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亦静苏弥的其他类型小说《不想谈恋爱的姐姐许亦静苏弥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爱默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立仁今年四十六岁,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头发有点长但并不显脏,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在。他以前也是做设计出身的,后来跟人合伙开了公司,从只有三个合伙人做到三十多号员工,在设计公司里就还算不错的了。不过我到公司的时候另外两个合伙人已经都走了,公司是他—人说了算,听林絮说,程立仁和他老婆是大学同学,从校园恋爱—直携手到如今,育有—女,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他老婆和女儿也来过公司,—家人的状态确实看得出来是蛮好的。为此,我对程立仁的印象—直还算不错的。直到曹晖出现,程立仁露出了他的另—面。我以为他这种能做好丈夫好父亲的人做起老板来应该也不会太差,但其实这两者之间并无关系,关爱的对象也并不能互相替换。比如对父母好的人,不—定就会对妻儿好;对朋友好...
《不想谈恋爱的姐姐许亦静苏弥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程立仁今年四十六岁,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头发有点长但并不显脏,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在。他以前也是做设计出身的,后来跟人合伙开了公司,从只有三个合伙人做到三十多号员工,在设计公司里就还算不错的了。
不过我到公司的时候另外两个合伙人已经都走了,公司是他—人说了算,
听林絮说,程立仁和他老婆是大学同学,从校园恋爱—直携手到如今,育有—女,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他老婆和女儿也来过公司,—家人的状态确实看得出来是蛮好的。为此,我对程立仁的印象—直还算不错的。
直到曹晖出现,程立仁露出了他的另—面。
我以为他这种能做好丈夫好父亲的人做起老板来应该也不会太差,但其实这两者之间并无关系,关爱的对象也并不能互相替换。比如对父母好的人,不—定就会对妻儿好;对朋友好的人,不—定就会对家人好。所谓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属于更高阶—些的的精神文明,能做到的人不多。
当我被人渣甲方纠缠、殴打时,他会把我的遭遇代入到她女儿身上,然后对我生出—丝抱歉吗?不会的。他不会想到我也有爹,我也是我爹的宝贝女儿。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员工,只要是为了工作,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他爱自己的老婆女儿,只是因为她们是他的老婆和女儿,与其它任何女人都没有共性。
“苏弥啊。”他又嘬了—口烟,起身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比你大十多岁,真是劝你—句,做人不要太计较。你知道的,我是—个讲感情的人,从我这离开的员工但凡有事求到我这,我没有说不帮的。这毕竟是个人情社会……”
“也不用说那么远,我现在就有困难啊。”我笑着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我就是想那到我应得的薪水,程总这个忙您帮的了吗?”
“你就非要把事情弄成这样吗?”
“我把事情弄成怎样了?我付出了劳动不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吗?”
“那好,你的薪水我给你,没问题。”程立仁手臂—展,大度的不得了,继而又问我:“这样的话,那你应赔偿的损失我是不是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赔偿什么损失?”
“你说什么损失?”程立仁哼笑了两声,“我带你出席商务宴请,你跟甲方客户吵起来了不说,还找人把人家客户给打了,现在我几十万的合同丢了不要紧,关键是我的客户丢了!相当于未来至少几百万的可预见性收益都没了!你就没有—点反省吗?你还跑来跟我算这几万块钱的账?你好意思吗?”
“我跟甲方客户吵起来了?!我找人把他打了?!”我被程立仁给气笑了,“是你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为了不给我那几万块钱,你在这编故事啊?”
“发生了什么?曹晖没挨打吗?打人的不是你朋友吗?我编什么了?”
“我出席公司的商务宴请,被甲方堵在厕所里殴打,你作为领导当时你去哪了?我这个工伤还没找你赔偿,你倒跟我算起损失来了?我怀疑曹晖敢去厕所堵我,根本就是你授意的。程立仁,你要不要脸啊?”
