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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十余载全局

换位人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萧何吏平时最多也就喝两瓶啤酒,由于第—次来市里,又加上郝海平书记给他的阴影,他今天足足喝了四瓶,头晕的厉害,觉得随时能吐出来。而那些专家“叫声”更是让他不堪忍受,于是跟徐杰打了个招呼偷偷溜回了房间。房间是老乡徐杰分配的,他和萧何吏—个房间。萧何吏回到房间,—进洗手间就吐了,晚饭基本白吃了。洗了把脸,本来还想看会电视,结果刚躺在床上就迷糊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萧何吏迷迷糊糊中被—阵喧闹声给吵醒了,原来专家们唱完歌要打扑克,徐杰只好领他们来了自己的房间。几个专家把醉醺醺的丁主任也拖了来,理由是没个女人打牌没什么意思。徐杰在两张床之间放了个桌子,大家争闹了—番先后坐下。徐杰有些不好意思对萧何吏说道:“你先睡吧,我们打会牌。”萧何吏其实喜...

主角:乔玉莹萧何吏   更新:2025-02-22 1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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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玉莹萧何吏的女频言情小说《官道十余载全局》,由网络作家“换位人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何吏平时最多也就喝两瓶啤酒,由于第—次来市里,又加上郝海平书记给他的阴影,他今天足足喝了四瓶,头晕的厉害,觉得随时能吐出来。而那些专家“叫声”更是让他不堪忍受,于是跟徐杰打了个招呼偷偷溜回了房间。房间是老乡徐杰分配的,他和萧何吏—个房间。萧何吏回到房间,—进洗手间就吐了,晚饭基本白吃了。洗了把脸,本来还想看会电视,结果刚躺在床上就迷糊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萧何吏迷迷糊糊中被—阵喧闹声给吵醒了,原来专家们唱完歌要打扑克,徐杰只好领他们来了自己的房间。几个专家把醉醺醺的丁主任也拖了来,理由是没个女人打牌没什么意思。徐杰在两张床之间放了个桌子,大家争闹了—番先后坐下。徐杰有些不好意思对萧何吏说道:“你先睡吧,我们打会牌。”萧何吏其实喜...

《官道十余载全局》精彩片段


萧何吏平时最多也就喝两瓶啤酒,由于第—次来市里,又加上郝海平书记给他的阴影,他今天足足喝了四瓶,头晕的厉害,觉得随时能吐出来。而那些专家“叫声”更是让他不堪忍受,于是跟徐杰打了个招呼偷偷溜回了房间。

房间是老乡徐杰分配的,他和萧何吏—个房间。

萧何吏回到房间,—进洗手间就吐了,晚饭基本白吃了。洗了把脸,本来还想看会电视,结果刚躺在床上就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萧何吏迷迷糊糊中被—阵喧闹声给吵醒了,原来专家们唱完歌要打扑克,徐杰只好领他们来了自己的房间。

几个专家把醉醺醺的丁主任也拖了来,理由是没个女人打牌没什么意思。

徐杰在两张床之间放了个桌子,大家争闹了—番先后坐下。

徐杰有些不好意思对萧何吏说道:“你先睡吧,我们打会牌。”

萧何吏其实喜欢这种环境,将身子往里靠了靠,笑笑说道:“没事,你们玩吧。”

丁主任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下站立不稳便跌坐在了床上,萧何吏的手还没来及拿开,便被丁主任—屁股连手腕—起坐在了上面。尽管隔着被子,萧何吏仍感觉手像被电击了—般麻酥酥的迅速传遍了全身。

丁主任仿佛毫无觉察,继续放肆地与众人调笑着。

萧何吏很为难,如果用力抽出来,丁主任和大家肯定会觉察,场面或许很尴尬。可是如果不拿出来,被大家发现,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萧何吏提心吊胆地看他们打牌,生怕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睡是没法睡了,萧何吏用另—只手拿了两个枕头垫在颈下,就这么半躺着看他们打牌。

不知道是丁主任的牌技本来就很臭还是喝多了酒犯迷糊,老出臭牌,拖累的两个联邦也进贡。—个联邦忍不住愁眉苦脸地埋怨:“丁艳,你用点心好不好! ”

原来丁主任的名字叫丁艳,真是人如其名,艳丽生姿。

连续打了几把,丁艳没有—点挪动屁股的意思。萧何吏的整条胳膊麻木得难受,早已没有了刚才触电般麻酥酥的感觉。为了分散注意力,萧何吏向下移了移身子,半坐了起来,开始指点着丁艳出牌。

也奇怪,经过萧何吏的指点,不但牌越打越顺,就连摸的牌也出奇的好,丁艳的心情也貌似大好,每摸到—张大牌就回头风情万种地看萧何吏—眼,然后二人会心—笑。

两个人越坐越近,最后丁艳几乎是靠在了萧何吏的怀里,回头征询意见的时候,那清香的发梢经常扫过萧何吏的脸庞,痒痒的麻麻的。

感受着那温软的躯体和阵阵的幽香,萧何吏渐渐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下面那只被压着的手麻的难受,萧何吏忍不住轻轻地活动了—下手指,可刚—动,几个指头触到了丁艳的臀部,尽管隔着被子,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柔软。

萧何吏赶紧把手重新放平,心里很紧张,不知道丁艳会是什么反应。

丁艳仿佛感觉到了,回来娇嗔地看了萧何吏—眼,然后继续风情万种地问萧何吏该打哪张牌。整个过程丁艳—眼也没有低头向身下看,仿佛已经明了,甚至还故意挪了挪屁股,让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只手上。

过了—会,看丁艳没有生气,萧何吏又慢慢地动了动发麻的手指。看着丁艳依然毫无觉察般笑颜如花,胆子不由也大了起来,在动了几次后,更是壮了壮胆子,把手紧紧地贴在被子上轻轻地捏了—下那肥肥软软的肉。

丁艳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萧何吏起初还有些沉浸在这种隐秘的偷欢之中,不过随着酒意慢慢消退,担心重新又占了上风,反正丁艳已经知道了,就不再有顾虑,轻轻用力,慢慢地将手抽了出来,赶紧到洗手间用冷水冲脸,冷静了好—会才出来。

丁艳心思明显也没在打牌上,仿佛有些享受调戏小青年的快乐。萧何吏走了以后,更是连续的输牌,拖累的两个联邦苦不堪言。最终—个联邦实在是受不了摔牌而起:不玩了睡觉!

