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辰安宁楚楚的现代都市小说《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李辰安宁楚楚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转眼已是三月二十三。距离三月三的那场画屏湖文会过去了二十天。钟离府三小姐那场文会选婿的余波已渐渐淡去,毕竟百姓们在乎的还是自己一日三餐的那些油盐柴米。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广陵城里却渐渐对一个人多了许多议论。他当然就是那个被李府赶出了家门的李辰安!学子们再见到李辰安的时候眼里生起了几许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畏惧。西市的商贾们见到他的时候从开始的期期艾艾渐渐变得热络了起来,因为他真的将李小花给捞了回来,原本以为他会受到沈家的报复,却不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个傻子的形象渐渐发生了逆转,于是李辰安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变得神秘了起来。尤其是有传闻说那首而今被青楼女子广为传唱的《蝶恋花》是出自于他的手之后,世人再看他,便觉得这少年的面目生得很...
《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李辰安宁楚楚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转眼已是三月二十三。
距离三月三的那场画屏湖文会过去了二十天。
钟离府三小姐那场文会选婿的余波已渐渐淡去,毕竟百姓们在乎的还是自己一日三餐的那些油盐柴米。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广陵城里却渐渐对一个人多了许多议论。
他当然就是那个被李府赶出了家门的李辰安!
学子们再见到李辰安的时候眼里生起了几许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畏惧。
西市的商贾们见到他的时候从开始的期期艾艾渐渐变得热络了起来,因为他真的将李小花给捞了回来,原本以为他会受到沈家的报复,却不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个傻子的形象渐渐发生了逆转,于是李辰安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变得神秘了起来。
尤其是有传闻说那首而今被青楼女子广为传唱的《蝶恋花》是出自于他的手之后,世人再看他,便觉得这少年的面目生得很是和善,还真有几分文人的气质。
再加之听说他要在二井沟巷子开一个小酒馆,小酒馆的酒还是他自己酿造,他甚至说他酿造的酒远超于广陵散……于是,这处小酒馆就成了许多人心中很是好奇的地方——
这口气很大!
若是他的酒真比广陵散还要好,那么霍家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不知觉间,二井沟巷子的陌生人多了一些。
这些人几乎都会去巷子东头那小酒馆看看,似乎在期待着这小酒馆的开业。
李辰安对这些没太关注,这几日他在为自己这个绣衣使发愁——
翠花看在二两银子的份上将丽镜司她所知的那些事都告诉了李辰安,包括那本只剩下了六十三人的铜牌密探的册子也一并给了李辰安。
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李辰安又看了看这小册子,然后丢在了桌上,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抬头看向了那场绵延了足足三天的春雨后放晴的天空。
从翠花的那些散乱的言语中他提取了几个有用的信息——
丽镜司确实声名在外很是厉害。
像她那样的铜牌密探,若是出示了那面牌子,反正这广陵城的捕快是绝不会找她麻烦的。
也就是说那位俊俏公公说的这牌子享有的权力是真的。
当然翠花还说丽镜司所做的那些事有些、有些龌龊,比如打探某个官员在外面养了几个妾室生了几个孩子。
也或者打探某个商人是不是和某个官员走得很近,最好是能够拿到他们勾结的把柄。
甚至还比如上面下了命令要调查某个官员,那么若是在期限内查证不了,丽镜司甚至会自己动手去罗列一些罪状。
这种手段极其繁多。
栽赃是使用最多的法子。
丽镜司里可都是女人!
一个个还都是年轻漂亮有着一技之长的女人!
并不限于江湖人士,其中还有某户人家的大家闺秀,甚至于青楼女子。
比如这小册子里就有一个在广陵城名声极为响亮的青楼女子,她叫温小婉,年十八,而今是凝香馆的头牌。
人家看上的可不是那二两银子的月俸。
她看上的是那块牌子!
所以丽镜司的铜牌密探出身很是复杂,单单这六十三人,除了四十二人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中人之外,其余二十一人来历各不相同,而今也分散在各个地方。
当然以广陵城的人数最多,有二十六人。
那间棺材铺子并不是丽镜司情报的中转站。
棺材铺子隔壁的那处四神庙才是。
所以那棺材铺子只是个幌子,小姑娘翠花真正守着的是隔壁的那处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小庙。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
这六十三人都已经足足三年没有领到丽镜司的半文钱。
于是丽镜司广陵州分部曾经有六百余铜牌密探,至半年前就只剩下了六十余人。
翠花说你若是想召集这六十余人,恐怕得将他们这三年来的月钱给结了,因为丽镜司成立之后立下的规矩就是拿钱、办事!
钱虽然只有二两银子,但规矩却不能坏。
因为二两银子就是这些铜牌密探的命,她们在执行任务中死了,丽镜司从不会承认她们的身份,哪怕有人取得了她们的那面牌子,丽镜司也会矢口否认。
因为铜牌很好伪造。
而这,才是丽镜司赋予绣衣使自己铸造铜牌的真正原因。
那玩意儿,根本就不重要!
