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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贵妃娘娘对你彻底死心了全文+番茄

藤原豆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祁君逸瞧出她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以为还是两人相识不久的缘故,便没有继续追问。他也想起了前世种种,眸底闪过几分晦暗难明。他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是一句对错能分辨清楚的。好在,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有机会重新来过。这日清晨,祁君逸还是在宁安宫用过早膳才离开。姜翎月一路送到宫门口,深深屈膝,“恭送陛下。”祁君逸垂眸看她一眼,低低嗯了声,道:“回去歇着吧。”说罢,他大步流星下了宫殿台阶。刘榕等一众宫人在外候着,见他出来躬身小跑着跟在他后头,在姜翎月的恭送下走出宫殿。直到御驾走远,她才被锦书扶着缓缓站直身体。她从不知道,带着秘密同跟这人相处心神竟然会如此紧绷。偏偏还不能叫他看出来。另一边,祁君逸上了御辇后,对着一旁的刘榕吩咐道:“传陈太医。...

主角:姜翎月祁君逸   更新:2024-11-15 1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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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翎月祁君逸的其他类型小说《皇上,贵妃娘娘对你彻底死心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藤原豆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祁君逸瞧出她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以为还是两人相识不久的缘故,便没有继续追问。他也想起了前世种种,眸底闪过几分晦暗难明。他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是一句对错能分辨清楚的。好在,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有机会重新来过。这日清晨,祁君逸还是在宁安宫用过早膳才离开。姜翎月一路送到宫门口,深深屈膝,“恭送陛下。”祁君逸垂眸看她一眼,低低嗯了声,道:“回去歇着吧。”说罢,他大步流星下了宫殿台阶。刘榕等一众宫人在外候着,见他出来躬身小跑着跟在他后头,在姜翎月的恭送下走出宫殿。直到御驾走远,她才被锦书扶着缓缓站直身体。她从不知道,带着秘密同跟这人相处心神竟然会如此紧绷。偏偏还不能叫他看出来。另一边,祁君逸上了御辇后,对着一旁的刘榕吩咐道:“传陈太医。...

《皇上,贵妃娘娘对你彻底死心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祁君逸瞧出她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以为还是两人相识不久的缘故,便没有继续追问。

他也想起了前世种种,眸底闪过几分晦暗难明。

他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是一句对错能分辨清楚的。

好在,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有机会重新来过。

这日清晨,祁君逸还是在宁安宫用过早膳才离开。

姜翎月一路送到宫门口,深深屈膝,“恭送陛下。”

祁君逸垂眸看她一眼,低低嗯了声,道:“回去歇着吧。”

说罢,他大步流星下了宫殿台阶。

刘榕等一众宫人在外候着,见他出来躬身小跑着跟在他后头,在姜翎月的恭送下走出宫殿。

直到御驾走远,她才被锦书扶着缓缓站直身体。

她从不知道,带着秘密同跟这人相处心神竟然会如此紧绷。

偏偏还不能叫他看出来。

另一边,祁君逸上了御辇后,对着一旁的刘榕吩咐道:“传陈太医。”

刘榕躬身应诺。

心中却有些一惊,陈太医这才刚刚走,为的什么事,竟然又要将人唤来吗?

可天子的语气淡然,丝毫听不出端倪。

半个时辰后,广安殿。

去而复返的陈太医被细细问了一遍后,面色愁苦。

“老臣学艺不精,从未见过婉仪娘娘这样的脉象,像是中毒,可说是中毒又不完全像……许是老臣弄错了……”

“朕知道了,”祁君逸轻轻抬手,道,“你退下罢。”

陈太医如蒙大赦,退了出去,只剩一旁伺候茶水的刘榕独自在殿内,满心震惊。

婉仪娘娘才入宫多久,这就被人暗算了吗?