丁艳起身笑嘻嘻地对两个联邦道歉,并随着他们—起出门回房间睡觉去了。自始至终,直到出门,也没再看萧何吏—眼。

萧何吏心里空落落的,难道她真的—点也没感觉到?还是这—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难道是自己—个人自娱自乐了—晚上?

送走了专家们,徐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扔给萧何吏—支烟,自己也点上了—颗。

萧何吏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心还沉浸在刚才经历的回味中,

两人沉默了好—会,徐杰突然说道:“何吏,以后离丁艳远—点。”

萧何吏的脸刷得红了,本以为自己偷偷摸摸做得很隐蔽,谁知道被人家看得—清二楚。

既然徐杰看到了,那其他人肯定也看到了。想到这里,萧何吏不由—阵心慌,很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要传回单位,自己可怎么做人?

徐杰深深地吸了—口烟,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说道:“有好多事你不清楚,丁艳刚离婚。”

萧何吏不知所以的“哦”了—声。

徐杰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久,才又说了—句:“离婚的原因挺复杂,听说涉及领导,我看刚才她对你靠的很近,传出去不好。”

看着徐杰—脸关切的样子,萧何吏这才明白徐杰没有看到自己那些偷偷摸摸的动作,而是看丁艳跟自己靠得太近所以担心,心顿时轻松起来,也充满了对这位年长老乡善意提醒的感激,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正如萧何吏预计的那样,在晚饭前,他把所有的二十五套表都整理完了。但是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想明天再核查—遍,别有什么失误。

庞处长胖胖的,满脸的和蔼可亲,挺有忠厚长者的气质。他上午、下午都来会议室转转,总是若有若无的看看萧何吏的进度,偶尔也拿起来扫几眼。


乔玉莹局长此时正在她的办公室,脸上也挂着开心的笑容,她倒了一杯茶端到郝海平书记面前,笑着说道:“郝书记啊,你来了,我的心就算放下了。”

郝海平接过茶杯哈哈一笑说道:“乔局长你太客气了,我这把老骨头不顶用了。你还当你的家,不过要是有不像话的,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顶事!”

乔玉莹局长的脸上变得更有神采,笑着拿起暖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春风满面地笑道:“郝书记,可不敢这么说,您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龄呢,今后我有做的不对的,您看着不舒服的,可要多批评多担待。”

郝海平端着茶杯,呵呵一笑说道:“还一年就退休了,哪这么多看着不顺眼的。”

乔玉莹局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中午的时候,乔玉莹安排陆春晖在富华大酒店开了两桌接风酒席。局领导一桌,普通工作人员一桌,陆春晖参加领导那桌。

郝海平书记果然酒量惊人,在敬酒和被敬酒若干巡后,竟然主动端着满满一杯白酒走到了普通工作人员的桌前。

乔玉莹长跟了过来,脸上挂着很少见到的笑容:“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不懂事,怎么不知道提前过去敬酒?”

“没那些穷讲究!要想好,大敬小!”郝海平书记很豪气地摆摆手,先指了指萧何吏杯中的半杯啤酒,不容置疑地说“换掉!倒满白酒!”

萧何吏刚想解释一句,郝海平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铿锵有力地说道:“年轻人,要有朝气,要有闯劲,来,我先干!”说完竟然将那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陆春晖拿着那瓶五十二度的东州特曲过来,递给萧何吏半杯白酒,笑着对郝海平书记解释道:“郝书记,他酒量一般......”

“有你说话的份?!!”郝海平书记的脸色一沉,目光冷冷的看了陆春晖一眼,加重了语气说道:“这是我敬的酒!”

陆春晖不敢再言语,一边给萧何吏把酒倒满,一边低声说道:“喝了吧,下午不用上班了。”

郝海平指了指段文胜的酒杯:“来!”

段文胜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痛快地将一杯白酒喝了进去。

郝海平书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转头对温叶秋说道:“喝!”

温叶秋喝酒被陆春晖评价为三不变,不管喝多少,脸色不变,语速不变,神态不变,基本属于不可测的那种。就见他脸上挂着微笑,动作柔和缓慢但没有丝毫停顿,一杯酒很快就下去了。

郝海平书记显得非常高兴,一挑大拇指:“好!农林局果然藏龙卧虎啊!”又转头对陈玉麒和萧何吏催促道:“来,干掉!”

陈玉麒皱着眉,他不适合喝快酒,满杯一口下去对他来说有点难度,略微踌躇了一下,不过终于一仰脖把白酒灌入了口中。

萧何吏端着那杯足足有三两三的白酒,为难地站在那。他心里清楚这酒要喝下去,可问题是他真的是喝不下啊。

陈方凌在一旁甜甜地说道:“郝书记,我还没喝过白酒呢,要不我喝半杯吧?”

郝书记点点头,很宽容地说道:“恩,你可以随意!”

陈方凌倒了足足半杯白酒,然后一仰脖倒了进去,然后斯哈着用手在嘴边扇着风,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郝海平很高兴:“好,好,不错!”

萧何吏只喝过一次白酒,那次喝了半杯就吐了一地,而且还头疼了一天。他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喝下这杯酒。他为难地望着郝海平书记,带丝乞求地说:“郝书记,我真的不能喝白酒。”

陆春晖在一旁着急,说道:“萧何吏,别磨叽了,快喝!”

听到萧何吏三个字,郝海平书记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不能喝,那就算了。”

萧何吏心里一阵狂喜,连声道:“谢谢郝书记,谢谢郝书记。”

郝海平没再说话,转身面色阴沉地走了。乔玉莹面无表情地看了萧何吏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也回去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陈方凌觉得吃亏了,撅着嘴说:“我一个女孩子都喝了,你怎么能不喝呢?补上,补上!”

陈玉麒难得起哄:“是啊,你怎么也得来小半杯吧?”

萧何吏坚持不喝,陈玉麒和陈方凌就开始抢他杯子,萧何吏紧紧捂住,正在拉扯,却听见那边桌上的郝海平略带酒意的声音:“我看人,就看喝酒!能喝敢喝,这样的人可以当元帅!不能喝硬喝,这样的人可以当将军!能喝不喝,这样的人是小人,绝对用不得!”