那俊俏公公又忽悠了自己一下。
当然,翠花说也没有人真敢伪造那面牌子,因为每一个铜牌密探都是通过绣衣使亲自招募,她们的名册会留在绣衣使手中,若是发现有伪造者……丽镜司非但会灭口,甚至会灭门!
这就是丽镜司凶名在外的主要原因,因为在丽镜司成立之后的这百年时间里发生过数次。
经过一番细致的分析,李辰安心里有了结论。
这丽镜司是可以呆的。
这绣衣使其实也大有可为。
只是需要银子。
很多很多的银子!
那么原本计划的每天就酿造十来斤酒满足自己这小酒馆的需求这一计划就得改变。
通过小酒馆将自己的酒打出名气,然后得大量生产。
如此才能赚到更多的银子来将整个广陵州的铜牌密探给弄齐活了。
有了这些眼线,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好处。
比如刺探商情。
比如杀人越货。
也比如栽赃陷害。
这些是丽镜司的本职工作,当然得充分的利用起来。
但这些自己出银子招募而来的铜牌密探不能仅仅做密探的事,自己也有很多事可让她们去做。
比如……将自己的酒卖去广陵州下辖的那十三个县郡。
甚至通过她们从江南之地买来更便宜的粮食。
都不用再请人,就让她们去当掌柜。
江湖女子最好,连护院都省了。
这叫人尽其用。
李辰安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他仿佛看见了足足八百个俏丽的女子在帮自己打工,那白花花的银子如水一般向自己涌来,他顿时充满了干劲,冲着西厢房的李小花吼了一嗓子:
“小花,准备酿酒!”
“好咧,小人要做什么?”
这大块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只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得带在身边。
这酿酒的事得交给谁,不然自己事事亲为只怕会累死。
交给谁呢?
不能将自己的亲妹妹给卷进丽镜司,那就只能是那个收了自己二两银子的翠花了!
“你这小子!”
花满庭丝毫没有掩饰他对李辰安的喜欢。
他指了指李辰安笑着摇了摇头,“坐吧,你带了一坛子酒来,我岂不是要准备一桌子好菜?”
李辰安坐在了花满庭的旁边,“小生倒是以为喝酒凭兴,什么酒不重要,有没有菜更不重要,重要的能与老大人和这位大叔共饮,有这风月佐酒足矣!”
“哈哈哈哈哈,”花满庭大乐,“说的好!”
“若论广陵风月,当属湖畔人家,有女儿红有胭脂舞有曲断肠!”
“老夫若是年轻数十年,当请你去湖畔人家最好的凝香馆喝酒。”
“小子以为老大人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说起来那湖畔人家小子还真没去过,若是某日老大人有暇,倒是可以带小子去开个眼界。”
花满庭摇了摇头,一捋长须叹息了一声,“这身子骨实在熬不住那番折腾了,”他脸上的神色一敛,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大儒模样,“咱们说正事。”
他抬头看向了苏沐心:“你去告诉钟院正一声,就说老夫在此招待友人,让他叫厨子炒几个佐酒小菜,简单点,先上一盘花生米来。”
李辰安坐直了身子,因为花满庭这话的意思并不在于佐酒的菜,而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恐怕不适合让他的这弟子听见。
苏沐心起身离去,花满庭这才又看向李辰安。
“你的那两首词老夫很喜欢,你这个人老夫也很喜欢。”
“介绍一下,这位是广陵州州府刘酌刘大人。”
李辰安连忙起身拱手一礼:“刘大人好!”
刘酌微微颔首,“李公子那两首词恩师也给我看过,李公子高才,刘某佩服!”
原来这位刘大人是花满庭的学生,也不知道是自己来的正巧还是花老大人的刻意安排,虽然兜里有那面银牌,但若是还能和广陵州的州府大人有个香火情谊这当然是更好的。
“小子惭愧,那两首词本是随性而作,若不是落入了花老大人的眼,其实也就埋没在了茫茫文海间。”
“所以小子偶有所感,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的眷顾,恰好花老大人来了广陵,也恰好看见了小子的那两首词。”
“这便是时也命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是小子的幸运。”
刘酌刚才还认为这李辰安有些年少轻狂,此刻一听,这李辰安言语间却将自己的才华给隐藏了起来,反倒是将恩师给夸耀了一番……这小子心思儿倒是玲珑。
刘酌多看了李辰安一眼,花满庭又哈哈一笑,“你这小子,那两首词好就是好,老夫早已过了喜听好话的年岁,你也别给老夫戴什么高帽子。”
他看向了刘酌,一捋长须,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小老弟……为师心里很喜欢。”
李辰安又坐直了身子,仔细的听着花满庭的话。
这句话极有深意,一句小老弟,道明了他在花满庭心中之重,也是为了让这位刘大人将他牢记在心里。
果然,刘酌也正襟危坐,便听花满庭又说道:
“抛开他那首能够写入《宁诗词集渊百篇》前二十的《蝶恋花》不说,老夫更喜欢他在《青杏儿》里所表现的那番豁达。”
“刚才已经给你说了他的过往,十余年沉寂,十余年隐忍,十余年遭受人们非议,这小子却稳如泰山,这便是心境!”
