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绾李承赫的女频言情小说《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谢绾李承赫全文》,由网络作家“清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手上劲道一松,谢绾如愿将那书刊夺走,擦了擦嫣红的唇,迅速翻开书页。只一眼,暴露的描写和不堪的配图,让她如遭雷击。哗。似被扔进热水里头一样,从头发丝红到脚趾甲。啪。谢绾猛地合上那金瓶梅,将无处遁形的尴尬,全发泄到李承赫身上。“堂堂太子!你怎么……你怎么私藏这种书!”李承赫比她更恼。盯着自己被咬得通红的指尖,深吸一口气,嗓音都沙哑起来。“这是凤仪宫的书,不是孤的书。”“不让你读,你非读……”谢绾却想起一件事。那当年在扬州,那一本岂不是……怪不得当时李承赫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像一团火,要将她……轰。谢绾浑身发烫,猛地站起来,夺步就冲向殿外。李承赫深吸一口气,看着那被啃咬的遍是口水的手指,眸中溢着淡淡戾气。……凤仪宫主殿。凌皇后一脚踹开那...
《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谢绾李承赫全文》精彩片段
手上劲道一松,谢绾如愿将那书刊夺走,擦了擦嫣红的唇,迅速翻开书页。只一眼,暴露的描写和不堪的配图,让她如遭雷击。
哗。
似被扔进热水里头一样,从头发丝红到脚趾甲。
啪。
谢绾猛地合上那金瓶梅,将无处遁形的尴尬,全发泄到李承赫身上。
“堂堂太子!你怎么……你怎么私藏这种书!”
李承赫比她更恼。
盯着自己被咬得通红的指尖,深吸一口气,嗓音都沙哑起来。
“这是凤仪宫的书,不是孤的书。”
“不让你读,你非读……”
谢绾却想起一件事。
那当年在扬州,那一本岂不是……
怪不得当时李承赫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像一团火,要将她……
轰。
谢绾浑身发烫,猛地站起来,夺步就冲向殿外。
李承赫深吸一口气,看着那被啃咬的遍是口水的手指,眸中溢着淡淡戾气。
……
凤仪宫主殿。
凌皇后一脚踹开那过来报信的太监。
“废物!连个死人都处理不好!还让人跟踪上了!”
她眼底尽是毒辣和狠意。
“可看清那人是谁?”
太监捂着被踹疼的胸口,艰难道,“奴才本想引着拐去冷宫,再将人给处置了,没想到那人跟到一半,就不跟了……”
“奴才处理完尸体后,不敢耽搁,急忙过来禀告娘娘。”
“可看清男女?”
“应是个女子,年纪不大,穿了件粉衫。”
宫中如今是秋季,宫女的衣衫尽是紫褐色,穿了粉衫,应该是进宫参宴的贵女了。
也是谁家贵女胆子这么大,竟敢动她凤仪宫的心思。
凌皇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被僭越的怒恨,提起那宫女。
“那贱婢可处理干净了?”
“回娘娘,已拉去乱葬岗了。”
凌皇后这才满意。
一个宫女出身的玩意,得她赏赐爬了陛下的床伺候两天,就敢在她面前翘尾巴?
呵……
凌皇后压下心中百般冷意,缓缓起身,问道,“宴会那边可准备妥当了?”
太监语气恭敬,“回娘娘,都到了,静等着您呢。”
凌皇后眸间晕起淡淡的得意。
自然要等她。
谁让她是中宫之主,天下之母呢?
……
正殿内。
三品以上的朝臣和命妇齐聚一堂。
大殿恢弘宽广,立柱高拔直耸,宫人端着各色蔬果,如流鱼一般,在笙乐的吹奏下,游走在宾客之间,绿绮罗裙,轻歌曼舞。
谢绾跟着李承赫进来,在众人的行礼声中,走到左边第一排第一个的位置,站在他身后。
男宾这边,不少都带着贴身的婢女,所以谢绾的位置,并不显得突兀。
知道内情的女宾则纷纷看过来。
尤其是已落座的太子妃,如果眼神能凝为实质,谢绾已被她刮骨无数回。
谢绾似有所查。
抬眸,笑着对凌霄芸点点头。
凌霄芸一口气哽在喉中,狠狠拍了几下胸口。
一旁坐着的五公主有些惊讶。
“嫂子,你吃糕点呛着了?”
