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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爷走后,被池总缠上了完结文

温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把池霆气走以后,商初时霎时脱力,背抵着墙滑坐到地上。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湿的,他随手一抹,手上全是泪花。心脏又开始绞痛,他的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他什么都不敢去想,四年前的事,父母的事,池霆的事,一旦想起什么,心里会难受得像是被重石狠狠砸了一样。他努力回忆天真烂漫的笑容,过了好一会,绞痛才慢慢散去,但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一天工作很快过去,快下班的时候,商初时跑公司食堂后面去,从打饭的阿姨手中拿剩饭剩菜。这些饭菜是干净的,只是中午没卖完,通常是食堂员工们分回家去分着吃,要不然就全部倒掉。商初时初入公司得知这件事后,红着脸去向大爷大妈讨要一份。起先大爷大妈们都很瞧不起他,说他年纪轻轻这么没羞没臊,不想着去升职涨工资,老想四处占便宜。后来,...

主角:池霆商初时   更新:2025-06-11 16: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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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池霆商初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少爷走后,被池总缠上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温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把池霆气走以后,商初时霎时脱力,背抵着墙滑坐到地上。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湿的,他随手一抹,手上全是泪花。心脏又开始绞痛,他的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他什么都不敢去想,四年前的事,父母的事,池霆的事,一旦想起什么,心里会难受得像是被重石狠狠砸了一样。他努力回忆天真烂漫的笑容,过了好一会,绞痛才慢慢散去,但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一天工作很快过去,快下班的时候,商初时跑公司食堂后面去,从打饭的阿姨手中拿剩饭剩菜。这些饭菜是干净的,只是中午没卖完,通常是食堂员工们分回家去分着吃,要不然就全部倒掉。商初时初入公司得知这件事后,红着脸去向大爷大妈讨要一份。起先大爷大妈们都很瞧不起他,说他年纪轻轻这么没羞没臊,不想着去升职涨工资,老想四处占便宜。后来,...

《假少爷走后,被池总缠上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把池霆气走以后,商初时霎时脱力,背抵着墙滑坐到地上。

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湿的,他随手一抹,手上全是泪花。

心脏又开始绞痛,他的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

他什么都不敢去想,四年前的事,父母的事,池霆的事,一旦想起什么,心里会难受得像是被重石狠狠砸了一样。

他努力回忆天真烂漫的笑容,过了好一会,绞痛才慢慢散去,但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一天工作很快过去,快下班的时候,商初时跑公司食堂后面去,从打饭的阿姨手中拿剩饭剩菜。

这些饭菜是干净的,只是中午没卖完,通常是食堂员工们分回家去分着吃,要不然就全部倒掉。

商初时初入公司得知这件事后,红着脸去向大爷大妈讨要一份。

起先大爷大妈们都很瞧不起他,说他年纪轻轻这么没羞没臊,不想着去升职涨工资,老想四处占便宜。

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没爸没妈,帝都打拼,并脑补他老婆跟人跑了,一个个同情不已,怜悯万分。

在那以后,大爷大妈们每天都会给他留一份饭菜,要是有大鱼大肉,也优先给他供应。

人至贱则无敌,在帝都无依无靠的,要带生存,不厚着脸皮行不通。

“新董事长来了以后,食堂补贴力度加大,新套餐特别实惠,十块钱又是鱼又是肉,还有酸奶跟虾,你说董事长是不是很好?”

大妈一边夸赞,一边往餐盒里放上两条炸鱼跟几块红烧肉,还有些素菜,以及一盒酸奶。

“阿姨,您多给一盒。”商初时软着嗓子撒娇,“这酸奶可贵了,我都舍不得买。”

大妈嗔了一句,“知道贵还叫我多给,你拿钱来?”

