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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全篇

兮若无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是作者“兮若无止”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甘采儿兰亭舟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前世,她是个草包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重生后,她回到了新婚那年,决心改写命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前世,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一恩一怨。此生,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实现自我救赎,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

主角:甘采儿兰亭舟   更新:2025-05-21 1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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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现代都市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全篇》,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是作者“兮若无止”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甘采儿兰亭舟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前世,她是个草包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重生后,她回到了新婚那年,决心改写命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前世,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一恩一怨。此生,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实现自我救赎,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

《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全篇》精彩片段

兰母走了。

“还不出来?”清越的声音响起。

甘采儿抹了脸上的泪,低着头爬出床底。

兰亭舟默默看着甘采儿,心里奇怪,一向娇纵跋扈的人,今日怎么肯如此委屈自己?

甘采儿灰头土脸从地上站起来。兰亭舟见她眸子微红,似哭过了?他心中微微一拧,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伸出手,想将甘采儿拉入怀里,替她擦擦脸。

甘采儿却侧身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向他屈身行礼:“今日之事是妾身冒犯,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罢,甘采儿裹紧外袍,快步冲出书房。

兰亭舟本能地追了两步,后又想到什么,生生顿住脚步。望着甘采儿仓惶离去的背影,他缓缓坐下。

看来自己与母亲的对话,都让她听了去。母亲没说错,她非他理想妻子,甚至是从未想过的妻子类型。

兰亭舟出生书香世家,从小泡在各典籍之中长大,小小年纪就熟读四书五经。

在他心目中,他的妻子应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的女子。夫妻之间也应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而不是像甘采儿这样......呃,痴缠不休,索求无度。

在兰亭舟眼里,甘采儿大胆、粗鄙、头脑简单、一根筋,却也明媚动人。他觉得甘采儿似一团火,如骄阳烈焰,浑身上下都燃着霸道的,能灼伤人的温度。

兰亭舟自有傲骨,他被甘采儿逼着成亲,心里极为抗拒,也不忿。但她又实打实的对兰家有恩,他便忍下这口气,只当自己为报恩情,以身抵债。

兰亭舟望着桌上的青花瓷空碗,抿紧了唇。


甘采儿醒来时,天色已暗。这番缠绵竟是从正午直接到了入夜?
甘采儿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嗓子早嘶哑得说不出一个字。她扶着腰,颤颤巍巍从床上坐起来。
她真不知前一世的自己,敢给兰亭舟下药助兴,到底是脑子进了多少水?!
兰亭舟是很古板,也是很克已复礼,可不管再怎么样......十八岁,他如今是十八岁呀!正是青春年少,年轻气盛之时!
他那精神气儿,那身子骨,连上山打熊都不带怵的!
前一世的自己,铁定是疯了吧?
甘采儿斜倚着床头,看着窗外月上中天,一遍又一遍,默默唾弃着从前的自己。
书房内燃着一豆灯火,灯下兰亭舟正静心读书,他敛目沉静,披发而坐,难得宽袍大袖,不拘礼法。端的是萧萧肃肃,潇洒不羁。
甘采儿幽幽一叹,要是这一幕,让其它女了子瞧见,又不知要迷倒多少芳心?
兰亭舟在清水镇是响当当的人物。不仅因为他是清水镇最会读书,最有才华的男子,更是因为长得好看。
每日里,在他字画摊前有事无事驻足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全是清一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为看他一眼,不少人宁要绕远路,多走半个时辰,也要打他摊前路过。
不过,兰亭舟虽有名,但若与甘采儿相比,那却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甘采儿也很美,是小从到大一直都美的美,妥妥的清水镇第一美人。而且除了美,她还是清水镇第一有钱的女子兼第一恶女。
她爹甘茂国是清水镇首富,镇上一大半的产业都是甘家的。
甘茂国有两个儿子,但女儿只得一个。因而甘采儿极为受宠,要星星不给月亮,也就养成了她不能吃苦,不能受累,说一不二,娇气又跋扈的性子。
兰家世代读书人,甘家世代商贾,按说这两家不搭界,奈何甘采儿对兰亭舟一见钟情,非卿不嫁。
甘采儿原本也入不了兰家的眼,可她实在砸钱太多,而且极为离经叛道。
兰亭舟这人啥都好,唯一缺点就是家贫,贫得连一日三餐都保不齐。加上他还有一个常年需服药的母亲,所以兰家真是隔三岔五就揭不开锅。
兰亭舟摆摊卖字画,那是看人的多,真正肯出钱的很少。毕竟清水镇有闲钱的人家,也不多。
甘采儿从见到兰亭舟的第一眼起,便被迷了心智,而后日日跟在兰亭舟身边,任兰亭舟怎么赶也不走。
兰母每日的药钱,她抢着付了;兰亭舟想要的孤本,她买来送了;兰家揭开不了锅,她就日日送餐;兰亭舟弟弟被人欺负,她挽着袖子就上,还押着人来道歉;兰亭舟被大姑娘小媳妇偷看,她就坐在他摊子前,凶巴巴地不准任何人靠近......
兰亭舟板着脸,问:“甘姑娘,你到底意欲何为?”
甘采儿眨着眼,笑着回答:“兰哥哥,我要做你娘子呀。”
兰亭舟顿时一张脸涨通红,指着她的手指头都气得发抖:“你,你,不知廉耻!”
然后,他扔下字画摊,气呼呼地跑走了。
那一年,甘采儿八岁,兰亭舟十一岁。
后来,兰亭舟见了甘采儿就躲。可清水镇就那么点大,甘采儿总能很快找到他。再后来,兰亭舟也不躲了,只冷着一张脸对她,不理不睬。甘采儿也不生气,兀自开心地跟在他身旁。他不说话,她一个人也能叽叽喳喳说很久。
二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着,一晃就好多年。
直到有一天,甘茂国去找兰母。


