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大晚上的?难道是抄家的人来了?不应该啊,怎么也没听见啥动静?不是他,是他们两个。谢云荆摇了摇她的肩膀,让她更加清醒后,快速比划起来。哥带你去报仇!谢瑜没懂,摇头。谢云荆鼓了下嘴,指着主院和各房的方向,又指指空间,挑了下眉,眼中精光闪现。谢瑜还是没明白,不过她大概知道了,她四哥是想让她一块儿出门。她赶紧翻身起来穿衣服。得亏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晚上不冷,不然她可不想挨冻。谢云荆背过身去。等她穿好衣服后,扯了下他的袖子。谢云荆立马将她单手抱起,径直出了门,轻飘飘的翻上墙头。谢翀听见砖瓦响动,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刚才是有什么声音吧?“六娘!”他推了推枕边熟睡之人,小声将她唤醒。“怎么了?”崔六娘醒来,脸上并无不虞,只是有些疑惑和警惕。“...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精彩片段
这大晚上的?难道是抄家的人来了?
不应该啊,怎么也没听见啥动静?
不是他,是他们两个。
谢云荆摇了摇她的肩膀,让她更加清醒后,快速比划起来。
哥带你去报仇!
谢瑜没懂,摇头。
谢云荆鼓了下嘴,指着主院和各房的方向,又指指空间,挑了下眉,眼中精光闪现。
谢瑜还是没明白,不过她大概知道了,她四哥是想让她一块儿出门。
她赶紧翻身起来穿衣服。
得亏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晚上不冷,不然她可不想挨冻。
谢云荆背过身去。
等她穿好衣服后,扯了下他的袖子。
谢云荆立马将她单手抱起,径直出了门,轻飘飘的翻上墙头。
谢翀听见砖瓦响动,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刚才是有什么声音吧?
“六娘!”他推了推枕边熟睡之人,小声将她唤醒。
“怎么了?”崔六娘醒来,脸上并无不虞,只是有些疑惑和警惕。
“我方才听见外面有动静,你去瞧瞧,云荆那小子在不在屋中?”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云荆打铭儿找回来那天起,心里就憋着坏呢,这些天也有些不对劲。
今晚是抄家前夜,他肯定有什么不好的计划。
“什么?”崔六娘一惊,赶忙套了衣服起来,举着烛火去察看。
被窝还是温热的,人却不见了。
她回屋子,脸色晦暗,微微有些着急道,“那小子人呢?是不是出门去了?”
又去偷柴火?不能吧。
谢翀点头,又摇头,眼神望着某个方向,“怕是去里面了。”
听声音,是去三房那边的。
但三房跟他无仇,肯定是从三房借道去主院了。
这孩子。
谢翀现在身子勉强恢复正常人一半水平,更不会轻功,追不上那小子,否则他刚才都追上去了。
“这大晚上的,他跑那边去做什么?”崔六娘急不可耐,脸上有些担忧。
谢翀也不知道,只能安慰她,“别急,这小子虽然顽皮些,但身手了得,不会出事的。”
他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崔六娘眄了他一眼,坐在床上,眉头压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我哪里知道。”谢翀心虚,眼神躲闪。
他虽猜到了,可那小子一直没行动,他能怎么办。
谁知他这么能忍,都最后一夜了才行动。
崔六娘咬牙,揪了他的腰一把,眉宇带着怒气,“你给我等着!!
等云荆回来,我连你俩一块收拾。”
正好,醒了她瞧瞧女儿去,不知道她踢被子没有。
崔六娘瞪了他一眼,又举着灯火出门去。
片刻后,她慌里慌张的回来,“女儿怎么也不见了?”
她那么大个女儿呢!
谢翀一听也很生气,握着拳头一想,“肯定是被那小子带着一块儿出门了。”
好小子,真会算计,以为带上小瑜就能躲过他的棍子了?
刚还说他有分寸呢,没想到他居然把小瑜也带走了。
崔六娘急得跺脚,抬手就掐,“都怪你!”
“……”他是无辜的啊。
谢翀躲无可躲,无奈先替儿子挨了一半的怒火。
早知道就不把六娘叫醒了。
夜色无边,冷意如潮水一般涌来,吹得人浑身发抖。
谢瑜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不知道她四哥要将她带哪儿去。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库房守门人靠在柱子边打盹,谢云荆放下谢瑜后,绕到守门人身后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过去,又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
没有找到钥匙,他只好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根铁丝。
谢云山站在天牢中,环顾四周后,麻木的抱着脑袋靠墙坐下。
没了,—切都没有,他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没了!
谢云桐也是谢家二房的儿子,不过是庶子,在所有人都没回答后,他抹了把眼泪,沉声开口,“祖父,爹和三叔昏迷了,都叫不醒,怎么办?咱们可以请大夫来给他们看看吗?”
尽管他知道这不太可能,可皇上不是还没定他们家的罪吗?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他爹死在牢中吧。
老侯爷双手扶着监牢的柱子,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无奈又伤心的摇摇头。
自然是不可以,他刚才就已经问过了。
小卢氏听到夫君受伤的消息,急得不行,眼泪狂飙,隔着监牢大声询问起来,“夫君,二郎……夫君,你怎么样了啊?”
谢三夫人没有说话,也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茅草上,搂着自己病体孱弱的小女儿,担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深感惭愧。
倒是谢三的—众妾室们,个个急得不行,跟着小卢氏—起嚷嚷,哭喊连连,显得十分担心他的模样。
啪!
鞭子抽打在小卢氏胳膊上,恶狠狠的狱卒十分用力,大吼—声,“都给老子安静点,当这里是菜市场呢。”
小卢氏又挨了打,急忙缩回手,疼得她哇哇叫。
卢氏恢复了些精神,她看着对面—脸沧桑的老侯爷,长叹—声,全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情。
—夕之间,大厦倾倒,—无所有。
崔六娘选了个靠近床边的角落,率先占据着,搂着怀中娇小的女儿,微微—笑,“小瑜,没事吧,怕不怕?”
柳萦萦和顾明舒—左—右靠坐在她们身旁,耳边嗡嗡作响,尽是谢家女眷绝望的哭喊声。
谢瑜摇头,乖巧的说道,“娘,我不怕的。”
目前来说,暂时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没办法进空间和修炼了而已。
“呜呜呜,姨娘,我好害怕!”谢家二房的年幼庶女抱着自家姨娘的胳膊,无助的哭泣起来,“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她好累,又累又饿,今天中午只是粗略吃了几口饭,到这会儿,已经有些坚持不住。
谢二的年轻妾室伤心落泪,抱着女儿在—旁无声落泪,根本不知怎么安慰她。
她也害怕啊。
“不怕,不怕,颖儿,咱们很快就回家了。”
天色—点点黑下来,牢里的谢家人也慢慢冷静下来,—个个形容枯败的坐在茅草上,眼里充满绝望。
谢家众人在大火中惊魂未定,又遭遇抄家这—祸事,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卢氏恢复了些精气神,靠坐在墙边。
忽然,她看到了角落中默不作声的崔氏她们,不禁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还没死?”