“阿姨,我家里呢。只有一盒酸奶,他俩不得打得破头破血流的?”商初时羞涩地说。

大妈看他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凹陷脸颊,心肠一软,索性给放了四五盒酸奶。

她絮絮叨叨地打包好,又说,“别谢我,要谢就谢新董事长,要不是老板大方,你想都别想。”

商初时尴尬地笑,心里苦涩。

池霆真的是个好老板,这点毋庸置疑。

他是受过苦的人,年少那会家庭遭遇变故,流落在外,吃过亏,挨过打,越发隐忍蛰伏,才换来如今的身份地位。

曾经,商初时很心疼他,总想帮他做点什么,可惜自己性格粗鲁野蛮,不知道怎么表达,反而刺痛了池霆的自尊心。

如今池霆对商初时的折磨和报复,商初时虽然懊恼,可是没法去怪罪池霆。

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有太多问题横亘其中,解释不清,琢磨不透。

因调去新部门,商初时有很多东西要学,忙到全公司都下班了,他才收拾走人。

在大楼外的阶梯上坐下,商初时拿出饭盒,狼吞虎咽。

这个点回去,都睡了,他再乒乒乓乓地热饭吃,萝卜容易惊醒。

晚上要睡得好,以后才能长得高高的。

公司附近只有两个保安在站岗,路灯下,商初时刚吃了几口,池霆的车就在他面前停下。

摇下车窗,男人冷硬刚毅的侧脸在路灯笼罩之下,说不清的晦暗不明。

“商少,顺路?”池霆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微勾。

商初时嘴里塞了满满的饭菜,唇上油光亮晶晶的,格外滑稽又可怜。

被刺池霆注视着,商初时一时失措,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狼狈不堪。

他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当着池霆把满嘴饭菜吐回饭盒里,成功让池霆眯起眼睛,神情一言难尽。


只要能给母亲报仇,把池家那些人拉进地狱里,池霆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他提出最能让池霆动摇的条件,以商家的权势来威逼利诱,让池霆同意跟他在一起。

在长久的沉默后,池霆给出了回应。

那是商初时的第一次,在残破老旧的公寓出租房里,不顾一切,满怀爱意地交付出去。

正值盛夏,狭小的屋里没有空调,热得像空调,汗水几乎能汇聚成河流,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可是,谁都没停下,反而越发沉溺,纠缠到底。

池霆有一副强壮精悍的身躯,腰际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有着庞大的力量,不是弱小的商初时能够比得上的。

而从始至终,池霆不见疼惜,没有怜悯,眼神甚至是空茫的,没有映出商初时的身影。

商初时有刹那的心酸。

他隐隐害怕,池霆的眼里,永远都没有他的身影。

他更害怕,或许有一天池霆夺回池家,会比商家的地位更高,权势更强。

到时,池霆这么讨厌他,他一定会被抛弃。

所以,他甚至想怀上一个孩子,有了血缘的牵绊,他跟池霆就再也无法割舍。

第一次的交易结束后,商初时在商老爷子和商贤面前哀求了很久,求他们帮帮池霆。

池霆能力很强,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要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夺回池家的。

商老爷子拗不过商初时,又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暗中帮助了几次。

商初时又去向司曼华撒娇,求司曼华让他跟池霆结婚。

司曼华真的很疼他,见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同意。

池霆的复仇计划部署多年,又有商家帮助,如虎添翼。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商初时以为,他跟池霆的人生,会牢牢地绑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谁知道,商哲奚出现了,商初时不再是唯一的商家少爷,甚至,连商家人都算不上。

美梦落空,跟池霆的婚约,尚未曾借由商家之口提出,就由此作废。

回想起以前,商初时觉得,他的确是作恶多端。

那个时候,池霆应该在跟宋昀交往吧?

两个人从来是形影不离的,哪怕过得再苦,池霆都带着宋昀,而宋昀也从未抛弃无权无势,流离失所的池霆。

是他强行把池霆夺过来的,利用不属于自己的权力,让池霆被迫跟宋昀分离。

这对苦命鸳鸯,要不是他从中拆散,恐怕早就修成正果。

他真的,做了很多错事,短短四年的惩罚,哪里够呢?

耗时许久的拍摄终于结束,商初时遍身泥泞,狼狈地从雨水中坐起。

另外几个群演都有人送上毛巾跟热茶,但他这边明显被男二盯上了,没人愿意过来亲近,以免遭牵连。

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在地上坐着。

浑身都湿透了,T恤黏在背上,大夏天里,居然让他感到丝丝寒意。

几个工作人员过来收拾道具,其中一人看了看商初时,突然喊,“卧槽,你流鼻血了!”