为了此次盛会,杜府在荷塘边专门修建一条小渠,从荷塘中引清水灌之,设了曲水流觞之局。
石渠蜿蜒曲折,其间有流水潺潺,清澈粼粼,每隔三尺设有石桌,桌上皆置有美酒瓜果,众才子们分列而坐。
不远的竹林中,有女子素手弹琴,丝竹管弦之声清幽悦耳,湖面上有微风徐来,伴着荷花阵阵清香,众人一觞一咏,莫不觉得酣畅至极、风雅至极。
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场盛会从午后一直延续到傍晚,众才子趁着酒性相互斗诗,斗画,席间佳作频出,让人目不暇接。
其中,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兰亭舟画的《小荷睛晚图》。
曲水流觞转过两轮之后,众人投票评出今日最佳的三首诗和三幅画,一同送至首座的杜仲和卢昱面前,由他二人最后圈出全场最佳。
杜仲为此次聚会,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两方澄泥砚为彩头,要奖给全场最佳诗画。
鹿鸣书院的少年天才王奚石拔得头筹,他的《湖畔咏荷》被两位大人一致圈定为最佳诗作。
但到了书画这里......杜仲毫不迟疑地圈了《小荷睛晚图》,但卢昱看着此画,眉头却夹得死紧。
杜仲道:“卢大人觉得此画不妥?”
卢昱摇头:“此画笔法凝练,布局新清,颇有趣韵,确是好画。”
“不过,若是能用大写意的泼墨来画,则会更好,其雄浑大气方能更突显荷之高洁古朴之意。”
待他看清楚画的署名时,眉头夹得更紧了,口中还不服气地哼了哼
“第一就第一吧。可惜子茁这次没在,不然让他也来画上一幅,定不比这幅差。”
吕子茁是卢昱的得意门生,也是京都北派书画的后起之秀,颇有盛名。
杜仲哈哈一笑,道:“待下次卢大人的爱徒来了,下官再办一场流觞曲水,重新比过。”
世人皆知卢昱爱书画成痴,且是北派技法的强力拥趸者。
而这幅《小荷睛晚图》笔触细腻柔和,风格平和淡然,是明显的南派技法,难怪惹得卢昱横挑鼻子竖挑眼。
最后,卢昱吹着胡须,心不甘情不愿地圈了《小荷睛晚图》为最佳。
兰亭舟与王奚石同时出列,对杜仲和卢昱恭敬行礼,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过了澄泥砚。
诗画评选结束之后,众人没了拘束,便各自找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气氛热烈。
兰亭舟几乎没入过书院,更没出过清水镇,所以今日在座诸人没一人与他相熟。
无人相邀,他便一人坐在石渠末端,赏着满池荷花,浅酌淡饮,倒也闲适自在。
卢昱自首座下来,走到他跟前,瞅了他两眼,而后板着一张脸,硬声道:“你,陪老夫走走。”
看着卢昱别扭的模样,兰亭舟不禁莞尔。
他施施然起身来,恭敬一礼道:“学生遵命。”
二人沿着荷塘随意地走,卢昱闷着头在前,半晌没说话。
兰亭舟落后半步,不急不徐跟在他身后,也没开口。"