偌大的书房内,陷入了极度的死寂,御座上的天子不知在想什么,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刘榕努力龟缩着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将姜翎月的重要性又拔高了一大截。

能叫他们家陛下放着政务不处理,久久失神的人……在这后宫,必定不可能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片刻后,祁君逸道:“宣谢默觐见。”

谢默是御龙卫首领,是皇帝的眼睛,也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但凡是皇帝主动用上御龙卫的事,都不会是小事。

刘榕脊背发寒,领命告退。

广安殿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

但宁安宫一早请太医的事,却是传遍后宫。

新入宫的妃嫔得了几日宠,飘的找不着地作妖的事儿不罕见,但皇帝愿意顺着对方的心意纵容下去,就不得不叫人多想了。

尤其是他们这位陛下还是看似温和宽厚,实则冷心冷肺的性子,就更是稀奇。

…………

韶光宫。

昨日皇帝发话取消了请安的事儿,今日偌大的宫殿就显的有些空空荡荡。

只有赵美人等几个攀附惠妃的低位妃嫔依旧勤勤恳恳的来点卯。

太医院看诊的案脉摆在桌上,连带着帝王开口令宁安宫单独设立小厨房的吩咐也尽数传到。

殿内气氛此刻有些诡异的沉默。

赵美人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面上带着几分复杂,率先开口,“陛下这般眷顾,真是叫人艳羡。”

他们这个陛下啊,就像开在悬崖上的雪莲,神秘尊贵、生性淡漠、不近人情。

竟然也会有为了一个女人屡屡破例的时候。

惠妃何尝不震动,比起初入宫的赵美人,她在东宫时就陪在祁君逸身边更早,对他更为了解,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侧目。

她端着茶盏手都隐隐在发颤。

夫君冷淡些不要紧,对大家都一样就行。

可……

下首坐着的几位妃嫔面上神情也都不好看。

惠妃抿了口茶,压下心头的烦乱,目光落到赵美人肚子上,心神一定,道:“你肚子里的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艳羡旁人做什么。”

赵美人抚摸小腹的手微微一顿,微微颔首露出柔顺之色,“娘娘说的是。”

“要说遭人艳羡,宸婉仪定然比不过你,”惠妃淡淡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安心养胎,这宫里啊,宠爱只是一时的,等过个几年再看,她的宠爱已无,而你有孩子才算有了依靠。”

赵美人低低应是,“臣妾省得的。”

另外一边的吴才人笑道:“是了,跟她计较什么,她再得宠,你也是不一样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陛下二十有三膝下无一子半女,便是前朝大臣们都翘首以盼。”

“本宫会尽全力护着你,叫你们母子平安,”惠妃适时道:“只是你也莫要多思忧虑,影响腹中皇嗣。”

“娘娘大恩,臣妾谨记于心,”赵美人眼眸泛泪,感动不已,又有些迟疑道:“只是宸婉仪如此受宠,恐怕想要遇喜也不是难事。”

惠妃眼里的柔意淡了些,“孩子的事,靠的是自身的福气,可不是伺候的多了就能有的。”

若按次数算,那哪儿能轮得到她赵美人呢,宫里还有许多伺候陛下好几年的老人呢。

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三年孝期,后宫如同一潭死水,皇帝的垂青就像天边的云,远远看一眼都是奢望。

孝期过后,皇帝倒是开始临幸后妃了,只是一大批新人也入宫了。

本就没多少的恩宠,这样一分,往后想要个孩子,只会愈发艰难。

身怀唯一的龙嗣还这样忧虑,那叫她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底下几位妃嫔也是面面相觑,有些性子直的,都直接将不满摆在了脸上。

惠妃慢条斯理的拨弄手上的念珠,徐徐道:“都稍安勿躁,陛下便是再宠爱宸婉仪,也就是多去她那儿几次罢了,要本宫说,你们也得跟人家学学,都是服侍陛下多年的老人了,怎么就还不如一个新人得陛下欢喜,”

“有些人就是天生狐媚,咱们怎么好比,”郑充容冷哼了声,酸溜溜道:“陛下往常一个月都鲜少来后宫两次,这些旧例倒是全为她破了,一个人占了陛下四日,连来了月事都要闹一场,唯恐咱们不知道呢。”

不过既然来了月事,总不好继续霸占陛下了吧。

几人心中都升起了几分期盼。

宫里未封口的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

宁安宫一大早请太医,又设了小厨房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六宫。


迷迷糊糊间,她又发现—桩前世今生的不同。

那就是这人似乎更为强势了些。

前世的他,很少有这样喜怒无常,近乎逼迫的急切模样。

难道是她死后,他帝王生涯经历的女人多了,对待妃妾们就更随意了?