商初时有点恍惚,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随手往鼻子上一抹。

果然,满手鲜血。

难怪,他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原来是流血的缘故。

看来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次,要是身体有问题,得趁早治疗。

孩子们太小了,他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事,至少,要等到孩子们成年……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商初时就骤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除非逼不得已要出差,否则他不会把孩子们单独放在家里。

室友也不在家,没人照看孩子,他心里放心不下。

现在一点多,地铁站虽然关门了,但是可以骑单车……不,这很有难度。

商初时正思考怎么回去,突然感觉头晕目眩,鼻子里好像有东西流出。

他抬手一抹,满手的血。

池霆蹙眉,“你在流鼻血。”

“没事,偶尔会这样。”商初时抽出纸巾擦了擦,仰着头说,“池董没看见,我每天在食堂里吃的都是猪肝鸭血,流再多鼻血都能补回来。”

池霆脸色一沉,“你这是在向我卖惨讨饶?”

商初时自嘲地笑笑,“难道我卖惨,池董就会放过我了?”

“等到我心情好了,说不定看你可怜,会饶过你。”池霆整理好衣服,离开房间。

商初时也艰难而缓慢地穿好衣服,打量明亮宽敞,奢华得难以想象的房间。

想想曾经,他可以拿商家的钱肆意挥霍,在几万块一晚的豪华酒店住上十天半个月从不心疼,可是现在,连出差住个百来块的宾馆,都要想方设法找财务多报销。

盛世大酒店本来就是盛世集团名下产业,换句话说,整个连锁酒店都是池霆的。

他很快叫来客房服务,问服务生,“我在这所有花销,都记在池先生账上?”

“是的,池先生是盛世集团执行总裁,您有需要的话……呃?”

服务生面带微笑,话音未落,就看商初时抽出服务平板,刷刷地在上面点单。

“饮料方面,这些酸奶和饮料,红酒都来一箱。应该有给小客人准备的零食吧,都给我来两份,记得是两份,记在咱们池爷账上!”

商初时大手一挥,把酒店里为贵宾准备的食物饮料等全要了不少。

“对了,卫生间里的牙膏牙刷毛巾护肤品避孕套,都能带走是吧?”

服务生的笑容压根维持不住,“……是的,包含在房费……”

“真好,我全都要了,给我找个麻袋来!”

服务生:“……”

夜深人静,一辆黑色豪车从繁华的大街上驶过,开往外滩别墅区。

后座上,池霆正闭目假寐,手机发出幽淡的光,随即响起铃声。

是酒店总经理,亲自打来的。

得知商初时的“暴行”后,池霆倒是很大度,“他想要什么,都给他,安排一辆车送他回去。”

反正,他都会讨回来的。

总经理得到吩咐,立马安排去了。

身旁,同样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宋昀笑着说,“原来你这么晚还来剧组接我,是正好顺路?小时知道的话,会不会吃醋?”

“不顺路,”停顿一下,池霆凉声说,“至于商初时,他有什么资格吃醋?”

车子从排排槐树上穿梭而过,路灯在车里明明灭灭,映出宋昀忧郁漂亮的侧脸。

“池霆,你从来没明白过,你想要的是什么。”

车厢里,宋昀声线清冷而蛊惑,“人生没有回头路,每做一个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等到人去楼空,才追悔莫及。”

池霆冷笑一声,“我比谁都清楚,我在做什么。”

宋昀看着他,微微摇头。

一样的偏执,一样的看不清。

池霆重新闭上眼,莫名想起,商初时晚上那副狼狈沧桑的模样。

原来苦难真的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就像没人能想到,如今卑微胆小,丝毫没有脾气的“商明”,曾经是盛气凌人,高傲得拿鼻孔看人的商家大少爷。

池霆现在倒有点好奇,四年里,商初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爱财如命,唯利是图,脸皮子都没了。


商初时张张嘴,几度欲喊出口。

他还有很多话想对司曼华说,忽略那些苦,他真的很想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司曼华。

从小,商初时就被告知,他体内多了一个属于女性的器官——子宫,且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动手术摘除。

司曼华一直很内疚,因为她是物理学博士,怀孕初期不知道商初时的存在,在实验室受到少量辐射,所以可能导致商初时有一副畸形的身体,直到出生后才被检查出来。

商初时顶着不男不女的身份,却从不觉得自己是怪胎,因为父母一直告诉他,他们会保护他,没人敢嘲笑他。

他生完孩子,保护伞却被风刮走,成了别人的依靠。

商初时在走廊上站了很久,秘书室里,漂亮的金发女郎好奇地看他。

“商少,你看够了,就进来怎么样?”

