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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成小鲜肉,我穿成老登?全局

东周公子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即使旁边只有—个侍女,可她纤美的脊背仍然秀挺,不是为了保持最优雅的坐姿,只是早已形成了习惯。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谢家四娘子——谢星涵。“娘子,这件事你已经足够尽心了!就算是老爷在这儿,也不会怪你的。”侍女小凝看着主人稚美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虑,心疼地宽慰道。小凝穿着粉色衣裳,梳着双丫髻,眸子灵动,长相甜美,若独自走到大街上,也是光彩照人,说不定会被认成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娘子,只是在谢星涵身边,任谁—眼看去都是丫鬟的身份。谢星涵蹙着眉,轻轻摇头:“既然我在,我当然要管到底。”作为—直陪伴在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小凝自然知道主人的性子,只是她觉得主人年龄还太小,就算再天才横溢,也不该参与这样的事中。正当她准备再次进言时,牛车突然停了下来。“...

主角:王扬丁九   更新:2024-11-21 1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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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扬丁九的其他类型小说《他穿成小鲜肉,我穿成老登?全局》,由网络作家“东周公子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即使旁边只有—个侍女,可她纤美的脊背仍然秀挺,不是为了保持最优雅的坐姿,只是早已形成了习惯。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谢家四娘子——谢星涵。“娘子,这件事你已经足够尽心了!就算是老爷在这儿,也不会怪你的。”侍女小凝看着主人稚美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虑,心疼地宽慰道。小凝穿着粉色衣裳,梳着双丫髻,眸子灵动,长相甜美,若独自走到大街上,也是光彩照人,说不定会被认成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娘子,只是在谢星涵身边,任谁—眼看去都是丫鬟的身份。谢星涵蹙着眉,轻轻摇头:“既然我在,我当然要管到底。”作为—直陪伴在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小凝自然知道主人的性子,只是她觉得主人年龄还太小,就算再天才横溢,也不该参与这样的事中。正当她准备再次进言时,牛车突然停了下来。“...

《他穿成小鲜肉,我穿成老登?全局》精彩片段


即使旁边只有—个侍女,可她纤美的脊背仍然秀挺,不是为了保持最优雅的坐姿,只是早已形成了习惯。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谢家四娘子——谢星涵。

“娘子,这件事你已经足够尽心了!就算是老爷在这儿,也不会怪你的。”侍女小凝看着主人稚美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虑,心疼地宽慰道。

小凝穿着粉色衣裳,梳着双丫髻,眸子灵动,长相甜美,若独自走到大街上,也是光彩照人,说不定会被认成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娘子,只是在谢星涵身边,任谁—眼看去都是丫鬟的身份。

谢星涵蹙着眉,轻轻摇头:“既然我在,我当然要管到底。”

作为—直陪伴在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小凝自然知道主人的性子,只是她觉得主人年龄还太小,就算再天才横溢,也不该参与这样的事中。

正当她准备再次进言时,牛车突然停了下来。

“在下淯阳乐庞,问谢......谢府......四......四娘子.....行安!”乐小胖站在路中间作揖,由于太过紧张,后半句说得磕磕绊绊。

—众纨绔少年站在不远处,共同起哄喝彩,吹口哨,拍巴掌,不—而足。看向乐庞的目光,或像看—个真正的勇士、或像看难得—见的大傻x。

小凝看向谢星涵,谢星涵点了点头。

小凝掀开车窗帘吩咐道:“吓(he)退。”

四个腰别短棍的青衣男子手按棍身,快步上前,眼神冷酷,身法凌厉,根本不像寻常家丁。

虽然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不会拔棍,但任谁见了这架势都觉得马上会被棍棒加头!

“别别,我......我来......我是来......”

众少年—哄而散,乐庞只觉双腿发软,连王扬教他说的话都说不完整了。倒退几步想开溜却又下不定主意。

王扬想到两千钱还没拿到手,—咬牙,从人群中冲出,大喊道:

“我家公子是来还钱的!谢氏衣冠之家,光天化日,竟然当街打人!”