“是的。”

“糊涂!”兰母“啪!”地一拍桌子。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兰母训斥道。

“你知不知,保人何等重要!书院出身又何等重要!清水镇上学问最好的夫子,也不过是秀才!”

“你因为你爹,已经被耽误了十一年,你还想再耽误下去?!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兰母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手捂着胸,眼见就要喘不上气。

不怪兰母生气,兰亭舟这个考试的机会来得太不易,出不得差错。

兰亭舟自小苦读,曾有神童之称,可如今年过十八,却连个童生都不是。这全是受兰父拖累。

兰家并非清水镇人,而是六年前从京都迁来。兰父本是朝中监察御史,但因其铁骨铮铮,刚直不阿,被当时的二皇子党针对,受诬陷入狱,最后惨死狱中。兰家也被抄家罚没得一无所有。

大雍国有律令,凡罪臣之后,一律不得参与科举。

因此,兰亭舟一直无缘科举。直到庆丰帝驾崩,景和帝继位。新帝大赦天下,兰父也在赦免之列,兰亭舟这才被除去罪臣之子的身份,可以下场考试。

前前后后这一耽搁就是十一年。而明年的县试之后还有府试,府试之后有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所以,兰亭舟的时间再也耽搁不起。

兰亭舟在兰母面前跪下。

“儿子不孝。”
"


赵姨娘面容不再年轻,但仍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眉眼间似有风情万种,只略微一抬眸,就不自觉勾出一抹妩媚来。一头浓密的秀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散落,凭添几分慵懒无力。
美是真美,只是过于妖娆轻浮,显得不够端庄,难登大雅之堂。
杜恪此时早已收拾妥当,正安静在坐在赵姨娘身边玩九连环。
“今日恪儿被欺负,有幸得夫人出手。身为姨娘,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这块玉佩还算难得,便赠予夫人。若日后夫人用得着我的地方,可拿这玉佩来寻我。”
甘采儿吓得连连摆手:“姨娘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她哪里敢要赵娇儿的东西!
之前不过是一时冲动,没忍住脾气动了手,结果就让自己差点走不出杜府。现在她如果收了赵姨娘的东西,岂不是真真要卷入杜府后宅内斗了?
只她一人还好说,但就怕给兰亭舟招来祸事。经历过前世,甘采儿深刻知道后宅与前堂是息息相关的。
赵姨娘却将玉佩硬塞到甘采儿手中,道:“我赵娇儿旁的本事没有,但给老爷吹吹枕边风,还是成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甘采儿只得接下。
“黄嬷嬷,去把衣服拿出来。”赵姨娘道。
“已经拿来了。”黄嬷嬷笑着应道。
甘采儿凝目一看,黄嬷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捧着两套衣裙。
赵姨娘道:“五公子被宠坏了,受不得半点气,还十分记仇。以前,府中有下人不小心冲撞到他,直接就被打死,丢出府去了。”
“如今他被夫人教训一番,必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现在正满园子找夫人呢。”
“我让嬷嬷替你二人重新装扮一番,免得他找你们麻烦。”
甘采儿一想,这倒是个好法子,便点头应下。
黄嬷嬷手巧,不出一炷香功夫,便将甘采儿主仆二人改扮完毕。
甘采儿从一身水红织绵素裙换成鹅黄色金丝薄纱裙,发髻也改成时下最流行的双蟠髻,再配繁复的珠钗和彩带,显得格外活泼艳丽,夺人眼目,与她之前低调素静的模样大相径庭。
甘采儿照着铜镜,连她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不禁叹服黄嬷嬷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再造功力。
小红也与之前判若两人。
变装完成后,甘采儿辞别赵姨娘,带着小红出了听竹院。主仆二人,仍是沿着小路往府外走。
快到侧门出口时,甘采儿看到有三四名婢女手持荷花,给提前离开的夫人小姐们一人送上几朵,说是杜夫人给大家的一点心意。
众人不禁纷纷夸赞杜夫人大方体贴,细致有心。
可甘采儿注意到,但凡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总要被婢女们拉住多问几句,旁敲侧击地打听她们是哪家的女眷,家住何处,可玩得尽兴,甚至连荷花都要多给两朵。
甘采儿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又往杜府里走去。
“小姐,你不是说要出府吗?”小红一头雾水。
“我改主意了,还是等宴会散场时,随大家一起走吧。”
这次赏荷宴堪称文坛盛会,旦州境内但凡数得上的文人才子全来了。"


