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司空疾明若邪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女难当:夫君是病娇小说》,由网络作家“萌千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管家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明若邪。还、还、还能这样?然后他就看到那些跪倒哭求的奴婢都跟被针扎着了膝盖似的,一个个飞快地爬了起来,纷纷擦干了眼泪。“姑娘,奴婢打扫很仔细,可以当个粗使丫鬟。”“姑娘,奴婢没病,擅长女红,可替姑娘管服饰内务。”“姑娘,选我选我,我能给姑娘讲古解闷。”“姑娘,奴婢力气大,可以保护姑娘!”刚刚还惨兮兮哭着别选她的奴婢们,一下子都换了个人,十分积极地推销着自己,十分积极。明若邪以尾指轻勾了一下面纱,长长地“嗯”了一声。众婢都紧张无比地看着她。不是说天生反骨吗?那她们如此积极地推自己,她就会反着来,不选她们了吧?明若邪眨了下眼睛,十分为难地说道:“哎呀,本姑娘虽天生反骨,但是你们这样苦苦哀求留下来,我要是不同意,岂...
《医女难当:夫君是病娇小说》精彩片段
朱管家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明若邪。
还、还、还能这样?
然后他就看到那些跪倒哭求的奴婢都跟被针扎着了膝盖似的,一个个飞快地爬了起来,纷纷擦干了眼泪。
“姑娘,奴婢打扫很仔细,可以当个粗使丫鬟。”
“姑娘,奴婢没病,擅长女红,可替姑娘管服饰内务。”
“姑娘,选我选我,我能给姑娘讲古解闷。”
“姑娘,奴婢力气大,可以保护姑娘!”
刚刚还惨兮兮哭着别选她的奴婢们,一下子都换了个人,十分积极地推销着自己,十分积极。
明若邪以尾指轻勾了一下面纱,长长地“嗯”了一声。
众婢都紧张无比地看着她。
不是说天生反骨吗?
那她们如此积极地推自己,她就会反着来,不选她们了吧?
明若邪眨了下眼睛,十分为难地说道:“哎呀,本姑娘虽天生反骨,但是你们这样苦苦哀求留下来,我要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心肠太冷硬?心肠太冷硬是不是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
求你冷硬心肠别太善良!
继续天生反骨啊!
那些奴婢一个个都是脸色青白,瑟瑟发抖。
她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两个心理素质不好的,直接就晕了过去。
扑通扑通晕倒在地上。
明若邪往椅背上一靠,啧啧两声,“朱管家,这人伢子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缙王府,看看带来的都是什么人?连自己有没有病都说不清楚的,动不动就晕倒的,这该不会都是别的府上挑剩下歪瓜裂枣吧?”
朱管家觉得自己的心也没比这些奴婢强大上多少,他都被明若邪的话弄得心情起伏,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现在听到她这话,朱管家反应过来,立即就看向了人伢子,冷下了脸。
“姑娘说得是,我们王爷虽只是质子,但是好歹也是大贞六皇子,也是堂堂一王爷,岂容这些人如此看轻?”
明若邪点了点头,说道:“我看,把人拉下去,一人杖责十大板子差不多了。”
“是。”
朱管家立即就要扬声叫人。
那人伢子扑通一声就猛地跪下了。
“姑娘饶命,饶命啊!是有人给小人塞了银子,让小人随便带些人过来应付应付姑娘,顺便看看姑娘长什么样子,再打听打听王爷可还安好.
那些奴婢也都吓得脸色发白,跟着齐齐跪下了。
“姑娘饶命,也是有人给奴婢塞了银子,让奴婢们想尽办法推了姑娘的挑选,那人说他们主子就是想要打您的脸。”
朱管家面色铁青。
没有想到,他匆匆出去找的人伢子,这么临时决定的事情,都有人盯着,给使了绊子。
整个皇城到底有多少人想看王爷的笑话他知道,但是不知道这些人竟如此过分。
不过,再看到坐在太师椅的明若邪,朱管家突然就觉得,许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王爷从乱葬岗里挑到的这位王妃,也许不一般。
见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这些人的阵脚全部打乱,让他们都攀咬出背后的人来,王爷有一点说得对,明若邪,绝对不是善类。
不管她是哪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她在缙王府,已经被赐婚为缙王妃,那在外人面前,他就得站在她这边。
“说,给你们塞银子的人是谁。”朱管家沉声喝道。
“小人不知啊!那人没说是哪个府上的,只说打听了消息之后只管出去讲给茶楼的说书先生听便是,让说书先生传出去。小人觉着这银子不难挣,也没有多问,直接就应了下来。”
人伢子跪在地上扇起了自己的脸,哭丧着说道:“小人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朱管家,不不不,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那些奴婢也都纷纷哭着磕头,“求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朱管家看向了明若邪。
然后他就倏地发现自己竟然等着明若邪的指示。
似乎她就有这样的魔力.
朱管家心中一摄。
晚些要仔细跟王爷禀报才行。
不过,他们质子府还真的没有那么多人手,把这十几人都拉出去杖责。
真要执行的话,估计有些丢脸。
明若邪朝着人伢子勾了勾手指,“来,你到本姑娘面前来。”
人伢子发现自己竟然心都在颤抖。
他害怕这姑娘。
虽然她看着很纤弱,遮着脸,说话也轻轻柔柔的,由始至终都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但是现在看她指头一勾,他都快要吓死了。
可他也不敢不听话,想要站起来走到明若邪面前去,却发现自己怕得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他只能哭丧着脸,半跪走半爬着,挪到了明若邪面前去。
“姑、姑娘.
明若邪朝着他倾身而来。
人伢子吓得往后仰头一倒,整个人摔得四脚朝天。
朱管家不忍卒睹,捂额。
这人伢子他也是有过几次来往的,以往精明机灵得不行,从来还没有看到他吓得这样的时候。
可是明若邪明明没有做什么。
“我让你倒下了吗?”