凌霄芸又哽了一口气。
……
“本宫没有来晚吧……”
一道娇媚的女声,携香风一起拥入殿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
华裳高髻,珠钗满头的女子,着一身水红色的轻纱软烟裙,款款而来。
所过之处,香风满径。
正是盛宠多年的皇贵妃周氏。
她身后,则跟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谢绾抬眸望去,却见那少女和睦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谢绾顿时受宠若惊。
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头。
那少女竟然主动走过来对李承赫行礼,自报家门。
“凤瑶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果然如传闻一般,风姿晟彩,气度不凡。”
她生得面若桃李,香腮玉颈。
桃花眸弯弯一笑,温柔多情。
她是皇贵妃的母族、周丞相家的嫡长女,周凤瑶。
李承赫对她点了点头,却没搭话,而是吩咐谢绾,“倒茶。”
谢绾嘴角一抽,给李承赫将茶水斟满,看向那近在咫尺的周小姐。
如此佳人……李承赫竟然忍心冷落?
周凤瑶被落了冷脸,尴尬一闪而过。
但很快,又笑着道。
“听说姑母说,陛下刚得了些松露云海茶,特意腾出三斤,给此次千秋宴备上。”
“太子懂茶,待会儿也可飨饮。”
周凤瑶眼光落在谢绾身上。
眸光温和,“谢姑娘记得,待会儿泡茶时,第一遍茶汤千万别浪费。”
“这松露云海茶,头汤最鲜美。”
谢绾笑了。
好茶配上好水,可不是最鲜美吗?
……
在众人坐毕等了半刻钟后,凌皇后才凤冠霞衣地姗姗来迟。
扶着宫人的手,鬓边那精致华美的步摇,垂下几串流苏,掩映着她那端正大气的五官,平添几分绰约风姿。
她一身正红,坐在皇贵妃身旁,气场全开。
“妹妹也来了?”
“上个月,妹妹的生辰只是宫里浅聚了一下,如今看来,倒是委屈了妹妹。”
皇贵妃笑容微顿,这是嘲讽她位分不足,身份不够吗?
抚了抚鬓发,从善如流道:“您是中宫皇后,自然排场要大些,陛下虽提了为我办生辰宴一事,可我想着北方战事吃紧,渊儿还在前线奋勇杀敌,我这当母亲的还是俭省着些。”
我的儿子在前线,你的儿子在给你过千秋宴,谁贤谁孝,一看便知。
二人一来一回,已交涉无数机锋。
若不是时机不对,谢绾倒想搬个椅子坐下来,最好前面摆一捧瓜子,让她看清这戏本里都演不出的精彩。
可惜,下一刻,太监尖锐的嗓音荡在这宽广的大殿中……
“皇上驾到——”
皇帝来了。
众人收敛姿态,纷纷跪地行礼。
皇帝走过来先扶起了李承赫,他对这个儿子素来都很恩宠。
路过谢绾时,扫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谢绾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皇帝和李承赫如的眉眼,确实相像。
所以当年那钦差大臣一见面,便认定李承赫是皇帝走失的嫡长子。
可无论皇帝还是皇后,眉骨都略低,鼻梁也没那么挺。
李承赫则不同,眉骨凌厉,鼻梁高耸,带着些……
谢绾骤然想起刚才碰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嬷嬷。
她的眉骨和李承赫……
帝王低沉威严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都平身吧。”
五公主是红着眼眶过来的。
还没看见谢绾,便已哽咽道。
“谢姐姐,你知道吗,玉珩哥他……”
待看见狼狈不已、面色憔悴、穿着一身婢子衣服的谢绾时,后面的话咽在喉中。
“谢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五公主慌慌张张奔过来,扶着谢绾,心头又忧又怒。
“太子哥哥他怎么照顾你的!早知他如此不靠谱,你还不如跟了我呢!”
当初在凤仪宫,她一眼便看上了谢绾。
可私下去寻太子哥哥,后者扫了她一眼,淡漠地给了她一个滚字后,她便再也不敢多言了。
上回在挽月轩看见谢绾,她想着太子哥哥还算靠谱,并未薄待了谢绾姐姐,可这才过去几日,怎么就……
“公主不必担心。”
谢绾忍着双腿钻心的疼,扶着五公主坐在矮榻边,“近日劳累了些,没什么大碍。”
怕五公主多问,她主动挪开话题,“您刚才进来时说什么?我没听清……”
提起另外一件事,五公主眼眶一红,泪又差点掉出来。
她直接扑进谢绾怀中,哽咽道:“谢姐姐!香衾姐同我去信,说,说玉珩哥双手废了!”
“不知怎么被折断了,双手接上了,可这一生……都无法再提笔写字了!”
“谢绾姐,玉珩哥是新科进士,本来要明年下放做官,可安朝有规定,身体残疾的人不能做官!”
“玉珩哥……他往后……”
“他连箫孔都按不住了……”
……
泪水,浸湿了薄薄的衣料。
滚烫的温度,却让谢绾心如刀绞。
她抱着在她怀中颤抖的少女,强忍着那自责愧疚与心痛,温声道,“公主,您和他的赐婚被驳了吗?”
五公主立刻坐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恼怒,“这算什么话!本公主和玉珩哥是陛下赐婚,就是他瞎了残了都得抬到我的公主府里!”