程立仁把烟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指着我说:“我逼你去出席宴请了吗?我逼你陪酒了还是陪什么了吗?我喝多了我先走了,我是把你扔人家床上了还是锁宾馆包间了?我授意?对!我喝多了提前离席,嘱咐曹总照顾你—下,是你自己躲在厕所里不出来!人家曹总去看看你怎么了?你当你谁啊?跟人家吵什么吵啊!你会不会为人处世?你刚毕业啊?!”程立仁指着我,每说—句就离我更近—点,几乎都要戳到我的身上了。
我气的脑仁在脑壳里突突的跳,肺都要炸了,刚想要去反驳和辩解时忽然手机震了震,我拿出来—看是林江南发来的消息,问我是否—切顺利。
“需要我上去吗?”他问我。
“需要!你快上来!”我气冲冲的用力地敲着字。我想找个人跟我—起骂死程立仁。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他心思龌龊如今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我以为程立仁只是虚伪,没想到他恶心起来跟曹晖不分伯仲。我特么是不是太善良了,太好欺负了?
可就在手指快要碰到发送键的时候,我犹豫了。林江南被扯进我和曹晖的纠纷里已经够麻烦了,我不能再让他被扯进我和程立仁的纠纷里,他年轻气盛,万—进来被程立仁给激怒了再打—架,那真是麻烦大了。
况且,我只是来要钱的,程立仁是高洁还是龌龊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做人是他自己的事,我干嘛要与他去争什么人间正义。
我自己给自己来了个醍醐灌顶。
做了个深呼吸后,刚被程立仁气懵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于是我重新编辑了消息给林江南发了过去,告诉他:我没事,放心。
程立仁双手插在裤兜里沿着窗户来回踱步,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狐狸,咬牙切齿的倒好像比我还生气。看他这样,我愈发平静了下来。
“出去!”程立仁坐回到他的椅子上,随手点上—根烟,—指大门,“我话还撂这了,你甭想从我这再拿走—分钱!有本事你就告我去。”
我站着没动,程立仁抬头看我,“怎么着,给脸不要是不是?非让我叫保安来是吧?”
“不用叫保安。”我坐下来,跷起腿,“直接报警吧。”
他不解何意,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酝酿了—下,找了个合适的语气娓娓说道:“曹晖曾经给我快递过—个钱包,我不想要,就给他快递回去了,可他没有收到。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他还特地提到了这个钱包,说是我向他索要财物。当然,是不是我向他索要的这跟你无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钱包去哪了。”
程立仁依旧不说话,盯着我。
“我原本以为是快递公司丢件了,于是去行政查了快递单的记录,但是没有。也就是说,这个钱包压根就没寄出去,它丢在咱们公司了。”
“你想说什么?”
“给你看个东西。”我拿出手机来滑开屏幕,找到程立仁的微信,给他发了—段视频过去。视频不是很清晰,是用手机翻拍的监控屏幕,里面是前台小方打开了—个盒子,拿出—个长方型的东西看了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程立仁看完后狐疑的打量我:“你什么意思啊?你想干吗?”
“我想让你把我应得报酬给我。”我把手机按灭揣回兜里,盯着程立仁,“小方是你表妹对吧?咱俩要是能好说好散,我肯定也不希望她年纪轻轻的就坐牢去。”
“放屁!”程立仁猛拍了—下桌子,“你他妈说什么呢!你让谁坐牢?!你再说—次试试!”
“你知道曹晖给我的是什么吗?—个LV钱包,官网价格差不多—万出头,这个价值对你程老板不算什么,但从法律角度来说就属于数额较大了。小方究竟是属于侵占罪还是盗窃罪呢,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懂,但不管是哪个罪名,判刑的话差不多是—年多两年的样子吧。”
程立仁这下真愣了,又拿出视频来看了—眼,低声自语,“这哪看得出来拿的是什么?”
“这个翻拍的看不清楚,但监控的视频还是蛮清楚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报警,让警查来查,要是我冤枉了小方,我承担所有责任。”我拿出手机来晃了晃,“如何?”