明若邪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人伢子一个激灵,赶紧又爬了起来。
“你现在仔细地回想一下,那个给你塞银子让你打听我消息的人,是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裳,走路姿势如何,说话有何特点.
她的声音轻轻,听着她的话,人伢子下意识就回忆起那个人来。
就在这时,明若邪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背后。
如此一来,她和人伢子便都是背着所有人的。
明若邪的右手,探在人伢子面前,在他的眼前虚空抚过。
她的掌心火红一闪而过。
而后她便收了手,走回太师椅坐下,看着人伢子的眼睛。
他的眼睛这时候有些发直。
“那人应该是哪个府上的家奴,穿着一件普通的土黄色衣裳,右眼角有一颗小痣,身量与小人差不多,说话口齿清晰,应该平时也是个油嘴滑舌的,走路的时候,膝盖有些弯曲,站不太直,对了,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怜香坊的味道。 ”
朱管家怔了一下。
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饭菜是真的不好吃,青菜都是开水烫的,看着倒是颜色翠绿,其实淡而无味。肉片则是柴又腥,也没有什么配菜。
那白米饭吃得还有些夹生。
就是在庄子里住的那十几年,庄子里什么菜都有,都是新鲜的,她的娘亲能做一手好菜,哪怕是极为简单的一道清水白菜都能够做得鲜甜味美。
静阳侯府虽然也没给她们娘俩送什么东西,可是凭着她娘亲和庄子里对她们极好的几个仆妇的巧手,养的蚕织的桑蚕丝帕和蚕丝扇子,也能卖得好价钱,她们简简单单地过着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可以说,明若邪其实并没有吃太多苦。
她的娘亲也一直叮嘱她莫要忘了自己是位侯府千金,礼仪,琴棋书画,都没有让她落下。
不过,这是静阳侯府三小姐所会的事情,明若邪自己懒得很,也是个惯会享受的主,自己不下厨,舌头却刁得很。
这样的饭菜,明若邪只能在现在十分饥饿的情况下勉强吃一顿,要是以后顿顿吃这样的饭菜,那她估计得暴躁。
所以明若邪决定,等人伢子送人来的时候,她要挑一个厨艺好的。
饭菜虽难吃,但是好歹填饱了她的肚子。
碗筷刚刚撤下去,朱管家就带人过来了。
只是,人来之前,星坠板着脸拿了一方面纱过来,让明若邪戴上。
“为何要戴面纱?”明若邪颇为不解。
“王爷说,别让外人看了你的尊容,传了出去。”
呵。
这是嫌她丑,怕传出去给他丢脸?
明若邪接过了面纱戴上,嘲讽地说道:“你们王爷反正都是在死人堆里选的王妃,外面要笑话早就已经开始笑话了。”
“那不一样,也许有人以为王爷选中的人很是美貌呢?那好歹传得好听些。”星坠哼了一声,“可若是传王爷挑了个可丑可丑的丫鬟,笑话王爷的人就更多了。”
“去告诉你们王爷,自个儿选的妃,再丑也要认了的。”明若邪笑了起来。
星坠黑着脸,不再理会她,转身就愤愤地出去了。
他当真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怎么就当真要这样赖上王爷了?
朱管家带了人伢子进来的时候,明若邪正在想着医研所药室的事,人刚踏进大厅,她眸光便是一动,抬眸朝来人看了过去。
人伢子带了十六个人进来,看起来从十三岁到三十岁都有。
都是奴婢。
明若邪轻轻嗅了一下,眸光便有些深了。
在好几种劣质的脂粉香中,有一种香味尤为特殊。
只是人这么多,她暂时没有办法找出来这种香气是从谁身上传出来的。
“朱管家,这位便是明姑娘?”
那人伢子眼睛溜溜一转,目光落在明若邪脸上,在看到她戴着面纱的时候明显失望。
明若邪嘴角勾起一个讥笑。
看来,外面真的有不少人对她极为好奇。
这么快便有这么一个机会打听到关于她的消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姑娘会自己挑选丫鬟,你就在一旁候着,不必多问。”朱管家冷声对人伢子说道。
“是是是,小人明白了。”
人伢子便束手站到了一旁去。
十几个奴婢排成几排站在厅中,都微微低着头,神情各异。
但是大部分是忐忑不安,有些恐慌的。
这是害怕真的被她选中,成了缙王府的丫鬟?
说来也是,缙王不是澜国人,又只是一个质子,还随时会死,在缙王府里做事,实在是太缺乏安稳感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得被发卖,或是为缙王陪葬?
缙王病死,澜帝很可能为显厚道,给大贞一个说法,将全府一起陪葬的。
今天她们刚刚听到了有人这么说过。
明若邪就坐在那里,一直打量着她们,没有开口。
在这样的气氛下,本来就害怕的奴婢有好几个实在是撑不住了,纷纷小声哭泣起来。
朱管家的脸色瞬间难看。
岂有此理!
就连这些奴婢们都如此害怕嫌弃缙王府!
这绝对是在打他们王爷的脸。
“扑通”一声,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奴婢一下子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哭了起来,“求求姑娘不要选奴婢,奴婢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明若邪:
她看向了朱管家,眼神揶揄。
看看,好歹也是王府啊,竟然被这样嫌弃,宁愿这般贬低自己也不想进缙王府做事。
朱管家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是更难看的还不仅如此,有了这个奴婢的开始,马上便是接二连三地有人跪下哭求。
“求姑娘不要选奴婢,奴婢有痒症,此病会传染!”
“奴婢头上长虱子,不好侍候姑娘!”
“奴婢命太硬,可能克主家,不敢进王府。”
“奴婢口臭,姑娘不要选我!”
“姑娘.
眼看着十五名奴婢,除了两个垂泪哭着的,已经有大半都跪下求别选了,而且理由都是千奇百怪,个个都不惜贬低践踏自己。
人伢子也是目瞪口呆。
他虽然来之前跟她们大致说过,不被选中就是她们的造化,可也没有跟她们说过要如此打缙王的脸啊。
这些奴婢这么做,也会让他脸面无光的。
朱管家更是握紧了拳头。
他此时哪能想不到,肯定是有人让这些奴婢这样做的。
要看缙王笑话的人多的是,要让缙王丢脸的人多的是。
但是,他们王爷再无权势,也轮不到这些贱婢如此糟践啊!
