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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退位让贤朱允熥朱允炆

朱允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朱允熥当即让人备马车,出了吴王府,直奔开国公府而去。到了府门前,便见旁边围聚着许多人,皆是粗衣麻布的装扮,应该只是寻常百姓。久居深宅大院,难得出门一趟,朱允熥也想体验一下大明的市井文化,便吩咐下人,将马车停下来,他下了马车,向着那群人那里走去。“你们都听说了吗?”一群当中,一个粗壮汉子正说得眉飞色舞。“前几日,西市街头,来了一名疯疯癫癫的僧人。”“身披袈裟,健步如飞。”“他一边走,一边还唱着歌,唱的是:吴王立,天下兴,乾坤从此定;八百年太平!”“大家都只当他是一个疯和尚,也没有人去细究。”粗壮汉子压低了音量,装腔作势,神神秘秘地道:“不料,那人出了仪凤门,到了长江边上,竟一路踏江而行,消失在水波天际!”他猛地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

主角:朱允熥朱允炆   更新:2024-12-01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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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热门小说退位让贤朱允熥朱允炆》,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允熥当即让人备马车,出了吴王府,直奔开国公府而去。到了府门前,便见旁边围聚着许多人,皆是粗衣麻布的装扮,应该只是寻常百姓。久居深宅大院,难得出门一趟,朱允熥也想体验一下大明的市井文化,便吩咐下人,将马车停下来,他下了马车,向着那群人那里走去。“你们都听说了吗?”一群当中,一个粗壮汉子正说得眉飞色舞。“前几日,西市街头,来了一名疯疯癫癫的僧人。”“身披袈裟,健步如飞。”“他一边走,一边还唱着歌,唱的是:吴王立,天下兴,乾坤从此定;八百年太平!”“大家都只当他是一个疯和尚,也没有人去细究。”粗壮汉子压低了音量,装腔作势,神神秘秘地道:“不料,那人出了仪凤门,到了长江边上,竟一路踏江而行,消失在水波天际!”他猛地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

《热门小说退位让贤朱允熥朱允炆》精彩片段


朱允熥当即让人备马车,出了吴王府,直奔开国公府而去。

到了府门前,便见旁边围聚着许多人,皆是粗衣麻布的装扮,应该只是寻常百姓。

久居深宅大院,难得出门一趟,朱允熥也想体验一下大明的市井文化,便吩咐下人,将马车停下来,他下了马车,向着那群人那里走去。

“你们都听说了吗?”

一群当中,一个粗壮汉子正说得眉飞色舞。

“前几日,西市街头,来了一名疯疯癫癫的僧人。”

“身披袈裟,健步如飞。”

“他一边走,一边还唱着歌,唱的是:吴王立,天下兴,乾坤从此定;八百年太平!”

“大家都只当他是一个疯和尚,也没有人去细究。”

粗壮汉子压低了音量,装腔作势,神神秘秘地道:

“不料,那人出了仪凤门,到了长江边上,竟一路踏江而行,消失在水波天际!”

他猛地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

“原来那疯和尚,竟然是仙佛临凡!”

这番讲述,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看来此人应该是一个讲故事吹牛逼的高手。

人群中,有人质疑道:“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佛祖?就算有,肉眼凡胎的人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庙里的泥菩萨。还踏江而行呢,我却是半点都不信。”

“嘿嘿嘿!”粗壮汉子笑道:“当时在场可是有多人亲眼所见,要不然,消息也不会传出来。”

“你信不信,那就随你了!”

“我信,我信!”人群中有人接言:“世上当然有神仙了。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却不知那神僧口中唱的那首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粗壮汉子嘘了一声,众人便围得更紧了,一个个皆竖起了耳朵。

粗壮汉子压低声音道:“我隔壁邻居是一个秀才,学问可大着呢。”

“听他说,此事关乎朝廷大政,我可以说给你们听,但你们可别到处乱传,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说着,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众人皆连连点头,却也都越发好奇起来,没有一个人离开。

自古至今,市井百姓对什么宫廷秘闻,皇家轶事,兴趣都是非常浓厚的。

有机会听到,就绝不愿意错过。

至于说什么杀头之类的,他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说了,那谁还会真的往心里去呢。

朱允熥虽然站在人群后面,却也听得清楚。

粗壮汉子四周望了望,见人围得多很多,胆气也更壮了。

毕竟,在众人面前说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秘闻,可是能获得极大的精神满足。

他的声音,又不自觉的大了三分,说道:“这首歌,与咱们大明的未来的皇帝有关。”

此言一出,围听百姓的呼吸声都骤然变得粗重起来。

谁还不想听一听未来皇帝的秘密呢?