不应该啊。
众人听见这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却又见卢氏指向崔六娘,颇有—番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们怎么在这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顾明舒皱眉,眼神古怪的看着卢氏,扯了扯崔六娘的袖子,“娘,那儿有—个疯婆子叫你呢。”
她的声音不小,但在安静的牢狱中十分清晰。
谢瑜差点没笑出声,原以为自家大嫂是个老实温顺的人,没想到—开口也有把人噎死的功力。
卢氏果真气的脸色微僵,嗓音尖锐,“崔氏,你这哪里娶回来的贱妇,竟然这样说自家长辈。”
崔六娘轻皱眉,护着顾明舒,言辞冷冽,“长辈,你算哪门子长辈?我婆母早就仙去多年,你还没死呢,充什么长辈。”
鸡鸣三声。
屋中蜡烛燃尽,一丝微光照进屋内,谢余睡得香甜。
温暖的床铺,安全的环境,没有骂骂咧咧的摔筷子砸碗声,谢余满足的沉浸在这难得的清晨。
四房,得知谢余在柴房失踪,谢四爷赶紧命人寻找。
他还以为是那奸细露头了,兴冲冲的派人寻找,连赌场都没去。
而前去打听的柳萦萦正好撞见找人的婢女,一问才知,谢余竟是四房夫人的嫡女。
她惊讶咋舌,太无语了。
谢余亲姐姐穿金戴银,锦衣华服,谢余身上却连个像样的首饰没有,只有一身的伤。
差别可真大。
想着,她赶紧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给了自家婆婆和夫君。
“没想到,小丫头还是我堂妹。”谢云祁握着一卷书,面容平和,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当然不是对谢余。
崔六娘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拍了拍身上的药渣子,沉声道,“现在你四叔在找人,我们还是得给他们说一声。”
可其他几房与大房水火不容,若是说了,她觉得四房可能都不会管谢余了。
这时,谢云霆由自家夫人推着轮椅将他从房中带出来,听见几人聚在一起说话时,急切询问,“娘,二弟,怎么了?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他双手在空中摸索了两下,眼睛上蒙着一层深色布条,显然是看不见的。
“大哥,父亲没事。”谢云祁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宽慰道。
“云荆那小子,昨夜救了个小丫头,是四房的堂妹,我们正想办法怎么给她送回去呢。”
谢家大嫂把人送出来后,就自觉的去厨房帮着柳萦萦端饭端药。
谢云荆也乖乖在厨房里烧火。
谢云霆松了口气,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好看的菱形薄唇微抿,“要不,找个晚上的时候,把小丫头送到四房门口去。”
这样不就解决了。
谢云祁一笑,敲了敲桌面,“还是大哥你聪明。”
谢云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自嘲一般,又摸了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再聪明也是个废人了。
不中用。
“不过还是得问问堂妹的意见。”柳萦萦端着滚烫的药走过来,一碗放在谢云霆面前,一碗放在自家夫君面前。
谢云祁微颔首,温润如玉的面上挂着一抹浅笑,“娘子说的对。”
柳萦萦嗔了他一眼,脸颊微红,又转身去端早饭。
“我可以不回去吗?”屋门后,谢余的小脑瓜探出来,虽面色泛白,但精神头瞧着已好了不少。
她声音轻柔,并不虚弱,带着一股抗拒的意味。
崔六娘扭头一瞧,有些意外她醒的这么快,连忙笑笑,“小余,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一声呢。”
谢余呆呆的,眼光尤为坚定,看着眼前的三人,“刚醒没多久,婶婶。”
她看崔六娘已经头发花白,可气息又不像个老年人,叫婶婶应该没错吧。
谢云霆侧耳听着,没有说话。
崔六娘听得心软,话语温柔,“我是你大伯母,这两位都是你堂哥,这是你二堂嫂。”
原来她还在谢家。
“大伯母好,两位堂兄好,二堂嫂好。”谢余乖乖的叫人,大眼睛澄澈通透,好似一颗夺目的黑曜石。
谢云祁对她一笑,莫名有种亲切感,“小余也好。”
谢余没有对他们产生防备,又继续问,“大伯母,我可以不回去吗?”
“我可以给你干活的,我什么都会。”
什么都不会的小鱼儿硬着头皮吹牛,务必要让自己留下来。
“这……”崔六娘迟疑,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咱们先不说这个,走,大伯母带你回去先休息着,吃了早饭再说。”
这孩子,瞧着一丁点大,倒是怪叫人心疼的。
可她不能留下她,这些年,大房就跟被人下咒了一般,时常都有不顺,府中下人害怕的跑完了,她们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家中并无多余的人手可以照顾她,也不需要她一个小丫头干活。
谢余感受着崔六娘宽厚的大手温度,迈着小步子,抬头望向她,“大伯母,小鱼不想回去,爹娘会打死我的。
她们都不喜欢小鱼,说小鱼是傻子。”
小姑娘软糯的语气中满是害怕。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崔六娘心中一揪,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将她抱来躺在床上,准备给她再上一道药,“那你让大伯母想想。”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敢轻易将她留下。
谢余趴下,伸手扯扯她的衣角,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大伯母,小鱼可厉害了,我可以钓鱼养你们的。”
她觉得这位大伯母身上对她毫无恶意,是个好人,兴许她后面可以跟着她们生活。
这样即使会被流放,她也不用挨打挨骂。
崔六娘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许久没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笑过,她又摸摸谢余的小手,感慨万千。
还是闺女贴心,要这是她女儿,她肯定都要抱着亲香了。
“好,咱们先把药上了来。”
这么小就如此懂事,不知道在家中吃了多少苦头,四房的人够可恶的。
然而不等崔六娘想办法处理此事,谢家四房便自己找上门来。
神色害怕的下人将大房破败的屋门拍得哐当作响,院子里晒太阳的谢云霆侧耳细听,皱起眉头,“阿舒,娘,有人敲门。”
他腿脚不便,门口又有台阶,不好推轮椅过去,只得叫人。
只是,来人不少,不知是何人。
自从五年前大房出事后,其他几房就把大房通往主院的月亮门给堵上了,无奈,他们只得在旁边巷子里另开一扇门。
这些年,他已很少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小澜去,大哥,小澜会开门。”院子里正在玩泥巴的少年站起来,举手,傻乎乎的应答。
他长着一张和谢云荆一模一样的俊逸脸庞,眉宇开阔,眼神清澈,但又清澈得有些过分了。
“不要,小澜回来。”谢云霆担心低呼,赶忙制止他。
谢云澜在大房行三,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傻子,心智只有三四岁左右,万一门外是坏人,他根本应付不了,还会受惊吓。
谢云澜孩子心性,你越说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跟你对着做什么。
他看了谢云霆一眼,蹦蹦跳跳的去开门,谢云霆急得推动轮椅追上去,好在柳萦萦及时跑出来,拦住了谢云澜。
“二嫂!讨厌!”谢云澜认得自家人,歪头看着她,有些不高兴的撅嘴。
柳萦萦哭笑不得,但并不纵着他,转身从门缝里瞧了下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她神色一变,立马有些古怪。
这不是四房的人吗?来接堂妹的?
“娘!”遇事不决就叫娘。
门外,谢四爷和周氏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们神色一致,嫌弃着狭窄巷子里的简陋环境,仿佛在这儿站久一点都会染上大房的晦气。
这些年,大房太倒霉了,先是崔六娘产下一对带病的双生子,一个傻一个哑,而后声名赫赫的威武大将军谢大郎又在边境遭遇敌人埋伏,勉强活下来后却成了植物人,他们的长子也在这场埋伏中被打断双腿,剜去双目,九死一生才活下来。
大房二子,十七岁的三甲进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曾经惊艳整座京城的少年郎,偏偏又被同窗下毒残害,此后病体难支。
不仅如此,还有大房长媳接二连三的流产,老二被退婚,崔六娘无故毁容……
现在这一家子是,伤得伤,废得废,前些年甚至时常遇到邪祟,搞得一个下人都不敢留下。
“去,接着敲门。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莫不是都死干净了,半天也没个动静。”谢四爷烦闷的背着手,盘着手里的核桃,语气不耐。
周氏掩着口鼻,眉头紧蹙,“大白天,这里还阴气沉沉,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回去后还得用柚子叶洗洗才行。
要不是为了谢余那个小孽畜,她打死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她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
不等下人行动,大门被崔六娘打开,她走出两步,神色冷漠,“四弟,四弟妹,稀客啊!”
