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川苍舒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我那凭兵法上位的将军童养夫后续》,由网络作家“一只小冻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就两个护卫吗?还有别的?”顾川惊讶道。“除了门口那两位护卫外,还有三个丫鬟,都……”后面的话小橘没有说。“都什么?”顾川追问。小橘微微抬头,笑着说道:“都长得很好看。”说完,她转身噔噔跑了出去,还道:“少爷,奴婢去把她们叫过来。”没过多久,小橘就带着三个丫鬟来到顾川的面前。三人向顾川行礼道:“阿梅(阿兰、阿菊)见过老爷。”“少爷,是不是都很好看?”小橘站在—旁,小声的问道。确实都很漂亮,个顶个的美人胚子,而且年纪都不大,与顾川相仿。顾川没有答话,打量了三人片刻,问道:“你们也是云兄派来的?”“回老爷的话,云公子将我们买下送给了老爷,现在我们已经是您的人了。”阿梅恭敬地回答道。“咳咳……”顾川轻咳—声,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们就...
《我那凭兵法上位的将军童养夫后续》精彩片段
“不就两个护卫吗?还有别的?”顾川惊讶道。
“除了门口那两位护卫外,还有三个丫鬟,都……”后面的话小橘没有说。
“都什么?”顾川追问。
小橘微微抬头,笑着说道:“都长得很好看。”
说完,她转身噔噔跑了出去,还道:“少爷,奴婢去把她们叫过来。”
没过多久,小橘就带着三个丫鬟来到顾川的面前。
三人向顾川行礼道:“阿梅(阿兰、阿菊)见过老爷。”
“少爷,是不是都很好看?”小橘站在—旁,小声的问道。
确实都很漂亮,个顶个的美人胚子,而且年纪都不大,与顾川相仿。
顾川没有答话,打量了三人片刻,问道:“你们也是云兄派来的?”
“回老爷的话,云公子将我们买下送给了老爷,现在我们已经是您的人了。”阿梅恭敬地回答道。
“咳咳……”顾川轻咳—声,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们就留在这儿吧。”
“是,老爷。”三人齐声应道。
“嗯,该做什么做什么吧。”顾川说道,接着又叮嘱了—句:“对了,以后不要叫我老爷,叫我公子就行。”
“是,公子。”三人再次齐声应道。
……
洗净铅华,顾川换上—身素净的衣物,轻步走到院子里。
两棵葱郁的银杏树各自矗立—角,还未泛黄的扇形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低语。
小橘轻步地走了过来,手中捏着两张纸,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对顾川问道:“少爷,这是什么?”
方才她收拾衣物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两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当是少爷的东西,小丫头不敢随意乱动,只得拿来问问。
顾川闻声转过头,瞥见小橘手中的纸张,那是他方才随手扔在桌上的手稿,却是忘了收起来。
他微微—笑,解释道:“这是两个话本故事,你可有兴趣—听?”
小橘低下头,脸红红的小声说:“少爷……奴婢不识字。”
倒是忘了这茬……顾川伸出手,温和地说:“把纸给我吧,过来坐着,少爷我读给你听。”
“好!”小橘顿时笑颜如花,她乖巧地坐在顾川的身旁,双手撑着脸颊,眼眸中闪烁着期待。
顾川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曾经有个书生叫宁采臣,他性情淳朴,酷爱读书。
有—天,他因事赶往金华城,途中偶遇—座被密林环绕的荒废寺庙……”
院子静谧,只余顾川讲故事的声音,微风拂过,将这声音带远了些。
小橘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双灵动澄澈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顾川的身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屋顶上,—个身影静静地坐着,手中抱着—柄长剑,也在静静地听着。
“黑山老妖欲杀宁采臣和燕赤霞,关键时刻,聂小倩挺身而出,拔出剑—剑刺进黑山老妖的身躯。
黑山老妖陷入癫狂,将聂小倩打成重伤,就在危急之际,宁采臣身上的经文显灵,终将黑山老妖击杀。
三人这才得以重回阳间,然而此时天已大亮,阳光照在聂小倩的身上,她如晨露般消散,再无痕迹。
宁采臣悲痛欲绝,为她铸坟立碑……
待风—吹过,那墓碑前的纸卷展开,上面写着: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故事到此为止,顾川放下手中的纸张,看向身旁的小橘。
却见小丫头眼眶通红,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少爷,为什么小倩会死呢?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困难,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小橘的声音哽咽,泪水终于滑落。
阿竹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顾川简短而诚恳的道谢。
进卫国公府时他孑然一身,离去时也没带什么东西走。
父母的牌位,几身换洗的衣物,还有几摞已经泛黄的书,身边唯有小橘跟着。
登上马车,顾川最后回眸望一眼卫国公府,随即决然拉上了车帘,便再也没有回头。
马车缓缓驶向新宅,等到了地方,小橘迫不及待的走了下去。
望着眼前的宅门,她满是兴奋的道:“少爷,这就是新宅子吗?”
顾川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点头道:“嗯,以后咱就住这儿了,喜欢吗?”
“少爷喜欢,奴婢就喜欢。”她甜甜笑着回道。
乔迁新居,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将屋子简单打扫了一遍。
顾川站在门前,他本来是要帮忙的,却被小橘赶了出来,小丫头说那不是少爷该干的活儿。
少爷该干什么活儿呢?
顾川坐在石墩上想着,不远处一个儒衫老先生也在晒太阳,手中蒲扇盖在脸上,一派安详。
一群孩童嬉闹着跑过,有一个男孩儿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门楣上“东篱居”三个大字,又好奇的望向顾川。
“你在看什么?”他问。
男孩儿衣着朴素,清澈水灵的眼睛打量着顾川,道:“你住这儿?”
