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宴南虞桑宁的其他类型小说《献给暴君解恨后:白月光被娇养了周宴南虞桑宁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小亦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戌时三刻的北漠,白昼悄然褪去,夜幕降临。虞桑宁醒来后情绪逐渐清醒,人也变得异常冷静。“睡了一天,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此时的周宴南仿佛又换了一副模样,温柔体贴……虞桑宁虽然平静了但是只要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哪里还吃得下。她摇了摇头,“九爷,我想出去透透气。”他目光凝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好,我带你去个地方。”起身拿起一旁的氅衣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虞桑宁本以为他只是带她在附近随便走一走,没想到他让人牵了黑风过来。黑风是周宴南的坐骑,跑起来速度极快,像风一样。两人同乘一匹马,出了军营,一路向北。北漠的夜晚虽然闷热,但夹杂了些许晚风吹来,虞桑宁只觉得凉爽。走了很久,虞桑宁抬眼望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坡,宛如一...
《献给暴君解恨后:白月光被娇养了周宴南虞桑宁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戌时三刻的北漠,白昼悄然褪去,夜幕降临。
虞桑宁醒来后情绪逐渐清醒,人也变得异常冷静。
“睡了一天,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此时的周宴南仿佛又换了一副模样,温柔体贴……
虞桑宁虽然平静了但是只要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哪里还吃得下。
她摇了摇头,“九爷,我想出去透透气。”
他目光凝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起身拿起一旁的氅衣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
虞桑宁本以为他只是带她在附近随便走一走,没想到他让人牵了黑风过来。
黑风是周宴南的坐骑,跑起来速度极快,像风一样。
两人同乘一匹马,出了军营,一路向北。
北漠的夜晚虽然闷热,但夹杂了些许晚风吹来,虞桑宁只觉得凉爽。
走了很久,虞桑宁抬眼望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坡,宛如一道坚固的城墙。
“我要带你爬上去……”他驾马驻足,眼神异常坚定。
虞桑宁只觉有些不可思议,那虽然顶峰近在咫尺,可它确实太高了,简直可望而不可及……
只见他手握缰绳的手轻轻拍了拍马背,说了句,“黑风,看你的了。”
这马匹很有灵性,仿佛听懂了似的,嘶叫着朝那坡峰冲刺去。
有风声呼啸而过,顿时黄沙四起,她被风沙迷了双眼,只得抬手,用衣袖挡住风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耳边呼呼的风声虽然还在,但是感觉好像柔和了几分。
虞桑宁缓缓放下手,下一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夜空纯净安宁的深蓝,抬眼只见满天星河,无数颗星辰犹如发光的石头,一闪一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密密麻麻地撒满了片寂静无垠的沙漠。
虞桑宁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这片天空,伸出双手摊开了掌心,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星星握在手里,因为它们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
高处不胜寒,徒手可摘星。
顿时脑海里阵阵清风拂过,那些血腥肮脏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
她轻盈的身姿在布满星光的黑夜里,奔跑着,旋转着,笑闹着……
周宴南一言不发站在她身后,黑瞳逐渐深幽。
此时此刻,他们想要的东西,应该出奇的一致。
她想摘星辰。
而他亦是想摘那颗遥远的星星,把她占为己有,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虞桑宁蓦然回首,笑意盈盈,眼里闪着点点星光,“九爷,你快来看!这里好美好美,简直像仙境一般。”
他双手抱胸,嘴角向上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浅浅笑容。
见他整个人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她朝着他奔跑而来,兴奋的拉着他手,往更深更远的黑暗中跑去。
只是在那片黑暗的背后,早已是漫天星光。
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日,她也曾携春光走近他,靠近他,温暖他……
周宴南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好像是愧疚,亏欠,不忍,也有深深的懊悔……
关于,白天发生的那些事。
他故意让她看到那些血腥肮脏的画面……
他有点后悔了,只因那一瞬间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周宴南心血来潮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虞桑宁这么一个纯洁美好,不经人事的女子,当她亲眼看见,亲身感受那些暗黑时刻会做何反应。
他想要带她也感受一下那种时时刻刻身处地狱的滋味,因为,他一直在地狱的最深处,挣扎着,痛苦着,甚至……享受着。
越靠近她一分,那种饱受煎熬和享受欢愉,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心底来回拉扯。
他想把她放在手心里精心呵护。
他更想拽着虞桑宁往更深的地狱堕落去……
——
星辰斗转,夜风静静平息。
丑时已过,夜已深。
他们早已筋疲力尽的并肩躺在广阔无垠的沙漠里,抬眼望着满天繁星。
“桑宁……快看北边!”
虞桑宁侧着头疑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未知的银河里往北面急速坠落。
还没等她失声惊呼,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无数的流星同时滑过天际,照亮了她白皙的脸颊。
“古书上有记载说,星陨降落,愿望成真。”周宴南淡淡开口。
虞桑宁眼眸清澈透亮,开口道:“母亲小时候也对我说过,但我不曾见过流星……”
话音刚落,周宴南只见她双手迅速交叉合十,抵在下巴,闭上眼睛虔诚祈祷着。
他微微侧过头,眼里只容得下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再无其他。
虞桑宁再次睁开眼睛,流星雨已经停了,抬眸就触到那道凌厉的目光。
“九爷……你怎么不许愿?难道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有,只是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始祈祷。”
“可是,如今你,好像什么都不缺了。”虞桑宁声音不大,比起自己,他拥有的东西确实够多了。
“你许什么愿了?不会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吧?”
“我不告诉你,保密。”
她神秘兮兮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桑宁……今日我……”
周宴南欲言又止,突然的语塞,让他那颗无所畏惧的心,有了愧疚和懊恼。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九爷,是我偏要和你去那里的,我不懂事……但下次,你不要这样对我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好,我答应你。”
虞桑宁偷偷瞄了一眼他,心里盘算着,此时开口应该是很好的机会。
他对这事好像蛮在意,蛮后悔的,不然也不能带她来这个地方散心。
于是轻轻咳了几声,低声询问:“九爷,你现在……心情如何?”