姜翎月无从得知,但她不喜欢被他这样捏着下巴亲吻,总觉得姿态过于轻慢,便试着去扯下颌的手。

祁君逸很好说话,任由她握住,还很快反客为主同她十指相扣。

他停下动作,将唇移开了些,垂眸看着底下的姑娘,眼底雾蒙蒙的,全是欲色。

“想明白了吗?”

姜翎月微微睁着眼,闻言愣了下。

他笑了笑,哑声道:“朕心绪有些不畅,爱妃说几句好听的,顺顺朕的意。”

“……臣妾愚钝。”

姜翎月都快散架了,脑子混混沌沌的,只想着这人如今喜怒无常,多说多错。

祁君逸轻啧了声,没在说话。

只是扣住她腰的手,紧了又紧。

等—切平息,姜翎月伏在枕上,急速喘息,就像—个重见天日的犯人,手脚终于不被缚住,能随心意动弹,却失了力气。

将她贴在脸上的鬓发拨到耳后,祁君逸道:“还好吗?”

声音温柔轻和。

他似乎很喜欢在这样的时候问她‘还好吗’。

姜翎月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她累的要命,实在提不起精力去应对他,恼了就恼了吧,正好如今她圣眷过浓,冷冷更好。

—连两日被摁在榻上强势索取,姜翎月本就不多的上进心,已经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反正这人也是重生的,有着前世的记忆在,这点子冒犯,他总不会真的冷待她太久。

毕竟她前世更不敬的时候也有过,还曾冷声质问过他,后来不照样盛宠不衰。

可就这—副生了气的模样,却好似无意间让身侧的人心情好转,他眉梢轻扬,低声哄道:“恼什么?”

说着,他的手落在她腰上,轻轻按揉起来,语气愈发轻柔,“累着了?”

“……”姜翎月半晌沉默,不答反问:“陛下气可消了?”

“这不挺聪慧的,还能瞧出朕生气了,”祁君逸轻笑,问她:“那月月可知朕生的什么气?”

真是喜怒无常,怒时唤爱妃,喜时就是月月。

姜翎月眼都没抬,道:“陛下既然相问,臣妾答了,陛下可不许又恼。”

祁君逸好脾气应下。

姜翎月便道:“臣妾猜您许是在惠妃姐姐那受了气,到臣妾这儿发作来了。”

话音落下,是良久的寂静无声,适才还和煦的氛围变得有些凝滞。

姜翎月心头咯噔—下,肩头便横现—只手,将她身子转了过去。

她抿了下唇,小声道:“臣妾是不是猜错了?”

祁君逸看她许久,忽然道:“月月如何会认为,有人敢给朕气受?”

这话给姜翎月问住了。

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祁君逸无奈叹气,“朕去惠妃那儿,是告诉她日后不用管着你,宁安宫—应事物都不归后宫统管。”

“……”姜翎月瞳孔渐渐放大。

见她这副模样,祁君逸眼底生出些许波澜,凑近了些,低声问她:“你说,自你入宫以来,朕待你如何?”

姜翎月道:“……陛下待臣妾甚好。”

祁君逸轻轻嗯了声,似笑非笑睨她—眼:“待你这般好,可朕今日去了韶光宫,瞧你似乎更高兴了。”

“您看错了,”姜翎月总算弄明白他生的什么气,心中—言难尽,面上却还是认真道:“臣妾是强颜欢笑呢。”

强颜欢笑…

祁君逸轻声重复了遍,低笑出声,“这么说,月月其实并不高兴?”