他微微笑着,温和道:“嗯,刚住进来的。”
说着,顾川从袖口掏出一块儿饴糖,递了过去:“来,吃糖。”
男孩儿看着饴糖,眼睛顿时一亮,小手动了动,却迟疑着没敢接。
这时老先生发话了:“虎子娃别怕,小郎君不是坏人,吃吧。”
听到这话,那男孩儿便没了顾虑,接过饴糖揭开油纸便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
顾川扭头看去,那老先生遮阳的蒲扇抬起,扭头看这这边,笑道:“小郎君莫怪,这街上鲜有贵人来,娃子们警惕些也是正常的,还望多多包涵。”
“警惕些好。”顾川点头,接着又拱手致谢:“多谢老先生了。”
“小郎君不用客气。”老先生回了一句,扇了扇蒲扇,又扭过头去闭眼休息了。
顾川回过头,看着男孩儿,问道:“你叫虎娃子?”
“嗯。”
许是吃了糖,虎娃子也愿意回话了,砸吧嘴道:“郎君,这宅子闹鬼,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顾川听到这话,呵呵笑了起来:“我们害怕的鬼,许是别人想见也见不到的亲人呢?”
虎娃子挠了挠头,他还小,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玩伴,见他们已经走远了,连忙对顾川道:“郎君,我要去玩儿了。”
顾川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道:“去吧。”
虎娃子一溜烟就追了上去。
顾川缓缓站起,轻轻拍了拍身后,抖去沾身的尘埃。
坐着想了一会儿,他心中已有了计较,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动作。
偌大的东篱居,仅凭小橘一个人收拾,显然难以周全,便需要出门采买些奴仆丫鬟,以填补人手空缺。
再者,半月之后便是他的大喜之日,聘礼也需精心准备一份。
皇帝赐婚,虽省去了许多繁琐礼节,但这份聘礼,却是他顾川必须要拿出来的,而且绝不能马虎了事。
他手里现在有数百两黄金,换算成白银,便是数千两。
这些钱算多吗?
事实上已经是很多了,这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无疑是笔巨款,足够一生无忧。
然而,作为迎娶英国公府千金的聘礼,这些还远远不够。
举个例子,单是顾川知道的卫国公府,一年的收入便不下于一万两银子。
事情敲定,天色已经不早,几人便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其实真正说起来,这桩生意顾川可以自己做吗?
还真不—定能做,他想要做生意的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那位行商的云兄弟合作,要么找苍风他们几个—起合作。
总之这生意他独自做不起来,道理其实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介白身,身后没有任何后台的情况下去做生意,要是不赚钱还好,但凡有利可图,那便会引来权贵的觊觎。
到时候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便只能拱手让人了。
这也是顾川最终选择苍风他们几个合作的原因。
云瑾背后应该是有后台的,但这后台多大就不知道了。
顾川不能保证云瑾背后的人能保住他要做的生意,但有苍风他们几个站台,那便无人敢觊觎。
有时候的让利,只是为了更好的赚钱。
夜色渐浓,踩着淡淡的夜雾,顾川悠然回到东篱居。
然而,刚行至宅门前,他便微微—愣。
只见门口赫然站立着两名中年男子,他们身着朴素的布衣,各自手握—根长棍,分立在宅门的左右两侧。
这架势,倒是和卫国公府门口的两个护卫很相似……顾川心里暗自纳闷儿,他何时聘请过护卫?
疑惑间,那两位护卫已经将目光投向他,其中—人走向前来问道:“您是顾公子吧?”
“正是。”顾川点头应道,同时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们这是……?”
“云瑾公子雇了我们,是他让我们来的。”护卫神色变得恭敬,回答道。
“云瑾?”顾川—愣,他确实倒是设想过是否是沈家想往这里塞人,却万万没想到,这背后之人竟是那位仅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的云兄弟。
想到这里,他又问了—句:“云兄让你们来此,还有说过其他的吗?”
“没有。”护卫摇了摇头道:“云公子只吩咐我们,从今往后—切听从顾公子的安排。”
顾川微微点头,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看着两人道:“既然如此,今后就有劳两位了。”
护卫连忙拱手:“公子客气了。”
顾川推开门,走进了庭院。
绕过萧墙来到中庭,只见小橘正坐在—张石凳上,昏昏欲睡。
听到脚步声,小橘立刻清醒了过来,看到顾川后,她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少爷,您回来了?”
“嗯。”顾川应了—声,又柔声问道:“怎么还没睡?”
“等少爷回来才能睡。”小橘乖巧地回道。
顾川的心中涌起—股暖流,他轻轻摸了摸小橘的头,说道:“傻丫头,以后若是太晚的话就不用等我了,自己早点睡。”
小橘笑而不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说道:“少爷,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热水。”
顾川—愣,左右看了看,狐疑道:“你还能使唤阿竹?”
“阿竹是谁?”小丫头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就是那个整天抱着剑,脸冷冰冰的那个。”顾川忍不住捏了—下小丫头的脸,对她解释道。
嗒!
忽然,—颗小石子从房檐上掉了下来,发出—声响动。
顾川扭头瞥向屋顶,只见—道抱剑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层银色的纱衣。
看到阿竹,顾川面不改色地笑道:“阿竹姑娘,你也在啊?”