越是底层百姓,对这种事的好奇心便越大。

“快说,快说!”有人已按捺不住地催促道。

“前些日子,太子薨,咱们陛下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悲伤难过。


一见到老朱,当即嚷嚷道:“皇爷爷,快来看看我这几日制作的宝贝!”

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朱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冷了。

朱允炆满脸戏谑,暗暗得意。

朱允熥却浑然无觉,他一进殿,便立即背上的箱子重重放下。

箱子落在地面上,发生沉闷的响声。

朱允熥甩了甩肩膀,活动筋骨,道:“总算背来了,这玩意儿可太重了。早知道,我就该唤一个小太监帮我背着。”

“这是何物?”老朱强压怒气问道。

“皇爷爷,这可是宝贝啊,孙儿这几日在府中,没日没夜与一群工匠一起研究,制作,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大宝贝。”

朱允熥连忙解释,很是兴奋。

“熥儿,你怎么能这样呢?”老朱恨铁不成钢:“你太让咱失望了!”

“你写诗有气象,做事有章法,就算为人狂傲一点,有一点不知天高地厚,不遵礼法制度,咱也能容忍你。”

“你向咱索要储君之位,咱虽然没有给你,却也听了你的建议,暂缓立炆儿为皇太孙。”

“看着你写出好诗好词,看着你压服那群勋臣武将,咱更是打心眼里为你骄傲。”

“咱还想着,能有你这么个儿孙,是咱老朱家祖上积德,是你父亲在天之灵的保佑。”

“可你怎么能这般不务正业呢?”

“咱让你建府独居,是想考验一下你能不能自己约束自己。”

“这是做大事者最起码的要求。”

“自古帝王,不乏才华横溢者,不乏天资聪颖者,可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没有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君。”

“相反,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成了遗臭万年的昏君,乃至亡国之君!”

“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他们耽于享乐,虽有才华,心思却不在治国上面。”

“玩物丧志,荒淫度日!”

“圣人有言:君子不可以不修身。”

“你有才华有本事,可是,你……你……你太过放纵自己啦。”

老朱被气得不轻,像连珠炮般的数落了他一大堆。

因为年龄太大,最后竟被一口气堵住,半晌才喘过来。

朱允炆连忙上前,扶着老朱,道:“皇爷爷您别生气,三弟也是在东宫被约束久了,刚去王府,难免有些放松,以后改正便是了。”

“三弟,还不快向皇爷爷陪礼认错!”

在老朱面前,他可是装得比谁都好。

不料,朱允熥却有些茫然,问道:“皇爷爷,孙儿也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为何大发如此雷霆?”

“你还没有做错吗?”老朱勃然大怒,咆哮道:“你这几日在府中都干了些什么?为何不好好读书?”

“你还妄想要争储君之位?”

“就这个样子,咱怎么立你为储君,怎么能将大明江山托付于你呢?”

“你以为自己有几分才气,就能骄傲吗?”

“掌控大明江山社稷的人,绝不能是这样子的!”

朱允熥吁了口气,稍稍放松绷紧的精神。

说实在的,面对暴跳如雷的老朱,他还真的感到精神压力巨大,都有点吃不消了。


朱允熥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了。

万万也想不到,老朱给自己找的老师,竟然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方孝孺!

本来有蓝玉、常升这群猪队友,朱允熥就已经很头痛了。

再塞一个方孝孺给他……老朱还真够坑的!

要知道,历史上,正是这个家伙坑惨了建文帝朱允炆。

天下那么多读书人不找,偏偏要找方孝孺!

方孝孺就该给朱允炆当老师,怎么能给自己当老师呢?

朱允熥心中吐糟不已,正想着该如何拒绝,就在这时,方孝孺却是再度拜了下去。

“陛下,草民无才,不堪重任,不能做吴王殿下的老师。”

此言一出,朱允熥顿时一阵狂喜。

正愁找不到理由推掉,没想到方孝孺自己上道。

“放肆!”老朱大怒:“你一介布衣,咱召你入朝,让你教导吴王殿下,这是对你何等大的恩宠?”

“你不思报效朝廷的恩德,报效咱,竟敢抗旨拒绝?”

“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身为大明的子民,就该听从咱的命令。”

“若是自负才学,却不愿为朝廷所用,那便是对朝廷不忠,对咱这个天子不忠,便是自绝于天下。”

“咱便是将你杀了,抄没你全家的家产,也是你罪有应当。”

方孝孺再次磕头,却丝毫不退却:“陛下可以杀草民,却不能逼草民给吴王殿下做老师。”

老朱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咱刀下无情!”