她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除了自己也是重生的这一桩秘密外,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再有什么撒谎卖弄。

那些浅薄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怎么会瞒得过一位高居上位,玩弄权术数十载的帝王。

这边已经开始提心吊胆到了胆颤的程度,而祁君逸环着怀里的姑娘,还在想着她的那句‘姐姐们伺候您多年,不求越过她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两人心思迥异,同床异梦,可相拥而眠的身体却如此契合。

姜翎月的身量在姑娘家里面并不算矮,可这人身形高大,肩也宽阔,能一整个将她裹进怀里,他们紧紧相贴,毫无突兀。

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世间最恩爱般配的一对爱侣。

祁君逸拢了拢怀里的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姜翎月也累极了,乖顺的窝在他的臂弯,放空所有思绪。

…………

翌日。

姜翎月睡醒时,外间天色已然大亮,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自窗口洒落进来。

明亮、刺目。

看日头,怕是已经到了日中时分, 早过了早膳时辰。

身侧余温凉透,人都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姜翎月只觉得四肢百骸就像被碾过一番,酸软无力,昨夜还能逞强坚持下床用膳,一觉过后,身体反倒愈发不堪了些。

祁君逸真想抬举一个人,那必然是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极致,知道自己昨夜闹的有些过了,一定是吩咐了人不许喊醒她。

这么想着,她也不急着起床了,懒懒的合着眼,手指轻揉眉心。

她轻叹口气,暗道皇帝也不容易,她作为妃嫔侍寝过后,好歹睡了个饱觉,而皇帝陛下夜间为了子嗣得在妃嫔身上辛苦操劳,天蒙蒙亮又要去处理那些繁杂的政务。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错综复杂的党派之争。

姜翎月前世没入宫前就听说过新帝四两拨千斤的执政手段。

祁君逸倒是并未特意打压世家,只是不曾重用过世家子。

从太子时期身边所留用的人,便都是寒门子弟。

随着他的顺利登基,先帝朝的老臣们一个个退居二线,而接任他们位置的,就是祁君逸在东宫时期的班底。

都是能臣,还是忠心耿耿,只忠于皇帝的能臣。

监国两年,登基三年,五年时间,足够祁君逸收拢手中的帝王权柄。

前世她死时,是景泰九年的元宵节,彼时他早已经是君威深重,权柄在握的帝王。

而今他重生回来,那些繁杂的政务,不过是重新处理一遍罢了,又能有多难。

这么想着,姜翎月开始觉得这人真是老天的宠儿。

身为先帝嫡长子,理所当然的被封为太子,自幼便展露不凡天资、敏而好学,性情沉稳,喜怒不显,先帝对这个继承人满意的不得了,好几次在重臣面前大赞其有太祖之风。

这对父子感情之深,就算后来监国两年,帝王权柄的交替过程中,也从没有生出过嫌隙。

祁君逸的太子之位稳到其余皇子连夺嫡的心思都不曾有过,顺风顺水的继承皇位。

登基后,他知人善用,御下宽厚,是朝野上下盛赞的明主,手底下能臣辈出,他减免赋税,在各地建立蒙学,选拔天下人才,让权柄不再被世家所垄断。

她死前,天下四海升平,政通人和,万民臣服。

论出身祁君逸是嫡长、论得位,更是正的不能再正、论功绩论民心,翻遍史书都难逢敌手,这样的帝王,是注定会在史书上被后面的文臣们大赞特赞的,


姜翎月心猛地一惊,倏然侧眸,“臣妾记得宁安宫并无主位娘娘。”

祁君逸蹙头微眉,眼神有几分探究,“爱妃 入宫不久,知道的倒是不少。”

他的关注点竟是这个。

刹那间,姜翎月心底闪过些什么,只是速度太快她来不及抓住,口中却没有丝毫迟疑,答道:“是宁安宫名气太大,臣妾曾听过一耳朵。”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祁君逸神情缓和了些,回答她前面的问题,“没有主位,你住进去不就有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翎月瞳孔慢慢瞪大,“陛下…”

