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小白花陆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当时只道是寻常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717杨枝甘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少女埋在君慕然的怀里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他们的绵绵情意。君慕然一直僵硬着身子,过了许久,却忽的将她一把抱住。云静姝的眼中分明看见他的手臂,搂的那少女那般紧,竟像是当初他也这般将自己搂在怀中。她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喜服之上。她不敢呐喊出声,便只能暗自捏紧了手指。指尖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思绪。这该是怎样一出动人的故事,历劫归来的少女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了男子三千年,而那男子却娶了别的女人为妻,不过好在成亲的那一天,她终于赶到喜堂,将男子的全部记忆唤了出来。如此扣人心弦,缠绵悱恻。可很不幸,她却当了这个故事中的背景。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果然一见钟情是不可信的。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君慕然便说要等她。她既非倾城之颜,又...
《当时只道是寻常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那少女埋在君慕然的怀里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他们的绵绵情意。
君慕然一直僵硬着身子,过了许久,却忽的将她一把抱住。
云静姝的眼中分明看见他的手臂,搂的那少女那般紧,竟像是当初他也这般将自己搂在怀中。
她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喜服之上。
她不敢呐喊出声,便只能暗自捏紧了手指。
指尖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思绪。
这该是怎样一出动人的故事,历劫归来的少女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了男子三千年,而那男子却娶了别的女人为妻,不过好在成亲的那一天,她终于赶到喜堂,将男子的全部记忆唤了出来。
如此扣人心弦,缠绵悱恻。
可很不幸,她却当了这个故事中的背景。
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果然一见钟情是不可信的。
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君慕然便说要等她。
她既非倾城之颜,又无通天本领,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不过是那刻内丹,竟也能引得神尊大人为她折腰。
然而,君慕然的情也是真的,只是他认错了人。
身后,竟然涌来一批天兵天将,手执利剑,身披银甲,朝着那少女奔去。
少女一挥手,那群天兵天将竟全部飞散了出去。
她周身散发着幽暗的气息,染血的剑上仿佛也收到了感知,向着冲来的另一批兵将飞去。
此刻的她犹如地狱的修罗,在这红绸满室的仙界大开杀戒。
“魔界公主,我仙魔两界已然休战了三万余年,你如今贸然来犯,就不怕引起我仙界众愤么!”
天帝挥了挥袖角,怒目而视道。
她便是魔界封印了三千年的公主——芊黛。
那少女换去满脸的杀气,转而却对着君慕然换上了一副深情的模样。
“师傅,我无意冒犯仙界,我……我只要你……”她的眼中明亮清澈,不掺杂一丝杂质。
别说君慕然,便是过路之人也会被她的模样打动。
身边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这可是魔族妖女,中天王请三思!”
“魔族妖女又如何?
我君慕然便就是要护她一生!”
他将那女子护在身后,满是信誓旦旦。
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指尖抚上心口的位置,她只觉已疼到至极。
甚至已经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便在朦胧之间,她抬眼望去,君慕然手执利刃,将那女子护在身后,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看着他们身边倒下的片片银甲,她强撑着一口气,拖着那红绸慢慢向他走了过去。
似乎是她的出现,让周围一切都变的寂静无声。
众人让开道,红绸的另一端坠在地上,随着她来到他的面前。
强扯出一抹微笑,看向他的眼睛,“慕然,这是我们婚礼……”他抿了抿唇,静静看向她,半晌才发一言,“对不住,静姝,是我认错了人,害的你……”噙满泪珠的眼眶还是没能阻止泪水的倾盆,她摇着头,努力向他笑着,“不是的慕然,你说过,你会陪着我一生的,以后的我们会很幸福的,你总为我熬那些热粥,可从来没尝过我的手艺,我这便去熬给你尝尝好不好……”他神色之中渐渐有了些动摇,可身边少女却拉了拉他的衣角,怯怯的唤了一声,“师傅……”她分明看见他的眼中,那仅剩的动摇便也瓦解的一干二净。
他闭了闭眼,对着她叹了口气,“静姝,对不起,其实我从一开始,找的就是她,我以为你就是她,可是……”他那句话十分艰难,她却硬是强撑着站在那里,听他继续说完。
“可是,确实是我认错了人。
对不住,静姝……”话毕,她才终于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取其辱罢了。
在他心中,原来自己也从未有过任何位置,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深情,其实为的都不是她。
便像是解脱了一般,她抓紧了胸口上的喜服,护在她心口的位置,向后退去。
纵使心中有过万般不甘,怨恨,委屈,她终究还是无从辩驳。
眼中一旦有什么流了出来,便是闭眼也止不住。
心口的位置已经麻木,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变的空旷起来,如同只身落入一个无尽的深渊,任她百般挣扎,竟是无人伸手。
“神尊大人果然厉害,连爱人都能认错……你既然从来爱的都不是我,为何不开口询问与我?”
