过你那些事儿,所以她不会有你这些想法,也不会想着要跟我离婚的,你不要把她带坏了。”

方雒仪轻笑两声,她的嘴角可以杀人了。

接下来,她觉得,她不会再给江正祁留一点情面了。

“是嘛,你确定吗?你确定你的犯错是无成本的吗?你确定程程不会离开你,是吗?那我还真要告诉你,正因为我经历过那些事儿,所以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最好的闺蜜深陷泥坑无法自拔,她不仅要跟你离婚,还要让你净身出户,要不要我现在提醒你一下,你当初住的房子是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一步步从一穷二白走到现在的?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翅膀足够硬了,完全不需要她了?”

她说了很长一段话,句句字字打中他的七寸命点。

江正祁呆愣住,没回答,拿起面前的柠檬水灌了一大口。

他还在嘴硬,“我知道,程程这次生气了,但是她不会离开我的,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没有工作,这些年在家,连基本的社交能力都没有了,更不用说收入了,她离开我,是养活不了自己,也养活不了女儿的……”

方雒仪冷眼盯着他,轻蔑一笑,眼神里带有睥睨天下的不屑一顾。

“是嘛,那你的担心真的是有点多余,有我在,就不会让她们娘俩受一点委屈。离了你,她们俩也会过得很好,至于你,我劝你赶紧想想自己的退路,因为接下来,我方雒仪,会不择手段地让你无路可退,到时候,可不要说我做事太绝,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鱼死网破,你既然知道,那些年我经历了什么,也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的,对吧?”

方雒仪邪魅一笑,第一次用阴邪来形容一个美艳的女人,大概就是这个场面。

她穿着她那条堪称战裙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波澜不惊地坐在那儿。

不管江正祁说什么,她字字句句回应到位,不卑不亢,力道十足,也不管江正祁怎么拿她不堪的过去来说事,她都一一接收,并且拳拳打回到江正祁的身上。

江正祁有些气急败坏,站起来拍桌子,拍完之后,看到周边的人都在看他,又犯怂地坐下了,他放低声音对方雒仪发狠。

“都是受你挑唆,姜程程才会有这个想法,我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不用你来插手,我知道你把可乐藏起来了,赶紧打电话叫姜程程回来,我们自己谈,你问问姜程程离开男人能行吗?至于你方雒仪,我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别仗着你老爸的实力,在这儿威胁我,吓唬我,我江正祁走到现在,也不是被吓大的!”

方雒仪慢慢听他说完这些,面带冷峻,丝毫不慌。

江正祁反反复复提到方光策,这次,他是彻底惹怒她了。

她冷笑着,目光中尽是凛然和凶狠。

“那我还真要告诉你,18岁以后我就没再靠过他一点,我在柳江这么多年,收拾你一个,还绰绰有余,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方雒仪有没有本事,把你搞到身败名裂!”

说完,根本不顾江正祁还想说什么,她都不想再理会。

接下来,只需要冷静潇洒离场即可。

这样,震慑江正祁的目的才可以达到。

她从旁边座位上拿起包包和手机,甩甩头发,戴上墨镜,站起来准备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转身,还没来得及抬头看。

迎面就撞上一个正扭头朝后面说话的西装男人。

两个人的身高差,让她刚好一头扎进了,那男人的怀里。

眼前的男人也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中,轻轻伸手揽上她的背。

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心。”

方雒仪敏锐地嗅到了男人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古木檀香气息,那味道清幽而神秘,让人心安。

她心中猜测,男人可能是附近公司来洽谈生意的成功人士。

只是,她心里还余火未灭,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就开口说了句:“不好意思,大哥,借过一下。”

本来男人也没低头仔细看她,这一句出来,倒是让他瞬间来了兴致。

他垂眸,看向怀里这个女人。

她有一头带着沁人香味的瀑布般的法式长卷发,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个细小的痣,如暗色玫瑰般性感而薄的双唇。

虽然看不清她的瞳仁颜色,可是那一条黑色露背修身连衣裙,已经将她张扬又独特的气质暴露无遗。

她像一枝致命的黑玫瑰一样,出现在他眼前,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是她,应该是她。

是那个上次在幼儿园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

巧的是,上次她也在跟人干架。

这次,依然是。

男人轻轻一笑,才意识到刚才扶她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的手轻轻地触碰上了她那如丝般柔滑且裸露着的后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安静,唯有那颗因紧张而急速跳动的心,发出的咚咚声清晰可闻。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周继燊,这次,居然紧张脸红了。

他刚想抬头对女人说声抱歉,可怀里的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竟完全没有在意。

她甚至全程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直接扭转了一下身子,甩甩头发,径直迈着大步朝前走去了。