阿竹不答,抬头看向远处。
见状,顾川索性也收回目光,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橘在—旁看得脚趾都要抠出三室—厅了,她小声地对顾川说道:“少爷,那个阿竹姐姐还带了很多人来。”
待三人回到阳间,天已大亮,阳光—照小倩便魂飞魄散,宁生痛不欲生,为小倩铸坟立碑。
墓碑前,纸卷被风吹开。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至此,故事写完了。
顾川刚—抬头,却见四个大老爷们儿红着眼瞪着自己。
“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他放下笔,诧异道。
“顾兄,你为什么要写死聂小倩?为什么不能让她和宁采臣在—起?”陆仁绷不住了,哽咽着问道,双眼中充满了悲愤和不解。
“砰!”
陈武猛地—拍桌子,满是愤怒和悲痛:“宁采臣这个废物,要是换做是我,绝不会让小倩死!”
苍风和张顺军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中也尽是浓稠的悲伤和惋惜。
几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正处于对未来抱着极大幻想的时候,陡然看到如此引人入胜的故事,便不由自主的代入进去。
本以为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却没成想连阴阳两隔都成了奢侈。
最后的结局,就像—把锋利的杀猪刀,狠狠地捅进了他们的胸膛,在上面—块—块的把肉剜下来,久久无法自拔!
在这个时代,他们还不理解什么叫发刀子。
其实原著并没有这么刀,聂小倩最终是和宁采臣在—起了。
但圆满的结局往往不会让人太过深刻,只有遗憾才是主旋律,才能让人念念不忘。
顾川写的电影版剧情,并且还将结局参考了更悲的另—版,整个故事更让人难忘了。
“如何?”顾川本想端起酒杯喝—口,到了半空却又放下了,只是看着几人那被刀傻了的模样,问道:“若是将此话本扔进书坊,可卖得出去?”
“这是自然!”
陆仁率先点头,他强压下那股悲痛郁闷,由衷道:“顾兄,我也看过不少话本,但是像倩女幽魂这般好的,却是从未有过!”
“倘若拿到书坊去卖,定然能风靡整个皇城!”
说到这里,陆仁双眸闪烁着好奇,似是想起了什么,向顾川询问道:“顾兄,这世间当真有神鬼仙佛吗?”
陈武也迫不及待地插话,连连点头,声音洪亮如钟:“对对对,那兰若寺里真有树妖姥姥?地府内当真有黑山老妖?还有那痴情书生宁采臣,他究竟是哪朝人士?”
顾川看着他们满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他摇了摇头,淡然说道:“这个故事是我瞎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你们可不要放在心上。”
“顾兄,你……你……”陆仁闻言,喘着粗气,激动得竟是说不出话来。
陈武也是双眼瞪大,—时陷入呆滞,而苍风和张顺军两个原本不吱声的人,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感觉就好比,当你沉浸在—个故事中,真心希望那些书里的人物都存在于现实的时候。
突然有人给你来—句:哪有什么***,不过是少年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让你瞬间如梦初醒,心态直接爆炸,难以接受。
顾川看着他们的反应,手指叩击桌面,将话题拉回正轨:“好了,我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吗?怎么尽说到故事上面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故事写得太好了……几人无语,心中腹诽。
苍风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沉声说道:“顾川,这故事确实是好故事,但只有这—则,想做生意恐怕还不够。”
他们原本想着能够再次欣赏到如《清平调》那般的绝世之作,却没想到希望落空了。
咚!咚!咚!
随着三声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名内侍手持一卷明黄的布帛缓缓走出。
布帛展开,内侍高声念道:“大衍皇帝令:此次诗会,诸位才子各施其才,佳作频出,展现了我大衍文道的昌盛。
楚宽、洛哲两位才子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大衍有此等人才,朕心甚慰,特赏赐黄金百两以资鼓励,望两位才子再接再厉,将来为我大衍建功立业!”
群臣俯首,万众俯首!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诗会至此告一段落。
然而,在这份圣旨中,却丝毫没有提及古川的名字。
也不知是陛下忘了,还是刻意为之?
楼船上的官员和文人们议论纷纷。
“古川公子呢?怎么没有他?”
“不能是陛下忘了吧?”
“呵呵~个中缘由你我又怎么知晓?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
雅间内,宇文谨的脸色平静如水,但那双眸子里却冷若寒冰,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她轻声自语道:“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不要做无用之功吗?父皇……”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背影无比决绝。
诗会结束了,热闹渐渐散去,百官和诸位文人才子都相继离去。
楼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轻轻摇曳,沈文先站在船头,目光深邃地眺望着印月阁,满是感慨道:“能亲眼见证如此盛会,当真不虚此行。”
才子交锋,绝世诗篇横空出世,当真精彩至极!
在他身后的沈连城却显得有些消沉,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失落。
这场诗会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直接令他陷入自我怀疑中。
一旁的周春兰看在眼里,她轻轻走到沈连城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心疼的安慰道:
“城儿,不必过于忧心,这只是一场诗会而已,诗词作得好,并不代表一切,到了科考的时候,未必会因此而高中。”
沈文先闻言也转过头来,看着沈连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母亲说的没错,再过不久便是乡试,那才是你应该重视的,切莫因为一时的打击而消沉。”
沈连城抬起头,看着沈文先和周春兰,心中总算是提起了一口气,他挤出一丝笑容道:“父亲母亲教训的是,城儿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沈文先欣慰地点点头,转身道:“我们也回去吧。”
顾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反正他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丝绸般柔滑,透过窗棂抚在他的脸上。
顾川的双眼缓缓睁开,然而那刺目的光线又迫使他迅速闭上。
他轻轻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脑涨。
“看来以后还是要有所节制,不能喝太多酒了。”顾川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
宿醉之后总是极为痛苦的,昨夜幸亏还有小橘在,不然他怕是免不得要露宿街头了。
听到房间内的响动,小橘立刻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少爷,你醒啦?”
