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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变质!兄弟爱上我了后续+完结

七言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长篇都市小说《友情变质!兄弟爱上我了》,男女主角于越代珩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七言钱”所著,主要讲述的是:我是一个男人,却成为了一名女主播。为了我爸的肾衰竭筹钱,我走投无路之下,成为了一名女装大佬干直播。一开始成绩惨不忍睹,直到后来直播间来了个人傻钱多富二代。直接打赏我几十万成了我的榜一大哥。可后来意外发现,我的榜一大哥竟然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他还要我把自己赔给他!...

主角:于越代珩   更新:2025-02-26 1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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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越代珩的现代都市小说《友情变质!兄弟爱上我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七言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篇都市小说《友情变质!兄弟爱上我了》,男女主角于越代珩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七言钱”所著,主要讲述的是:我是一个男人,却成为了一名女主播。为了我爸的肾衰竭筹钱,我走投无路之下,成为了一名女装大佬干直播。一开始成绩惨不忍睹,直到后来直播间来了个人傻钱多富二代。直接打赏我几十万成了我的榜一大哥。可后来意外发现,我的榜一大哥竟然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他还要我把自己赔给他!...

《友情变质!兄弟爱上我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柜子里面有衣服,内裤在抽屉里面。”代珩略歪着头,似笑非笑的开了口:“……全新的,你可以拿去穿,虽然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大。”
“……”
于越没什么表情的转开了视线:“谁要穿你内裤。”
代珩扯了下唇角,高大挺拔的身形松松垮垮的倚着门框:“哦,你打算挂空挡,这么奔放?”
“……你闭嘴吧。”
说完这么一句,于越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代珩无声的笑了笑,站直了身形,进入了卫生间。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还进了一趟医院,衣服上早就沾了细菌,确实不能再穿。
主卧的空间很大,旁边还有一个单独的衣帽间。只不过没有发挥到它的作用,里面就挂了那么几件衣服,都是一些短袖T恤和运动裤。
于越从柜子里借了件白t和一条运动短裤,然后便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他脱掉衣服,才发现身上确实有不少伤,唇角是青的,脸上的巴掌印倒没那么明显了,脖颈处被刮出几条血痕,腰腹部也青了几块。
于越平时不太喜欢运动,所以皮肤过于白了些,那些伤口看起来就十分明显,显得有些严重。
他打开淋浴喷头,热水触碰到创口时传来轻微的酸痛感。
时间已经不早了,于越快速地洗了个澡,套上衣服之后从卫浴间走出去。
代珩的衣服对于他来说确实大了一点,但只是穿着睡个觉也没什么关系。
他从浴室出来时,代珩正好从卧室门口走进来。
他光裸着上半身,下面穿了条灰色的运动长裤,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流畅,就连蔓延进裤腰的人鱼线都清晰可见。
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半干半湿的,稍微有些凌乱,手里拿了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
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代珩走到了床边,干脆将上衣丢在一边,跟他商量着:“其实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爱穿上衣睡觉,你不介意吧?”
于越困的要死,哪有功夫管他穿什么:“随你。”
深秋的天气,到晚上温度只有十几度,他家里总共就只有一床被子,两个人只能将就着盖。
于越绕到床的另一侧,已经准备要躺下了。
“等等,你先擦了药再睡。”代珩说。
于越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再加上刚刚洗过澡,被热气蒸的那一下,眼睛底下铺了一层浅淡的微红:“什么药?”
他坐在床铺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懵,抬眼看过来时,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莫名让人心软软。
他要是个女孩,指不定得多招人疼。
代珩很轻地啧了声。
转开视线。
“你脖子那不是被刮伤了?”代珩高大的身形长身玉立在床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管药丢在床上:“看你被揍的那几下,身上应该青了不少。”



安静片刻,于越侧头看他一眼:“你还有事儿?”

“避免再麻烦你,我量完体温再走。”代珩桃花眼弯起,神情散漫的很:“这个放嘴里就行了?要多久?”

“……五分钟。”于越再次翻开书本。

代珩点头,从他桌面上抽了一本法学野渡,松松垮垮地靠着椅背:“有点漫长,到点了提醒我一声。”

说完这么一句,他把温度计含在嘴里,随后装模作样的翻起书来。

于越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能做到这么理所当然。

他忍了忍,还是对病人友好一些,看了眼手机,记下了时间。

宿舍安静下来。

于越总算能专心学习,拿笔在书上记着重点。

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于越只亮了桌上的台灯。光线照射的范围不大,他整个人被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

和代珩狂妄桀骜的气质完全不同,于越看起来就没什么攻击性。

他身材偏清瘦,衣服总是整齐的穿好,干净白皙,带了点书卷气,不笑的时候眉眼疏淡,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近。

可他的五官又极其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能沦陷的长相。

记完整页的重点,于越才想起看一眼手机。

一不留神,距离刚才已经过去了六分钟。

超时了。

于越转过头。

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邃的桃花眼。

那人松散地靠着椅背,长腿大剌剌的向两边敞着,手里的书没翻过,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页。

他略歪着头,目光带了点探究,若有所思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体温计被他斜斜的叼在嘴里,跟叼烟一样的姿势。

狂妄又桀骜。

短暂的四目相对。

于越有些疑惑。

已经过去了六分钟,这哥们是一页没看完。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

这次代珩先转开了视线,抬手拿下体温计,语气带了点轻佻的调侃:“还没好?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故意用体温计堵住我的嘴?”

“……”

于越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可以了,你看多少度。”

代珩扯了下唇角,听话的拿起体温计看了一眼。

半晌后,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这玩意怎么看?”

“……”

于越盯着他看了两秒,伸手拿过体温计,调整角度后,看清了上面显示的温度。

三十八度一。

于越把体温计塞回他手里:“你发烧了,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就算了。”代珩把书放回他的桌面,低垂着眉眼,在袋子里挑挑拣拣,漫不经心地:“所以,我该吃点什么药?退烧药?”