“既然招惹了我,又怎的半路放手?”
“莫非是认为我没有心,没有心了,便能任你将我的真心百般糟蹋,践踏?”
“你们相爱……你们才是良缘,你们的爱情感天动地……那我呢?
那我呢!
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上一次,我做了苏浥尘和云妃颜的陪衬,这一次,又要做你们的陪衬么!”
她猛的睁开眼,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让她将心中所有尽数发泄出来,望向面目苍白的他,大吼道,“君慕然!
你给我滚!
从此之后,我云静姝再不认识此人!”
说完,便念了个仙诀,腾云而去。
君慕然身形微动,似是想要追上前去,终是被那身边女子拉扯住衣角,便停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心口处的疼痛也越发让她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她便晕了过去。
风声呼啸在她耳边,带起历历往事。
那片段交杂往复,在耳边化成一阵阵絮乱的杂声。
“娘亲不要,不要死,你们都死了,留姝儿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姝儿,答应娘亲,一定要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你总是一个人待在这山中别苑里,也没有个说话的人,本来就不爱说话,以后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朝堂风云变幻,我又不能常来看你,时间久了,你不寂寞?”
“不寂寞,你来,就够了。”
……“姝儿,暂时放下你的血海深仇,跟师傅回宫,我许你一世无忧!”
“一世无忧?”
“姝儿,以后便不要再叫我师傅了,叫我慕然。
慕然愿倾尽此生,许你一世欢颜,姝儿,我喜欢你,我想同你永远在一起!”
……“姝儿我喜欢你,当真喜欢你!”
“是啊,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过也只是喜欢,永远不是爱。”
……“告诉君慕然,如果有来生,让他不要来找我……”……“铛——”一声古寺钟鸣般的巨响响彻云霄,所有画面戛然而止。
一刹那,脑海里的所有思绪便在这一刻中断。
云静姝有些呆愣的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琼楼玉宇。
众位曾经交好的仙君站在一边,她看到为首的红衣女子对她咧嘴轻笑,轻咳了两声道,“恭喜海棠花神静姝上神历劫归位!”
前尘往事接踵而至,她终于勘破,原来,这几十年,不过一场天劫。
成神成魔,一念之间。
她闭上眼,痴痴的轻笑出声。
那红衣女子走到她身前,看她的神色,便明了于心。
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道,“你莫要担心,那皇帝本就是掌管中天的中天王,这次他同你一道历劫,以他这样的修为和心肠,也是必定能够平安度过的。”
言到此,她脑袋一嗡。
原以为,跳了那宝鼎,便能结束了那场纠葛,却没想到,原来竟还有这般故事。
若日后他再回到天庭,那她还有何颜面见他。
“月儿”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红衣女子,弯眉一笑,“我听说,大多数神仙历劫归来,终是逃不过凡尘的情劫纠葛的,昔年我不信,如今,我却是大信了……”微微一愣,过了片刻,司月拍了拍她的肩,将一粒仙丹放到她手中,“早知道你会如此,姐们早就给你备下了,喏……”说完,便转身离去。
她含笑转头,看向天地镜中的东岳国都。
祭祀院处,有血光一飞冲天,震惊四野。
而后又见画面上俊朗的男子,龙袍玉冠,握着已经干裂的小泥人,毫无仪态的奔走在大街之上,满脸的惊慌。
她轻笑出声,闭了眼睛,将眼眶中的泪珠挤完,顺手吞下了那刻能让她忘却红尘过往的仙丹。
泪落无声,而她的心口却微微绽出一朵血色海棠,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
她将掌心的海棠放在嘴边,随口一吹,便任由它落下凡尘。
那些凡尘俗事渐渐淡忘,凡人时那些浓烈的情感也逐渐趋于空白。
心口处,那空荡荡的疼消失殆尽。
“真好……”她轻轻的笑开,“忘了你,真好。”
真好。
她是真心如此做想。
这些凡人的情爱太过浓烈,那心痛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噬。
更何况,所有相熟仙友都告诫过她,她的心口那处,可是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她一向不是什么心怀大爱的好神仙,没有什么神慧,亦没有什么所谓的大道。
她看不破万丈红尘,而这些痴情缠绵,于她而言,都是不可触及的死穴。
放过,放手,亦也是对她的解脱。
修仙已然五万余年了,便也是只能如此,干干净净,无论对错因果,忘尽前尘罢了。
三千繁华东流水,一梦萧然便是灰。
……三千个日子,在指尖流淌而逝。
云静姝待在自己的海棠花邸中,每日闲的幻化出三个分身,和自己打马吊玩。
听见花邸内仙娥们的通传,还未等来人进门,她便急冲冲的跑到了大门口。
此时,不耐烦的司月站在门口,只觉面上一阵清风拂过,眼前便多了一个人,不,是一个神。
“妈呀,你可吓死本上神了……”司月故作怒意,不屑道。
云静姝狗腿的陪着笑脸,抱住她的胳膊就是一阵搂抱,“哎呀我的好月儿,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怎么样,打听到了么?”