“来人,将方孝孺拖出去,乱棍打死。”

“着有司抄没其家产,其家人男的入官为奴,女子则送入教坊司,世代皆不得翻身。”

外面的侍卫闻令,立时上前。

朱允炆站出来求情道:“皇爷爷,方先生乃是宋先生的弟子,在天下读书人中,有着极其崇高的声望。”

“皇爷爷若就这般杀了他,只恐会令天下读书人心寒。”

“不如先放他一马,由孙儿来好好劝说一番。”

老朱没有应声,算是默许。

朱允炆道:“方先生的大名,我可是听说很久,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不愧是被誉为天下读书种子的人才。”

“不过,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方先生又何必为一时之气……”

“多谢献王殿下谬赞!”方孝孺抬首,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道:“若陛下让我做献王殿下的老师,我绝不推辞。”

“但吴王公然在朝堂索要储君之位,已属大逆不道。”

“陛下宠溺孙儿,不责罚他,草民却不屑于与这种人为伍,更不可能去当他的老师。”

“陛下定要强求,我只能一死以明志!”

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还不屑于与我为伍,难道你以为我想拜你为师?

朱允熥在旁边插嘴道:“方先生自己不怕死,难道就不为家人考虑一二?他们何其无辜,要受此牵连?”

方孝孺傲然道:“我方家上下,皆堂堂正正做人,无惧生死荣辱。


这才笑道:“若本王说,是因为本王在后世生活过,然后抬胎重生,故而知道你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知晓你的能力,你相信?”

杨士奇笑道:“吴王殿下真会开玩笑!”

朱允熥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那你就知当我做梦的时候,有仙人托梦,因此知道你名字的吧。”

“杨某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杨士奇道:“却是草民孟浪了,殿下既不愿说,草民就不该追问。”

朱允熥笑容收敛,正色道:“若本王当真有能力知道未来的一些大事,又待如何?”

杨士奇朝皇宫方向拱手作揖,道:“当今陛下,非是信奉飘渺虚无仙神之人,更不似秦皇汉武那般求神炼丹,以乞长生不老。”

“草民听闻,曾有名气很大的相士给陛下算命,陛下问自己寿命几何?”

“相士故弄玄虚,说陛下只能比他多活一天。”

“他原以为自己这样说,陛下必定不敢杀他。”

“却不料,陛下当即便下令将此人处死。”

朱允熥微微点头,此事他也听说过。

老朱的性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的态度。

毕竟,相信了好像也没啥坏处。

而不相信就要承担一丢丢的“风险”。

何况,对方还是名气很大的相士!

许多人都说他相得很准。

杨士奇接着道:“若殿下真跑去和陛下说,自己知道未来的事情,那依着陛下的性子,殿下若是说错了,倒也罢了,陛下无非斥责几句,怪殿下不该弄神信鬼,行虚妄邪异之事。”

“若殿下侥幸说中了,那恐怕陛下就要好好审问殿下一番,让殿下老实交待,究竟做了哪些忤逆之事!”

“其中的厉害关系,以殿下的聪慧,自无须草民再多言。”

朱允熥愣了愣,不由得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话,看似漫不经心。

实际上,他可不是随意乱说。

朱允熥认真考虑过,若到万不得已,无法阻止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便干脆向老朱自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再通过预言一些事情来验证真假。

让老朱相信他!

现在看来,这招根本行不通。

他对大明洪武年间的发生的事情,有哪些人物,都仅仅知道一个大略,缺少具体的细节。

实际上能预言的人和事都很少。

而预言大事和人物,恐怕不信邪的老朱,只会认为这是他与别人勾结,暗中行事,人为制造真相,妖言欺君……

没错!

以老朱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的性子,肯定会这么认为。

那他就是弄巧成拙,反而落个不讨好了。

杨士奇是何等聪明,立即便从他的话里面,捕捉到了试探的意味。

不过,杨士奇应该是认为,他想装神弄鬼去骗老朱,才几句话点破劝谏。

让他不要那般行事。

此子确实有才!

一点就透,几句简单的分析,鞭辟入里。

尤其是杨士奇从未与朱元璋接触过,仅通过文字资料和传闻,便对老朱的性格特征,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


有人捏腿,有人锤背,有人揉肩,还有人用纤纤玉手,喂他吃东西……

旁边,坐着一排女子,手持各色乐器,正尽情演奏。

前方,又有十几名女子,载歌载舞,扭动着欢快地腰肢……

常升便一边享受着众多美少女的侍候,一边吃着美味食物,一边听着悦耳的音乐,一边欣赏少女们绝美的舞姿……

好不快活!

这一幕让朱允熥大开眼界。

久闻大明权贵富豪都极会享受生活,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也对。

常升身为常遇春之子,袭爵开国公,放眼整个大明王朝,他都是顶级权贵。

见到朱允熥,所有女子的动作便一齐停了下来,齐刷刷跪下去行礼。

常升挣扎着,试图从床上爬起来,道:“给吴王殿下见礼了!”