谢绾拿着帕子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痕,“那便是了,只要有您在一日,您便是他的靠山,拜官进爵,顶到天,又怎能敌皇室的富贵呢?”
五公主也懂这个道理,却还忍不住心疼,“玉珩哥……他是有抱负的……”
谢绾垂眸,那边眼明心亮之人,怎会没有自己的治国抱负?
只是李承赫……实在……
“公主,您身为皇室贵女,自小跟着名师进学,也读着经史子义,您是否也曾有过自己的抱负?”
五公主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读到那些史上的豪杰传记时,她也曾想着能建功立业。
“香衾姑娘更是多才多艺,百书精通,她的心中的沟壑,寻常男子都不及,是否?”
五公主很赞同,“香衾姐姐读书多,她素来聪慧,曾恨身不能为男儿……”
她当初同斐香衾交好,也是因为在一次宴会上,两女争风吃醋起了争执,斐香衾站出来,三言两语化解矛盾,如清风扫明月,让她惊讶之余,满是惊艳。
她喜欢香衾姐姐和谢姐姐这样的人,无论身份和地位的差距,她总觉,人和人不一样的地方,在有些人……会发光。
比如斐姐姐,比如谢姐姐。
谢绾帮她把散乱的发理到鬓边,语气更温和,“世上那么多精彩绝艳之人,那么多胸怀天下满腔抱负之人,最终能功成者又有几人?男子便这么难了,那女子呢?千百年来,可曾有女子站出来建功立业,被世人所仰慕?”
五公主摇了摇头,语气,也带着失落,“朝政,总是男人的事。”
谢绾笑道:“所以,女子便对这世上一点用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五公主瞪圆了眼,“若无女子,谁来守静,谁来春风化雨,谁来安稳家系教养子女?”
谢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奉献、牺牲这种事,不站在台前,不站在金銮殿上,像女子一般,站在幕后,默默地做这一切,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世间男子,言必称家国天下,语必要封侯拜相,他们总说自己一身抱负,要闯荡出一片天地来。”
“可他们口中的抱负,分明是贪欲啊。”
“贪名、贪利、贪一呼百应的权势。”
“若真想为国为民,你看那江南养蚕的女子,她们取下的每一缕丝线,不都成了人身上的衣料吗?”
“众人皆穿着她做的衣,难道,她便不是利国利民了?”
“衣食住行、桩桩件件、从平民百姓到贩夫走卒,谁不是在利国利民?”
“公主,你不必担忧。若玉珩兄为权势,你可给他朝臣都无法匹及的权势,若玉珩兄为天下,他哪怕不入朝为官,也能荫达天下……”
五公主此前从未听过这般言论,可听着听着,也觉极有道理。
恍惚中点头,“谢姐姐你放心,我会努力讨好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我要成为最受宠的公主,让玉珩哥……”
谢绾看着她恍惚的神态,心头的痛意,却蔓延开来……
劝人易,劝己难。
一生不能再提笔的绝望,作为一个书生,要怎样熬过去……
“谢姐姐,你知道吗?我母后跟我说,那日西山那群乱匪,其实是凌家圈养的。”
什么?!
谢绾倏然看向五公主,她自回府之后,便一直被幽闭在揽月轩,身边也尽是哑奴,根本得不到半点外界的消息。
五公主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听后,眸色认真,对谢绾郑重道。
“谢绾姐,你要注意一些,近来太子府可能不平静,我出宫来找你,主要也是为了这事。”
“凌家……似乎有反心!”
谢绾呼吸猛地顿住,眼前闪过斐玉珩的话。
当初的谋反之物,并非是在谢家寻到的,但因为找不到幕后之人,所以嫁祸给谢家……
谢绾嗓音沙哑,“你都知道什么?”