司月故作高深,撇头一笑,“哼,本上神是何许人也,还有本上神打听不到的事?”
一边说着,脚下却没有停下步伐,直直往花邸深处走去。
“月儿,你快说啊,急死我了,你到底查到没有?”
云静姝这个急性子,最怕别人拐弯抹角,直戳了当便发问。
“听说……听说什么?”
“听说你府邸里的海棠花蜜最是怡人,本上神飞了三天三夜才打探到的消息,现下还真觉得喉咙渴得快说不出话了……”司月故意拖着长音,转头望着她,莞尔一笑。
“快,把我那坛五千年的海棠花蜜给司月上神挖出来!”
还未等说完,她便急忙吩咐府邸内的仙娥去取了蜜。
痛饮一番的司月终于开了口,“小姝啊……怎么怎么了……你这花蜜果然不错,哪天把秘方也给我抄一份。”
“司月,你!”
眼见着云静姝脸上青黑一片,她急忙补充到,“便是后天,后天就是你朝思暮想的蟠桃大会!”
“太好了!
自打我升为上神,已过去两万余年了,如今终于等到这蟠桃大会了!”
涌到喉中的怒意顷刻间便转化成立喜悦,云静姝合着掌,流着哈喇子。
司月见她口水都快要滴下来,咋着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你又不是猴子,为何对那蟠桃念念不忘,不就是个桃子么,凡间多了去了,有什么稀罕的!”
“能让让那孙大圣都垂涎三尺的桃子,你怎能将它与那些凡间的凡桃相提并论!”
她不屑道。
自打当年她还是个海棠花妖,便听那书生天天念叨的那话本子,把那蟠桃的美味吹到了天上去,如今,就要达成所愿怎能不让她欣喜。
司月望着欣喜不已的她,却突然转了语调,叹了口气。
“小姝,你可知,后日蟠桃大会,那人也会来……”
我流产了。
孩子三个多月,算算日子,正好是在陆渊车祸前怀上的。
只是那时我光顾着找他,没把身体的异样当回事,当发现这个孩子时,它已经离开了。
从急救室转回普通病房时,爸爸妈妈,还有陆妈妈都在。
唯独没看见陆渊。
妈妈好一番关心我,又数落爸爸让我去拿合同的事。
陆妈妈也愧疚的道歉,目光每每落在我的小腹上,都透着浓烈的遗憾。
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只想好好睡一觉后。
病房终于清空了。
但我却没能如愿的睡着。
因为陆渊来了。
他走进病房,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脸上还残留着未消的巴掌印。
对上我的视线,他呐呐开口:对不起。
这几天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的频率,比我出生以来都多。
但除了这干巴巴的三个字外。
别的,什么都没有。
没得到我的回应,他也没走,而是继续道:这次是我冲动了,如果知道你怀孕,我……不等他说完,我不耐的打断了。
你怎样?
娶我?
他脸色一僵。
我嗤笑。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个孩子没了也好。
因为就算我提前知道,也会选择流掉。
如陆渊所说,谁动了许枝,不论是沈若白李若白王若白,统统要付出代价!