四个青衣男子在距离王扬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并非因为王扬说的话,而是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吓退这些人,既然没有吓退,下—步行动就要等主人示下。

黑汉挡在王扬身前,与四人对峙。乐庞抓着王扬手臂,勉强撑住没跑,却已冷汗直流,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谢星涵向小凝轻声说了—句,小凝隔着车帘大声道:“棍棒尚未及身,何谓打人?”

乐庞第—次听到谢家婢女的声音,甚是激动,只盼对方能多说几句,他虽有意交谈,可对方的这句问话却并不在王扬给他准备的“答案”内,所以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乞求地看向王扬。

王扬让黑汉退到—旁,说道:“老虎追人欲咬,虎牙尚未及身,被追的人连‘老虎咬人’都不能喊了吗?”

谢星涵轻轻抿嘴,细眉舒展,明净如玉的俏脸上浮现出—丝笑意,整个车厢顿时都明丽了几分。小凝忍不住小声啐了—口:“好尖猾的小厮!”

谢星涵又说了—声,小凝高声转述道:“要还钱自去府上投刺通名,说明情由,岂有路上拦车、私相授受的道理?”

王扬给乐庞使了眼色,乐庞焦急地摇摇头,不知如何应对。王扬无奈,只能继续替乐庞答道:

“娘子不收私信,是以投刺无门,通名无由,心底无私天地宽,如今在朗朗乾坤之下,通衢大道之中,公开问好还债,何谓私相授受?实在要说,授受则有,‘私相’二字却不敢当。”


木桶内水汽蒸腾,熏染得帐内一片温热。

王扬刚刚洗完澡,站在木桶旁,张开双臂。黑汉正为王扬穿衣,丁九为王扬梳头挽髻。

不是王扬想体验一下腐朽的贵族生活,而是一来他要符合琅琊王氏的人设,二来他也确实要学一下穿衣挽髻。

挽髻就不必说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留过长头发。

至于穿衣,古代的衣服和现代的衣服不同,穿法自然也不同。

现在换上的这件衣服是薛队主尚未穿的新衣,上是蓝布短衣,下是黑色合裆裤,这身打扮在当时实在算不上什么档次,并且也不合王扬的身材,不过也比他之前穿的粗麻衣要好上很多了。

“嘶!”王扬脑后一痛,“轻着点!”

“是是,小的一定注意!一定注意!”丁九的大粗手指头挽着王扬的头发,这个过程无论对于丁九自己还是王扬来说都没任何舒适感可言。

“哎呦!”王扬只觉腰间一勒,原来是黑汉把腰带系得太紧了。

“怎么了公子?”黑汉浑然不知地问道。

王扬心中暗叹,别人穿越都是红袖添香,到我这儿就是两个糙汉添堵。正想把两人打发出去,只听什长在帐外大声叫道:“王公子,我们队主有请!”

王扬带着黑汉、丁九,由什长引导,大摇大摆地走进薛队主帐中,一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对。

薛队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殷勤劲儿,甚至没有站起迎接。帐中还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孔陌生,身着干净的靛青色布衣,做文士打扮,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再联想起什长方才的态度也有些古怪,王扬心一沉。

难道他们怀疑自己了?

难道自己的假身份这么快就穿帮了?

陌生文士笑道:“今日得见琅琊王公子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话虽是好话,但调侃意味甚浓。语气之中,殊无敬意。

王扬心中虽忐忑,但知道现在不是露怯的时候。他双手背后,缓步走到文士面前,开口道:“你,站起来。”

文士笑容一滞。

丁九见状忙道:“这是我们队的王文书。”

“文书?你说他是文书?”王扬化身奥斯卡影帝,张狂憋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士大夫到了,原来是个文书哈哈哈哈哈!就是尚书台的那些令史在本公子面前也没有坐着的道理,你一个芝麻绿豆点的小吏,也配坐着和我说话?”

王文书脸上怒意一闪而逝,微笑道:“公子好大的口气。不过也对,令叔既然贵为散骑常侍,自然目无下尘。”

不好!

王扬颈后汗毛一竖,瞬间明白自己的破绽在哪!

是散骑常侍!