留男人在身后呆愣。

身后留下一阵浓郁却清冷的香水味。

他闻过这种香水,是一个叫做血色沙漠的意大利小众牌子。

前调是清爽的柠檬柑橘,后调慢慢涌上,花香氤氲,雾气散开,是独一无二的沙漠玫瑰,后劲无穷。

男人心想,倒是个挺懂香水的人,和她那明艳动人的脸蛋身材也是相符。

只是这脾气,好像,还真有点冲。

想想,微微摇头,往前走去。

经过女人刚才那桌的时候,好奇心作祟,想看一眼同桌坐着的男人,却一眼瞥见了那几张压在咖啡杯下面的画。

这一看倒好,让他不再淡定了,他瞬间瞳孔放大,停住了脚,眼神停留在那些画上。

旁边的人看他不动,赶忙问:“老板,怎么了?”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看看桌上还坐着的男人,往前走去。

方雒仪离开座位后,江正祁一个人在后面坐着,有火发不出,气得要捶桌子,看看周围,又把愤怒咽了下去。

方雒仪快走到门口,被服务生伸手拦住,估计是看她已经坐了一上午了,怕她跑单。

“你好,小姐,您还没有结账?”

她撇撇嘴角,从墨镜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灿烂明媚地笑着,跟服务生指指后面还在座位上坐着拧着眉头的男人:“找他,他结。”

“好的。”

服务生径直走向江正祁:“你好,先生,一共是279元,您是刷卡、扫码还是现金?”

江正祁看一眼桌上放着的三杯咖啡和只吃了一口的甜品,无语又无奈,不耐烦道:“扫码,扫码!”

“好的,那您去前台结账就可以了。”

“一会儿就去,放心,跑不了。”

他拿起柠檬水一口灌了下去,现在,只有喝水才能缓解他当下的焦虑。

刚才走过的男人忽然沉沉的陷入回忆,因为桌上那几张画,勾起了他三年前在异国他乡,一段难忘又美好的回忆。


他想起方雒仪说的话,把怒火又忍了下去。

“好。”

小助理快步冲进来,“老板,您找我?”

“去打听一下,这家咖啡馆是不是在出售?”

周继燊拿起手机,把上午方雒仪发给他的那个位置转发给了小助理。

小助理打开,皱着眉头问,“方岛路咖啡馆?老板,这地理位置感觉客流量不太大啊,怎么了?”

“别废话,去问问老板有没有出售意向,有的话尽快给我谈下来。”

小助理挠挠头跑出去打电话去了。

邵启纶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等周继燊解释呢,一句话封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难得感情用事,我支持。放心,有我在,不会亏。”

邵启纶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心思。

周继燊从来不问公司这些细小琐碎的事,也从来不会投资任何没有前景无利可收的买卖。

从他问江正祁的名字和让小助理去谈咖啡馆的那一刻,邵启纶就知道,他一定是对某个人动了心思。

邵启纶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走出办公室。

周继燊脑子里被各种事情塞满,心里盘算着下次和她见面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在什么样时机才合适。

想着,给欧海文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的欧海文正在忙着和助理在会议室对资料,看见手机上显示着三个字:周继燊,立刻招了招手让助理先出去,然后自己接了起来。

“忙吗?”

“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由于欧海文所从事工作的独特性和高度专业性,周围的几位好哥们儿都深知这一点,所以极少会主动打电话去叨扰他。

毕竟,他的日程安排异常紧密,几乎没有闲暇时光。不是在法庭之上据理力争、唇枪舌战,就是在去会见客户的途中。

即便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周继燊,也很少与他联系,若有聚会,通常也都是肖斯喆来组织邀约。

这种默契已然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彼此尊重对方的生活节奏。

“上次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个离婚的案子,结了吗?”他语气很淡。

欧海文停下了手里翻着的文件,“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周继燊没应。

他可是全程围观这场离婚大戏的观众,从渣男出轨到大战渣男小三,他一场戏都没落下。

现在,方雒仪的事就是他的事。

他想见到她,就要用尽一切理由,一切办法。

欧海文觉得他难得问起,便有他的道理,但是本着律师的职业道德,没有透露太多。

“双方目前还在协商,男方有错,女方提了条件,前几天刚来律所谈了一下,协商不行的话,就只能走诉讼程序了。”

他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

“不过,这个案子目前不是我在负责,需要帮你关注一下吗?”

欧海文已经做到了瓯江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这种最普通的离婚诉讼案,一般都不会经过他的手,直接交给底下的律师助理或者实习生来做。

但是因为是陈家二少特意介绍过来的,上次聚会周继燊又问了一嘴,所以他还格外关注了一下。

“不用,就问一下。”

“认识?”