现在,我付出了代价。
自然,相互两清了。
只是我想两清,陆渊却不肯了。
他赶走了爸妈为我请的护工,主动担起照顾我的职责。
他会每天买一束新鲜的洋桔梗放在我的床头,还会排上两个小时的队伍,为我买来鸿福楼的点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就好像我们没有那些龃龉,他也不曾给我造成过伤害。
但我知道。
这些都是他愧疚之下,做出的补偿而已。
因为。
虽然他尽力遮掩,可许枝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医院。
有时候陆渊给我买的点心,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而有一次。
我午睡刚醒,看见陆渊站在窗台前,和许枝打着视频,商量着试婚纱的日子。
多可笑啊。
马上要结婚的两个人,却因为我,不得不偷偷摸摸。
出院那天。
我站在陆渊的车前,轻声道:祝你新婚快乐。
他正要帮我拉开车门,闻言微微一愣。
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镇定下来,对我颔首:对不起。
又是那令我生厌的三个字。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我马上要出国了。
如果没有那场荒唐的婚礼,我现在或许在塞纳河畔写生,也或许在南极找灵感……所幸。
那位艺术家真的很欣赏我,给了我第二次拜师的机会。
陆渊沉默下来。
他的眼神沉了沉,眼底浮动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不等我探究,便已彻底的压住了。
他拉开车门,因动作起伏,袖口上移,露出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粉色的皮筋。
我神色恍惚。
以前,因为出身,陆渊总在外人面前故作强势,这种可爱的东西,他不会允许出现在他的身上。
而今,为谁破的戒,不言而喻。
我忽然觉得烦了。
他见我迟迟没上车,投来疑惑的眼神,还没开口,我就后退了一步。
对他微微一笑。
陆渊,不顺路,不必送我了。
他要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而我。
要去奔赴自己的未来了。
司月离去,殿内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人。
君慕然不说话,只是一直不厌其烦的向她喂着热粥。
尴尬的气氛在他二人之间散开,云静姝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也别怪月儿,月儿她也是为我好。”
“我从来没有怪过司月,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有个怪罪的人,那个人便是你!”
他放下手中的粥,仿佛是在宣告一件重大的事情。
看着云静姝脸上出现的疑问,他一脸不悦的解释道。
“那日在中天仙境,你与我不告而别,若是你告诉我,你急着离开是为了去躲避你的天劫,我又怎会拦住你不放?
又或者是你根本没把你我二人相处的时光当作回事,那段日子,于你而言,不过最简单的外出游览,你玩累了你念家了,便就连招呼也不打的与我分别了?”
“我……慕然,不是这样的。”
她微微颔首,叹了口气道,“这场天劫能不能躲过,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素日里,能够与你平安喜乐的活着,固然好,若是我没能挺过这劫,我也不想连累他人为我心伤……”说道这里,君慕然的脸上竟然呈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所以,我在你心中,也是他人?”
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应声。
“我知你为人仗义,若是知道我会有天劫将至,必定会助我度过,可这天劫绝非等闲,纵然你是执掌中天的神,也不该为了我一人散尽修为。”
听到这里,他脸上的痛苦之色,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加浓烈。
他忽的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置在自己胸膛之上。
那刻鲜活的心脏怦怦直跳,隔着外衣,她也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炽烈。
“云静姝你记住,我虽是守卫仙界的中天王,却也只是你一人的君慕然!
而你,亦不是你一人的云静姝,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绝不会舍你一人独活!”
他情绪略有激动,抓着她的手猛然缩紧,从而却让这份情感更为深刻。
“所以,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连累,你我之间,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字眼!
我既告诉过你,我等得你,我君慕然就一定做到,只是……”他神情突然顿了顿,语气也黯然了下来。
“只是,姝儿,你莫要再逃了好不好,我虽是活了很久的年岁,却也害怕你不告而别,害怕你一直拒绝我,推开我,我只是……只是想要好好爱你……”听见“爱”这个字眼,云静姝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不忍与惆怅。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这个字她从来不敢触碰,见之,必躲之。
如今却是从君慕然的口中说出,她胸腔上那块空荡荡的地方竟如熬过残冬的野草,渐渐有了些许生机。
她不知他要怎么回答她,她仍旧在害怕,在逃避,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却被君慕然点破。
君慕然的那双眼睛一直直视着她,目光坚毅,却又脉脉含情,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是能够窥进她的心底。
她不说话,他亦没了下文。
他们两人就这么直直对望着,直到半晌之后,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慕然,再给我点时间……”再给她点时间,只要妃颜聚魂成功,她能拿回那刻内丹,她就不再逃避,好好和他在一起,好好享受一番这世间的情情爱爱,若是明知会受到伤害,可只因那人是他,她便也无怨无悔。
她只在心底暗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不过,这亦是足够,他有的是耐心,只要她不再逃避,他还是那句话,他等得。
张开手臂,将面前之人搂入怀中,他眉眼一弯,“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再与我不告而别了,有什么事,给我个机会,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可好?”