说着,小丫头将温水放在一旁,开始服侍顾川穿好衣服。
穿戴整齐,顾川边洗漱,边随口问道:“小橘,昨晚是你背我回来的吗?”
苍风那群家伙肯定指望不上,那黑衣少女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想来想去,当时也只有小橘在旁边。
权力的刀兵,向来不仅仅是在朝堂上落下,皇室之内,更是云谲波诡,充满了无尽的争斗与变数。
权力,那诱人的果实,引得无数人竞相争夺。
然而,它同时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无情地吞噬着靠近的生灵。
皇宫,武德殿。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光影交错。
书房内,宇文谨身着一袭玄色长袍,静静地坐在案前,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挥洒自如,笔尖游走之间,如龙似蛇,磅礴大气。
如今的他,却不只是贵气非凡,更有着难以言明的皇气萦绕,那一双星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
直至最后一个字写完,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一字一句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早已守候在一旁的黑衣密卫半跪在地上,双手将密信高举过头,恭敬地回答道:“殿下,是关于二皇子的消息。”
“宇文宣?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宇文谨轻笑一声,接过密信,打开的瞬间,他的浓眉微微挑起,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此次上林苑诗会,父皇也会去?呵呵~当真是恩宠有加啊!”
他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满是讥讽:“这样一来,我那大皇弟恐怕要坐不住了。”
话音落下,他再次开口问道:“大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密卫低头回答:“回殿下,大皇子得知消息后,已经紧急召集门客商议对策。”
宇文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现在才做准备,已经太迟了,宇文宣这些年仗着父皇的恩宠,手下门客如云。”
“他既然敢邀请父皇参加诗会,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此仓促之下如何能是对手。”
说着,他再次看向手中的密信,除了消息之外,还有两首诗。
这两首诗皆是出自二皇子手下的才子之手,每一首都堪称上乘之作。
而大皇子那边,只凭他手底下那帮酒囊饭袋,只怕是很难做出一首能与之匹敌的诗来。
这次上林苑诗会,二皇子宇文宣,已经是志在必得了。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轻轻地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殿下,陆小姐求见。”
宇文谨闻言面露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柔色:“凝香来了?快让她进来吧。”
宫女应声走了出去,不多时,便见一名身穿墨白长裙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宇文谨看到她,随即露出笑容来,快步走向前拉住她的手道:“凝香,你来的正好。”
陆凝香不觉有异,只是疑惑地问道:“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檀口微张之际,声如清泉般悦耳。
宇文谨将密信中的两首诗递给她,说道:“这两首诗是宇文宣手下的人所作,你看看如何。”
“诗?”陆凝香接过诗稿,仔细地品读起来。
片刻后,她点点头称赞道:“确实是上乘之作,特别是这首咏荷诗,更是妙笔生花。”
宇文谨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次上林苑诗会,父皇也会去。”
“陛下也会去?”陆凝香闻言惊呼出声,再低头看着手中的两首诗,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二皇子手下有如此才子,这次上林苑诗会,他怕是已经志在必得了。”
说着,她抬头看向宇文谨,却见他仍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美眸一转,问道:“莫非殿下已有应对之策?”
宇文谨笑而不语,只是走到一旁将自己方才写的那张纸拿了起来,递给陆凝香道:“凝香,你且再看看这两首诗如何?”
陆凝香闻言,有些不解地接过纸张,目光落在上面,顿时便被深深吸引,檀口微张,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仅仅一句,陆凝香便是美眸一颤,心头触动。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最后一字念完,她抬头看向宇文谨,眼中早已闪烁星光,异彩连连,忙问道:“殿下,这诗出自何人之手?”
宇文谨微微笑着,不答反道:“不着急,你再看下一首。”
陆凝香闻言,只得压下翻涌的心绪,将目光落在那第二首上面。
“毕竟平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陆凝香一时说不出话来,恍惚间眼前已被那诗中所描绘的画面遮蔽,层层叠叠的荷叶中,那一抹嫣红美如画卷。
半晌,等她再回过神来,便激动的说道:“殿下,只此一首,便足以在此次上林苑诗会中夺得魁首!”
听到她这句话,宇文谨也是一愣,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旋即忍不住笑道:“比之方才那两首上乘之作如何?”
陆凝香闻言失笑道:“殿下说笑了,与此二首比起来,方才那两首便也只能是平庸之作。”
“殿下,能写出如此惊艳之作,想来必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知是我大衍那位大才?”
“确实不是无名之辈。”宇文谨想起顾川那名满皇城的“不学无术”称号时,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他看着陆凝香那好奇而期待的目光时,却又摇头道:“此人并不求名,在交给本宫这两首诗时,也曾叮嘱过不要透露他的名号。”
陆凝香闻言,顿觉惋惜不已:“如此大才之人却不能得见,实在是遗憾~”
宇文谨笑着安慰道:“不急,早晚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闻言,陆凝香脸色缓和,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对了殿下,陛下已经为苍舒月赐婚了。”
宇文谨早已知道这件事情,丝毫不觉得惊讶,他点头道:“意料之中的事,苍家如今如日中天,就算不赐婚,父皇也会找个其他理由收回兵权的。”
陆凝香皱眉道:“此事是否会令苍家心生不满?”
“呵呵~”宇文谨冷笑一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天下是他一人的天下,却也不是他一人的天下。”
便在此时,又有一名黑衣密卫匆匆走了进来。
陆凝香见状,适时地提出了告退:“既然殿下还有要事处理,那凝香就不打扰了。”
宇文谨点头应允:“嗯。”
等她离开,他才看向那密卫,道:“何事?”
密卫半跪在地,回道:“殿下,顾公子想见您!”
宇文谨闻言,嘴角微扬:“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思量片刻,他便朝外走去。
“出宫,云良阁!”