这是欧海文第二次问他了。

不过,这次,他没否认。

“嗯,朋友。”

**

江正祁出差回到家,看到家里一片狼藉。

原本摆放整齐的衣帽间此刻变得空空荡荡,仿佛遭受了一场洗劫,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空间和些许凌乱的痕迹,而那些没有被带走的衣物,也被扔到了地上。


“那天去可乐房间收拾东西,看见书桌上面放了个很小的监控,想着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为了锻炼她一个人睡觉,所以专门安了一个嘛。刚才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可是,那个东西我很早就扯掉线了,我怕可乐长大了不安全,就一直放在那儿当摆设了。”

姜程程还是没搞懂,那既然都没有监控了,怎么威胁到江正祁的。

方雒仪两手扶着姜程程的肩膀,给她耐心解释道。

“男人通常是不会记得这些小事的,因为自己心虚,再加上我说的理直气壮,他们根本就不会怀疑,所以,有没有压根就不重要,懂吗?”

姜程程这才一脸学到了的表情,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她。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没有经历过工作了以后,要多长个心眼,可千万别让人给欺负了。”

姜程程双手搂住她的腰,朝她撒娇,“有你呢,我怕啥。”

餐厅里,江可乐趁俩人不在,正大快朵颐,脸上被奶油抹的跟小花猫似的。

姜程程冲过来制止,“江可乐,你怎么吃这么多!”

江可乐马上一副无辜表情,“是干妈刚才让我吃的!”

“哎,江可乐你别冤枉好人啊,我让你吃,可没让你吃这么多哦,别冤枉我。”

三人闹着打成一团。

**

第二天一大早,江正祁就收到了方雒仪寄过来的同城快递。

她这人,做事麻利,手段极狠。

经过昨晚那么一遭,她不可能再安静待着,毫无表现,所以一大早就去打印了照片,然后找同城发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她没想闹大,所以只是把姜程程手机上连接的门铃监视器里,抓拍到的两个人的截图照片给寄了过去。

江正祁收到的时候,在办公室里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就把照片给撕了。

本来正一脸愤怒地想着找什么法子对付这个女人。

秘书敲门进来,“江总,郑董让您过去一趟。”

江正祁站起身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安都吐出去一般,然后又理了理身上那套笔挺的西装。

做完这些后,他才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朝着郑董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时,正巧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氛。

那人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向江正祁点了点头示意。

“江副总,早。”

江正祁也报以同样温和的笑容,“早。

他侧身让开一步,给对方留出足够的空间通过。

待那人离开后,江正祁才深吸一口气,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仪表,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来,小江,坐。”

郑董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城府极深,一开始就很看重江正祁的能力,处处点拨,算是他的伯乐,这次知道有个晋升的机会,也是提前跟江正祁通了个气。

“最近怎么样?我听说百利集团那个项目进展的很顺利。”

“挺好的,一切顺利。”江正祁毕恭毕敬。

“那就好。你知道的,总公司这边,现在你和小李都是被考察的人选,但是目前你手里握着这个大项目,胜算呢,也比他大一些,可千万别马虎啊,机会来之不易,错过了就没了。”

“我知道的,郑董,您放心。”

江正祁在众人眼中向来都是一个极具上进心与勃勃野心的人。

他宛如一只敏锐的猎豹,时刻洞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也总能恰到好处地迎合上他人的心意。

