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年掩饰得很好,但梅清扬还是感觉到,这少年听到只需要伺候一人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少年起身,向梅清扬走来。他走到梅清扬跟前,靠近过来,伸出手轻轻替梅清扬解开外袍,“奴才替公子更衣。”
刀疤男人挑眉欣赏片刻,觉得应该上道了,于是拎着酒壶起身,“我先走了,梅大人好好享受吧。”
梅清扬没有理会准备给他宽衣解带的少年,抬起眼,对刀疤男人道:“董项。”
叫董项的刀疤男人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转身。
梅清扬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几成胜算?”
董项背对着梅清扬,没有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扬了扬手中酒壶,“你若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干,那就只有两成不到的胜算,若是有两个人,可能就有五成了。”
梅清扬又不说话了。
董项也没说什么,直接推开门离去。
过了很久,梅清扬才将视线重新放回眼前这个还在帮他宽衣解带的少年。
少年的脸应该是被涂抹了一些脂粉,所以显得很白,但这种白并不自然,不像是……
不像是宿若那种,天生肤白,且一旦出汗,就白得透明似的肌肤。
梅清扬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宿若。
少年也是在长欢楼里待久了的人,自然会察言观色,一看梅清扬皱眉,吓得手都有些抖,“公子……”
梅清扬今夜心情本就不佳,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烦躁,如今看到这少年一派战战兢兢的模样,只觉得更烦,一抬手将自己的衣襟重新扣好,转头回到窗边,和之前一样坐了下来。
少年怔怔地望着梅清扬的身影。
过了很久,梅清扬突然侧过头来,向少年勾了勾手指。
少年连忙走了过来。
梅清扬看着少年的脸,问道:“你平日都是怎样伺候男人的?”
少年的脸一红,“该怎样伺候……就怎样伺候。”
梅清扬面上没什么表情。
少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怎样伺候都行……看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奴才可以帮公子……用手……用……”
“嘴”这个字还没有说话,梅清扬打断了,问道:“伺候过宦官没有?”
少年一怔。
片刻后,他的身影都有些僵了,脸色变得有些白,“伺候……伺候过……”
梅清扬问道:“怎样伺候。”
少年的眼眶竟然有些恐惧地泛红,“他们……他们……喜欢打人,我们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在那儿被他们打……”
梅清扬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些。
但他好像连自己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也搞不清楚。
心底依然烦躁得厉害。
从这天夜晚看见岑子衿望着灯笼走神,和看见宿若对着烛火发呆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烦躁了。
明明之前宿若生病,梅清扬大张旗鼓地找太医,就是为了让岑子衿过来。
他本意是想让宿若见岑子衿的。
因为梅清扬一直想看,宿若见到岑子衿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才好确定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绕过回廊,从窗口翻进去,在看见宿若无助的眼神时,又决定帮宿若挡一次。
梅清扬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约董项在长欢楼里见面,除了有事情要谈,本意也是想散心。
可现在却更烦躁了。
确实是想发泄,但看着眼前的少年,梅清扬提不起半点兴趣,也不明白那些男人找男人,究竟有什么乐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