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骆槐邢彦诏的其他类型小说《乖乖女一抬眼,暴戾大佬跪地宠骆槐邢彦诏全局》,由网络作家“骆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骆槐闭上眼睛。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头纱碍眼。”从一开始的流程上,骆槐和邢彦诏冷清如怨偶,裴悠悠和邢政屿那边样样精心准备。尤其是发言,邢政屿费了一番功夫。首先感谢父母爷爷奶奶对自己的培养,其次是感谢岳父岳母教出这么好的女儿,舍得把他们的宝贝女儿送到他身边,然后阐述他和裴悠悠的情感史,一路的不容易,还是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走到一起,他一定会好好待裴悠悠,最后以一句:“悠悠我爱你!”结束。瞬间,掌声雷动。裴悠悠眼含热泪,伸手让他戴上戒指,与他在掌声和两家父母的欣慰中拥吻。这会亲得满面春风。邢彦诏看见骆槐紧张了。底下坐着裴元洲一直在看他们,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地步。两人之间的关系,邢彦诏经历马场一事后,心里门清。他没...
《乖乖女一抬眼,暴戾大佬跪地宠骆槐邢彦诏全局》精彩片段
骆槐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
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头纱碍眼。”
从一开始的流程上,骆槐和邢彦诏冷清如怨偶,裴悠悠和邢政屿那边样样精心准备。
尤其是发言,邢政屿费了一番功夫。
首先感谢父母爷爷奶奶对自己的培养,其次是感谢岳父岳母教出这么好的女儿,舍得把他们的宝贝女儿送到他身边,然后阐述他和裴悠悠的情感史,一路的不容易,还是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走到一起,他一定会好好待裴悠悠,最后以一句:“悠悠我爱你!”
结束。
瞬间,掌声雷动。
裴悠悠眼含热泪,伸手让他戴上戒指,与他在掌声和两家父母的欣慰中拥吻。
这会亲得满面春风。
邢彦诏看见骆槐紧张了。
底下坐着裴元洲一直在看他们,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地步。
两人之间的关系,邢彦诏经历马场一事后,心里门清。
他没亲骆槐,是怕吓着人。
但这不是裴元洲这种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渣滓觊觎的理由。
他一直握着骆槐的手。
骆槐的手软得跟棉花似的,还小,他轻轻松松整个罩住。
仪式结束。
邢彦诏又抱起骆槐,侧头耳语:“他那些话华而不实,我要谢的人不在这,你要谢的也不在,下次再说。”
男人的温热的气息直扑进骆槐耳朵。
她耳朵敏感,一下子红起来。
骆槐轻轻“嗯”一声,心不在焉地等着婚礼结束。
并没注意到那句下次。
她只想快点结束。
快点结束糟糕透了的一天。
到开宴给宾客敬酒时,邢家人发现邢彦诏和骆槐不见了。
本以为两人是在楼上的套房换敬酒服,谁曾想左等右等都看不见。
一问才知道,邢彦诏抱着人进的套房,门一关上再没出来过。
邢父脸色一沉:“没点规矩。”
邢母也不瞒:“这么迫不及待,刚开始又发什么火,要不是媒体也是我们自己人,指不定要怎么乱写。”
“不用管他。”邢父先前还对亲生儿子有点欣赏,现在看他沉迷美色的样子,又大为失落,“这么好的结交机会,他自己一手堵回去,别后悔就行。”
裴元洲在酒桌上坐立难安。
不见骆槐。
悠悠和邢政屿都开始敬酒了,还不见骆槐!
也不见邢彦诏。
又有人在耳畔嘀咕,“裴家这个叫养女的骆槐长得是真心漂亮,身段也是真好,难怪邢大少爷抱着人就消失了。”
眼看着妹妹和妹夫敬完邢家长辈们的酒就该到他了,他却片刻也坐不住,起身往外去,一边拿手机拨打那串熟悉的号码。
不接。
还是不接。
怎么都不接!