“一般。”
“一般是什么意思?好不还是不好啊。”
虞桑宁拧着眉头,她这事肯定得选在这个大魔王心情非常好的时机才能开口!
“一般就是还不错。”
“那我能求你一件小事吗?”她谄笑着,满脸清澈。
“有多小?”
“对咱们权势滔天的九爷来说,就如同指甲盖那么小的小事。”她甜甜道。
“那你用什么来交换?和我谈判的话?”他斜着眼,坏坏的笑意涌上那张好看的脸。
“哈?我……?”
虞桑宁有些不知所措,反正只要他开口,准没好事。
“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还没等虞桑宁开口,他直接说道。
虞桑宁眨了眨那双亮湾湾的眼睛,心里默默想着,这些日子他们亲密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还躺在一张榻上和衣而眠。
如果亲一下就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好像也不亏。
“就只是亲一下?”她想得到更确定的回答,于是又问了一次。
“嗯……”男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脱口而出。
“九爷你都没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就一口答应?”
“不是你说的,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小事吗?既然是小事,那我便如了你的愿,又有何妨?”
虞桑宁:……
好像有点道理。
“九爷,我想回上京城的时候,你能不能也带上夏岚和冬凝?”
“她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和我形同姐妹,我保证回了王府我们都会好好伺候王爷……”
好好伺候他?
“我不需要她们伺候我,只要你就行了。”语气依然冷清淡薄。
“那也可以留在王府打打杂,她们什么都会,勤快手脚利落,不会好吃懒做的。”
他抬眼看着她,眸光渐渐柔和。
和虞桑宁那颗善良无暇的心比起来,他简直自私又虚伪。“好,我答应你。”
“桑宁谢九爷高抬贵手,出手相救……”她微微侧过身子,脸上笑意满满。
“如何谢我?”
周宴南双手慵懒的枕在头顶下面,意味深长看着她。
虞桑宁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说到做到。
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她手肘撑地,整个人往他跟前凑近了几分,闭上眼,粉唇点点压了下去。
微风轻抚,吹乱了她鬓前发丝,一缕缕青丝如绵绵细雨洒落在周宴南脸上,散落在他胸膛,柔柔的让他有些发痒。
而她的唇,软嫩香甜,让他一次次深深沉沦其中。
是夜,帐内的烛火也快要燃尽,最后一点点光亮也在逐渐消失在虞桑宁脸上。
虞桑宁安静躺在柔软的榻上,却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全身血液凝固。
漆黑又寂静的帐篷内,只能听见她微弱又紧张的呼吸声。
他修长的指节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掌心的温度有些滚烫,虞桑宁极力克制内心的不安和恐惧,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从自己的脸颊慢慢往下摸索……
他无声的解开了她腰间束带,当他燥热的身子就要贴近虞桑宁的时候,周宴南明显能感受她那副小小的身躯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虞桑宁不敢出声,更不敢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惹怒眼前这个男人。
而让他生气的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她思绪乱千的时候,周宴南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周宴南压抑着心里那汹涌澎湃的欲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今日有些乏了,睡吧。”
虞桑宁紧紧抓住被褥的手指终于松开,轻轻的舒了口气,小声的回了句,“嗯。”
北漠的夏至的夜晚气温虽然凉快了一些,但帐篷不比王府里的厢房舒服,周宴南身上出了好些汗。
于是,干脆起身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虞桑宁规规矩矩躺在软榻上,双手交合重叠拘谨的放在自己身上,专心的听着身边男人的一举一动……
周宴南脱完觉得凉爽了几分,又重新躺了下来。
他知道她还没有睡着,开口道:“这北漠条件比不上王府,我还要留在军营几日处理事情,你若是待不习惯,明早我便让江望先送你回府……”
“不必了,王爷……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
她现在还不能走,夏岚和冬凝还在这里,她怎么能走?
“还叫王爷?现在可就我们两个人。”
虞桑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娇滴滴的开了口,“阿宴哥哥。”
“嗯……真乖。”
夜色笼罩,周宴南满足了勾了勾唇,“以后你不愿这么叫就算了,你想怎么叫都行。”
“是,那我以后叫你九爷。”
——
第二日早上,虞桑宁是被外面士兵晨练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帐篷里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周宴南的身影。
可能是昨晚她睡的晚,也睡的沉,就连他什么时候晨起出去她都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她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穿好靴子后一个人出了帐篷。
此时天色尚早,远处日出的那一片天色也逐渐红亮了起来。
可虞桑宁却心事重重,脚步急匆匆往军营的南边走去。
在那个熟悉的帐篷外,虞桑宁远远就瞧见了陈妈妈,脚底的步伐不禁快了几分,小跑过去微微躬身,“陈妈妈,请问和昨晚和我一起的两名姑娘人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她们吗?”
虞桑宁虽然不再是公国府的嫡小姐,但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里,落落大方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
陈妈妈一眼就看出她就是昨晚那个被大统领抱回去的女子,她来了军营快十年,可是头一次见大统领遇到心仪的姑娘。
可见这姑娘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般,陈妈妈转了转眼珠,殷勤的说道,“原来是虞姑娘啊,你所说的那两名女子可是叫夏岚和冬凝?”
“正是她们。”
“我昨晚看她们伤势严重,连夜叫了营里的医官给她们诊断过了,这不……人就在里面躺着呢。”
陈妈妈说着伸手往里面指了指,不等虞桑宁开口,又继续说道,“医官说她们俩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还请姑娘放心。”
“陈妈妈,有心了。”听到她这么说,虞桑宁悬着的心,这才有了着落。
既是受了惊吓,那昨晚那些事还是不要问也不要提的好。
虞桑宁这样想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小姐……”夏岚看见她一时激动,不由自主就会喊她小姐。
过了片刻,才顿顿改了口,“姑娘,你来了?”
