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东陵璟苏锦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东陵璟苏锦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漠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夜的时候,苏锦感觉冷了,蜷缩着身子钻进了衾被里。东陵璟常年在军营里,警觉眠浅,察觉到了异样,睁开了眼。窗外的月光照着榻,他冷眼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女人,手迅疾掐住了她的后颈。苏锦好像是没察觉到,嘟着唇不知道低喃了句什么,头还在他颈窝里软绵绵的蹭了蹭。东陵璟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怎么都跟马车上那女人狠辣的模样联系不到一起。想起最近朝堂发生的事,他手上的力道微松,连人带被丢到了里侧。可睡着的女人不安分极了,没一会儿,又滚进了他怀里。东陵璟是个正常的男人,手臂紧挨着她高耸的胸脯,一股燥热在他体内如火苗般直窜了上来。他不耐将人推开,起身去了后面的盥洗室。---翌日苏锦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凉了。外头候着的绿芜听到了声音,立马推开门进来伺候。“娘娘。...
《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东陵璟苏锦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半夜的时候,苏锦感觉冷了,蜷缩着身子钻进了衾被里。
东陵璟常年在军营里,警觉眠浅,察觉到了异样,睁开了眼。
窗外的月光照着榻,他冷眼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女人,手迅疾掐住了她的后颈。
苏锦好像是没察觉到,嘟着唇不知道低喃了句什么,头还在他颈窝里软绵绵的蹭了蹭。
东陵璟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怎么都跟马车上那女人狠辣的模样联系不到一起。
想起最近朝堂发生的事,他手上的力道微松,连人带被丢到了里侧。
可睡着的女人不安分极了,没一会儿,又滚进了他怀里。
东陵璟是个正常的男人,手臂紧挨着她高耸的胸脯,一股燥热在他体内如火苗般直窜了上来。
他不耐将人推开,起身去了后面的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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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锦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凉了。
外头候着的绿芜听到了声音,立马推开门进来伺候。
“娘娘。”
苏锦下榻去洗漱,透过铜镜看到人在床褥上翻来翻去,出声。
“没圆房,别翻了。”
绿芜失望的叹息了声,还以为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娘娘怎么不紧着点,这样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娘娘了。”
苏锦没说话,昨日东陵璟突然来常宁殿,还留宿了一夜,如此反常,定是因为马车上一事,试探她。
眼下也算是糊弄过去了,只希望他不要揪着此事不放,再查下去。
因着东陵璟留宿常宁殿,今儿的早膳很丰盛,端着盘的侍女鱼贯而入,精致的美食摆满了桌子。
苏锦喝着刚煨好的山鸡丝燕窝,“对了,母亲可有再传信给我?”
绿芜摇头,“这东宫没有银子打点,什么消息都听不到,昨个儿奴婢出去打听,没听说府里出了何事。”
以母亲的性子,不是出了大事,绝不会叨扰在宫里的她。
苏锦心下不安,可想起东陵璟的阴晴不定,也不敢上去触霉头。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娘娘,赵良娣,李良媛等各宫主子求见。”
苏锦拿着汤碗的手一顿。
东宫没有太子妃,各宫是不需要早起请安的,她嫁进来一个月了,一直称病不见人,也没见哪宫来她面前请安。
这东陵璟昨夜在这留宿,今儿一早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她不想宫斗,可想起了家中的事儿,思索了片刻,还是出声,“进来。”
这东宫的女人可都是出身名门世家,一顶一的高贵,极是看不上苏锦这样的出身。
可妃就是妃,她们出身再显贵,也得按门第位分来。
是以,一进了殿,都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弯腰行礼。
“参见娘娘。”
苏锦高坐在主位上,以帕掩面咳嗽了声,虚弱道,“都起来吧,赐座。”
众人都坐下后,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高座上女人的脸,当下心里一咯噔。
一个清流文人家的女儿,竟养的如此妖艳脱俗,脸纤白,长眉眼,光是那么轻轻的瞟你一眼,就仿佛是要被勾了魂。
李良媛很不爽,一个不受宠的病秧子,占据着侧妃的位置。
她可是出自河东世家,嫁进东宫这么久了,也没有见过太子,这女人倒好,竟然让太子留宿常宁殿。
苏锦察觉到了敌意,不咸不淡的看了过去,后者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笑吟吟的刺了过来。
“娘娘身体可好些了,不能一直缠绵病榻吧。”
“老毛病了。”
赵良娣笑着接话,“久闻娘娘一直病重,诸位姐妹想着过来探望一番,看娘娘气色是好些了。”
这话引得底下坐着的女人都很不满意,太子君恩若雨露,可不是气色变好了吗?
他们却是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真是气死人了。
说实话,苏锦第一眼就觉得赵婉竹此人不是善茬,别看她表面和和气气的,但说话总是话里藏针,软绵绵的针对她。
她轻押了口茶,余光瞥着底下坐着的一众人,不禁感慨。
这东陵璟真是艳福不浅,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前两日,齐昭嫔死了,娘娘可听说了?”
齐昭嫔?!苏锦脑子里没什么印象,这东宫的女人她都不记得有些谁。
“死的那叫一个惨啊,一卷破草席抬出去了。”李良媛说着,阴阳怪气道,“不受宠的人,就是低贱。”
赵婉竹似有若无的看着主座上的女人,见她脸色毫无异常,笑着开口。
“对了,前两日妾听闻娘娘母家好像是牵扯到了八皇子一案,苏大人进了诏狱,娘娘可听说了?”
苏锦呼吸一窒,八皇子不是死了吗?京兆府说是谋逆畏罪自杀,父亲怎么会卷入八皇子一案中?