两个人已经滚上床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槐不是随便的人,小槐不认识邢彦诏,也不可能喜欢邢彦诏。
邢彦诏根本不是小槐喜欢的类型。
小槐喜欢的人怎么也得温柔,对,起码像邢政屿那样温柔的人,不然小槐那个乖巧的性子,指不定要被欺负。
邢彦诏一定会欺负小槐,今天只是碍于宾客们在才会表现出对骆槐不错的样子。
裴元洲不停打电话。
要是再不接,他就上楼去找人。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邢彦诏看见是裴元洲三个字,骆槐正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的脚趾贴创可贴。
邢彦诏本来想亲自给她贴。
骆槐没说话,但缩了脚。
“电话,裴元洲,打十多个了。”
骆槐的手一顿。
“不接还得打,我替你接了?”
骆槐停顿片刻,轻轻点头。
邢彦接通电话,微眯着眼,嘴角勾着一丝痞笑:“裴总,忙着呢,别打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邢彦诏回说:“新婚夫妻的事少打听。”
“邢彦诏,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别拉上小槐,不来给宾客敬酒无所谓,邢家整个家族的人都在,不敬长辈,你让小槐以后在邢家怎么做人?”
不得不说裴元洲在这方面考虑周到。
邢彦诏侧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骆槐,身子微微曲着,脚趾脚跟上都已经贴上创可贴,纤细的手指拿着酒店的白色拖鞋,玉白的脚伸进去。
这一躬腰,头纱侧向另一边,露出后颈后背,一样白皙干净如瓷,只是腰上夹着好几个夹子。
先前他没注意到,这会发现不止婚鞋不合脚,看来婚纱也不合身。
裴家那位小姐的杰作?
邢彦诏冷哼一声,对电话里的人说:“人已经嫁给我,怎么样都不用你们裴家的人管了,她姓骆。”
他挂断电话。
回头,骆槐已经起身,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似想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又很快归于灰寂。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沉默片刻,骆槐率先开口:“原来你是邢家真少爷。”
听语气好像没生气。
也是,一般亲近在乎之人的欺骗才会让人生气。
邢彦诏解释:“我不说真名,是怕有心人听到,邢家有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我和旷野,旷野是我弟的名字。”
“我原名林彦诏,后边改的邢,没告诉你真名,是我对你不住。”大丈夫在老婆面前能屈能伸。
他走近骆槐,像座巍峨的大山逼近。
骆槐咽了口唾沫,仰头才能和他对视。
“我也不是真的裴家小姐,也……”男人真的太有压迫感了,骆槐每每对上他都下意识害怕,“对不住。”
“邢少爷。”
她叫他邢少爷。
“不叫老公?”邢彦诏一句调侃,把小姑娘给吓呆了,眼睛微微睁圆。
他轻笑一声,改口道:“叫诏哥。”
骆槐眨了眨眼,好像还没缓过来。
“嗯?”邢彦诏等着她叫人,下意识又要伸手去摸烟和打火机,都在西装外套的兜里,外套落在草坪舞台那了。
他收回手,继续凝着骆槐。
骆槐抿一下有点干的唇,开口道:“诏哥。”
好听。
邢彦诏唇角弯了下,“待会得下去敬酒。”
“嗯。”骆槐立马起身,乖巧地准备下楼,想到裴家没给她准备其他鞋,也没有敬酒服,微微发愁。
“再坐会儿。”邢彦诏手机响了,他转身接电话。
旷野的声音从里面吼出来。
“邢家什么意思!裴家什么意思!拿个养女敷衍你!哥,这婚结个屁啊!”
声音太大,骆槐听见了。
邢彦诏回头看一眼骆槐,骂电话里的人:“嚎什么嚎,你哪知道的?”
“还哪?媒体发出来的,没照片,邢家大少爷迎娶裴家养女,邢家二少爷和裴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邢裴联姻,双喜临门……大概这么个意思,下边一堆人明里暗里嘲讽你呢。”
“还有,听说那个裴家养女还是裴元洲的女人?当初你撞的那个!”
电话里本来已经变小的声音再次拔高。
骆槐脸色微白。
怎么其他人也误会她和裴元洲?
不等邢彦诏问,电话里的人自己回答是谁说的。
“乔总跟我提了嘴。哥你小心点,我怀疑那女的是裴元洲送到你身边打探敌情的……”
裴悠悠今天丢尽脸面,不肯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去看骆槐的嘴脸,反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东西几乎被她砸个干净。
邢政屿在门外听着动静,头疼不已。
偏偏不去哄又不行。
他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一个水杯直直朝他砸过来,正中额角。
鲜血瞬间流下来。
“政屿哥!”裴悠悠惊呼一声,小跑着过去,着急忙慌抽纸巾去给他擦额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疼不疼啊?”