五公主眼底带着后怕,“这是母后同我讲的。”
“你知道的,有我、有弟弟在、母后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她从不求我那幼弟将来能有怎样的本事。”
“只盼着新帝登基后,我弟弟能得个爵位,带她出宫荣养天年……”
前方是骊山。
骊山脚下,有灯火的建筑是李氏皇陵。
李氏皇族建国逾八百年,国祚绵延,多亏当年这块坟地选得好。
群山连绵、平地开阔,一汪碧水环绕,形成双龙戏珠的格局。
历代皇室宗亲和得了恩赐的大臣,都葬在此地。
谢绾下马,接着将哑女也拉了下来。
在哑女惊愕的眼神中,用竹筷刺向马腿,逼着马儿独自朝西边奔去。
她解释道,“我们逃亡这一路上,虽有无数尘烟,但马蹄必然会留下踪迹。”
“若我预料不差的话,现在兵营已经闹开了,李承赫和李渊一定兵分两路已追了过来,他们的马儿好,脚程又快,半个时辰之内必定会追上。”
“如今,只能放个烟雾弹让马儿往山里跑去,你我去皇陵躲过这一劫。”
谢绾说罢,不等哑女反对,便拉着她钻入矮松之间,朝皇陵潜伏而去。
情况危急,需要争分夺秒。
神魂失守的哑女路过野松时,脚下一滑,拽了谢绾一把。
谢绾没在意。
哑女的袖子却被松干划破,留下一角衣袖挂在树枝上。
衣袖迎风晃动,像树立的旗帜一般,无比显眼。
哑女看到这一幕,眼底闪了闪,却并未将那衣袖给扯掉。
……
兵营外两公里处。
黑甲卫率先发现了那架被遗落的马车。
车夫躺在尸体中间,不知生死。
而那八具尸体,数了数,确实少了一具。
黑甲卫的刘千户面色难看地跪在地上,向李承赫请罪。
“都怪属下粗心,若刚才将所有尸体抬完检查一遍,便不会出现如此疏漏了!”
李承赫拽着缰绳坐在马上,眸光冷厉。
“不是说跑了两个吗?”
“尸体为何只少了一具?”
他纵着马儿,绕着车厢绕了一圈,瞥见那车辙上的血迹时,眼神微顿。
冷声吩咐,“把马车翻过来。”
黑甲卫合力将马车横翻过去,露出底下的棕木底架。
只见那榫卯相接处,有一道道手指勒出的血痕……
李承赫薄唇紧抿,眸中暗潮汹涌。
暗度陈仓、声东击西、这一套兵法,谢绾倒是玩的明明白白。
有这本事,他真该给她封个将军当当,而不是跟她玩这种幼稚的寻人游戏。
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那暴戾的怒意,李承赫顺着马蹄倒逆的踪迹,朝北望去。
“今日,生擒谢绾者,赏银万两。”
……
黑甲卫前脚刚走,紧赶慢赶跑过来的李渊也看到了满地狼藉。
他还没开口,身后的斐香衾已捂着胃部,难忍不适。
纵然知道兵营里的女子,卑贱的跟草叶一样,没一个好活路,可她看到这群被凌虐而亡、死后连具薄衫覆体都没有的可怜人时,仍忍不住,从灵魂深处,升起对这世道的厌恶。
诚然,数万大军战功赫赫。
可这些女子又做错了什么?
可倘若没有这战功赫赫的大军,两国异地而处,安朝的平民女子,说不定会遭遇更残忍的虐待……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女子作为百姓的最底端,又能快活到哪里去?
说白了,这本就是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世界。
你若不能成为那楼阁最上层的人,那你注定要被最上层之人,奴役、蔑视……
斐香衾脱掉了自己的外衫,丢在那几具尸体之上。
再抬眸时,眼底已无悲悯,尽是决然。
“驾——”
她跟上了李渊,朝那滚滚浓烟里追去……
……
谢绾摸进了墓地。
这座地下的宫殿,比京城内的王侯府邸还要辉煌。
巨大的立柱都是从山洞最深处挖出的山石堆叠而成,花纹艳丽的石柱,不用绘刻图案,便已足够惊艳。
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错落在每一个烛台之上,将这宽广的陵墓,映照成浩瀚的天宫。
每一个墓室、每一扇石门、每一处棺椁,皆精工细制,各成风格。
哑女跟在谢绾身后,看得目不转睛,忽然,像发现什么似地,指了指左边的拱门。
绕过拱门。
谢绾抬头望去,下一刻,被震惊得几乎失声。
整整一间墓室、用金银做枝干、用碧玉做树叶,用宝石做花瓣,用琥珀做花蕊,绘制了一副数丈长宽的巨幅画卷,绿树点缀、芳草萋萋,群花争艳,美的好似三月的江南,璀璨夺目。
可在这阴冷的墓室之中,那份美,又带上几丝邪异。
不仅如此。
墓室之内,是几十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少年少女。皆是木偶做成,雕刻的惟妙惟肖。
有的抚琴、有的作画、有的对弈、有的在扑蝶。
活灵活现,好似真实的景观一般。
谢绾走近时发现,每一个木偶的背后,皆用钉子钉了一张黄纸。
纸上,写着生辰年月和出生住址。
这是……
她眼底闪过惊骇,后退两步,面色煞白。
这些,都是殉葬的童男童女!
到此刻,再看这华丽妖美的墓室,谢绾哪里还会生出惊艳之感?
浑身,起了嶙峋的寒毛和凉意。
这一座座石雕石刻……全都是百姓鲜血浸泡出来的人血馒头。打造这间墓室之人,更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畜生!
这几十名童男童女……背后,是多少个痛哭流涕哀伤至极的父母?又是多少个彻夜难免支离破碎的小民之家?
