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病态的花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飞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最终还是去了。躲着妈妈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只因弟弟特意和我说了几句。“你听妈的话干什么,她就一个小学文凭,什么都不懂,就是在害你!”“而且咱家这边小城小县的,有什么好前景,别人都是往外跑,就你还非要往家里钻!”“你考出去也好,别回来了,妈就是想留着你!”我搅着手指,低头遮住眼中的晦涩,故作无所谓道。“在家工作也行,家这边我都熟悉,不比在外面孤孤单单闯荡好。”“况且妈身体越来越差,爸常年跑长途,也是一身的病。”“我在家,还能照顾一下他们。”弟弟恨铁不成钢,气恼道。“你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年纪还没大到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先把你自己照顾好。”“你听听妈骂人那劲,中气十足,那里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没准活得比你和我还久。”“再不济,妈和爸...
《病态的花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最终还是去了。
躲着妈妈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只因弟弟特意和我说了几句。
“你听妈的话干什么,她就一个小学文凭,什么都不懂,就是在害你!”
“而且咱家这边小城小县的,有什么好前景,别人都是往外跑,就你还非要往家里钻!”
“你考出去也好,别回来了,妈就是想留着你!”
我搅着手指,低头遮住眼中的晦涩,故作无所谓道。
“在家工作也行,家这边我都熟悉,不比在外面孤孤单单闯荡好。”
“况且妈身体越来越差,爸常年跑长途,也是一身的病。”
“我在家,还能照顾一下他们。”
弟弟恨铁不成钢,气恼道。
“你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年纪还没大到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先把你自己照顾好。”
“你听听妈骂人那劲,中气十足,那里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没准活得比你和我还久。”
“再不济,妈和爸不是还有我照顾着吗?”
我抬眼,摸了摸发酸的鼻子,声音哽咽却故作轻松随意。
“妈都给你想好了,她和爸给你存了一笔钱,等你大学毕业后,你在哪工作他们就在哪给你买房。”
弟弟楞了一下,无措地用脚后跟顶着门框,别开了眼。
“他们想那么远干嘛?考不考得上大学还另说呢,我读书又没有你厉害!”
我瞪了他一眼,气冲冲道。
“考不上?怎么考不上!你考不上爸妈肯定会让你复读的!”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管那么多,知不知道?”
弟弟勉强给了个面子点了点头,又重申道。
“别听妈的话,你按照你自己的计划来,该考的赶紧去考。”
“你身上有钱吗?缺钱的话我给你一点。”
我笑。
“就你一个小屁孩能有多少钱!”
于是为了几场外地的考试,我离家出走了。
多日辗转各地的考场,我身上的金钱急剧地从口袋中流走,变得捉襟见肘。
其实辞职之后我没了收入,就仅靠着为数不多的存款生活。
而家里的生活用品和日常伙食却都是由我负责,妈妈更是想着法子从我的身上捞钱。
导致我原本就不多的存款逐渐见底。
这次外出考试,我省吃俭用,总算是顺利地挨过了一关。
可还有更难的一关在等着我。
在弟弟的透风报信下,我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晚上,妈妈面色阴沉地坐在餐桌上,骇人冷笑。
“怎么,终于知道回家了!这些天都跑哪撒野去了!”
“让你不去考你非要去,整天就知道和我较劲!”
“瞧瞧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样。”
“楞着干什么,吃饭。”
我无措地在她的叮嘱下拿起了筷子,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大抵是木已成舟,所以她这次也是轻拿轻放。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越发看我不顺眼,可那股火她硬是犟着不发,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我一面忐忑不安,一面又再一次庆幸逃过了一劫。
家这边的公务员考试在即,妈妈呆呆地坐在客厅,手上捏着一本房产证,目光无神。
我忐忑不安地靠近,低低喊了一声。
“妈。”
她不为所动,好似一点儿都没有听见。
我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好几声,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十分响亮。
妈妈猛然惊醒过来,瞪着眼睛望我,欲盖弥彰道。
“喊什么!我耳朵没聋,听着呢!”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问道。
“妈,你拿着房产证干什么?”
她低头疑惑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红本子,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我拿着它干什么来着?”
弟弟在一旁突兀提起。
“妈,你不是说过要把房子的户口转到我和我姐的名下吗?”
妈妈意味不明地打量了我一眼,讥讽。
“公务员都还没考上就想要我的房子了?”
弟弟谎话张口就来。
“谁说没考上,姐市中心那边的笔试已经过了,马上就要面试了!”