邢政屿没事一样,顺势将人抱进怀里。
砸得好。
正好他不知道怎么安抚裴悠悠。
反过来让裴悠悠安抚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额头不疼,只是心疼你。”邢政屿紧紧抱着她。
“政屿哥,你相信我的对吗?”
“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我老婆,哪怕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一定是信你的。”甜言蜜语的话邢政屿信手捏来。
裴悠悠也吃这套。
“政屿哥,我们去医院。”
“不用,不能让爸妈知道你把我砸伤了,不然他们会不喜欢你的。”邢政屿一副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辛苦我们悠悠下楼拿个医药箱,亲自给我上药了。”
裴悠悠立马下楼拿药箱。
邢语柔正好从外面回来,她喊了声二嫂,二嫂急急匆匆上楼并没有应她。
再看家里,地上还摆着不少东西,佣人们的神情也透着股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邢语柔看向最近的佣人,“这些是谁的东西?”
“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
“二哥二嫂要搬走吗?”
佣人摇头:“不是,是大少爷让我们搬的,因为二少奶奶没有准时在晚饭前和大少奶奶道歉。”
“道歉?”邢语柔满脸疑惑,昨天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看母亲神色疲惫她也就没多问,今天出去一趟回来家里跟翻天似的。
“是的,电脑的事。”
“真是二嫂做的?”邢语柔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
佣人不敢说话。
“怎么会?谁看见了?”她还是有点不信。
“老爷子和老太太亲自调查的。”
“爷爷奶奶?”邢语柔呆呆地说,“那应该就是二嫂做的。为什么啊?”
佣人再次沉默。
邢语柔想不明白,二嫂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而且一直不承认,都传到爷爷奶奶那里去了。
她认识的大嫂分明是个活泼善良的人。
看走眼了?
邢语柔决定去问清楚。
来到二哥二嫂的门口敲门。
裴悠悠以为是婆婆来了,手中动作停顿一下,听是邢语柔的声音,她才放松下来。
邢政屿:“进。”
“二哥,你怎么受伤了?”邢语柔一眼看到他额头的伤口,赶忙过去查看严不严重,“大哥弄的吗?”
“不是,我不小心。”邢政屿笑笑。
邢语柔半信半疑,二哥行事稳重,怎么会不小心撞到脑袋?说是她还差不多,从小时候不是容易这里磕一下,那里碰一下。
二哥还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冒失鬼。
她初中才改掉冒失的毛病。
邢语柔又主意到屋里一片狼藉,小心试探:“你们?打架?”
“不小心。”邢政屿还是这句。
邢语柔已经不信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不小心,等以后你结婚就明白了。”
“啊……”尴尬了。
邢语柔没忘记正事,“二嫂,大嫂的电脑真的是你故意弄的吗?”
“我……”裴悠悠一噎。
“不是。”邢政屿说。
“可是爷爷奶奶都出面了,难道爷爷奶奶撒谎吗?”邢语柔认真发问。
邢政屿笑容微僵。
他可不敢点头,语柔和二老走得近,也藏不住事。
爷爷奶奶因为他替裴悠悠遮掩已经对他有意见。
“我已经道歉了。”裴悠悠一脸不高兴,“语柔你也要来说我吗?只是一台电脑而已,她之前抢我那么多东西,弄坏一个电脑就去和爷爷奶奶告状,真小气。”
邢语柔却觉得不对,“可是……”
“好啦好啦,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裴悠悠走过去挽住邢语柔的手臂,经过这些天相处她知道邢语柔最好糊弄,“谁不会犯错啊,犯错改就是了,你不会连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邢语柔一听,又觉得没毛病。
“你和大嫂以后能握手言和吗?”不然她夹在中间好为难。
裴悠悠一笑:“行啊。”
“真的吗?”
“当然啦。”
邢语柔拉着她去和骆槐握手言和。
裴悠悠笑容僵硬。
骆槐始终一副表情淡淡的样子,她没像裴悠悠一样满口答应,只是微笑一下。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裴悠悠握手言和。
不然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憋屈。
她只会保证井水不犯河水。
邢母看着两个儿媳握手言和,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就是骆槐不吭声,好像事情没完似的。
反而是悠悠,笑着答应。
“骆槐,你怎么不说话?”