池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商初时狠狠抹了下眼睛,转身砰的一声摔上门,那声响跟瓦斯爆炸了一样,把金发秘书吓得跳了起来。

商初时凶恶地走进办公室,眼圈泛红,对着池霆就是一阵恶龙咆哮。

“池霆,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盛世集团不是有精神病院吗,没法给他们总裁留个床位是不是?”

积攒已久的怒气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商初时才不管面前这个董事长是不是他顶头上司,要是能直接把他开除,还省了他写辞职信。

“你特么简直不是个人你知不知道?谁那么狠毒阴险,把那种东西放到我爷……老人家的寿宴上?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商老爷子对你的栽培吗?你摸啊!”

商初时气狠了,又伤心又难过,眼泪啪啪地砸落到桌上,把文件打湿了一片。

池霆微微挑眉,有点诧异。

他没想到,以前那个被打断鼻梁都不流一滴眼泪的商小霸王,这会居然哭鼻子了。

他抽出纸巾递过去,“擦擦,鼻涕落我桌上了。”

商初时瞪了他一眼,抢过纸巾盒,哗啦啦地抽出一大叠纸巾,胡乱往脸上鼻子上擦,还时不时控制不住地抽噎。

“那件事的确不是我做的,不过视频是我拍摄的。”池霆双手交扣,似笑非笑地说,“不知道是谁黑了我的电脑,拿走视频,还在你爷爷,哦不,是商老爷子的寿宴上播放。”

他很愉悦地说,“比起怨恨我,你更应该想想,是谁这么手眼通天,不但能从我这偷走视频,还能黑了你们商家的网络服务系统,针对你做出那种事。”

商初时抽纸巾的动作一顿,随即泄愤一样刷刷地狂抽了一大堆纸巾,揉成一团。

“那你背着我拍摄那种视频,不是为了做同样的事情吗?”

池霆很痛快地承认,“没错,对方只是抢在我前面。视频没有欣赏的美感,用来报复你,是它最大的价值。”

商初时无语至极。

这人简直有毛病!

好男不跟SB斗,商初时努力说服自己,千万别以卵击石。

哪怕池霆把他从顶楼推下去,也能扭曲事实,说成是他想不开要自裁。

“当初年纪小不懂事,我承认,我的确做了不少对不起你和……宋昀的事,”商初时咽了下唾沫,艰难地说,“但是您看,我已经遭报应了。我现在活得连条狗都不如。您何必跟一条狗一般见识,是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下意识地摸摸左手丑陋的关节。

这里,一直在提醒他,四年前的满心期待,是如何在顷刻之间,变成粉身碎骨的报复和折磨。


“小时!”司曼华陡然站起身,震惊地看着商初时。

商初时本以为,他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眼眶还是在看到司曼华的刹那变得湿润,眼前雾气弥漫,四年来积压的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

他张张嘴,一声“妈”没喊出来,就听商贤重重哼了一声,“倒是有自知之明,真没脸再用我们给的名字。”

昔日慈父的厌恶和嘲讽落在耳朵里,商初时一下惊醒过来,背过手去狠狠一掐,让自己尽快收起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他已经不是商家少爷了,在被剥夺“商初时”这个名字后,他跟昔日父母,连一丁点情分都不再有。

他很快换上一副笑脸,上前一一打招呼,“商先生,商太太,商少爷。”

商哲奚很惶恐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喊,“时,时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商初时对他没什么好感,本想置之不理,但想想,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无视商哲奚的商初时。

他是商明,无父无母,无权无势,所有人都能踩他一脚的落魄穷鬼。

而商哲奚是盛世娱乐的艺人,又是商家真正的大少爷,要想对他做点什么,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连忙摆出一副恭敬的态度,点头哈腰地说,“谢谢商大少爷关心,不过不敢当您一声哥,您叫我小商就行。”

“阴阳怪气。”商贤冷哼,让商初时笑容一僵。

司曼华早已满脸是泪,她心软,好歹爱护了商初时二十年,如今见商初时畏畏缩缩,显然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苦,没有半点从前在她羽翼下的骄横模样。

她捂住嘴,凄声问,“怎么瘦成这样子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商初时心里一暖,正想开口,却看沙发对面的池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霎时背后一凉,不明白池霆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很高深莫测,或者说工于心计,商初时是个简单的人,任何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另一边,司曼华絮絮叨叨地问,“小时,你过得好吗?你这一走就是四年,妈妈……”

“曼华!”商贤厉声呵斥,“这种不要脸的畜生,在他爷爷寿宴上做出那么不堪入目的事情,你还关心他做什么?”