朱允熥上前,扶住他道:“舅舅,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不用起来行礼了。”

“谢吴王殿下!”

常升说完,又笑道:“怎么样,我府中的婢女,可都还过得去?”

朱允熥左右看了看,道:“不错,不错,还是舅舅会享受。”

常升脸上有几分得意,道:“那是自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我爹跟着你皇爷爷一起打江山,提着脑袋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不就是为了让咱们这些子孙后代,从此过上好日子吗?”

“所以舅舅我,这辈子就该好好享受。”

“每日花天酒地,歌舞逍遥,肆意享受,如此方对得起咱爹吃的苦,没有辜负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努力。”

“要不然,我就是不孝子孙,就对不起死去的爹!”

“恐怕我爹在九泉之下,都要死不瞑目了!”

朱允熥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搐动了几下。

这话说得真真是太有道理!

这逻辑,无敌了!

朱允熥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毕竟对方连死去的爹都搬出来了,已立于不败之地。

当下转移话题问道:“舅舅,适才我在你府门外,听到有百姓议论谣言,说什么神僧歌谣之类的,你可知此事?”

常升一听,连忙分辩道:“这你可不能冤枉舅舅我。”

“自从你那日说了不准咱们为你摇旗呐喊之后,我便再没有做过那种事。”

“也约束其他的武将勋贵们,都不要去做。”

“连我舅舅凉国公那边,也知会过。”

“绝没有人再去那般行事了!”

朱允熥闻言不语。

常升应该不会骗他。

谣言又会是谁散播的呢?

朱允炆,朱棣,还是秦王晋王?

大位之争非同小可,各种明枪暗箭都在所难免。

他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思索片刻,道:“麻烦舅舅帮我去查一下,究竟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记着要暗中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常升不解道:“你既然公开站出争夺储君之位,不让我们助你也就罢了。”

“外面那些谣言,我也有所耳闻,都是说你当储君如何如何好,将来继承江山如何如何好,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


外头暴雨已过。

狂风不再。

天地复而安静。

大殿上,也是寂静无言。

上方的朱元璋似是陷入了沉思。

而下方的文官武将们,也皆不再作声。

抛开这首词本身的水平高低不谈。

光是那两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若是旁人写出来,就该押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了。

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乃至成吉思汗都不看眼中,这是何等狂妄?

若非帝王之尊,哪个文人敢写这样的诗词呢?

可偏偏朱允熥写了。

而且,正是在争夺储君之位的时候写的。

此诗不但应题,应景,而且还应了今日之情,刚好切中帝王气魄。

末尾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更是直露心意。

我若是当了皇帝,便会凌驾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之上!

这是大殿上,一众文人的理解。

他们当然想不到,这句话说的,其实是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

在他们看来,朱允熥这是借诗言情,在答题之际,再度向老朱讨要储君之位。

此诗一出,朱允炆刚才那首中规中矩的诗,便只能扔了。

只是,不知道,皇帝陛下该如何想呢?

众人皆悄悄望向朱元璋。

黄子澄也呆立当场。

这一刻,他竟然不敢作评价了。

要说朱允熥这首诗词不如朱允炆的,漫说大殿上的文人,就是不识字的武将大老粗,也不会服气。

但若说朱允熥写得好,那也不对。

因为此诗——过于狂妄,大逆不道!

朱允熥却丝毫也不在意。

念完诗句,他谦虚道:“诗词小道,我向来不甚在意。”

“今日不过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水平高低如何,就请黄先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点评一二吧。”

黄子澄不回答,恭身向老朱拜道:“还请陛下圣裁!”

太监将写好的诗词呈上,老朱静静看着,半晌不语。

“唉!”

许久。

老朱轻轻叹了口气。

气势磅礴!

当真是气势磅礴啊!

作为只念过两年私塾,后来全靠自学成才的人,若说老朱与传统的文人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没有他们身上那种儒腐气。

比如说,老朱就很痛恨写奏折文诌诌的人。

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就行了吗?

偏偏要秀文采!

故而,老朱连下圣旨,都经常用白话文。

但即使如此,仍然难以扭转文人酸腐气。

有时候,他也只能徒叹奈何。

对于诗词,老朱曾经写过“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他对此诗极为得意。

自认为语言平实,也写出了自己的英雄豪迈气,远非酸腐文人能比。

但今日见了朱允熥写的诗词,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豪迈,什么叫气吞山河!

居然还如此朗朗上口。

“此子类我!”

老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深深的望了朱允熥一眼。

“咱累了!”

“今日便先退朝吧!”

“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朱元璋挥了挥手,站起身来,转头离去。

“陛下!”