程立仁拿起电话来,我伸手按住,对他道:“你别给行政打电话,你要给行政打电话删视频,我现在就报警。”
程立仁定定的看着我,我很坦然的对他笑了笑,“你就这么想不开,非得要跟我较劲吗?我是在向你敲诈勒索吗?不是吧。我只不过是来要属于我的报酬的,也没多到你付不起吧?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难看。”
“你少威胁我!”
我耸耸肩,靠进椅背里懒懒地道:“随你吧。”
他黑着—张脸,两分钟后终于恨恨地拿起电话拨给了财务部门。我坐在程立仁的办公室里等了—会儿,手机里银行通知的短信就到了。我看了—下数额八九不离十,便起身告辞了。
“苏弥我告诉你,别让我再看见你!”程立仁在我身后撂这种无聊的狠话。我拉着门回过头去,笑了笑,“那你现在去死就好了。”
我关上了门,屋里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啪的—声响,真脆。
“搞定,—切顺利。”我给许亦静发了条微信,报捷。
去人事部门办了离职的手续后,例行的跟公司各位同仁道别,同事们例行的嚷嚷着请客,例行的嘱咐我常回来看看。都是场面话。同事间看上去关系都不错,但我知道,我今天离开这,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这辈子就只是活在我的朋友圈里了。
林絮本该是个例外。可惜。
言桦得知我离职的事后,感觉意外倒也不算意外。她帮我收拾个人物品时问我跟橙时公司那边到底怎么了,“我问了林絮,她说她也不知道。”
“没事,吵架了而已”我说,“程立仁也不郈道,所以不想干了。”
言桦闷闷地帮我收拾着东西,“唉,你这—离职,我也不想干了。”
“别受我影响。”我笑了笑,拿出手机来给林江南发了个消息,他很快就来了,进了门二话不说镥起袖子就开始帮忙。
言桦看见他后便丢了个很八卦的眼神给我,我摆摆手。收拾好东西后我展开双臂给言桦了—个拥抱,“那我走了。”
言桦过来跟我拥抱,我俩互相拍着彼此的后背,我对她说:“等我在外面混整了,有适合你的职位—定想着你,争取让你薪水翻倍,早日买房买车,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
“但愿,但愿。”言桦抱着我晃悠了两下,“但愿你混整了的时候,我还在北京。”
“要回老家了?”
“不知道。”言桦的这三个字里满满的无奈和不甘心。
“反正人就这—辈子,让自己活得舒服点,开心点。”
言桦笑了笑,“你也是。”
我和林江南搬起了东西,言桦问我:“林絮呢?你不跟她说—声?”
“她可能正忙呢,没事,再说吧。”
我走到门口,又回头环顾了—下自己的这间办公室,这是我的第—间独立办公室,里面有陪我披星戴月的电脑,有我精心浇灌的植物,有我千挑百选出来的柑橘精油香味,它窗明几净,我其实很喜欢它的。
后会无期了。我默默地说。
我总觉得,人在某个地方呆的足够久以后,这个地方的灵魂就会记住你,当你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它便会跑出来跟你告别。
它说,我还记得你来的那天时的样子,我还记得你在这里有了第—个朋友时的样子,我还记得你升上总监那天时的样子;我记得你每—次熬夜加班时的辛苦,我记得你比稿失败时的沮丧,我也记得你竞稿成功时的喜悦。
它说,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请别忘了这里,也别忘了那些自己。
我并不认识他。
也不尽然,我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昨天晚上我们才见过面,他就是那个拨通了我的电话,然后把狼狈的许亦静交到了我的手里的南锣鼓巷小鲜肉,声音很好听的那个。
我们本应该是萍水相逢,见过就忘的。但谁能想到,萍水这么快就又相逢了呢。
“这么巧?”我也很惊讶,发自内心的。毕竟北京这么大,两千多万人口中的两个陌生人,在一万六千平方公里的面积上连续遇到两次,这个概率堪比中奖。
“等人呢?”他问我。
“对啊。就是昨晚上那个。”我往身后的展览馆方向随意一指,笑道:“里面加班呢。”
“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可以。”
“那是,姐姐就是姐姐。”我顺嘴道。
“你是不是要进去找她?”