“为师原本希望他能够去参加科考,再或者为师举荐一下他,若换着别的学子,恐怕已欣喜若狂,可他却不愿,这就是不选春秋。”
李辰安一怔,顿时看向了花满庭,心想你没说举荐我呀!
如果能够不考试就当个官,我还是愿意的!
花满庭没看他。
他看着刘酌。
“为师这一生倒是桃李满天下,但你们一个个在为师面前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当然,这是尊师重道,为师也能理解。”
“但为师老了,忽然希望能够有一个可畅所欲言的朋友,没有顾及、没有约束,也没有羁绊的那种朋友。”
“与年岁无关,只与性情品性有关。”
刘酌懂了。
恩师慎重的向自己介绍了李辰安。
此刻又提及到他需要一个朋友,那么在恩师的心里,他已然将李辰安当成了他的知交!
这小子就是广陵城的人,自己作为广陵州的知府,恩师的意思显而易见,那就是让自己照顾着他一点。
举手之劳之事,但这小子居然能够入了老师的法眼,这是何其之幸!
“弟子明了。”
刘酌拱手一礼,“有这位小兄弟在广陵,还请恩师多来广陵坐坐。”
“嗯,”花满庭微微颔首,又看向李辰安。
“老哥这个弟子,昭化六年状元,品性极佳,却……却有些固执。”
“按照他的本事,本应该早去了京都,至少也能当个某部侍郎。然……因为一些事得罪了一些人,空有一身才学,空有一腔理想抱负,偏偏只能在这广陵州呆着。”
“其实也好,毕竟庙堂之水更深。”
“现在越来越深,老哥恐那水会漫出了京都,淹到这广陵州来。”
李辰安又愣了一下,如此说来京都庙堂之上的斗争颇为剧烈,至于怎么个剧烈法子他现在并不知道,心想若是京都涨水,要淹了广陵州,自己一小屁民能有啥办法?
难道是要我抱紧这位知府大人的大腿?
这时苏沐心带着几个人端来了几盘子的菜。
花满庭没有再多说什么,“总之,我这小兄弟那小酒馆开业之后,你若是公务不忙,倒是可以多去他那里坐坐。”
“沐心,开酒。”
苏沐心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给三人倒了三碗酒。
“你的也倒上。”
苏沐心一愕,寻常恩师可不许自己饮酒。
他又倒了一碗。
花满庭举起了酒碗,“来来来,让咱们对酒当歌,去品品人生几何!”
四人干了一碗!
李辰安这是第一次喝这个世界的酒,一碗酒下喉,都不用品的,这酒最多二十度。
寡淡。
就这样居然也算是宁国的好酒。
“刘大人……”
“还叫刘大人?可就显得生疏了!”花满庭放下酒碗这么说了一句。
刘酌连忙说道:“我定比你年长,叫我一声刘兄足矣!”
“这……小弟高攀了!”
“不,恩师称呼你为小兄弟,按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师叔,是我高攀了!”
“那咱各叫各的,既然都是兄弟,就更不用拘谨,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那么多,咱们喝!”
“好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老夫陪你一醉!”
此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就连向来严肃的刘酌,此刻仿佛也回到了少年时代。
一坛子酒饮尽,已是华灯初上时候。
李辰安屁事没有,花满庭却已微醺。
刘酌显然酒量也极好,反倒是苏沐心有些醉了。
“老哥,实不相瞒,今儿个还有一事相求。”
“老弟尽管说来!”
“我那小酒馆不是就要开业了么?求老哥两幅字可好?”
“小事,沐心、沐心,取笔墨纸砚!”
苏沐心眼睛一亮,以为老师要作词,他歪歪倒倒去了书房取来了笔墨纸砚,磨了一砚台的墨。
“写啥?”
“先来一个小酒馆的名字……就写榕树下小酒馆,这六个字写小一点。”
花满庭一怔,“门头不是应该写大一点?”
李辰安嘿嘿一笑,“你听我的。”
“……好!”
花满庭提笔,榕树下小酒馆六个字跃然纸上。
“这里,落下老哥您的名字,要大一点。”
“……”
花满庭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在了那六个字的左下。
“印章呢?得落个印章才好。”
“你这小子。”
花满庭从怀中取出了一方小印,印在了右下。
李辰安乐呵呵将这张横幅拿了起来,放眼一看,花满庭三个字极为显眼,反倒是榕树下小酒馆这六个字有些难辨。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老哥,再来一首诗词!”
“你说,我写!”
“……好!”
李辰安并没有推辞,因为这显然也是花满庭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他相信自己再在花满庭的面前露一手,这位老大人恐怕才会真正将他视为忘年之交。
而此刻刘酌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自己以往向老师求一副字都是极难的,但此刻对李辰安却有求必应。
恩师让李辰安作诗词他亲笔来写……刚才恩师将他吹上了天,且看看这少年在诗词上究竟有着多高的造诣。
“老哥,准备写!”
这么快?
“此诗名为将敬酒!”
李辰安站了起来,一撩衣袖,意气风发的吟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花满庭大惊!