他这话说的小心翼翼,似是生怕听到什么拒绝的话语。
直到那怀中之人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君慕然忽的伸出手,撩了撩她额间的碎发,喃喃道,“姝儿,我知你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内丹,我替你去把那内丹取回可好,你且告诉我,如今它在谁的手里?”
她低垂了眉眼,慢慢道,“我问你可等得,原来你是明白的。”
说道此处,她却渐渐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我只愿等那人给我还回来。”
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身上一僵,她却也不想解释,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若信我,便不要多问。”
他并不说话,却是苍凉一笑,“姝儿,可是因我欠你一世,所以你此生可就是为折磨我而来?”
她不答话。
她不喜的话,向来不答。
他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将她揽入怀中。
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枝香味,这种香味让她心中甚觉喜爱。
那味道萦绕在鼻尖,令人沉醉,只是那一刻,她忽的有些害怕,害怕这味道慢慢就成了习惯,再闻不到便会念想的紧。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令人有些晕眩。
沉默了良久,她竟破天荒的说了句,“那人聚好魂之后便会将内丹还回来,你且等我。”
听她的话,君慕然也明显一颤,却没有接下去。
只是过了片刻,他淡然笑开了眼,“你等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嗯,你看着办吧。”
“那这段时间,我可还能再出现在你面前?”
“大约是不能的吧……”她有些不舍的开了口,“或许,这段时间,在我伤养好之前应该是能的。”
他静默了片刻,随即便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偷听过你与司月的话,她说你,动情了。”
静默的气氛就在那片刻被打破,她只觉身上一热,随即这股子热气竟从体内窜到她脸上,烫的她难受极了。
“你身为神尊,怎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谁是别人?
你云静姝于我而言,可不是别人!”
他嬉笑答道。
“你!”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台,照在大殿中央。
本是冰冷的大殿内,如今已被炙烤的暖洋洋,便是在这初秋时节,也能让人享受一番。
她死死的抓住袖子,咬着下唇让自己努力维持神志。
平日里冷宫本是寂静无声,如今仅剩的宫人们却也忙作一团,太医只觉冷汗涔涔,把住她脉搏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她下腹剧痛难忍,似乎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才能抬眼,向着回来的阿瑶看去。
她的身边没有君慕然。
宫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喧闹声,宫人们神色慌张却都是去往静安宫的方向。
阿瑶过来同她说,“娘娘,静安宫走水了,皇上……皇上先赶了过去……”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云静姝疯了一般尖利的叫喊声,“叫他过来!
他孩子要死了!
叫他来!”
那时候,她疼的已经快要死去。
不仅是腹间传来的疼痛,还有心里。
她觉得自己的心上,仿佛已有了一个大窟窿。
那个窟窿那么大,而君慕然却冷眼看着那个窟窿一点一点溃烂下去。
她本该有救,但却没人救她!
君慕然和她说,让她不要和死人去比。
然而不是不要比,是不能比。
他看不到她的绝望,于是便只作壁上观。
而她自己,却仿佛一个哑巴,她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叫喊出声,却只能怯懦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可是君慕然他不懂。
他从来都不懂。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救赎。
她泛白的指尖死死的拉扯着床单,脑子里已经疼得一片空白,可仍有一个声音反复在脑海里重现。
“这个孩子,他不能死……绝对不能!”
阿瑶再次去请君慕然的时候,他就像个失去阳光的种子,毫无生气。
他颓然坐在静安宫的一片废墟中,全身上下满是灰尘,可怀中紧紧抱着的那卷画却未沾染丝毫污浊。
他不理会宫人们的劝谏,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喃喃自语,又仿佛是痴笑着,“幸好,幸好……”然而,阿瑶却没有理会,她直直的跪在他面前,猛然磕了一个头,“皇上,求您快去看看吧,云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君慕然脸色一白,“什么?
你说谁的孩子?”