黄子澄和一众文官连忙挽留。

说好了今日要将储君之位定下来,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这就退朝了?

那到底该立谁为皇太孙啊?

“陛下,储君之位……”

“改日再议!”

老朱的声音遥遥传来。

“陛下,臣参三皇孙……”

“陛下,臣也参三皇孙……”

……

“退朝!”

……

……

……

东宫。

虽然朱标已经死了几个月,但新的储君一直未立。

故而,朱标的老婆孩子们,都还住在东宫里面。

朱允熥刚回去,便看到了朱允炆正在等候着他。

“三弟!”

朱允炆拱手一拜,彬彬有礼。

“兄长昔日若有对不起三弟的地方,还望三弟多多担待。”

“你我毕竟是亲生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共父。”

“三弟想要做皇太孙,想要为储君,我让你便是了。”

“万万不可因此触怒了皇爷爷,让他老人家生气。”

他说得极为诚恳,情真意切,态度更是谦卑至极。

“我本就不想做什么储君。”

“特别是父亲大人去后,我恨不得随他老人家去九泉之下,侍候父亲。”

“只是若果真如此,便愧对皇爷爷了。”

“为忠为孝,我不能如此行事。”

“储君之位,我不想做,可皇爷爷偏要给我,我是万般无奈啊!”

“不过,三弟请你放心。”

“我今日便会再上奏章,请求去父亲大人坟前守孝,绝不会与你争皇太孙之位。”

“咱们兄弟,可不能因此反目成仇!”

几句话说出,已是泪眼汪汪。

任谁见了他这般模样,恐怕都会感动涕零。

好一个不争不抢,一心照顾弟弟的好哥哥!

朱允熥却不为所动。

心中暗笑不已。

朱允炆心里怎么想的,他可是太清楚不过了。

但如此演技……

只能说,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也对。

历史上朱允炆各方面能力皆是平平。

能博得老朱的欢心和喜爱,最终下定决心立他为皇太孙,靠的不就是这出神入化的演技吗?

老朱是何等人精?

朱允炆能瞒过老朱,让老朱相信他至纯至孝至诚,岂有演技不高明的道理?

朱允熥不揭穿他。

毕竟,他现在还在府中住着。

而这座府邸如今的主人,乃是朱允炆的亲娘吕氏。

若是撕破脸皮,对方虽然不敢真将他怎么样,但用各种办法恶心他,却还是可以的。

既然朱允炆要惺惺作态的装模作样,那就陪着呗。

“二哥说得有理!”

朱允熥道:“我与二哥争这储君之位,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咱们是兄弟,永远都是兄弟!”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争归争,但这兄弟感情却是作不得假的。”

“无论谁输谁赢,都不影响咱们的兄弟情谊。”

兄弟情谊没错,至于有多深多厚,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哈哈哈!”朱允炆大笑:“三弟说得好!”

“咱们兄弟,就该永远和和睦睦的。”

说话间,两人抱在一起。

兄友弟恭!

就在这时。

外面响起一个公鸭般的嗓音。

“陛下有旨,传三皇孙进宫问话。”


长辈安排的人,自然也不能随意打发。

否则,就要传出他不孝顺的坏名声了。

哪怕吕妃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也是他父亲的妃子。

按照封建礼法,他同样要对其孝顺。

虽然知道她没有藏什么好心思,可表面上还是得尊敬。

而且,朱允熥也觉得,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就算她要通风报信,也就由着她去,没啥大不了的。

真正重要的机密的事情,避开她就好了。

这种明面上的人,反而比暗中安插的人,好对付得多。

王府的宫女太监下人那么多,对方要安插“奸细”,总会有办法。

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朱允熥才没有太放在心上。

收服赵瑞也不过是顺水推舟,随手为之。

却没有想到,这个玲儿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做出这种事来。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也确实给他带来了麻烦。

朱允熥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虽多,但玲儿作为吕妃娘娘派来的人,自然是要管事的。

其他人都会听她的话行事。

不过,也好。

她若是一直忍耐,始终不跳出来,朱允熥还真不方便出手。

那种人,才难以对付。

现在看来这个贱婢,根本就是个蠢货。

但这种蠢货,留在身边,依然会坏事。

“殿下素来孝顺!”玲儿见朱允熥的神色语言皆不对,终于感到有些害怕。

嘴上却仍不示弱:“奴婢想着殿下是争大位的人,必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为难奴婢。”

“再怎么样,奴婢也是吕妃娘娘赐给殿下的人。”

“打狗看主人。”

“奴婢卑贱之身,殿下要打奴婢不要紧,若外面传出殿下不孝顺的名声,就不太好了!”

一个婢女,竟敢说出这等话语?