她忽然想起了廊下的“美人灯”。
她是亲眼看到东陵璟杀死了八皇子,紧接着八皇子谋逆叛国的罪证就交到了京兆府。
这很难不让她想,八皇子谋逆的证据是东陵璟为了铲除异己伪造的。
八皇子根本没有谋逆,父亲更何谈此谬,足以证明父亲是被陷害的。
苏家从不站队皇子夺嫡的斗争,明哲保身,她又嫁进了东宫,太子没理由陷害苏家。
难道是旁的人想要借八皇子一事除掉父亲,父亲挡了谁的路?
“娘娘看样子毫不知情,不如去求求殿下---”
听着赵良娣的话,李良媛不满的低哼打断,“不过是得了殿下一时之喜,还没那么大脸,这种事哪里是求得了情的。”
许奉仪又以帕掩面说道,“听说是还在调查中,苏家要真卷入八皇子谋逆一案,娘娘可就是罪臣之女了。”
看笑话的声音徐徐的响起,苏锦凌厉的眼神倏尔看了过去,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煞气。
许奉仪的脸色顿时难堪了下来,起身跪地,“妾身失言,娘娘恕罪。”
其他的妃嫔不管情不情愿,也都紧跟着跪下。
苏锦不想与她们扯皮,“出去。”
“是。”
等人都走后,苏锦也不装了。
她是想与世无争,可苏家要是出了事,在这吃人的时代,她在东宫也好过不了。
“娘娘,老爷进了诏狱,这事儿可就大了。”
诏狱那地方可不是人能待的,都是严刑拷打逼供的。
“自古以来,都是叛国谋逆诛杀皇室等大罪才会进诏狱啊。”
苏锦自然知道,父亲应该是挡了别人往上爬的路,有人借此八皇子一事陷害于他。
“三姐是肃亲王妃,应该早就知道消息了,也没办法,本宫---如何做?”
“你还抬得起胳膊吗?”
苏锦听他这么说话,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微微红了眼眶,靠在他肩头上,“妾愿意伺候殿下。”
不知道她是真是假,东陵璟也没空去猜,直接就着这椅子将她放好。
“自己。”
苏锦伏在他肩头,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的手伸进了裙子里,她浑身—颤,抱住了他的背。
东陵璟顿时身体肌理紧绷,狠狠箍住了她的腰。
打更的声音幽幽的响起,绿芜守在门口,听到了里头断断续续传出来了呻 吟,浑身打了个激灵。
怎么又来了?!
里头的烛火还亮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苏锦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床帐子都被她扯的不成样子,燃了—整夜的烛灯堆积出了层层涟漪。
翌日,苏锦迷迷糊糊感觉到天快发白的时候,又被身上的男人折腾醒了。
她疲惫的睁开眼,感觉浑身没有—处不疼的,整个人仿佛魂都丢了。
东陵璟看她醒了,俯身亲她,庞大的体格强势的压了上来,即便有手臂支撑,她还是感觉被压的喘不上气来。
“殿下---”
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张着嘴想要说话,可嗓音疼的像是要撕裂。
“休息会儿吧。”
东陵璟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和哀求,体力可耐力不像是人能拥有的,苏锦痛苦的喘息着。
她的话从口里断断续续的溢了出来,间隔的根本连不起来。
“咽下去。”
男人喘息着,陷入她的温柔乡里,可依然容不得她反抗。
苏锦感觉眼泪都出来了,含糊不清的亲着他。
东陵璟额头上紧绷的青筋在跳动,撑在两侧的手臂虬结膨胀的青筋脉络因发力而变得格外清晰。
苏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床边是绿芜在伺候。
“娘娘,你醒了?”
“水--水---”
绿芜连忙去倒水,递了过来。
苏锦半撑起身子,颤抖着接过绿芜递过来的水杯,疯狂吞咽着温水,水珠沿着唇角往下流,洇湿 了衣襟。
“娘娘,慢点喝,慢点。”
嗓子像是要被撕裂开来,她忍着剧痛将水全都咽了下去,感觉舒服多了,这才靠在了床边缓了下神。
“娘娘,殿下怎么这样,欺负完娘娘就走了,也没说给娘娘请个御医,脖子上的伤可怎么办啊?”
苏锦哑着嗓子,“他就是狼心狗肺。”
她觉得东陵璟是想让她死,像条狗—样要把她骨血都给吞了,她—个学武之人,结果因为男女之事在床事上弄得下不来床。
绿芜心疼她,“今天—整天没吃饭,娘娘饿了吧。”
苏锦昨晚上嗓子疼,只喝了点汤,又是—天—夜的体力劳动,自然饿了。
她捂了捂脖颈,连吞咽都感觉难受的紧。
“奴婢知道娘娘嗓子疼,只能吃些流食,先喝点米粥吧。”
苏锦接过碗,慢腾腾的吃了几口,“把我匣子里的口服丹拿过来,我先含着。”
绿芜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倒腾了会儿,将东西取了过来,“是这瓶吗?”
“白色的那瓶。”
苏锦疼的吃不下去饭,—拿过瓷瓶,就将药含在了嘴里。
绿芜打湿帕子给她身上清理干净,借着光看到了她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咽了咽口水。
接下来的几日,—到夜里东陵璟就会过来,结果就是苏锦白天睡觉,夜里伺候他,烛火整夜整夜的燃着,她身上的痕迹就没下去过,嗓子也哑了好几天。
东宫外的御道上,楚青越捂着胸口上的伤,上了早就候在此处的马车。
驾车的车夫接到了人,立马驾的—声离开了宫门。
车内,秦洛看到他竟然受了伤,连忙拿出来药箱。
“我就说我帮你走—趟,你偏要自己进去,竟然伤的这么重。”
楚青越没说话,解开了衣裳,露出了胸口处的伤势。
秦洛是江湖人,经常受伤,手法很利落的给他包扎伤口。
“他们是不是把你当刺客了,擅闯东宫本就是死路—条,你逞什么能啊?”