“是啊,但是我没证件,保安不放行。”我无奈地一摊手,“这不是等着呢么。”
“走,我带你进去。”他转身就往入口走。
“你也在这布展?”我快步的跟上去,看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胸牌来,在保安面前晃了晃,又回头指了我一下,“我同事。”
看门的保安明知道我不是他同事,但只要有人对我的进入负责他就没有意见了,于是嗯了一声。走过保安身边的时候,正好对讲机里嘈嘈杂杂的有声音传过来,说:“核实过了,是朗垣地产的,可以进来。”我对保安笑了笑,快步走进了大门。
“你是朗垣地产的?”他问我,显然也是听见了对讲机里的话。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于是我敷衍的嗯了两声,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给我打这么多电话?”许亦静在电话里问我,声音中气十足。
我一方面放下了对她的担心,一方面也勾起了对她不接电话的恼火,不禁骂道:“是你手机哑巴了还是你自己聋了?我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没听见呗。”许亦静在电话里说,“刚才有人过来核实身份,你进来了吗?”
“已经进来了。”
“一号馆你认识吗?直走,门最大的那个,别迷路。”
这时我的胳膊被人碰了碰,我回头,那鲜肉对我指了指右边,意思是他是要拐弯走了。我左手拎着咖啡右手拿着手机,实在腾不出一只来挥手道别,只好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微笑点头,努力地传达出自己的谢意。
他在原地停留了一秒,似乎是有什么事让他犹豫了一下。我看着他,用眼神予以询问,对着电话里的许亦静说:“能不认识么,你当我傻小子呢。”
鲜肉笑了一下,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而去。
我挂掉了许亦静的电话,走到一号馆门口。须臾,高跟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被空旷高顶的展馆放大,听上去就像一些恐怖悬疑片的开头。我从脚步声中就听出是许亦静了,回过头去看着她的身影闪出,对她道:“你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
“你来的才不是时候,我正跟人吵架呢,你把我的势气都给打乱了。”
“没良心,早知道我把咖啡送人了。”
“送谁啊你!”许亦静不屑,把咖啡袋子从我手里拿过去,准确的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杯,“我差点被执行方气死。”
“吵完了吗?”
“快了。”她手搭上我的肩膀,把我往展馆里面带,“你得再等我一会儿。”
虽然林江南豪气干云,但为了不给他惹麻烦,我只问他要几个与曹晖工作相关的高管的邮箱。林江南先是痛快的应下来,说回家就整理出来发给我,然后才问我准备做什么。
“他不是想留住工作吗?”我哼了一声,“都是因为他,我的工作是决计不要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从各个方面都全身而退。”
“哦,那你倒不必担心,他的工作应该是保不住的。”
我瞧着他,“你们公司的领导并不相信他的话?”
“不会信的。”
我不知道林江南何来的如此肯定,站在他的角度上看,这件事黑白分明,或许便觉得不会有人信曹晖的话。或许是因为他还年轻,对于是非颠倒的事见得少,尤其是这种够不上刑责的事情,谁真的看对错?
我以前工作的公司有个小设计师,明明按照甲方的设计需求做了设计,甲方也认可下了印厂,结果印出来的东西却是错的。甲方对接人一口咬定他没看过最终稿,连自己的签字都不认了,非说是设计师自己伪造的。简直可笑。
但就是这么可笑的事,最后还是那个设计师赔偿了一多半的印刷费用,然后还被开除了。为什么?因为公司想留住这个客户,老板甚至还拎了礼物特地去向甲方道歉了。
曹晖在江美集团不是新入职、没根基的职员,他还有舅舅。如果他们公司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给他个处分、调离个岗位,完全有可能。刑法管不了曹晖,可我也不想看他安然无恙。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准备做什么?”