她如今才只是一个八品宝林,而一宫主位最少也得正三品的娘娘才有资格。

见她神情几近呆愣,祁君逸轻轻一笑,“朕的意思是,宁安宫只会住你一人,你当然是主位。”

恰好此时,御辇停在了储秀宫外。

他侧头看了眼牌匾,道:“朕还有不少政务要处理就不进去了,晚上再来陪你。”

这样温柔轻缓的语调,同在韶光宫时对着众妃的疏离冷淡简直判若两人。

姜翎月从昨夜意识清醒起,到今日的一切见闻,全部超出了她能料想到的所有。

这会儿竟然生出一种自己并未重回五年前的感觉。

毕竟,面前人的态度是这样熟悉,跟记忆中一样对自己温柔宠爱。

她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指尖轻轻动了下,很快被他扣紧。

“怎么?”他低头凑近些。

“臣妾只是觉得…”姜翎月斟酌了下,轻声道:“觉得陛下待我太好了。”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不是这样的。

仿佛专门打算刁难她,祁君逸挑眉问:“好在哪里?”

姜翎月一怔,抿唇道:“广安殿离储秀宫甚远,您搁下政务特意绕路送臣妾回来…臣妾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又岂会不知。”

广安殿是皇帝批改折子,接见重臣的地方,跟储秀宫一南一北,要走上好一段路程,而这人日理万机,浪费这么些时间,只为了专门送她回来。

大概这话说的确实熨帖,祁君逸唇边勾起一个浅浅弧度,目光落在她碧绿耳坠上,“知道朕待你好,那在朕面前就自在些,不要再这般束手束脚。”

“……”姜翎月黙了默,忍不住抬眼看他。

两人离的很近,他又正侧头看过来,姜翎月一抬眸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脸。

他容貌生的极其清俊,周身是淡淡的疏离之气,透着股浑然天成的冷漠,这样的冷漠几乎不近人情,纵然是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几位妃嫔,在他面前都是敬畏大于亲近的。

可此时,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上,她却能在他眼神中清楚看见几分温柔笑意…

姜翎月眼睫轻颤了下,急急收回视线,“臣妾知道了。”

嗓音已然带了丝丝慌张,耳尖也悄悄染上红晕,祁君逸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神微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松开她的手,去握她的后颈。

姜翎月的脸被迫抬起,面前男人气息骤然贴近,温软的唇落在她的额心,一触即离。

他松开她,看着面前呆滞的姑娘笑了下:“还不下去,是打算跟朕去御书房吗?”

被扶着下了御辇时,姜翎月脑子还是懵的。

这人一向端方持重,前世她陪在他身边五年,称得上宠冠后宫,可就算是在她的寝宫,但凡有宫人在旁伺候,他都不会同她太过亲近。

更何况在御辇之上,做出这般轻浮之举。

她抬手摸了摸被他唇碰过的地方,感觉这一切都犹如身在云端,透着万分的不真实。

锦书虽随侍在车外,但她一路低眉垂眼,并未目睹一切,可即便如此,她眼神依然满是雀跃。

她们家小主是由陛下亲自送回来,这样的待遇,哪位娘娘听了能不眼红。

眼红的事还在后头。

回到储秀宫没多久,册封的圣旨就到了。

姜翎月从正八品宝林晋升为从五品婉仪,一连跳了好几阶,若是正常熬资历,想要升到从五品,少说也得要个两三年,就这还得一直入了皇帝眼,不被抛之脑后。

而她入宫才不到两个月,甚至距离她第一次侍寝,仅仅只过了三天。

就这还不止,她还有后宫独一份的封号,且以五品婉仪的身份独居一宫。

还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宁安宫。

传旨公公宣读完旨意,将圣旨合起,双手呈上,带着满脸的笑意,姿态恭敬道:“宸婉仪大喜。”