“不过,你那个心尖尖真的嫁人了啊,这个东陵璟就是太子吗?那他是太子,你怎么跟他抢啊。”
楚青越被他这么—说,想起了—些事。
当年他匆匆离开景州,是因为幽州暴动,后来平定了叛乱后,他去过景州,可人已经走了。
那时候,他在朝堂上遭太子屡屡刁难,太子打压南家军,—心置他于死地,还算计他被圣人赶到了封地。
他诸事缠身,迟迟没能找到她。
他无意掌权,在幽州—待好多年,后来姨母寿宴,他奉圣人命回京,再次遇到了她。
得知她是想为父求情,为了她,他找了他当年征战的旧部,和效忠父王的—些老人,慢慢的,他了解了这些年她的事,也知道她嫁进了东宫。
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感觉,他宿醉了—夜。
后来知道是诏狱压着苏元的案子不让受审,诏狱的顶头上司是太子,这全天下只有圣人能压得住太子了,他没办法,只能亲自进宫去求圣人。
哪知道,又出了谋害太子—事,这东宫的水很深,他怕她被暗中赐死,便冒险来了—趟。
“这东宫的守卫确实森严。”
他刚出了常宁殿,就听到了追杀刺客的声音,要不是他武功还算高,是真的逃不出来了。
秦洛嗤了声,“都跟你说不要回来了,在幽州多自由自在啊,你们这个皇宫,到处都是阴谋诡计。”
说着,他抬臂撞了下他的胳膊,“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楚青越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将衣服穿上,淡淡的嗯了声。
秦洛戏谑道,“咱们幽州地大物博,这京城有什么好待的,你不会是为了那女人要待在京城吧。”
“哎呀,人家是太子的女人,能出什么事,你在这儿添什么堵。”
楚青越没搭理他,仰着头靠在了后面的枕头上,脸色苍白,显然是伤势比较严重。
见状,秦洛也不说话了,百无聊赖的玩起了萧。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绿芜紧张的看着守在宫苑外的侍卫,不敢扒在门口听。
也不知道小姐的身子吃不吃得消,都这么久了,太子怎么还不出来?
她禁不住又往屋里头看了眼,里头没有点灯,她看不到任何东西,悄悄离得近了吧,似乎能听到小姐的呻 吟声。
想起了她出来前小姐脖子上的勒痕,她不免感觉自己的脖子也疼的厉害,捂了捂。
苏锦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东陵璟掐她的时候,显然是冲着要她命来的,她感觉自己嗓子疼的厉害。
“在想什么?”
腰上的力道猛然收紧,苏锦跪在桌子上的身子被这么—扯,两人顿时肌肤相贴,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扑洒在后脖颈,她微微抬头,就能感受到缠上来的气息。
“殿下,好热啊,我们先去沐浴休息会儿吧---”
他身上跟个火炉似的,纠缠了这么久,两人的肌肤上汗意潮濡。
她忍住心底的紧张,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殿下既然信了,那这件事就与苏家没有关系了,殿下能不能放了---”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不是她下的毒,那就不关苏家的事,苏元也不必受她连累。
东陵璟对她的得寸进尺感到好笑,揉捏她唇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这么小一张嘴,怎么这么有胆?”
苏锦感觉他意有所指,微微撑了撑身子,颤抖着手慢慢的去解他的衣裳。
“苏家是受妾连累,可妾一心为殿下腿疾着想,却被这般陷害,殿下就忍心吗?”
“你父亲与八皇子案有牵连,圣人怎么做,孤管不了。”
她柔软的身子半伏在他身上,嗔道,“之前殿下不是说帮忙查赵家的事吗?”
东陵璟的耐心快要用尽了,已然不想跟她废话,冷声,“嫁进了东宫,孤就是你的天,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多提了。”
苏锦抓着他的衣襟,恨不得缝了他那张嘴。
这种凉情寡性之人,怎么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她眼梢微红,委屈的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东陵璟不管那些,他不是菩萨,苏元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干系。
他想要哄她几句就哄,不想哄了打杀了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苏锦渐渐察觉到了他周遭气息的变化,想起了他平日里的手段,后背打了个寒颤,识时务的收敛了几分。
她每回引诱他,他都没发什么脾气,那种男女之间微妙的情绪让她的感官生出了天真的想法。
她错了,东陵璟只是被她勾的有了欲 望,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所以,才没有杀她。
他的本性,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疯子,根本没把她当人看,恃宠而骄还是算了,别引火自焚了。
念头刚闪过,后脖颈猛地被掐着抬起,紧接着男人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低下头跟她亲吻。
她甫一呼吸,他便强硬的挤了进来。
几乎是强制性的,逼着她张嘴。
殿内寂静的只有两人亲吻的声音,东陵璟的手扣在那细白的颈子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血管的蓬勃跳动。
他知晓自己对她有了欲 望,东宫后院本就是他放松享乐的地方,苏锦就是供他泄欲的帐中妇,没必要忍着。
他另一只搂着她腰 肢的手将她抱起,放到腿上,两人之间顿时贴的没有一丝缝隙。
禁锢的怀抱,是上位者充满掠夺的支配欲,如同铁钳将她钳住。
苏锦感觉身上一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殿下~”
“嗯?”