“是啊,大嫂你怎么不说话?是还记恨我吗?我和你道歉了呀。”裴悠悠面露无辜,心中得意。
婆婆还是站她这边的。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她,仿佛站在道德制高点,骆槐要是不说和平相处的话,会陷入大家鄙夷的视线里。
“好啊。”说话的是邢彦诏。
他就抽个烟的功夫,一家子又对骆槐围追堵截。
“她晚上吃鱼卡到了,嗓子疼,我替她回答,和平相处当然好,不过我认为的和平相处是,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这才是平。”
锐利的目光落在两人握着的手上。
裴悠悠对邢彦诏有种无形的恐惧,不得不松手。
骆槐整只手泛着红。
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沉。
“大哥。”邢政屿赶忙过来解围,“爸有事找你,在书房。”
邢彦诏拍拍骆槐的腰,让她回房间待着。
自己则去书房。
邢政屿也在。
“你才去几天,D国的项目就考察好了?”邢父喜欢在书房里做木雕,锋利的刻刀一下又一下削在木头上。
邢彦诏“嗯”一声,“我的考察结果是不投。”
“理由。”
“直觉。”
邢父终于抬头。
邢政屿无声冷笑,缓缓开口:“大哥,做项目不能靠直觉,看的是数据和评估报告。”
“看不懂那玩意儿。”邢彦诏漫不经心地回答,“反正我觉得不能投,你们要是想投,是你们的事。”
邢父恨铁不成钢,“什么叫是我们的事?”
邢彦诏下意识去摸烟。
“不许抽!”邢父隐隐动怒,他看向邢政屿,“D国的项目还是你去做,朝野科技那边让彦诏去谈。”
这怎么能行!
邢政屿有点慌了:“爸……”
照片。
裴元洲和其他女人的合照。
“第一个第二个都是我哥高中追过的女生,他没告诉你吧?毕竟一个只追了三天,一个只追了一个星期,他那个时候在你面前可是温柔邻家大哥哥的形象,当然不会告诉你。”
“我哥这人其实挺爱玩的,玩心上来的时候就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新鲜感一过,踹人踹得比谁都快。”裴悠悠微眯着眼,笑问,“难道我哥没对你做过什么越线的事吗?”
骆槐脸色一白。
她想到醉酒的一吻。
她刚上大学,裴元洲也才掌管公司不久,免不了应酬,应酬免不了喝酒。
裴元洲喝醉了,怎么也不肯让秘书扶,非要秘书打电话叫她过去。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她只好装病骗过宿管阿姨,裹着件大衣跑到路边打车,一路人秋风瑟瑟,冷得她直哆嗦,
她一到裴元洲面前,裴元洲立马抱住她,暖洋洋的体温包裹着,她一下子就不冷了。
“小槐,是你吗?”裴元洲的酒气喷洒在她耳朵里,两只大手又捧着她的脸说,“真的是小槐啊。”
额头就抵了过来。
她们头一次靠这么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
裴元洲凑过来要亲她,快要亲到嘴唇的时候,她惊慌失措侧头。
最终亲在她的脸上。
就那一下。
她整个人都烧红了。
裴元洲醉倒在她怀里,最后是裴元洲的秘书和她一起扶人上车。
“还有这个,是我哥曾经的女秘书,你见过的。”裴悠悠又指一张照片。
就是在旁边看着裴元洲亲她脸的女秘书。
“我哥带过她去赛车,不止一次,我哥的朋友有段时间都叫她嫂子,我哥也没否认,女秘书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上赶着要做我哥女朋友,工作也不认真做,我哥把她开了。”
这不就是另一个她吗?
骆槐嘴唇发白。
裴悠悠十分满意她这样的反应。
瞧着可真惨啊。
本来她可以在手机上说的,没必要跑这一趟,现在想想,来得真值。
“其他人我就不提了,你估计见都没见过,我哥没带你参加过晚宴,你当然不认识这些富家小姐。”
“我真不明白,你还赖着在我家做什么?等着以后看我哥娶个嫂子回来,两人天天手牵手,时不时贴个脸,接个吻,晚上再一起回房间,把门一关上,亲得热火朝天?第二天下楼吃饭,嫂子脖子上都是草莓印,我哥脖子上都是抓痕?”