“是嘛,那你的担心真的是有点多余,有我在,就不会让她们娘俩受一点委屈。离了你,她们俩也会过得很好,至于你,我劝你赶紧想想自己的退路,因为接下来,我方雒仪,会不择手段地让你无路可退,到时候,可不要说我做事太绝,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鱼死网破,你既然知道,那些年我经历了什么,也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的,对吧?”
方雒仪邪魅一笑,第一次用阴邪来形容一个美艳的女人,大概就是这个场面。
她穿着她那条堪称战裙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波澜不惊地坐在那儿。
不管江正祁说什么,她字字句句回应到位,不卑不亢,力道十足,也不管江正祁怎么拿她不堪的过去来说事,她都一一接收,并且拳拳打回到江正祁的身上。
江正祁有些气急败坏,站起来拍桌子,拍完之后,看到周边的人都在看他,又犯怂地坐下了,他放低声音对方雒仪发狠。
“都是受你挑唆,姜程程才会有这个想法,我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不用你来插手,我知道你把可乐藏起来了,赶紧打电话叫姜程程回来,我们自己谈,你问问姜程程离开男人能行吗?至于你方雒仪,我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别仗着你老爸的实力,在这儿威胁我,吓唬我,我江正祁走到现在,也不是被吓大的!”
方雒仪慢慢听他说完这些,面带冷峻,丝毫不慌。
江正祁反反复复提到方光策,这次,他是彻底惹怒她了。
她冷笑着,目光中尽是凛然和凶狠。
“那我还真要告诉你,18岁以后我就没再靠过他一点,我在柳江这么多年,收拾你一个,还绰绰有余,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方雒仪有没有本事,把你搞到身败名裂!”
说完,根本不顾江正祁还想说什么,她都不想再理会。
接下来,只需要冷静潇洒离场即可。
这样,震慑江正祁的目的才可以达到。
她从旁边座位上拿起包包和手机,甩甩头发,戴上墨镜,站起来准备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转身,还没来得及抬头看。
迎面就撞上一个正扭头朝后面说话的西装男人。
两个人的身高差,让她刚好一头扎进了,那男人的怀里。
眼前的男人也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中,轻轻伸手揽上她的背。
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心。”
方雒仪敏锐地嗅到了男人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古木檀香气息,那味道清幽而神秘,让人心安。
她心中猜测,男人可能是附近公司来洽谈生意的成功人士。
只是,她心里还余火未灭,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就开口说了句:“不好意思,大哥,借过一下。”
本来男人也没低头仔细看她,这一句出来,倒是让他瞬间来了兴致。
他垂眸,看向怀里这个女人。
她有一头带着沁人香味的瀑布般的法式长卷发,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个细小的痣,如暗色玫瑰般性感而薄的双唇。
虽然看不清她的瞳仁颜色,可是那一条黑色露背修身连衣裙,已经将她张扬又独特的气质暴露无遗。
她像一枝致命的黑玫瑰一样,出现在他眼前,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是她,应该是她。
是那个上次在幼儿园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
巧的是,上次她也在跟人干架。



周继燊揉揉眉心,继续瘫坐在沙发上,正好,周钦宁打来电话。

他从桌上拿起,滑动接听,还特意开了个扩音。

“喂……”语气绵软,完全不似往日的冷峻。

“这什么声音啊,你生病了?坦坦呢,在干嘛?”姐姐周钦宁在电话另一边说道。

周继燊连身子都没挺起来,还是坐着,只是提高了下嗓门。

“罗坦坦,你妈叫你!”

罗坦坦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他那把爱不释手的奥特曼手枪,一听是她妈妈找他,马上变身甜蜜乖宝:“妈咪,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上幼儿园有没有乖乖啊?”

“我很乖啊,饭饭也吃得很好,而且都没有玩iPad哦~”

“真棒,宝贝,那舅舅家里好不好玩啊?”

罗坦坦小眼睛瞅一眼沙发上正葛优瘫的人,小嘴巴撅了一下,“舅舅家里是挺好玩的,还有好多玩具,但是舅舅好懒,一直都坐在沙发上,也不陪我玩,就我自己在玩,可没意思了。”

“罗坦坦,你个没良心的,再给我告状试试!”他作势就要伸手去打小崽子的屁股。

罗坦坦一个假动作,笑嘻嘻地抱着枪幸灾乐祸地跑走。

周钦宁在电话另一边吼:“周继燊,你怎么当舅舅的,不是让你好好给我看孩子的嘛?”

“那也没人告诉我哄孩子这么累啊,又得做饭,又得陪玩的……”

“告诉你,我和你姐夫还得在这儿玩两天啊,这儿风景不错,好不容易来了……”

周继燊一想到自己还要再当两天全职奶爸,就脑袋发胀四肢无力,他单手叉腰,无力地揉着太阳穴:“好好好,玩,玩够了再回来。”

“嗯,真是个合格的舅舅,回去给你带礼物啊……”

周继燊不想回,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又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去。

他真的要疯了。

刚挂了电话,倒扣在桌上。

阿姨从厨房出来,端着刚煮好的安神茶放到桌上:“先生,喝点安神茶吧,好入眠。”

他端起一杯,轻吹微抿。

电话又响起,他以为又是周钦宁刚才忘记嘱咐什么事,特意让铃声多响了几秒,才慢悠悠把手机翻过来。

一看,是肖斯喆。

“干嘛呢?”

他端着茶,简洁回他。

“在家。”

“笙全、海文他们几个说要给你办个迎风宴,说欢迎你回国,大家一起聚聚,怎么样,去不去?”

肖斯喆在电话那头问着他的意见。

周继燊有些晃神,不知不觉回国都快一个月了。

国外的业务也算是步入正轨,周父周母都退了,周钦宁也有些分身乏术,便把他从法国叫了回来,管理周家在柳江的公司——百利集团。

肖斯喆是他的发小,家里做房地产的,为人仗义,没别的缺点,就是爱玩,不靠谱。

但在兄弟情分这上面,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至于万笙全,欧海文他们几个,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从事不同行业,但是或多或少的倚靠着家里的势力,也算事业有成吧。

“怎么样,去不去?”