谢绾不敢再看。
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烧了这陵墓。
倒不是不敢烧。
而是陵墓底下的空气,本就晦涩不流通,若墓地再起一场火,只怕她难逃此劫。
更何况,外头还有风声鹤唳的追兵。
忍下心头的怒意,谢绾出了这诡异的画殿,寻了一处幽静的墓室。
这墓室虽狭窄,却是青石铺就而成,让人心神跟着沉稳下来。
看着碑文上的介绍,谢绾知道,这处墓室里头葬的是几位和亲公主的衣冠冢。
花样一般的年纪,为了国家的安宁和社稷,死在外疆,尸骨全无。
但因为有皇室血脉,也得了当朝皇帝的怜悯,赐了两件衣裳首饰葬进皇陵,可得后世香火。
谢绾眸光复杂的撬开一口棺材,发现里面光洁如新后,心情终于好了些。
她对哑奴点了点头,率先钻进棺材里。
此地,有贡品、有酒水、还有金丝软垫做成的棺椁,更可以躲避外面的逃兵。
奔波了这么多天,死里逃生那么多回,终于,让她找到个安稳休养的地方。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上七天七夜再说。
谢绾合上棺材,漏了一条通气的缝隙后,仰面躺在棺材里,沉沉睡去。
一旁的哑奴看着昏然入睡的谢绾,双眸深处,尽是震惊。
谢绾睡了,她一个人在这墓室更没法淡定了,只觉处处皆透着诡异。
咬了咬唇,难忍那俱意,她找了紧挨着谢绾的那抬棺椁,也翻了进去,学谢绾一般,留了一条缝,而后闭上眼,酝酿睡意。
可一闭眼,总觉得耳边身边有奇怪的声音。
似乎还能听到孩童的呜咽之声。
浑浑噩噩间,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血丝密布,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棺盖,半丝睡意都无。
……
皇宫。
李沁儿龇牙咧嘴地忍着身上的痛意,换上了夜行的黑衣。
头发扎成高尾,飒朗若江湖女侠。
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快急哭了,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她。
“公主,贤妃娘娘下了死令,说再敢放您出去,便将满院子宫人的腿给打断。”
“求求您了,您过些天等贤妃娘娘的气消了再出宫吧。”
“公主啊,贤妃娘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刚才六皇子同娘娘为您求情时,娘娘连六皇子都骂了一顿!”
“京城里到底有谁,让您这般不管不顾地,日夜往外头跑。”
“公主……”
五公主去意已决。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下的宫女风荷。
“李承赫他不是正常人,他就是一个脑子进水的变态。”
“谢绾姐若真被他找到,再落到他手中哪还有活路!”
风荷面色更白,“公主,隔墙有耳……”
这后宫里头,哪个宫殿里没有太子的人?她们贤妃一脉既没有得意的母家,也没有受宠的娘娘,更无撑得起门面的皇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不敢随意辱骂储君啊!
五公主看见风荷的面色,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冷笑一声。
“他是储君我才能骂两声,若他不是储君,但凡他是李渊那个蠢货,我早拿鞭子抽上去了。”
这么多年,她作为宫里头唯一的公主,深得昭和帝的喜爱,又不是没抽过这些皇子,左不过讨来几声责骂跪两天佛龛罢了,又能怎样?
只是……
五公主看着跪地不起的风荷,到底有些心软。
母妃虽然性格温和,但惹急了动起手来,绝不会心慈手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真发现她夜里又逃出去,只怕底下这些人……要遭罪了。
五公主冲风荷招招手,等风荷跪行过来时,她举起了案桌上的花瓶。
郑重地看着她,“你来还是我来?”
风荷一脸茫然,“什么来不来……啊!”
下一刻,五公主举着花瓶,在风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她敲晕。
而后,帮她换了自己的衣衫,将她拖至榻上。
弄散了她的发髻,又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满意。
这回,母妃总怪不到宫人身上了。
是她敲晕的。
五公主唇角微勾,吹灭了屋内的灯烛,打开后窗,一跃而出。
……
李承赫率领的追兵停在了岔路之上。
身下的踏雪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一片白雾。
岔路向西,是绵延的群山。
岔路向北,则是骊山皇陵。
探路的黑甲卫观察了地上的行马痕迹之后,向李承赫报信。
“殿下,马匹一路向西,应该是往长恨山去了。”
“此山绵延上千公里,常年云雾缭绕,不知深浅。”
“若谢氏进了此山,肯定只敢在外围活动,不敢入深处。”
“属下有一计,不如兵分三路,成环形追击,封锁长恨山外围,等着谢氏自投罗网。”
李承赫正要答复他时,眼底一闪,忽然看到了一角衣袖。
他亲自下马,来到那松柏小道上,扯过那血色斑驳的袖子。
触手一片粘腻,是新鲜的血迹。
李承赫冷笑一声,心中已有决断。
“三分之一的人朝西追去,务必追上那匹烈马。”
“剩下的三分之二,随孤入皇陵。”
……
皇陵门前。
镇守的士兵看见他时,纷纷跪地让行。
李承赫扫了一眼身后的黑甲卫,沉声吩咐。
“所有武器摘下,盔甲卸掉,鞋上的尘土擦干,进去之后,不得破坏墓内的任何器物。”
他到底还是姓李,进祖宗的墓地,需得有些忌讳。
“是!”