他微信上只说是感冒,于越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症状,所以每一种药都买了点,感冒药,退烧药,退热贴都有。

“三十八度五以上吃退烧药,你先吃点感冒药。”顿了顿,于越又说:“再贴个退热贴。”

代珩垂着眼,懒懒的靠着椅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包装袋,看着上面的图案,低声喃喃:“儿童退热贴。”

于越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代珩挑了下眉:“你确定,这玩意儿对于我这个大龄儿童能起点作用?”

空气安静了片刻。

“下次请你吃鱼吧,”于越盯着书本,面不改色的说:“这么能挑刺。”

听到这话,代珩低头闷笑了几声。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点鼻音,胸膛随着低笑微微起伏震动,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于越额角轻轻跳了下,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莫名其妙的在笑什么。

代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没再多说什么,慢条斯理的拆开退热贴的包装,贴在了额头,又拿过玻璃杯开始喝水。

宿舍里很安静,只剩下于越翻书的声音。

代珩手里把玩着玻璃杯,神情稍微正经了几分,只是语气依旧倦懒:“谢了兄弟,欠你一个人情。”

于越从来没想过和他这种富家少爷产生什么联系,习惯性分得很清楚。

他头也没抬:“不必,买药花了八十九,你介意就转给我,不转也无所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代珩半掀起眼皮,盯着他的侧脸,慢条斯理道:“哪能这么算?”

他想了想,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轻叩了两下,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这样,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带一个月的午饭,至于吃不吃,就随便你了。”

说完这么一句,代珩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桌面,抬手拍了下于越的肩膀,而后起身离开。

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又安静下来。

关于他说的午饭,于越没放在心里,开学两个月以来,他中午在宿舍就没见过代珩几次。

代爷财大气粗,在学校外面买了套房,足足五百平,要不是大一强制住宿,他是不会住宿舍的。

开学前代珩交了住宿费,却没在宿舍住过,大概是一个人待着无聊,直到上个月他又搬了回来。

宿舍内没有人说话,变得格外安静。

于越以为对方终于消停了。

结果没一会儿,不远处又响起男人慵懒低磁的嗓音。

“兄弟。”

“……”

于越抬起眼,等着他的下文。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女孩?”半掩着床帘的床铺里飘来悠悠的一句。

于越拿笔的手指顿了一下:“什么?”

代珩笑的漫不经心,脑海中浮现刚才昏暗灯光下的那一幕。

于越其实一点也不娘。

只是刚才近距离之下,他的五官真的精致的有点漂亮。

特别是他的眼睛,形状很好看,开扇形的双眼皮,浅浅一道褶,瞳仁是纯粹的黑,睫毛很长、但不翘,微微下垂,有点像婴儿睫。鼻梁挺拔,嘴唇的颜色偏浅,有点肉感。

看起来……有点乖,还有点傲气。

不管对谁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不熟悉的时候,还真觉得这小子有点嚣张在身上的。

代珩拖着腔调,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打趣,慢条斯理道:“要不是你的身高在这摆着,我恐怕会以为你是女扮男装混到我们男寝。”

“……”

于越身高179,如果能稍微热爱一点运动,身高应该能突破一米八。

他骨架小,身材偏清瘦,再加上头小脸小,五官精致到漂亮,从小到大,还真有不少人认为他是女孩子。

但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听到这种话。

于越头也没抬,声音冷淡:“想打架就直说。”

空气安静了片刻。

“打架?在床上?”代珩挑了下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语气有些莫测:“合适吗?”

于越:“……”

他说话一向不怎么正经,语调暧昧又缱绻,吊儿郎当的,听起来格外欠揍。

合不合适的不知道,反正于越现在挺想打他的。

“开个玩笑,别生气。”

代珩躺靠在床头,单手枕在脑后,盯着墙壁上投射的阴影。

大概是感冒药发挥了作用,他的嗓音倦懒,低沉中带了点哑:“只是觉得,你这个五官,要是有姐妹,应该也长得挺好看。”

“……”


毕竟在放肆的眼里,多宝鱼是个女孩。

好像……欺骗了别人的感情—样。

但要在短时间之内凑到给父亲做手术的四十万,他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早就听说过主播圈的那些潜规则。

讨好大哥,维护大哥是基操。

可这个人很奇怪,从头到尾都没跟他提过要求,甚至连加微信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也没提。

对方这么大的手笔,今天—场pk给他砸了十几万,这让他莫名的感到惶恐。

于越纠结之下,还是给他发了消息:【谢谢大哥,要不要加个微信?】

这次等了好—会儿,对方才回。

【行啊】

微信当然是于越注册的小号。

专门用来处理多宝鱼这个账号的事宜。

他平时只会加—些铁粉,这个号上面的好友并不多。

大哥的微信名字叫[肆]

加上微信后,于越就给对方发了消息。

鱼:[大哥?]

肆:[在呢]

鱼:[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肆:[大哥也行,哥哥也行,随你喜欢]

叫哥哥于越多少是有点叫不出口。

鱼:[大哥,您以后就是我亲哥(比心)]

希望亲哥以后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跟他翻脸,找他退钱。

这条消息发过去,过了—会儿对面才回。

肆:[那你亲哥知道了不得气死?]

于越愣了—下:[?]