肖斯喆听他态度有些含糊,在电话那边又问了一遍。

“嗯,见见吧,也很久没见了。”

周继燊轻飘飘吐出两句话,他的眼神里藏有一些别人看不出的情绪。

“那行,周日晚上,望江阁,七点。”



下午,姜程程坐高铁回来,迅速回家收拾了一些她和江可乐的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然后就和方雒仪去幼儿园接了江可乐回家。

但是,她们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方雒仪的家。

方雒仪的家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深厚的情感纽带,它不仅是一处居所,更是一份母爱的延续与传承。

18岁那年,她收到了母亲精心准备的这份特别礼物——一个房子,只属于她的房子。

母亲想用它来作为方雒仪迈向成年的见证。

这座位于柳江江畔的大平层江景房,也是方雒仪母亲经过深思熟虑才挑选出来的。

它出自当地最为顶尖的开发商之手,品质卓越、设计精美;安保措施严密无虞,周围交通便利,出行也很方便。

江边环境更是不错,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大自然的芬芳气息,远离了城市喧嚣和交通噪音的纷扰。

站在宽敞明亮的客厅窗前,俯瞰着波澜壮阔的江水奔腾而过,方雒仪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感慨。

这片美丽的景色也成为了她心灵的避风港,给予她无限的安宁。

对面河畔有个巨大的摩天轮,每晚灯光璀璨,映照在方雒仪的窗上,心情烦闷时她就坐在窗边看看美丽的江景,让自己暂时避开烦恼。

那时候,方雒仪结束了自己漫长的异国求学之旅,从意大利拖着自己的全部身家回到了柳江。

无处可去,她便想起母亲送她的这个家。

装修的事还是陈琛帮她搞得,陈琛帮她找的装修队,自己负责监工,方雒仪则负责房子每一处的软装,两个人配合得十分完美,还让陈琛嘚瑟的说以后要进军装修行业。

方雒仪也十分欢喜。

因为这个房子,成了她在柳江唯一的家,只有她一个人的家。

房子的装修也像极了她的个性,一眼望去,一溜烟的黑白灰配色,连灯光都是一致的冷色调,除了各处被摆放好的乐高和为江可乐准备的玩具,全是冷淡风。

家里也几乎没有一棵活物,门口那棵高大的龟背竹还是搬家的时候,姜程程送她的,她偶尔想起来浇浇水,没想到枝叶越发茂盛,就在前几天,还抽了新的嫩芽。

除了主卧和次卧,她还把北面背光的一间小房间改成了画室。

厚重的避光窗帘一拉,营造出了一个完全可以隔离外界的空间,地上随意摆放着颜料和画笔,旁边架子上还有她从欧洲各国带回来的艺术品和几个残缺的石膏像。

这里是她的秘密空间,也是她发泄情绪的出口。

甚至,这个房间,她从来没让任何人进来过。


江正祁直接开口就谈要离婚的事儿。

要求姜程程把现在住的房子和车子都留给他,之前姜程程爸妈买的小房子因为只付了首付,而每月的贷款都是他还的,也要求姜程程把房子卖掉变现,再分给他一半。

至于女儿江可乐,渣男压根提都没提。

姜程程在一边苦笑,没搭腔。

她想到了江正祁会翻脸无情,可是没想到跟自己睡了六年的男人,会这么地无情,不仅要把房子车子都拿走,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提一句,更不用说什么抚养费的事儿。

方雒仪一听,一个大白眼翻上去,拍桌回怼他:“你做梦呢吧,大哥?”

江正祁哪肯罢休,他也硬刚,“要是不同意,这婚,我就不离,反正,你们不能拿我怎么着?”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不同意他提的这些要求,那他就一边养着小三,一边吊着姜程程,还要断了她娘俩的生活费来源。

“江正祁,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

姜程程咬着牙把泪水往肚子里咽,这种对峙的场面,她是万万不能掉眼泪的。

方雒仪从桌下把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攥住她的手,给她了一个眼神安慰。

她知道,方雒仪是在告诉她,挺住,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防,让男人看见你软弱,就输了。

于是,姜程程她忍了又忍,下嘴唇都被咬得失了血色。

方雒仪看姜程程有些绷不住了,赶紧把话给接了过去,她对着对面那个正在看笑话的年轻小女生说道:“你是……筱筱是吧?”