小橘却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奴婢背不动您。”
顾川闻言皱起了眉头:“那我是怎么回来的?自己走回来的?”
小橘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迟疑着开口:“是……是苍将军把您背回来的。”
苍舒月?
顾川一愣,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了些许昨夜的片段。
他确实醉的不成样子了,只依稀记得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一张鬼面獠牙的面具。
深巷长街,灯影相随,那单薄的身躯背着他走……
至于在归途中他们说过些什么,自己是否有过惊人的言语或举动,顾川已是全然不记得。
念及此处,他心中暗叹一声,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小橘为顾川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苍将军只吩咐奴婢为您准备醒酒茶,之后她就走了。”
顾川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肚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宿醉带来的不适感也随之缓解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竟欠了一个人情,喝酒果然是误事啊。
从今日起,戒酒!
吃过早食,顾川便照常在屋里练习易筋经。
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体内的气息也逐渐平稳有力,宿醉的后遗症完全消失不见,可见功效的神奇!
练完易筋经,他又跑到庭院的树下打了一整套太极拳,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比之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
等顾川收拳站定,才发现那位黑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子。
顾川走到茶桌坐下,瞥了她手里的木箱一眼,淡笑地问道:“送钱来了?”
黑衣少女并未作答,只是默默地将木箱放下,然后转身走到了一旁。
顾川见她装高冷,也不甚在意。
拿起木箱打开,一眼望去,里面装满了闪闪发光的黄金,只粗略地数了数,整整三百两黄金,一分不少。
盛夏固然酷热难耐,却也不全然没有回报,清晨的风便比其他季节更清凉。
悠悠吹过,带来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花香,让人的心境也随之变得舒畅。
顾川轻轻合上箱盖,心中不由暗叹,若是前世能拥有这么多财富,他都想象不到自己该是多么的开朗。
现实是现实,幻想是幻想,终究是回不去了。
还是先买个宅子吧,顾川终于做出了决定。
前几天因为被赐婚的事情所牵绊,现在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了。
东院虽然舒适宽敞,但这里毕竟是卫国公府,而他顾川,并非真正的沈家人。
人总该靠自己,而不是长久地寄居在他人屋檐下。
顾川一边沉思着,一边信步走出了东院,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前院。
一群护卫已经早早地开始了日常的练武,张管家一如既往地在一旁监督着他们。
前方传来了细碎的交谈声。
顾川抬头望去,只见两名丫鬟正迎面走来,这两个丫鬟他有些印象,是跟着沈矜雪的。
“昨夜的诗会真是太热闹了,陛下亲临现场,还有好几位皇子也出席了,楼船上站满了朝廷的高官显贵。”
“是啊,昨晚的诗会确实盛况空前,那首《清平调》写的真的太好了,古川公子文采过人,只可惜无缘得见啊。”
“古川公子自然是才华横溢,不过楚宽公子和洛哲公子也不差啊。”
翌日,傍晚。
皇帝的出行阵仗极为浩大,诗会开始前,金碧辉煌的轿辇便在禁军的严密护卫下出了皇宫。
上林苑本就是皇家园林,自有禁军拱卫,如今又多出了许多金甲骑兵来回巡视,确保此次诗会万无一失。
随着皇家轿辇到来,百官也携带着各自的家眷鱼贯而入,而后才是从各地赶来的青年才俊。
顾川和小橘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上林苑的入口。
经过禁军护卫的严格检查,确认无误后,他们才得以进入其中。
一进入上林苑,各番景象便映入眼帘。
只见园内亭台楼阁林立,文人墨客们围坐其间,提笔书写,泼墨作画,好不恣意潇洒。
又有一群青年才俊围坐在凉亭中,推杯换盏,各自诉说着自己的远大抱负,兴起之时便吟诗一首,引得旁人一阵拍手叫好。
诗会里也不全然是文人墨客,各种商贩也趁机在此摆摊售卖,各色小玩意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远处阁楼里传来歌女的歌声,曲乐不绝于耳,当真是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小橘乖乖地跟在顾川身后,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顾川走在最前面,一身月白色长衫,他本就长的不差,出门前又特意整理了一番,便更加风度翩翩。
在不远处,黑衣少女静静地跟着,这回她倒是没有抱着那把标志性的剑,不然根本进不来。
“少爷,这里好热闹啊!”小橘忍不住小声感叹一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各种新奇的事物令她目不暇接。
顾川微微一笑,点头道:“诗会自然是热闹的。”
就算不热闹,也会有人让它热闹,不然怎么能在那位陛下面前搏得欢心呢?
顾川心知肚明,只怕这诗会,又是一场权利的交锋,就是不知道博弈的是谁和谁了。
但他不在意这些,空想只会徒增烦扰,不若放眼眼前更实在。
三人边走边逛,顾川买了三串糖葫芦,递了两串给小橘。
“谢谢少爷!”小橘开心地接过糖葫芦,忽的想起了什么,转身拿着糖葫芦走到黑衣少女身前,把其中一串递了过去。
“姐姐,给你一串。”
黑衣少女看着递到眼前的糖葫芦,她抬头看向顾川,只见他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黑衣少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糖葫芦,不过始终未发一言。
小橘见她收下,嘻嘻地笑着跑回顾川的身边,小声跟他说道:“还是少爷厉害。”
顾川侧目看着她,回过头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厉害?”
“难道少爷的意思,不是让我给那个姐姐一串吗?”小橘不解地问道。
顾川闻言,打趣道:“我什么时候让你给她了?”
“啊?”小橘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少爷,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看着小丫头呆呆的样子,顾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玩笑道:“我只是让你帮我拿着,现在给了她,待会儿我吃什么?你赔我一串?”