朱允熥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她呢。

既然对方自己寻死,那他也正好名正言顺的下手。

当下,他朗声道:“吕妃娘娘的人,不懂规矩,犯了事,本王就更应该严加管束,免得玷污了吕妃娘娘的德行,这才是真正的孝顺。”

“由着你胡来,败坏吕妃娘娘的名声,那就是本王的不孝了!”

说完,朱允熥又猛地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婢女给本王拿下,乱棍打死!”

玲儿大惊失色,万万也没有想到,朱允熥惩罚她的方式,不是打她几下板子,而是要直接打死。

在她看来,自己是吕妃娘娘派来的人,而吕妃毕竟是朱允熥名义上的母亲。

就算她犯了错,朱允熥身为“儿子”,顶多骂她几句,不敢擅自重责。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将她带回吕妃娘娘那边,由吕妃娘娘来惩罚。

对此。

她根本就不惧。

故而才有恃无恐。

吕妃也早有交待,真有什么事,会罩着她。

却不料,朱允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直接便要将她处死。

玲儿这才慌乱地跪下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朱允熥转过头去,不为所动。

若是连自己的王府奴婢都管理不好,又何谈治理天下?


声音悠悠落下,他又接着念起了诗句。

“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夜色沉沉,马车嗒嗒远去,渐渐消失在黑幕中。

……

送走朱棣,朱允熥的脸色,却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今夜朱棣突然上门造访,委实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想与这些人玩政治斗争,玩勾心斗角,可偏偏还躲不开。

做梦也想不到,朱棣会说出自己要投到他门下之类的话。

毕竟是他的四叔,是长辈。

换了一般人,面子绝对抹不开,话也难已出口。

但朱棣就是朱棣,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竟自然无比,完全和真情流露一般无二。

这就是枭雄,就是人杰,就是能在历史书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英雄人物!

身处其中,朱允熥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这种人的厉害。

一个朱允炆已经让他疲于应付,眼下又多了一个朱棣。

朱棣将朱元璋要对付蓝玉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朱允熥略一思索,很快便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死局。

蓝玉毕竟是他的舅姥爷,与常升等人一样,是他在朝廷内最大的助力。

打归打,骂归骂,朱允熥可没有想过,真要与他们反目成仇,更不可能去铲除他们!

那也不是自剪羽翼吗?

他的脑子要进多少水,才会傻到真的那般行事呢?

朱棣表面上说得情真意切,骨子里分明不怀好心。

可是,他又该怎么做呢?

将消息告诉蓝玉?

这无异于是对老朱的背叛,绝对不行!

可不告诉蓝玉,那蓝玉会怎么想?

其他勋贵武将又会怎么想?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而不说,岂不是让人心寒?

朱棣今晚将消息透露给他,自然也会有办法让别人知晓此事。

这是明棋,偏生他还无可耐何。

听朱棣的话,真帮着他一起铲除蓝玉不可能!

将消息告诉蓝玉也不行!

什么都不做,作壁上观,也不行!

“如此歹毒阴狠的招数,一定是姚广孝那个妖僧想出来的。”

朱允熥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

黑衣宰相在历史上名声赫赫,果然一出手就不凡!

“可惜我身边缺少得力的谋士,帮我出谋划策,要是能将姚广孝这种妖僧,收到我门下就好了。”

他旋即摇了摇头。

姚广孝既然已经跟了朱棣,自然不可能轻易改换门庭。

除非有朝一日,他登基称帝,那时候再征召姚广孝,倒是不难。

但至少现在,储位之争中,妖僧已注定了是他的敌人。

杨士奇能当四十年内阁辅臣,屹立五朝而不倒,肯定也是玩政治斗争和阴谋诡计的高手。

可他此刻还远在江西吉安,路途遥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到金陵。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朱允熥在屋内踱着脚步,走来走去。

不知不觉间,夜色越来越深。

他睡到床上,翻来覆去,苦思对策。


朱允熥脑海内的思维发散开来。

该发明些什么呢?

蒸汽机?

不可能!

他虽然大致知道蒸汽机的基本原理,却也仅此而已。

那些基本原理,离造成真正实用的蒸汽机,少说也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炼钢?

技术不够,不现实!

水泥?

技术也不够,还是不行。

造枪?

仍然不行!