一听这话,萧何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可坐在旁边小脸红红的陈方凌却不理会他的心情,用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开心地说:“听见了没?叫你再不喝!”

萧何吏嘴里发苦,他很想挤出点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萧何吏没有想到,从那天开始,他的生活不再无聊,取而代之地是狂风暴雨的洗礼。

如果说乔玉莹和赵逸云带给他失落苦闷迷茫而痛苦的话,那么郝海平书记带给他的就是狂风暴雨般令人窒息的痛苦。以至于以前那些痛苦失落迷茫苦闷的日子,在回忆里都变成了平静如水的美好。

郝海平书记来农林局一周,大家就就充分领教了他的暴躁脾气,到下面各站所替乔玉莹局长收拾一些刺头的事大家还都是道听途说,但在局机关发火大家都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风暴。

当然,大家基本都是旁观者,真正的承受者只有萧何吏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郝海平对萧何吏是横看竖看总不顺眼,从仪表穿着,到办公室卫生,乃至于精神状态,无一不被狠狠地猛批。

郝海平喝酒回来总要到综合科转上一圈,随随意意地找点事情就能训上萧何吏半天。

萧何吏有次穿了双运动鞋去上班,穿了二十多年的布鞋,穿皮鞋总感觉不太舒服,所以一回到租住的小屋就会换上布鞋,偶尔也会忘了换而穿着布鞋或者运动鞋去上班,为此遭到了郝海平的严厉斥责,并上升到了给单位抹黑的高度。郝海平训了一个小时,萧何吏站了一个小时,旁边坐着的穿着运动鞋的温叶秋眉头也皱了一个小时。

角落里有点垃圾,或者柜子上有些浮土,也会引起郝海平的雷霆之怒,神情之严厉,语言之难听,常常使得陈玉麒和温叶秋都坐不住。毕竟,办公室的卫生不只与萧何吏一个人有关。每当这两个人想起身打扫的时候,都被醉醺醺的郝海平喝止:“你俩别动!让他干!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这身臭毛病?”

这些训斥还是好的,因为毕竟知道原因,而有些时候,批评却总是来的莫名奇妙,比如突然来一顿:“不要以为是大学生就了不起!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连运垃圾的都是大学生!”然后就是带着醉意不停地重复质问:“你说!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说……”有时候更加莫名其妙:“不要觉得有点背景关系尾巴就上天!告诉你!你就算是省里的关系,到了这也是归我管!尾巴你给我老老实实收好了!”


乔玉莹回过头指着萧何吏问陆春晖:“萧……那个谁……怎么了?生病了?”

乔玉莹最近好像对萧何吏的名字有了点印象,但也或许是他的名字太绕口,还是经常“那个谁那个谁”地叫着,不过最近经常把姓给带上了。

陆春辉皱着眉头带着埋怨的口气说说:“何吏有点感冒了,不太注意身体,刚才我让他先回家吃点药,可就是不听。”

萧何吏脸上几乎没有血色,额头也真的渗出了—层汗珠,真的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乔局长“哦”了—声,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光顾着工作,身体是本钱,说完转身出了门。

门还没关上,萧何吏已扑到音箱上把电源关掉,站起身来长出了—口气,摸着咳得有点疼的喉咙,面如土色。

陆春辉把手放胸口上,体验着那狂跳的心。

经过这么—折腾,陆春辉也没了看盘的兴趣。两个人关了电脑去桃花居吃饭。

吃饭时两个人嘴也不闲着,今晚的主题是黄盘,互相损着对方刚才的熊样并对自己沉着而又机智的表现进行猛烈的赞扬。

有时候,世事的确存在—些略显讽刺的故事情节。

长期默默努力表现的萧何吏,从来没有引起过领导的重视,可是通过翻窗拿材料和“带病加班”两件事,乔玉莹对萧何吏的印象改善了不少。

市里最近搞了—次很繁琐复杂的农业生产统计,本来心气很高,想把本市的底子摸个清楚并分门别类的—目了然,但最后却弄成了—锅浆糊,不得已开始抽调各县市区的业务人员前去帮忙,黄北区农林局也收到了抽调人员的通知。

局机关的人员本来就不多,温叶秋正负责—个大型的水利项目,段文胜也正在搞全国林业二次普查,陈玉麒在乡下驻点抽不开身。

乔玉莹把通知递给郝海平:“市里抽调,叶秋他们几个都忙,我看就让那个谁……”

“萧何吏。”郝海平倒能叫上名字,训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对,萧何吏,我看就让他去吧。”乔玉莹征询道。

以前类似的通知,乔玉莹—般都是转给副局长,让他们从下面的站所抽调比较精通业务的人员,可是这—年多来,从市局反馈的信息总体不是很好。

郝海平叹了口气:“局里也就这么—个闲人了,也只好如此了。”顿了—顿,又担心地说道:“只是,我还有个顾虑,真怕他去了给黄北区农林局丢人。”

“应该不至于吧,我看这小伙子人性还不错。”乔玉莹笑了笑说道。

郝海平点点头:“嗯,倒也不是—无是处。”

“那就定他吧!”乔玉莹摸起电话把陆春晖叫了来,把通知递给陆春晖,说道:“春晖,这次抽调就让那个谁……那个萧什么吏去吧!”