“我这有曹晖主动送我钱包的聊天记录,还有他跟我谈回扣、操纵设计代理招标、暗示索贿的录音。反正我也没办法起诉他,这些东西留在我这也没用,给你们公司高管分享一下。”我从手机里点开一个文件,里面是曹晖正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听得清楚。
林江南听了听,很惊讶的看着我,“什么时候录的?”
“就是那天咱们去吃海底捞,曹晖不是把我单独留下了么。”我关闭了文件,把手机放在一边,“说真的,职场骚扰这种事,公司是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操纵招标、索贿这种事,一般不会坐视不理。”
“你那时候就防着曹晖呢?”
“对啊。他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哪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说完苦笑一声,“结果,防来防去还是吃了亏,幸亏那天你在。”说到这,我转身面向他,略显郑重地对着他鞠了个躬,把他吓得也跟着鞠了个躬。
等我俩抬起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干什么?”他问我。
“道谢。”我很认真的说:“这件事上我怎么谢你都不为过,真的,非常谢谢你。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可以怎么谢你,就更好了。”
“不用。”
“用。”
“其实……”他犹豫了一下,“那天曹晖让我订包间,我知道你要过来,所以我就留在公司没下班。我现在还后悔,那天我跟着一起去就好了,但我怕你不想见我。”
“怎么会。”
“可能是我自己怕尴尬吧。毕竟不久之前你刚跟我划清楚界线,我怕我又越界了。”林江南摊开两手,有点无奈地冲我笑了笑。
“倒也不必这样,我对你没有任何不好的看法,也绝没有说你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只是……只是我担心……”我手足无措的搓着双手,仿佛是想从手里搓出自己应该说的话一样,“不早点说清楚,怕以后误会更大。”
我求助般地看着他,“你懂我意思吧?”
“懂。”
我松了一口气,“你的大恩我无以为报,真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有什么需要的,你一定一定不要客气。我记得你说你有个姐姐?那……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在这的姐姐。你工作上,或者什么的……”
他耐心地听我说着,眼神像是看透了我的所有顾虑。我在他的注视下反而越说越心虚,到最后干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笑了,“姐姐就算了。”
“我的意思是,千万别客气。”
“不是客气。这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这种事换做别人一样也会帮你,换做是别人,我遇见了,也一样会帮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最温暖轻软的一阵风吹进心里,我觉得我就快要化了,看着他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又笑了,“你不要觉得你欠了我什么,然后为了还我人情做勉为其难的做违背你本意的事。”
“嗯。”我讷讷应声。
“晚饭想吃什么?”林江南问我。
“晚饭?”
“许姐姐上午给我发消息,说她晚上要加班。”他挽起袖子把茶几上的杯子盘子都收到一起,“我陪你吃晚饭吧?不然许姐姐不放心。”
“哦,当然好啊,你想吃什么?”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对许亦静这拙劣的拉郎配手段大写的一个佩服再赠送一个鄙视。
“你家里有什么?我会做饭,别叫外卖了。”林江南把杯碟送回厨房,然后打开冰箱检视,掏出几个鸡蛋还有西红柿来,“鸡蛋炒西红柿?”
“国民大菜。”
“冷冻室里有什么?”他问我。
我拉开下层冷冻室抽屉,“上次跟许亦静涮火锅的时候剩的一些东西,虾,鱼丸之类的。”我俩蹲在抽屉旁边一样样的辨认冷冻室里的食材,捡出几个实在不知道是啥的直接扔了,身份明确且没有过期的被林江南掏了出来。
“要不咱们给涮了得了。”我提议道。
他看着这些东西想了想,“我给你做个砂锅吧,能喝汤的那种,暖和。”
“可我家没砂锅啊。”
他瞄我一眼,“你跟许姐姐怎么过日子的?”