……

朱允熥将无数物件在脑海内一件件翻过。

越想竟越迷茫。

前世的他虽然不仅仅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还有大学文凭。

但大部分知识,都是概念性的,原理上的。

涉及到具体的制造,少之又少。

若是处于后世的现代文明社会,能在网上查技术资料,还有数不清的工具可以使用,自己动手做点什么东西,倒也不难。

只要有钱有时间,稍微具备一点点动手能力的人,都能造各种各样的东西。

但在这个时代,根本不行。

他连玻璃怎么制造,也仅仅知道主要是石英砂加碳酸钠炼制而成。

其它的东西制造,皆是如此,都只知道皮毛,具体的细节,全部不清楚。

毕竟,在前世,这些都属于“无用”的知识。

只有闲极无聊的时候,才会在网上翻翻,或者偶尔在纪录片里面,在刷到的视频里面,在书籍里,看到一星半点。

不成体系,不会去深入研究,记得也不牢固。

现在想动手造起来,就全部抓瞎!

朱允熥的眼光,从一件件物什上面扫过。

一直看到书桌上的文房四宝……

突然。

他眼前一亮,有了!

御书房。

朱元璋如往常一般,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他是一个非常勤奋的帝王,每日都要看几十万字的奏折,还要写上万字的批语,比生产队的驴还能干。

即使现在年龄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

但只要没有病倒在床上,实在起不来,就会一直坚持。

“参见陛下!”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走了进来,跪下行礼。

“平身吧!”

老朱没有抬头,仍拿笔写着批语。

蒋瓛站在那里没动,足足过了一刻钟。

老朱看完了几份奏折,才放下笔,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怎么样?这两日,炆儿和熥儿都有什么动静呢?”

老朱淡淡问道。

“献王殿下自出东宫,搬入献王府之后,便有许多文官前去府上道贺。”

“他们的名单,微臣都已经写在折子里了。”

蒋瓛递上去一个折子,又继续道:“这些人,都送了贺礼,倒也不是很贵重,微臣也都记载在折子里。”

“献王殿下收下贺礼,也给他们回赐了礼物。”

“在这之后,便每日在府中听老师讲课,卯时起床,亥时睡觉。”

“除了读书做功课之后,再无他事。”

老朱接过折子,扫了一眼,顿时愉快地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咱让他们两个搬出东宫,独自去王府,就是想看看,若无人管束,他们都会做些什么,现在看起来,允炆很不错啊。”

“有他父亲当年的风采!”


嗒!

嗒!

嗒!

马蹄声在夜色中响个不停。

朱允熥坐在马车内,平静的脸色下,微微有些苍白。

今夜的事,给他的冲击极大,虽然心理上已经勉强接受,却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后遗症。

蒋瓛骑马走在马车旁,蓦然开口道:“三皇孙殿下,听闻您昔日久居府内,与人交往都不甚多,恐怕今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般杀戮吧。”

“朴家的人罪大恶极,勾结倭寇,死有余辜,你可没必要因此而难过。”

“我知道。”朱允熥道:“多谢蒋大人关心了。”

“三皇孙殿下客气了。”蒋瓛道:“陛下是马上打来的天下,他的儿孙,自然也要能指挥千军万马作战。”

“今日令三皇孙殿下率锦衣卫抄家,就是为了锻炼殿下的能力,还望三皇孙殿下莫要辜负陛下的良苦用心。”

朱允熥道:“蒋大人说得极是。皇爷爷深思远虑,孙儿对他老人家的教诲,必定是铭记于心的。”

“是卑职多嘴了。”蒋瓛笑道:“三皇孙殿下天资聪慧,常人所不及,这些道理,哪里轮得到卑职来提醒。”

他话锋一转,忽然压低声音道:“听闻日间在金銮殿上,三皇孙殿下与凉国公起了冲突。”

“卑职想着凉国公毕竟殿下您的舅姥爷,要不要趁现在,去他的府上,安慰一二?”

“眼下天色已晚,早已宵禁。”

“您是出来办差,此际悄悄去他府上,不会惹人怀疑。”

“打是亲,骂是爱。”

“三皇孙殿下与凉国公毕竟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当此之际,您不靠他,还能靠谁呢?”

“卑职相信凉国公是明事理的人,不会真的和您计较。”

“若有什么事情,也正好趁机商议一番,不知三皇孙殿下意下如何?”

不等朱允熥回答,蒋瓛又补充了一句:“三皇孙殿下放心,此事卑职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停车!”朱允熥淡淡说了一声。

马车缓缓停下。

他揭开车帘,深深地望了蒋瓛一眼,脸色骤然一沉。

“大胆蒋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哗啦!

蒋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三皇孙殿下既有继承大明江山之志,就宜早做准备。”

“凉国公在军中威望极高,麾下义子无数,一声号令,千军万马响应。”

“他又是三皇孙殿下嫡亲的舅姥爷,肯定会助三皇孙殿下一臂之力。”

“卑职不才,也愿投在三皇孙殿下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朱允熥不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抬起腿来,猛地一脚,向着蒋瓛踹去。

砰!