刘酌顿时呆立当场。
苏沐心闻这两句突然酒醒。
三人皆被这大气磅礴的开篇所震撼。
“好诗……!再诵!”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沐心,叫人去买酒,就凭此诗,老夫……要狂饮三百杯!”
“小兄弟,再诵!”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将进酒》诵罢,醉心亭雅雀无声。
宁帝国昭化二十三年三月初三。
江南行省。
广陵城。
……
春光明媚,正是踏春的大好时节,画屏湖的湖岸游人如织。
都是些俊男俏女,那些俊男多为仕子打扮,身着质地极好的长衫,头发打理的油光水亮,手里还握着一把折扇,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个个神采飞扬,摇头晃脑的评论着近日在广陵城传扬的某首诗词歌赋,慷慨激昂间颇有一丝指点江山的味道。
可那小眼神却出卖了他们。
他们的小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偷偷的瞄一眼某个俏丽的姑娘。
李辰安咧嘴笑了起来,“春天来了,又到了禽兽们躁动的季节。”
他不再理会那些文人学子们,抬步沿着画屏湖而行,穿梭在俊男俏女之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画屏湖的东畔。
这里人少。
清净。
还有一座名为烟雨的凉亭。
亭中无人,正好歇脚休息一下。
坐在了烟雨亭中,李辰安又看向了画屏湖,这时候才轻声的叹息了一声:
“看来,我真的回不去了!”
“只是这原主的身世……!”
原主也叫李辰安,广陵城竹下书院院正李文翰的长子。
这李家在广陵城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极为有名的书香门第。
书香门第当然有着更多的规矩,比如家族的子弟首先追求的是学问。
可偏偏原主对此毫无天份。
他三岁启蒙至十一岁尚不能背下三字经!
后学武,跟随广陵拳师郑浩阳习武三年依旧不得其门!
文不成武不就遂放弃,再经商……这已经是他父亲低得不能再低的底线了!
在广陵城的二井沟巷子购买了一铺子开了一家食铺,维持了三年便倒闭,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其父李文翰气得是七窍生烟,用毕生的积蓄给他还了债,受不了小妾在他耳畔吹的那些风,在半月前将原主赶出了家门!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狗血的事。
广陵富商沈家前来退婚,那是一桩娃娃亲,或许沈家赌的是李辰安能够高中状元——
广陵李家在宁国的名声极为响亮,因为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这样的传奇故事就发生在李家,只不过并不是李文翰这一脉,而是李家的长房和二房。
当然,他们而今都不住在广陵城,而是在京都玉京城。
在沈家看来,就算是排队,接下来这气运也该轮到李家的三房,却没料到这三房的长子是这样一个无能之辈,当真是瞎了眼,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家现在退婚李家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同意,于是这事在广陵城闹的沸沸扬扬,李家出了个傻子的消息自然也流传开来,一时之间李辰安这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名字倒是弄了个家喻户晓。
李文翰颜面扫地,将原主唤回好一通训斥。
十日前,原主郁郁而终,李辰安来到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曾经的那个李辰安死了,当然更没有人知道而今活着的这个李辰安已经换了一个人。
李辰安对那些昔日恩怨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终究是个外来者,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人和他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也好,这里虽然落后,却比起前世清净一些。”
“嗯,也清闲一些。”
如此想着,这十余日来一直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于是,这及笄的画屏湖在他的眼里便多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尤其是画屏湖上飘来了一艘画舫之后。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三层楼高的画舫,画舫的前面插着一只高高的旗杆,旗杆上飘荡着一面鲜红的旗子,旗子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钟离!
这是个复姓,隐约记得这个姓氏在宁国地位极高。
至于怎么个高法,原主颇为木讷,还很是自闭,对此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这同样与他无关,甚至在这时候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看客。
比如现在,他就看着那画舫,觉得阳光下那画舫挺美。
飞檐楼阁雕梁画栋,看上去很是气派又不失优雅。
可惜的是那些挂着湘妃竹帘的窗尽皆紧闭,若是那竹帘能够半卷,那半卷的竹帘里有一个俏丽的正在弹奏着琵琶的姑娘,那才是最美的。
就在李辰安如此想着的时候,亭外有脚步声传来。
他转头看去,便看见两个人正朝着这凉亭走来。
前面那人年约十六七岁,个子不高,大致一米六的样子,不过面容姣好,穿着一袭雪白的云纹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发束起,戴着顶镶玉小银冠。