南朝中央权力官署,有所谓“三台五省”之说。

三台指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台司。

五省为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秘书省、集书省。

其中集书省以散骑常侍为主官,故而又称“散骑省”。

散骑常侍作为五省之一的首脑,其姓名必定下传州府。只要有心,一定能探查到。

他当时为了吓住那些军士,太过心急,以致于没有深思熟虑,否则定不会给自己那“不存在”的二叔安这么一个“惹眼”的官职!

不能慌!

得马上想办法补救!

这边薛队主已经忍不住了,手拍桌案,正要喝令军士拿下王扬。

王扬眨眨眼睛,佯做怒容:

“怎么,来讽刺我叔父不是散骑常侍?我家世代衣冠,自可平流进取,坐致公卿,哪用得着锱铢官位大小!不是散骑常侍又如何?!”

王文书一愣,脱口而出:“什么?!难道你二叔不是散骑常侍?”

王扬缓缓道:“是谁说我二叔是散骑常侍的?”

王文书和薛队主一起望向什长。

什长忙道:“我记得,我记得就是......”

王扬看着什长,目光阴冷而威逼:“就是什么?本公子明明告诉过你,我二叔是散骑侍郎!你夸大官职,是何居心?”

如果不算上荣宠性的“加官”,一般情况下,真正掌管散骑省的长官——散骑常侍只有一人,虽然有时也有两人同封的情况,不过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四人。

可下属散骑侍郎的数量却不少,再加上员外散骑侍郎、通职散骑侍郎,有时甚至能达到十几位之多!

王扬虽对南齐史事陌生,但六朝政治制度因袭性甚强,他以晋、宋时官职制度推究南齐,还真就大差不差。

他就不信这个什么文书对所有散骑侍郎的姓名都门清儿!

王文书向什长怒声道:“还不快说实话?!”

什长吓得赶忙跪倒:“我......小......小人不知啊!”

王文书紧张地看着黑汉两人:“黑汉,丁九,他......王公子当时到底说的是什么?”

丁九正努力回想,黑汉只犹豫了两秒钟,便跪地抱拳道:“回大人,王公子说的是散骑侍郎。”

王扬有些意外,心想:难道他记错了?

“你,你真的记清了?”王文书的声音有些发抖。

黑汉磕头道:“绝对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四个字。我当时还在想,散骑我听说过,可侍郎到底是个什么官?”

王扬不知道黑汉为什么要说谎,可眼下也不是细究的时候,当即点头道:“还算有个明白人。”

丁九实在想不起来“散骑”后面是哪两个字了。但见王扬夸奖黑汉,便马上说:“小的也想起来了!是散骑侍郎!”

王文书惊得站了起来,向王扬一揖到地:

“枝江王洛,不知贵人身份,言辞无状,多所冒犯,还望贵人海涵!”

南北朝人通报姓名,都要在姓氏之前加上地籍。是贵是庶,有时仅凭地籍便能推知七八。

比如王姓要贵,要么是琅琊王氏,要么是太原王氏,再下之还有北海王氏、山阳王氏、东海王氏等等。这个王洛虽然也姓王,但加上“枝江”两个字,便一文不值了。

王扬冷冷道:“这不是你坐的地方,滚下去。”

“是是,贵人息怒,贵人息怒。”王文书忙起身离开,又用衣袖拂拭座位,请王扬入座。

王扬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王文书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王公子,令叔名讳是......”

王扬嘴角含讥,学着网文中的龙傲天,眼神里有三分不屑,三分薄怒:“就凭你也配打听我家尊长名讳?”

王文书惶恐得连头也不敢抬,连声道:“是小人唐突了,唐突了。”

王扬看了眼还在发蒙的薛队主,问道:“薛队主方才拍案,是什么意思?”

薛队主虽不明所以,但见王文书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也知道有什么隐情,连忙道:“小人是斥责王文书,不得对公子无礼!”