他深吸了口气,正准备把人赶出去,便听到明若邪开了口。
“跪下的,还有哭得可怜兮兮的那两个,我就从你们中间选人吧。”
什么?
众人瞬间都震惊地看着她,哭泣的也都忘了哭泣。
她们都这么豁出去踩低自己了,她竟然还要从她们中选人?
明若邪轻飘飘地,像是自言自语,“谁让本姑娘天生反骨,别人越不愿意的,我就越要强求呢?你们哭,哭得最厉害的就留下。只管找理由,是快死了的,烂肠子烂肚子的,会传了人的,越厉害越好,病的最厉害的那个就留下。”
众奴婢:
她们像是被齐齐掐住了喉咙,竟然再无一人哭得出来。
长长的针头带着瘆人的冷锐,朝明若邪的屁股极为粗暴地扎了下去。
“明若邪,这就是你的命。”
床上的人欺身而起,一只素白纤长的手倏地掐住了男人的咽喉。
“那么,给我陪葬,也是你们所有人的命。”
明若邪右手直接咔嚓一声拧断了男人的脖子,左手同时按下引爆器。
“嘭!”
一声爆炸,火光冲天。
……
尖锐的痛瞬间让明若邪清醒了起来。
“啪嗒,啪嗒,啪嗒。”
是液体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的声音。
那些液体黏糊,正是滴落在她的脸上。
眼皮极重,明若邪努力睁开眼睛。
月光惨白,亮度正好能让她看得见眼前的画面。
一棵横倒的小树,上面趴着一少女,四肢垂落僵硬,脸正对着她,血正是从她伤口滴下来的,一滴一滴。
若是别人,在这么一个场景中醒过来,只怕会直接被吓得再死过去。
而明若邪只是倒吸了口凉气,想起身,却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人压住了,压得她冰冷发麻。
她伸手要去推,入手又是一片黏糊。
上下左右,全是死人。
她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浑身的疼痛和这些瘆人的触感都在提醒她,她没死,没有死在亲手引爆的炸弹里,没有与研究所的所有渣渣同归于尽。
阎王都不敢收她,她注定要继续当祸害了。
就在明若邪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死人被推开了,然后一只手朝着她伸了过来,手指欲探向她的鼻息。
明若邪心中一凛,倏地扣住了那只手,用力一拽,同时奋力翻身跃起,将对方摔下,欺身骑于对方身上,手肘制住了对方的咽喉。
惨白月色下,印入眼帘是一张男人的脸,俊美无双,皎若月华。
眉若远山初黛划向鬓边,眼睛如星光坠落深海,鼻梁高挺完美,一张薄唇宛如画就,唇峰分明。
墨发高挽束着白玉发带,皮肤带着一丝虚弱苍白,却更让他多了几分惊人绝美。
在这样满是血腥的死人堆里,在这样诡异醒来的黑夜,突然看到这么一个绝世美男,而她还骑在对方身上。
明若邪觉得自己做了个邪门的梦。
“你是谁?”她沙哑着声音问道。
“缙王,司空疾。”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全是讶然,但却没有半点慌张,沉稳深邃。
缙王?
王爷?司空疾?
“来这里干什么?”她手下使劲。
“选妃。”
选…选妃?
明若邪下意识地环视了一眼四周。
深浓的夜,惨白的月色,远处浓黑的一片山影,近处荒凉阴森的山坡,不知道染了多少血,已经发黑的土坑。坑里,横七竖八全是尸体,而且以女子居多。她和司空疾就在这坑里。
这个男人却说他要来此选妃?
选他的王妃?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在死人堆里选妃!
明若邪还要再问,眼前倏地一黑,脑袋一阵眩晕。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里。
她不再是医研所最出色的“邪医”,她是静阳侯府三小姐明若邪。
就在明若邪愣神的瞬间,天旋地转,男人已经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反身压下,两人瞬间换了位置,换了攻守。
明若邪身上一阵剧痛,觉得身体都要散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身是伤,脑子晕晕沉沉,刚才制住司空疾已经是她最后的力气。
现在被他压在身下,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浓烈的血腥味,腐烂的恶臭味,蛆蝇的气味,交织着冲进鼻腔。
明若邪立即闭气,压下了汹涌的胃水。
她还活着。不管如何,这些剧痛和作呕的感觉,都在提醒她这个事实,她还活着。
司空疾看着身下一片血污,完全看不出模样的女子。
明明已经到了濒死边缘,她还倔强勇猛得如一头小豹子,眼神依然锐利冷酷。
在这个死人堆里,还能捡到一个活着的,已经是意外。
这个活着的女人竟然如此特别,更是惊喜。
“你又是何人?”司空疾缓声问道。
明若邪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膝盖一屈,猛地顶向了男人最脆弱的要害。
这一击,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又涌出了温热的血。
司空疾没有料到她重伤至此,被制于身下,还能强悍反击,而且出的还是这种招数。
他双腿夹住她作乱的膝盖,幽深眸底隐有流光。
明若邪却不管他,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脉搏,闭上了眼睛。
她这淡定为自己诊脉的举动,让司空疾一时间没有动作,两人维持着这样亲密到羞耻的姿势重叠着躺在死人堆里。
诡异的静默。
明若邪给自己诊完脉,心重重一沉。
要死了。
失血过多,营养不良,气血两亏,身体里有至少五种以上的毒,脏腑损伤严重,根本就是活不了的破败身体,早该死得透透的了。
一刻钟内不止血,没有服下疗伤的药,只剩下半个时辰的命。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这诡异莫测的“鬼手”还能跟了过来。
但在医研所是不得不死,重活一趟,她却没打算只活这么半个时辰。
再度睁眼,对上司空疾带着无尽探究的眼神,明若邪声音微哑,“王爷,有药吗?”