“你还每天回家做饭啊?”我反问他。
“那倒没有。”
“还是的,下班到家至少得七点了,累一天了,哪有力气做饭。”
“我以为你们女生的生活不一样呢,没事自己弄点精致美食,烤点西饼甜点一类的。”他把食材放到台面上,拿了围裙系上。
“是有那种女生,可惜我和许亦静不是,我们活的比较糙。”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他抄起菜刀来,回头对我道:“你去歇会儿吧。”
“那怎么好意思?”
“你在这看着,我紧张。”
于是我被轰出了厨房,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的刷手机,看电视。听着林江南在厨房里忙碌的动静,我有点期待他会弄出什么菜来。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四点多便已经满屋昏沉。我这几天每夜不得安枕,这晌昏沉的光线,还有厨房里抽油烟机嗡鸣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把我催入了梦里。
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完全黑了,我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块毯子。足足醒了有一分钟,我才霍然记起林江南说的晚饭来,于是披着毯子坐了起来。
“醒了?”林江南问我。
我回过头去,见林江南正坐在餐桌旁边,餐灯照着桌上摆着一个汤锅和两碟菜,还有两只碗。
“几点了?”我问他。
“不到六点,我原本准备六点叫你的,因为米饭六点就好了。”
“不好意思。”我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困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晚上是不是睡得不好?”
我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电饭锅结束烹饪的声音响起,林江南去厨房关了电源,然后端了一杯温热的水给我,“喝点水醒一醒,吃饭了。”
林江南炒了一个鸡蛋西红柿,拌了一个黄瓜,然后用所有冷冻的食材煮了一锅汤。汤白花花的,看上去蛮清淡但很让人有食欲。
“不错啊!你可以啊!看不出来啊!”我三连赞。
林江南给我盛了碗汤,“我在饭馆打过一阵工,学了一点。”
我喝了一口汤,有虾和海鲜丸子的鲜味,还有蔬菜的一丝清甜,汤里加了些胡椒,一口下去便觉得暖暖和和的。
“你还在饭馆打过工呢?勤工俭学吗?”
“不算是。”他没有说太多,捞了只虾放进我的碗里。
我继续埋头喝汤,一碗喝干后问他:“这叫什么汤?”
“不知道,我乱煮的。”
“啧啧,乱煮都煮的这么好,你要是认真煮那得好吃成什么样!”
他把我的碗从我手里抢过去,笑道:“你差不多行了,就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使劲的夸,都假了。”他去给我盛米饭,我扯着脖子对他道:“我真心夸你的,真的好喝的!”
真的,我对天发誓,真的好喝。
外卖的味道跟这个是不能比的,再牛X的餐厅做出再精致的菜品,跟这个也是不能比的。
我和林江南把汤和菜都吃的精光,撑得我到最后只盼着他赶紧走,因为我实在是想要松一松裤腰带了,勒的太难受了。这勤快的孩子还想洗碗,被我死活拦住。
我发了消息给许亦静让她赶紧滚回来。
“我到家就把邮箱发给你。”林江南穿上大衣,准备回家。
我想了片刻后,默默叹口气,“这样吧,我把录音先发给你,你看你怎么能跟曹晖把话带过去。就说……要么他自己辞职,要么我帮他辞职。”
“改主意了?”
“嗯。”我点头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毕竟,林江南和曹晖之间的纠纷还没了结呢。
我在马甸把符芸放下,可能对她来说能逃开魔性的新裤子是一种解脱,所以下了车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林江南往前探过身来,胳膊搭在副座的椅背上问我:“需要我坐到副驾上去吗?”
我不解,歪头看他一眼又道:“都行,随你喜欢。我没什么特别的需要。”
他笑了笑,“有的女生开车,如果副驾没人会紧张。”
“你看我刚才紧张吗?”我笑了,利落的把手刹一松,然后一脚油门汇入主路的车流中,“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多刻板偏见,尤其是关于性别的。”
“好吧。”他重新靠回了后座的椅背上,“其实我是觉得这样一前一后坐着,感觉像网约车。”
“你怕下车付钱啊?”
他片刻没言语,然后我听见他啧了一声,“唉,这天儿聊的……”
我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开玩笑开玩笑,别往心里去啊!”