妈妈登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贱丫头,谁让你去那边考试的,不都说了让你考家这边的,你怎么就非不听我的话!”
弟弟呛声道。
“回来前就说要转户口,姐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也没有任何动作。”
“公务员在哪不是公务员,姐能考上哪就去哪呗。”
妈妈梗着脖子怒吼道。
“不准去!谁准你去的!”
“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了就是挨欺负,那有家这边来得好。”
“我和你爸一共就你们两个孩子,房子到最后不还是你们的,急什么!”
“走,我带着你们两个去过户,房子是你的了,你总能安心地待在家里了吧!”
妈妈一双通红的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只要说一声不她就能扑上来狠狠地打骂我。
我无措地和弟弟对视了一眼。
弟弟拿手捅我,声线平稳镇定。
“姐,楞着干什么,走呗!”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子了,没人能把你从这个家赶出去。”
我的眼眶蓦地一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弟弟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爱我,正如我爱他。
妈妈又在催促我回家。
我收拾出了好几箱的行李,实在拿不了的,就只能快递回家。
真的很奇怪,明明离开家时行李还装不满一个皮箱。
可仅仅出来半年,就为自己添置了一大堆的东西。
回家的路漫长且跌宕,拎着行李箱一路高铁转地铁,地铁转大巴。
到了那个名不经传的小县城时,来接我的是我弟。
他今年高三,学习压力大,在家中向来少语寡言。
望见我,一张清秀的脸在阳光下露出真心的笑容。
他欢快地骑着小电炉来到我的身旁,熟练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愉悦地说。
“姐,你回来啦。”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他的毛发刺拉拉的,故意没有剪短的黑发留得稍微有点长。
我问道。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学吗?”
他把行李箱卡在前面,示意我坐上来,回答。
“刚放学,有空,就过来接你了。”
我接着问。
“爸妈呢?”
他半路将小电炉停下,示意。
“爸出去跑长途了。”
“妈,在那呢。”
我透过重重叠叠围着的小学生,看见了麻浪烫推车后忙碌的妈妈。
妈妈为了多赚点钱,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到了人多的点,就一个人吃力地骑着推车出去卖麻浪烫。
我在家读书时,经常被她叫去帮忙。
像这种事,她从来不会让弟弟去。
她怕让同学知道弟弟有一个在学校门口卖麻浪烫的妈,会给弟弟丢脸。
但她从来没想过,每次碰到我的同学来买麻浪烫时,我的心里有多么的难堪。
可后来疫情爸爸公司半年发不出工资时,也是她用自己卖麻浪烫赚的辛苦钱承担了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妈妈一眼瞧见了我,停下了动作冲我笑,她动了动嘴,在说。
“小溪。”
我情不自禁地下车走到她的身旁,我说。
“妈,我帮你。”
她挥了挥手,嗓门依旧很大。
“你来干什么,你回去,回去好好休息。”
“妈又不是忙不过来,要你帮什么忙。”
“快走,快回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妈妈的语气很温柔,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以前去外地上大学,隔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她就会变回一个温柔和蔼的妈妈。
我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象,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沦陷。
我回来了,妈妈很开心,她做了一大堆的菜。
她说,都是我爱吃的。
其实没有什么爱吃不爱吃,只是在她眼里,我不爱吃便成了挑食,又要挨她的一顿骂。
妈妈找出了一大堆特意为我买的新衣服,问我喜不喜欢。
家里有闲钱之后,妈妈喜欢上了购物。
她不年轻了,穿不了那些亮眼的款式,就经常一件件地买回来给我穿。
我说丑,她就骂我没眼光。
于是我只好勉勉强强地从嘴里挤出一句。
“很好看。”
她心满意足地眉开眼笑。
她很少笑得这么开心。
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愁眉苦脸就是冷着面孔,总是令我战战兢兢,生怕她朝我发火。
她的性格也两级分裂,坏的时候对我很坏,好的时候对我很好。
就像现在这样。
我缝缝补补的家。
我无比依赖的家。
我以为妈妈温柔的假面会维持地再久一点。
她待我好,让我贪念着家的温暖。
我开始在她的支持下全心全意的备考。
她花大价钱给我报了最好的班,每天我骑着小电驴在培训班和家之间两点一线。
中午她精心准备午饭,日日不落地给学业繁忙的弟弟亲手送去午餐。
到了下午,则要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出摊营业。
家里的每个人井然有序,维持着这得之不易的安稳。
平衡被打破是在一个一如平常的中午。
妈妈脸色突然一变,啪的一声重重甩出手中的筷子。
我看见她阴沉的脸色,吓得慌慌张张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妈妈的脸色更加难看,冷笑一声开始向我发难。
“吃什么吃,天天就只会在家吃白饭!”