不等司空疾出声,明若邪一手以诡异的速度,闪电般摸进了他的胸膛。
司空疾飞速从她身上退开。
定睛一看,明若邪手里却已经握着一只小玉瓶。
手这么快!
“那药你不能吃。”
司空疾明朗的眉微攒,倾身来抢,明若邪腿一踹,直接踹中他的腹部,让他一阵猛咳。
“咳咳咳……”
这么一咳,他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起记忆里关于缙王的信息。
缙王司空疾,天生体弱多病,从小到大,数不清有多少回被大夫险险地从鬼门关拉回来,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所以他的身上应该时常备着药。
不过,她需要的是疗伤,而不是治病,所以缙王身上的药的确未必适合她。
“能不能吃我说了算。”
明若邪动作极快地把瓶塞拔掉,把药倒到手心里。
朱管家下意识地看向了满月。
那怎么不说是满月引来的呢?
司空疾却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一件事。
香草有轻功。
虽然轻功不怎么样,应该是三脚猫功夫。
在被乌鸦追着逃命的时候她就是用了轻功的。
等到回过神来,朱管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问司空疾,“王爷,这要怎么办?”
“这丫鬟的来历如实说明便可,由着她去。”司空疾说着又咳了两声,看向明若邪。
朱管家拉上了星坠,“星坠快快随我出去。”
缙王府人手太少了,得拉上星坠前去帮忙才行。
薄欢院这里,眨眼间就已经不剩下一只乌鸦,恢复了原有的清静。
就像是刚刚的那一切是在梦中,虚幻得很。
满月则是还张大着嘴巴回不过神来。
她是谁?她在哪?为什么会有一大群乌鸦紧紧追着香草飞走了?
“你.
司空疾正要说话,明若邪却已经打断了他,“王爷要是没事,我先去沐浴上药了,再不治伤,你的王妃真的要死了。”
司空疾:
她都要死了,他还如何让她留下来好好解释?
明若邪拉了满月就走。
穿过月亮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司空疾望着那扇被紧紧关上的月亮门,半晌没动。
而明若邪刚刚过了那道月亮门却低头看了看路两旁的草。
满月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一看,她便“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
在她们过薄欢院之前,这片草地虽有些枯黄,但大部分还是绿的。
可是现在,小道两旁的草却都发黑,叶子卷了起来,像是被烧过一样。
明若邪蹲了下去,伸手捏上一株小草,手指轻轻一揉,小草就在她指间化成了黑灰。
同时,她的脑海里也出现了这种毒的名字。
“百草枯。”
高级除草剂吗?
满月跟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憨憨地问道:“明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明若邪看了她一眼,说道:“香草做的,所以她不会再回来了。”
“啊?”
明若邪站了起来,望了一眼缙王府大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意。
所以,那些乌鸦,让香草背锅了。
一开始她就闻到了香草身上传来的古怪气味。她才进缙王府第一天,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地要给她找事了。
她本来是想要将计就计留下香草,慢慢再跟她玩玩,寻出香草背后的人的,可很明显的是,香草背后的人没有耐心,香草刚进府就已经用了百草枯,准备对她动手了。
看来对方根本就不能容忍她在缙王府呆上一天。
正好碰到这么一群乌鸦,她就顺势把香草推了出去,倒也不算对不住她。
只是,用百草枯,是想干什么?
缙王府大门外,围观的百姓尚在激动地叫着让缙王交出明若邪,把她送回沉仙岭去。
“缙王爷!快把那女人送走吧,莫让咱们这京城染上晦气啊!”
“那罪婢原也是该死的,缙王您这是跟黑白无常抢命了,他们能同意吗?这不就派了乌鸟来算账来了!”
“缙王爷啊,我们的铺子离您这质子府可不远,这么重的晦气,别把我们的财气都冲了哟——”
只过了这么会功夫,这些人已经想东想西想,天马行空。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有人尖叫着冲了出来,后面黑压压跟着一群的乌鸦!
有些乌鸦已经追上了她,围着她又扑又啄。
“啊!走开!走开!救命啊--”
之前乌鸟无去处时他们还相当慌张,生怕是整个郁都要遭了殃,可现在乌鸟是来了缙王府,有事也是缙王府有事,不祥也是缙王府不祥,他们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女人当真是从沉仙岭带回来的?”有人好奇地问道。
“是啊,守城的兵爷也说了,一身尸臭味!”
“我的娘诶,尸臭味?那是活人不?”
“皇上给赐了婚?那她岂不就是缙王妃了?”
“临玉公主指定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哪能让缙王娶了别人?依我看,那个女人就算还活着,也离死不远了。”
“张老三你这破嘴,再议谈公主小心你的脑袋!”有人不怎么有诚意地提醒了一句。
临玉公主痴恋缙王又不是什么秘密了,郁都谁人不知。
“缙王能不能成婚还难说,现在这么一大群乌鸟绕着王府飞呢,老天诶,可真邪门得很,我活到四十五岁,第一次看到如此邪门的事。”
现在那群乌鸟当真就一直绕着缙王府不停地飞。
本来是一大片的,现在像飞成了一个圆,边嘎嘎叫着边绕着缙王府来回飞翔,当真是邪门得很。
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骇然变了,失声说道:“缙王爷这婚可是咱们皇上亲口赐下的,现在出了这般邪门的不祥之兆,岂不是说明这桩婚事不被上天看好?那要是上天降罪于咱们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骇得倒吸了凉气。
那他们就不能单纯看热闹了啊。皇上要是有什么事,郁都必乱,郁都一乱,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又哪里能安好?
不行不行,此事可是大事!
“缙王不能娶此女!”人群里,有人叫了起来。这一声一出,便有很多人跟着叫了起来。
“缙王不可娶此女啊!”
“缙王不可成婚!”
“缙王爷快把那女人送出去吧!”