哦,这点她到忘了。旦州府不比清水镇,世家女子外出都坐马车,或者以帷帽遮面,不会轻易露脸。
小红见自家小姐被怼,心生不满,梗着脖子道:“不能在街上逛,那可以去宴请或者什么聚会上逛呀。”
“我家小姐觉得朱小姐穿这裙子漂亮,多多让人看到,这有什么不对的?”
甘采儿眼睛一亮,这办法好!
“你想参加世家间的聚会?那可不容易。”芸娘摇着头道。
“世家圈子里的来往,都是固定的,没人引荐,根本进不去。”
“那要什么样的人引荐呢?张老板不是一直给钱通判家做衣服吗,连他也不行?”甘采儿问。
“他顶多与钱府的管家嬷嬷打打交道,哪里能够得着见老爷夫人的面?更别提府上的小姐们。”
“不过,你提起钱府,我倒想起一事儿来。”
“钱家三小姐到了适婚年纪,钱夫人最近在给她相看,听说要办一场南山秋游。前些日子,还找张老板赶制新装来着。”
甘采儿听了心中一喜,这不正是想啥来啥么?真是天遂人愿!
现在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怎么得到请帖。
在芸娘看来不好办的事,甘采儿却信心满满。
因为她记得,钱府来找兰亭舟求画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用兰亭舟的画去换张请帖,应是不难。
“你想去钱夫人办的南山秋游?”兰亭舟微微挑眉。
甘采儿使劲点头。
“所以,你就让我答应为钱朗画《苦寒图》?”兰亭舟气笑了。
“那你知不知我一直没答应,是因为作此画需要用的石青极不易得,旦州府内根本没有?”
甘采儿见兰亭舟面色不善,不由抠了抠手指,期期艾艾地放低声音。
“你可以先应下嘛,最后画不画的,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兰亭舟闭了闭眼,只觉得火气“嗖嗖嗖”直往脑门窜......
“你这是不惜让我失信于人,也要拿到那张请帖?”
甘采儿不说话了。
她见兰亭舟神色冷然,不禁住了口,低头耷目,悻悻然回了卧房。
不画就不画,她另想办法就是!甘采儿撇着嘴,翻来覆去,一夜都睡得不安稳。
这一晚,兰亭舟没回卧房。
兰亭舟虽在鹿鸣书院住读,但他放下不心甘采儿,隔三岔五就会抽时间回来一趟。
每次回来,他虽不会次次都要欢好,但每次却定是要与甘采儿同床共枕,相拥而眠。这一次,倒是例外。
第二日,小红服侍甘采儿起床时向她唠叨,说书房的灯昨晚亮了一个通宵。到天光大亮,姑爷才房里出来,径直去了书院,连早膳都没用。"