“对啊,有事吗,大姐。”

小女生不知天高地厚,上来就出言不逊。

敢情应该是对当小三这种事,倍感自豪。

一般女人可能会在意这个年龄上的称呼,但方雒仪不一样,她压根不在意。

她头脑清醒,理智得很,她知道自己今天来谈判的目的是什么,区区一个“大姐”,威力太小,完全伤不到她皮毛。

要是叫她大娘,她更乐意,这不正显出她们的辈分差距了嘛。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样子,怎么,这么没脑子,觉得跟着江正祁,往后就能衣食无忧了?那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吧,正值大好青春,又长得这么漂亮,什么贴心有钱的好男人找不到,要一个抛妻弃子的分公司小副总,不觉得自己太亏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他死心塌地地娶你啊?”

方雒仪是最懂如何阴阳怪气,伤男人自尊的。

江正祁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跳脚,他指着方雒仪的鼻子开骂:“方雒仪!我警告过你的,不要来管我们家的闲事,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吧?”

江正祁这一吼,再度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大家都是纷纷开始小声议论着,还有几个附近公司的,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分享八卦了。

旁边的小三有些坐不住了,低着头拉起江正祁的手就要走:“江哥,我们别跟她在这儿纠缠了,走吧,吃饭去。”

江正祁也想走,但是方雒仪可不会就此罢休,上次的警告没管用,这次,她要彻底地让江正祁妥协。

她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怎么?偷鸡摸狗的事儿见不得人?怕丢人?都做了,还怕什么丢人啊,是不是啊,江总。”

方雒仪的语气欠欠的,刀刀扎进江正祁的心脏。

江正祁打算不再跟她纠缠,拉着人就想走。

方雒仪挪了挪身子,双手掐腰,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江正祁大吼着。

姜程程也站起来,双眼通红地瞪向他,“江正祁,夫妻一场,我希望给你留点情面,但是,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过分,还是你这个好闺蜜过分,当众让我出丑难堪,这就是你说的情面是吧?”

“是嘛,江总,这就让你当众出丑了,那你这面子未免也有点太薄了吧,放心,我会让你更难堪的。”

方雒仪摸起姜程程放在桌上的手机,用指夹点了一下屏幕,朝狗男女展示了一下。

“你说,你们公司明天会不会收到一份举报某总用公司私账养小三,还提前让实习生转正的八卦啊,你别说,这肯定是个爆炸性新闻,我都有点期待了,你说呢,筱筱?”

方雒仪说完,故意探出头来,问小绿茶。

那个什么筱筱躲在江正祁的身后,不敢露面,怕方雒仪拿起手机来再拍她。

“江哥,怎么办嘛。”

江正祁一看她刚才录了音,瞬间大怒,本来他也是受够了姜程程,想离婚之后,再攀个高枝,至于这个筱筱,不过是他过渡时期的一个身体慰藉罢了,他可不能让这事儿,毁了他的前途。

江正祁一个大步跨过来,就要抢方雒仪手里的手机。

“拿过来!”江正祁一声怒吼。

江正祁身高180,对方雒仪来说,还是有些身高压制的,姜程程一看江正祁扑过来,赶紧帮着来挡,结果被江正祁一把甩开了胳膊,整个人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方雒仪回头看了一眼姜程程,顶了顶腮,发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江正祁,你他妈混蛋!”

她像一头发怒的狼,此刻已经杀红了眼。

等江正祁站到她面前,她果断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两个大耳瓜子上去,呼在了江正祁的脸上。

开玩笑,她方雒仪哪是好惹的主,当着她的面推姜程程,是找死吗?

江正祁躲避不及,左脸立刻被呼出两个结实的手掌印。

她手上还戴着一个钻石戒指,刚才那两下太过用力,在江正祁脸上划了一道血痕出来。

旁边的小绿茶赶忙上前问:“江哥,你没事儿吧?”

江正祁用手捂着脸,顿时觉得脸火辣辣地疼,她刚想要抬手还回去,没想到小绿茶先他一步,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朝方雒仪泼了过去。

方雒仪今天穿了件白色真丝上衣,灰色褶皱一步短裙,刚光着看姜程程,一不留神被泼了一身。

小绿茶这一泼,把她的上衣完全打湿了,本来颜色就浅,现在里面的内衣颜色完全显现了出来,而她那酥胸也呼之欲出,下一秒就是要走光的程度。

江正祁轻笑一声,在旁边看笑话。

姜程程赶紧扑过来,左右转头想找东西给她挡,可是她自己只穿了一件连衣裙,东西也没来得及买,手边只有一个包包,她拿起来,快速挡在方雒仪的胸前,言语中满是歉意:“雒雒……”