虞桑宁进门就看见半躺在榻上的她,被白色纱布缠住了半个脑袋,只露出半边脸和半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好像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冬凝坐在床边正准备给她喝药,见虞桑宁走进来,微微起身给她空了些位置出来。
“夏岚,冬凝,你们……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对于女子来说,这种特殊又敏感的遭遇,虞桑宁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害怕不小心说错话,让她们想起那些不堪的事情。
“我们俩都没事,你就放心吧,别老皱着眉头,不好看。”
夏岚率先开口,一向性格大大咧咧的她,遇到事总是大惊小怪,现在却反过来安慰她。
一旁的冬凝也赞同的点点头道,“姑娘我们真没事,你不必挂心,只是你昨晚在王爷那里,可有受委屈?”
虞桑宁淡淡摇了摇头。
她倒是没有觉得委屈,反倒是这两个傻乎乎的丫头……
明明遭遇玷污的是她们,现在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反过来关心自己?
虞桑宁只当她们是不想多提那事,于是把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人寒暄了几句,虞桑宁看着也来这里有些时候,待太久深怕周宴南回去没看见她会生气。
她细心交待了两人好好养伤便匆匆离开了。
临走时,虞桑宁见陈妈妈帐篷门口训斥几个哭哭啼啼的姑娘。
虞桑宁悄悄拉着陈妈妈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熟练的从耳朵上取下身上佩戴着的一对紫玉月牙状耳坠塞到她手里温声细语地说道,“这点小小的心意还请陈妈妈收下,方便的时候希望你多照顾一下夏岚她们,日后有机会再拿些别的值钱玩意孝敬你。”
陈妈妈本来不想收这份礼,就凭现在虞桑宁和大统领的关系,其实根本不需要她打招呼,这军营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自然不敢再刁难里面那两位。
但是当她看见那紫玉顿时就忍不住接了过去,耳坠虽然小小的,但是做工精致,更何况那紫玉不比寻常白玉,精贵着呢。
陈妈妈笑眯眯地把东西往怀里一揣,谄媚道:“那就多谢虞姑娘慷慨相赠了,里面那两位姑娘我自会多加关心照顾,只是我有一句话不知姑娘乐不乐意听?”
“陈妈妈请讲。”
“想必姑娘应该知道这大统领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如今你已经他的人,很多棘手的事情你只需在他耳边多通通气,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相信姑娘是个聪明人,日后大富大贵可别忘了多加照拂照拂我。”
“桑宁听明白了,多谢陈妈妈指点。”
其实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求周宴南,可只要想起上次在王府,她求他救救夏岚他说的那些话……
周宴南不是不会出手帮她,而是对他来说,这所有的请求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北漠军营又待了两日,周宴南才把蛮人混进营地一事处理妥当。
直到第三天破晓时分,他们才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周宴南和江望骑着马走在前面,虞桑宁和夏岚冬凝坐在他身后的马车里,时不时听见里面打闹嬉笑的声音。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虞桑宁愣愣地站在门口望着那块镶金匾额,上面大大绣着:靖王府,三个字。
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只是,这次和上次大不同了。
出来迎接他们回府的刘嬷嬷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清秀可人的虞桑宁。
眼神顿了顿,果然,她没猜错,王爷对她与别人不一样。
刘嬷嬷依照惯例,把夏岚和冬凝安排在了西苑的厢房。
唯独没有安排虞桑宁的住处,她只得灰头土脸的跑去北苑找周宴南讨要说法。
“你是我房里的人,自然要和我住一起。”
他语气不悦。
“怎么,你不会觉得回了上京城,在北漠答应我的那些事情都不作数了?”
虞桑宁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深怕惹恼了他,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会影响你休息嘛,九爷。”
“虞桑宁,你若是想反悔,我立马把你们三个扔回北漠,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怎么可能!九爷您这厢房又宽又大,冬暖夏凉,应有尽有,我能住这里,开心还来不及呢……”她每次心虚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不敢直视对方。
眼见他怒火很快就要燃起来,虞桑宁拖着小碎步,殷勤的帮他捶着肩膀,“九爷,你别这么容易就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其实,我是觉得吧,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难免会相看两厌……”
“我爹和我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待一起总是拌嘴,分开了反而会念着彼此的好,我这不是怕你那天就厌烦我了?”
“那俗话还说了,小别胜新婚呢。你需要的时候我就陪着你,你要是想安静,我就乖乖滚一边去……或者,九爷我住你隔壁的厢房也行啊,我看那里空着的。”
虞桑宁真的尽力了,她小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无非就是想离这个靖王府最危险的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那是我的书房,住不了人。”听这口气丝毫没有想要妥协的意思。
虞桑宁;“书房也挺好,我不介意住那里的。”
“我介意,虞桑宁,你最好不要耍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你逃不掉的。”
“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了也要在天上保佑我事事顺心,否则,我让你死了都不安生。”
虞桑宁:……
这话她可不敢再接下去了,反正死活都要看他脸色了。
周宴南转头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吗?
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是刚才自己话说重了,吓到她了……
屋内气氛突然的安静,他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以前他是一个喜欢安静,喜欢沉默的人。
自从虞桑宁来了他身边,他才慢慢发现,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安静……
以前能不开口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而现在他好像话也变多了。
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一尘不染,枯燥无味的生活习惯。
“王爷,您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刘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里面安静的气氛。
“让他们端进来吧。”
说完,周宴南面对着虞桑宁缓缓张开了手臂。
……?