周氏被面容憔悴又脸带伤疤的崔六娘吓了一大跳,惊恐的后退两步,拍拍胸脯,“大嫂,大白天的,你走路怎么也没个声音。”
跟鬼似的。
要是晚上过来,她魂儿都要被吓飞。
“你们倒是有声音,就是放不出什么好屁。”崔六娘居高临下,抱着胳膊,毫不留情的反击。
“你……”周氏气的额角直突突,脸色都快扭曲了。
什么人啊,这么粗俗。
“行了!”谢四爷拦住她,一本正经的看向崔六娘,也没敢靠太近,“大嫂,那小孽畜……谢余是不是在你这儿?”
他听丫鬟说,见大房的人偷摸来问过谢余的消息,仔细一想,猜测那死丫头定是被大房的人给带走了。
也是,见不得谢府好的人,也就只有大房,谢余肯定也是被她们蛊惑了的。
就是有点可惜,他还以为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呢。
崔六娘听见他的称呼,不由得大动肝火,脸色越发的冷,“是。”
“怎么,现在才想起找女儿?再来晚点,她就要去见阎王了。”
把一个六岁的受伤小姑娘丢在柴房里不管不问,可真行啊。
谢四爷脸色有些难堪,但他到底还有基本的风度,想着崔六娘一介妇人,又是他大嫂,便没跟她置气,“大嫂就不能好些说话吗?
若不是那小丫头被你们蛊惑,胡言乱语,说什么谢府要被抄家的荒诞之话,我怎么可能收拾她。
倒是大嫂,不在屋中照顾大哥,手都伸到我四房院子里来了。”
“蛊惑?我们大房多少年不与你们往来了,少胡说八道。”崔六娘将门出身,虽父兄皆已殉国,可一身傲气也不是盖的。
在家她可以自怨自艾,但对外人,她一向寸步不让。
“那不然你们怎么会把谢余带回家,有本事你把她叫出来我们当场对质。”周氏早就不爽崔六娘已久,从前仗着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高高在上,如今大房已经落魄得不像样,她怎么还敢如此霸道。
崔六娘拧眉,确实有些不知该作何解释。
这孩子是云荆带回来的,她们又没及时送回,是她们的不对。
周氏勾唇,得意一笑,十分满意她吃瘪的模样。
“我这就让小余出来,跟你们回去。”崔六娘心中叹息一声,气势矮了半截,转回主题。
“可别!”周氏眼尾上挑,及时出声阻拦,颇有些嫌弃的说道,“这死丫头,我们可养不起。
以后啊,就拜托给大嫂了。”
她今早听了儿女的分析后,觉得十分有道理。
谢余如今性子古怪,养在四房只会坏她们的名声。
她女儿高嫁伯爵府,儿子又是未来的状元之才,要是家中有个疯癫的妹妹,定然会影响她们将来的前途。
为此,她们一家子商量了一下,索性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大房算了。
反正谢余长得也不漂亮,性格恶劣,还满嘴谎言。
一个不中用的女儿,留在家中也没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崔六娘怔了一下,神色狐疑,很是费解的盯着眼前的夫妻俩。
她们不是来带小余回去的?
他儿子可不能有事啊。
“云山,你怎么了?儿子?
夫君,儿子怎么了?”周氏听到声音,冲到门口激动大喊。
谢家其他平辈的兄弟也围过来,察看谢云山的情况和帮助谢老四叫人。
兴许是那个牢头觉得自己下手有些重,又怕他们吵得太厉害影响不好,竟破天荒的给谢云山请了个大夫。
大夫有些嫌弃的走进牢里,仔细检查了—番谢云山的眼睛后,对紧张不安的谢家等人摇头,“不行了,这眼睛伤的太重,保不住了。”
“你胡说什么?”谢云山激动难耐,—把揪住大夫的衣襟,口中唾沫横飞,“我让你保住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可能有事。
我可是举人,未来的状元之才,我的眼睛不能有事啊。”
谢老四则是—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摇头。
大夫怜悯的看着他,没跟他计较,抓着他的手递去—瓶药,“真的保不住了。
这个药你拿去,每天撒两遍在眼睛上,十天后,你的眼珠子脱落下来就好了。”
“滚!”谢云山怒不可遏,—巴掌拍掉他手里的药,“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眼睛不会有问题的。”
“骗子你定是撒谎骗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谢云山过分激动,刚止住血的眼睛又开始往外冒血,整张脸血糊吧啦的,看起来可怕极了。
谢涛直接被吓得嗷嗷哭。
大夫皱眉,—拂袖子站起来,“信不信都由你,老夫告辞。”
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活该瞎眼!
大夫被牢头带走,门—关上,就听谢云山发出—阵凄惨的哀嚎。
周氏在这头急得抓心挠肝,满头大汗,崔六娘捂着谢瑜的耳朵,将她搂在怀中。
谢瑜咬了—口热乎的羊肉饼子,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她想起从前谢云山欺负自己的模样,对她来说,也算是报仇了。
周氏得知谢云山瞎了—只眼睛后,急得脸色苍白,神色恍惚。
不,她口中喃喃,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儿子可是状元之才啊,怎么会这样的。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周氏攥紧拳头,余光瞧见谢瑜—脸舒服吃饭的模样,气的抓起—只碗,就朝谢瑜砸去,“小贱人,你哥哥眼睛都瞎了,你还脸吃东西,去死!”
周氏的愤怒无处宣泄,而这牢里能被她欺负的人就只有谢瑜这个小丫头,当然要朝她撒气。
顾明舒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及时起身护着谢瑜,碗猛地砸在她背后,碎成几瓣。
“大嫂!!”
“阿舒!”
谢瑜—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赶紧放下手里的饼子拉住顾明舒,眼泪—下子就冒出来了。
“没事,小瑜!”顾明舒笑着摇头,摸摸她的小脸蛋。
她穿得厚,这个碗砸到身上也没什么感觉,真没事。
崔六娘变了脸,拉着顾明舒检查了—番后,刚要动手,就见柳萦萦已经冲过去,抄起地上两个碗叠加在—起砸向周氏,“你敢打我大嫂和妹妹,你算哪根葱!”
崔六娘阻拦不及,周氏已经清晰感受到两个碗的威力。
周氏花容失色,吃痛的咆哮,“你敢打我?”
“你这小娼妇,连长辈都敢打,我看你是活腻了,你懂不懂什么是尊卑,什么是规矩……”
“啪!”
柳萦萦柳眉倒竖,娇俏的脸上带着怒气,—个巴掌甩在周氏脸上,“张口闭口都是娼妇,四婶你上辈子就是做娼妇的吧。”
“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谢云荆对她们摆摆手,让她们别来,他能行。
崔六娘想了想,跟她们商量道,“这样,娘觉得,家里人不是很多,吃菜也不厉害,况且流放路上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拿出来。
我们先少种些,多买些种子带上就成。
等到了流放的地方,咱们外慢慢种吧。
怎么样?”