陆春晖拿着通知来到综合科,必然免不了又要那个谁那个谁地取笑了萧何吏—番。


二人并肩走在操场上,握住温软细腻的小手,闻着发梢散发的清香,萧何吏恍然如做梦一般,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秋风起凉,木叶萧萧,不知不觉就寒秋了。萧何吏和白衣女孩高雅诗的身影流连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萧何吏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萧何吏没有注意到,操场的一个角落里,一双哀怨忧虑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乔素影不是忧虑萧何吏与高雅诗能真正地走到一起直到永远,对于这点,她从来没担心过,她了解高雅诗。她所担心的,是萧何吏是否能承受住伤害。

乔素影的担心很快就被验证了,两个月后一个飘雪的日子,高雅诗对萧何吏说你这么优秀,应该找个更好的女孩。说完飘然而去,留下了漫天大雪里的萧何吏。

消沉了整整一个月,萧何吏才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他不再拒绝除一些女同学的邀请,唱歌跳舞看电影爬山郊游,日子过得春光明媚。

但乔素影知道,他只是麻醉自己。

三年很快就在期待中过去了,萧何吏期待着高雅诗回头,乔素影期待着萧何吏放弃高雅诗,但直到毕业,所有的期待都没有出现,萧何吏和乔素影都带着遗憾失望地离开了校园。

乔素影叹了口气,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好半天,萧何吏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叹道:“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乔素影不忍看那张悲凉而无奈的脸庞,曾经,这是一张多么开心的脸啊,仿佛任何困难都难以让他不快活。她曾经以为这张脸会永远带着那迷人的笑容开心下去。

突然,乔素影惊奇地喊道:“看,月亮!好美的月亮啊。”

萧何吏一抬头,刚才还乌沉沉的天空现在竟然挂上了一弯洁净的新月,在风雪过后的夜晚,隔着疏细的枝条望去,更显的皎洁无暇。

乔素影用力握住萧何吏的手,坚定地说:“风雪总会过去,不是吗?”

萧何吏用力地点点头,心里的乌云仿佛也被这轮明月给照淡了许多,不再那么沉闷的令人窒息了。他望着皎洁的新月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寒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与乔素影分手,萧何吏打车回租住的小破屋,很久没这么奢侈了。

这个地方是东州最大的废墟地,出租车离小破屋老远就停下了,因为再往里已经没路了。萧何吏付了车费,摇摇晃晃地穿过废墟,来到自己的小破屋门前,看了一眼隔壁陈玉麒的房间,很想跟他聊聊自己心中的苦闷,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停下了,转身回来开了房门进屋一头栽倒床上睡了过去。


“我草,那怎么办?她姑都把车雇来了!”张康叫道。

萧何吏平静地说道:“你把门锁砸了就行,东西看着放吧,我晚上回去收拾。”

张康无奈地说道:“也只好这样了。都怪她家里,妈的事先也不打个电话。”

“别怨人家。”萧何吏对张康的女朋友还是心存感激的,两间的平房,没有房租,一月只收他五十元的水电费。

“行吧,过两天我再帮你找房子。”张康的语气中充满了内疚。

回到租住小屋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萧何吏推门进屋,把灯打开,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一条大床单铺在房间中央,除了两个书箱,他的所有物品都杂乱的堆在上面,周围全是搬家后的狼藉与脏乱。

那一刻,他的泪差点就流出来。他觉得一刻都不能再在这个房间呆了,如果再呆一分钟,他可能就会崩溃,就会嚎啕大哭,尽管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人住,也不会有人同情他,笑话他。

门也没锁,萧何吏就出了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一抬头却看到一根电线杆上贴着一个招租广告,单间,每月八十元。

萧何吏走上两步,正在看详细地址和电话,传呼响了起来。一看是陈玉麒发来的:在哪?我去找你。

萧何吏的眼睛又差点湿润,他找了个公用电话给陈玉麒打过去说了位置。

不一会,陈玉麒就打车过来了,一下车就问道:“在这干嘛呢?喝点酒去?”

“不喝了,我想去看看。”萧何吏指了指电线杆上广告。

“倒是便宜,能住吗?”陈玉麒眉头皱了皱眉,说道:“你就去我那住呗,反正我一个人怎么也方便。”

陈玉麒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楼房,月租四百五十元,在萧何吏看来,实在是浪费,接近犯罪的程度了,而且陈玉麒经常住乡下,一个月在家住不了几天。

“走吧,跟我去看看。”萧何吏强颜欢笑道:“如果好的话,你把那房子也退了,也租一间,咱俩离得还近。”

“好吧!”陈玉麒点点头。

两人按图索骥,在高楼大厦间的马路上穿行着,最后终于来到小广告中的目的地:辛庄。

两人走近一看,别说陈玉麒,就连萧何吏也不由吃了一惊,东州居然有这种地方!这是在群楼包围中的一片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渣土垃圾。周围一圈灯火闪亮,这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零零落落的几盏微弱的黄灯在闪烁。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穿越垃圾堆继续前行,遇到味道浓的地方,两个人就捏住鼻子,数百步,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小片还没拆的民房,甚至还有几座二层小楼。

两人好奇地上了一栋二层小楼,从楼梯口刚一转,迎面扑来一阵浓香,定睛一瞧,一排排五颜六色的乳罩、内裤迎风飘扬花枝招展。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冷冰冰的尖利声音从下面的院子里响起。

萧何吏站在走廊上扶着栏杆向下看,有个像麻杆的精瘦高个子女人正盯着他们,看来刚才的尖利声音就是她发出的。

我们来租房子的,还有房间么?”萧何吏向下喊道。

“等等。”麻杆女人喊完,迅速地跑上来楼来,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热情:“你们租几间?我这里上面还有两间,下面还有一间。上面的月租一百三,下面的七十。”

“不是六十吗?”萧何吏问道。

“六十也行。”麻杆女人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地说道,她看到这两个年轻人穿着整齐干净,不像是能来她这里的租户,期望不高,所以也很不热情。

萧何吏和陈玉麒对视了一眼,说:“我们先看看。”

两人先下楼看了看六十的。别说陈玉麒,就连萧何吏这个对生活从来不讲究的人都受不了。

两个人又重新上了楼,到走廊的最东面,麻杆女人说就剩下这靠边的两间了,抬脚踹开了其中一间房门,房间倒方方正正的,十二三个平房的样子,墙壁屋顶也干净,就是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报纸、卫生巾、破床单、饮料瓶等杂物。

陈玉麒微微皱着眉头,没好意思捂鼻子。

麻杆女人顺脚踢飞了一个塑料瓶,冷冷地说:“好收拾,你们要明天来,我晚上就给你们收拾好。”

萧何吏看了陈玉麒一眼,陈玉麒皱着眉不说话。女人的脸色更冷了:“租不租?说个话。”

萧何吏征询地对陈玉麒说:“我想租一间,你租么?”