江正祁推她打她,她都可以承受,可是眼看着方雒仪被那两个贱人欺负,她却一点都忍不了,她的火被瞬间点了起来。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姜程程已经拿起桌上的咖啡,也朝那绿茶狠狠泼了过去。


“前两天和钦宁姐去逛街,听说今天小坦坦过生日,我让朋友从日本寄了几个儿童乐高过来,正好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今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给他送过去吧。”她的语气宛然不是询问,而是邀请。

周继燊从刚才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他抬手看了看手表。

昨晚周钦宁说,今天要在周家别墅的院子里给罗坦坦办一个恐龙话题的草坪生日party,他没事儿的话也早点过去帮忙。

他今天没事就想来公司看看,然后再去。没想到方雒仪会来给他送外套,更没想到,这家伙送下,连句话都没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把他从暂时的 思绪中回头,接起来。

是周钦宁打来的。

他走到窗边去接,“喂。”

那边传来罗坦坦大喊声,“莱森,你怎么还不来啊?今天我过生日啊。”

周继燊揉揉眉心,“知道了,舅舅一会儿就过去。”

“那你给我买礼物了吗?”

小朋友的心思永远摆在明面上,从来都是打直球,有话绝不藏着。

“买了,还有你爱吃的奶酪棒呢。”

那边立刻传来欢呼声,“欧耶,谢谢舅舅,我可以跟小朋友们一起分享了。”

罗坦坦带着好心情跑去院子里玩气球了,周钦宁把电话拿了过来,“怎么还不来?”

“在公司呢,马上过去。”

“那个,邢韵过去找你了吗?带她一起来吧。”周钦宁在那边小声的问。

上次两个人去逛街之后,感情迅速升温,周钦宁可能觉得周继燊也没那个意思,就把邢韵当成姐妹来处,毕竟两个人以前的关系也不错。

周继燊在电话这边沉默着。

周钦宁在那边又解释开了,“是我邀请的,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个妹妹,邀请来家里参加坦坦的生日会,又没什么,你自己心里坦坦荡荡的,怕什么?行了,不说了,我还要去做饼干呢,你赶紧来。”

周继燊挂了电话,转身。

邢韵还在眼波流动的看着他,“是钦宁姐吗?”

“嗯。”

他把手机放回桌上,浅浅应了一声。

“钦宁姐让我和她一起给坦坦做生日蛋糕,我还专门看视频学了一下呢,那……我们走吧。”

邢韵兴致很高,一听说可以一起去,立刻笑着说,现在就走。

周继燊放下黑色衬衫挽起来的袖口,从椅背上拿起西装搭在右手,刚抬脚准备走,一眼瞥见被小助理放在旁边的袋子,停顿了一下,还是提了起来。

邢韵跟在后面,看他提起了袋子,微笑有些僵到了脸上,

两个人并列着走出办公室。

因为是周末值班,公司里基本没人,前台两个小姑娘有些怠工,正把头埋在吧台后面,开心地聊着天。

“刚刚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小姑娘拖长尾音,称赞着,“人又白,又性感,身材又好,连头发都是香香的,和总裁感觉好配哦,哎,你看到她的指甲了没有,好好看,上面还画着两只蝴蝶,第一次见这么特别的款式。”

“看到了看到了,待会下班,我也要去做个那样的美甲。”

另一个也很认可,拿起自己的手来回端详着,想着一会儿去哪个美甲店做。

“一起去,一起去。”

方雒仪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她能让人过目不忘,也能让人在她退场后,依然讨论着她的美貌。

周继燊低头看了一眼,邢韵提着包的手指被修剪地很干净,连指甲也是涂得最淡的裸色。


江可乐拿着玩具,开心地到处乱窜,一会儿去阳台上玩会拼图,一会儿又跑到地毯上读绘本。

倒是姜程程,明显地一直在强颜欢笑。

可当着江可乐的面儿,两个人也不能说的太多,毕竟,现在四岁的小朋友已经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

方雒仪点了些外卖送来家里,三个女生有说有玩的嗨到八点,江可乐兴奋地一直不肯睡,还抱着姜程程的胳膊一直撒娇:“妈妈,我们可不可以每次周末都来干妈家玩啊?”

姜程程笑着看向她:“你喜欢来干妈家里玩啊?”

江可乐穿着小公主裙,点头如捣蒜:“对啊,干妈家真好玩,可以在地毯上吃东西,还可以拼乐高……”

方雒仪眨眨眼睛,问她:“那你一直住在干妈家好不好啊?”