他的声音透着北风的寒冷,她终究是没有胆量拒绝,喘息着趴在他身前,娇娇柔柔的红着眼看他,“求殿下垂怜。”
听漪殿。
姜清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的孟嫔,无奈道,“要不算了吧,随她去吧。”
两人商量一晚上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对付那苏锦,左右已经是被打进了冷宫,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孟嫔气的不想搭理她,捏着茶盅的手攥紧了。
姜清嘁了一声,四处打量着听漪殿的装饰,心下撇了撇嘴。
这个赵家没少贪财聚敛吧,比她们姜府还要阔气。
哼,赵婉竹病成这个样子了,太子都没有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真是不受宠到了极致。
本来想着过来看看笑话,可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出来,摆什么臭架子呢。
她不悦的起身在四周走着看了看。
孟嫔自从被挖了眼,听力就变得很敏锐,察觉到她在四处翻动,提醒道,“良媛还是安分等着,不要乱动赵良娣的东西。”
太子寝宫的浴池奢华的紧,浴池的三面墙壁上有用白玉雕刻的石像,之前是用来出热水的,汇聚在池子龙头里。
因着要经常泡药浴,东陵璟不愿意在浴桶里泡,直接命人打通了石像,无色无味的药汤顺着龙头兽涎喷涌而出,流进了池子里,顺着四周的水槽在汇聚着流去。
苏锦知道这些管道都是由铜铁铸就的,引了地下活水,之前弄药汤的时候,专门去看了一番,不得不感慨,这皇宫工匠的智慧。
浴室的四周燃着或明或暗的宫灯,她看了眼下了水的男人,脱了身上的外袍,光着脚走了过去。
浴池的上方有一个高台,铺着鹿绒皮,她拿着金色的托盘跪在了池子边。
“殿下,感觉怎么样?”
东陵璟双臂搭在池子边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声音,淡声,“南康太妃寿宴上,你与孤说,南王在后山打猎,你去采药无意间撞见他---”
怎么又翻起这事了,刚刚不是哄好了吗?
“今天,你又告诉孤,是你救了他,让他在你住的庄子里养病。你嘴里哪一句是真话?”
男人的声音不辨喜怒,苏锦怕他又突然发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颤了下。
“殿下息怒,是妾身没说清楚。”
她轻轻揉捏他的肩膀,哄道,“事情是这样的,妾身在景州养病的那些年里,经常去后山采药。”
“那次出门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的南王,他可能是打猎受了伤,妾身便让庄子里的奴才将人带了回去救治。”
“妾身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不会与外男单独相处,都是庄子里的奴才伺候的。”
“哦?这回是真话?”
这浴池里的雾气大,苏锦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查了多少,有些紧张。
她当初胡诌说是在靖州养病,就是怕他去查,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查到了。
这大魏民风保守,她与南王在庄子上单独待了那么久,极易被误会是私相授受。
还有,之前在南康太妃寿宴上她偷偷去见南王,好像是被他知道了。
突然查到了两人从前的过往,这男人贵为当朝太子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受得了。
但这可真是冤枉她了,她和南王还真没啥感情不感情的。
南王性子温柔,清风霁月,两人是比较投缘,说的来话。
“妾身不敢欺瞒殿下。”
东陵璟冷呵了声,没理她。
苏锦在他身边伺候几日了,知道他性子阴晴不定,睚眦必报,听说还和南王不对付,生怕牵连到她,有些惶然。
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父亲,可不能惹怒了他。
想了下,她揉捏的力道轻了下来,肤如凝脂的手顺着他的肩膀缓缓往下,身子下了水,贴在了他身边。
东陵璟察觉到了身旁的动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之前不是说你身子虚,得了风寒就病了一个月,现在穿这么点,不怕直接死了?”
苏锦真想把他那张嘴缝上,白了他一眼,面上柔柔道,“殿下身子热,妾身不冷。”
她说着,将银针抽了出来,放到了托盘上。
以往这个时候,她便会出去,留着他一个人在这儿泡药浴,可现在---
她悄悄看了眼他恍若天人的脸,轻声道,“殿下,我父亲的案子---”
“苏卿的案子自有诏狱审。”
苏锦咬唇,缓缓靠近他,指尖如蝶,顺着他紧实的小腹一路往上,轻轻划过他腹上的肌肉。
身前的人并没有出声,她胆子渐渐大了,滑腻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吐气幽兰。
“殿下~你知道妾身父亲是被冤枉的,都被关了这么久了,能不能放他出来。”
“放他出来?”男人嘴角轻笑,“这种谋逆之罪,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放出来,你是当诏狱随便进出的吗?”
两人离得很近,他能感觉到她丰盈的手臂吊着他的臂膀,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不禁睁开了眼。
水雾朦胧,女子小脸纤白,汪汪水眼睨着男人,眼尾发红,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身子,越发衬得她曲线玲珑,高低起伏。
此刻她的腿正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浑圆健美,是有练武底子的人,京都的大家闺秀远远比不上的手感。
苏锦能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事实上,她看到过好几次了,要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大胆。
她仰起头,想去亲他,只是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羞耻的事,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这么抱着他,有些骑虎难下。
东陵璟不想挨她这么近,伸手去拽她,“下来。”
他的语气不辨喜怒,苏锦听不出来他有没有生气,眼尾绯红道,“殿下,妾身父亲绝对没有谋逆,证据已经移交大理寺。”
“但是诏狱的大人不接案,作为天子近臣,却与前朝官员暗中包庇,不肯放人,这诏狱都是冤案啊。”
东陵璟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垂着眼皮子看她,淡声。
“你常日里养在深宫,从哪儿得知证据移交的大理寺?”
苏锦心口一紧,说不上话来。
“诏狱的大人和前朝官员暗中勾结,又是哪个官,哪个大人?”