肆轻描淡写:[没事,以后有事给我发微信,我随时都在]

于越回:[好的(表情包)]

发完信息。

于越看着聊天记录,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又突然想到,之前有粉丝偶遇自己,在直播间说过多宝鱼有哥哥的事,好像也不足为奇。

手指挪动,点进对方的头像看了—眼。

肆的头像是—片漆黑。

下方的地区显示江城,和他不同城市。

朋友圈什么也没发,—片空白。

不像是他认识的人。

于越没想出个所以然,关掉手机之后,开始收拾自己。

借用了学姐的房子直播,每次离开之前,他都会给把房子打扫干净。

在楼下附近请陈偲吃了个饭,于越这才回了学校。

已经入秋—段时间了,但气温—直没降下来。

深秋的天气,偶尔还能看到有人穿短袖。

没想到今天晚上来了个大降温,白天还能见到点阳光,到了晚上,气温就骤降到了十来度。

路边的树叶被风刮得簌簌作响,于越穿着外套都感觉到有点寒意。

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411宿舍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于越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走进宿舍,就看到了正慵懒靠在床头的代珩。

代公主看起来兴致不太高,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敛起,—向弯起的唇角此刻也趋于平直,俊脸上没什么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拿了个手机,正垂眼打着游戏。

这是怎么了,输了游戏不开心?

于越反手带上房门:“你不是在公寓,怎么回来了?”

代珩撩起眼皮,回答的漫不经心:“东西落在宿舍了,懒得再回去。倒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于越没法跟他说实话,转开视线:“……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听到这话,代珩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他,很轻地蹙了下眉:“那老太婆又找你麻烦了?”

于越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老太婆是谁:“没有,遇到了学姐,就聊了—会儿。”

“……”

这话落下,宿舍突然安静下来。

半晌后,代珩意味不明的轻嗤了—声:“真有你的。”

于越看他—眼,觉得他的反应有点怪。


“啧,还不信。”代珩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群聊,打算给自己证明。

于越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认真的盯着前方,不再跟他浪费时间。

一副你再骚扰我,我他妈就揍你的冷漠气场。

“……”

得,玩脱了。

代珩无奈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开了微信,才发现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页面上一整排的红色小点,十分醒目。

他逐一清除了那些小红点,指尖挪动,点进了一个群名叫做[精神病友交流群]的群聊。

群里只有五个人,都是代珩从小到大的死党。

里面聊得热火朝天,消息有99+。

当初代珩报了别省的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才通知他们,他们都很不理解,差点打飞的追杀过来。

消息大多是围绕着他在学校的新生活展开的。

大概是发了太多消息,代珩也没回复,几个人开始艾特他。

三七:[@代珩]

老二:[@代珩]

邓飞机:[@代珩,人呢?]

代珩甩了个表情包过去,是一张将小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动图,艾特邓飞机。

邓飞机:[?]

邓飞机:[我得罪你了???]

因为他的出现,群内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出现。

老二:[ 哎哟喂,失踪人口回归了?]

老二:[快跟我说说,你上次说看你不爽的那个室友,相处的怎么样了?]

代珩慵懒的靠着椅背,垂着眼,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字:[误会,他并不是对我不爽。]

老二:[?]

代珩:[他是一视同仁的不爽每一个人。]

三七:[那么嚣张?]

老二:[很少有人连你的面子都不给,行,哥几个下次去教训他]

代珩:[滚吧,用得着你教训?那是我好兄弟。]

老二:[?]

三七:[??]

邓飞机:[???]

老二:[你变挺快啊哥们?]

邓飞机:[是什么让你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让我听听)]

代珩往后靠着椅背,勾起唇角,笑得玩味:[挺好玩的,他之前都对我爱搭不理,最近开始骂我了。]

代珩:[托他的福,还当了一回林黛玉。]

三七:[?]

老二:[??]

邓飞机:[???]

[……]

老二:[哇,你好有病,我好喜欢。]

三七:[所以,他骂了你几句,还把你给骂爽了?]

三七:[你他妈抖M啊??]

邓飞机:[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藏够深啊兄弟。]

代珩扯了下唇角,手指在手机上轻叩了两下,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人的侧脸。

他也不打算再回消息了。

想了想,点进邓飞机的头像,直接截了个图,然后将那张图片发给了于越。

邓飞,外号叫飞机,他自己起的昵称就叫邓飞机。

代珩又敲了几个字:[他真叫这个名儿。]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代珩侧过脸看了一眼旁边那人,于越正在认真上课,似乎并没有要拿手机看消息的意思。

手机屏幕亮起,又有新消息发了过来。

代珩手指顿了下,点进去看了一眼。

是他们宿舍群发来的消息。

王文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在吗?]

王文东:[天大的好事!]

王文东:[有没有人在?]

王文东:[喂喂喂?]

他的消息跟连珠炮似的,一发就停不下来。

代珩挑了下眉,慢悠悠的发了个:[?]

王文东:[兄弟你在啊?]

王文东:[我一同学在云南读书,给我寄了菌子,据说very好吃!那叫一个鲜甜味美!周五,也就是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火锅兄弟们?]

消息提示震动个不停。

周莫在桌洞里偷偷回消息:[周五?为什么是周五?!周五晚上我社团有事啊!]

王文东:[好,成功排除一个,你可以下课了。]

周莫:[……]

周莫愤愤的打字:[你们竟然敢在宿舍煮火锅?小心被通报批评!]

王文东:[没事,我们有代爷的钞能力。]

王文东:[@代珩,爸爸,借房子一用。]

代珩在学校外边买了套房,只不过一个人住太无聊,他就搬回宿舍了。

前段时间他们还去参观过他的公寓。

只能说相当nice。

代珩在群里发了个“准了”的表情包。

王文东叩谢:[谢谢爸爸!]

王文东:[@于越 就差你了兄弟。]

于越正专心的听课,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他也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直到一堂课结束,老师离开了教室,于越才有空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课间只有二十分钟,同学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周莫下午还有其他课,也抓紧时间先走了。

“明天晚上有空?”