这一脚的力气极大,蒋瓛的身体,顿时被踢得在地上连连打滚,一直滚到数丈之外。

他爬了起来,又继续磕头。

“三皇孙殿下,卑职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三皇孙殿下既有雄心壮志,又岂能畏手畏脚,怯弱不前?”

“外有凉国公在军中一呼百应,内有卑职率锦衣卫以为接应。”

“内外联合,再加上三皇孙殿下嫡长孙的身份,大事可成,还……”

啪!

啪!

啪!

……

没等他将后面的话全部说完,朱允熥早已冲了过去,挥起掌来,狠狠地抽起蒋瓛的耳光。

“若非你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亲卫,我虽为皇孙,却无权处决你,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朱允熥怒声喝道。

蒋瓛终于不再作声。

抬头望向他,肿成了猪头的脸上,满脸惊愕。

“回府!”

朱允熥蓦地回身,转头又登上了马车。

……

……

……

第二日一早。

天蒙蒙亮。

朱元璋已吃过早餐,走入了御书房。

他素来勤政,天未亮就起床,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懈怠。

“陛下,三皇孙殿下求见!”

刚在书案前坐下,便有小太监前来禀报。

“怎么来这么早?”

老朱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随即道:

“宣!”

……

朱允熥走进御书房,也不下拜,轻喊道:“皇爷爷!”

老朱的笑容瞬间爬满面容:“熥儿,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急着等咱封你为亲王?”

“才不是呢。”

朱允熥摇头,道:“孙儿有事要禀报。”

他表面严肃,语气凝重。

“是昨晚抄家的事吗?不急!”

老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笑道:“咱听说你遇刺了,没受惊吓吧,昨夜可还睡得安稳?”

“孙儿没事,多谢皇爷爷关心。”

朱允熥道:“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倒不是因为受了惊吓,而是为皇爷爷的安危担扰。”

老朱哈哈大笑道:“咱能有什么事呢?放心吧,咱这身子骨,还能撑几年。”

“再说,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理。”

“皇爷爷我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算是哪天突然驾崩了,也是自然之事,你担扰什么?”

老朱对于这一点,看得很透。

从来就不像其他的帝王那般,追求虚无飘渺的长生不老。

“听说你昨夜遇刺,乃是蒋瓛挺身相救,你可得好好感谢他。”

朱允熥面色一变,道:“皇爷爷,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胆大包天……”

他将昨晚蒋瓛与自己说的话,一字不漏,全部向老朱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皇爷爷,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却包藏祸心,竟意图内外勾结,行大逆不道之事。”

“昨天晚上,因孙儿身边只有锦衣卫众,孙儿又是初次领队,不敢打草惊蛇,唯恐他狗急跳墙,行不道之事,故而才没有立即将他拿下。”

“今日不敢再有任何耽搁,匆忙进宫禀报。还请皇爷爷即刻下旨,捉拿此贼,严惩不贷。”

老朱闻言,却并不见太多的生气,反而笑道:“蒋瓛虽大逆不道,但他所言,却也不无道理,你为何却不接受呢?”

“皇爷爷!”朱允熥脆生生喊了一声。

“熥儿想要继承大位,执掌大明江山,那也是因为担心大明后继无人,继位者不能稳固江山,保大明社稷千秋万代,才毛遂自荐。”

“岂有为一己之私,行大逆不道之事的道理?”

“若孙儿真那样做,那就枉为人孙,甚至连蓄生都不如!”

“哈哈哈!”老朱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得好,不愧是咱老朱的好孙儿。”

“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敢有此等想法,实属不该。”

“不过,咱念他忠心的人,仍是我朱家子孙,非是外人。”

“再加上他这些年忠心耿耿的办差,倒也有不少功劳。”

“昨天晚上,又在刺客的飞镖下救了你的命,更是大功一件!”

“咱就罚他三个月的俸禄,相信他经过此事,以后一定不敢再有任何异心。”

朱允熥怔了一下。

罚薪三月?

这么大的事,就罚三个月的薪水?

老朱什么时候,有如此之大的气量了?

他不由得悄悄瞥了老朱一眼,却见此际的老朱笑得极为开心,也正看着他。

朱允熥忙道:“皇爷爷恩威并用,对蒋瓛如此仁义,他必定感恩戴德,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深深一拜。

“咱会对他说,是你念着他的救命之恩,给他求情,咱才饶他这一遭。”

老朱笑道:“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对你有任何嫌隙,还会感念着你。”

“多谢皇爷爷!”朱允熥连忙谢恩。

老朱似是极为高兴,又笑道:

“昨晚的差事办得不错,咱已经拟好了旨,从今日起,正式封你为吴王。”

“你二哥允炆封为献王。”

“你们还年幼,也不用急着去就藩。”

“等过几日,你们两个,都到咱身边来读书,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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