商初时难堪不已,“商先生,那次的事真不是我做的。”

说着,他暗暗扫向池霆。

池霆悠哉地喝着咖啡,一脸与世无争,让商初时一肚子火无处撒。

商家夫妇并不知道池霆和商初时的事情,甚至,池霆没让任何人察觉,他跟商初时的关系。

商初时一直蜗居在出租房里,一旦池霆想要他,会选择在酒店做。

他没去过池霆的家,没跟池霆去过酒店以外的任何地方,就像池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比狗还听话。

更可笑的是,从头到尾,只有商初时痴心妄想,热情地规划未来,幻想池霆的人生里,一个叫“商初时”的人,会占据极重的分量。

商初时的出现,让商哲奚明显不安。

商贤夫妇也看出他的害怕,很快带他离去。

临行前,商贤还郑重地跟池霆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商哲奚,不要让他被“小人”伤害。

商贤话里说的是谁,商初时很有自知之明,却百口莫辩。

就像四年前在剧组的时候,商哲奚一招苦肉计,成功让他众叛亲离,遍体鳞伤。

三人离开后,商初时追到走廊上,见司曼华被商贤拉着,也是一步三回头,不舍离去。

他整理了下平整的西装,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笑着说,“顺道看看,你们忙,不用管我。”
池霆是盛世娱乐董事长,又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之一,导演以为他是来巡查工作的,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让所有人全力以赴。
商初时没注意到池霆到来,一心投入拍摄中。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正利用消防栓进行人工降雨,而商初时正拍完一场戏,下一场,是他跟其他群演倒在泥地上,拍完算了事。
满地泥水,弄得商初时一脸狼狈。
男二演员正跟女主对戏,他们这些群演只要乖乖躺着别动就好。
幸好是夏天,雨水浇在身上,不会觉得有多冷。
然而,突然间,男二说着台词,走到商初时这边来,一脚重重踩在商初时头上,还恶意地碾了碾。
商初时被他一脚踩懵了,工作人员和导演也都愣了一下。
剧本里是没有这一段的,或者说即便要踩,也要变换角度错位拍摄,不会真的重重踩下去。
可是男二却很流畅地踩着商初时的头,令商初时的侧脸上碾印出明显的脚底印子,还有脏污的雨水。
导演短暂衡量,觉得这样也不错,能将男二衬托得更痞坏不羁,以及对打手们的无视轻蔑。
男二当然也不止演这么一场,每到一场戏马上要结束,他就重申自己没拍好,希望能够重拍。
不断NG,不断重来,连导演和其他龙套都看得出,男二是在故意针对商初时。
商初时一直被他踩着,半张脸在雨水里泡得发白,污水进入眼睛里,又红又痒,偏偏得忍耐着不能去挠。
男二像踩足球一样,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女主对台词,脚下越来越用力,仿佛在泄愤,把商初时的脸都踩变了形。
原本,商初时在咬牙挺着。
这几年来,他受过的委屈不止这么一点,只要给钱,咬咬牙就过去了。
“尊严”这种东西,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
直到,他的目光穿透稀薄的雨幕,无意间落到远处的池霆身上时,他才明白,他依然不想让池霆看见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他拼命想从男二脚下爬起来,却被男二更用力地踩下去,脑袋触地,发生很大的一声“咚”响。
“喂,你别乱动啊,”男二演员恶劣地笑笑,“你干扰道我拍戏,不就又得重拍吗?”
说着,男二脚底在他脸上使劲碾了又碾,令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而池霆站在导演旁边,一手插兜,平静冷淡地望向这里,目光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嘴角也微微扬起。
仿佛,他觉得昔日的商家大少这样被人踩着,是多叫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商初时突然就失去反抗的力气,任由男二践踏他。
是啊,池霆对待他,从来都是那种眼神,熟视无睹,像在面对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不管生死,从不多看一眼。
比起他过得好,池霆一定希望,他活得猪狗不如。
拍摄还在继续,躺在泥水中的商初时不再反抗,任由男二折腾他。"



被商家扫地出门后,池霆反而向商初时求婚了。

求婚那天,两人刚滚完床单,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商初时被弄狠了,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就躺在那,静静欣赏池霆穿衣服的画面。

池霆的身材好到爆,是典型的倒三角,宽肩窄臀,八块腹肌分明,人鱼线性感得让商初时每每把持不住。

池霆慢条斯理地穿好衬衫,修长的手指在纽扣间翻飞,在商初时看来,简直是可以用来珍藏的艺术品,非常赏心悦目。

猛然间,他翻身坐起,拉开床头柜翻找了一会,懊恼地拍头,“靠,你个种马今晚又没用避孕套药!”