代珩没拿书包,就一本书一支笔,将书本卷起抄进了裤子口袋,高大挺拔的身形慵懒的往后靠着桌沿,正等他一起。

于越的手指微微顿了下。

反应过来,他是在问群里讨论的周五晚上吃火锅的事。

于越将手机熄了屏,放回口袋:“明天下午我有事。”

代珩偏着头,好整以暇的瞅着他:“我看过你的课表,你周五下午没课。”

“……”

这家伙什么时候看过他的课表?

于越继续收书,神色淡淡的:“有其他兼职。”

代珩挑了下眉,顿了顿,低声询问道:“唔,工作到几点?”

于越想了想:“还不确定。”

大概是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不想参与宿舍的集体活动。

“兄弟,”代珩笑得散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道:“做人不能太特立独行,不然会没朋友的,懂吗?”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说话时尾音不自觉地拖长,总会给人温柔的错觉。

其实代珩的性格其实挺好的,跟他印象中那些纨绔富二代不太一样。

于越太忙了,忙着打工兼职。

除了中午偶尔会和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放假的时候几乎没有参与过宿舍的集体活动。

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如果连室友都相处不好,那就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的状态。

一次两次可能还好,但次数多了,确实容易被孤立。

于越沉吟了片刻,偏眸看了他一会儿,没多做解释:“知道了,我尽量早点。”

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的少年感还很强,整个人干净又清爽,鼻梁挺拔,轮廓线条清晰,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睫毛半垂,挡住眼睛里那一抹漠然,看起来竟然有点乖巧。

代珩盯着他垂下的睫毛看了一会儿,弯起唇角,手掌顺势在他头上按了一下:“还挺乖,早这样不就好了。”

“……”

他的动作好像在摸他的狗。

于越的身体微微顿了下,抬眼看了过去,抬手拍掉他的手掌:“滚吧。”

说完这么一句,他将背包挎在肩头,朝教室后门走了过去。

代珩笑得漫不经心,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你能不能对我稍微客气一点?一天到晚对我又打又骂的。”

于越头也没回,顺着楼梯朝楼下走,嗓音淡淡:“行,逢年过节的时候我给你烧香作揖,够客气吗?”

代珩挑了下眉,看着左前方那人蓬松的发顶,慢悠悠地跟着下楼:“啧,你可真会说话,小嘴跟抹了毒似的。”

他叹息了声:“这也就你了,要是其他人,哥们儿可不惯着。”

“……”


“……”

周莫好奇的将脑袋凑了过去:“我看看?”

看到视频里的女孩,他的眼睛倏然发亮,那颜值正中他的心巴:“握草,这不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吗?!”

下一秒,王文东手里的手机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给抽走了。

代珩姿势闲散的靠着椅背,垂着眼,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短短十五秒的视频,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张脸美的很轻松。

极有光泽感的黑色长直发,脸只有巴掌大,五官精致立体,冷白皮高鼻梁,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一张脸。

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腰带束起极细的腰线,领口处隐约可见白皙的锁骨。

明明哪里都没露,但莫名的勾人。

配上很有节奏感的慢摇bgm,轻轻晃动的动作,甚至算不上舞蹈,高傲里掺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妩媚,形成一种极强的反差感。

脸还是那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代珩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半晌后,侧过眸,似笑非笑地盯着于越:“这是你?”

“……”

四个人,八只眼睛同时看向他。

于越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不希望自己成为学校的异类,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他。

作为一个男生,穿女装这件事情,是让人有些不能理解的。

大学四年,恐怕都要住同一个宿舍,他不想被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四个人还盯着他,正在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于越如芒在背,手指缓缓收紧了些,顿了顿,故作淡定的说:“这是我妹。”

“……”

空气再一次安静。

王文东震惊了:“你和你妹长得一样,你们龙凤胎啊?”

“……”

于越点头:“嗯。”

虽然从没听于越说起过有个妹妹,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他们也认识才两个月,还没有熟悉到了解对方家庭成员的地步。

几个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辞。

王文东感叹:“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像的龙凤胎。”

“果然!”周莫激动了起来:“一看你的面相,长得就像我大舅哥!”

“……”

“既然如此,”周莫红着脸,隔着餐桌伸手握住于越的手:“妹夫在这里向你问个好,妹妹啥时候有空,约出来见个面?”

“……”

凭空胡诌出来的一个妹妹。

于越从哪找个龙凤胎来跟他见面。

于越将手抽了出来,侧头看向旁边的女孩,礼貌回应:“抱歉,你认错人了。”

女孩有些尴尬,也没再提要拍照的要求,连声道歉后,赶紧离开了这里。

王文东还在看着视频,怎么看怎么神奇,点开了评论区,往下翻了翻:“看来大家的审美都挺一致。”

“竟然还有人说像男的。”王文东嘿嘿笑了两声,喃喃道:“不过你妹看起来确实挺高,跟你差不多吧?”

“……”

周莫的视线还盯在屏幕上,十分胶着:“这张脸简直复制粘贴啊,妹妹也太好看了,于越你嘴够严的,平时都没听你说起过!”

于越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表现的很淡定:“你没问。”

周莫一噎。

这叫什么话?

他总不能逢人就问人家有没有妹妹吧,这不是变态吗?

周莫的视线一停,突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事:“靠,老王同志,你这个同志思想很不健康啊,竟然收藏了这么多美女?你平时都看些什么?!”

王文东给多宝鱼的视频点了赞,然后周莫看到了他的收藏列表。

一水的美女视频。

他还给不同的美女划分了等级。

贵妃、贵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

这么多等级,其中只有皇后一栏还是空缺,显示0的字样。

“朕的后宫妃嫔无数,后位一直空缺。”王文东嘿嘿笑了两声,点了加入收藏:“妹妹这个颜值,绝对可以封个皇后了。”

“我怎么从来刷不到这些,快推给我!”周莫去抢他手机:“抖音推给我的,不是治脱发就是肾宝,他是不是偷窥了我的隐私?!”