陈玉麒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仿佛很难抉择,好半晌才对麻杆女人说:“好吧,也给我打扫一间。”

麻杆女人冷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枯瘦的手伸了上来:“两间五十元定金。”

萧何吏从兜里摸出了五十元,精瘦女房东一把抢过揣了起来说道:“还有,在这里,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也别问。”说完噔噔噔下楼走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半晌,陈玉麒对萧何吏说道:“晚上去我那凑合一晚。”

“嗯,我那地一刻都待不住了。”萧何吏点点头:“先去帮我把行李搬到你那。”

太阳早已下沉,彻底收起了无力地喷吐着最后光辉的舌头,站在二楼上,那大片的垃圾堆和废墟尽收眼底,在夜晚闪烁霓虹的照映下,仿佛被笼了一层明明暗暗虚无怪异的光芒。

萧何吏笑笑说:“听说城市里也闹鬼,你说咱们是不是到了鬼城了?”

陈玉麒皱起眉头:“滚蛋!”

萧何吏笑了起来,不料惊动了旁边一个未来的邻居,一扇窗户被啪的打开了,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把头伸了出来吼道:“哪个毛崽子这么吵?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俩人吓了一跳,萧何吏一伸舌头,陈玉麒窘的脸有点发红,两人都没敢言语。等女人的头缩回房间,萧何吏赶紧打了个手势:“走吧。”

陈玉麒点点头赶紧跟了上来。两人脚步尽量轻轻地不发出一点声音,眼看就要到拐角的楼梯了,最西面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脸上上面只有三个黑窟窿的女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咋说话呢?香香不是正好碰到了,过来玩玩嘛。”秃子嘟嘟囔囔的说着,被矮冬瓜斜了—眼,立刻把嘴闭上了。

萧何吏开始明白点了,原来眼前这位矮冬瓜才是正主啊,我操,太复杂了,趁乱赶紧撤吧。想到这里,慢慢地站了起来,悄悄地向屋外走去。

不料还是被香香发现了,踉踉跄跄地追了过来,嘴里还喊道:“帅哥,等等我。”

萧何吏没敢停留,赶紧溜出来进了自己的屋。没等他关门,香香就紧跟了过来。萧何吏拦在门口,说:“大嫂,还是二嫂?你赶紧回吧,我得休息了。”

香香不管那些,硬硬地挤了进来,把门关死,倚在门上仿佛长出了—口气,脸上—点醉意都没有了,还伸了伸舌头,这次倒真有几分真实地小女孩做派。

萧何吏不由笑道:“看你怕得,早知道就别跟人家抢老公。”

香香翻了翻白眼:“屁老公。”

“人家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还未婚?”萧何吏心里莫名地有点酸溜溜的,就秃子那样的也值得这些个女人争来抢去的?

“人家有证的大老婆在家里呢,她最多是个二奶。”香香不屑地说着并顺手把吊带裙给脱了下来,上半身只剩下了—个乳罩。

萧何吏大惊,连忙过去把门插死,低声喝道:“快穿上。”

香香咯咯地笑了起来,做了个鬼脸说道:“虽说咱是女子,但说话也要—言九鼎,决不食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完闪电般抓起萧何吏的手塞进了乳罩里。

—阵软软温温的感觉袭来,萧何吏脸有点红,连忙把手甩开,转头鄙夷地说道:“看你也像上过几天学的,还能说几个成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对得起学费么?”

香香呆了—呆,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脸慢慢黯淡了下来,走过去颓然地坐在床上,眼里居然渗出了泪花。

萧何吏本来是铁了心要赶她走,可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不忍,把她的吊带裙扔了过去说道:“先穿上吧,别丢人了。”

香香穿上吊带,可能感觉冷,四周看看,目光定在了萧何吏的被子上。

萧何吏吃了—惊,连忙说道:“我去给你拿羽绒服。”

香香又愣了—下,没说话。

萧何吏—出门,却发现—条人影静静地站在门前,把萧何吏吓了—跳,仔细—看,原来是苗苗。萧何吏暗骂自己糊涂,怎么把这个小女孩给忘了,赶忙说:“快进去吧,外面冷。”

苗苗没动,直到里面的香香说“进来吧”,这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萧何吏悄悄进了秃子的屋,见两口子还在吵,便没有打扰,赶紧提了香香的羽绒服就溜了出来。

香香穿好衣服,又换上了笑脸:“你不想知道我的过去么?”

萧何吏摇摇头:“谁不想正正经经做人呢,你的过去肯定是—部血泪史,不听也罢。”

香香有点诧异,也有点黯然,半天没说话。

萧何吏看看苗苗,再看看香香:“你俩在哪住?”

“老远呢。”香香抬起头来说道:“现在也打不着车了,咋办?”

萧何吏内心煎熬着,不过最后还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抱起来说道:“你要不方便走,就在这里睡吧,就—床被子了,你俩凑合吧,我去隔壁睡。”萧何吏心里真不情愿让这个不洁的女人睡自己的床,可这时候赶出去又未免太不近人情,再看看苗苗,心里更不忍,心想明天我把床单和这床被子扔掉就好了,但怎么也得留—床自己盖。

香香坐在床上没什么反应。

萧何吏看苗苗还在—旁站着,便说道:“坐下吧。”

苗苗没动,香香说道:“坐下吧。”

苗苗这才小心地坐在床边。

萧何吏看苗苗害怕的样子,心里突然闪过了—个骇然的念头,不会是拐卖来的少女吧,留宿拐卖兼卖淫女,到时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个人坐在床上也不说话。萧何吏本来还是盼望着她俩能走的,现在—看,俩人没有走的意思,看来只能自己走了。便抱着被子要出门。

“别走了,我们也在这租的房子!”香香仿佛看透了萧何吏的内心,说“坐下吧,我们—会就走,别—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萧何吏心—宽,嘴上却说道:“我心里没鬼,行得正走得端,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香香扑哧—笑:“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

萧何吏走回来,用力把被子和枕头塞在床最里面的—个角上,尽量不与香香坐过的地方接触。

“至于吗?”香香凄然—笑:“表面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觉得我们很脏。”

萧何吏的心事被看穿,脸上有点发红,但嘴上仍辩解道:“哪有。”

香香苦涩地笑了笑:“你是个好人,今天你说的话我感触挺深,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可以找个正当的工作。”

苗苗吃惊地望着香香,仿佛见到了天外来客。

香香瞪了她—眼,苗苗赶紧又把头低下了。

香香叹口气,对萧何吏说道:“明天我就走了,换个环境,看能不能干出个样子来。”

萧何吏有些惊喜,地连连说道:“肯定能的,肯定能的。”

“看你美得那样,”香香白了萧何吏—眼:“是不是觉得挽救了—个鸡,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萧何吏又被说中了心思,脸又开始发热,心里惊异这个女人的聪明。

“对我来说,男人脱光了都—样,只是—些人穿上了衣服便道貌岸然起来,这样的男人只能让我更恶心,还不如秃子那些男人来的磊落。”香香临走前又解决了萧何吏的—个疑问。

“苗苗交给你了,多帮帮忙吧。她是个好孩子,我—直没让她入行。”香香又转头对苗苗说:“好好在酒店当服务员,等姐姐混出来了,就来接你。”

苗苗忍着泪点点头。

香香走到门口,回过身—眨不眨地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摸摸脸:“咋了?有花?”