朱管家在看到那些乌鸟的时候也是变了脸色。
香草更是瑟瑟发抖,挤到了满月身边,抱着她的手臂,缩着脖子又惊又慌地不时抬头看一眼满天的乌影,又赶紧低下头来,十分惊恐。
“满天乌鸦,不祥之兆。乌鸦不绝,必亡人命。”香草颤着声音说道:“朱管家,府里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休得胡言!”
朱管家怒斥出声,看着香草目光不善。
岂有此理,刚进了府的丫鬟,竟然敢如此诅咒主人家必亡人命!
这丫鬟要不是明若邪挑的,他非得丢出去不可!
朱管家看了一眼明若邪,却见她望着空中飞来飞去的乌鸟,嘴边噙着一抹笑意。
这个时候看到这样的一幕,她竟然还笑得出来?难道她就不怕吗?
月亮门陡然被推开,明若邪望过去,便望见了门那头长身直立的司空疾。
说好的此门不开呢?
“朱管家,出去看看,外面只怕有人有意带头闹腾。”
司空疾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以手帕捂着嘴咳了起来。
朱管家听了脸色一变,告了声退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司空疾咳了一会缓了缓,对明若邪道:“过来。”
明若邪想了想,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满月和香草跟着她,也过了月亮门,进了薄欢院。
香草飞快地看了司空疾一眼,赶紧低下头去。
满月却是愣愣地看着司空疾,嘴都微张开了,差点儿流了口水。
星坠见了,怒声喝道:“圆包子,谁准你盯着王爷看的?”
竟然看得都要流口水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若邪没有理会他。
她看向了陶大夫,问道:“草珠听说过吗?”
陶大夫一愣,怎么会突然问到这种东西?
“是乡下荒野间长的那种东西吗?”陶大夫问道。
“对,就是那种,要新鲜刚采的,大概要一大捧吧,有那东西就足够了。”明若邪收回手。
“我们倒是听说过,但是现在一时间要找到这东西.
星坠立即说道:“我现在就出去找!我记得北石坊那边有一片荒地,那里说不定有草珠。”
“去吧,速去速回。”
明若邪挥了挥手。
星坠立即转身就奔出去了。
司空疾突然有点儿不习惯,星坠什么时候听她的了?
他撑着坐了起来,然后就看见明若邪趿拉着的鞋,看着眼熟。
“你穿本王的衣服,还穿本王的鞋子?”
说起这个,明若邪就气不打一处来。
“呵,你不说倒还好,一提起来我真要佩服你们缙王府的抠门,只给我两套衣服一双鞋子,刚刚我唯一的一双鞋子泡药汤了,你让我穿什么?”
司空疾竟然一时无言。
“去让朱管家给明姑娘多买几套衣裳和几双鞋子。”他虚弱地对陶大夫说道。
“是。”陶大夫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过来对明若邪说道:“还请明姑娘照看王爷。”
“嗯,去吧去吧,我先守着他。”
陶大夫出去了,把门也给关上了。
屋子里突然就是一片寂静。
司空疾看着明若邪。
“你不是说你不是大夫?怎知草珠可治本王?”
明若邪在床尾坐下,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鞋子踢飞,脚也缩到床上来,一拉被子盖上了,手揉了揉眉心。
“我真不是大夫,大部分病和伤是治不了的,不过,几乎所有的药和毒,你要想知道它的成分的话尽可问我。”
所以,她只凭着溅到手上的一滴药水,轻搓了一下指腹,便能知道它的成分和药效。
以前在医研所,他们就会利用她指尖断药这本事,分析所有的药物和毒,然后再研究如何攻克对抗,这个地程中她也听了一些看了一些学习了一些,但终究不是她努力学习和探索的项目。
只不过她聪明,所以还算是学了不少,而且有很多自己可以举一反三了。
但她从来不曾治过人。
司空疾看着她就这样坐到了自己床榻上,还与自己同盖一床被,皱眉问道:“静阳侯府的丫鬟都如你一样随便吗?等一下,本王问问,你该不会已经被哪位主子收了房吧?”
噗!
明若邪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她再不济,也不会混到被男人收了房当个侍妾通房的。
她抬起手,把袖子往上拉高。
司空疾一看,脸色微变。
她手臂上全是伤痕。
那些伤痕看着都被泡得发白发腐,周围的皮肤却是一片红通通,就如他脸上一样。但是他无伤,她手臂却是伤痕交错。
明若邪看着他,嘲讽地说道:“我全身都是这样,本来已经好了些的伤,泡了一会儿那药汤就变成这样了,你现在畏寒虚弱吧?那你以为我不是?借你被子盖一下别小气。还想让我就在边上站着侍候你?”
司空疾眸底隐有暗色。
竟然觉得很是愧疚怎么回事?
“本王当时.
他要解释道歉的话说不出来。
“我休息一下,不要跟我说话。”明若邪闭上了眼睛。
陶大夫去找了朱管事,朱管事一拍额头。
“府里一直没有年轻姑娘,也没有女主子,确实是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去给明姑娘买衣裳鞋袜。”
香草很是惊恐,但是却强自镇定地站在那里,“明姑娘,现在这乌鸦明明是跟着您啊,这些乌鸦分明就是您引来的.
说它跟着香草,那不睁眼说瞎话吗?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它想跟着你呢?要不然我们问问鸦兄自己?”
星坠瞪大了眼睛,这女人是疯了吗?这样不祥的乌鸟,她竟然喊它鸦兄!
明若邪唇角勾起一个极薄的笑意,那笑意莫名地让香草觉得心突突地跳。
似笑非笑,带着邪气。
她觉得这样的明若邪很可怕。
而在她惊悚和不安的目光中,明若邪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司空疾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想着要是那只乌鸦攻击她,他就出手。虽然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杀了这只乌鸦不是好的选择。
眼见她的手已经要碰到那只乌鸦,他终是忍不住,“你要干什么?”