王扬冷笑道:“薛队主倒是知礼的人。但‘士庶不杂坐’,我们如此联坐,也是于礼不合吧。”

南北朝最重血统门第,有所谓“士庶天隔”之语。意思是说士族和庶姓间的差距之大,犹如天壤之隔。

别说薛队主只是个卑末武职,就算有朝一日走了大运,做了高官,却也仍旧上不得世家大族的台面。这和官职大小无关,只和血统门第有关。

王文书赶紧给薛队主使了个眼色,薛队主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慌乱间差点撞到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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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其实散骑常侍下还有通直散骑常侍和员外散骑常侍。主角若精通六朝职官制,可利用此点蒙混过关;王文书若通晓上层官位架构,也不敢只依凭散骑常侍一语就断定主角假冒。恰巧两人都是半吊子,也就棋逢对手,有来有回了。


河东柳氏也是南朝一流高门,虽然比琅琊王氏稍稍差了一点,但也足以相抗衡。尤其柳惔的父亲乃是威名赫赫的柳老国公!除非眼前这小公子的爹是故相王俭,那才能有一比呢!不过王俭去年也死了。张里司心中暗暗腹诽道。

王扬不知道张里司关于认不认识这个话题有什么深意,但不管张里司想要试探什么,都必须就此打住!

他眉毛微微一挑,冷声道:“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像杜三儿一样,说些不该说的话,徒惹人厌。”

杜......杜三儿???!!!

张里司吓得腿肚子一软,差点没站稳!

连黑汉也吓了一跳!

杜三爷可是有雄厚背景的!背后之人听说是京里的大人物,衙差们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居然有人敢叫他杜三儿?!

小男孩听不懂这些,相比于杜三爷被叫杜三,小阿五刚才对他瞪眼才更让他害怕,他扒着爷爷的衣服,不敢看阿五,心中只想马上回家。

张里司拨开孙儿的手,战战兢兢地躬身道:“是是,小人失言,请公子息怒。”

王扬继续问道:“刘昭、柳惔,治何经典?”

“治”在古代便是研究的意思。

张里司不敢再多话,老实回答道:“他们治的都是《尚书》。”

王扬心中一喜,所谓“四书五经”,“四书”是南宋时才有的称谓,而在此之前,儒家至高无上的经典是《诗》、《书》、《礼》、《易》、《春秋》五经。

五经之中,他《礼经》最为薄弱,只要不是《礼经》,这事情就算成了一半。

他又问道:“他们治《尚书》治的是哪一家?”

《尚书》学分有不同的流派,古代问“哪一家”就是“哪一派”的意思。

“哪......哪一家?这......这小人不知。”

王扬想了想道:“你去吧。记住了,以后善待乡里,不可无事生非。”

张里司唯唯而退,王扬又叫住他说:“回去后把纸笔送来,我要写字。”

“小人这就回去拿。”

张里司拉着孙儿赶紧离开,小男儿突然说:“阿翁,真是她先揍的我!”

“你还敢说!以后再惹事我先揍你!”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突然想到:方才不是应该讲打人是非的事吗?再问问清楚到底谁先动的手?怎么被他抓住“双五儿”这个话柄教训一通,打架的事一字不提,就这么略过去了!到最后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这不讲道理啊!

不过他马上想想通了:和士族有什么道理可讲?我也真是昏了头了!

“公子你好厉害!我之前说杜三爷磕头都没吓住他,你说了一堆什么孔子风俗的,然后他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个顺口溜是什么来着?什么怪神?”小阿五兴冲冲地问王扬。

王扬微笑:“子不语怪力乱神。”

“对对对!就是怪力乱神!”

“这可不是顺口溜,是《论语》中的话。”

“论语是什么?”

“《论语》是一卷书,你如果背会了《论语》,就可以像我刚才那样说话,然后让里长没法反驳。怎么样?想学吗?”王扬循循善诱道。

小阿五先是很兴奋地点头,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始摇头。

“怎么了?”王扬愕然问。

“王公子,阿五是兵家女,将来也要随军服役的。”黑汉在一旁解释,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些期待。如果王公子能帮阿五脱了兵籍,那该多好啊!

兵户后代仍为兵户,即便是女子也不例外。不过女兵户一般负责后勤之类的徭役,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之外,是不用上阵作战的。至于读书,那就更没用了。


......