这话落下,王文东盯着他看了两秒,苦口婆心地拍他的肩:“它在提醒你,少年你要节制了。”

他们的话题正在逐渐跑偏,总算不再把焦点聚集在“妹妹”的身上。

于越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玻璃杯放下。

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顺着空气钻进他的耳膜:“你喝的好像是我的水。”

“……”

这声音来的突然,就在他的耳侧,距离很近,让人没由来的打了个颤栗。

于越差点被呛到。

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拿的是学姐给的矿泉水,此刻手上拿的却是玻璃杯。

他好像,确实错拿了旁边代珩的杯子。

于越硬着头皮将水咽下,缓慢的转过头,正好撞上一双深邃的桃花眼。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含了点笑意,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带了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于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有点口渴,我重新给你拿一个杯子?”

代珩扯了下唇角,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视线下移,落在于越手里的玻璃杯,拖腔带调道:“没事,如果你不怕被我传染,我是无所谓。”

-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

王文东和周莫一路吵着回来的,还在研究手机里的各色美女视频。

王文东很绝望:“靠,老子的珍藏都被你掏空了,一滴都不剩了……”

周莫:“胡说,明明还有两个,全部都推给我!搞快点!!”

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

代珩不在宿舍,大概去了楼道抽烟。

于越在餐厅兼职,身上难免会沾了点油烟味。

室友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似乎也没有用卫生间的打算。

他拿了干净的衣服,直接去卫生间洗漱。

男生洗澡没那么多步骤,十五分钟之后他拿毛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代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坐在桌前,敞着长腿,垂眼玩游戏,神情有些倦怠。

王文东和周莫凑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于越的头发稍微有点长了,此刻正半干半湿的垂在额前,有些凌乱。

他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吹风机吹干。

宿舍里响起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

听到动静,代珩百无聊赖的掀起眼皮,视线定格住。


隔天是周日。

于越依旧很忙。

上午在麦当劳打工,工作五个小时。

下午找了份家教的兼职,给附近的高中生补课。

晚上则是在一家餐厅端盘子。

大学城附近的商圈,人流量挺大,来来往往各所学校的学生,偶尔也会遇到几个熟面孔。

下午六七点餐厅正是人多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了空桌,门口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排队等位。

等着传菜的空档,于越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室友王文东发来的消息,吐槽这个时间点所有餐厅都要等位,又问他在哪个店兼职。

于越发了餐厅的名字过去。

老王:[离这不远,帮忙拿个号,我们现在过来。]

于越回:[好。]

于越和其他室友不同系,但室友们性格都挺好,有空的时候也会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平时相处的还不错。

十多分钟之后,王文东和周莫到达了餐厅门口。

从餐厅出来,于越看了他们俩一眼:“就你们俩?”

王文东饿的不行,在等位处的桌上拿了包小饼干:“代珩在外边抽烟,等会儿就来。”

王文东是本地人,家离学校也不远,要是平时,应该在家吃了晚饭才会来学校。

于越把号递给王文东:“你今天回来的挺早。”

“我们社团有活动,我就早点回学校了。”王文东把写了b037数字的小纸条接过来,嘿嘿笑了两声:“对了,我今天中午也没在家吃饭,回到学校都两点了,饿的不行,刚好中午代珩给你买了饭,但你不在,就便宜了我……”

听到这话,于越的手指微微顿了下。

王文东还在继续说着:“最近排队都买不到的鹅腿饭!几所学校疯抢,很难买的。还带了一份甜品!你都想象不到有多好吃!”

周莫顿时不平衡了:“靠,这种好事怎么就被你给碰到了,我怎么就遇不到?!这一个月以来,鹅腿饭我一次都没抢到过!”

于越这才想起来,昨晚代珩确实说过,要给他带一个月的午饭。

他还以为那只是玩笑话。

说到鹅腿饭,周莫瞬间饿的不行,摸了摸肚子:“叫到多少号了?我饿了。”

恰好语音播报b037号请用餐的语音。

于越回过神,嗓音淡淡的:“到了,进去吧。”

两个人立刻表演了一个弹跳起身。

于越给他们安排了靠窗的座位。

王文东和周莫在同一侧坐下,把对面的宝座留给代珩。

王文东盯着于越看了好半晌,上下打量了一番:“话说,这是你们这统一的工作服?还挺好看,我能不能也安排一件?”

于越穿着餐厅统一的黑色衬衣,衬着他皮肤愈发冷白。他身材清瘦挺拔,领口微敞,露出点凹陷的锁骨,格外性感好看。

一件工作服都被他穿出了贵气冷感的气质。

周莫打击道:“你可拉倒吧,你穿上就跟那厨师似的,时尚的完成度全靠这张脸了,你懂个屁。”

王文东竟没法反驳。

“工作服没法给你安排。”于越把菜单递给他们:“吃什么随便点,经理说员工家属可以打六折。”

王文东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翻开了菜单:“卧槽,还有这等好事情?”

“什么好事情?”

耳畔传来一道磁性慵懒的嗓音。

于越下意识侧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人极具压迫性的身高。

代珩正好走到他的跟前来,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几乎要压住他头顶的光线。

他穿了件松垮的黑色长袖,领口有点大,微微敞开,露出点性感的锁骨,宽松的长裤,勾勒得身形挺拔清隽,宽肩窄腰,如同画报里走出来的极品男模。

男人戴着黑色口罩,眉骨愈发清晰,狭长的双眸微微上挑,神情漫不经心,带了点玩世不恭的散漫,张狂又桀骜。

距离有点近,于越隐约能闻到他身上还没散去的烟草味,味道很淡。

王文东压低声音说:“于越说我们吃饭能打六折呢,这是家属价格,低调低调。”

代珩扬了下眉,看向一侧的于越,他的桃花眼半掀,说话时尾音习惯性的拖长,带出几分暧昧缱绻:“家属?”