司空疾皱眉,伸手要去拦她。
明若邪只是一眼扫了过来,他怔住,只觉得她那眼神也晦暗莫名。
伸出的手便收了回来。
明若邪就像是跟当真与那只乌鸦闲聊似的,问了一句:“鸦兄,你要不要去跟香草亲近-亲近?”
她的右手,抚过了乌鸦的眼睛,然后在它头上轻轻拍了拍。
“想去就去吧,别不好意思呀。”
她竟敢伸手去摸乌鸦,还拍它的头。
见鬼了,她哪只眼睛看到乌鸦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去亲近香草?
星坠圆圆的脸气成了包子。
他刚要出声,周围所有的乌鸦倏地同时张开了翅膀,一对对黑色眼睛齐齐盯着明若邪,竟似数百准备攻击的士兵。
星坠被这情形吓得僵住,大气都不敢出了。
邪门,他就怕这些邪门的东西的啊。
此时,那只怪异乌鸦蓦地一声急啼。
“嘎!”
明若邪看向了香草,微笑着说道:“我真的觉得这些乌鸦就是你引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本来栖在她肩膀上的那只乌鸦竟然扑索地拍起翅膀,朝着香草飞了过去。
“啊!别过来!”
香草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慌乱地奔跑,但是那只乌鸦竟然像是认定了她,一直追着她飞去。
“嘎,嘎,嘎。”
乌鸦瘆人的叫声又响了起来,本来四处栖着的其它乌鸦也都扑扑飞了起来,朝香草飞了过去。
香草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片乌鸦紧紧跟了上来,她尖叫着,抱住头,朝着缙王府大门逃命似地跑出去。
“啊!不要追我!”
这个地方她不来了,不来了!
给她再多的银子她也不来缙王府了,太可怕,太邪门了。
现在香草就只想逃出缙王府。
被这么一大群乌鸦追着,她竟然都忘了之前朱管家所说的,大门外有很多百姓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正等着缙王府的人将那个不祥的缙王妃给送回乱葬岗去呢。
星坠等人下巴都差点儿咣叽一声掉到地上。
他们愣愣地望着疯狂跑了的香草,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这一幕,估计也会在他们的脑海中很久很久都忘不掉了。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大群的乌鸦都紧追着一人飞的。
“你你你,”星坠指着明若邪,“那只乌鸦怎么会.他又指了指香草跑掉的方向,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只乌鸦怎么会突然就去追香草了!
明若邪很是无辜,“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说乌鸦的话。不过,我来了之后没事,刚买下香草,乌鸦就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就是她引来的吗?”
“本王确实准备去权贵世家府里选一等丫鬟的。”
司空疾一看她便只能看到她那双明亮光彩的眼睛,宝石一般。
“不过,皇后有意羞辱,命人换了本王的车夫,把本王带到了沉仙岭。这是最后一天,回城再挑他人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你就在死人堆里翻了起来?”
明若邪也是服了。
这缙王也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还挺能随遇而……择妃。
“本王这不是选中了吗?”司空疾看着她。“只是本王倒是相当好奇,哪家府上能教出你这样的丫鬟来?”
明若邪眸光微闪。
看来,他是真认定她是哪一家府上的罪婢了。
那个死人堆应该大部分是哪个府上打杀了的下人吧。
缙王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是静阳侯府三小姐。不过,她这个三小姐从不曾在侯府长大,现在出了事,能不能回到侯府还很难说。
但她也得进皇城,治好自己的伤,解了毒,再去查探清楚侯府的事情。
她向来有仇必报,怎么可能会任仇人逍遥度日。
“若是世家府上小姐……”明若邪试探着问道。
“本王娶不了。”司空疾直接说道。
“喔。”
看来,此时暴露身份不妥。
若她不能顺利回到静阳侯府,也不是侯府千金。此事解释起来比裹脚布还长,不管是她还是缙王,这个时候都没有时间细说。
而她必须拿到龙涎,或是得到最好的治疗环境。
得一时安稳居所,是她现在急需又必须的。
明若邪相信,只要她此刻一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便会被司空疾丢弃。
“你原是哪个府上的?”司空疾又问道。
“静阳侯府。”
明若邪十分淡定。
她这可不算是说谎了。“没有卖-身契。”
嗯,这么说更明显了吧?
但是司空疾怎么都不会想到堂堂一位侯府小姐会被伤成这样丢弃在那乱葬岗,所以根本就没有多想。
“府里打杀了的奴婢家仆们,卖-身契一般也会烧了,所以你在乱葬岗里死而重生倒是塞翁失马,至少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不再是谁的丫鬟了。”
又因为暂时没有身份,也非平民。
所以倒是符合了皇上给他定下的那个苛刻的选妃条件。
“王爷,崔公公在城门那里候着,这老家伙是不是一遇事又把您丢下了?”星坠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又……”
明若邪看着司空疾,嘴角勾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看来缙王被丢下的经验不少。
“王爷,您真的决定了吗?这一进了城便无法更改了。”陶大夫颇为担心地看了明若邪一眼。
“嗯。”司空疾也看向了明若邪,“就她了,也算缘分。”
陶大夫颤抖着,鼓起勇气对明若邪道:“姑娘可容老朽再诊一次脉?”
还是得再次诊诊脉,这马上就要进宫面见皇上了,万一当真死在金銮殿上,他们王爷依然会被赐婚,那可就得抬着一死人进王府了,大喜之日受辱娶一死人王妃,这可太侮辱了。
“好啊。”明若邪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到了陶大夫面前。
熠熠双眸清亮无比。
陶大夫手颤抖着,心慌地搭向了她的脉。
司空疾也看着。
这脉象虚到几乎摸不到了!
分明还是重伤难治,毒侵脏腑,药石无医的脉象!
陶大夫再次扑通一下摔坐了下去。
这姑娘邪门得很啊!
“陶大夫,如何?”明若邪上身朝着陶大夫微倾过去,凑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问道。
“老朽去外头坐着!”