众兵将卸甲间,远处传来三皇子李渊恼怒的阻拦声。
“李承赫!你今日敢进皇陵一步,明日我便向父皇弹劾,夺了你的太子之位!”
李承赫凤眸微眯,看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三皇子匆匆忙忙从战马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庞大的体型如一团黑风一般,迅速冲到陵墓大门前,满面怒容。
“你疯了是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你知道皇陵是什么地方吗?这是李氏列祖列宗的安息之地!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让他们全冲进皇陵里找人,若冲撞了祖宗魂灵,你百死难辞其咎!”
李承赫没有理他。
看向了他身后,因为赶路而忘记佩戴面纱的斐香衾。
眸光含煞,杀意一闪而逝。
“原来是你。”
他和斐家相识多年,自然知道斐家的一双儿女。
儿子胆大包天敢惦记他太子府的人,女儿更狠,不择手段,竟然在背后插了自己好友一刀,将她当作筹码送给了三皇子来谋夺人情。
斐家,废的不冤。
想杀死眼前这个斐氏女,他有一万种办法和手段。
但此刻,他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转眸,看向那一批已准备就绪的黑甲卫,冷声道,“进去搜人,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棺椁,都掀开给孤搜仔细了。”
“还是那句话,谁先活捉谢氏,谁去太子府领那一万两悬赏。”
兵将们摩拳擦掌、目光灼灼,跃跃欲试。
可三皇子李渊却气得表情都扭曲了。
他抓着长刀以身做盾,挡在那墓室门口。
怒不可遏,“李承赫!你说的那是人话吗?你到底姓不姓李?你让他们翻开棺椁寻人?”
“李氏立国近千年,在皇陵行如此荒唐之事你是千百年来头一个!”
“我现在不仅怀疑你能不能当好太子了,我甚至怀疑你根本不是我李氏血脉!”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若今日真让你进去寻人,我李渊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我告诉你李承赫,今日你想进去搜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我李渊的尸体上踏过去!”
李承赫面上的端持之色,再也无法维持了。
他眼底积蓄着血色暗芒,探手掐住了谢绾那细弱的脖颈。
看着谢绾的眼神,带着癫狂的神态,“你都知道什么?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到底是谁!”
谢绾扯出一抹惨然的笑,眼角眉梢,尽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还用听说吗?太子爷您的大名早就在整个扬州城传遍了,您以为您在民间的名声很好吗?你可知在扬州,大家提起你这个翻脸无情的商户赘婿,有多么厌恶与厌憎吗?!”
啪——
谢绾打掉他那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凌乱的衣襟被扯散,无意间露出那锁骨上嫣红的胎记。
李承赫没有错过那一闪而逝的胎记,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绾绾身上,在同一个地方,有一枚相同的蝴蝶胎记。
明明是两个人,可为什么长相一模一样、脾气一模一样、就连胎记……世间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你那是什么!”
他伸手去扯谢绾的衣领,想看清那胎记的纹路。
谢绾又怎能让他如意?用了十成的力道按住自己锁骨上的衣服,打死都不松手。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李承赫双目酝红,压在谢绾身上,今日非要看个分明不可!
谢绾抬脚便踹向他的小腹,丝毫不让。
闷哼声溢在李承赫的喉中,他额上青筋暴露,可他忍住那剧痛,双手压下……
摇椅不堪重负,无法承受两个人的力道,把手断裂,两人跌坐在地上,滚在一处。
那摇椅上铺盖的绣鸳鸯的毯子,将她们兜头蒙住。
眼前一片昏暗,四目相对间,心头皆是一悸。
李承赫松开了攥住谢绾衣领的袖子,眸底的邪佞和风狂之色缓缓散去,他唇角动了动,刚才陌生至极的表情又恢复成熟悉的样子,温和矜良,眸光平瞬。
“得罪了。”
他掀开那蒙头的毯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发际,对谢绾伸出右手。
语气疏淡,带着隐忍的克制。
“先起来吧。”
谢绾冷笑一声,掩去自己眼底的失态,没有抓他的手,而是扶着旁边的架子缓缓起身,人还没站稳,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惊呼声。
那刚被指婚的周家小姐周凤瑶,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鸡汤,满脸错愕地看着她们,目光尤其在她们散乱的衣襟、凌乱的发髻上停留了许久。
谢绾有些尴尬。
李承赫也眉头微皱,想解释什么,却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跟在周凤瑶身后的周母却不乐意了。
她是周凤瑶的生母,周家主母,周丞相的妻子。
虽然如今朝政要事皆在李承赫的麾下,但表面上周丞相还是与李承赫各掌半壁江山的,所以在周母心中,自家女儿许配给太子为侧妃,那是吃了亏的。
如今还未进门,便看见太子和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婢女在皇后宫中乱来,如何能忍?