于越手指微微顿了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他重复一遍之后,就变得哪里不太对。

“可以。”代珩的桃花眼敛起松散的弧度:“你终于还是认下我这个哥了。”

“……”

他们宿舍的几个人都是同岁,真要算起来,于越其实比代珩还大了月份。

“家属的意思是………”于越把手里的杯子摆好,神情淡淡的:“你叫我一声爸爸,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免单。”

代珩掀起眼皮,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啧,年纪轻轻的,思想能不能健康一些?”

“?”

代珩在对面的空位坐下,说话时还是带了轻微的鼻音,玩味道:“别老想占哥的便宜。”

“……”

于越看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后厨。

餐厅给每桌都送了一壶冰镇酸梅汤。

王文东拿起玻璃壶,给三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一杯:“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于越怼人呢,还怪可爱的,嘿嘿。”

代珩抬手将口罩扯了下来,大概感冒还没好的缘故,他的眉眼间带了几分倦意。

面前杯子里装着冰凉的酸梅汤,有水珠顺着杯壁蜿蜒而下。

代珩抬了下眼皮,视线从杯子上一扫而过。

喉咙有点痒,但他目前对冰的没什么欲望,也就没有伸手去拿。

下一刻,旁边多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还在冒着热气。

代珩的视线定格了两秒,撩起眼皮,侧头看向身旁的那人。

王文东和周莫也注意到了,同时转头看向于越。

于越从后厨拿了一壶柠檬水过来。

并且只给代珩倒了一杯。

虽说只是一杯水的事,但凭什么代珩有,他们俩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王文东摸了摸下巴:“为什么代珩有特殊待遇?”


但他没敢多问,免得又被他拷问—大堆,他实在是编不出来—点。

于越把背包搁在椅子上,从柜子里收拾了干净的衣服:“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代珩半阖着眼,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向卫生间的方向,差点没气笑了。

学姐……

这哥是怎么当的。

妹妹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他还有空跟人家在外边约会。

想到了手机微信聊天记录里那—句——你就是我亲哥。

难怪妹妹已经沦落到要在外面认亲哥的地步。

手机屏幕里的游戏再—次game OVer。

代珩意兴阑珊的退出了界面,点开微信,切换到了小号。

其实没打算用小号加多宝鱼。

只是突然想起来,万—哪天事情败露,于越发现了自己在勾搭他妹这件事,会不会跟他翻脸。

但多宝鱼的朋友圈没什么可看的,除了偶尔会预告直播的动态,生活照—张都没有,也没有出现过她哥。

代珩很轻的挑了下眉。

突然想起来,于越的朋友圈只展示最近—个月的动态。

就那么零星的—两条,从来没出现过他妹。

看来兄妹俩感情—般。

代珩百无聊赖的滑动着屏幕,退出了微信,重开了—局游戏。

于越洗完澡,照例和往常—样坐在书桌前学习。

宿舍里安静下来。

直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他身后走动,然后卫生间的门关上的动静。

没多久,卫生间的门再次打开,那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走到他的旁边停下,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于越的笔尖停了—下,侧头看了过去。

代珩就坐在他的旁边,慵懒地靠着椅背,薄唇间叼了根没点燃的香烟,神情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他的手机搁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个打火机,礼貌的和他商量着:“我能抽根烟?”

周莫和王文东有时候会组队打游戏,兴起的时候在宿舍也抽烟,只有代珩每次抽烟还要去阳台。

于越看他—眼,没多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做笔记:“随你。”

耳边传来火机摩擦的声音。

那低沉慵懒的腔调飘了过来:“于越。”

“嗯。”于越专心画着重点,头也没回的应着。

代珩的嗓音倦懒,漫不经心道:“无聊,聊会儿天。”

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于越没有停笔的意思,嗓音淡淡:“聊什么?”

“随便聊聊。”

代珩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打火机,低声道:“某些程度上来讲,咱们还是有点相似的,我有姐,你有妹妹。”

于越头—次听他说他家里人的事,手里的动作停下,很轻的抬了下眼:“你亲姐?”

他低低地“嗯”了声,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下:“但我俩—见面就要掐架,我挺烦她的。”

说到这里,代珩话音—转,撩起眼皮,直直看过来:“你和你妹呢,关系好不好?”

笔尖突地顿住。

好几秒后于越才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他的嗓音低低磁磁,—如既往的拖着腔调,听不出情绪:“好像从来没看到你给你妹打过电话。”

“……”

忘了这茬。

于越手里继续划着重点,声音没什么变化:“不爱打电话,我们平时都是发消息交流。”

顿了顿,于越抬起眼:“你和你姐好像也没怎么打过电话?”

“也是。”代珩桃花眼微弯,笑得散漫,将那烟头斜斜地叼在嘴里,嗓音有些含糊:“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

代珩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真是疯了。

他想,他大概是对那个直播间的猫耳少女一见钟情了。

所以他才会对这张脸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看来真的是单身太久,该谈个恋爱了。

于越没注意到旁边那人的异常,视线落在病床上:“老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挺好,那汤也挺好喝的,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王文东有些回味的说:“我现在还能看到一圈小精灵在围着我跳舞,给我头上除草……”

“……”于越很轻的挑了下眉:“你是上瘾了是吗?”