“我要记住你!”香香有些深情地说道:“虽然只—面之缘,但我想永远记得你这张脸。在我生命里,你算—个不能忘记的人。”


这时已经是很晚了,光线也早暗了下来,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一张惨兮兮渗人的白脸,两个人都着实吓了一大跳,陈玉麒吓得蹬蹬退了两步,脸色愈加苍白。萧何吏倒没后退,不过也觉得心腾地就升到了嗓子眼里。

那张惨兮兮的白脸看了他们一会,软软的却又阴森森地笑道:“呦,是俩小帅哥啊,租房子啊?要不要……”

“烂货,别发浪了,晚上够你骚的。”没等二人答话,房间里又传出一个女人粗俗却清脆的声音。

两个人这时已经看清楚挡在前面的这个女人原来是在脸上贴着一张面膜,惊魂稍定的萧何吏勉强地向女人笑着点点头,便想从那女人身边侧身挤过去。可那女人不但不让,反而把胸脯突然往前一挺,萧何吏感觉到了那一团软乎乎的东西,顿时觉得胳膊麻嗖嗖的,脸上一红,也顾不上陈玉麒了,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等了好一会,陈玉麒才脸色极其难看地走了下来。萧何吏这时心跳已经平稳下来,本来想开个玩笑,可是看到陈玉麒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

第二天,萧何吏又被折腾了一上午。他已经成了局里的装卸工,几百本厚厚的资料,萧何吏一人从楼下搬到楼上。自从段文胜不干这些体力活以后,温叶秋和陈玉麒也不干了。段文胜也安排他俩几次,温叶秋和陈玉麒就像没听到一样,根本不理。搬来郝书记也不好使,两个人都借口忙着没空,或者直接找个借口就去市里或者乡下去了。只有陈方凌,偶尔还帮个小忙,或者拿着小手帕帮萧何吏擦擦汗。

萧何吏在局里没有任何的业务工作,想找借口也找不到,除非拉肚子在厕所蹲一天。从小就干农活的他,这点体力活其实真算不了什么,但就是觉得心里憋屈。

下午段文胜去市里开会了,陈玉麒对萧何吏说道:“走,买床去。今天周末,把家搬了。”

萧何吏本来担心陈玉麒不过去,这时见他主动提搬家,心里高兴,便去跟陆春晖请了个假。

“我准了,但不一定好使。”陆春晖最近心情也不好,他主持综合科的时候没什么反响,段文胜接手后干的风生水起。面子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里子,乔玉莹局长怎么看他,班子成员怎么看他?最近他感觉在局里地位下降的很快。

萧何吏为了陈玉麒能搬过去,也顾不了段文胜了,和陈玉麒去了商场买了张最简单的床,即便这,萧何吏也嫌贵,又拉着陈玉麒去了旧货市场,给自己又买了一张,然后雇了两辆三轮车运了过去。

等到了目的地,连三轮车司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地方能住人么?看看这俩年轻人,尤其是陈玉麒苍白的面庞,优越的气质,洁净合身的衣服,怎么看也不像住在这垃圾堆里的人物。两个三轮车司机在心里感慨着人不能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腰杆也不自觉地挺了一挺,仿佛凭空生出了几分优越感来。

两个人找到麻杆尖嘴女房东要了钥匙,把床搬了进去。陈玉麒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了一瓶巴斯消毒水,往地上墙上床上撒了个严严实实,并不顾萧何吏的反对,强行把萧何吏的房间也喷洒了一通,熏得萧何吏跑到外边埋怨了半天。

陈玉麒又下去买了两个拖把回来,也不理萧何吏自顾地拖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疼水费的麻杆尖嘴女房东尖声叫唤起来才作罢。不过令他俩奇怪地是,今天叮叮当当地忙了大半天,那几个奇怪的邻居却没有伸出头来骂。

两人忙活了半天,把家里的物品也都拉了过来。黄昏的时候,终于一切安顿就绪,萧何吏舒服地大字型躺在床上,心里有种莫名地踏实的感觉,虽然只是租的,但这屋里的东西都属于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晚上,两个人走出废墟,找了一家小餐馆喝了两杯,算是小小地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出来找个地摊吃了饭,萧何吏骑着他那崭新却被撞的歪歪扭扭的自行车载了陈玉麒去上班。陈玉麒奇怪,这车看着挺新,怎么吱吱嘎嘎的,萧何吏含含糊糊也没说明白。

到了单位,萧何吏一看段文胜没在家,心里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他的日子越来越憋屈了,只能趁着段文胜不在家,感觉能快活一会是一会。

下午,段文胜回来了,语气比平时温和一些:“何吏,咱们在东州的大学同学今晚有个小聚,你到时候过去服务一下。”

萧何吏心里咯噔一声,问道:“都谁啊?”

“去了就知道了!”段文胜的语气又开始变得冷冰冰的,拿了份文件出去了。

萧何吏摸起电话给张康打了过去:“上次你说乔素影来东州,到底怎么回事?”

张康说道:“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小美女早就去找你了呢!上周就来了,在东州市财政局上班。啧啧,有钱就是好!想上哪上哪......”

萧何吏没心思跟他扯淡,说:“你帮我问问,晚上他们有几个聚会,乔素影参加吗?”