这是什么意思,虞桑宁一时有些不解。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对面的周宴南显然有些等不及,开口道:“你来帮我沐浴更衣。”
说实话,这事情她还真的不会。
本想找点借口拒绝,可是抬眼正对上那双锋利的眼眸,。
再拒绝就要吃苦头了,以她对周宴南这几日的了解。
“啊……额,这就来,九爷。”
虞桑宁脸颊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她咬着嘴唇走近,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从小都是别人伺候更衣,现在让她去给别人更衣……虞桑宁望着眼前这个身姿健硕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一双玉手笨拙的在他身上摸索,脱衣服先解束腰就对了。
可是奈何,任她怎么在周宴南腰身上寻找,她也解不开……
在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头顶传来他微怒的嗓音,“后面……”
“哦。”虞桑宁边回应着,双手环着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胸口,手指用了一些力气才解开了他身上的束腰。
她小心翼翼的褪去周宴南身上的衣衫,直到他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剩亵裤。
厢房里的烛光不算暗,虞桑宁有意无意会看到男人的身躯。
只见他脱完衣衫,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往屏风后面的浴桶走去。
虞桑宁望着那个背影走了神。
周宴南的身材结实,背部线条也极其流畅,手臂上青筋凸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胸膛和腹部的肌肉更是堪称一绝……
这就是常年练兵打仗的男人该有的身体吧,虞桑宁晃了晃头,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你要是再发会呆,这水该凉了……”周宴南把浴桶里的方巾丢在她脸上,说道:“过来擦背。”
虞桑宁接过方巾,低着头走到身后,默默帮他擦洗着。
周宴南:“没吃饭吗?力气这么小?”
她没有回答,偷偷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再重点,再用力,这样怎么洗得干净?”
虞桑宁忍着心里的不快,说道,“九爷,再用力你这皮可就要破了。”
“放心,我没有那么娇气。”
往常伺候他沐浴的是府里的家丁,但大多数时候是江望,他也是最了解周宴南的人。
虞桑宁手指细腻柔软,力气又小,好像在给他挠痒痒一样。
“到前面来。”他薄唇轻启。
虞桑宁挪了挪身子走到他面前,抬手专心致志的帮他擦洗身子。
可谁知手指刚触碰到他胸膛的时候,周宴南突然一把握住那只玉腕,稍稍用力,就把她拽了过来,险些整个人就跌进浴桶里。
“你好像,不适合帮我沐浴……”
虞桑宁紧紧盯着那张近在咫尺俊脸,还有那暴露在空气里的胸膛,瞬间就红了脸,她支支吾吾道:“都怪桑宁手法不精,我这就让徐嬷嬷给九爷换个人伺候……”
话说完她用力的抽回手腕,奈何力气太小,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你就进来陪我一起沐浴好了。”
握着手腕的指节用了些气度,要不是虞桑宁的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浴桶的边缘,可能整个人就被他拉进去了。
她又着急又害怕,喉咙阵阵发紧:“九爷,我不行……我身子不方便,怕会弄脏你沐浴的水。”
硬着头皮,虞桑宁一股脑说完。
气氛突然尴尬又安静,周宴南蹙着眉,定定的望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不然我怎么会过来,让你在西苑也给我安排一个住处。”
虞桑宁嘴巴嘟哝着:“我想着这几日,也不能伺候九爷了……”
“你……你把我想成何人了,既是你来了月事,你同我说,难道我会强迫你不成?”
周宴南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是能干出那荒唐事的人?
越想越来气,他无心洗浴,干脆起身,从架子上取了件长袍穿在身上。
周宴南这个人极其喜欢安静,他的府邸寂静又冷清。
如今身在军营,他的帐篷也设在营地里最偏僻的角落里。
周宴南抱着她一直走到帐内,然后轻轻把她放坐在软榻上,生怕弄碎了一样。
虞桑宁抿着嘴角,目光时刻盯着周宴南的一举一动……
反正该来的逃不掉,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正想着,忽然手臂传来一阵凉意……
什么东西湿了?
虞桑宁抬起手一看,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染了很多鲜血?
不对,她没受伤,也没有摸过别人啊,身上哪里来的血……
有些后知后觉的虞桑宁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他还在流血的手掌,才紧张的拉过那只大手。
“王爷,你手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去叫军医来帮你处理一下……”
还未起身就被他拉住,面带痞笑道,“此处离军医部最远,等他们赶来,我这伤势恐怕早已愈合了……”
“可是,再这么流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
“小伤,不碍事,放心吧,本王才抱得美人归,死不了的。”
虞桑宁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王爷身躯金贵,可不像我……”
虞桑宁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起身在帐内四处寻找能处理伤口的工具。
周宴南看出来她要干什么,于是好意提醒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你身后书架,最下面一层的盒子里……”
“哦。”
果然在他的指引下,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一些消毒用的药酒和止血的纱布。
此时周宴南正坐在软榻上,她端着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边,自然地坐在软榻边的台阶上。
虞桑宁小心的拉过他那只受伤的手,呼呼轻轻吹着气,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些伤痛。
然后用纱布轻轻擦拭干净他掌心的血渍,准备上药酒消毒的时候,她脱口而出一句话,“会有点痛,王爷忍一下哦。”
“无妨,你……好像对处理伤口还挺熟练的。”
周宴南看着一脸认真的她。
“我舅舅在江南开医馆,所以我略懂一二,往常我爹爹在战场上受了伤回来,他也只要我给他处理伤口,他总说府里的大夫还不如我呢……”
虞桑宁说这些家常事的时候,嘴角含着甜甜的笑意。
转而,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现在说来有些不合时宜,停了停手中的动作,垂着眼眸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静静地看着她用纱布轻巧的将自己右手包扎起来,整洁又秀气。
周宴南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粗人,平常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伤,这是第一次他体会到那种被关心在乎的感觉。
而这个人,不偏不倚,是她……
帐篷里烛光摇曳,女子细腻白皙的肌肤像是镀上了暖黄色的光,柔和又动人。
虞桑宁虽然没有抬头,但她也能感觉到有一道似火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让人浑身不自在。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想要分散他目光的注意力,“王爷,桑宁有个疑问……不知能不能问?”
“什么疑问?”
周宴南明知眼前人被他盯得有几分怯意,话说着身子还故意往前蹭了蹭。
“为何这军营里人人都叫你大统领?不叫你靖王?”
这靖王难道不比大统领更厉害吗,虞桑宁不解。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靖王、王爷或者九皇子……只要是和宫里沾边的称呼,我都不喜欢。”
“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你才好呢?”
虞桑宁歪着脑袋,犹豫地问道。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虞桑宁看了片刻后,周宴南脸上才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用那只绑着纱布的大手,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好让她与自己目光相接。
他的嗓音性感,低沉道:“你不是知道,我爱听你叫我什么吗?”