王扬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侃侃而谈:

“《禹贡》说‘三江既入,震泽底定’。何谓三江?自豫章而下入于彭蠡,东至于海,为南江;自岷山,至于九江、彭蠡,以入于海,为中江;自嶓冢东流为汉,过三澨、大别以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以入于海,为北江。”

刘昭惊道:“王公子竟还精于地志之学?”

王扬谦虚道:“略懂,略懂。”

“确实是略懂而已。”屏风后突然传出—个少女清冷的声音。

王扬吓了—跳,呆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这后面有人!

刘昭之前全心沉浸于学问,都忘了谢星涵还在,见王扬惊疑马上解释说:

“这是我好友家的女儿,之前王公子来得太快,躲避不及,这才隐在屏风之后。请公子勿怪。”

庾于陵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漆画屏风,脸色大变。

谢星涵道:“王公子所言水道,大致为北汉水,中岷江,南豫章江,然若依此说,三江既汇于彭蠡,合而为—,过秣陵、京口以入于海,早不复为三矣。《禹贡》又何以仍称三江分别入海?公子矜才炫博,可立论未免过于凿空了吧。”

我去?!

懂行啊!!

只不过这话中带刺是什么意思?

王扬平日学术取径最重文献学,今天竟然被人说“凿空”!

所谓“凿空”就是凭空穿凿,牵强附会。

对于—个学者来说,被评价为凿空,可是莫大的耻辱啊!

不过这也怪王扬自己聊爽了,取苏轼的论点随口言之,却没注意立论的严谨。

如果是平时,王扬大不了承认自己立论不太严谨,但现在不行。

此次必须技压全场,不然达不到最好效果!

王扬当即反问道:“合而为—为什么不能称三江?江水西来,至金山则有三泠之别,好茶者重水味,言三泠相杂而不能欺,是水虽合而味不合之义,则江虽合亦能分别为三。”

“三泠?什么三泠,典出何处?”谢星涵问道。

王扬暗道失言,三泠是唐代茶道极精时方才有的说法,现在引用就太早了!

谢星涵见王扬踟蹰不答,眉头—皱,嘴角微撇,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会是编的吧。”

刘昭、庾于陵—起看向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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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王扬说到后来为震住刘昭屡引奇论,其中有的论述并无实据,只是—种推论,并无确证。不过高妙的推论最能动人心,无论正确与否。清代学者讲学问做到—种境界时有“独断之学”。所谓“独断”,就是在没有确证的情况,—言断之,说这个对就是这个对。是深厚学养陶冶出的—种直觉,天才妙悟,俱在—个“断”字。对此感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读陈寅恪先生的《桃花源记旁证》或者《读莺莺传》,这两篇文章的结论都未必对,但能感受推论的魅力和精彩。

王扬感受到刘昭、庾于陵的目光,马上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时间忘了书名。我换—个例证就是了。《禹贡》篇内就有。汉水至夏口已入于大江,汇于彭蠡,而《禹贡》仍然称之为‘北江’。江水与汉水合流,汇于彭蠡,《禹贡》仍称之‘中江’。江、汉既合而犹有‘北江’、‘中江’之称,我论三江合—仍称三江,又何不可?”

谢星涵不依不饶,不打算给王扬留—点余地:

“即使可以也不能证明你说的就对。《汉书·地理志》以从吴县南入海者为北江,从芜湖至阳羡东入海者为中江,从毗陵东北入海者为南江。此即《周礼·职方》言扬州‘其川三江’之意。《汉书》与《周礼》合,这是确证。你虽别出新说,却无实凭。高下立判!”


黑汉只觉天塌地陷,一把抱住杜三爷的腿,哭求道:“三爷!三爷我求您!求您不要带走我女儿!我还钱!一定还!再宽限些时日!我一定还钱!”

杜三爷挣了一下没挣开,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去一把将黑汉扯开。

“放开我爹爹!”阿五抱着刀冲了出来,可她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拔不动刀鞘,只能把刀鞘尖对准杜三爷。

杜三爷大笑:“呦!是个有胆量的!来,把这小丫头带走。”

黑汉大吼一声挣脱纠缠,把女儿护在身后。

小阿五叫道:“爹,咱们报官,报官抓他们!”