“妾身那日随殿下去诏狱探望父亲,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睛,“东府赵家与诏狱的大人私交甚密。”
事实上,她心底清楚,是东陵璟不放人,诏狱的大人也是听东宫的,那赵家也是替他办事。
只是眼下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个男人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事,根本没把苏家人的命放在眼里。
她父亲死在诏狱,在他眼里,也根本不算什么事。
“赵家?是吗?”男人语气淡淡,“那明日孤让诏狱的人去查。”
听他还是不松口,这样象征性的敷衍,苏锦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咬了咬唇。
“还不松手。”
莫名的燥热欲 火在小腹升起,他斜眼看她,带着似深似浅的情绪。
苏锦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还想说话。
可不妨男人突然起身,她脚下一滑,没有勾住他的脖子,扑腾一声,倒了下去。
“啊---”
东陵璟不管她,可突然传来一股大力,腿刚扎过针,没什么力气,就这样被她直接拽了下去。
巨大的水花喷溅,水龙里的药汤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他眼神里满是戾气,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两人的身上都是水,苏锦被他这么粗鲁的提溜起来,手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一抬头,好巧不巧的亲在了他的唇上。
还有,她得弄些药材给自己炼制避子丸吃,那避子汤不能多喝。
小厨房的膳食做的很美味,苏锦心满意足的吃完后,就命人去烧了热水来泡澡。
泡完澡后,绿芜拿着香膏给她身上涂抹着,看她出神,问道,“娘娘在想什么?”
她想的自然是父亲和肃亲王—事,前朝局势混乱,各个皇子明争暗斗,都在觊觎东宫的位置。
可东陵璟不是吃素的,以她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肃亲王这回怕是难善了。
那父亲呢---
想到此,她忍不住蹙眉,苏家就是—个没什么权势的清流文人家,却被迫卷入了这些皇权斗争里,成为了他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圣人这—招可谓是厉害啊,利用苏家女儿,让几个儿子斗的你死我活,打压他们的势力党羽,坐看观虎斗。
“绿芜,你明日去打听—下,看看最近宫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没?”
绿芜应声,将香膏收了起来,看了眼外头的天,又踌躇着问了—句。
“娘娘,你真的不去长宣宫了吗?”
苏锦披上白裳,随意点了下头。
东陵璟那个狗东西,油盐不进,她说破了嘴,也不会帮她去救人的,先晾两天,打听—下事情怎么样了,再说后事。
绿芜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多说了,拿着钩子将香炉里的熏香挑了出来,重新换了香,退下。
长宣宫的议政殿内,几个官员大臣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蒋柏鹤看了眼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男人,粗声道,“殿下,肃北军例行巡军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这回巡幸筹备的内容交由谁负责?”
肃北军的前身是南家军,是大魏最强的—支军队,当年号称诸国之首,圣祖皇帝在位时,将南家军最高统治权交给了南王—脉。
太子东陵璟上位后,打压南王,收拢军队,将南家军全部归拢肃北大军,被放逐西南—带的军队收麾旗下,带领肃北军几创辉煌。
但有些军团统领的元老还是不服太子铁血手腕,军队里的势力复杂,派系林立。
“让夏武去准备。”东陵璟睁开眼,看了眼外头的天,“下去吧。”
“是。”
人都走后,藏身在暗处的玄武将覆巢名单递了过来。
“殿下,全都在这儿了。”
东陵璟都没翻开看,起身往外走,“不听话的狗,杀了便是。”
回到宫里的时候,里头静的没有丝毫声音。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逡巡了四周—圈,没有看到人,掀起珠帘进了内殿。
嬷嬷听到声音弓着身子进来,回道,“殿下,娘娘晚间没有过来。”
东陵璟斜坐在软榻上,看过来的眸子带着不容忽视的阴鸷,“她没来?”
“是。”
东陵璟—向洞察人心,心底里隐隐猜出了那女人的心思,眼底的冷意—闪而过。
“下去吧。”
有点小心思无伤大雅,可要是仗着宠爱揣摩他的心思,想要拿捏他,只有—个下场—死在东宫。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这东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殿下,姜良媛说她心口疼,求您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忽明忽暗的光影照着男人的轮廓,宫人听到了那不辨喜怒的声音,“唤她过来。”
姜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太子殿下召见,听到宫人传唤的时候,都惊住了。
“殿--殿下要见我?”
宫人俯首,“是。”
姜清顿时喜笑颜开,立马让贴身婢女给她梳妆打扮,换了—身衣裳,往长宣宫的方向去了。
东陵璟几乎是一只手就将她提了起来,扔到了软榻上。
苏锦脑子里急速转动,想着自己哪里骗了他,眼前阴影笼罩在头顶,她迅疾反应,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红了眼。
“殿下~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弄疼臣妾了。”
惯会装作这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东陵璟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带着钩子,上下一扫,仿佛是盘算着怎么把她大卸八块。
苏锦简直头皮发麻,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贴近他,柔弱道,“殿下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误会妾了?”
“你告诉孤,你及笄前在哪里养病?”
苏锦心底一骇,完蛋了。
“景州啊。”
“不是靖州吗?”
“殿下听错了,是景州。”
东陵璟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今日再敢撒一句谎试试?
苏锦知道自己要是说的不让他满意,算是撂这儿了。
单是听错养病的地儿不至于发这么大火,肯定是她在庄子上救了楚青越的事也被查了。
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容不得自己头上被带绿帽子。
“殿下,妾在景州养病的那年,救过南王,妾身通识药理,便让庄子里的人带南王在山脚下养病,平日里熬了药会让奴仆送下去。”
“孤竟不知,苏侧妃这般好心肠。”
苏锦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软着嗓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都是底下的奴才们帮南王养伤的,妾身只是帮忙开个方子。”
男人没有说话,她看着他那眼神,心突突的跳。
不就是在及笄前见了外男吗?这个疯子,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心里这般想,她面上不动声色,缠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他坐下,“妾身是殿下的人,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妾实在不忍看人重伤难愈,殿下就别生气了。”
东陵璟被她软绵绵的身子紧贴着,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眼神直勾勾的觑着她的脸,苏锦甫一回头,就对上了他深不见底的黑瞳。
她端着茶走过去,放到了榻桌上,“殿下忙了一天,累了吧,要不要先用晚膳?”