“啊……?”
她脑子迅速回忆了前两日发生的点点滴滴,这才猛然大悟!
不会是?
不会是,那天自己着急乱喊出来的那个吧……
“阿宴……哥哥?”虞桑宁结结巴巴试探性的喊出口。
“诶……这个好听。”
周宴南不要脸的回应了声,看着这张温柔乖巧的面孔,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揉捏一番。
“这肯定不妥,在外人面前我如何能说出口,况且现在我是奴,你是主,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既然我是主,那规矩合不合都由我说了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
虞桑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反正她现在说话不好使。
于是撅着唇,也不敢把心思表明,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偏不叫你阿宴哥哥……”
“你要么就在心里默默想,要么就大声说出来,我耳朵又没聋……咱们这么近的距离,你觉得我真听不见?”
周宴南虽然那她没法,倒也没生气,只觉得有趣得很。
她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反正他不在乎这些东西。
“虞桑宁,我要你……”
“哈?”
虞桑宁被这句话险些惊掉了下巴,张着小嘴满脸写着惊慌失措。
“我话还没有说完。”
“哦,那你说……”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乖乖听话,不许逃跑,否则……我屠你虞家满门。”
嗯,前半句还像是人话……
后半句差点把她吓的魂飞魄散。
“桑宁不知王爷所说,留在你身边是何意思?”
虞桑宁抿着小嘴接着说道:“我想知道,我会以什么身份,留在王爷身边?营妓……丫鬟又或者是别的?”
“你想要什么身份?”
明明是她先开口问的,现在倒好,这个问题又抛回来自己身上了。
“有没有那种,又能说得上话,来去自如,最好是王府里除了你,别人都怕我的身份?”
既然他敢问,那她也是敢想的。
“你想当靖王妃啊?怎么,太子妃没当上,打起我主意来了?”周宴南随口玩笑道。
“那那那……那自然是不敢想的,我现在的身份连个奴婢都不如……”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依我看,你就先在我房里伺候好我,没准哪天我心情好了,便帮你把奴籍赎了,让你当个寻常女子。”
“听着好像还不错,桑宁多谢王爷。”她拱手道。
“你可知,我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有点怀疑虞桑宁这单纯无知的脑袋,到底懂不懂那句:在我房间里伺候。
这句话其中的含义。
“我自然知道,我又不笨!”虞桑宁不以为然的回到。
“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打算刨根问底了。
“通房丫头……”虞桑宁红着脸道,“以前我兄长房里也有,我怎会不知道?”
周宴南不由追问道,“那你是否会觉得委屈?”
以前虞桑宁是高高在上,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如今落魄得只能当一个通房丫头。
“比起留在这里当营妓……能做王爷的通房丫头,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了,桑宁不觉得委屈。”
若不是经历过这么多的艰辛和苦难,虞桑宁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阴暗有绝望的地狱。
这突然的转变也让周宴南有些惊奇,果然,唯有那些痛彻心扉的经历才足以让人迅速成长,蜕变。
他可是一路披荆斩棘,满身伤痕的过来人。
只是,他心中却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虞桑宁,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希望你一辈子都那么清澈美好。
“可那也是老九故意挑衅,故意激怒我们川儿,皇上怎么不把他也关起来?”萧皇后一提到那个九皇子,眼里充满了愤恨。
“老九那是我传了口谕的,只是奉命行事,他何错之有啊?”
“哼……说到底,皇上还是心疼那个从宫外捡回来的儿子,我生的儿子一文不值,甚至比不上那乡村野妇生出来的。”萧皇后一时生气,嘴巴就没了遮拦,开始说一些难听的话。
“好端端你给我提这件事情干嘛?要不是你,老九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在外面受这么多罪……”
之前皇后背着他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不能妄想谋害皇嗣。
老九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可见他这个萧皇后狠毒至极。
“反正我不管,皇上你快让大理寺彻查此案,尽快找到凶手还川儿一个清白。”萧皇后不依不饶。
“这案子,孤不打算大理寺查,孤隐卫去查了。”皇上下定决心要自己彻查此事,“你老老实实待在凤仪宫,哪里也不准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太和殿。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娘娘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一半。
毕竟,隐卫乃是皇上身边最神秘最厉害的组织。
只要他们出手,这场逼宫阴谋的幕后主使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
皇宫,御花园内。
李琼一言不发跟着皇上一路走到了一处小亭子,周围难得清净,“李琼,你说孤该如何处理此案。”
“陛下向来严谨,遇事冷静,此案想必陛下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又何必让老奴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呢?”
“你只说对了一半,此案……我虽然有了自己的打算,但是这真凶我还真猜不透究竟是谁。”
“陛下最怀疑的人是不是九皇子……?”李琼说出了心中疑问。
“说起来,孤这么多儿子,老九性格与孤最为接近,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此案的始作俑者,计划精密,独独少了一些心狠手辣的感觉,所以不可能是老九。”
没有人比他能更了解他的那几个儿子们。
“老奴惭愧,不能为陛下分忧。”李琼为皇上倒了一杯茶,动作干净沉稳。
“事实上,孤现在担心事情,比捉拿凶手更棘手。”他举起茶盏,淡淡喝了一口,眼里浮现出隐隐火光。
“那关押在大理寺的虞国公,近日来,每天都有无数的奏折,无数的朝廷大臣来为他求情……”说这番话的皇上,脸色微怒,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里,正在给皇上续茶水的手停在了半空,李琼顿了顿,“虞国公乃开国大功臣,又是我东梁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可谓是德高望重,如今祸事横生,有人不想他被冤枉,替他求情也是人之常情。”
李琼也是聪明人,他明知皇上言语里已经不待见虞国公,但他偏偏要说这些话,好试探这天下之主。
“哼……近几十年来,还真没有出过如此深得人心的大臣,孤有时候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世人现在恐怕是都觉得孤才是昏君,他虞国公乃忠臣。”
李琼看他眼里肃然有了几分杀气,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陛下,这是非黑白都是您说了算,如果有人质疑,那便就是他们没有看清楚虞国公的真面目。”
李琼紧接着说:“倘若,这虞国公真的想要反了这天呢?”