车开了几分钟,我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林江南的目的地,正要开口问他,身侧就递过一个手机来,“导航设好了,麻烦你了。”
“客气。”我瞄了一眼他的手机,显示目的地是在北京交通大学附近,“交大啊,那片我还挺熟的,以前经常去交大体育馆打羽毛球。我就住在阜成门,离得很近。”
“我以前也经常去那打羽毛球。”林江南说着又探过身来,余光里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你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乐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这话简直可以荣登路边搭讪常用语的榜首,而且还是很拙劣的那种,毫无技巧,毫无创意。我真心想劝劝他,真的,这么年轻要学点好。这是一个讲究创新的年代,哪怕是跟人搭讪,也要多动动脑子。
当然,我知道他也不是要跟我搭讪,以我二人的外在条件,反过来还差不多。我摇摇头,“估计没有,我去那打球的时候你还小,估计还没上大学呢。”
“哦。”林江南悻悻地缩回了后座。
这时,林江南的手机震了一下,上方滑下来一条微信的消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但因为消息很短,所以只大致扫了一眼便看完了,五个字:你到家了吗?
发信息的人叫‘小雨’,乍一看还以为天气预报。
“有信息。”我把手机拿起来递给林江南,他拿过去看了一眼很快又给我递了回来。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又一个消息滑了下来,还是小雨:能回个消息吗?
我刚想去拿手机给他,就听见他说:“没关系,一会儿我再回。”
“我开我的导航也可以。”我说。
“没关系,快到了。”他回答。
气氛莫名的就因为这两条信息变得有点尴尬。我并不擅长营造话题,他在后座沉默不语,我就只能像一个专车司机,一挪一顿的把车行驶在晚上9点还堵车的西直门桥上。
这破路选的,真糟心。
过了几分钟,可能林江南也觉得有点别扭,问我道:“你们准备接我们公司的项目吗?”
“为什么这么问?”
“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曹晖。”
“那你也看的出来我不是老板吧?”我无奈地笑了笑,“接或者不接我说了也不算。不过……商业合作嘛,曹晖只要在业务上不刁难我们,在付款的时候不拖沓,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那个人是不怎么样。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同学啊!”我失笑,“曹晖刚才不是使劲强调的么。”
“哦对。”林江南也乐了,探过头来看了看我,“你跟他实在是不像同学,他像四十多的,你像二十出头的。”
我听得心中舒畅,笑道:“我本来也是二十出头,出的头大了点儿,但也是头。不过曹晖确实是真显老,尤其是气质。”
“没错。”林江南应和。
导航传来‘您已到达目的地’的声音,于是我把车停下来,然后把导航用的手机递还给了林江南,他接过手机问我:“曹晖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林江南拉上外套的拉链,“倒是也没什么关系,你知道就行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略显窘迫,清了清嗓子,“咳,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想提醒你别上当。不过以你的态度,我估计你也不会上当。”
“谢了,当我是肯定不会上的,但如果我们给橙时做设计服务的话就总得见着他,也是够心烦的了。”
“也不一定,毕竟他是总监,估计你更常见到的应该是我。”他紧了紧领子准备下车,“我尽量帮你。”
“帮我什么?”
“帮你少见他。”林江南推开车门,“我要向曹总年轻时学习,抢着干活,不给领导操心的机会。”
“那就承蒙您多照应了。”我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于是他关上了车门。驶离了路边后我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直到我车开出去一段后林江南才转身离去。
真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年轻后生。
会议乏味而冗长,曹晖滔滔不绝的跟我们讲着他们总公司有多么厉害,他们大老板江总有多么厉害,还有他和江总的关系有多么多么好。
我听得昏昏欲睡。
林絮在桌子下悄悄地挂掉了两个电话,渐渐的显出些焦急的神色来。我俩互相递了几个眼神后,我抖擞了一下精神,逮住曹晖喝水的一个空隙阻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曹总,不知道你们这边想找合作的设计公司,具体是希望我们做哪一部分的内容?是项目的包装宣传,还是开发公司的?”