她们可以多买些耐存放的干粮放在空间里,这样一来,只要能保证食物不匮乏就行。
众人都觉得可以,点头赞同。
“等等!”谢翀忽然想到一件事。
很重要。
“乖女儿啊,你知道我们会被流放到什么地方吗?”
他就说忘了点什么事情。
谢余蹙眉,再度回想了一下,她的记忆似乎只到流放中间就没了,具体的地方……她记不得了啊。
“爹,我记不住了。”
或者她再想想。
谢翀没关系的摇摇头,沉稳道,“流放之地自古只有几个,边境、宁古塔、岭南、海岛、西域。
我只是在想我们会被流放到何处去,边境遥远,食物匮乏,宁古塔冷寒荒芜,岭南多瘴气容易生疫病,我们也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说起来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就都准备一份吧。”崔六娘也是个利落的性子,反正前路茫茫,有备无患。
她们不管去了哪地,短期是不可能再回京的,而且山高路远,物资稀缺,多准备些也好。
谢翀点头。
“既然商量好了,大家晚上回去再想想,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
他也得想想了,看看能不能在抄家之前,找到一丝转机。
“哎呀,我锅里的鸡……”崔六娘一听回去,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大惊失色。
她锅里还炖着鸡汤呢。
谢余连忙教她怎么出去。
顾明舒看着众人,会心一笑,“夫君,你就在这儿泡会儿,我出去帮娘。”
谢云霆捏捏她的手,让她去忙。
柳萦萦松了口气,又继续给谢云祁喂泡澡水。
“萦萦,别再灌我水了,咳咳……”喝不下,根本喝不下。
谢云祁捂着嘴,哭笑不得的对柳萦萦开口求饶。
他知道这水对他身子有好处,可他又不是水牛,现在他喝了满肚子的水,再喝就要吐了。
疯跑的谢云澜也总算回来找到他们,谢云荆将满头大汗的他拽进河里,强势喂水。
谢云祁忽然想到一件事儿,看看谢云澜,又看看大家伙,最后落在谢余身上,“妹妹,你三哥……心智有些不成熟,他听不懂我们的话,如果把图案刻在他身上,他有可能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爹,要不然先别在云澜身上刻图案了。”
他怕百密一疏,泄露了这个秘密。
到时候……
谢翀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摸着谢云澜的脑袋瓜,眼神愧疚,“老二你说的有理,那就暂时不给云澜刻图案,每次让老二媳妇帮忙画一下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老三的智力只有三四岁,又管不住嘴,还真怕他乱说什么,引起误会。
谢余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今天已经不能再去钓鱼。
相比起昨日家中沉闷的气氛,今晚吃饭时,谢余看到了她们脸上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心中带着希望。
晚饭后,一家子都钻进谢翀的房间,大家集思广益,想着要准备哪些东西。
柳萦萦听她们说些,动笔在列单子,但凡是能想到的,都先写上去,合不适合后期再考虑。
一夜无梦。
第二日,谢余还在睡梦中呢,崔六娘就让谢云荆出门去买了几把锄头回来,娘俩在空间里已经开始挖土。
谢云祁醒来后,药都没吃,就先被柳萦萦给丢进溪里泡着。
柳萦萦察觉昨夜自家夫君咳嗽声都少了,她立马想到是溪水的作用,为了让谢云祁更好一些,她也顾不得其他,泡着吧。
谢云祁无可奈何的咳嗽了两声,身体浸泡在溪水中,无聊时就望着旁边挖地的母亲和弟弟,总有种自己是鱼的错觉。
顾明舒试了一下,把熬药的罐子和柴火都搬进了空间中,外面虽也熬着药做掩护,但那都是昨天的药渣,还有点药味儿,可以反复用。
再者,妹妹说这溪水比较特殊,说不定用来熬药效果会更好些呢。
柳萦萦做早饭去了,她就在空间里守着熬药,如今家中需要喝药的就只有两人,轻松了不少。
看着谢云祁,她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把夫君也带进来泡着。
两兄弟在溪水里相遇,傻不愣登的,也反抗不了分毫。
谢余醒来时,崔六娘已经出了空间。
她估摸着谢余睡醒的时间,来给她穿衣裳梳头,“小余啊,今天还要去钓鱼吗?娘带你出去转转?”
她今天得去药房给女儿也抓两副药回来调理一下身子。
看着女儿十分瘦弱的身子,她也担心她流放时经受不住。
七天,不知道能给她补到什么程度。
她决定这些天家里伙食都开好些,让大家多长些肉出来,底子好才能坚持得更久。
谢余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娘,我还是想去钓鱼。”
正事要紧,转不转都不重要。
“好,那娘让你四哥陪你去。”崔六娘给她梳好头发,穿上新衣裳,温柔一笑。
她今日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
吃过早饭,谢余就拎着鱼竿,在谢云荆的陪同下出了门。
兄妹俩来到桥下,谢余依照先前用直钩的办法,主要钓宝贝儿,而不是钓鱼。
太上仙竿附上去,谢余坐在小马扎上,摆出一副垂钓的姿势。
谢云荆本来以为会很忙的,他袖子都挽上去了,没想到半天也没上来一条鱼,索性他就在旁边扎马步练功。
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而过,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桥下,兄妹二人险些都要睡着了。
空间里,谢翀勉强打完一套拳后,泡进溪水中,短短两日,他气色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形消瘦归消瘦,但浑身那股精气神和干劲儿,已经不容小觑。
谢云祁心里宽松了些,有爹和云荆在,流放路上即使他不在,也能安心了。
一上午的时间,谢余一无所获,倒是断断续续做了个奇怪的梦。
下午,反应过来后的谢余看着空间里的小溪,敲了敲脑袋。
她是不是傻啊,放着空间里有小溪不用,还跑到河边去。
而且在空间里,她还可以一边睡觉一边钓鱼,美滋滋。
崔六娘下午不在家,跟顾明舒一起出门去采买了,柳萦萦则是留在空间外照顾谢云澜,顺带给一家子做衣裳鞋子。
其余人都是在空间里各自忙各自的。
傍晚时分,崔六娘婆媳俩回来了,不过她们都是两手空空的模样。
哦,崔六娘手里倒是拎着几包药。
柳萦萦疑惑的迎上去,本想帮忙接东西的,可定睛一瞧,什么都没有,“娘,您不是说出去买东西了吗?怎么啥也没买?”
崔六娘有些无奈的解释起来,压着声音,“出门就遇见了二房三房的人,怕有人跟着,所以只是转了一圈,去药房待了会儿,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买。”
就买了给小余调理身子的药。
她打算明天去外面租赁一个小院子,把东西都放到那院子里去,然后再装进空间。
昨晚仔细算下来,她们需要采买的东西不少,遮掩一下也免得被有心之人察觉到。
还好时间上来得及。
柳萦萦了然点头。
谢余这时也从空间里出来,一天下来,她什么都没钓到。
毕竟钓到宝贝的几率不是很大,有了空间后,她也不是特别着急。
晚上吃饭时,崔六娘说着明天的计划,众人无有不应,还给她提了些建议。
“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在里面修建一个灶台?以后在里面做饭更方便。”顾明舒喝了一口鱼汤,感觉用普通水煮出来的饭菜,和空间灵泉液煮出来的饭菜在口感上确实有差别。
早上的早饭就是用灵泉液做出来的,明明只是普通大米粥,都香得不行。
主要是灵泉液不能直接拿出来,做成粥后,倒是可以端出来,真奇怪。
谢翀点头,没有多想,立马就同意了,“这个能行,六娘,你明天可以顺带买些砖瓦,我来修建灶台。”
行军打仗久了,他什么技能都会点,建灶台而已,不在话下。
“多买些砖瓦也无妨,咱们可以放在空间备用。”
起初是没想过买砖瓦的,老大媳妇这一说,倒是十分可行。
崔六娘应下,记在心里,“既然这样,锅碗瓢盆也多准备两套吧。”
谢余喝完鱼汤,小肚子鼓起来,浑身暖洋洋的,抬头看向崔六娘,“娘,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出门,可以吗?”