“云娘娘不是身体不适,是娘娘的孩子……”话还未说完,阿瑶只觉清风拂过,来人却已经不在原地。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却仿佛是经过了千百年一般。
君慕然冲到冷宫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喧闹,没有女子生产时的尖叫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安静的让人害怕。
他眼睁睁的看太医跪下,看着太医双手捧出满是血迹的肉团。
他却不敢看过去,那块还未成型的肉团便是他的骨血。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云静姝床前,看着她染满血迹的白裙,凌乱披散着的发,那双清明的眼眸却已经失去了神采。
她靠着床沿上,手里抱着一把长剑。
他认出,那把剑是她年少时常常抱着的。
他也知道,昔年年少的她,把那把剑当做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于是她便一直抱着,寸步不离。
而今日,“姝儿……”他有些惶恐的开了口,声音里满是颤意。
对方闻声,才缓缓抬起头,一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样子,漫不经心道,“你来了,孩子……孩子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我的骨肉……”突然想起宴席之上,他亲口让她喝下那杯冷酒。
东岳国都,紫宸宫。
云静姝冷冷的看着这宫殿内的一切,不知道何时她已经变得如此沉默寡言,宫女阿瑶似乎也是习惯了她的沉默,顺手便将递给她的茶水放置在床头。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静姝不由惨笑,她知道,君慕然一定会来找她。
轰隆的一声,宫门被踹开,眼前的男子身着龙袍金冠,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如十年前,他也是这般匆忙赶到公主府中,将她从利剑之下救走。
眼中氤氲,她嘴角溢出丝丝气息。
“师傅……”她声音很小,只有她一人听的见。
君慕然冷眼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微眯着双眼,那眼神中分明藏了三分杀意,看的女子心中微颤。
“云静姝,你可知你都干了什么!
如今东岳国师被你杀了,镇国之鼎无人守护,天降流火,万千百姓遭此劫难,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若是天下大乱,你便以死谢罪!”
他情绪激动,震怒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阿瑶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愤怒的出现在紫宸宫中,见此场景,却也吓得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可云静姝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是平静的语气。
似乎他的愤怒激不起她心中一丝波澜。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开了口。
“我知道……”十年前,她在大周公主府内,亲眼目睹全家上下被人斩杀,她的母亲,那个大周人人称颂第一美人——倾城公主,在最后时刻用生命为她挡下一剑。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长着狭长凤目的男人为何要这么残忍,除了她,全府上下,无一人幸免。
便是在半月前,她不顾君慕然阻拦,手刃仇人,才知道她全家的死不过只是东岳国师为了一己私利,为博他最爱女人的一笑罢了。
多么可笑的理由,只因她母亲是大周第一美女,只因那女子的嫉恨毁了她一家。
“你知道你却偏偏杀了他?
朕跟你说过很多次,你的仇朕一定会帮你报,只不过,不是现在!”
闻言,她却淡淡一笑,“我只记得师傅你曾教过我的,你说做人不必顾忌其他,那样会很累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那是当年他醉酒后告诉过她的话。
听到这句,君慕然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挥袖一把打掉放在床头的瓷杯,抽出腰上的软剑指向她,“朕救你出来,不是让你去报仇,更不是让你来折腾我无辜的东岳百姓!”
“我自己做下的事,我愿承担后果。”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亦没有在她脸上看出分毫害怕的模样。
君慕然只觉自己的太阳穴凸凸的跳着,跳的他脑袋生疼。
他皱眉咬牙说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指向她的剑向她胸前移了两寸,直直对着她心口。
她的神情仍平静如水,甚至还带了几分释然,伸出手来将剑锋往自己心口送去。
血从她指尖落下,霎时间,利剑刺入了她的心头。
陆渊恢复记忆后。
尽管陆妈妈一再向我保证,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可是许枝的存在,就注定了不可能和原来一样了。
于是。
我找陆渊谈了谈,问他对许枝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他真的变心了,我可以退出。
那时的陆渊想立即给我答复,我却制止了他。
我怕他以后会后悔,所以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考虑。
三天后。
他失踪了。
沈家的人打探到他回到了渔村。
我明白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正巧我的画送去国外参赛,被一位知名的艺术家看中,打算收我做学生。
我便打算出国,决定用时间抚平一切。
所以。
在陆渊浑身湿透的敲响我公寓的门,突然向我求婚时。
我愣住了。
他说:失忆时的那些荒唐事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未来。
他说:若白,你愿意和我奔赴那个未来吗?