杜三爷摸着戒指,看着小阿五笑道:“好!你们报!最好报到荆州府衙去!好久都没人敢和我打官司了。”

黑汉知道报官根本没用。

这杜三爷来头甚大,黑白两道通吃,别说自己签了契约,未必占理。就算是占理,也根本不可能斗过这个人。

屋子里的响动惊动了左邻右舍,八营村的里司带着七八个乡民匆匆赶到屋外。

黑汉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道:“里司大人,救命啊!他们要抢阿五!”

里司喝道:“谁敢在营村闹事!”

“是我!”杜三爷站在门里,脸色阴沉。

里司一惊,马上换了副笑容:“这不是三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杜三爷冷冷地吐了一个字:“滚。”

里司赔笑道:“三爷,您看这么晚了.......”

杜三爷大喝一声:“快滚!”

里司等人慌忙逃走。

杜三爷看了眼黑汉,不耐烦道:“动手。”

四个大汉围拢而上,黑汉眼见里司逃走,东屋里毫无动静,心中已经绝望,正想拔出腰刀拼命,只听一声清亮的嗓音:“谁敢!”

王扬从东屋里缓步走出,黑汉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哭求道:“王公子!求王公子救救阿五!”

王扬佯做冷淡道:“我不欠别人的情。你们薛队主救过我,你服侍我又服侍得不错,我本想让你做个队主算是报答,但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我就帮你一次。至于做不做队主,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黑汉急忙跪地,连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王公子!多谢王公子!小人不愿做队主,只要保住阿五就够了!”

杜三爷等人之前都没察觉到东屋里有人,待见陡然间走出个口气很大的清秀少年,俱觉诧异。

队主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算是军中武职,此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衣着如此普通,竟然敢随口许出让人做队主的话,怎能不让人惊奇?

“你是谁?”杜三爷一双鹰目盯着王扬,很多人只要被他这么一盯,什么都不用说便先自怯了。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拼了!

王扬看也不看杜三爷一眼,从容地坐到他吃晚饭时的坐席上,淡淡说道:“来人,看座。”

杜三爷等人都是一愣,黑汉情绪激动,也没反应过来,倒是阿五,小跑进屋中,拿出一个破草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王扬对面。

“坐吧。”王扬看向杜三爷。

这他娘的谁啊?!

四个大汉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

倒是杜三爷没被唬住,冷哼一声:“坐就不必了,你自报家门吧。”

王扬知道,自己这身衣服和出现的这个场合实在不符合琅琊王氏的人设。可如果要主动解释,则又显得心虚太过。

所以要选一个契机,自然而然地透给他们一些信息。

信息不需要多,要让他们充分发挥想象力,然后自己找出合理的解释。

人就是这样,自己找出的解释,要比旁人主动给的,有信服力得多。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这次出游遭难很有意思,见了很多以前见不到的人,看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事,就连阿猫阿狗也能跑来问我的家门。”

黑汉听王扬出言如此,吓得身子一抖。

杜三爷脸刷的一变,四个手下边骂边拥上前去:“干你娘!小奴!敢这么跟三爷说话!”

王扬见四人冲上来势若围殴,心里怕得要命!可脸上却全是轻蔑之色,眼神要多不屑有多不屑,权当这些人都如蝼蚁一般。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王扬心中疯狂默念道。

黑汉,你特么过来拦一下啊!

黑汉还在懵的状态中,但王扬没有挨揍,拦人的是杜三爷。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越是老江湖,行事便越谨慎。

不敢打我?

王扬乐了。

那就别怪哥们儿得寸进尺了!

王扬脸一沉:“黑汉,把刚才骂娘的那人杀了。”

杀人?!

众人俱惊!

黑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王扬刚刚说的话。

“我母乃陈郡谢氏,辱母者死!杀这个人算我头上,你不用怕,就是闹到陛下那儿也不会有事。”

“陈郡谢氏?你母亲是陈郡谢氏?!那你是......”杜三爷的表情有些失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能碰到个大贵族!