裴悠悠描述详细。
画面争先恐后挤进骆槐的脑子里,在她的脑子里一阵乱窜。
头痛得快要炸开。
裴悠悠目的达到,悠哉悠哉离开。
骆槐宛若一只泄气的皮球,身子软坐在沙发上,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一直往下掉。
她抬手去擦,越擦越多。
骆槐坐在沙发上熬了一宿。
待到天边翻起鱼肚白,秋风卷着落叶乱飘,有一片通红的枫叶贴在窗户上。
她慢慢动身,朝着窗边走去,伸手覆在红枫上,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窗户。
有的东西注定看得见摸不着。
出门吃早餐时,裴元洲刚从外面回来,赛车服还没来得及换。
他径直朝着骆槐走过去:“这么早?”
骆槐哭过一场,又熬一宿,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布满了红血丝,应一声“嗯”,嗓子都是哑的。
裴元洲快步去拿了冰块裹在毛巾里,抬手要给她敷眼睛。
“元洲哥哥,我自己来吧。”骆槐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她拿过冰毛巾,轻轻给自己的眼睛敷着。
冰冷的凉意让她更加冷静。
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来了,裴元洲的手僵硬在半空。
骆槐最近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照顾,全都是因为联姻的事。
他有些动摇。
“小槐,让你替悠悠去邢家联姻的事,不想……”
“我想清楚了。”骆槐一如既往那般乖巧地笑着。
裴元洲尚未说完的“不想去就不去”被堵在喉咙里,舌头一转,他怔怔地问:“什么?”
“我说我同意了,同意去邢家联姻,同意嫁给邢家那位真少爷。”
她不想再寄人篱下。
她想离开裴家。
离裴元洲远远的。
……
骆槐答应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裴母和裴悠悠,裴父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丝的笑容,久久不散。
唯有骆槐和裴元洲的脸色不是很好。
裴元洲神色郁沉,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妹妹感到高兴才是,妹妹不用嫁给那个从乡下来的瘪三,不会被那瘪三欺负。
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草草用过早餐,换身衣裳,西装革履地去公司。
人一走,裴家人才松口气,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裴元洲这么凝重严肃。
裴元洲如今掌管偌大的裴氏集团,家里有着稳稳的话语权,平常里争论两句无所谓,真要是在家看到他这幅表情,大家会自觉少说话。
沉默好一会。
裴父再次询问骆槐:“真的同意了?”
骆槐点头。
裴母又慈祥地笑着:“骆槐,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女儿,真正的裴家小姐。”
裴悠悠也跟着说:“对啊。”
反正骆槐也当不了几天裴家小姐,下个月初就会嫁到邢家去。
裴父:“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来了。
骆槐等的就是这句话。
“裴叔叔,我确实有三个条件。”
裴家人一愣,没想到她真敢提,一提还是三个。
不过是句客气话,骆槐听不出来吗?
骆槐不理会三人复杂的神色。
“如裴叔叔之前所说,我的嫁妆要按裴悠悠的来,裴叔叔裴阿姨先前给裴悠悠准备的是多少,我的也是多少。”
裴家能和邢家联姻,财富地位在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裴悠悠的嫁妆包括股份车子房子店铺珠宝等等,加起来少说有一二十亿。
裴悠悠一听,不乐意了。
傻子才会白给骆槐这么多钱!
她倏地站起来,手腕被母亲拉住,父亲也在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坐好。
这本来就是裴父一开始答应的。
骆槐并不畏惧。
她一宿的夜不是白熬,裴家人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她,利用她死去的父母,裴元洲也不过是吊着她玩,还能指望谁帮自己?