他的身后是一清秀的青衣小厮,手里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
这主仆二人在距离凉亭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前面那少年似乎未曾想到这偏僻的烟雨亭里会有人,他抬头看了看李辰安,眉间微蹙了一下又迅速展开来。
他身后的那小厮正要上前,他却刷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摇了摇,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抬步走入了烟雨亭中。
他坐在了李辰安的对面。
此刻的李辰安视线却又投向了画屏湖上,毕竟盯着一个陌生人一直看这很不礼貌,何况这陌生男子实在是太过俊俏——
他生的唇红齿白,肌肤白里透红仿佛吹弹可破。
再加上那双柳叶般的眉,和眉下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鼻孔里嗅到的那一丝淡淡的如兰芳香……他差点以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所以刚才李辰安多看了这少年一眼,第二眼落在了他的胸前,嗯,八百里平川,是个男人。
长得很漂亮的少年男人。
就是有点娘。
那俊俏男子此刻却打量着李辰安。
除了身材略显高大魁梧之外,李辰安的穿着极为普通,就是一件青布麻衣,还有两个补丁。
另外……那男子看的是李辰安的侧脸,嗯,侧脸比较立体,鼻子很挺,那道浓眉如剑很是精神。
有精神的少年多了去了。
俊俏男子对李辰安失去了兴趣,他也抬头看向了画屏湖,湖面的那艘画舫此刻调转了船头忽然改变了航向,居然向这画屏东的那处码头驶来。
于是李辰安便看见了船首垂下的两道巨大的条幅。
右边写着:‘眼里有尘天下窄’
左边是空着的。
这应该是一副对联,只是这上联显得有些小气,似乎在发泄着某种不满,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写下联。
李辰安沉吟片刻饶有兴致的诵读了出来:
“眼里有尘天下窄……胸中无事一床宽。”
这下联他随口而出,其实是合了他现在的心境,却令那俊俏公子吃了一惊。
“这位兄台……”
俊俏公子这时候说话了,李辰安回过头来,又被那张脸给惊艳了一下,视线自然的又落在了那男子的胸前。
似乎感受到了李辰安那两道目光之重,俊俏男子的那张脸蛋儿忽然一红,他瞪了李辰安一眼,李辰安歉然一笑,“啊,不好意思,公子之俊世间罕见,在下倒是孟浪了。”
俊俏男子未曾料到李辰安主动道了歉,他的视线扫过了李辰安的脸,李辰安眉间安然,双眼澄澈很是中正坦然,并没有丝毫亵渎的味道,反而是与他这年岁不太相符的沉稳。
他又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以掩盖刚才的窘态,却又好奇的问道:“兄台这下联极好,是兄台刚刚所想?”
李辰安点头,笑道:“有感而已,让公子见笑了。”
这可不是见笑!
这人随口而出的下联简直就是绝对!
若是这人将这下联呆会呈送给钟离府的人,他定能在对联这一比试中拔得头筹。
若是他再能够在诗词上夺魁,他就能成为钟离府上的姑爷!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尤其是对前来参加今科春闱的那些学子们。
“兄台也是前来参加科考的?”
李辰安摇了摇头,他才来这世界十天,哪里有那本事去参加科考?
他压根就没想过科考,因为那样很累,他只想赚点小钱过那闲适的小日子。
毕竟是个局外人,又何必入戏太深。
显然李辰安的这举动令那俊俏公子有些意外。
他又看了看李辰安,指了指那艘画舫,问道:“这位兄台,可知今儿个钟离府的三小姐在画屏湖以文会友……说是以文会友,但在广陵城所有人看来,恐怕是钟离府为三小姐招亲。”
“这对联便是第一道门槛,若是下联对的好,便能受邀上那画舫……以兄台刚才这下联,定能成为座上宾。”
“钟离三小姐可是这广陵城的第一才女,还生得貌美如花,你看广陵城的那些才子们一个个趋之若附……你为何独坐此处还如此淡然?”
“哦,”那俊俏公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公子本有大才,自不屑与他人为伍,看公子年岁不过十七八……这便是腹有万卷书胸有千山竹!”
“只是以公子之才为何不愿去参加科考呢?”
“当今陛下惜才,能为陛下尽忠,能为大宁帝国效命,这不是读书人本应该去追寻的么?”
李辰安嘴角一翘,觉得这俊俏公子想的有些多,话也有些多。
他喜欢清净,此刻向这里涌来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决定离开,于是站了起来,对那俊俏公子说了一句话:
“公子看走眼了。”
他抬步向亭外而行,又道:
“人生只似风前絮,
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都作连江点点萍。”
他跨出了亭子。
“我本野草,无意争春。”
俊俏公子眼睛一亮,他看着李辰安的背影,“公子贵姓?”
“相逢何必曾相识,”李辰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忽然想起对方那一身行头显然不是天涯沦落人。
“再见!”
他走入了涌来的人海中。
仿佛逆流而上。
看上去有些孤独,也有些孤傲。
俊俏公子怔怔的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对身后的小厮吩咐了一句:“纸鸢,命玉衡跟着他!”
“殿下……要不要查查他的底细?”
“不急,晚点让丽镜司去查,你记得莫要让玉衡惊扰到他!”
“奴婢遵命!”
叫纸鸢的宫女转身而去,烟雨亭中,宁帝国四公主宁楚楚面朝画屏湖负手而立。
那双美目流转,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并不是惊艳于李辰安展露出来的那些许才华,而是……
这人,挺有趣。
若是他成了钟离府上的姑爷……这会不会更有趣?