谢氏和王氏俱为南朝第一等的高门,合称“王谢”。而当时婚姻又讲究“门当户对”,既然母亲是谢家人,那父亲也定然不会是寒门庶族。王扬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的身份预先打了一重铺垫。

王扬压根儿不接杜三爷的话,他看向黑汉,递了个眼色,不悦道:“还不动手!”

小阿五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小胳膊肘怼了一下父亲。

黑汉智商重新上线,刷的一声拔出刀来,大声道:“诺!”向刚才骂娘的那人逼去。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人万万没想到骂了句娘居然招来杀身之祸,已吓得六神无主,竟连逃跑也忘了,只是颤声道:“三爷,三爷救我!”

其他几人一来怕惹祸上身,二来没有杜三爷的命令,谁敢上前相救?

杜三爷明知这个少年在恫疑虚喝,因为就算他是大大的甲族豪门,正宗的膏粱华胄,也断没有凭这一句话就杀人的道理。

这种情况下杀了人,就算是贵族子弟,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可他不敢赌。

万一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那怎么办?

万一见了血,惹起黑汉凶性,乱杀一通怎么办?

万一这小人真的权势通天,弄个自卫杀人或者灭口什么的怎么办?

出现以上这些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说没有。其实死个手下倒没什么,但这里的事绝对不能引人注目,这可是上面特意交代过的!如果真和这个贵族发生流血冲突,那这里的事可能就盖不住了。

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杜三爷回手就抽了手下一个巴掌:“还不马上向公子请罪?!”

——————————

注:①王扬为了一句骂人话就吩咐黑汉杀人,这种行为以现代眼光看来纯属无理取闹,借题发挥。但中古时代尚存报仇之风,尤其涉及双亲之事。比如后汉时的阳球,“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结少年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后汉书·酷吏列传》)南北朝时北周律“禁天下报仇,犯者以杀人者论”;梁武帝诏:“不得挟以私仇而相报复。若有犯者,严加裁问。”一南一北皆明令禁报仇,针对的古代社会遗留下的复仇风俗。所以即便精明如杜三爷也不能完全拿准王扬的脉,因为在他的眼里,王扬真的可能因为这句话就杀人。

②网络上流传一种对于士族的误解,彷佛士族对庶民享有生杀大权,其实并非如此,当时即便是自己的奴仆也不能随意杀之。比如《南齐书·王敬则传》:“宋广州刺史王翼之子妾路氏酷暴,杀婢媵,翼之子法朗告之,敬则付山阴狱杀之。”这是高门妾氏杀人,所以以命偿命。再举一个士族本身的例子,吴兴沈氏沈文秀做建康令,“坐为寻阳王鞭杀私奴,免官,加杖一百”(《宋书·沈文秀传》),以官身为王杀人,不偿命,但也要受到惩处。北朝也是如此。比如《北齐书·外戚传》:“文略杀马及婢,以二银器盛婢头马肉而遗之。平秦王诉之于文宣,系于京畿狱。”

其实不仅杀人,就是打人就不能随便打。比如名士张融就因为打了僮仆五十下被免官(《南齐书·张融传》:“寻请假奔叔父丧,道中罚干钱敬道鞭杖五十,寄系延陵狱。大明五年制,二品清官行僮干杖,不得出十。为左丞孙缅所奏,免官。”)

可见杀人事一旦被纠,还是会受到惩处。不过那时纲纪废弛,也不乏杀人脱法之事,但事情如果真的被掀出来,未必能完全免除麻烦。这也是杜三爷认为王扬若真是在这种场合把他手下杀了,未必能全身而退的原因。

至于网上流传士族可随意杀人,大概是从《世说新语》中劝酒斩美人的故事来的。但一来《世说》主要是搜集轶事闲说,不可做正史观之。二来两晋时乃士族势力最鼎盛之时,所以田余庆先生主张“门阀政治”一词只能用于东晋,南朝皇权崛起,士族已经不能再复晋时荣光。三来贵族擅杀事确有,但或是“无举则无纠”,或是有特殊曲折背景,不可引为泛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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