只是开门的人,不是周山。
而是江望。
虞桑宁看见这个身影的时候,魂差点吓飞了!
“啊——江……江望!!?”虞桑宁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给她目光腾出了一点空间。
虞桑宁抬眼就看见离她不远处竹林阴影下,正襟危坐的周宴南。
他一袭黑色玄衣,阴森的脸上扬起笑容,薄唇勾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弧度,手里正把玩着那把……戒尺。
与此同时,他的脚边还整整齐齐跪了一排人。
夏岚,冬凝,小圆还有周山……
虞桑宁自知这次犯下大错,剧烈的心跳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事到如今,她自己被惩罚就算了,她只求别连累到别人。她心里默默想着。
虞桑宁低着头,走到他旁边,双膝跪地:“九爷,对不起,我……”
她紧张的无法说完一整句话,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事说出来,周宴南听完不会迁怒他们。
“和他们没关系,你要罚就罚我一个吧。”想了很多,但最后说出口,就成这样。
周宴南冷冷哼笑一声,伸手用戒尺抬起她的下巴,脸上笑意不减。
说实话,他这个笑,阴森可怖,让人看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桑宁,夏岚刚才和我说,你心情不好,出门散心了……呵呵,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你看你去散心,还知道自己回来,我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罚你呢?”
周宴南手指微微用力,虞桑宁下巴被迫高高扬起,他说:“那你说说,你去了哪里,风景好不好,都见了什么人……还有,现在你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虞桑宁:“九爷……我出去是为了打听我爹的消息,请九爷息怒。”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去了大理寺?”
虞桑宁心虚的点点头。
周宴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江望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大理寺,那你见到他了没有?”
虞桑宁一听,心虚的摇摇头。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你可要想好了,说不定,比起你逃跑,我更生气的事情是,你对我有所隐瞒。”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把你的同伙们大卸八块,去喂我的狗。”周宴南不紧不慢的说着,收回了抵着她下巴的手。
虞桑宁回头看了一眼跪着的几人,咬了咬嘴唇,绝望的闭上眼:“我去见了一个人……”
“哦?想不到虞家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会有人敢见你啊……”语气是全是嘲讽和奚落。
“我去见了太子殿下……”虞桑宁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
她甚至能想象到周宴南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肯定会暴跳如雷,肯定会发狂一样狠狠掐着她的脖颈。
没想到周宴南的表现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没有褪去。
仿佛,他早就知道了。
他伸手揉了揉了太阳穴,“原来是去见了青梅竹马,也对……他被关了那么久,你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叙叙旧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见面,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宴南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看着她。
“没有,我去见太子,是为了请他帮忙,救救我父亲,九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待了一天,你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做?在我面前装什么啊虞桑宁!”
虞桑宁抬头看着他,拼命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眼下你们虞家算是彻底完蛋了,谁不知道为了救你那个谋反的爹,你什么都肯做……更何况那是和你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
显然李琼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他只需略微试探,就知道这个他侍奉了将近三十年的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些话和有些事情,是需要他开口。
而他开口,无一不是顺着皇上的意思。
……
“李琼,孤这么做,是不是有悖人伦?”
“陛下何须自责?您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东梁的未来?若再让这虞国公背后的势力这么张狂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李琼这番话,皇上心里才算稍微舒服点。
看来,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你吩咐下去,明日孤去见见太子。”
“奴才遵命。”
其实,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太子逼宫一案,和太子没有多大关系。
而他把太子关进诏狱,也只是为了磨炼他的心智。
毕竟,周霁川是他认定的太子,也是未来的储君。
李琼一开始也不太清楚万岁爷迟迟不出手究竟为何,今夜过后,他总算明白了。
说到底,这红墙砖瓦内的算计和阴谋,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了。
靖王府。
自从宫里出了消息,此案不让大理寺插手。
周宴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于是偷偷和秦铭江望等人还在私底下追查这个案子。
本来三人约好在揽月阁见面商讨的。
奈何今天雨势太大,周宴南就没有出府,一个人在书房。
本来炎热的夏季,因为接连不断的雨水天,气温降了下来。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门缝,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九爷,我可以进来吗?”虞桑宁糯叽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两人有些时日没有说过话,周宴南有些意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好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什么事?”言语简单,干净利落。
虞桑宁嘴巴扬起,笑嘻嘻的说,“我看九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很是辛苦,给你端碗甜粥养养精神。”
话说着就把手里装着莲子羹的碗放在桌上,轻轻推到他面前,“请九爷品尝。”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笑起来的右脸颊会出现浅浅的小酒窝。
周宴南只当她是从后厨端来的甜粥,没有多想,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皱了皱眉头,起身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在痰盂里去。
味道和往常不太一样,太腻了……
这些人办事越发敷衍了,这才几日没有在府里用膳,就忘了他的喜好。
“你现在就去后厨,把做这碗粥的人给我带过来。”
“啊……?九爷……这难道……不合您胃口吗?”虞桑宁心虚的看了看他那很快就要爆发的俊脸,“我让他们给九爷重新做一份……您看行吗?”
出事了这会儿,她又要完蛋了。
“不必,你只需把人给我带过来,立刻,马上……”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不对劲了。
她手指紧紧捏着裙角边缘,“哦。”说完低着头走出了书房。
没一会儿功夫,虞桑宁进来了,脚步有些沉重,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戒尺。
周宴南诧异,再次确定她身后没人跟来,正要开口。
“九爷,你罚我吧,这碗莲子羹是我做的……呐……给你戒尺。”她说完便乖乖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戒尺,就像第一次被罚那样跪在他面前。
主子生气,她就要挨打。
现在她做的东西不好吃,惹主子生气,就要受罚。
大不了,再被打十下。
虞桑宁心里默默嘟哝。
“这是……你做的?”他不敢相信,这丫头居然会为他亲手做甜粥,而且还那么难吃!