在皇宫里头便敢如此嚣张,若到了太子府,这贱婢岂不是要踩在女儿的头上?
周母怒极,几步冲过来,抬手便给了谢绾一巴掌。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敢在皇后宫中勾引太子,你这张脸皮不要了是吗?”
周母发动太快,谢绾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她有些懵。
周母见她眼神懵懂不知悔改,心里头更恼恨,扬起手正准备再扇一巴掌时,李承赫愠怒的嗓音在她头顶乍响。
“你试试,看孤敢不敢剁了你手。”
周母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她总觉得,太子说这话不像在开玩笑。
可……可……
谢绾也终于反应过来。
挥手朝周母的脸上扇去,连扇了三下,抽的她眼冒金星才收手。
而后,在周母惊怒交加的眼神下,揉着手腕,满眼杀气。
“我这人读书少、学问低,你尽管再打一下试试,看看我们谁体力好些。”
哐当——
目睹了全程的周凤瑶,手中的鸡汤砸在地上,溅起满地的油花。
她慌张地走到周母的身边,从怀里掏出帕子,一边为周母擦拭那脸上的红肿,一边抬眸看向李承赫,泪眼盈盈。
“太子,我母亲是正二品的诰命啊!”
“您你怎能纵着一个奴婢……”
李承赫眉头微皱,长眸淡扫,眼底闪过淡淡的厌恶。
“谁允你们进来的?”
周凤瑶顿住,顿时极为尴尬。
她只是想……今日得了赐婚,在嫁入太子府之前,和李承赫多沟通几番,尤其是今日投毒之事,她也有些想法……
却没想到,会看到那样一幕。
上一世,李承赫不近女色,后宫之中,虽然嫔妃无数,却都守着活寡,只有太子妃生的那一个嫡长子,在李承赫去世之后,登基为帝。
如今,他怎么跟这个突然出现的谢绾如此亲密。
还有今日宫宴上发生的一切……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吗?
周凤瑶神色不定。
李承赫却懒得跟她多言,眸底生戾,“滚出去。”
周母见他如此无礼,顿时气得眼前一黑,“你这是什么态度?等来日瑶儿嫁到太子府,我便是你的岳母,你这是对待长辈的姿态吗?”
李承赫声音冰冷,“周夫人怕是误会了。”
“侧妃,只算是妾。”
“妾的生母,可敢自称岳母?”
“回头孤让人找几本安朝律法书,给您送去,您好好读一读。”
“莫再说这等蠢话了。”
周母顿时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好好好,我这就去求了贵妃娘娘,这场亲家我们不做了——”
“母亲!”
周凤瑶急忙打断她的话,“既已赐婚,又怎能反悔?”
“太子天皇贵胄,我能嫁入太子府,已经是高攀。”
“今日事情太多,太子身子乏累心情不虞,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先回去吧。”
谢绾闻言惊讶不已。
这份贤良淑德,都快比得上太子妃了。
她在京城实在见多了这种女人,笑得越温柔恭顺,下起手来,越是阴狠毒辣。
谢绾瞬间将周凤瑶的危险程度往上抬了两级。
谢绾也看到了空中的信号弹。
她刚疏散几分的眉心,再次紧蹙,“不好,这西山有变故,我们得尽快离开。”
很明显,这是军中的信号弹。
一直留心断崖动静的斐玉珩,察觉到那落石不再滚落,崖顶渐渐变得安静后,对谢绾道:“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如果滚下山崖的话,虽然能捡条命,但势必会重伤。”
“不如我们再缓一会儿,确定那群贼子离开后,试着爬上去。”
谢绾趴在枝干上,面色惨白,“好。”
等她缓缓。
一刻钟后,斐玉珩拽住了一旁横贯下来的藤曼,试了试承重力。
眼底闪过一抹满意之色,“这藤蔓能撑住一个人的体重,我先上去查看一下情况,如果有不妥,给你信号,你立刻藏起来。”
谢绾皱眉,“要不还是我先去吧。”
她好歹有武艺在身,还能抗两招,斐玉珩一个柔弱书生……
斐玉珩温声拒绝她,“一路上你都这般护我了,若此刻还让你在前探路,我就真不算个男人了。”
谢绾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
斐玉珩提供给她的消息,是她苦寻无果的真相,别说是护着他,就是舍命想救,她也该做的。
起码死的时候不再是个糊涂鬼。
只是她笑的动作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隐秘的痛,让她的表情也跟着顿了一下。
斐玉珩心里叹了一声,不忍再看。
他仰头,看着数十丈高的崖顶,缓缓抓住那藤蔓。
藤蔓沿着山壁,都是一截一截生长的。
斐玉珩需要不停地更换高处的藤蔓,才能保持上攀的方向,有好几回,明明那藤蔓看着挺结实,可却一抓就断,若非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峭壁凸起的棱角,这会儿早坠到崖下粉身碎骨了。
过了约半个时辰。
伤口密布,双手尽是血渍的斐玉珩,终于爬上断崖。
一直提心吊胆的谢绾,也终于舒了口气。
可奇怪的是,斐玉珩上去好大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绾有些不安。
难道那群人还没有走?在上面守株待兔?