陶大夫骇得脸色青白,连滚带爬,猛地钻出了车厢,坐到了星坠身边,一颗心差点儿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行不行,这姑娘太邪门了。
“你吓到了陶大夫。”司空疾微睨着明若邪。
他是真的好奇了,她的脉象到底如何,竟然会令陶大夫吓得落荒而逃,看来也不知他带她进宫时怎么样了。
明若邪双手一摊,“我如此温柔婉约,你家大夫胆子太小了。”
呵呵。
静阳侯府里,哪个主子纵出来这样的丫鬟?
“你被侯府打杀丢到乱葬岗里,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怎么可能?世人要打我杀我,必然只是因为嫉妒我。”
“如此牙尖嘴利,主子们都不会喜欢。”司空疾嘴角微一抽。
不过一个丫鬟,谁会嫉妒她?
“如果我当上了缙王妃,也是你缙王府里半个主子了吧?”明若邪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司空疾淡淡瞥过来一眼,就像当她说了个笑话。
丫的,这个眼神伤人。
外面突然就传来了崔公公带着哭腔的叫声,声音尖细。
“哎哟缙王诶,幸好您没事!奴才可吓死了,这小心肝怦怦地跳到现在都没停歇。”
星坠哼了一声,“崔公公,要是你心肝停了跳动,那就死翘翘了。”
“咱家不与你计较。”崔公公哼了一声,瞄了一眼马车里,“缙王,咱们得赶紧进宫了吧?误了时辰,咱家只怕皇上要责备。”
“嗯。崔公公带路吧,咳咳。”
司空疾又咳了两声,这句话都说得像是要喘不过气一样。
“那个,王爷您选的王妃,也、也在马车里?”崔公公想到了明若邪那模样,小心肝又怦怦地跳着,手都是软的。
他都不敢掀开车帘去看。
“刷”地一声,明若邪自己猛地掀开了车帘。
“公公找我?”
一张已经干涸暗红血污的小脸倏地又映入眼帘,那双眼睛又黑亮无比。
“啊娘诶!”
崔公公又是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好几步。
司空疾抓住了明若邪的手腕,将她拉回来,放下车帘。
“莫闹。”
“缙、缙王,咱、咱们快入宫去.
崔公公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赶紧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逃也似地朝着皇宫而去。
“星坠,经过云裳坊的时候去弄两套衣裳来,再打盆水。”司空疾看了明若一眼,松开了手。
“是。”
马蹄声疾驰起来,驶进了皇城。
过了一会儿,星坠让陶大夫驾了马车,自己跃了下去,片刻背了一只包袱过来,手里也端了一盆清水。
他把东西放到马车里,又看了明若邪一眼。
这样子,换了衣服洗了脸,只怕也成不了凤凰。
他们王爷当真是太委屈了。
“哼!”
星坠哼了一声,转身出去。“驾!”
“陶大夫,你快点,王爷的马车在前面!”圆脸少年扭头过来叫了一声。
老大夫苦笑都苦笑不出来。
他的骑术,原本只限于坐在老马上,被慢慢牵着走。现在能够坚持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圆脸少年策马奔近,稳了马,挟着寒风跃上马车,猛地掀开了车帘,看到了并排躺在车里的两人,骇得脸色都青了。
“王爷!”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司空疾,少年眼睛一下子泛起了红,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他根本就无暇顾及晕迷在司空疾身边的少女,只猛地扭头冲着陶大夫大叫,“陶大夫快来!”
陶大夫险险地赶到了马车旁,圆脸少年跃下马车替他勒停了马,他背着药箱颤巍巍地从马上滑了下来,差点扑在地上。
圆脸少年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推着他爬上马车。他带着哭音:“陶大夫,您快救王爷!”
陶大夫心一沉,钻上车厢来,却看到王爷身边躺着一浑身是伤满脸是血的少女,顿时惊得往后跌坐下去。
“这这这……”
“陶大夫先别管她了,快救王爷!”
“好好好。”陶大夫看到了司空疾的样子脸色大变,也当真顾不上明若邪了,赶紧就跪在司空疾身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黑色的小瓷瓶揭了盖子,扶起司空疾给他灌了下去。
这是最后一瓶龙涎,王爷再晕迷一次可就真的无药可治了。
灌了这药,陶大夫才把司空疾放下,又拿出一个针包,打开,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手,一连给他扎了十一针。
不行了,他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策马赶了这么一段路,再扎十一针,对他来说都极勉强,最后两针手都不稳了。
“陶大夫,怎么样?”圆脸少年用劲地以袖子擦去了眼泪。
陶大夫收了针,长出一口气,但又觉得心很沉重。
“差一点点,王爷就回天乏术了。”
只差一点点,他们要是晚到一刻钟,如此珍贵的龙涎也救不了王爷了。
“咳咳。”
司空疾虚弱地咳了两声,醒了过来。
陶大夫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王爷,您是不是又跟人动手了?”
“嗯。”
司空疾又咳了两声。
陶大夫心情沉重得很,王爷这身子骨根本不能轻易动武,每次动武都是在消耗他的生机。
圆脸少年用力擦着眼泪,“星坠来迟,请王爷责罚。”
“此事怪不了你。”司空疾看到了躺在身边的明若邪,他眸光顿暗,对陶大夫说道:“陶大夫,给她看看。”
陶大夫和星坠的注意力这才重新回到明若邪身上,这一看,一老一少两人同时又抖了一下,脸色变了又变。
这一身的伤,还有救吗?
“王爷,她……”
“本王选中的王妃,务必救她。”司空疾的脸色已经缓了过来。
“王、王妃?”陶大夫骇得差点儿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但是司空疾下了令,他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爬过去替明若邪诊治。
“星坠,驾车回城。”司空疾抬眸看了一眼外面天色。
天际已经泛起了极微弱的白。
此时澜国文武百官已经要上朝了。
过一会,他们还有很难的一关要过,很难的一仗要打。
司空疾看着一身是伤的明若邪,她有本事与他闯一闯澜国金銮殿吗?
“王爷,她是从哪里来的?”星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沉仙岭。”
星坠倒吸了口凉气。
王爷当真从死人堆里选了个王妃?