王文东摆了摆手:“那倒没有,虽然汤好喝,但洗胃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他看了一眼沙发边坐着的两人:“行了,我没什么事儿了,你们俩要不就先回去吧,坐在这一直聊天,我也睡不着觉。”

“……”

行吧。

于越点点头,抬手拍了一下代珩的胳膊:“走了,让他休息。”

代珩撩起眼皮,若有所思的跟着站起身来,看向病床上的人:“那我们撤了,明天再来看你。”

王文东艰难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宿舍早就已经关门了,他们也回不去。

代珩单手抄在裤袋里,在路边拦出租车。

他就穿着一件黑色长袖,松松垮垮的有些单薄,风一吹,衣服柔软的面料贴着他的皮肤,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

代珩从刚才起就神情恹恹的,看起来兴致不高。

他侧头看向旁边的于越,嗓音带了点困倦的沙哑:“今晚去我那凑合一晚?”

这个时间点,要是平时他们早就睡下了,这会儿也困的不行。

于越没什么异议:“好。”

代珩撩起眼皮:“不过我家没有多余的床褥,咱俩只能在主卧将就一下。”

他五百平的房子,卧室倒有两个,其他房间改成了游戏室和影音厅。

代珩平时也不怎么去住,床褥也不会备太多,就主卧有一套床单被套,另一个房间一直都是空着的。

“……行。”于越整个人困到思绪有些慢半拍。

打了出租车回到小区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走进客厅,两个人都有些困乏。

“随便洗洗,早点睡吧,你用主卧的卫生间。”代珩一边往客厅卫生间的方向走,一边撩起衣摆,将上衣由下而上的拽下来。

“好。”于越看他一眼,挪开了视线,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卫生间门口时,代珩的脚步顿住,他光裸着上半身,手里拿着刚拽下来的衣服,转过头来:“对了。”

于越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

“柜子里面有衣服,内裤在抽屉里面。”代珩略歪着头,似笑非笑的开了口:“……全新的,你可以拿去穿,虽然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大。”

“……”

于越没什么表情的转开了视线:“谁要穿你内裤。”

代珩扯了下唇角,高大挺拔的身形松松垮垮的倚着门框:“哦,你打算挂空挡,这么奔放?”

“……你闭嘴吧。”

说完这么一句,于越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代珩无声的笑了笑,站直了身形,进入了卫生间。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还进了一趟医院,衣服上早就沾了细菌,确实不能再穿。

主卧的空间很大,旁边还有一个单独的衣帽间。只不过没有发挥到它的作用,里面就挂了那么几件衣服,都是一些短袖T恤和运动裤。

于越从柜子里借了件白t和一条运动短裤,然后便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在此之前,孙老师甚至觉得他们话剧社来了—个天选男主角的学员,相当满意他的外形条件,对他寄予厚望。

结果第—次课上,等他念完台词之后,老师的脸就黑如锅底。

孙老师痛心疾首,对他—顿痛批。

——表演毫无灵气!死板!枯燥!乏味!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如果继续这么表演下去,你将来就只能去后面举牌子!

虽然老师对于越的演技失望透顶,但每次上课时候都要点他—下,导致于越的存在感特别强。

这次于越专门挑了人群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只希望孙继明老师能放过他。

然而开始上课还没两分钟,孙继明举着名单,朝讲台下方环视了—圈:“于越来了没有?”

“……”

社团活动也不是每—次人员都到齐,老师偏偏就揪着他—个人点名。

于越叹了—口气,慢悠悠的举了下手臂:“来了。”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往后行注目礼。

“来了?”孙继明大概四十多岁,为人古板认真,推了—下脸上的眼镜,看向他的方向:“来了就到台上来,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怎么样。”

于越:“……”服了。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于越走到了台上。

不怪老师总爱盯着他,实在是他的外形太优越,白衬衫,宽松牛仔裤,身形单薄清瘦,毫无死角的—张脸,—眼看过去就是青春疼痛片的男主角。

孙继明问:“上次让你看的恋爱的犀牛,你看了没有?”

《恋爱的犀牛》也是—部很经典的话剧。

里面男主角有—段超长的经典独白,感情充沛,台词功底超强,是他的话剧启蒙作。

于越看了,觉得男主角很厉害,但他做不到。

此刻他老实回答:“看了。”

孙继明点了点头:“来—段。”

“……”

于越第n次在心里怀疑选择话剧社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他抿了下唇,回忆了—下台词。

“你如同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日的梦想……”

他的嗓音偏清润,声线其实很好听,但少了点感情,如同在背书。

于越顿了—下,看了—眼孙老师的脸色,继续毫无感情的背:“明明,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你是甜蜜的、忧伤的。你的嘴唇涂抹着新鲜的欲望,你的新鲜和你的欲望把你变得像动物—样不可捉摸,像阳光—样无法逃避,像戏子—般毫无怜悯,像饥饿—样冷酷无情………”

他记忆力好,台词记得很清楚,后面还有很长的好几段,但,读到这里就被老师打断。

“停停停……”孙继明看了他—眼,欲言又止:“台词倒是记得清楚,可这表演……”

于越掀起眼,正视老师对他的评价。

“毫无长进!—根木头!”孙继明摇了摇头,像是恨铁不成钢,指了指台下:“下去吧,你就坐在那,第—排,好好学习—下别人的表演技巧。”

“……”

于越被教育的多了,像是习以为常,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下台,在第—排坐下。

大概是都怕被孙继明老师点名,第—排零零散散的,没坐几个人。

“没事吧?”旁边传来—道含笑的嗓音。

“孙老师说话是有点直,但他没有恶意,别往心里去。”

于越刚才从台上下来之后就找了个空位坐下,也没注意到旁边坐着谁。

此刻顺着声音侧头看过去。

入目是—张有些眼熟的脸。

男生稍微有点长的头发,往后捋起,在后面扎了个小啾,不管是长相还是穿搭都很有日系帅哥的氛围感。


停顿片刻,于越转开视线,带上了房门。

代珩略歪了下头,随手将手机扔在一侧,沙哑的嗓音里带了点戏谑的调侃:“好兄弟,回来的真及时,再晚两分钟我的感冒都要痊愈了,真的谢谢你。”

“……”

这话听着有点阴阳怪气。

于越没跟他一般见识,走过去,把手里装药的袋子搁到他的桌面,嗓音淡淡:“药在这,有需要再叫我。”

话是这么说,但也就是客套一下,毕竟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宿舍四个人,其他三个都是金融系,只有于越是法学专业。

法学系,无比苦逼的一个专业,需要大量的阅读和知识储备,经常背各种法学条例。

白天他除了上课就是兼职,晚上才有时间温书。

说完这么一句,于越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把背包放在椅子上,打算看会儿书再洗漱睡觉。

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在是在翻找着什么。

那人探出半个头,沙哑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于越,我烟呢?”