我答应了。
于是,一场仓促而荒唐的婚礼开始筹备。
我望着日历,满怀期待的等着正式嫁给他的那一天。
可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了。
我没有等陆妈妈醒来,就先行离开了。
我回了家,想忘掉陆渊,好好的睡一觉。
却发现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花园里的洋桔梗,是他亲手种下。
贴满书房的照片,是我们一起的回忆。
还有他第一次从我的礼物,摆在床头柜,最醒目的位置……心再次钝痛起来。
一股莫名的恶心感涌上,我趴在洗手台上吐了个昏天地暗后,叫来了佣人。
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还有花园里的花,让人拔了吧。
尽管我不想打听陆渊的事。
可他和许枝的消息,还是通过旁人,一丝不漏的传到我的耳边。
陆渊执意要和我退婚,陆妈妈气急攻心,身体情况一落千丈。
本以为这会让他有所收敛。
却没想到。
他直接将退婚书寄到了我爸妈那边。
我们之间,彻底完了。
陆沈两家的合作,也迎来了终止。
爸爸让我去陆氏,把终止合同拿回来。
这几天我也发现自己身体有些不适,我本意是拿了就走,顺路去医院检查一下。
刚一到,就和许枝撞了个正着。
她看见我,局促的攥紧了衣角。
秘书撞开她,热情的将我迎进陆渊的办公室。
沈小姐,您在这稍后,陆总还有五分钟结束会议。
说着,她回头不满的瞪了许枝一眼,愣着干嘛?
还不赶紧倒杯水来!
我正要开口拒绝。
许枝却已经垂下头,委屈的咬了咬唇,转身去了茶水间。
很快。
她端着一杯水回来,走路时没注意,一个趔趄,摔碎了杯子,水撒了一地。
秘书登时怒了。
甩了她一耳光。
我惊愕的看着秘书。
沈小姐,您别管,有的人啊,年纪轻轻不努力,净想着攀高枝,不吃点教训,她认不清现实。
听到秘书的话。
我不由得疑惑,陆渊把许枝安排在身边,没跟公司的人说清楚,就任由流言蜚语肆虐?
正思索,许枝突然开口:沈小姐,看我被教训,你很开心吧?
明明我才是阿渊喜欢的人,可没有人相信,他们都以为是我下贱,恬不知耻引诱阿渊……她抬起头,不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而是冷笑一声:可惜,外人再怎么说,也丝毫动摇不了阿渊的心。
她在炫耀。
炫耀纵使别人再如何看低她,陆渊始终爱她。
而我。
看似拥有了一切,实际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我笑了笑。
眼底却是彻骨的寒意,挑眉审视的看着她。
许枝倔强的与我对视。
我勾唇。
原来陆渊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摔了杯子也不会收拾的人啊,真没教养。
一瞬间。
许枝小脸煞白。
我大概是明白她的想法的,纵然所有人都觉得不般配,她也是想努力追上陆渊的。
就像过去的陆渊,追逐我一样。
不过看着她缓缓跪下,拿过抹布打算一点点擦干的模样,我皱了皱眉。
我没想让她这样。
正要伸手拽她起来,一股强力猛地推向一边……我向旁边摔去,小腹正好撞到茶几的拐角,一股剧痛冲上脑门。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和枝枝无关,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管你是沈若白李若白王若白,统统要付出代价!
我听到陆渊愤怒的咆哮,想开口,眼前却阵阵发黑。
小腹传来的痛让我冷汗直冒,腿间却有温热的液体流淌而出……耳畔传来秘书尖锐的叫喊:沈小姐,沈小姐流产了!
谁流产?
我吗?
我抚上小腹,感受着不属于我的另一股心跳,缓缓的停止了。
“哦,我是打算对你说的,可那天,你在彤贵妃那里,不,是皇后那里。”
她弯起眉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握着床沿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里也带了颤抖,是压制不住的怒意。
“就是因为这样?
你当我是什么?
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
告诉你,你就不要去雨露均沾了么?
告诉你,你就不用再去静安宫抱着画像悼念我娘亲了么?
告诉你,你就不用看着我的脸心里想着我娘亲了么!”
“放肆!”
被对方记起了怒意,君慕然猛地一掌拍在墙壁上。
她却不理会,“我娘亲已经死了,而我却活着,可你为了她留下的东西,放弃了我的孩子。”
“朕没有!
不是这样的!
朕是喜欢你的!”