“王爷,她该不会是哪个府上处死丢弃的罪婢吧?这种身份,怎么能当您的王妃?”
他们王爷俊雅无双,连公主都为他倾倒,怎能娶这么一个快要死掉的罪婢!这个女人带回去,肯定会令王爷成为整个澜国,不,整个天下的笑话的。
以后王爷还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这个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当上缙王妃!
“本王如今能有别的选择吗?”
司空疾的话让星坠一滞,顿时哑口无言。
王爷真是太难了……
“可是这个女人能活得了吗?”星坠看向明若邪,“而且上了金銮殿,皇上和百官肯定还会刁难,她万一说错话连累王爷怎么办?”
“咳咳咳……”
司空疾手抵着唇咳了起来。
“把她救醒。”司空疾淡淡地瞥了星坠一眼。
这一眼,让星坠心头一跳,把后面相劝的话都咽了下去。
王爷不悦,他哪里还敢再说下去?
“陶大夫,她的伤如何?”司空疾眸光低垂,落在明若邪脸上。
陶大夫额角渗出冷汗,“禀王爷,这位姑娘伤得太重了,而且,她不仅是外伤严重,似乎还中了毒。”
“中毒?”司空疾愣了一下,而后便皱起眉,问道:“可知是哪种毒?”
他的心也是一沉。
本来以为明若邪只是重伤,那颗紫极丹疗伤有奇效,应该能救回她的命。
但是她竟然还中了毒。
现在那些权贵世家处置罪婢手段都如此残酷了吗?
陶大夫很是羞愧,“老朽学艺不精啊,竟然诊不出来她所中的是什么毒药,但是她应该是很难熬过去了,毒已深渗血脉,伤又这么重,还失血过多……”
奇怪了,按他的诊断,这姑娘应该活不成了才对啊。
“本王把紫极丹给了她,想必还能助她撑一段时间。”司空疾说道。
“什么?王爷把紫极丹给了她?”
陶大夫和星坠同时惊叫了起来,两人都差点崩溃了。
“王爷,能为您续命三天的龙涎只剩最后一瓶,刚刚已经被您喝了,您就只剩一颗紫极丹,危急之时可能保命,怎么能随随便便把它给了别人?”
“所以,救她。否则本王的紫极丹便白白浪费了。”司空疾淡淡地说道。
陶大夫和星坠竟无言以对。
“老朽尽力一试。”陶大夫叹了口气。
不尽力也不行,王爷只能带她进宫了。
可万一顺利过了这一关,她成了缙王妃,出来便不治身亡,那王爷岂不可怜?
刚成了亲,便死了王妃。
以后只怕天下人不仅要说他是病王,还要说他不祥克妻了。
王爷的名声啊!
明若邪看向了朱管家,“怜香坊是什么地方?”
“咳,回姑娘,这怜香坊.
朱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人伢子便抢先回答了,“怜香坊是城西的花楼,那里的姑娘姿色都一般,有钱的老爷公子们不屑于去,都是那些家丁侍卫或是二三等的差爷们去消遣的。”
朱管家的脸色又不由黑了起来。
混账东西,需要跟明姑娘说得这般清楚吗?
明若邪却呵呵笑了起来。
“你还辨认得出来怜香坊的脂粉香.
人伢子赶紧说道:“小人也去过几回,跟怜香坊的妈妈也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她那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在一处买脂粉,所以香味都一个样,小人这才辨得出来。”
明若邪点了点头。
她浑身疼得厉害,要不是如此,像她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肯定会马上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现在只能是先把有用的信息问了,以后有机会再揪人。
当她是好欺负的么?
没招谁惹谁,还有人非要送人进府里来给她寻不自在,还要打听她的事出去让说书先生说给满京城的人消遣。
明若邪的眸光微冷,又问道:“那这些奴婢中可有能用的?”
人伢子这个时候当真是要哭了。
他都不知道竟然还有人悄悄找了这些奴婢,给她们塞了银子,让她们进来羞辱缙王和这位准缙王妃,现在他也说不好有谁能用的了啊。
这时,有一奴婢走上前几步,盈盈地跪下,弱弱地说道:“姑娘,奴婢愿留下侍候姑娘。”
明若邪抬眸瞥了她一眼。
“你为何想留下?”
“奴婢本来也是不想留下的,但是方才见识到姑娘风采,觉得姑娘聪慧过人,想必会是良主,所以奴婢愿意留在姑娘身边。奴婢手还算巧,梳妆女红都做得,还请姑娘收下奴婢。”
明若邪眸光一闪。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原来的名字叫香草,但若是进了质子府,便是质子府的人了,还请姑娘赏奴婢新的名字。”
明若邪轻声一笑。
“新的名字就不用了,我懒得想。你就留下来吧,还是叫香草。”
“谢姑娘。”香草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站到了一旁去。
明若邪的目光从那些奴婢脸上扫过,指向了一直站在最后的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奴婢,“你,可愿留下?”
那奴婢的身材在一众纤细的奴婢中显得结实了许多,脸圆圆的,从进门之后她就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别人说话她没说话,别人哭她也没哭,别人跪下求饶她也傻傻地看着,似乎有些惊呆了。
她似乎是没有想到明若邪竟会注意到自己,愣了一下之后才赶紧憨憨地跑上前来,然后就结结实实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之后又站了起来,看了一看,站到了香草身边去。
朱管家满额黑线。
这个这么铁憨憨?
他正想着劝明若邪换个人,却见明若邪挥了挥手,“那就留下她们二人吧,朱管家,把银子付了,把她们的身契拿到手,人我先带走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厅外走,在经过香草和圆脸奴婢身边时勾了勾手,“跟上。”
那两个奴婢就赶紧跟在了她后面出去了。
朱管家又差点儿跟不上明若邪的节奏。
他赶紧交待地人伢子留了卖-身契,付了银子,让人把这些人赶出去,然后匆匆地朝明若邪追了去。
“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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