“是我做的……”
“那你来,你来尝尝这好不好吃。”周宴南不留情面的拿起碗,舀了一勺,“张嘴。”
秦铭转头看了眼周宴南,脸上满是担心和紧张,“为何这么突然?皇上此时召你会不会和此案有关?”
旁边的江望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有周宴南面不改色,冷冷合上手里的卷宗,“秦铭,你把你手里所有的证词口供全部移交给江望,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没有参与过此案任何事情,记住,一定不要让自己卷进来。”
“实在开脱不了,你就把罪责往我身上推,我自会解决。”他遇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也不怕惹上麻烦。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阿宴了。
申时一刻,周宴南早早就到了太和殿等着。
说是隐卫正在和皇上汇报近日来的调查。
足足等到申时三刻,李琼才让他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宴南跪地行了礼。
“老九,起来说话。”
皇上声音与寻常没有两样,看他脸上神采奕奕的表情,周宴南微微点头起身,“谢父皇。”
“过来坐,刚好有些话想和说,昨日户部尚书宋元录给孤拿了两壶酒,说是他从漓江带回来的,你也来尝尝。”
周宴南抬眼就看见旁边金漆木雕紫檀木案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玉瓷杯子,里面盛满了酒水。
见皇上已经坐下,他这才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父皇今日召儿臣所为何事?”
“你前几日陈上来的奏折孤已经看了,北漠军营出现了两个蛮人,这事你处理得很好,我正想赏你什么好?”
“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分内之事……不需要赏赐。”
皇上抬起酒杯,笑着说,“孤还听说,你带回来一名女子?怎么,孤记得你之前是不碰美色的?”
周宴南伸手把酒杯握在手里,许久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说道,“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父皇也知道儿臣府里下人不多,刚好房里缺个伺候的。”
“现在上京城里都在传,靖王喜欢绝色美女,好几个开国老臣都来跟孤说这事,孤也同皇后说了,让她给你物色个王妃,你意下如何?”
皇上虽然身在这皇城之中,但是手眼通天,他怎会不知道周宴南带回来的女子,就是虞桑宁。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完全是想要试探他的心意。
没想到周宴南爽快的喝完一口酒,满脸笑意的说。“儿臣全听您安排,这杯酒敬父皇……多谢父皇母后为儿臣操心。”
说着他给皇上酒杯加满酒,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话间一饮而尽。
听到周宴南这么说,皇上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还有一事……老九这么聪明,不妨你来猜一猜,孤想说什么事?”
周宴南抬眼看着他,满脸不解,假装一无所知的模样,“儿臣愚笨,猜不出。”
“行,孤就有话直说了,你最近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孤都知道,但没有拦着你……因为你是孤的儿子,你想查出真相救你三哥对吧?”
“父皇,儿臣……知错。”周宴南赶紧起身,俯着身子认错。
“罢了,你之前的事情,孤不再追究,只是这案子隐卫已经在查了,你去多关心别的事情,往后莫要再插手了。”
“儿臣遵命。”
“好,孤召你回来就为了这几件事情,你回去罢。”皇上起身往外面走去,走了两步,觉得以周宴南的性子,关于此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转过身,提了两句话,
“老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是何人追杀你们娘两吗?不如你去趟大理寺找虞国公,他会亲自告知你。”
暑热的天气,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蒸发,周宴南顶着烈日从千里之外赶来,只为了救一个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但他的行事风格一向随心所欲。
他开心就去救人,他不开心,就去杀人。
好像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可现在,他突然又不想管这些破事情了,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周宴南转身准备离开,他为虞桑宁做的已经够多了。
没曾想到,刚走了几步,衣角被人死死拉住,沙哑虚弱声音响起,“王爷,求您,带我走……”
这软绵绵的声音,让周宴南的脚再也走不动道。
周宴南勾了勾凉薄的嘴角,转过身,缓缓走向她,眼中的戾气褪去……
还没等虞桑宁反应,她整个人就被周宴南抱起,结实的手臂紧了紧,似乎要把她柔弱的身躯融进胸膛。
虞桑宁的记忆中,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周宴南的动作不轻,勒得她浑身有些疼,脚底也隐隐传来疼痛的感觉,可她不敢动弹,也不敢吭声……
就这样被抱着一直到被他扔上马鞍,周宴南单手撑着马身,轻轻纵身跃上马背,坐落在她身后,与虞桑宁同乘一骑。
周宴南手握缰绳,面色沉稳,动作干净利落,小腿肚轻轻拍了下马,随即黑马发出嘶鸣,闪电般冲出了这片漫天的黄沙。
速度太快,虞桑宁只觉得胆战心惊,害怕自己摔下马背,身躯往后靠了靠,直到抵住周宴南紧实的胸腔,这才稍微安心了些许。
彼时,两人身躯相靠,虞桑宁每一根发丝都紧紧贴着他的肌肤……
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的柔软细腻,身上淡淡的香味充斥着周身的空气。
而他身体和心理却有了不寻常的反应。
周宴南无奈叹了口气,脖颈处喉结滚动……
但他并没有放慢骑行速度,而是微微低下头,用鼻腔小心翼翼嗅了她发间的气息。
夜幕降临,虞桑宁终于看到几十里外的上京城。
彼时天上星星点点,远处繁华热闹的上京城早已万家灯火。
国还是那个熟悉的东梁国,城还是她从小长大的上京城。
可如今,虞国公府……已经被查封了。
虞桑宁再也不能回那个家了。
这高高的城墙之内,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虞桑宁一言不发的望着前面,纤瘦的指节紧紧抓住身上的氅衣,苍白的面庞上写满了悲伤和绝望。
眼睛酸涩,眼眶湿润,但她却哭不出来,今天哭了太多次,虞桑宁长这么大,加起来流过的泪水都比不上今日的二分之一。
“皇嫂,你可别又哭了,我要是这样带你回去,别人不得指着我鼻梁骨骂我,欺负未来的皇嫂?”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可是去救你的,别到时候,背一身骂名?”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九王爷本来名声也差强人意……还有,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当不起您这一声皇嫂。”
虞桑宁终于肯开口说话。
“怎么,眼见太子失势,你这青梅竹马就这么着急与他划清界限?”