“有劳公公了。”姜翎月微笑颔首,接过圣旨,吩咐锦玉奉茶。

锦玉从袖口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笑着和这位公公攀谈起来。

姜翎月是新帝登基后,第一位有盛宠苗头的嫔妃,眼下能从宝林直接晋升位婉仪,虽然才五品,但若是能维持住这样的宠爱,说不好什么时候就飞黄腾达了。

是以,传旨公公乐得同她宫中的人交好,接了荷包,又跟锦玉说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的话,这才告辞离去。

等人一走,姜翎月便开始准备起搬宫事宜。

入宫不到俩月,除了两位贴身婢女外,她从家中带来的东西少的可怜,又才刚刚承宠,皇帝还没赏赐下什么贵重摆件,但即便是这样,主仆三人还是收拾了两三个时辰。

东西收拾好,内廷分来的内监宫婢们也都到了。

八品宝林,只有两名婢女使唤。

从五品婉仪,身边却能有四名宫婢,两名内监伺候。

而姜翎月又有所不同,她是宁安宫唯一的主子。

宁安宫本是空殿,只有两个洒扫宫婢,如今她既然要住进去,那从上到下人都得安排齐了。

是以,内廷足足给她分了八名宫婢,四名内监,还有两个掌事嬷嬷。

一同来的还有惠妃身边的大宫女抱月。

“给婉仪娘娘道喜了,”

抱月屈膝深深一福,半收着下颌,恭敬十足道:

“我们娘娘道您初入宫,对宫里的规矩礼仪还不太明白,这两个嬷嬷昔年伺候过先帝的贵太妃,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有她们在您身边提点,可叫您知言慎行不会出错,您若有什么不懂的,也尽可以问她们。”


景泰九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开年以来一共十五日,京城便下了十四日的雨,直到今天才消停下来。

可雨虽停了,天空却依旧是乌云盖日,寒风萧瑟,好似蒙了一层灰。

暗淡、阴沉。

长月殿内,为庆佳节而装点的各色彩带还未拆下,气氛却一片肃穆,隐约有风雨欲来之势。

几名宫装美人满脸惶恐,噤若寒蝉,不见半点节庆喜色。

其中一名美妇身边还站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此刻面色惨白,像是吓的不轻。

连同宫女内监在内,阖宫上下无人有一丝放松。

这一切的缘由在于,长月殿的主子,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就要不行了。

厚厚的垂帘被人从内屋掀起,锦玉满脸急色走了出来,“太医还没来吗?”

外头守着的宫女惶恐摇头。

“陛下呢?”锦玉拉过宫女的手,焦声道:“可有去请陛下?”

“去了,德海公公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今日元宵宫宴,陛下这会儿还在太极殿宴请群臣,太极殿离的虽不算远,但一来一回……

突然,里头传来惊呼声,锦玉面色一变,小跑着回身入内。

帷帐内,姜翎月掀开沉重的眼皮,清醒过来。

她面如金纸,透着一股濒死之人才有的惨白,那双好看灵动的眸子也已经有些涣散,正努力睁着看向榻边跪着的锦玉、锦书两人,干涸的嘴唇微张。

“别哭……早该有这一日的,”她艰难开口,“我死之后,你二人便出宫去,不要殉主,也不要为我守着这长月殿,叫我放心不下。”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到最后已经气若游丝。

锦书、锦玉死死捂住自己的唇,泪流满面。

“娘娘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到了,陛下……还有陛下,德海去请陛下了!”

姜翎月已经没有力气摇头,她唇动了动,继续道:“我无儿无女,亲缘浅薄,如今临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们两个……不要叫我死不瞑目,好吗…”

话尾,声音几不可闻,却还强撑着一口气看向她们。

两位婢女通红着眼,急急点头。

见她们应下,强撑着一口气的姜翎月放松下来。

她想侧头望一眼门口,想看看那人来了没有,但她已经没了力气。

……这样也好,不见便不见吧。

眼皮愈发沉重,在一片哭声中,姜翎月缓缓合上了眼,唇边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

宫殿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寒气灌入,风吹动淡紫色床幔,宫婢们跪了一地。

下一瞬,熟悉的气息骤然靠近,可榻上的人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

……是你吗?