他现在上哪找避孕药去!

池霆系好领带,闻言反问,“你会怀孕?”

商初时一愣,接着摸摸鼻子,讪讪地说,“我这不是怕得病吗?”

说着,他拿脚尖在池霆腰后轻轻踢了踢,“有烟没?”

“我不抽烟。”话是这么说,池霆还是很体贴地叫了客房服务。

服务员很快送来两包烟,商初时慢条斯理地抽起来,很是过瘾。

他倦得很,腰腹都是酸痛的,下腹尤其难受,一直隐隐的疼。

可是身体再困顿,他也一丝困意也没有,精神百倍。

突然,池霆问,“要不要跟我结婚?”

商初时没听清,“什么?”

“要不要跟我结婚?”池霆一字不落地重复。

他背对着商初时,商初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句话着实把商初时震惊到了,尚未烧完的香烟落到床上,立马把床单烫出一个洞。

商初时一边火烧火燎地掸掉火星子,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结婚的话,我是没关系的,我都可以!”

一向大大咧咧,没皮没脸的商初时,久违地脸红了。

池霆依然没看他,只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起身离开。

商初时装得很无所谓,等池霆走后,一个人缩进被窝里,又哭又笑,像个神经病。

没人知道,他喜欢池霆十年,一见倾心,难以自拔。

他曾以为,永远得不到池霆的爱。

没想到,当他被所有人厌恶抛弃后,唯一给予他安稳的人,只有池霆。

曾经的商初时,是南市首富家最宝贝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被全家人放在心尖上宠着,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惜,他偷来的人生,终于在真正的“商初时”回来后,被命运拨正。

没有多曲折复杂的恩怨情仇,跟很多狗血电视连续剧一样,就是单纯的抱错了。

他妈妈原来是商家的保姆,跟商太太同时怀孕。

商太太为人亲厚善良,临盆时,特地让保姆跟自己同住一层产房。

偏偏两人临盆那天晚上,南市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又遇上七级大地震,整个医院停电,到处兵荒马乱。

护士们在转移新生儿的时候,弄错了两个孩子的包被和手环,就此调换了两个孩子的人生。

商初时是保姆的儿子,过着惬意优渥的生活,而真正的商少爷却因保姆病死,流落孤儿院,成年之后才得以找回商家来。

两边做过亲子鉴定,很快证实,商初时果然不是商家的骨血。

商初时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得知真相后,自然难以接受。

他发过脾气,闹过别扭,还不知死活挑衅真正的商少爷,在父母和爷爷面前丑态毕出,成功耗尽所有人的耐心,被赶出家门。

商老爷子冻结他名下所有账户,收回房产,跑车和一应值钱的衣物手表。


一夕之间,他一贫如洗。

用商初时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猪狗不如,连买个馒头的钱都拿不出来。

他还是商家大少的时候,被父母给宠坏了,坏得彻底,文不成武不就,没手艺没文凭,干啥啥不成。

偏偏商家老爷子震怒之余还撂下狠话,谁要是敢跟商初时来往,谁就是跟商家为敌。

于是,昔日那帮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一个个争先恐后跟商初时划清界限,转而去巴结那位真正的商家少爷,并且卯足了劲给他使绊子。

他想正儿八经去写字楼投简历,偌大的南市没一家公司要他。

他去洗车行当学徒,几个混社会的天天来找茬。

他忍了几次,直到对方往他脸上吐口水,他一怒之下反击,被几个人围着打,然后扎扎实实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欠车行老板一身债。