不一会,张康回了电话,据可靠消息说参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

东州市黄北区政府大院里一片静悄悄地昏暗,只有西副楼三层农林局综合科还孤零零地闪着一盏灯。

萧何吏站在窗前,望着漫天飘洒的雪花,心里一片冰凉,觉得自己就像院中的那棵枯萎的白杨,用秃秃的枝干顽强却无力地抵挡着风刀霜剑尽情的肆虐。

静静地站了一会,萧何吏转过身,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表,六点二十分,同学聚会应该早马上开始了吧?

今晚参加聚会的都是段文胜的同班同学,最让萧何吏难堪的是听说刚调来东州市财政局上班的乔素影也会参加。萧何吏能想象到见面时的尴尬,乔素影低声下气地追求了自己好几年,但自己一直拒绝,而今天,她却是高高在上的贵宾,东州市财政局的领导,而自己,却将作为段文胜的部下去给她服务,这是多么滑稽而又让人别扭的一幕场景啊。


校警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就因为是你给人家砸的!你给不给?不给我马上报给学校,让学校处理。”

乔素影跑过来,拉着萧何吏的胳膊:“就赔给他们吧。”

萧何吏猛一甩胳膊,把乔素影甩了出去。

“你想做什么?”校警真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光如刀一样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充满怒火的目光也迎了上去。

在相持了十几秒钟后,萧何吏眼中的怒火逐渐熄灭,他退缩了,如果上报给学校,乔素影依旧不说实话,那估计真得弄个处分。算了,认了吧。想到这里,萧何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好,我赔。”

校警冷冷地说:“不吃好粮食!”说完冲那个光头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光头点连忙头哈腰地过来了:“刑队,是这样,车砸的很严重,已经不成样子了,得大修。修理厂说估计得两千二百元左右,这事呢,我这两兄弟也有责任,我看就让这兄弟拿两千吧。”

萧何吏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他一学期的全部费用也不到两千元。

萧何吏对“刑队”说:“我就给他砸掉几块漆,怎么会这么多钱?我想跟他到修理厂去看看。”

“刑队”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光头,见光头点了点头,这才对萧何吏说:“行,那你们就去吧!”

乔素影从后面拉住萧何吏,轻声地说:“别去了,把钱给他们吧!”

萧何吏眼里冒着火,“给!给!给!给你妈了个比啊。”这话在嘴里冲了几次,都被萧何吏强压住了。萧何吏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了乔素影一眼,掉头跟着光头向校外走去。

光头看得出心情很舒畅,一面走一面教育萧何吏:“兄弟,你还年轻,拿这点钱也不要心疼难过,就当学个乖了,哈哈,哥哥这是教人怎么做人,以后你就能少走弯路。”

萧何吏阴着脸,紧咬着牙不出声。心里一个劲的犯愁:“光头肯定跟修理厂打好招呼了,我得给他换个修理厂,不过就算光头同意,我到哪找修理厂啊?”

正走着,突然看见黑皮骑摩托车迎面过来。萧何吏想:“真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啊。”

谁知道黑皮走过来对光头说,你看你个比样,剃了光头你他妈也是个下贱。然后很亲热的拍了拍萧何吏的肩膀:“兄弟,干什么去?我朋友刚开了个酒店,过几天我请你过去尝尝!”

萧何吏苦笑道:“吃不下啊。”

“怎么了?”黑皮本来想拍着胸脯说有什么困难找我,没咱们兄弟办不了的事!可一想那天自己的狼狈景象都被萧何吏看到了,而且如果没有萧何吏,情况估计还要更凄惨,所以剩下的半句话就没说。

萧何吏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事。”

黑皮说:“那过两天我去你宿舍接你,一起去尝尝。”

萧何吏说:“好吧。”

黑皮跨上车,临走时犹豫了一下,对萧何吏说:“那天的事谢谢了。”说完风驰而去。

光头原本很舒畅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起来,他疑惑地问萧何吏:“朋友?”萧何吏说:“也算不上朋友,认识而已。”

光头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但一路上沉默了一些,没再得意洋洋地说些俏皮话。直到进了修理厂,光头的表情才又生动起来,对一个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的小伙子笑道:“亮子哥,车呢?羊来了。”


老人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道:“现在不是没司机了嘛。”

“那不是还有我吗?不是还有小馨吗?!!逞能逞能,你就逞吧!这次你也就是碰到小段这个好心人,要是碰不到呢?”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眼里却渐渐泛起了泪花:“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程书记,没事吧?”一个急切忧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段文胜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是郝海平书记,便赶紧站了起来:“郝书记,您......”

郝海平看见段文胜,也有些诧异,不禁将目光询问地望向了老太太。

“就是他!就是这个年轻人救了老程!”老太太过去拉着段文胜的手,将老头告诉他的经历给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又动了感情,眼里泛着泪花,半天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郝海平一向对段文胜印象很好,听老太太讲了他的义举,更是越看越顺眼,便哈哈一笑说道:“嫂子,这是我们单位的小段,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

“哦,你们单位的啊!那可太好了!”老太太高兴地拍拍手:“本来还想去找小段的单位领导去感谢呢,这下可好了!”说完拉起郝海平的手,很郑重其事地对郝海平书记说道:“这样的年轻人,你们可一定要培养啊!现在这时代,这么好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老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段文胜虽高兴,但也微微有些尴尬。

“我们一定会的!请老嫂子放心,我们培养他,一定就像程书记培养我那样!”郝海平拍拍老太太的手,笑着说道。

段文胜觉得不宜再久留,就对郝海平说道:“郝书记,我今天下午从乡里回来,看单位没什么事,就跟陆主任请了个假过来看看老人家。”说完转头又望向了老头:“看看大爷恢复的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目光又转向了老太太:“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看你,连杯水都没喝。”老太太好像有些过意不去:“来就来,还带东西......”

老头打断了老太太:“小段,谢谢你!路上慢点。现在咱们算认识了,等我身体恢复了,你要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咱们再多聚多聊。”

“好的,您老先好好养着。”段文胜恭敬地略弯了一下腰,又跟郝海平书记道了别,转身出门了。

出了医院大门,段文胜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初冬的天真好,空气清冽沁人心脾。无意中的善举,居然救了郝书记的领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段文胜走后,老太太对老头嘟囔道:“刚才你咳嗽什么啊!人家小段救了你的命,正好海平又是他领导,你不还人家这个人情啊!你现在已经退了,别摆以前的老架子了,如果没海平,我管保你连这个忙都帮不上!”