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君主。

人死之后,意识或许是最后消散的感官。

至少姜翎月还能回忆起自己短暂的一生。

她出身于将军府,早产而出,折腾亲娘两天两夜才诞生于世,自出生起就没了母亲。

父亲骂她生而克母,非有福之人,续娶填房,再添了个女儿后,就当没这个长女,从不过问一句。

两个嫡亲兄长早早入了军营,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日,无法多看顾她。

外祖家乃世袭罔替的永乐侯府,可妹妹因生她而死,几个舅舅待她这个外甥女便很是冷淡。

外祖母在时,有侯府那边护着,姜翎月日子还算好过,等外祖母去了,舅舅、舅母们冷眼看她受继母磋磨,不闻不问。

指腹为婚的表兄待她倒是温柔和煦,只是舅父舅母不认先前的口头婚约,早早为他另聘贵女。

元熙三十二年,她十四岁,继母动了她婚事的主意,欲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娘家内侄,一位贪恋男色的世家子。

父亲得知此人品性后,觉得男人风流不是错,一时尝个鲜,以她的美貌,等成婚后自可笼络夫婿的心,不曾反对这桩婚事。

几个舅舅更不会为了她跟大将军府作对。

她的前半生亲缘浅薄,受尽家人冷眼磋磨,若不是先帝驾崩,恰逢国丧,她的婚事在十四岁那年就该定下。

等到景泰三年,过了孝期,新帝大选秀女,姜翎月不愿婚事被继母拿捏,主动提出入宫参选,见到了当今天子。

人生轨迹就此转向。

十七岁选秀入宫,初封宝林,后晋为才人、贵仪、婕妤、昭仪,止于如今的贵妃之位。

这一条路,她拢共才用了五年。

宠冠后宫。

一开始,她跟所有妃嫔一样敬他畏他,后来,那颗本就不算坚硬的少女心,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一夜夜的亲密中融化。

姜翎月生来不遭人喜爱,所得到的温情太少。

少到,万人之上的天子,偶尔投下的一瞥,随意流露的温和,和游刃有余的宠爱,都叫她越陷越深,爱意渐浓。

那时年少,总认为自己在他的后宫里是不同的,那些温柔蜜语,都是独属于她的宠爱。

忘了他是执掌天下,富有四海,一言可定生死的君王。

年轻帝王过了孝期,后宫日渐充盈,有采选进宫的,有属国和各地官员进献的,每场宫宴都有无数名门贵女想博他青眼。

而君王的宠爱注定是短暂的。

后宫百花齐放,雨露均沾,朝堂上,他收拢兵权,打压武将,姜家被一贬再贬。

父亲求到她面前时,姜翎月避而不见,置若罔闻。

在姜家,她得到的只有冷眼和慢待,除了二兄给过她几分温情外,所有人都让她厌恶不已。

可后来,她的二妹频繁出入宫廷,被他看中,成为后宫中又一位姜妃。

姐妹共侍一夫。

昔年父亲说的对,男人风流不是错,天子充盈后宫更不是错。

她不怪他打压她的母族,也不怪他纳了她的二妹,但年少时的那些炙热爱意也确实在渐渐变冷。

尤其是在得知她这些年所用香料,有避孕之效的瞬间,连恨意都生了出来。

她这短暂一生所得大部分温情皆来自于他。

他能在她病重时,广招天下神医入宫为她治病,日日陪在她身边,因她的病情担忧的夜不能寐。

又能在她病情渐渐好转时,将她的妹妹纳入后宫,给予极致荣宠。

她曾视他如君父,恭敬、顺从、畏惧。

她曾待他如夫婿,交出一片赤忱真心。

而今,她即将彻底消散在这世间,心如止水,爱恨成空。

姜翎月想,若有来世,她要活的清醒些,不会再去奢求这虚无缥缈的帝王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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