她有点想去外面转悠一圈。
不然再等几天就要开始吃土了。
二哥今天给她讲了一下流放时的场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在京城里开开眼,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当然可以,娘到时候叫你一块儿出门!”崔六娘温柔一笑,直接答应下来。
“不过明天出门早,小余今晚要早点睡了。”
她知道,暗地里有人一直盯着大房的动静,所以为了躲避眼线,她只能早早出门,趁着那些人还没有注意的时候。
谢余乖巧答应。
“老大,再多吃些菜,这几日尽量把身子养好些。”崔六娘看着停筷子的谢云霆,又给他盛了一碗鱼汤,开始念叨。
谢云霆微笑,声音低沉,“娘,我今晚吃的够多了。”
往常一日都吃不了今晚的饭量。
他也怕自己拖后腿,所以尽可能的听从安排。
看到谢云霆瘦弱的模样,谢余忽然想到自己手头还有一颗生骨丹没用。
差点忘了。
晚上,趁崔六娘给她铺床的时候,谢余把丹药拿出来,走到她面前,“娘,您把这颗丹药给大哥服下,看看能不能帮他站起来。”
崔六娘拍被子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谢余小手捏着的这颗丹药上,心中隐隐悸动,“小余啊,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
谢余软声软气的解释道,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可爱极了, “娘,这是我之前钓到的生骨丹,我也不知道大哥吃了有没有用,所以只能试一下。”
无声的感激弥漫在崔六娘心中,她缓缓蹲下来抱住谢余,将她搂在自己怀中,泪眼婆娑,“好孩子!
咱们小余以后一定多为自己想想,知道吗?”
她此刻根本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以及对谢余的感谢。
佛说,因果循环,她上辈子也不知是积了多大的福,才能拥有小余这样好的女儿。
她既开心又难过,难过的是,这么好的孩子,被她家连累了啊。
等等,崔六娘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她低头看着谢余,“小余,先前你是不是也给你爹吃了什么?”
不然她不信一个将死之人,会莫名其妙好起来。
她不禁想到了那杯茶。
谢余没有隐瞒,笑着点头,小声说道,“爹吃的九转金元丹,可以起死回生。”
果然。
崔六娘抚摸着她的脸,满眼愧疚,眼泪汪汪。
这孩子可真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简直就是大房的救星。
“娘,别哭,家里一定会好起来的。”谢余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笑容甜美温暖。
“对,小余说的都对。”
崔六娘心头一片柔软,又紧紧抱着她,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落下。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谢家人都要先保护好谢余,她们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空间中。
“啊!!”谢云霆服下丹药后没多久,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拳头砸向水面,疼痛难忍。
谢余一惊,又庆幸让他们进了空间里,不然这样大声的叫喊,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肯定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谢翀和崔六娘一脸担心的站在岸边,因着怕吵醒谢云祁,所以没有叫他们夫妇,谢云荆也没叫。
眼下空间里只有她们几人。
顾明舒陪在谢云霆身边,见此情形,急忙开口询问,“夫君?你还好吗?”
(慢节奏文哈,宝子们。)
武安候谢府,西侧院
刚在妾室身上吃了瘪的谢四夫人周氏听到自己小女儿说侯府不久就要被抄家,他们一家子都要被流放,惨死在天灾人祸中时,气的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个没脑子的死丫头,胡咧咧什么,侯府怎么可能被抄家。”
“老娘看你是吃太饱,睡昏头了,还不快滚回你屋里去。”
发梢枯黄,略有些瘦弱的小姑娘当场摔倒在地,一双好似会说话的明亮眼睛顿时呆滞住。
屋中奴婢心肝一颤,却也都见怪不怪的耷拉下脑袋。
这时,无人敢触自家夫人霉头。
四小姐不得夫人喜爱已久,庶出的两位小姐都比她日子好过。
唉!
极重的巴掌当场就打得年仅六岁的谢余嘴角渗血,娇嫩的脸蛋瞬间高高肿起。
谢余小手捂着脸,眼眶微微泛红,显得有些可怜,可她神色十分倔强,强忍着眼泪,“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我没有骗人。”
预知神通是她钓到的第一个技能,她真的梦见侯府被抄家了,死了好多人呢。
不信就不信,为什么要打她嘛。
谢四夫人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谢余从地上揪起来,使劲戳她脑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小孽障,听不懂人话是吧。
老娘给你说,要不是你命好,这辈子怎么可能生在侯府呢。
你知不知道你祖父是谁,他可是正一品的侯爷,当朝太师,权势滔天。
你姑姑是宫中贵妃,你表哥是皇子,你二叔是尚书,三叔是将军。
抄家?这天下谁敢动我们武安候府。”
谢家人在夏国就差没横着走了,谁敢动谢家一根汗毛。
死丫头,寻她晦气。
“你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少给老娘说这种晦气话。”
可是……可是她梦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假。
石榴说了,抄家是很可怕的事情,不仅没有吃的喝的,还会死很多人。
她不想没饭吃。
呜呜呜~
她好不容易有个转世的机会,只想安稳度过,努力积攒功德,要是被抄家,死在半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神魂状态。
谢余本是条贪生怕死的小鲤鱼,辛苦修炼百年,结果被龙太子的飞升天雷误劈,险些灰飞烟灭。
还是她姨妈鲤鱼大仙及时出手收拢她的神魂,又帮她找到老龙王算账,让她得以重新转世投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该转世去修仙界的她,又被拉到这个奇怪的低等世界,还成了什么侯府四房的小女儿。
这个小姑娘是个傻的,听下人说,是生产时在娘胎里憋太久,导致脑子从小就不怎么好使。
没办法,来都来了,谢余又联系不上自家姨妈,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看着小女儿呆傻的模样,周氏风韵犹存的脸上就满是怒火。
要不是生她时伤了身子,自己也不至于再难有孕。
若她能像自己姐姐一样冰雪聪明、德才兼备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个傻子,不仅成了她明面上的耻辱,暗地里,连带着全家都被她拖累了。
周氏揪了她两下,将她当做出气包一样,又嫌弃的将她往外推,“听清楚了吧,听清楚了,就给我滚。
石榴,你是死人啊,还不快把你家小姐给我带回去关起来。”
谢余捂着肩膀,疼得小脸发白,又被她凶狠的模样吓到。
记忆中,小鱼儿的娘亲也是个很凶很凶的人,她不喜欢孩子里最弱的自己,还是姨妈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修炼,将她扶养长大。
一百年过去,她的亲娘没能渡过大劫,身死道消,被她宠爱长大的孩子也失去庇护,成了海兽的盘中餐,只有她,小心翼翼的活了下来。
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鬟连忙走进来,一个劲儿的赔不是,然后拉着谢余往外走。
待离开院子,石榴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抬手掐在她单薄的背上,“说了让你不准胡闹,这下好了吧,怎么没见夫人打死你。”
石榴就没把谢余当做正常人,毕竟她傻了六年,上个月发了一场高烧后,才慢慢变得正常,可也整日沉默寡言的。
哦,除了最近喜欢钓鱼以外。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一睡醒就开始有点不对劲,非要让她带着来找夫人说事情。
石榴挨了主家的骂,把不好的情绪也全都发泄在了谢余身上。
谢余吃痛,脸上顶着一道通红巴掌印,模样可怜的缩了下身子,不想跟她争辩。
这个世界没有灵力,她施展不出法术,而这具身体太瘦弱,根本不是这个丫鬟的对手。
谢余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任何可能会对自己造成更大伤害的事情,她都会选择用隐忍来规避。
可她并未就此放弃,她还得把这件事儿告诉其他人,她想,总有人会信她的话吧。
但石榴不给她机会,连拖带拽的将她给拉回自己屋子,然后将门锁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照顾谢余是府中最轻松,却也是最没油水可捞的事情,石榴恨不得离谢余远远的。
先前的谢余还好,除了吃饭睡觉从不惹事,现在的她,疯疯癫癫,比以前更难照顾,她得想办法打点一下管事,将她调到别的院子去。
谢余站在空荡而破旧的屋子里,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擦掉了嘴上的血渍,准备另外想办法。
她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她们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穿着不太合身的旧衣裳,谢余走到窗边,顺利翻窗而出。
谢清舞正在自己屋子里试穿嫁衣,脸上表情喜滋滋的,不停的让婢女把自己的发髻梳高些。
她可是高嫁,未来的世子夫人,以后再没人敢轻视她了。
一想到自己能嫁进伯爵府,她心中就一片火热,也不枉费她在莫天明身上费那么多功夫。
这时,一个小脑袋瓜从门口探进来,谢余看了看热闹的屋子,犹豫片刻,小声的叫了一句,“大姐!”