连他走投无路之下去餐馆后面刷盘子,看他不顺眼的人都能闻风而动,过来砸老板场子,害得老板连忙把他解雇以求保命。

大雪纷飞的冬夜,身无分文的他蹲在马路边上,想找辆不错的豪车,一头撞上去,死也要死得有排面。

一辆限量版豪车开过来,商初时打算去碰瓷,谁知车子在他跟前停下。

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下来,朝他伸出手。

他愣了愣,抬头看见男人深邃的眉眼和英挺的鼻梁。

鹅毛大雪落了池霆一身,连浓密的睫毛上都沾着晶莹的雪渣子。

池霆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眷恋,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嘶哑,让人莫名安心。

“回去了。”池霆温柔地说。

商初时的鼻子当即就酸了,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鬼使神差地拉住那只手。

就这样,池霆把他这条落魄狼狈的小狗,从溺死的边缘拽了回去。

他想,就算是他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上天或许也愿意给一条生路,所以才派池霆来解救他。

以后,也要好好活下去。

只要有池霆在,他一定可以。

从求婚那天起,商初时一直在为结婚做准备。

被池霆捡回去后,工作有了着落,商初时得以攒了几万块钱,本打算去上个进修班,提升自己,好跟上池霆的步伐。

不过,路过首饰店的时候,玻璃橱窗里,一对新款婚戒吸引了商初时的目光。

那是对优雅贵气铂金戒指,女戒设计感一般,但是男戒很大气,细腻精致的纹路让人耳目一新,设计上低调不失内涵,很适合戴在池霆修长分明的手指上。

商初时踌躇许久,还是走进店里。

还是阔少的时候,他倒是很会借花献佛,豪车手表流水一样往池霆那里送,但池霆从来不屑一顾。

他好像还没靠自己的努力,送过什么礼物给池霆。

服务员迎上来时,商初时已经下定决心,直接报了尺寸,要求定制同款男戒。

“是为您和您男朋友定制的吗?”服务员没有丝毫歧视,笑着说,“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吧,请一定要白头偕老,永远幸福哦。”

即便如今同性婚姻合法,男人跟男人的结合也并不完全被社会所接纳。

商初时羞涩地挠挠头,“那什么,工期要半个月是吧?到时候我来取,麻烦了。”

离开首饰店,商初时一身轻松。

他望着蓝天白云,心情很好。

*

如果早知道,池霆给他找的这份活,是来剧组跑龙套,商初时宁愿饿死都不会来。


尤其等他签完合同才知道,他来的是商哲奚所在的剧组。

商哲奚,曾名夏哲奚,就是那个错换人生,在孤儿院里受尽欺负,倒霉透顶的真正商家大少爷。

几个月前,商哲奚还是娱乐圈藉藉无名的龙套,却在认祖归宗后,摇身一变,成了全剧组捧在手心上的男主角。

商初时听说,这部电影就是商老爷子投资,专程用来捧商哲奚的。

池霆那个乌龟王八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居然给他安排这么一份尴尬的差事。

商初时吃过的苦头不少,不是从前那个张扬蛮横的大少爷了。

他终于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在片场乖乖听指挥,该打杂的打杂,该跑龙套的乖乖跑龙套,只想尽快干完,拿钱走人。

“初时哥。”

当听到身后传来温柔的呼喊声时,商初时反射性一抖,浑身僵硬。

他慢慢回头,见被簇拥着的商哲奚撇开其他献殷勤的人,快步朝他走来。

商初时一改在别人面前俯首做小的姿态,仿佛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商家大少爷,嚣张地吹了记口哨。

“哟,商大明星,好巧,您在也在呢?被众星捧月的滋味不错吧,以前是不是没这待遇?您这一手认亲,玩得可比别人都实惠,摇身一变成天鹅了。”

在别人面前再低声下气,面对商哲奚,商初时始终无法淡然。

明明是他偷走了商哲奚的人生,霸占了商哲奚前二十年的幸福,却在这阴阳怪气,搞得像自己是那个委屈的人一样。

他一边觉得这样的自己恶心到极点,一边恶毒地嘲讽商哲奚,把对方渺小卑微的过去赤裸裸地揭露出来,好像这样,才能可笑地安抚低微的自己。

商初时的态度让商哲奚很受伤,神色委屈到极点。

“初时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见见爸妈,想回到他们身边,要是……”

“得了吧,您才是真正的商家少爷,我算哪根葱呀,我能恨您?我求您别玩我还来不及呢!”

商初时翻了个白眼,冷笑不断。

“我,我不会的,初时哥,我只想跟你好好相处,我是真心的!”