就在她犹疑之际,从悬崖上忽然落下来一根粗长的麻绳,吊在她面前,有手腕那么粗细,看着极为结实。
麻绳末端还绑着垫子,可以让她双手更好地抓握。
与此同时,崖顶传来斐玉珩的声音。
“谢绾,遇到救兵了,你抓着绳子我们将你拉上来。”
听到救兵这两个字,谢绾只觉苦尽甘来,一时有些热泪盈眶。
拽着麻绳在腰间绑了个死结后,确定绑紧后,对上面道:“可以收绳了!”
下一刻,弯曲的绳子绷直,绑着她的身体,缓缓往上……
崖顶,近在咫尺。
谢绾甚至能看到崖顶那几株被踩烂的野草。
她眼底渐渐显露出劫后余生的欢喜。
可那欢喜,在看到那麻绳另一端,将她拉上来的男子时,变成了呆滞。
李承赫?
他怎么在这里!
……
谢绾有种解开绳子再跳下去的冲动。
李承赫那冰冷似霜的眸光,跟那绳子一起,截断了她所有的念头,强硬地、将她往崖顶拖过来……
而后,他的手拉住了她的小臂,在她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将她拉上悬崖。
他揽着她的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扯起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笑。
“谢绾,你很好。”
背着他和野男人来山里约会。
抱着野男人一起滚下悬崖。
野男人还脱了亵衣赤着上身把衣服给她。
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尽了。
她把他的话都当作耳旁风是吗?
“谢绾,孤是不是对你说过,你做什么孤都可以原谅你,除了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断……”
他冷硬地手指掐着她的下巴,眸光中的戾气,逼得她几欲窒息。
“谢绾,你在找死知道吗?”
“来人——”
下一刻,他挥手命令一旁的兵将。
“将那个奸夫的双手给废了。”
谢绾不可置信地看着几欲癫狂的李承赫,摇晃着他的胳膊,“你是不是疯了!”
“李承赫!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李承赫冷笑,半个字都不信。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马上!”
兵将上前,抓住斐玉珩的双手。
谢绾挣开李承赫的手指,狠狠甩了后者一巴掌。
“李承赫!你能不能清醒清醒!”
“他是新科进士,即将入朝为官,你废了他的双手他往后如何入仕?”
“你有什么恨怒尽管朝我来,你何必伤他!”
李承赫抬起冰凉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侧脸,看谢绾的眸光,危险的如同即将湮没的黑洞。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在护着他对吗?”
“好。”
“你不想让他们动手,孤亲自动手。”
李承赫猛地转身,看也不看那趴在地上的斐玉珩,右脚对着他的双手手腕,狠狠踩下——
咔嚓。
双手手骨,齐齐折断。
斐玉珩的喉间溢出难忍的闷哼声。
可他最后还是将手骨齐断的痛意给忍下来。
憋得血红的双眸,艰难地抬起,看到面色煞白如雪的谢绾后,冲她安抚一笑。
不过是一双手罢了。
本以为,今天要丢了命的……
只是谢绾,你心爱之人,已称太子多年,虽人前宽厚,却视人命如草芥。
他有了储君该有的一切,不知,还会不会再装下你……
斐玉珩缓缓闭上双眸。
他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
谢绾泪水瞬间滚落。
她冲开李承赫,扑在斐玉珩身上,哆哆嗦嗦地触碰了两下他已软烂如泥的双手,一种切入骨髓的痛,瞬间涌入她的心脏之中,几欲将她逼疯。
为什么。
为什么李承赫不听她的解释?
她抬头,双眸染血,绝望又悲凉地看着他。
“李承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少年,那个看见乞丐便要散尽身财的怀安,怎么会变得……如此狠辣。
李承赫冷笑一声。
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强硬地塞进远处备好的马车之中。
冰冷的声线,隔着帘子渗到她的耳边。
如死神低喃。
“谢绾,好好待着。”
“等我回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