东陵璟道,“你与南王相识多久了?”
“只是有过那一面之缘,后来妾便回了京都。”
“哦?是吗?”
苏锦看出了他眼神的不对劲,忙补充了句,“在南康太妃的寿宴上也见过,妾也跟你提过,曾与南王有过一面之缘。”
东陵璟没再说话,脸上渐渐的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不似刚刚的暴戾。
苏锦松了口气,软着身子蹭了过去,“殿下~”
东陵璟垂下眼皮子看她,她的脸很小,细腻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就那样乖顺的靠在他身边,让他不禁想到了夜夜同榻而寝的时候。
她每晚都要窝在他颈窝里,睡相很不雅,四肢缠住他,怎么都掰不开。
一个念头突兀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伸手捏起了她的下颌,左右掰了几下。
苏锦感觉他像是在看猎物,心头的那股不舒服让她恨不得一刀将他的手砍下来。
她强忍着不适,握住他的手,“殿下是不是饿了?”
“是有些。”
苏锦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眼梢泛起了笑意,“那妾身让李嬷嬷将饭菜端进来。”
主要是她为了等他回来一起吃饭,快饿死了。
而且,这长宣宫的膳食可比她那儿的好吃多了。
东陵璟单手支着头,看着她袅袅走出去的身影,长发披散在腰后,姣好的身姿婀娜轻移,真真是曼妙至极。
他看的人身影不见了,脑子里闪过八角廊檐下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一抹阴翳从眼底划过,他往左一瞥,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话本,随手翻了几页。
看着看着眉头蹙了起来,一脸嫌弃的扔下了。
端着菜的宫女鱼贯而入,苏锦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开心的弯起了眼。
她除了喜欢制毒,就是爱吃,没别的什么爱好。
以前在庄子上的时候看管的不严,她经常自己下厨研究美食,就是没那个天分,做出来的不好吃。
后来回了京就甭想着大吃大喝了,食不过三,说什么女子要以纤细为美。
特别是圣人赐了婚后,母亲就看管的严了,专门给她请了宫里的嬷嬷,训练她的体态。
“都下去吧。”
东陵璟吃饭的时候不喜人伺候,是以,宫人嬷嬷都退了出去。
苏锦可不想吃饭的时候还伺候他,也没给他布菜的意思,自顾自吃着。
东陵璟不是话多的人,殿内的环境有些寂静,苏锦余光瞥了眼他,主动挑起了话题,“殿下,今晚还要针灸吗?”
“孤是大夫吗?”
“---”
“那待会儿吃完饭殿下去浴池泡吧,臣妾重新配制了药材,只是还缺一味药引子。”
这个狗男人的药浴根本不缺什么药材,只是她一直想要炼制一味毒香,缺个金蚕蛊,可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什么药?”
“金蚕蛊。”
东陵璟眼神瞥来,“你要给孤下毒?”
“---”苏锦放下汤勺,柔声,“殿下说什么呢,这个金蚕蛊的血可是奇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娘娘似乎并没有跟人学过医。”
青龙的话浮现在脑海里,他道,“不必多此一举。”
“---”
苏锦吃不下去饭了,哄劝道,“殿下的腿疾越早治好越好,拖的时间长了,落了什么疾就不好了。”
“你不是给孤保证,扎完这套针法就可以恢复往昔吗?”
“那是以前不知道殿下身体里中了毒,这金蚕蛊虽然是毒物,可对殿下 体内的毒极有帮助,需以毒攻毒。”
反正一张嘴,任她瞎编呗。
东陵璟睨她一眼,“你比御医都懂,孤要不要推荐你去太医院?”
油盐不进的疯子,苏锦泄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她将汤勺放下,“那殿下先吃,妾身去弄药浴。”
她要做的那毒香是可以将内功深厚的高手直接撂倒的,就是失败了很多次,她在古籍中查到,这毒香需要一味药,金蚕蛊。
但这个金蚕蛊极难得,不知来历,不知生长环境,古籍中也没有多少记载,根本找不到。
想着可以利用这个疯子找药,毕竟是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可惜了,这男人油盐不进。
身后落筷的声音传来,她看了眼跟进来的男人,连忙去准备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父亲救出来要紧。
说罢,她直接撑着伞离开了主宫。
回了常宁殿,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困的躺下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东陵璟都没有召她去针灸的意思,她想了下,喊来了绿芜。
“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殿下今儿在不在东宫?”
绿芜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好,自家娘娘得殿下恩宠,内司那帮子人惯会看菜下碟,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常宁殿送来。
巴结她的人也很多,自然有很多小道消息传过来。
“听说殿下今日在水榭招待贵客。”
“什么贵客?”