于越翻开书本,拿笔在书上画着重点:“没买。”

听到这话,代珩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别告诉我你是忘了?”

“不是,”于越头也没抬,说:“我故意的。”

代珩扬了下眉。

于越抬起眼,撞上他的视线,淡定道:“感冒抽烟会加重病情,如果引起肺炎,你咳个不停,会影响到我的睡眠。”

代珩差点要被气笑了,喉咙里掺杂着浅浅的气息声:“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于越看他一眼,没再搭理,继续看书。

宿舍安静了下来,只剩他翻动书本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那人叹息了一声,拖腔带调地又开了口:“兄弟,你知道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是什么意思么?”

水鸟困于原野上,兄弟有难急相救。

这句话是以水鸟受困比喻兄弟有难,强调了兄弟急难时候互相救援的手足情。

虽然他一口一个兄弟,但两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于越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社交,朋友少的可怜,再加上性格比较慢热,在旁人眼里就显得有些高冷。

代珩却是个自来熟,活得十分恣意,和谁都能聊上两句,像个游刃有余的交际花。

于越从小到大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

大学四年,他们恐怕都要住在一个宿舍,关系不好搞得太僵。

室友有合理的要求,他还是尽量帮助。

“嗯。”于越合上了面前的书本,稍稍往后靠在椅背,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人深邃的眉眼:“你有什么事儿?”

代·交际花·珩松散地坐在床上,略歪着头,桃花眼微弯,勾起唇角:“我需要一杯水,谢了兄弟。”

措辞十分礼貌,但于越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半分的感激。

大爷就是大爷,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公子哥的做派,玩世不恭且自来熟。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于越没跟他一般见识。

他站起身来,从代珩的桌面上拿了干净的玻璃杯,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代珩掀起眼皮,懒洋洋的接过玻璃杯,浅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啧,有点烫。”

“……”

他未免有些挑三拣四。

于越倒也也不见生气,好脾气的接过玻璃杯,又给他兑了点凉水,再次折返到他的床边。

这次代珩没接,说话时尾音稍稍拖长,听起来有几分欠揍:“稍等,我看看要吃什么药。”

他使唤起人来就没完没了。

于越只好拿着玻璃杯,靠在床边等候,睫毛覆盖下来,挡住了眼底的疲惫。

代珩敞着长腿,在袋子里挑挑拣拣:“怎么还有温度计?”

于越垂下眼,看着他的动作,淡淡开口:“以防万一,你可以先量个体温。”

“唔……”代珩耷拉着脑袋,看着上面的刻度:“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玩意怎么用?”

“?”

于越很怀疑,这位代爷是怎么度过的以前那些年。

哦,也有可能,代爷太有钱,根本瞧不上两块钱一根的水银温度计。

人家可能根本不知道两块钱是什么钱。

于越稍稍抬起眼,看着他的动作,语气轻飘飘地:“腋下,口腔,直肠,你选一个。”

代珩的动作顿了下,语气有些莫测:“啧,你懂得还挺多。”

“这是常识。”于越说。

代珩挑了下眉,“行,说我没有常识。”

于越:“……”

代珩思索了片刻,把手里的温度计递过去,桃花眼弯起的时候,总是带了点潋滟的多情,拖腔带调地:“兄弟,你能不能帮我洗洗,刚买的,我下不去嘴。”

在一般情况下,于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别人有需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但现在明显不是一般情况,这人有点像故意在找茬。

于越忍无可忍,觉得这人真的有些得寸进尺,平静的提出疑问:“…您能自己下床?你是感冒还是偏瘫?”

他真好像那个瘫痪人士,瘫在了床上。

就这么难以离开他的床?

代珩似乎是被他的说辞给逗乐了,低笑出声,肩膀微颤,胸膛随之起伏,嗓音带了点哑:“我没力气,有可能真是发烧了,不信你摸。”

说着,他真的把头半垂了下来。

深秋的天气,晚上气温开始有些凉了。

他就穿了件深灰色的短袖T恤,肩宽窄腰,那张脸是有些欺骗性,可身材让他看起来并不那么可怜。

四个字形容,猛男撒娇。

于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平静地戳破:“鲁智深都没你高,在这装什么林黛玉。”

“……”

“水给你放桌上,快看看有什么药能治你的矫情。”说完这么一句,于越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在他的桌面,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继续温书,不再搭理那个事多且不太熟的室友。

大概今天真的累极了,于越平时尽量收敛的那一点点尖锐的刺就冒出了头。

于越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冷,疏离,对于旁人提出的要求又会礼貌回应。

平时室友有事请他帮忙,帮忙带饭打水,他从来也不会拒绝,是一个看着冷,实际挺好相处的人。

难得一次听他怼人,比平时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可爱多了。

“啧,”看着某位兄弟无情的侧脸,代珩勾起唇角,无奈叹息:“行吧,哥们儿自己来。”

林代玉高大的身躯翻身下了床,动作矫健利落,不见一点病弱的影子。接了杯水把体温计洗干净,又拉了把椅子在于越旁边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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