君慕然猛地怒吼出声,却得不到来人的回应。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你们这么一群人太吵了,吵得我睡不安稳……”她淡淡开口,对着那冷峻的帝王下了逐客令。
……三日后,她抱着那把长剑,来到了紫宸宫的门口,她要走了,这次便算个诀别。
可是她没有见到他,只见到了身着睡服的新后林梓彤。
她说她是来传话的,皇上昨日操劳过度,不见。
闻言,她却释然一笑,也罢,见了也只会让她徒添伤感。
在去往祭祀院的路上,她一面走一面想,竟断断续续,响了那么多年的事。
她想起当年有个少年踏月而来,风光霁月,宛若天人,对年幼的她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然后她又想起,年幼的自己抱着抱着那把剑走在后面,白衣少年走在前面,不厌其烦的跟她讲着大道理。
又想起,海棠花开满山头,他牵起她的手,对她说“姝儿,我许你一世无忧。”
也许,君慕然是喜欢她的,但也只是喜欢,不是爱。
他的那份爱,毫不吝啬的,全部给了她的母亲。
于是,她一路哭哭笑笑的,走到了尽头,看见了那尊巨大的镇国宝鼎。
天降流火,百姓苦不堪言,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杀了国师,导致九鼎无人镇守。
她虽不知镇守宝鼎之法,却也是知道以皇族之血祭祀宝鼎这样一劳永逸的法子。
其实,早在杀了国师那刻起,她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那时候的她,还放不下君慕然。
她立在宝鼎之上,眼见着祭司们一个个向她冲来,有些迟疑的开了口,“告诉君慕然,如果有来世,不要来找我……”话毕,便纵身一跃,跳入了宝鼎之中。
那宝鼎似乎是一个无底洞,周遭都是锋利的刀刃,削骨削肉。
“姝儿,不要!”
君慕然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发了疯的冲向那宝鼎,却也只抓住她的一寸衣角。
祭司们拼死抓住君慕然,眼看着那宝鼎散发出血红色的火光,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没有了动静。
宝鼎里的人儿已然化成了一滩血水。
云静姝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紫宸宫的。
等了大半夜的阿瑶在宫门外发现了晕倒的她。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紫宸宫的床上。
抬眼看去,她的身边没有君慕然。
宣旨的太监撕扯着尖利的嗓子,催促阿瑶立刻收拾东西,迁入冷宫。
阿瑶跪在地上,求了那太监半日,太监才勉强答应,等云静姝醒来再行迁居。
云静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阿瑶抱着自己的手背,哭的泣不成声。
“阿瑶,你莫哭……”话说到一半,竟不禁干呕了起来,半晌都停不下来。
跪在地上的阿瑶连忙擦干净眼泪,“娘娘,您这是……”转而,却一改脸上的忧愁,大喜起来,“娘娘您这几月里葵水迟迟不来,难不成……是有了?”
闻言,云静姝却呆愣了片刻,随之抚上自己的小腹,阿瑶的意思是,她有了孩子,有了君慕然的孩子?
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她,阿瑶还以为她是开心过了头。
“娘娘,娘娘太好了,您有小皇子了,我们快些禀报皇上,皇上要是知道了您有喜了,定然不会再与您置气,娘娘也不用去冷宫了!”
思绪被拉扯回来,相比阿瑶的激动,她却显得更为淡然,“阿瑶,我已经不是娘娘了……不,您是!
阿瑶这就去禀报皇上,太好了……”她却急忙抓住阿瑶的裙角,“等等!”
听见声音,阿瑶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软塌上的女子,容颜苍白却依旧艳丽无双。
“是,娘娘请吩咐……阿瑶我有孕的事你莫要说出去,彤妃如今也怀有身孕,若是宣扬出去恐对孩子不利,况且你知道的我身子一向不好,孩子能平安落地固然是好,若是与我无缘,也省的大家空欢喜一场。”
面对阿瑶的疑惑,云静姝也只是淡淡解释了几句。
“可是娘娘……”云静姝摆了摆手,便让阿瑶退下,阿瑶纵使心有不甘,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她与君慕然之间的重重过往,翻身之时,只觉枕头旁有硬物在侧,她掀起了被角,看见了那两尊静静躺在枕边的泥人。
那是七年前的上元节灯会,君慕然带着她去逛夜市。
她一直很安静,最后突然停留在了一个泥人摊面前,静静盯着那泥人不说话。
“姝儿,你喜欢泥人?
看为师给你捏一个。”
君慕然看着便走了过来,向着摊主讨要了些彩泥。
手指翻动,不一会,便捏出了一个红衣白绫的小姑娘,递给了她。
她没说话,他便接着又捏了一个自己,从此这个两尊泥人便被她收了起来,后来入了宫,便一直放在近身的地方。
她入宫时,曾以为,他们就会像这两尊泥人一般,一直生活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君慕然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这紫宸宫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她将手放到了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喃喃自语道,“如果你活下来,我就留下来,如果你死了……”她低下头,微微轻笑起来,“那娘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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