绿芜道,“这个奴婢不知道了。”
苏锦摩挲着茶沿,想了会儿,去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让绿芜帮忙画好妆容,往水榭的方向去了。
前两日刚下过雨,连绵的宫阙楼台如烟水华,穿过亭阁,到了水榭,可以看到湖面上花船幽幽,婉转的伶人歌声和弦乐回荡其上。
远远的,她就瞧见了一身松绿色袍子的男子站在花船上,嘴里叼着壶酒,不知道在与里头的人说些什么,笑声爽朗,少年锐气扑面而来。
花船渐渐驶近乌木桥,楚玄臣眼前一暗,带着女子馨香的帕子从天而降盖到了他脸上。
“呀---我的手帕---”
娇呼声传来,船里的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了桥上站着的女子。
端坐在主位上的东陵璟眼神骤暗。
楚玄臣是刚从边疆回来的,还不认识苏锦,掀开帕子一抬眼,看到是个天仙般的人物,眼睛一亮,调笑出声。
“哪家的姑娘,长的好生标志。”
苏锦没有挽发,看不出是嫁了人的。
她没理会这登徒子般的话,朝着里头躬身,“妾身参见殿下。”
楚玄臣一愣,左右瞥了两人几眼,反应过来了什么,缩了缩脖子,从窗上跳了下去。
绕过崔瑜的时候,还踹了他一脚。
死狐狸,也不提醒他一句。
崔瑜正慢悠悠的煎着茶,被他踹了一脚,掀起眼皮子看过去。
楚玄臣得意一笑,看到苏锦进来,立马将帕子递了过去,“嫂嫂好。”
楚家是东陵璟母后的母家,论辈分,要称东陵璟一声表兄。
苏锦轻笑着接过,跟他道了一声抱歉。
东陵璟看着她那副装模作样的表情,淡声,“过来。”
“殿下---”
苏锦软着身子走过去,靠在了他身边。
花船内的伶人歌声悠扬,楚玄臣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叽叽咕咕的给她们讲塞外的民风。
说起北荒的野熊,口若悬河,神采飞扬,眉眼如日月,五官肆意张扬,桀骜的样子让苏锦有些羡慕。
她忍不住插嘴道,“北荒真的这么好玩吗?”
“那当然了。”楚玄臣笑着灌了一口酒,“嫂嫂没去过北荒吧,还有更好玩的呢,穿过穆伦河,一路往南,就是南越的方向。”
“南越十万大山遍地生花,毒虫蛊铃,江湖上的人最喜欢那儿了,南越的美人或妖或媚---”
说着,他不怀好意的看向她身边的男人,笑的跟个狐狸似的,“这一点,殿下最清楚了。”
苏锦想起了东陵璟在南越打仗的事,侧目,看到了他不善的眼神。
她不敢与楚玄臣多话了,拿起茶壶给他倒茶,柔柔道,“殿下~少喝点酒,伤身。”
东陵璟靠着椅背,“你不是要进宫吗?还不快去。”
“哎呀,不急,我都跟你们三年没见了,想死你们了---”
楚玄臣说着,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听说南越王过段日子要来京都,还带了他们的圣女,估摸着啊,是要送给你求和。”
苏锦手一顿,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东陵璟没理会,倒是一直安静坐着的崔瑜插了句嘴,“你这么嘴贫,不如你娶了?”
“小爷可不要,那南越女的会蛊,万一一个不顺心,夜里弄死小爷怎么办,这福气还是给咱们的太子爷吧。”
苏锦被他说的想笑,要是东陵璟真的被玩蛊的弄死,她怎么有点幸灾乐祸呢。
东陵璟歪了歪头看她,她后背一僵,忙恢复了表情。
楚玄臣说的兴起呢,连乐师的弹奏都被压下去了,就在这时,有宫人从后面走了进来。
“何事?”
“是赵良娣,病的厉害,请殿下过去看看?”
东陵璟微掀起眼皮子,凉薄的让人胆战心惊,“孤是大夫吗?”
宫人垂首,忙弓着身子退下了。
苏锦心里头有些波动,这东宫的女人何其悲哀。
她想到了在景州养病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自由的风像是旷野里呼啸在耳边,她抬眼看向了外头的蓝天白云。
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几人在长宣宫用午膳。
苏锦喝了楚玄臣从北荒带回来的烈酒,只抿了一小口,小脸绯红,眼梢有些迷离。
楚玄臣大笑道,“嫂嫂骨子里颇有些像北荒女子,爽快。”
东陵璟睨了她一眼,苏锦察觉到了,放下了酒盅,乖顺的夹着菜吃饭。
他们在说些不打紧的政事,她听了几句,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便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殿下,妾身有些头晕,能不能进里边休息会儿?”
男人没理她,她心底撇撇嘴,跟其他的人笑着说了一声,便转身进了殿内。
这北荒烈酒确实猛,苏锦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缓过些来了,脑子里想起了在景州时候桃花树下埋的酒。
当初原本是想着酒熟了的时候,拿出来和家里人一起喝的,可没想到,一桩圣旨赐婚,让她匆匆回京。
现在那酒估计还埋在树下,没人知道。
她胡思乱想了会儿,靠着腰枕睡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锦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东陵璟的身影,绕着走了一圈,也不见人影,心里头嘀咕了几句。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嬷嬷侍卫的嘈杂声。
她刚想要走出去,一个膀大腰粗的嬷嬷忽然走了进来,看到她,立马高声喊道,“苏侧妃谋害殿下,来啊,把人关起来。”
苏锦微怔,看她们都过来了,厉声,“放肆,你们做什么?”
“娘娘没听到吗?你害得殿下腿疾加重,不良于行,圣人勃然大怒,问罪苏家,要不是殿下有令,娘娘现在已经在大牢了。”
怎么可能?!
苏锦的心骤然沉了下去,“本宫要见殿下,殿下在哪儿?”
“见殿下?”嬷嬷皮笑肉不笑,“娘娘给殿下的药浴中查出了南越的毒香,殿下泡了这么多天,现在性命垂危,就在宫里诊治着呢。”
“你胆大妄为,谋害当朝太子,现在只是将你关进常宁殿,等待殿下醒了再做定夺。”
四周的嬷嬷立马一哄而上,涌了上来,苏锦下意识的想要出手,忍住了。
“滚开,本宫自己走。”
苏锦被关进了常宁殿幽禁起来,以前伺候的奴仆全都跑了,只留下一个绿芜在身边。
“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的腿怎么会---”
中午不是还一起吃饭吗?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苏锦看着四周的环境,庆幸不是被关进了什么偏僻冷宫。
绿芜心底着急,也没法子,自家小姐不得恩宠,太子也不会帮忙的。
苏锦显然也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垂下了眼。
苏家是清流世家,没有兵权实权,文人风骨,圣人就爱把这样的人家许配给位高权重者。
家中姐妹都嫁入高门为妻,唯独她,嫁进了东宫,做了侧妃。
说到底,不过是个妾罢了。
“娘娘,太医来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苏锦一顿,想起了昨夜东陵璟说要让太医给她瞧病。
“娘娘,要不要继续服药?”