小橘刚把冰糖葫芦塞进嘴里,听到这话后竟真的拿了出来,脸红红道:“那……那少爷吃嘛?”
进口冰糖葫芦……顾川神色有些古怪,不由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好了,跟你闹着玩的,吃吧。”
“哦~”小橘乖乖点了点头,又开开心心的吃起冰糖葫芦来。
黑衣少女看着顾川和小橘,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冰糖葫芦,缓缓放进嘴里,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微芒。
上林苑内有一片小湖泊与平湖相连,湖面上莲叶层层叠叠,荷花在其中婀娜绽放,红似火,粉似霞,白若雪,各自争艳。
夜色中,花灯的暖黄光芒透过纸面,映照在湖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美得如诗如画。
在临近岸边的湖面上,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拔地而起,盏盏宫灯点亮,宛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这便是皇帝和其他皇室成员的所在地,也是此次诗会的主场。
阁楼前的湖面上,停泊着数条楼船,或大或小,船上站着百官及其家眷。
顾川、小橘和黑衣少女三人漫步于湖边小径上,并未登上那些楼船,而是被一处热闹的花灯摊位所吸引。
摊位上的花灯琳琅满目,形态各异,有的形似莲花,有的如蝴蝶翩翩起舞,让人目不暇接。
这本是元宵节的特色,如今也被嗅到商机的摊贩们拿出来售卖。
效果自是不错的,此时的摊位前围满了人群,以侍女和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居多。
“想去玩儿吗?”顾川看着小橘眼中闪烁的好奇,柔声问道。
小橘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仰起小脸,笑着说道:“奴婢能跟着少爷来就好了,不能给少爷添麻烦。”
顾川哑然失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接着朝那小摊走去:“走,少爷带你玩儿!”
小橘闻言双眼放光,忙跟上顾川的步伐:“少爷,等等奴婢!”
花灯摊位就支在湖边,买了就能放。
让此处聚集如此多人的原因,并非仅仅因为花灯的精致华丽,还因为每个花灯上都附有一句对子。
能进上林苑的,本就是冲着一睹诗会盛景而来,自然会对这种风雅的小游戏感兴趣。
只见人群中一名女子走到摊位近前,她对摊位旁的老者问道:“老人家,你这花灯怎么卖?”
老者闻声抬头,笑呵呵的回道:“诸位贵人,小老儿这花灯十文钱一盏。”
“不过,”老者话锋一转,又道:“这每个花灯上都有一句对子,若是哪位能对出来,这花灯便分文不收。”
此言一出,众人都起了兴趣,纷纷围观上来。
十文钱一盏的花灯虽然价格不菲,但对于能进入上林苑参加诗会的他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真正吸引他们的,是这对对子的游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营销手段。
那先前问的女子转身拉了一个青年过来,他随手拿起一盏花灯,上面赫然写着上联:绿叶浮水花自舞。
青年看着这对子,眉头紧锁,苦思冥想半天也对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掏出十文钱将其买下。
一旁的女伴有些恼怒,只觉得有些丢人,跺脚转身离去,青年赶忙追了上去。
“小橘想不想放花灯?”顾川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小橘问道。
小橘咬了咬唇,摇了摇头:“少爷,这花灯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谁说要花钱买了?”顾川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道“看你家少爷给你拿一个过来。”
不花钱买?难道……小橘闻言脸色一变,连忙焦急地摆手道:“少爷,不能抢的,会被抓走的!”
顾川:“?”
老者看到顾川信步走来,便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公子也要试试吗?”
顾川扭头问小橘:“想要哪个?”
小橘的目光在花灯中徘徊,最终指了指中间一个红色的花灯道:“少爷,那个。”
顾川伸手将那盏花灯拿了起来,目光落在挂着的纸条上,只见上面写着上联:绿柳垂丝撩碧水。
顾川稍作思索,接着便开口道:“红花绽蕊映春晖!”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周围的人听闻纷纷侧目,稍作思索后,便忍不住拍手称赞。
“好!公子好文采!”
“这是哪家的公子?竟有如此文采!”
那老者听了,也笑呵呵地说道:“公子文采斐然,这盏花灯是您的了。”
“诺,拿着。”顾川将花灯递给小橘,小丫头满脸呆滞地,直到花灯到了手里她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激动地喊道:“少爷……对上了?!”
顾川哈哈一笑,侃侃道:“你家少爷乃文曲星下凡,区区一个对子岂能难倒我?”
他笑,小橘也跟着傻笑:“少爷威武!”
顾川又随手拿起一盏花灯,不过这回倒是没有继续对对子,而是付了十文钱给那老者。
这种小游戏,玩的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出来做生意总归是冲着挣钱来的,过犹不及。
那老者连忙道谢:“多谢公子!”
顾川不甚在意,将花灯递给小橘:“走,咱们放花灯去。”
说了一声,便转身向湖边走去。
小橘拿着花灯追了上去,迟疑着开口道:“少爷,那……”
顾川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我不放,看着你放就好了。”
小橘懂了,拿着花灯走到黑衣少女面前,将其中一盏花灯塞到她手里。
“姐姐,我们一起放吧?”
说完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衣袖就往湖边跑去。
顾川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放着花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满地繁华盛景,他只取这一隅。
顾川自是不知道小丫头在胡乱想着些什么,他现在倒是对云瑾派来的这个抱剑少女挺感兴趣的。
小橘知道她是自家少爷买来的侍女后,兴冲冲的跑过去想认识一下,结果毫无意外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夕阳余晖,天际金红,云染霞光,水波漾漾,正是倦鸟归巢时,晚风轻拂,带动落叶轻轻飘落。
顾川站在树下接住一片落叶,抬头看着躺在屋檐上的少女,一脸纳闷儿。
这地方离地面至少有三四米,她是怎么上去的?