指望不上。
只有把实实在在的金钱攥在手里,哪怕邢家是个吃人的泥潭沼泽,哪怕邢家那位真少爷是吃人的豺狼虎豹,她才能搏上一搏。
出来的人正是老沈。
老沈穿得休闲,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来得及拿订书机订好才会满天飞。”
“裴总大驾光临老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老沈准备伸手去拿裴元洲手上捏着的纸张。
还是热乎的。
刚打印出来。
裴元洲紧紧盯着上面的文字,是以采访的形式进行记录,上边写着裴悠悠在学校里是怎么欺负骆槐,凌辱其他弱小的同学。
再看向来人,手里厚厚的一沓。
他越看,眼底的怒火越旺,徒手把纸揉成一团,丢到助理的手里,目光灼灼盯着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
老沈轻轻叹息一声,一脸惋惜。
“只能再打了。”
“沈哥。”骆槐喊了来人一声,助理也放开祝双双到她身边。
老沈笑着应声:“嫂子。”
“想必这位就是醉仙食府的沈老板了。”裴元洲声音凛冽,听得出在发火边缘,“不知道沈老板打印一堆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的东西做什么?诽谤,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老沈继续笑:“裴总误会了,我就是个打工的而已,裴总叫我老沈就行。”
骆槐眸光微动。
既然沈哥不愿意承认,她还是小心说话的好。
祝双双问,她也只是小声说待会再告诉她。
“至于是不是诽谤,裴总可以扫码听一听采访录音,已经经过当事人同意的。”老沈笑得跟太阳似的,模样瞧着有点憨,黑褐色的眼睛却透着一股精明。
笑面虎一个。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一直笑呵呵答话,还一口一个裴总尊敬地叫着,裴元洲也不好直接动怒。
何况他还要和醉仙食府的沈老板交好。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他姓沈,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迟迟不见嫂子和她朋友进去,邢大少爷和旷总着急,叫我出来看看情况嘛,正好看到裴总和嫂子她们在聊天,不小心听到了点。”老沈情真意切地说,“真就一点。”
“嫂子和她朋友是我们醉仙食府的贵客,裴总也是我们的贵客,贵客们在醉仙食府起了争执,我们不能不管啊!得想办法解决事情不是。”
“裴总你们呢,争论的主要就是裴悠悠小姐做的那些事到底不是小事,不巧啊……”老沈又重复一句,“真是不巧,前段时间朝野科技的旷总和他们大老板调查了点事,资料备份放我们这,我就想着拿出来给裴总看一看,再来说到底是小事呢,还是不是小事呢?”
他把所有资料都递到裴元洲的话助理手里。
又不忘提醒:“要是觉得看得眼睛疼,就扫码听采访录音,更加身临其境。”
“这人好有意思。”祝双双凑到骆槐耳边说,“说话做事真够圆滑的,就是那堆采访稿,我好好奇啊。”
骆槐也好奇。
老沈注意到骆槐的神色,走近点说:“嫂子,那是诏哥让旷总调查出来的裴氏千金欺人实录。”
“嗯?”
“哈?”祝双双探着个脑袋,更加想看了,“真的假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都能查到?”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沈看着对面裴元洲和他助理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无比平静地笑说,“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克他们的人出来。”
“想看!”祝双双迈腿就要过去。
老沈率先一步拉住人。
小姑娘怎么这么虎呢?
刚刚也是。
他赶过来就看到小姑娘指着裴总一通乱骂,又去拖他名贵的椅子砸人。
现在还敢凑过去。
不管裴总心里到底知不知道亲妹妹在外面霸凌别人的事,突然被抬到明面上,就是在挑衅。
受到当面挑衅的大总裁都是炸弹。
一炸一个准。
“别过去,没看见他助理都碎步后退了吗?”
祝双双撇嘴,重新回到骆槐身边。
裴元洲认真看了几页,便飞快滑过,眉头拧得死紧。
怎么会这么多?
骆槐说的那些都是轻的。
不管是逼着骆槐坐到车窗边吹风淋雨,还是幼儿园午睡被子被拿走,小学撕坏的作业,初中运动会崴伤的脚,还是沾着花生粉的纸巾……都是轻的。
这些竟然都是轻的。
骆槐上厕所被泼的冷水,椅子上的强力胶胶,课本里的死老鼠……竟然都是悠悠指使。
当初被严惩的那几个,都是替悠悠背锅。
因为他们得罪不起裴家。
不止骆槐,学校里花钱挖来的贫苦学生,都遭遇过裴悠悠和她身边人的欺凌。
没有人敢吭声。
因为有人说裴家是校董。
不是。
裴家只是捐过教学楼,并不是校董。
裴氏不涉及教育行业。
“怎么会……”裴元洲知道自己妹妹有点宠过头,骄纵了点,不可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他命令助理立即把东西烧了。
但还有备份。
他看向老沈,老沈又是眯眼一笑。
“裴总看完,有结论了吗?”