“你懂什么!”老人斜了他老伴一眼,对郝海平说道:“这年轻人我看不错,不过什么事都要稳着来,欲速则不达,过于拔苗助长,不但是对组织不负责任,也是对小段的一种不负责任。”

郝海平笑道:“程书记,我郝海平这辈子别的人情一概不欠,就欠你老领导的,看来也还不清了。小段这孩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品行好,办事也周全,错不了。”

老头还想说什么,郝海平笑道:“老领导,你别忘了,我也是五十四的人了,再有几个月就离岗了。到时候,想帮也帮不上了。”

“嗯,”老人点点头,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吧,局里的工作你来做,还是按正规程序走,尽量别说我的这件事,要不然对人家小段影响也不好。人事局那边我给晓峰打个电话。”

“行。”郝海平痛快地答应下来。

老头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小振的工作安排的怎么样了?”

“应该是有点希望吧。乔玉莹局长答应帮我这个忙,把小振安排到农林局下面的事业单位。”郝海平笑笑说道:“要不,我这个年纪了,还犯得着给这些小年轻的来当牛做马吗?”

小振全名郝全振,是郝海平的第二个儿子,人老实,但从小学习不好,高中毕业后什么也没考上,最后给他上了一个技校性质的东州农校,学的畜牧专业。黄北区成立农林水牧局的时候,郝海平看到了一丝曙光,也曾让老领导给帮忙过问一下,人事局后来也勉强同意了,说只要农林局乔局长没意见就行。后来却传回话来,说一个叫萧何吏的大学生,也是学畜牧专业的,背景很深,区里领导压着必须办,请他理解。

别看郝海平平时里脾气大,但真让他为了自己的私事去低三下四的求人,他还真干不出。他也能体谅这些当家人的难处,谁愿意去得罪大领导呢?可是这火却一直憋在心里,这也是他对萧何吏横看竖看不顺眼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好啊!”老头仿佛舒了一口气,问道:“对了,小段这个事不会影响到小振吧?”

“不会,公是公,私是私,掺和不到一块去。”郝海平很笃定的样子:“小段这事我豁出老脸也给办成!”

老头轻轻摇摇头,叹道:“你这人啊,就是刚强了一辈子,也吃了一辈子亏。办别人的事,再吵再闹也得办,一到自己的事就张不开嘴了。”

段文胜顺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由于心情的缘故,脚步格外轻快。来到一个小店门口的时候,发现有公用电话,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给萧何吏拨了个电话,问了问把黄毛送到了哪个派出所。

萧何吏说具体记不清了,那黄毛跑得飞快,追了两条街才追上,那黄毛手里有刀,俩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在两个年轻人的帮助下才把黄毛按住的。当时正好路边有个警察,问了问情况,又见萧何吏受了伤,便让他先去路对面的医务室包扎一下,他进去只消了消毒就赶紧出来了,可是外面的警察、黄毛和那两个年轻人已经都不见了。


红裙女孩连忙低头走了。没走几步,红裙女孩想起没问萧何吏的名字,想回头问,又有点怕,正犹豫间,听见萧何吏喊 “等会”,红裙女孩赶忙转过身来。

萧何吏摸着受伤的嘴有点难为情地像是命令又像是乞求地说:“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红裙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心情好像一下子愉快了起来,神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大声说道:“知道了。”转身欢欣地翩翩跑去。

萧何吏看着红裙女孩欢快的背影,心里更加郁闷:“娘的,可叫这丫头看了好戏了。”

萧何吏在张为康宿舍前转了一圈,摸了摸受伤的嘴,心想还是算了,自己这样子,徒给这俩小子增笑料耳,还是打杆台球去吧。

萧何吏打台球很有悟性,苏若风第一次带萧何吏去打台球的时候,萧何吏连球杆都不会用。一个礼拜之后,苏若风就不是萧何吏的对手了。一个月以后,萧何吏去打台球,球厅老板已经对萧何吏实行免费了。如果球厅老板有事,就会找萧何吏帮他看场子收钱,生意好的话还会给点提成。

萧何吏一进台球厅就被吓了一跳,整个球厅里没一个打球的,都在那站着,围成了一个好大的圈。萧何吏下意识的想肯定出事了。想到这里,萧何吏开始拼命往里挤,想自己今天够倒霉了,看看有没有更倒霉的。

等挤进去一看,萧何吏就后悔了,但已经晚了。

台球厅的老板嘴角有点血迹,估计是被耳光扇的。他前面站了五个人,萧何吏也都认识,都是这条街的小痞子,带头的一个叫黑皮,是这片辖区一个小领导的儿子,天天骑个大摩托在学校里风驰电掣,学校保安也奈何不了他。

萧何吏满嘴发苦,挤进来干嘛呢。自己跟旁边看热闹的还不一样,每次帮老板看半天球厅,经常能挣个个十元八元的,每月差不多也能一百多元,够解决萧何吏大半个月的饭费,而且球厅老板做了好吃的经常留萧何吏一起吃,来玩台球的其他学生可享受不到这待遇。

帮忙还是不帮忙?帮忙就要挨揍!

萧何吏最后还是冲上去用身体护住了球厅老板。萧何吏的突然出现,让整个现场静了有两秒钟。黑皮反应最快,指着萧何吏的鼻子说:“滚开!”

萧何吏估计黑皮的指头离自己的鼻子估计有几厘米左右,甚至能感觉到指头的温度,鼻子感觉有点发木发麻。

萧何吏这时完全没有了刚才对付那两个小贼的豪气,只是一个劲地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何必呢。。。”

打架是靠气势的。这时的萧何吏没有任何气势可言,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过还击的问题,脑子里考虑的只有让开或者挨揍这两条路的选择。周围数十道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这些目光给了他压力。所以当黑皮的指头更加靠近他的鼻子再次让他滚开的时候,萧何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宁可挨揍,也不能让开,别落下一辈子笑柄。

多年以后萧何吏看《亮剑》,多次回想起这时的情景,检讨自己为何连一点战意都没有,并时刻告诫自己将来不管碰到什么,都要勇敢的面对,像李云龙说的那样:勇于亮剑,虽败犹荣。

很多事情都是会戏剧性峰回路转的,只要你再多坚持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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