商哲奚无措地表衷心,同剧组几个演员纷纷为他鸣不平。

“拽个屁啊,他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商家大少爷?不就一来路不明的野种吗,还敢对商老师甩脸色?我要是商老师,马上就叫我爸妈封杀他!”

“商老师是脾气好,不跟他一般见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商老师才是真正的商少爷,他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商初时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早已被血淋淋地撕了几道口子,疼得瘆人。

他是被商家娇养大的,这些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他一个不好的字眼。

可是如今,人人都能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把他的自尊心践踏一地。

可能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应该的。

他不过,是迎回自己的人生而已。

拍摄很快开始,演员们各就各位。

商初时换上剧组服装,仰头看二楼上,商哲奚跟人拍戏。

只能说,多年不红,是有理由的。

商哲奚演技烂如狗屎,导演几经调教,他都抓不住要领。

一场简单的戏份NG数次,导演气得不轻,又不敢发怒,只让中场休息,好让自己的心脏得到缓冲。


等下商初时就上场了,化妆师简单给他上妆。

商哲奚走过来,面露难过。

“初时哥,我知道这些话让我来说不太好,但是爸妈真的已经老了。我昨天给妈妈梳头发,看到她长了好多白发。她很惦记你,有时候看着你的照片悄悄抹眼泪。”

化妆师闻言,轻蔑地看了商初时一眼,似乎在想,果然野种就是没有亲生的贴心。

商初时垂眸。

他心里想,要是真惦记,几个月来,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商哲奚继续说,“初时哥,爸妈是爱你的,毕竟他们养了你二十年,不会跟你计较。你回去认个错吧,别让爸妈为你担心了好不好?”

周围人听到商哲奚的话,对商初时轻蔑更甚。

野种就是野种,霸占了人家父母二十年的宠爱,如今还翻脸无情,不管家里人死活。

遇上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商家夫妇真是倒霉!

旁人义愤填膺的视线,让商初时如芒在背。

但他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视线,好像根本不把商哲奚的话放在眼里。

商哲奚补完妆,各部门各就各位,演员们再度开拍。

摄影棚里,鸦雀无声,直到商哲奚酝酿好情绪。

“我早跟你说过,钱能解决很多问题,你偏偏要投入感情,现在被那女人骗了,满意了吧?知道哥哥才是对的了吧?”

看商哲奚竭力在扮演并不适合他的痞子角色,商初时突然有点想笑。

男主是拽拽的,痞里痞气的富二代,而商哲奚气质太温和,又过于畏手畏脚,再怎么努力都表现不出那种富家子弟的高高在上。

他演得不好,但鉴于商家巨大的财力,导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哲奚以朗读诗歌的语气念着台词,男二打了个响指,商初时跟几个龙套上场。

他演的是男二身边的保镖,按照剧情,需要骂一句脏话,然后将商哲奚拽走。

等商哲奚浮夸地读完台词,商初时抓住商哲奚的肩膀将人往旁边一推,正要骂出台词并将商哲奚拽走时,却听到一声尖叫。

“啊——”

商哲奚像是被多大力气使劲搡开的,连连后退好几步,又踩中散落在地上的道具,整个人腾空后仰,重重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商哲奚后脑勺着地,好一会都没能爬起来。

这场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呆了,导演监制等人疯了一样冲上来,争着去扶商哲奚,还有人颤抖着手拨打120,好像商哲奚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商初时先是呆了一会,而后又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拿看恶棍一样的眼神看他?

难不成怀疑是他把商哲奚推倒的?

拜托,他刚才用的力气连蚊子都打不死好吗?

摄影棚里混乱起来,嘈杂声让商初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比起纷纷向商哲奚表示关切的众人,他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被隔绝在这份关切的嘘寒问暖外,并承受不该有的敌意和嘲讽。

“好贱啊,太恶心了,这都下得了手!”

“就是,他怎么有脸推商老师?”

“社会毒瘤吧这是,他是不是心理有毛病?”

七嘴八舌的指责虽未指名道姓,但商初时知道,他们在说自己。

搞什么鬼,商哲奚摔倒纯粹是他自己没站稳,关他屁事?

商哲奚在导演的搀扶下,捂着后脑勺站起来,惨白着一张脸虚弱。

“初时哥,我没事,你别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告诉爸妈,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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