李辰安那铺子里的那颗大榕树有一根枝干伸出了院子,伸到了巷子上面。
那根枝干的树叶同样很是茂盛,没有人发现就在那浓密的树叶中坐着一个人。
她当然就是慕容荷。
她所处的位置正好能够看见小酒馆的那扇门。
她不想惊吓到了苏沐心,她只想就这么默默地保护着他,直到某一天他成了亲。
自己是不是有些傻?
她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傻。
在十四岁的时候听剑院在外游历归来的师兄们说起了外面的人和事,那是第一次听到苏沐心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见到二师兄带回来的那本《苏沐心诗词文集》。
二师兄说当今宁国才子众多,但真正出于寒门还有真才实学者,唯苏沐心一人!
那时便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他所写的那些诗词。
而后又听到了他的许多事,比如:
他师从宁国大儒花满庭。
他十二岁中秀才,十三岁中举,十七岁也就是去年就中了进士,并在殿试中被皇上钦点为榜眼!
人们常说才子佳人,她知道自己算不得那些戏文中貌美如花的佳人,但师傅说若是真喜欢,那就大胆的去追寻。
就像师伯樊桃花樊大宗师那样。
师伯是松山剑院的一个传奇。
当年师伯下山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她下山是冲着钟离破而去。
倒不是因为钟离破的文采武功,更不是钟离府在宁国的地位。
仅仅是因为钟离破长得帅。
自己也是在十七岁下山,为的却是苏沐心的才,他既帅又很有才,而自己……自己却没有师伯的容颜,也没有师伯那胆量。
慕容荷心里一声叹息,便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来到了小酒馆的门前。
他才是苏沐心。
今儿个他是第一天来这小酒馆当掌柜的。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这时候并不是小酒馆开门营业的时间,所以他又关上了门,去了后院。
李辰安看着苏沐心。
苏沐心也看着李辰安,然后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
“不是,我觉得你比花还要美丽。”
“……神经病!”
“小苏啊,你……你有未婚妻了没有?”
“别叫我小苏!我小苏尚未立业何以成家?哪里来的什么未婚妻?”
“哦,没有就好。”
苏沐心觉得今天的李辰安有些神神叨叨,“你怎么了?”
“小苏啊,你喜欢侠女么?就是功夫很厉害的那种,还愿意保护你一辈子的那种?”
“不是,你究竟怎么了?”
“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苏沐心仔细的想了想,“我一介书生,虽有个榜眼的名头却无一官半职,还得在你这小酒馆里求口饭吃,哪里有资格去挑选什么未婚妻。”
“也就是说你并不抵触?”
“为什么要抵触?只要两情相悦,她是侠女也好是农妇也罢,我觉得这个并不重要。”
“哦,那就好。”
“不是,你还没回答我你问这干啥?”
“没啥,作为这小酒馆的老板,我总得关心一下你们的婚姻问题,你也老大不小了,万一某一天遇见了合适的不正好可以给你说个媒?”
苏沐心瞪了李辰安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咱什么时候开门?”
“不急,客人都习惯了我们下午开门。”
“对了,小苏啊,你去过凝香馆了没有?”
“……前些日子和齐知雪去过一次。”
“你见过一个叫宋元平的人么?”
“男的?”
“嗯,男的。”
苏沐心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辰安,“去凝香馆找男人……我做不到。”
“晚上咱们一起去一趟凝香馆,如何?”
“你、你有断袖之癖?”
一旁的翠花一听,看向李辰安的视线便有些怪异。
她又转头看了看墙角处正在举着石墩子的李小花,忽然发现了一些什么,难怪这个绣衣使大人每天早上带着李小花出去……难怪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沈家小姐的婚书给退了……难怪他会被他爹赶出了家门!
翠花若有所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辰安,向西厢房而去。
“断你妹啊!我们就是去凝香馆听听曲儿喝一杯。”
“我没妹,要喝酒咱们小酒馆的酒好喝多了,至于听曲儿,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不去!”
“我以小师叔的名义命令你!”
“……你真的很无耻!”
“今天你是第二个说我无耻的。”
“第一个是谁?”
“你的未婚妻。”
“……神经病!”
苏沐心转身就走了出去,他来到了前面铺子,并没有去开门,而是自个去打了一两酒,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一杯酒尚未喝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走了过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捕快。
“请问李公子可在里面?”
“在,他犯了事?”
“啊,不是,是昨日的那件案子有了眉目,在下来告诉他一声。”
“请进!”
陈二狗走了进去,来到了后院,笑眯眯对李辰安拱手一礼:“李公子,在下陈二狗!”
“陈捕头好!”
“李公子好!是这样,昨儿个蔡大人亲自对斧头帮的那几个混混审问,那几个混混是受了斧头帮帮主陈春的授意。”
“蔡大人吩咐在下去将陈春给抓了回来……李公子,这件事的背后,有霍家的影子。”
“霍家在咱们广陵城的势力颇大,霍传名霍大人是咱们广陵州的通判,所以蔡大人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但往后李公子得小心一些。”
李辰安眉间一蹙,广陵霍家迟早会和自己干上这个他很清楚,只是没料到自己借了花满庭的名头还是未能震慑住霍家。
这一次霍家仅仅是用了斧头帮的混子来试探,虽然未能成功,但他们为了这画屏春的法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身上有丽镜司的牌子却偏偏不能用,看来招募丽镜司的铜牌密探这事得快一些才行。
多招募一些武林高手才能保自己平安啊!