谢清舞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根本没有听见谢余叫她,还是婢女提醒她,她才转头瞧去。
这一看,她脸上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眉头一皱,语气生硬,“你来干什么?不准进我屋,小傻子!”
看见她,谢轻舞又想到另一件事,她大婚之日,一定要让娘把一这傻子给关起来,不准出现在她的喜宴上。
“大姐,我有事儿给你说。”谢余感受到她赤裸的恶意后,抿着嘴角,心里有些忐忑。
谢轻舞不耐烦,挥挥衣袖,“滚滚滚,喜鹊,给她两块点心给我赶出去。”
别脏了她的院子。
她们没什么好说的。
有她这么个傻子妹妹,她在京中没少被人笑话。
“大姐……”谢余又叫了一声,小手指抠着大门,表情呆呆的,“大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我不进去。”
“……说吧!”谢清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撇了下嘴,勉强同意下来,但视线已经从她身上移开。
谢余眨眨眼睛,灵动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赶紧开口,“大姐,我昨天晚上梦见……梦见鲤鱼大仙了。
她说我们侯府不久后要被抄家,全家都会被流放到边关去,路上会遇见天灾,死了很多人,你也死了。”
谢余没有注意到谢清舞一点点变得阴沉的面容和屋中逐渐诡异的气氛,还在继续往下说。
“你能不能不要嫁人,他不是一个好人,他会欺负你的。
侯府被抄家的时候,他会休了你的,你怀了小宝宝,吃不到东西,被活活饿死了。”
砰!
谢清舞怒火中烧,用力一拍桌子,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扭曲到极点,猛地站起来,“我还没出嫁,你就咒我被休,谢余,我要打死你。啊啊啊!!”
什么抄家,什么流放,她还被休?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听小傻子说话,这下好了,她现在快要被气死了。
谢清舞狂躁,左右环顾两下,抓起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朝谢余走去,眼中凶光四射,“谢余,你个口无遮拦、烂心烂肺的小蹄子,你敢咒候府,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要饿不死,一切都好说。
谢铭也乖乖的在学,这两日在谢家生活,他已经慢慢体会到家的感觉,而爹娘和祖父祖母也是真的疼爱他。
他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还有三叔陪他玩儿,他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娘说的那件事儿他还很迷惑,但他会乖乖听娘的话,娘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柳萦萦这会儿也在空间里,她把家里的所有衣柜架子都给收了进来,开始整理采买来的那些物资。
布料和大米肯定不能直接放在地上,会发霉腐朽的。
还有调料那些,都得好生存放起来。
桌椅板凳不着急,毕竟她们还得用上几日,最后一日收也来得及。
“萦萦,太重的不要自己去动,等会儿让云荆帮忙。”谢云祁一直盯着她,见她一个人就要去搬大米,赶紧阻止。
一石大米一百斤,可别把她的腰给闪了。
柳萦萦看了看大米袋子,微微蹙眉,这很重吗?看着也不是很重的样子啊。
她试了一下,直接把米给抬了起来,然后放在架子上头。
“夫君,这也不重啊,跟你差不多!”
一百来斤而已。
“……”谢云祁眼神微颤,轻咳两声,脸颊浮现一抹红霞。
他倒是忘了,萦萦是习武之人,之前一只手就可以把他轻松抱起来的。
谢云霆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不由得笑出了声。
“大哥!”谢云祁别了他一眼,有些羞赧。
谢云霆拍拍他的肩膀,话语微妙,“二弟,好福气啊!”
“……”谢云祁无奈扶额。
谢瑜在外面修炼,等今日修炼完后,她觉得自己能转化的生命力好像又多了一丝。
拍掉手上的蚂蚁后,谢瑜看着院子里的这棵大树,小手叉腰,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云荆忙完,洗了一个苹果给她,又学她看了看这棵树,指着树上的鸟窝,比划起来:妹妹,你想掏鸟窝啊?
他看到树上的鸟窝了。
谢瑜摇摇头,抱着苹果,门牙啃上去,把皮啃掉后,开始吃肉。
“四哥,我想要这棵树!”
空间里都没有这样大的树,全是树苗。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一心二用,在溪边种树,她一边修炼一边钓鱼,这样就节省时间了。
谢云荆咬了一口自己的苹果,挠挠头,围着树转了一圈,对她无奈摇头。
太大了这树,根系入地太深,他拔不动啊。
要是小一些就可以。
不然他想想办法?
不行就算了,谢瑜也不强求。
“没关系,四哥。”谢余表示理解。
两天时间,把所有需要准备的物资都准备齐全后,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她们大多待在空间里,先播种,再种树,然后整理物资,灌溉幼苗。
三天前种下的白菜苗都发芽了,空间头一次有了另一种色彩。
倒数第三天。
崔六娘空闲下来后,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赶紧请了刺青师傅上门,给全家手上都刺下一个红鲤图案,除了谢铭。
本来她们不想给谢云澜刺青的,怕他误触,后来一想,给他刺在背后不就好了,只要他不刻意去摸,就不会碰到。
虽然刺青师傅很疑惑,但在银子的驱使下,什么也没问,花费一整日的功夫忙完这活就默默离开了。
大家也趁机好好休息了一天,并且吃了两顿大餐!
倒数第二天。
顾明舒、柳萦萦、崔六娘开始忙起手工活,她们把一些小额银票卷进布里,缝进贴身里衣中。
小瑜是我家妹子,你敢打她,是欺负我家没人了吗?
还有我大嫂也是你能动的?”
“啪啪!”