“欧耶,”江可乐开心地在沙发上狂跳:“我可以住在干妈家了。”

方雒仪哄小朋友倒是有一套,“那,现在听干妈的,先去洗澡睡觉好不好,今天干妈给你换了新的小被子,还给你买了小兔子玩偶哦,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方雒仪为了娘俩洗漱方便,把带卫生间的主卧让给了她们,自己则去稍微小一点的次卧睡,姜程程本来不同意,但是耐不住江可乐喜欢,只能应了。

江可乐一听,马上小脚哒哒哒地跑进卧室,乖乖听话洗澡去了。

等姜程程给她洗完澡哄睡了出来,一看,方雒仪还没睡,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等她,旁边还准备了啤酒和零食。

方雒仪回头,一个眼神递过去,姜程程秒懂。

她把头发扎起来,走过去,和她一起,望着窗外的江景,席地而坐。

方雒仪递过来一瓶打开的啤酒,“可乐睡了?”

“嗯,很喜欢你买的小兔子,爱不释手,搂着睡的。”

姜程程里字里行间都是感谢,她轻轻靠在方雒仪的肩膀上,“雒雒,谢谢你。”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声音里已经有些带着哭腔了。

方雒仪也知道,自从在高铁站接上她的那一刻,她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越是波澜不惊,表面平静,人的内心越接近崩溃。

这一点,方雒仪很懂,因为她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那时候,父亲在母亲去世一个月后就领着别的女人进了门,她哭天喊地歇斯底里的大闹方家,可是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态的发展。

她和方光策大吵一架,方光策大怒,放狠式的说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也是,一点软话都说不了,一点头都低不下去,拿着母亲留下的东西和自己的全部家当,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方家,独自出了国。

出国的那几年,她的日子更是一点都不好过,没有朋友,没有人爱,她整日躲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公寓里酗酒,课也不去上。

甚至好几次她从宿醉的沙发上睁开眼,第一瞬间想到的居然是自杀,她光脚走在满是玻璃渣的地上,她用烟头反复烫自己的胳膊。

那时候,多亏了姜程程的出现,她的生活里才开始慢慢变得有期待和希冀。

姜程程怀着孕在家,却每日都掐着时间点跟她打越洋电话,絮絮叨叨地跟她分享一些生活的趣事,吐槽着婆媳关系,偶尔还会说些同学群的八卦,甚至,让她当给自己还未出生的宝宝当干妈。

她混沌的日子里忽然有些一丝光,就那样穿透厚厚的围墙冲她迎面而来。

她开始去看心理医生,也努力劝说着自己试着去吃一些抗抑郁的药物。

可是她仍然控制不住地在那个空间里每日沉沦堕落。

她开始去旅游,去看风景,去和外面的人交谈,试着,用尽全身力气,走出那个无底深渊。

再后来,姜程程生下了江可乐,安心的做起了幸福妈妈。

而她,也慢慢恢复了自己的生活,每日按时上课,下课,自己学会了做饭,偶尔还会和其他留学生一起聚聚会。

两个人仍然保留着每日通话的习惯,可经过那段人生的至暗时刻,她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发现,彻夜痛哭是没有用的。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为男人,更不值得。

她柔情似水的看向她:“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姜程程仰头喝了一大口的啤酒,顿了顿,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这才把自己的婚姻抽丝剥茧,一点点一丝丝地展示给方雒仪看。

“谢谢你收留我和可乐,真的,雒雒,要不是你,我们可能现在只能住在酒店,甚至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谢谢你……”

她没有告诉她,其实几年前,正是因为姜程程也是这般对自己,才将她从昏暗的日子里带出。

这次,换自己来帮她。

方雒仪盘着腿,侧身问她,“程子,那你告诉我,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她没有告诉姜程程,上午自己去见了江正祁。

如果,姜程程只是想暂时冷静一下,但是依旧脱离不了这段婚姻关系,那她今天上午说的狠话就当做对江正祁的警告,让他有所警惕,之后好好对她们娘俩;

如果姜程程心中有隔阂,无法原谅他,这段婚姻也无法继续下去,那她就把今天江正祁的态度告诉她,然后全力助她脱离泥潭。

可是,在姜程程下决定之前,她不想帮她做决定,也不想拿外人的态度来影响姜程程心里真正的判断。

她知道,这个时候能救自己于水火中的,只有自己。

别人的态度终究只是建议,能想开,能逃离,能义无反顾调转方向重新开始,能真正做决定的,只有自己。

姜程程望着窗外璀璨无声的江景,没有大哭大闹,反而,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是在笑自己这些年的无能,也是在笑自己对这段婚姻的无力和无尽的惋惜。

“离了吧……离了对谁都好。”

姜程程只是告诉了方雒仪,她发现了江正祁出轨的事,可是她没说,她找江正祁理论的时候被他打了两巴掌的事。

那些婚姻里的难堪和灰暗,让她满脸羞涩,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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