“多谢陈捕头,”李辰安转头向西厢房吼了一嗓子:“翠花,打一斤酒来!”
片刻之后翠花拿来了一个小酒坛子。
李辰安将这坛子酒塞到了陈二狗的手里,“陈捕头,往后这地方还得请你多费心了!”
“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这就见外了,只是陈捕头可别对别人提起这酒,不然我这小酒馆的规矩可不好向那些客人交代!”
陈二狗脸上笑开了花,这可是足足二两银子啊!
这李公子大气,还会来事。
“李公子放心,往后、不,呆会我二狗子就派两个捕快专门守着您这小酒馆!”
许是因为今儿个钟离府弄出的这以文会友的动静颇大,当然也可能是钟离府的那位三小姐确实实至名归。
往日里这二井沟巷子尚算热闹,今儿个街巷里却颇为清净。
李辰安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到了巷子的东头。
阳光从他的头顶消失,头上是从院子里伸展出来的一根粗壮的榕树枝干。
这便是他的那铺子。
其实若是算起来,放眼偌大的广陵城,这二井沟巷子并不是最偏僻的地方,若是给这个铺子定个级别,大致相当于三级口岸。
不好,也不太坏。
它还有个很大的优势。
这铺子的斜对面有一处名为浅墨的书院。
比竹下书院要小一些,却也有学子数百人。
此刻浅墨书院里并没有传来读书声,想来书院里的那些学子们也是去了画屏湖。
李辰安推开了这铺子的门,站在里面仔细的看了看,墙头已经斑驳,需要重新粉刷一下。
灶台有些碍眼也碍事,开个小酒馆并不需要这玩意,得拆除。
将灶台那位置弄成一个吧台,后面打一排酒柜,灯笼有些陈旧得换成新的,那些桌凳倒是能用,就留下吧。
也就这样了,关键的问题是酿酒。
酿酒当然不能在这里,得放到后院。
抬步走入了后院,站在后院的天井中思忖了片刻,决定将酿酒的器具和存放粮食的地方放在西厢房,虽然不大,但小酒馆本来就小,一天能够出个十来斤酒也就足够了。
仔细想想,这个宁国大致和前世的唐朝差不多。
唐朝时候酒的最高度数也就二十来度,寻常的酒也就在五度这个样子,关键是售价还很贵。
广陵城的酒售价也很贵。
最便宜的酒一小斗售价在三百文钱。
一小斗大致是四斤,一斤在八十文钱。
而好一点的酒,比如广陵城的广陵散,它的售价在一千文一斗,折一斤二百五十文!
与之相比,一斗大米才五十文钱,所以酒这个东西算是奢侈品,并不是寻常百姓能够消费的起的。
而自己采用蒸馏法所酿造的酒,售价必然更贵,所考虑的就不是销量,而是针对特定人群的特殊商品。
当然在二井沟巷子卖奢侈品这并不是个很好的主意,因为这里所住的人,几乎都是寻常百姓,这些百姓可不是小酒馆的目标客户。
李辰安仔细想了想,这年头的酒若是香,恐怕还真不怕巷子深,毕竟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大不了到时候再采取一些营销的手段,将广陵城里那些有钱的主顾给招揽到这里来。
所以铺子得对得起那些人的身份,这装修就需要更加考究一些。
比如,布置成前世酒吧的那种模样,要低调、神秘,还要有内涵。
莫问为什么又是酿酒,因为这玩意最容易实现,关键还是暴利。
当然,提炼精盐也是暴利,不过那东西受官府管制,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去弄盐就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李辰安仔细的规划了一下,简单的算了算,发现了一个问题,兜里的这二两银子不够。
主要是酿酒的器具,店铺的装潢,还有粮食的采买,需要大致三十两银子!
这怎么搞?
那个家的财政而今被李文翰的小妾一手掌控,想回去要银子这显然不可能。
坐在了天井里的那张石桌子前,摆上了笔墨纸砚,李辰安一边磨墨一边再次梳理记忆,想要从记忆中寻找到一些其他的赚钱方法。
蹲在屋顶上偷偷观察着他的玉衡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那少年在冥思苦想之后便落笔于纸上,一张一张未曾停笔的写了十来张,他脸上的愁容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然。
李辰安确实想到了一些简单的赚钱法子。
比如今儿个画屏湖那么多的人,想来那文会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大可以用手里的二两银子去采买一些茶水糕点在画屏湖摆摊售卖。
也或者去给那些才子们订餐送外卖。
再或者……那位三小姐后面不是还要求上了画舫的才子们作诗词么?
这玩意儿自己脑子里很多,估计可以卖个极好的价钱,这也是最简单的法子。
所以他写在纸上的正是一些诗词,他相信这些诗词足以让自己赚到第一桶金。
将桌上的纸晾干,然后揣入了怀中,他正要起身再去画屏湖畔兜售这些诗词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见过。
正是在烟雨亭中的那个俊俏公子的侍从。
纸鸢踏入这后院的时候微微皱了皱小眉头,因为太过寒酸。
“公子,”
纸鸢站在了李辰安的面前,矮了足足一个头,她仰着脖子。
“有事?”