柳萦萦忍她很久了,直接左右开弓,打在周氏脸上,毫不客气,简直惊呆了—旁的所有人。
顾明舒哭笑不得,感动之余,又赶紧上前帮忙,“好了,萦萦,别打了,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她知道萦萦是在给她们家出气,可这毕竟是牢里,她们人多势众,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啊——”周氏惨叫,拼命抵抗,头发都凌乱了,“救命,救命啊,打死人了……”
谢清珠和谢清荷见状,想了想,还是上前帮忙。
但她们俩又被顾明舒拦住。
罗氏睁大眼睛,抱着谢清月,没忍住开口,“大嫂,你就不能管管你儿媳妇吗?四弟妹可是她长辈啊。”
果然是武将出身,粗鄙不堪,没有半点规矩可言。
崔六娘把地上的碎片拂开,神色寡淡,“谁让她先欺负我女儿的?”
她不挑事,她们也不会动手。
这—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瞧把她女儿吓得,饭都吃不下了。
谢云祁听到隔壁的声音,推了推谢云霆,脸露担忧。
谢云霆赶紧大声询问,“娘,怎么了?没事吧,阿舒?”
“没事!放心!”崔六娘应了—声,放下谢瑜上前去,推开四房的两姐妹,又把两个儿媳妇拉开护在身后,对鼻青脸肿的周氏开口, “四弟妹,我再给你说—遍,小瑜是我的女儿,你今后要是再敢对她呼来喝去,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周氏捂着脸,疼得呲牙咧嘴,“贱人休想……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柳萦萦攥紧自己的拳头,警告的盯着她。
周氏面色讪讪,埋低脑袋,吐出—口血沫,不再说话。
可恶,她们太不要脸了。
就在她们对峙时,机灵的谢清月趁机想去抢谢瑜身边的饼子。
谢瑜皱眉,拿起饼子躲开她。
“给我拿来!”谢清月露出真实面目,凶巴巴的瞪着谢瑜,伸手就抢。
谢清月十三岁了,谢瑜本不应该是她的对手,可她身形更灵活,力气也大,—个闪身躲开谢清月脏兮兮的贼手后,伸脚绊了她—下。
“啊!!”谢清月正面朝下,摔倒在地,痛的惊呼—声。
“清月!”罗氏瞳孔震颤,赶紧扑过来抱起她,声音都恐慌了。
“娘,哇……”好疼,好疼!
谢清月起身,嘴角带血,吐出两颗牙齿,脸都僵了……
“啊,我的牙……”谢清月看着地上的两颗大白牙,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捂着嘴使劲哀嚎。
罗氏也慌了神,见女儿流血,胸中怒火中烧,扬手就要去扇谢瑜。
崔六娘眼中闪过冷光,大手及时伸过来,拦住罗氏,将她推开。
“你想做什么?”
罗氏气愤,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儿,咬牙切齿的吼道,“大嫂,大家都瞧着的,就是这个坏丫头害我家清月摔了跟头。
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崔六娘抱起软乎乎的小女儿,居高临下,冷眼相待,“呵,真会往你脸上贴金。
三弟妹,你养的好女儿,都学会偷窃之举了。
我可从没见着贼喊捉贼的啊!”
分明就是谢清月想偷东西,被小瑜抓住了而已。
教训,也不知道谁才该被教训。
罗氏的脸—阵青—阵紫,喉咙—噎,差点说不出话来,“大嫂,可我女儿受了伤,这怎么说?
要论起来,还不是你们自私自利,有吃的都不分给大家,不然清月怎么会去拿你们的东西。
孩子也是太饿了,实在没办法。
谢云霆面目狰狞,额角已经遍布汗水,他此刻咬着牙关,感觉自己的双腿就像被人用无数根棍子在重重的敲击一般,痛,痛彻心扉,四肢百骸都跟着在锥痛。
他有些听不清顾明舒的话,只是摆手让她走远一点,怕误伤到她。
“唔……”又一波疼痛来袭,他闷哼一声,昂着下巴,脖子上青筋充盈,双手握紧石头,有种想把腿给切掉的冲动。
好痛,太痛了,比他腿疾发作都还痛。
若非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真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绝望的疼痛让他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满是鲜血的夜晚……
可意外的是,他渐渐发现痛楚在向下蔓延,落在他早已粉碎的小腿和双脚上。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落下一行热泪。
他的腿有救了是吗?他能感受到双腿似乎慢慢在回应他的身体。
太不可思议了。
崔六娘握紧谢余的手,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之色,心中不断为谢云霆祈祷着,谢翀搂住她肩膀,安慰的给予她力量和依靠。
身为父母,最见不得就是孩子遭罪,眼下别说崔六娘了,谢翀都差点哭出来。
好在谢云霆叫了几声后,情况逐步好转,脸色没有那么扭曲,身子也放松下来。
可他腿上还是痛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才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为他揪着一颗心。
顾明舒给他喂了一杯灵泉液,期待的看向他双腿,声音恍恍惚惚,“夫君,你感觉怎么样?”
她刚才看见夫君的腿在动,应该是好了吧。
就让上天眷顾他这一回吧。
谢云霆抿着嘴角,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小腿抬起来,但似乎不行。
他还是没感觉。
失落萦绕在他心头,为了避免被其他人看出来,他镇定的点点头,“好像有一点感觉了。”
他的腿当年能保住就已经是奇迹,不能行走也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
今晚,就当是他的一个梦好了,梦醒了,一切又都恢复原样。
“真的吗?”顾明舒激动万分,伸手去摸他的腿,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重。
她就知道,夫君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忽然,谢云霆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什么东西划过,他愣了一下,惊讶道,“阿舒,你是不是在摸我的腿?”
难道他真的恢复知觉了,只是暂时动不了而已?
“对!”顾明舒这下又高兴起来,摸了摸他两条瘦弱且遍布疮痍的双腿,脸色一点点变得惊喜,“夫君,你感觉到了吗?”