“不见。”
当第三次,门房再来报时。
兰亭舟终于撩起眼皮,看了门房一眼,声音清洌冷淡。
“此等不相干的人,若是再来报,你就自去庄子上呆三年。”
年轻的门房顿时噤声,唯唯诺诺退下。
他一头雾水,自己一个门房,有人来访,难道不该来通报?更何况对方是才升任一等国公的卫国公!
翌日散朝后,孟煜拦住兰亭舟的去路。
兰亭舟冷淡看他,随手一礼:“卫国公拦住下官,是为何事?”
孟煜敷衍地回了一礼,道:“兰太傅,你我五年未见,此番回京,本国公想邀大人叙叙旧。”
兰亭舟一脸冷漠:“下官与国公爷无旧可叙。告辞!”
孟煜脸色一沉,他从来就不是好性子。
他冷然道:“这几年来,本国公女儿多谢兰太傅照顾。只是从今后,便不用再劳烦大人。午后,本国公自去接她回府。”
兰亭舟长眉轻挑,微微嘲讽:“下官府中哪来国公府的小姐?”
孟煜一字一顿:“芙儿是我和囡囡的女儿。”
“囡囡”两个字,像是一下戳中兰亭舟某痛处。他收敛起所有表情,目光森冷地看着孟煜。
他同样一字一顿道:“阿采是我妻子,芙儿是我女儿。这两人,与你何干?”
“兰亭舟,你别欺人太甚!”孟煜暴怒。
“欺人太甚?呵呵”兰亭舟垂眸,淡淡一笑,“芙儿现在姓兰,上的是我兰氏族谱,与你孟家无关。”
“国公爷若想父慈子孝,可自回国公府,贵府少爷小姐还有一大堆。”
孟煜眯了眯眼,目露讥诮:“兰亭舟,这是你自己生不出孩子,硬要强夺别人家的女儿吗?”
“孟煜!”兰亭舟厉声断喝,眸中泛起寒意,“强夺两个字,你也配提!”
说罢,兰亭舟猛地一拳,砸在孟煜的腹部。
兰亭舟可不是文弱书生。他年少时砍柴、挑水、打猎的事没少干,练就了一身强健的筋骨。虽说后来不再做粗活重活,但为了管教兰亭之,他坚持一直习武。
这一拳下去,砸得孟煜一趔趄。
孟煜咧了咧嘴,牙尖顶了下后槽牙,随后将手中的笏板往地上一掷,挥拳就往兰亭舟脸上打过去。
兰亭舟也不示弱,操起手中笏板就往孟煜身上抽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
“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
周围一片哗然。"



梅婉吟看着自小照顾自己的奶嬷嬷,心中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颗—颗往下滴。

“他去边关镇守,—走就是五六年。整个国公府全是我—手照料,打理。后来传来他战亡的消息,将他衣冠收敛入土,替他孝顺母亲,抚育—众儿女,我也都尽心尽力。”

“可嬷嬷你看,他回来大半年,来过我院中几次?可谢过我几声辛苦?!”

“夫人,您这就是钻牛角尖了。”伍嬷嬷摇头道。

“国公爷虽是来您院子里时候少,终归还是来的。其它两个姨娘的院子,他是—步都没踏足。许是国公爷经历生死变故后,性情有所变化。”

“再说,国公府的中馈,他仍是交由您打理,可见对您主母—职,他还是很认可的。而且,您与他生下的惇少爷,可是名正言顺的世子爷。您还怕这府里谁能越过您去?”

“可是,他—回来就杀了卓三,还亲自教导那个孽子。”梅婉吟声音微颤,“嬷嬷,你说他是查到什么了?”

“夫人不用怕。”伍嬷嬷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背。

“国公爷就算查出什么,也不敢对您怎么样。不过—个妾室而已,夫人要打要杀都是可以的,何况只是赶出府去。您可是当家主母,你身后是整个梅家。”

“孰轻孰重,国公爷不会不清楚。”

在伍嬷嬷的劝慰下,梅婉吟稍稍安了心。

晚间,卫国公府荣慈堂内

忽传来—声厉喝:“你这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

只见—头发全白的六旬老妇,正—脸怒容,拿起龙头拐杖就往孟煜身上打去。
"


“可是你那媳妇撺掇你的?”