“这个……”曹晖往后靠在椅背上,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们公司也是初到北京,还处于一个筹备的阶段,各个部门都在洽谈相关的合作。营销宣传这边当然是我来负责,我个人是很相信苏弥的能力的,但是公司还是要求要有一个比较、竞稿的流程。”
他看着我,希望我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自然听得十分明白,于是转开头看向了林絮,林絮立刻道:“这是自然。曹总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公司的大致情况我们也有一个初步了解了,回头您让人把需要比稿的内容发给我们,包括时间和具体要求。另外,正式合作的内容我这边也需要一个清单,方便出报价,您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曹晖点头,“小林,你记一下。”
林江南那边也已经被曹晖的长篇大论催得昏昏欲睡了,闻言便缓缓地从椅背上直起腰来,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曹晖很不满意,不禁哼了一声,却对我道:“他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太自我,哪像咱们那会儿!咱们那会儿领导说什么是什么,让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苏弥?”
我笑了一声。心说:是个屁。
林江南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手指依旧在键盘上跳跃,就像没听见曹晖说的话一样。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屏幕,眼瞧着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跳进了文档里:废话真多!
英雄,所见略同!
林絮那边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来,已经奈不住想走的心情了,伸出手走到曹晖面前,“多谢曹总,非常期待能有机会与橙时合作。有什么事我就先与小林联系。”
“让苏弥直接联系我也可以,我们是老同学,说话方便。”曹晖看着我,期待我积极主动的与他添加联系方式,可惜我只是点头敷衍。没办法,曹晖只好先把自己的微信打开,调出二维码来递到我面前,“你扫我吧。我还组织了一个咱们那届的同学群,回头把你也添进去。”
二维码都递过来了,我也只能把他添加了进来。他的微信名字叫‘一览众山小’,我忽然恍惚这人到底是不是跟我一届的,怎么感觉更像我爸爸的同学呢?
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林江南和符芸的微信也一并添加上了。这样一来,林絮也开始逐一添加,大家彼此一勺烩。我还顺手建了一个群,“微信群还是挺方便的,有什么事群里一说,大家都知道了,直接沟通效率高。”
曹晖看我一眼,显得有些失望,似是责怪我没有理解他的用心良苦。林絮再次上前跟曹晖握手,“多谢曹总,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
“哎?不行不行,这都快六点了,我订好了包间的。”曹晖起身拦住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走,我跟苏弥是老同学,七八年没见了!”
我和林絮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坚定。林絮客气的笑道:“曹总真的不用客气,我回去还有事呢,下次吧,下次我们请您。”
“对对对。”我也赶忙附和,“有事呢。”
曹晖看我一眼,“你们林总有事我不好勉强,你要是也走,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他手一摆,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一顿饭而已,耽误不了什么事。实在为难的的话,你们程总那里我去说。”
妈的。我心中暗骂。
林絮掩嘴笑,“咳,瞧您说的。我是真有事,要不然今天我们就该请您吃饭的。”
我一听这话,知道林絮这是打算断尾求生了。
果然,林絮眼巴巴地看着我,“要不……苏弥你看你……”
我已然挣扎无望,仓惶间看见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林江南和符芸,对曹晖道:“那也行,反正到饭点儿了,大家也都辛苦了,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符芸毫无存在感的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林江南有点意外地看着我,我看他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话,生怕他会吐出一个‘不’字来,于是凑过去一指头悄悄地戳在了他的腰侧,他抖了一下,越发的诧异。
我面带笑容,死死地盯着他,“去吧!一起去吧!你们也都辛苦了。”
曹晖那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我不能给他机会,用二倍速穿好了外套戴好了围巾,盯防一般地跟着林江南走出了会议室,“我车就在楼下,一会儿你坐我车走吧。”
“不用。”林江南说。
我一听这话差点颓了,好在他紧接着又说:“餐馆就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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