绿芜知道她一直偷偷喝药称病,便将匣子里的药丸拿了过来。
苏锦沉吟半晌,“不必了。”
绿芜一愣,眼看人要进来了,将药瓶重新放了回去。
御医进来诊脉过后,隔着屏风回话。
“娘娘身子虽然虚弱,但已没什么大碍了,再喝几副药便是。”
“多谢张太医。”
张太医从常宁殿出来后,就往主宫去了。
太子是东宫之主,住的宫殿宽敞,紫柱金梁,飞阁流丹,琉璃瓦,朱漆门,处处极尽奢华。
里头的人正在汇报公务,他在外殿等了半炷香的时辰,才听到了传召的声音。
“臣叩见殿下。”
东陵璟坐在高椅上,闻声睨了过来,“免礼。”
“谢殿下。”
张太医起身,弓着身子杵在一旁,回道,“臣去给娘娘诊治过了,是有些身子虚,并未发现其他的异常。”
“她屋子里的异香是何物?”
“回殿下的话,娘娘体弱,应该是在服药,是一些寻常的药材。”
东陵璟背靠着椅座,手指轻叩桌面。
张太医见他不说话,弓着的身子更低了。
殿内燃香袅袅,寂静的只能听到窗外三两野鸟栖身枝上格傑不止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才响起。
“下去吧。”
“臣告退。”
头一个敢躲在他马车里,还能从他手下逃了的女人。
东陵璟面色阴郁的盯着左腿,脑海里不断回闪那女人的狠辣和苏锦的谄媚柔顺,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以往不踏足东宫后院,也不曾留宿哪个宫中,唯有常宁殿得此殊荣,是以,底下的人,都奉承的很。
这两日,各种好东西流水的往常宁殿送了来。
苏锦没什么心思理会,一直想着家中的事。
她倒是想去求太子帮忙,可自嫁进来就一直称病,根本没有跟太子见过几回,哪有什么夫妻情分,太子不会帮她。
脑子里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人。
南王楚青越。
此人与她在景州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在山脚下救了重伤的他,将他带回了庄子上养病。
离开的时候,楚青越将真实身份告诉了她,承诺有事可登门拜访,必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她被带回京都赐给东陵璟为侧妃的时候,也想过用这个救命之恩逃婚,远离这些是非,可念及家中亲人,还是罢了。
眼下,她也没什么好法子了,只能想办法找他帮忙。
楚青越是南王,大魏唯一的异姓王,战功赫赫,在朝堂上中立,不拉帮结派,他要是能出面帮父亲脱罪,事情或许好办的多。
可她如何出东宫,怎么才能去南王府?
“绿芜。”
“娘娘。”
苏锦给她塞了一银锭,“你出去打听一下太子最近有什么行程?”
绿芜应声,想到了什么,开口,“娘娘,诏狱的顶头上司是太子,你是打算去求太子吗?”
是啊,诏狱是太子的地盘,肃亲王与太子敌对,难怪三姐毫无动静。
“或许娘娘去求求殿下,老爷在里头也能少受点罪。”
苏锦摇头,“没用的,平惹一身骚,你快去吧。”
听此,绿芜也不敢耽搁,赶忙去了。
她出去打听了一下午,才得知太子明儿要去南康太妃的寿宴,代圣上送贺礼。
苏锦听闻此消息,叫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亲自去了主宫。
这南康太妃是先皇亲兄弟的侧妃,也是南王楚青越的姨母,那楚青越一定也会去拜寿,真是天大的好机会。
如果能求得太子带她一同前去,她便不用想方设法去南王府了。
而求太子带她去寿宴是有正当理由的,可比让他帮忙查八皇子一案简单的多了。
“娘娘,殿下不在宫里。”
侍卫的声音钻入耳膜,苏锦看着漆黑的主殿,淡声,“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奴才不知道。”
苏锦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苑内等着,身后的宫人们都默默的跟在身后提着食盒。
天渐渐黑了,苏锦拿着团扇轻轻扇着风,站了好几个时辰了,她的腿已经发酸发软。
就在这时,殿门那头的方向终于有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一身蟒袍,手里拄着玉柄镶金的手杖,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前面。
东陵璟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苑内的女子,实在是太惹眼了。
明明穿的很单调,一身素色缎子绣的鸾衫,头上也没戴什么发钗,一根素簪子挽起发,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宛若枝头薄雪,清高的很,跟昨夜轻浮媚宠的样子判若两人。
许是瞧见了他的目光,那人侧目看来的一瞬间,脸上的笑瞬间漾开,乖顺的走了过来。
“妾参见殿下。”
东陵璟身后跟着的大臣也躬身行礼,“臣等参见苏侧妃。”
“找孤有何事?”
苏锦接过绿芜手里的食盒,跟在他身后,“妾身做了些点心,带给殿下尝尝。”
东陵璟看也没看,“给朱雀。”
“---”
苏锦看了眼身后的众大臣,知道他应当是有事要处理,笑道,“妾身等殿下忙完。”
东陵璟没管她,径自进了大殿。
正值七月,夜里的风不冷,苏锦站在苑内等了好久,一拨又一拨的大臣离去,里头的灯火都灭了,也没有听见传召的声音。
她知道东陵璟不想见她,硬着头皮让侍卫又通传了一声。
东陵璟从浴池出来,听到人还在外头等着,嗤笑了声。
是为了她那老爹来求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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