“你竟敢调查我妹妹。”
都到这个时候,裴元洲还是下意识维护自己妹妹。
骆槐早该想到的。
不管裴悠悠怎么不好,都是裴元洲的亲妹妹,不是外人能比的。
“我哪敢啊。”老沈立马喊冤,“这不是邢氏有意和朝野科技合作,人家做背调嘛,不做背调,万一出事怎么办?”
“裴总,旷总正好有话让我传达,不要再来找邢大少奶奶了,起因确实是一件小事,但人家大老板多留了个心,顺便调查的,谁知道……”
谁知道调查出这么多坏事。
老沈表现得一脸无奈:“大老办担心邢二少奶奶的事曝光,才拒的,谁知道你们裴氏要合作的公司,他们老总和朝野科技的大老板是旧相识啊。”
“这事怎么能怪到邢大少奶奶身上呢?”
祝双双立马附和:“就是~”
阴阳怪气。
裴元洲本来是想通过醉仙食府联系到朝野科技的幕后大老板,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个人在幕后操作。
问题竟然是出现在自己亲妹妹身上。
路彻底没了。
项目注定要黄。
裴元洲连醉仙食府的大门都没踏进去,无功而返。
上车时都在浑浑噩噩。
他去看骆槐,想说对不起,骆槐扭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助理兼司机看着内视镜问:“裴总,去哪?”
“回裴家。”裴元洲面色一沉,拿出电话听到妹妹逍遥自在的声音,终于压抑不住怒火,“裴悠悠,你立马给我滚回家来!”
酒店大堂旁边就有个小型会客室。
邢彦诏推门进来,扫一眼,没看到老太太和旷野。
他开门见山问:“人呢?”
会客室里只有邢父邢母以及邢政屿兄妹,裴悠悠正在婚房里和父母哥哥说话。
也没有邢氏其他人,老爷子老太太年纪大了,早早回老宅去。
这里只有他们一家。
邢彦诏的出现,像个外人。
他从不在意这些,只是追问:“我问他们人呢?”
“好好说话。”邢父严肃道,“走了,刚走。之前就跟你说过宴请宾客的事,旷老太太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就别来了,怎么今天还是跑过来?”
“是啊,宾客们看见了,肯定背地里笑话我们。”邢母委婉道,“就算他们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体,本质也是不会变的。”
商量宾客的时候邢彦诏原本就没打算叫,怕人家说老太太寒酸,叫老太太觉得给他丢脸。
叫旷野过来,就以邢裴两家联姻的场面,指定有人认出他便宜弟弟的身份。
旷野已经来过一次。
后面又跟着老太太过来。
肯定是邢裴两家合伙欺骗他的事旷野没瞒住。
觉得他让人欺负了。
以前在学校谁敢欺负他们,骂他们一句没爹没妈,老太太能一路抡着扫帚飞到学校去,把一群孩子打得呲哇乱叫满地跑。
家长来了说话不客气一样抡扫帚。
走了就走了。
乍一看他们每次提起老太太时满是嫌弃的眼神,邢彦诏就忍不了。
他呲啦一声把椅子往后拉,冷冰冰道:“我说没说过谁也不能说他们一句不是?”
邢语柔顿时噤若寒蝉。
她亲大哥真的好恐怖!
一点不如二哥温柔体贴,到底为什么要认回来?
给点钱打发不就好了吗?
害得她每天提心吊胆的。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和爸妈说话,又是拉椅子,又是警告的。”邢语柔也怕他,目光躲闪地说,“二哥就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们。”
邢彦诏扫她一眼:“他是他,我是我,不服憋着。”
邢语柔也是家里哄着宠着长大的,也没让人这么凶过。
尤其是有邢政屿这个温柔体贴的哥哥在前,更受不了突然回来还凶她的亲哥。
“凭什么叫我憋着?你自己不尊敬爸妈,对亲妹妹乱吼,你没礼貌,没风度,我还不能说吗?你根本不是我哥,我才不要认你!”