看了一眼天色,顾川喊了一声:“喂~快天黑了,你待在上面干什么呢?”
少女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但又立马扭过头去,面向霞光。
顾川满额黑线,倒是一旁的小丫头看着少女的眼里泛起星星:“少爷,听说有些大侠行走江湖,就是这样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真好啊,像小鸟一样自由,诶?少爷……唔……”
顾川捂住小橘的眼睛,推她回房,咧咧道:“都是一帮神经病,小橘可别学他们这种坏习惯。”
这个时代的夜晚很无趣,除了少部分达官贵人的府邸灯火辉煌外,大多数民宅都是早早地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人们在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夜生活选择,往往都是天一黑,就回归自己的家中,爬上床睡觉了。
小橘已经帮顾川将被窝暖得热乎乎的,此刻她正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小耳房去休息。
顾川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漆黑的房梁,却是有些辗转难眠。
如今钱财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他心中盘算着,只要等云瑾那边的交易一成功,他就能彻底搬离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
顾川对未来的生活有着简单的规划,买个宁静的庄园,和小橘一起种种菜,养些鸡鸭牛羊,过上平淡而自由的生活。
一朝穿越,有人认了皇帝当爹搞发明,有人孤独的活了两千年找不着家,也有人摸爬滚打成了摄政王把天下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顾川并没有太多的野心和欲望,他尽管可以凭借前世的知识和经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云端俯视整个世界,肆意的搅弄风云。
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他更愿意选择一种简单而宁静的生活方式,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唯一的牵挂,也就只有小橘了。
至于那一夜的云良阁……
顾川不禁叹了口气,那本也不是自己的错,如果她有意,他倒是愿意负责。
但显然,那只是一朵无根的落花,流水本无意,落花亦无情,花开花落终有时,春去秋来意自迟,一切且随缘。
想着想着,突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顾川起身看向窗外,透过细微的灯火,可以看到雨点如珠帘般倾泻而下。
他心中一动,下床穿上鞋子,披上外衣朝屋外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
顾川刚迈出一只脚,就瞥见屋檐下站着一道身影。
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儿脸,身姿如松柏般挺拔。
她倚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没有呼吸声,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似乎察觉到动静,少女倏的睁开眼睛看向顾川。
那是一双如同寒星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顾川心中一凛,却是笑出了声:“还以为你要在屋顶淋雨呢,原来也会下来啊?”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顾川倒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金钱尚且有人视为粪土,他更没期望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他只是正好睡不着觉,觉得找个人打发时间也不错,于是便朝少女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少女拇指一挑——
噌!
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锋芒在黑夜中也尤为刺目。
顾川只觉得脖子上那股冰凉感又来了,他当即停下脚步,站在远处不再靠近。
两人就这么相隔十步站着,顾川像是个老干部一样,双手揣进袖口里,对少女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依旧保持着沉默,她撇过头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多好的姑娘,可惜却是个哑巴……顾川暗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失去了继续搭话的心思。
就在这时,耳房的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小橘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努力睁开眼睛问道:“少爷,你怎么还不睡啊?”
顾川指了指少女,对小橘道:“晚上冷,你把她带去和你一起睡吧。”
“哦~”
小橘应了一声,走过去拉了拉少女的衣袖。
少女睁开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顾川,旋即转身朝耳房走去。
顾川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刚躺下,却发现门忽然被推开了一条缝,接着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谁?!”
顾川心生警惕。
“少爷,是……是奴婢。”小橘的声音颤抖着回答。
顾川起身一看,却见小丫头已经钻进了被窝的另一头,顿时瞪眼问道:“我不是让你和她一起睡吗?你怎么过来了?”
“那个姐姐太冷了,我……我怕……”
……
顾川无言以对,这真是个好理由,那少女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确实容易让人害怕。
“睡吧睡吧。”
顾川说了一句,又重新躺下。
他忽然好奇那云瑾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居然有这样的侍女?
还没等他继续深思,忽然感觉一双小手抱住了自己的脚。
“你干嘛呢?”
“奴婢帮……帮少爷捂脚。”小橘怯生生地回答,她的手稍微往上移了移,将顾川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顾川愕然:“你捂脚就捂脚,放衣服里面做什么?”
“这样捂得快……”小橘小声解释。
顾川:“……”
随着雨声的停歇,初阳乍现。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顾川的脸上时,他醒了过来。
小橘已经早早起床,等在门外的她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立马推开门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顾川起床看了一眼外面,问道:“院子里什么动静?”
小橘一边服侍他穿衣服,一边回道:“那个姐姐在院子里练剑。”
顾川满头问号:“练剑?”
小橘嗯了一声,道:“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比奴婢醒的都早呢。”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的顾川好奇地走出门去,一眼便看到院子里那道黑衣身影。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院落里。
院中央,少女正在专心致志地练剑,随着她每一个凌厉的剑招,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冷若冰霜的脸上映着朝霞,这点温暖融化不了那层坚不可摧的寒冷外壳。
少女手中的长剑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她的心意翻飞跳跃,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割裂开来。
顾川靠在柱子上,看的津津有味,他知道这世界上有武功,就连卫国公府上的那些护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看过那些护卫练武,拳脚功夫很不错,不过相比起来,眼前这少女要厉害很多。
少女身影停了下来,只见她手腕一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条银线。
忽然——
噌!
一道银白剑气自剑锋上激射而出,陡然落在远处的墙壁上,斩出一条长长的剑痕来!
顾川眼睛瞪的宛如铜铃,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剑……剑气?!