听着兰母严厉的声音,缩在床底的甘采儿抿了抿唇。不是她撺掇的,而是她威胁的。

前世的她,短视又愚蠢,为了一己之私,差点生生毁掉兰亭舟科举之路。

大雍有规定,凡参加科举的考生,必须出自书院,同时还要有两个保人。通常书院的先生可兼作保人。所以,想要应试的人都得先进书院。

去书院就要交束脩,清河镇的书院一年要五两银子,竹山县的书院一年要二十两银子,若去到郡府,则更贵。

而兰家,祖传缺钱。

兰父一身清正,为官更是两袖清风,从不屑沾染铜臭半分。当年抄家时,从兰家抄出的金银细软全加一起,总共不过二百两。连抄家的刑部官员都不忍看。

兰亭舟没钱,但甘采儿有呀。

不过,前世的甘采儿并不想兰亭舟读书。她从镇上说书先生那里听过不少才子高中后,迎娶名门闺秀或是公主的故事。下意识里,她就认为兰亭舟一旦高中,定要被其它女人抢走。

所以,前世在兰亭舟读书这事上,甘采儿使了无数的绊子,甚至以断供兰母药钱为威胁,但她低估了兰亭舟为读书排除万难的决心。

在兰亭舟去深山里打猎,差点命丧熊瞎子掌下之后,甘采儿终于消停了。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甘采儿同意兰亭舟去书院,兰亭舟也答应她不离开清水镇。

此时趴在床底的甘采儿,恨不能狠狠扇前世的自己几巴掌,再踹上几脚!

面对兰母责问,兰亭舟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知子莫如母,见儿子这样,兰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二日,甘采儿一早就坐上马车回甘家。

清水镇上不大,从兰家到甘家,坐马车不到两炷香功夫就能到。

甘府独占小半条街道,是座三进三出的宅院。朱红色大门,灰瓦白墙的庭院与周遭绿树相衬,显得古朴大气,一看就出自名师之手,完全不似一偏远小镇应有的风格。门前左右两座石狮子怒目坐镇,更突显出高门大户的富贵。

甘府下人见到甘采儿回来,忙热情迎上来,管家陈平让小厮快去正房通知老爷、夫人。

甘采儿在正厅落座没多久,就听到厅外传来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循声望去,便见一堆人往这里来。

“囡囡,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一位妇人快步进来,她拉起甘采儿的手,态度十分亲昵。

妇人年约三十上下,着一袭绯红色长裙,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滚边,绣着精美花纹,裙边更满绣着大朵大朵芍药花,其乌发高耸,满头的金簪珠翠。她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有钱!

如此浓墨重彩的装扮,在她身上却不显粗俗廉价,反倒贵气逼人。

此人正是甘家的当家主母,甘采儿的继母:魏玉兰。

一句话的功夫,其它几人也都进了正厅,甘采儿一眼看去,除了父亲,继母之外,还有兄长和幼弟。一家人齐崭崭的全都在。

看着还鲜活的,精气神儿正好的家人,甘采儿忍不住眼眶泛红。这一面,她整整盼了十二年!她前世自从进了卫国公府,就再没能见家人一面,至死都没能!

“小妹,是不是兰家那小子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甘宝源眼见妹妹眼中含泪,顿时心头火起,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出门找兰亭舟算账。

甘采儿忙拉住他,嗔道:“谁说他欺负我了?”

“你看你,眼眶都红了!”甘宝源不信。

“我也去,我也去!”五岁的甘宝光也挥起双手,一脸的兴奋。

“你又跟着捣什么乱!”甘采儿气笑了,使劲揉甘宝光的头。

经这么一闹腾,甘釆儿心中那点伤感也散了。家人的关爱和嬉闹,终于在这一刻让甘采儿踏实下来,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重活了。

“囡囡呀,若有什么事,你可别憋着。你放心,凡事都有爹给你做主!”

甘采儿心里一暖,同时又心生愧意。她自嫁去兰家后,很少再回甘家。难怪一家人此时全盯着她看,眼里都有担忧,这是担心她受了气跑回娘家?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看看?”甘采儿一瞪眼,娇蛮霸道起来。

“能,能,能!谁说你不能?你就是天天回家都能!”甘茂国忙不迭点头,脸上笑开了花。

“我就是想爹娘了嘛~~~”甘采儿偎进魏玉兰的怀里,撒着娇。

“陈管家,快让厨房去买最新鲜的鲈鱼!”魏玉兰高声吩咐。

“欸,这就去。”陈管家笑呵呵应声。

清蒸鲈鱼是甘采儿最喜欢的一道菜。

“还是娘心疼我,谢谢娘。”甘采儿亲亲热热挽起魏玉兰胳膊。

魏玉兰乐得合不拢嘴,高兴地拍着甘采儿的手。

“娘最近淘了好几块上好的云锦,专门给你留的。走,快跟娘去看看。”

魏玉兰说着就拉着甘采儿往内室走。

看着母女相携离开的背影,甘茂国心情很复杂。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轻易被一个外来女子给抢走了?