邢彦诏抬眸望着要站起来才有气势和自己说话的亲妹妹。
骂他就骂他,还把自己骂委屈上了,眼睛红得像他欺负她一样。
邢政屿也差不多这个样。
一旦他们之间有什么冲突,就立马做出让步,一脸的不争不抢,眼神如出一辙的委屈。
邢彦诏冷嗤。
“你们尊重我了吗?尊重我家老太太和我兄弟了吗?你们是没对我吼,软刀子给的少了吗?”他一手搭到椅子上,凶狠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邢父蹙眉冷眼,邢母目光发怯,又掩藏不住心里的一点厌恶。
邢语柔委屈死了。
邢政屿又是一脸自责的样子,却是屁也不放一个。
“你们第一次说我家老太太是个捡垃圾的一身酸臭味,说我兄弟是混子,是迟早蹲大狱的料,我提醒过你们,说一次就行了,没有下次。”
“你们高高在上,就过好你们高高在上的日子,老太太在你们这是下等人,在我这是比天比地大的养育之恩,我兄弟是进过看守所,他也是为老子去抢的退烧药。
邢彦诏越说,心里越气,声音拔高好几个调。
“大喜的日子,吼什么。”邢父一手拍在桌上,端出一家之主的气势:“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能对老太太和你朋友和颜悦色,就不能对自家人和风细雨一点?”
“他们救过我的命!你们呢?想着要我的,命。”邢彦诏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扫向一言不发的邢政屿。
让老子逮到证据你就等着玩完吧!
邢父:“你妈生你也是九死一生!”
父子针锋相对。
邢母倏地红了眼眶,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吓坏邢语柔和邢政屿。
兄妹两个连忙起身去安慰母亲。
邢政屿道:“大哥,我知道你生气我霸占你原本的人生,但这不是爸妈的错,是当年护士抱错,你有什么火可以朝我发,我受邢家恩惠,爸妈养育妹妹陪伴,你的怒火我都能接着。”
“但是爸妈年纪大了,语柔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请别怪他们,别迁怒他们,怪我。”
“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邢语柔情急之下会下意识喊从前的称呼,“你也是无辜的,要怪也是怪那个护士。”
邢政屿没说话。
邢母知他委屈,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邢政屿回以一个笑容,表示没关系。
邢彦诏没心思看戏,起身,语气凉凉。
“你们一家人父慈子孝母慈子孝兄妹和睦我没有意见,只是别欺负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别欺负就是侮辱的话说不能说,厌恶的眼神也别有,甭管当不当我的面,都得憋着。”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和调查,你们也知道我不是好人,知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真惹急了,老子豁出命都给你们咬出一个血口子。”
他转身就走。
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提醒:“从今天起,骆槐也是我身边的人,别惹她。”
邢父脸色铁青,喊了声“站住”。
邢彦诏的脚都没顿一下,走得干脆。
邢政屿站在原地,好一会没出声,瞥见父亲的呼吸有些急促,赶忙过去递水,一边抬手在背后顺气。
“老邢,你没事吧?”
邢父摇头,皱眉道:“这孩子……”
邢母叹息:“让人教坏了,要是十五六岁接回来还能重教,二十九,早定型了。”
“哥?”邢语柔发现她哥情绪低落,过去拉拉他的袖子,“你永远是我哥哥,最好的哥哥。”
邢政屿温柔一笑,伸手捏在她的脸蛋上,“谢谢语柔。”
“爸,妈。”他看向邢父邢母,“大哥对我意见颇深,不如我还是离开邢家,离开公司,大哥才是真正的邢家人,不能因为我的存在伤了你们一家人的和气。”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也学他伤妈的心是不是?”邢母眼眶红红的,一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难过得厉害。
“妈,我错了,只是……”邢政屿面露难色。
“只是要走是吗?”邢母痛心疾首,“那我们养你的二十九年又算什么?二十九年的感情就什么也不是吗?”
“而且你要走哪里去,回一贫如洗的林家去,让你那个酒鬼爸爸打骂,赌鬼妈妈掏你的钱,彦诏就是因为受不了他们才会在七岁离家出走,让个捡垃圾的老太太领回家里去。”
林语柔听得一愣。
她亲哥以前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
她不知道。
由酒店职员带到会客室后侧门偷听的骆槐也是一愣。
诏哥原来过得这么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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