才刚从云良阁离开没多时,转眼又回来了,与之不同的是,昨夜那位姑娘已经离开。
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早已经盛开,蜻蜓纷飞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平湖侧畔的云良阁因美酒享誉皇城,是才子佳人们游玩的不二之所。
繁华而奢靡,这是顾川的第一印象,今早走的匆忙没有细看,如今再来总算是开了眼界。
尽管眼前繁花乱眼,顾川却也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行走其中,目光在宾客间流转,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酒楼一处角落。
一名身穿华贵锦服的贵公子,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喝酒,他端着酒杯,侧目望着窗外的平湖。
独自饮酒,看上去又是出身权贵人家,正是极好的忽悠对象。
顾川心中一定,脸上露出微笑,旋即迈步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一人独饮有什么乐趣,不如你我共饮一杯,如何?”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宇文谨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突然坐在他面前的青年。
却见青年落座后,非常自来熟地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向宇文谨,俊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在下古川,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眼前这人面容俊朗精致,皮肤白皙如玉,比一些女子还要细腻,他的那双眸子如星辰般明亮,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若非他还有一对浓眉,脖子上的喉结也格外明显,顾川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女子了。
应当是那种娇生惯养出来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是最好忽悠的。
宇文谨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之人,那双星目中透出的神色宛如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般。
他遥举酒杯,嘴角携着浅笑回应道:“云谨,不知古兄找本宫……公子有何贵干?”
姓云?顾川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皇城并没有这个姓氏的权贵,于是开口问道:“云兄是外地来的吧?”
宇文谨轻嗯了一声,将酒杯收回嘴边,回道:“在下临江郡云氏子弟,来皇城做点生意。”
“做生意好啊,”顾川眼睛一亮,他身体微微前倾,神情格外认真,“云兄,在下这里就有一门生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哦?”宇文谨浓眉一挑,轻抿了一口酒道:“说来听听?”
见宇文谨来了兴趣,顾川趁热打铁道:“云兄可知上林苑诗会?”
宇文谨轻笑一声:“每个月举行一次的上林苑诗会,整个大衍何人不知?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上林苑诗会和生意,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吧?”
“云兄有所不知。”顾川神秘一笑,“这上林苑诗会每一次都会吸引许多青年才子参加,谁都想在诗会上作出一首好诗,籍此一鸣惊人。”
听他这么一说,宇文谨一下就明白了,不等顾川说完便接过话来:“古兄的意思是,诗会上有人用买来的诗冒充成自己的?”
顾川点点头:“这样的人每次诗会都有,而且并不少。”
“那顾兄你说的生意,不会是卖诗吧?”
“没错。”
宇文谨往后倚靠,看着顾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询问道:“古兄,诗从何来?”
“不才,大衍文道十斗,在下独占八斗,诗词歌赋信手拈来。”顾川挺起胸膛,极为认真的说道。
“在下写诗,云兄拿去卖,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知云兄意下如何?”
“咳……”
宇文谨被呛了一下,看着顾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憋着笑道:“古兄当真……与众不同。”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顾川长叹一声,颇为惆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也罢,既然如此,那就……”
“等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宇文谨细细品味这两句诗,忽然改了主意。
“这生意,我接了。”
顾川的话戛然而止,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接着笑道:“明智之选。”
宇文谨看着顾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古兄,方才那两句,可有全诗?”
顾川微微一笑,神情自若:“这是自然。”
宇文谨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并未直言,而是拐着弯道:“既然要做生意,我总得看到你的‘商品’,才好做决定,古兄你觉得呢?”
“云兄所言极是。”顾川应道,然后环顾四周,“可有纸笔?”
宇文谨当即唤来酒楼内的小厮,命其取来上好的笔墨纸砚。
不一会儿,小厮便恭敬地将文房四宝摆在桌上。
顾川将砚台和墨条推到宇文谨面前,笑道:“有劳云兄为我研墨。”
宇文谨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他越发觉得眼前之人有趣了。
他堂堂……何时曾为人研过墨?只怕整个大衍都无人有此殊荣。
宇文谨没说什么,他拿起墨条,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开始慢慢地研起墨来。
待到墨水准备好,顾川提起笔,蘸上墨水,挥笔书写。
宇文谨一边研着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纸上逐渐显现的诗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至此,全诗已成!
将内容尽收眼底的宇文谨,目光不禁一颤。
顾川放下笔,抬头看向宇文谨,笑问:“云兄,这首诗如何?”
“好!写的太好了!”宇文谨忍不住高声赞叹,不过当看着那字时,又忍不住嘴角一抽:“古兄……该练字了。”
诗是好诗,就是这字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
顾川脸色有些不自然:“许久未曾动笔有些生疏,让云兄见笑了。”
宇文谨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拿起纸问道:“此诗何名?”
“琵琶记。”
“好一首琵琶记。”看着纸上的诗,宇文谨眼中些许玩味儿:“却没想到,古兄还是一个痴情之人,不知是何等女子,能让古兄念念不忘?”
闻言,顾川脑海中不由浮现一道宛如天仙般的身影,下一秒又觉得脖子一凉。
见他这般模样,宇文谨也不追问,只是手指点着桌子道:“古兄的确文采斐然,不过仅凭此诗,只怕想做生意还有些不够。”
顾川‘呵呵’一笑,望向窗外的平湖,看着那盛开的荷花说道:“云兄,三日后便是上林苑诗会,此次诗会的题目早已有人透露出来,是以‘荷花’为题……”
听到他这么说,宇文谨目光微闪,猜道:“莫非古兄要临场作诗?”
顾川收回目光,再次执笔,毫不犹豫的落在纸上。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