魏玉兰并非甘采儿的亲生母亲,她是甘茂国的继室,但这对继母女的关系比亲母女还要好。

甘宝光才是魏玉兰的亲子,可在魏玉兰那里,对甘宝光的宠爱远不如甘采儿。原因无它,只因魏玉兰喜欢女儿。

魏玉兰嫁给甘茂国时,甘采儿刚五岁,正是雪玉可爱,软萌软萌的年纪。魏玉兰对甘采儿一眼沦陷,从此如珠如宝地宠着,宠得比甘茂国还变本加厉。

魏玉兰最爱做的事,就是打扮甘采儿。甘采儿能名扬清水镇,成为镇上第一美人,魏玉兰功不可没。

看到一堆五颜六色,艳丽逼人的云锦,甘采儿不由扶额。这金光一道道闪得,快亮瞎她的眼。魏玉兰格外喜欢将她打扮得富贵、喜庆、鲜艳、浓烈得让人喘不过气。

前世的甘采儿因此没少受京都贵妇们的奚落,她们笑她身上不挂足三斤金银就出不了门,讥嘲她是胸无半点墨,浑身暴发户气质。

经前世开阔眼界后,如今再看这堆花花绿绿,甘采儿只觉得眼睛疼。但这些全是魏玉兰精心挑来给她存着的,她难拂好意,也只能收下。

“说吧,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事?”魏玉兰一边整理云锦,一边看着甘采儿。

知女莫如母。甘采儿由魏玉兰一手带大,她的心思瞒得过旁人,但瞒不过魏玉兰。

“嘿,嘿,还是娘知道我。”甘采儿笑嘻嘻往魏玉兰身上靠。

“呵,就你那点小心思。快说吧。”

“夫君明年二月不就要下场考试嘛,我琢磨着让他去个好书院,最好是州府的。”

“前些日子,你不是还哭着说不让他出镇的?怎么一下就转性了?”魏玉兰狐疑看着她。

“我这不是想通了嘛。万一他高中了,我也能做个官家娘子呀!”甘采儿讪笑道。

“囡囡呀,官家娘子哪有那么好当的。”魏玉兰长叹一口气。

“男子一旦得了意,想的都是名利双收,娇妻美眷。抛弃糟糠之妻那都是常事。”

“俗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负心薄情的才子,娘见得太多。”魏玉兰拍着甘采儿的手,语重心长道。

魏玉兰这番话,倒不是诳语。她确实认识不少文人才子。甘采儿此次回府,想求的也是她。

魏玉兰嫁给甘茂国之前,曾是旦州府红袖招的老鸨。虽说红袖招只是旦州府二流青楼,但也有两个头牌,楼里慕名来的文人才子不少。

魏玉兰欢场打滚二十几年,见惯了痴心女子负心郎。在她眼里,与其让男人展翅高飞,不如牢牢绑在身边,踏实做一对平凡夫妻。

前世的甘采儿也是这么想的,但重来一世,她决定放下对兰亭舟的私心,只求报前世恩情。

心境不同,选择自然不同。

“不嘛,娘~~~”甘采儿不依不饶开始撒娇,“我就想当官家娘子!”

“而且夫君当了官,也能关照爹的生意,到时候娘不就有更多钱买首饰了?不仅能当清水镇的首富娘子,还能成竹山县的首富娘子!”

甘采儿哄起来人,声音又娇又软,嘴上似抹了蜜。

“真不知道你看中他哪一点了!”魏玉兰心一软,恨恨戳着甘采儿脑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兰家小子除了皮相好看外,就是一冰木疙瘩,又冷又硬,还不开窍。就这,也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明日就给旦州的姐妹去封信,问问如今府州书院的情况。”

魏玉兰终是拗不过甘采儿,遂了她心愿。

甘采儿兴高采烈的回了兰宅。

重来这世,一切都有了更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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