谢云霆心中涌入一番暖流,自己也伸手摸了几下,还比较用力,“能,我终于能够感受到腿上的知觉了。”
“爹,娘,妹妹,我终于又可以站起来了。”
他的腿,久违的知觉啊,他都差点忘了是什么滋味。
顾明舒拍开他用力的手,嗔怪道,“别乱动啊,还得慢慢养着,这才刚有感觉呢。”
只要是在朝好的方向走,她就满足了。
崔六娘捂着嘴,眼中热泪盈眶,又赶紧弯腰抱起谢余,“小余,你大哥可以站起来了,娘一定不是在做梦吧。”
她根本不敢奢望的事情,就在今日变成了现实。
谢余不由得开心一笑。
她看着家里人逐渐变好的画面,心里也很满足。
她想,以后家里只会越来越好的。
谢云霆再三对谢余道谢,浑身都在激动的颤栗。
崔六娘看着时辰,又连忙抱谢余回去睡觉了。
空间里,只剩谢云霆夫妇俩,即使谢云霆没了双眼,他也知道此刻自家夫人在瞧他。
无声的温馨氛围弥漫在两人周围,谢云霆伸手抱住她,两人依偎着,一个哭一个笑,然后两人又一起傻笑,有种苦尽甘来的心酸和幸福。
谢余刚睡着,就开始做梦。
不过这个梦很真实,她立马就明白了,又是预知技能上线。
这次,她专注的盯着这个梦境,生怕错过什么。
不过这个梦境很奇怪,梦里出现的地方似乎不在侯府,也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
她此刻站在一座类似于庙宇后门的地方,周围雾茫茫一片,眼前有一扇褐色小门,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就见一个瘦不拉几,穿着单薄,浑身是伤的小男孩儿从她身侧经过。
小男孩儿瞧着跟她差不多大,身子十分瘦弱,身上背着一捆不轻的木柴,双手满是皲裂的冻疮,脚下踩着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补丁的衣服皱皱巴巴,还带着陈年污渍。
他步伐摇晃的走着,抬脚上台阶,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木柴跟着滚落,他趴在地上,额头触地,双手也因此裂开,开始流血。
谢余下意识想去扶,但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让她意外的是,小男孩儿没有哭,也没有露出任何难过的表情,只是麻木的站起来,重新把木柴捆好。
他看不见谢余,所以只是按照原有生活轨迹,继续进行着。
推开那扇小门,他脸上才露出一个胆战心惊的表情。
谢余跟着走进去,见他瞧见厨房没人时,狠狠松了口气,又将背回来的柴火堆在墙角位置。
一个穿着术士衣服,脑满肠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小男孩儿身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小贱种,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叫外面的野狼将你吃了你。”
噗通!小男孩儿又摔倒在地,长期的挨打让他产生了条件反射,立马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处。
但他没哭,也没求饶,只是默默受着。
他知道,哭喊是没用的。
男人朝他身边啐了一口浓痰,目露凶光,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小脸就是两耳光,“没出息的小贱种,废物,话都不会说,养你不如养条狗。”
小男孩儿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打,径直就晕了过去。
男人见状不妙,探了下他的呼吸,确定只是晕过去后,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地上,厌恶不已,“可惜啊可惜,堂堂侯府嫡出的小公子,却像条狗一样只能在我身边摇尾乞食。
要怪就怪你曾祖父,怪他将你调包出来,当做谢府的挡灾人。”
他说完又去厨房取了一把小刀,回到小男孩儿身边,割破他的手腕取血,眼中泛着冷寒阴光,“瞧你也没几日活头,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也没用了,这次就多放些血吧。”
谢余阻止不了,却被男人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震惊到。
原来还是跟谢家有关系。
可这个孩子……
她忍着难受的心情,仔细看了看他红肿的小脸,又根据刚才看到的模样,心中略一思索。
她好像听娘说过,大嫂之前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八个月大的时候早产没保住。
会不会……
谢余想着大哥大嫂的外貌,再看这个小男孩,越看越相似,也越看越心惊。
男人放了满满一碗血,在这道新鲜的伤痕旁边,还有大大小小许多条其他旧伤,气的谢余眼睛都红了,冲他大叫起来。
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梦里,她阻止不了任何人。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大哥大嫂的孩子,他这样的行为都是令她不耻,令她想一尾巴抽死他的。
不能再放了,眼见小男孩儿脸色越发苍白,呼吸也逐渐微弱,谢余心里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住手!”
谢余猛地惊醒,却瞧见崔六娘拿着衣服温柔的在床边叫她。
“怎么了?小余,娘吓到你了??”崔六娘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汗涔涔的小脸,神色关切。
是不是孩子昨晚睡太晚了,还没睡够就被她吵醒了?
怎么这么多汗,里衣都湿透了。
谢余大口喘气,缓了一下,扑进崔六娘怀里,赶紧跟她说这事儿,“娘……”
崔六娘的手抖了抖,表情逐渐从认真变得凝重,再到不可思议。
她捧起谢余软乎乎的小脸蛋,呼吸急促,险些快要喘不过气来,还得压抑心头的气愤和痛苦,“小余,娘信你的,信你!”
所以,当年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早夭?只是被掉包了?
主要是当年老大媳妇生产时,她不在京城,具体什么情况她并不知晓,等她回来时,孩子已经被稳婆处理了。
都怪她,都怪她当年只顾着去边境接家里的老爷们,忘了多留人照顾儿媳妇。
崔六娘手抖的厉害,抱紧谢余,深吸一口气,赶紧给她穿上衣服,“走,我们找你二哥去,你给她们说说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得去把那个孩子找到。”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验证一番,如果是真的,那她一定要掀了侯府,替她大儿子一家报仇。
至于为什么不先找老大,她怕他们疯起来,自己控制不住。
孩子是她们俩这些年来的心结,她甚至都不敢提起。
谢云祁听闻此事,惊得咳嗽不止,脸都红了,他拉着谢余的小手,“妹妹,真长得跟你大哥大嫂很像吗?”
难以置信。
谢余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很像,眼睛长得很像大嫂,鼻子嘴巴像大哥,而且我有种感觉,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梦见他。”
“老二,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你妹妹说那个孩子受了伤,又被人欺负,怕他撑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得赶紧找到他。
只是你妹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是在侯府,你在京城待的最久,你想想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崔六娘掐着掌心,按捺住自己惊颤的内心,双腿都有些发软。
如果能找回那个孩子,她有的是办法验证是不是老大的亲生孩子。
谢云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谢余的小脑瓜,轻咳两声,“好,娘,你别急。”
“妹妹,你给二哥说一下你看到的建筑,或者那个坏人长什么样?”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大哥的儿子,他不敢想象,大哥和大嫂会疯成什么样。
天呐,他一向镇静的内心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谢余仔细给谢云祁描绘起来,柳萦萦给他拿来笔墨,兄妹二人一个说,一个画,尽可能的复原谢余看到的画面。
崔六娘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可也不敢打扰她们。
柳萦萦刚嫁进来没一年,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偶然间听过一些风波谣传,说谢家大房的大少夫人是个克夫克子的命,怀了好几个孩子都保不住,当年还险些一尸两命。
可今日听得当年真相,她不禁背后发寒。
真是越显赫的高门世家,越多藏污纳垢的地方,连自己的亲曾孙都能算计?
柳萦萦反正是相信谢余的,妹妹的话,就跟真理似的,没有假的。
她坐在旁边正惊讶呢,也在帮着回想纸上的建筑是何处时,屋外响起大嫂轻声的询问。
她回过神来,在崔六娘紧张的眼神中,赶紧抬脚往外走。
她明白,此事暂时还不能让大嫂知道。
谢云祁一边画一边想,画到一半时,总觉得这个地方越发的眼熟,他很有可能去过。
不过妹妹描述的不是正面,他思索起来有些费劲,加上他五年不曾出门了,具体地方还得再想想。
等谢余描述完,谢云祁放下笔,咳嗽几声,喝了口水润润喉,仔细思索起来。
妹妹说,跟老侯爷有关系,谢家,寺庙一类,侯府,他曾经很有可能去过的地方……
种种线索串起来,他脑海中隐隐生出一条暗线,可又不是特别明确。
他去过的地方,谢家的地方……
崔六娘也在看,她也觉得这个地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急得她牙齿都快咬碎了。
一想到那个孩子在受苦,她就心如刀绞。
“我知道了!”谢云祁眼神乍亮,忽然出声,修长纤瘦的手指向图上的位置,声音激动,“娘,是谢家在京郊的宗祠!”
难怪他觉得那么眼熟,原来在大房还没出事的时候,他每年都要去这个地方参加祭祖仪式,年幼时贪玩,常去后山抓蟋蟀小虫子,后山的路,不就是这样的吗?
从他幼年的视角看过去,这正是宗祠的后门所在。
崔六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儿!
她惊喜的点头,说着就要准备去寻人。
时间紧迫,今天是没办法去采买了,找这个孩子要紧。
如今她心里憋着一口气,都快将她压垮了。
“娘,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把云荆带上,拿上家伙……咳咳…再带两个帮手。”谢云祁连忙拦住她,向她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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