“我家、我家公子请公子前去画屏湖一叙。”
李辰安一怔,寻思怕是自己的那对联被那俊俏公子记住,心想莫非是他拿了那对联登上了那画舫?
然后就有了再做诗词的资格?
估摸是那俊俏公子做不出什么好的诗词来,毕竟通常而言,颜值与才华成反比。
那公子生得太无暇,胸中自然没有几滴墨。
如此一想,李辰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干脆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清丽的青衣小厮笑道:“抱歉,还请给你家公子说一声,我没空。”
纸鸢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厮会拒绝。
要知道能够被大宁四公主相邀这是多少少年梦寐以求之事,是多么大的荣幸!
这家伙若是被四公主上了心,以四公主在皇上面前的恩宠,只需要她一句话,这落魄公子立马就能平步青云。
可他却说没空!
对了,他并不知道那是四公主殿下。
纸鸢耐住性子又道:“看公子居于此间也无繁忙之举,若是公子去一趟画屏湖,也不过耽误公子个把时辰……走一趟说不定比坐在这里更有益处。”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李辰安想偏了。
他愈发笃定是那俊俏公子需要自己为他做出一首惊艳的诗词来。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叠纸,随手取了一张放在了石桌上,笑道:“这是一首词,作价……纹银一百两,凭这首词,你家公子定能得偿所愿。”
说这话的时候李辰安一直看着纸鸢,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就凭一首词就卖一百两银子,这看起来确实有些心黑。
愿不愿意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银子来买一首词,这就要看那位俊俏公子的决心了。
以那公子穿戴的富贵,想来百两银子算不得什么,若是那公子倾心于钟离府的三小姐,那这笔买卖就极有可能成交。
这就是供需关系。
现在看来至少那位俊俏公子不缺银子,因为这侍从在听到这个价钱的时候并没有太过于震惊,仅仅是愣了一下。
纸鸢确实愣了一下,一来是殿下要这词来干什么?二来是一百两银子买一首词……这算贵么?
不贵。
但要看出自何人之手!
若是出自太学院花满庭花老大儒之手,那是万金难求。
若是出自玉京城四大才子之手,那也是价值千金。
可眼前这人……
居住在这样的寒舍,名不见经传,怎可能胸有文渊?
宁帝国极为重视文人,尤其是有才华的文人,若是此人在广陵小有名气,丽镜司不可能不知道。
可丽镜司确实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少年存在。
所以他就算有才,那也是他自以为有才。
纸鸢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心想殿下这次算是看走了眼,这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狂妄!
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张纸上,原本所想不过是怎么完成殿下的任务,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去一趟画屏湖。他去了,殿下再和他多聊聊,想来殿下也就能看清他的嘴脸,对他再生不起丝毫兴趣。
作为四公主的婢女,纸鸢对诗词说不上有多深的造诣,但耳渲目染之下也有一定的认知。
她这一瞧,顿时挪不开眼。
她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眼里的轻视消失不见。
她仔细的默诵了两次,愈发觉得这首词极为惊艳。
至于惊艳在哪里却说不上来,只觉得读起来比京都玉京城四大才子所作的诗词意境似乎更为悠远。
李辰安面带微笑仔细的看着纸鸢神色的变化,心里已经踏实了。
他知道这银子肯定是跑不了了,就看这侍从会不会还价。
毕竟是买卖,若是他砍价一半……也卖,毕竟缺银子,这玩意儿又不要本钱。
纸鸢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李辰安,那张脸依旧淡定从容,似乎对这首价值百两银子的词极有信心。
其实……他这价开得低了。
不过,他本无名,这价也算是合适。
等他出名之后,这首词按照纸鸢的估计,应该价值千金!
她心想殿下请这少年去烟雨亭的意思也是想要知道他的诗文如何,钟离府三小姐对这少年的兴趣也在于他所作的那对联。
至于人怎样,他就住在这里,钟离三小姐若是想见随时可来这里见见。
还是偶然相见。
若是对上了眼再说下文,若是没对上眼,这事便能不作痕迹的揭过。
如此,对钟离府三小姐的名声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于是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她将银票放在了桌上,取了那张纸,视线落在了李辰安的手上。
李辰安手里还握着那一叠纸。
“公子,若是有暇,还是随我去画屏湖见见我家公子,可好?”
银子到手,李辰安更不会去了。
他摆了摆手,“多谢你家公子好意,我真还有很多事……过些日子、大致二十来天吧,若是你家公子有暇,请他来我这小酒馆喝一杯我亲手所酿的好酒!”
“我请客。”
纸鸢四处看了看,鼻子还嗅了嗅,空气中倒是有股淡淡的霉味儿,哪里有酒香味道。
终究是少年,能酿出什么不一样的好酒?
能好过广陵城的广陵散?
更不用说玉京城的瑞露了。
再说以殿下身份之尊,岂会来这样的破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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