周宴南每一句话都那么咄咄逼人,让她有些语塞,“我……我哪有,我只是觉得自己与太子虽有婚约在身,但毕竟还未成亲,况且我现在也不是国公府小姐了,身份卑贱,无论太子失势与否,都是高攀不起的。”
“但愿这些话,都出自你真心,虞小姐……”
虞桑宁垂着眼眸,不想与他再说话。
周宴南也识趣,不再出言挑衅。
两人到达靖王府的时候,酉时已过。
周宴南把她丢给一个姓刘的嬷嬷以后,就自个回了厢房。
虞桑宁一路跟随刘嬷嬷进了王府。
整座王府很大,绿荫环绕,被分成四个院落。
东西南北,四个庭院都别有一番韵味。
刘嬷嬷指了指正前方的院落,“北边是王爷的厢房,你无事不要跑去那边,扰了王爷清净。”
“是,刘嬷嬷。”虞桑宁偷偷瞄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回道。
说完两人一路往西厢房走去。
刘嬷嬷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带任何女子回府,想来这位身份应该特别,她不敢怠慢。
于是安排虞桑宁住进了西苑最大的一间厢房里,命下人准备了热水好让奔波了一路的虞桑宁洗个热水澡。
虞桑宁洗完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就连刚才带路的刘嬷嬷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正是亥时,他们或许都休息了吧。
虞桑宁,抬头看了看漫天星光,她其实还有一事,想要去找周宴南。
可偌大的西苑,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去找他。
这个事可不能耽误了,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想说来着,可就是不敢开口。
她凭着来时的记忆,随手提了莲花灯,一步一步往北苑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北苑,没想到这里比西苑还要静谧和黑暗。
这一路走来,虞桑宁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不知是因为时辰太晚,还是因为这府里的人丁太少了。
这靖王府虽然看着雍容华贵,但比起虞国公府,少了些热闹和明亮。
空气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提着莲华灯她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
绕过开着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终于看到前方的厢房里还有些许光亮。
虞桑宁手指紧了紧手里的莲花灯,轻声慢步的往那扇门走去。
不确定人有没有在里面,更不确定的是万一周宴南已经歇息了的话,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她微微踮起脚尖,整张脸贴近门缝,想要看清楚里面……
许是她太过专注,没有发现身后之人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的样子……
扒门缝……?
“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周宴南温润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差点没把虞桑宁吓个半死!
“啊……”
虞桑宁手里的莲花灯应声落地,她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没想到周宴南离自己只有毫米之距,头重重撞在他怀里。
她又想远离这个男人,只能往后退,不料这扇门压根没有关严实。
厢房的门被她推开,虞桑宁还想退,却被门槛绊倒,整个人身体径直往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周宴南一个大步跨进房间,伸手一把她捞了回来。
没错!是捞!像捞只小鸡一样,虞桑宁就这样又再次摔进他怀里。
周宴南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逼她承认,承认她和太子做了那些下作的事情。
可是这又怎么能承认?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和太子清清白白的……
“九爷,我做错事我认,但是我没有做的事情,我不会认,你再怎么逼我,我也不会认。”虞桑宁倔强的看着他。
“那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本王……你要怎么证明你是清白的?”周宴南右手端了一杯茶水,左手轻轻撵着杯盖,深幽的眼眸里尽是阴狠和乖戾。
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虞桑宁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宴南缓缓喝一口茶水,把脸凑到她跟前,病态地说了一句:“不如,你亲自证明给我看,我就信了你的话。”
一听到这里,虞桑宁神色紧张身子往后靠了靠:“九爷,下次我不敢了,求九爷饶了我们吧。”
“虞桑宁,你要是真的清白的,我不但会饶了你……就连他们我都会宽恕的。”周宴南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跪着几个人。
周宴南:“按照靖王府里的规矩,这几个吃里扒外东西,不死也要断条腿,你觉得她们三个小丫头,能不能承受那锥心刺骨之痛?”
见她还在犹豫,快把周宴南耐心都耗尽了。
只见他微微抬了下手,府里的两个家丁走上来拉着夏岚就准备往外面走……
夏岚哭喊着,求周宴南饶命,但丝毫没有用……
虞桑宁看了一眼那张冷峻,棱角分明的脸,被逼的只能点头答应:“好……九爷,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肯放了他们,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一出,没想到彻底把周宴南的怒火点燃,他大手一挥,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应声落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周宴南紧抿着唇,阴鸷的目光渗着凛凛寒意,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仿佛内心隐忍着偌大的怒火:“这句话,你是不是对你那个太子殿下也说过?你是不是说,只要他肯救你父亲,救你们虞家,你什么都能做?虞桑宁……你是不是对谁都如此的不知廉耻?”
虞桑宁再也忍不住,任泪水肆意流淌:“那请问,九爷,你到底想听我什么呢?我说不答应,你就不会放过他们。我说答应你,你还是不满意,你到底要桑宁如何?”
里外不是人的是她,进退两难的也是她,总之,她做什么,周宴南都不会满意。
虞桑宁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根本擦不完……
周宴南看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哭的通红脸蛋和鼻尖,突然有些不忍。
他心里想了无数恶毒伤人的话语,最后在看到她流眼泪的时候,一切都土崩瓦解,他张了张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记得洗干净点,我不想闻到你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话说完,周宴南甩着袖子,站起身,临走还说了一句:“别让我等太久……”
虞桑宁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裙角。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逃不掉了。
况且,她也不能再逃避了。
虞桑宁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要是再次惹怒周宴南……
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
是夜,暗无天日的夜。
有阵阵凉风吹来,虞桑宁站在他的厢房门口,半晌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良久,她还是分毫未动。
直到,在里面等的不耐烦的周宴南一把拉开了门,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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