“多大的人了,也没点眼见,什么事都不知道帮家里做。”
“今天家里的一大堆衣服都没洗你没看见吗?眼瞎了还是手残了?”
“懒手懒脚,就知道躺在家玩!家里一大堆的活是一点都不会干。”
“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吗?要不要我亲自伺候你吃饭!”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以为你是谁?”
妈妈絮絮叨叨地一顿输出,吓得我心脏砰砰直跳,大气不敢出。
我轻手轻脚放下碗筷,低声道。
“妈,我待会要上课,我要出门了。”
妈妈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愤愤地看了我一眼,冷声道。
“收拾完餐桌再去,别一天到晚想着偷懒!”
我胆颤心惊地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收拾完家务逃离这个家。
午后的太阳炽热耀眼,晒得人精神困乏。
我骑着小电驴不知所措地在街上溜达。
我说谎了,下午要上课,但不是现在。
可我宁愿在外面无处可去,也不愿意回家面对阴晴无常的妈妈。
我心存侥幸,或许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接二连三。
妈妈又开始撒火了。
深更半夜,妈妈踩着拖鞋在走廊上徘徊。
沉重的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口时不时掠过,一声一声敲打着我的心脏。
我的胸腔中心跳如鼓,剧烈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振聋发聩。
我无声按灭了手机屏幕,让最后一丝光线被黑暗吞没。
好似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唯有妈妈的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前徘徊、反复、思量、玩弄。
我不知道她下一秒是不是就会突然敲响我的房门,把我薄如纸张的木板门轻易撕碎。
然后踩着飞快的步伐冲进我的房间,一把把我从床上薅了下来,高举的巴掌在我脸上、背上依次落下。
她打我时,一定会一边下狠手一边数落我当天的过错,好叫她打我的每一巴掌都有理有据。
尽管那些过错,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但对她来说,这是她这次理直气壮打骂自己女儿的证据。
妈妈在我门前徘徊了很久,隔着那扇不算多厚的门板,她的步伐好像因此而受阻。
她最终没有选择闯进来,只是在不远的洗手间里,拿着老旧的棒槌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水盆里的衣服。
飞扬的水声和沉重的敲击声声声入耳,我吓得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惴惴不安,毛骨悚然。
这声音我很熟悉,小的时候她嫌弃我洗不干净衣服,就曾用过那根又大又粗的棒槌敲打过我。
后来她嫌用得不顺手,就换了更好抽打的鸡毛掸子。
那一夜我在恐慌不安中睡去,半夜时不时地惊醒,恍惚中好似又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和敲打声。
我开始不愿回家,我不想去面对那个越发恐怖的妈妈。
她没有对我动手,但她深谙折磨我的手段。
凌晨六点,她拍打着房门将我唤醒,逼着我和她一起去地里做活。
她说,她要好好治一治我这懒洋洋的性子,那怕她明明知晓我昨晚学习到了深更半夜。
家里的一日三餐,各种琐碎的家务事,渐渐又变成了我的全部。
每天上完课,我都得绕道去买菜,然后飞速回家为家人准备午饭和晚饭。
到了晚上,她勒令我和她一起去闹市卖麻辣烫,直至深夜我才能拖着满身疲惫回家。
我挣扎地提出请求。
“妈,我晚上还要学习,好多习题我都还没做完。”
妈妈的手高高举起却没能落下,只是愤愤地剐了我一眼,怒骂道。
“学什么,我没给你学习的时间吗!”
“我看是你自己懒,天天缩在房间里什么事情都不肯干!”
“这也不干那也不干,还拿学习来糊弄我!”
日复一日,我眼角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眼中无光,满身疲倦。
弟弟偷偷摸摸敲开了我的房门,满脸认真。
“咱妈又不知道天天发什么神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姐,你还是走吧。”
我动了动嘴唇,踌躇半响,欲言又止。
房门却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妈妈阴森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满是怒火的咆哮迎面扑来。
“走,走哪里去!我花那么多钱是让你回来考公的!”
“养你吃白饭这么久,你说走就走,我的钱都白花了!”
“今天谁敢走出去一步,我就打断谁的腿!”
大学毕业后,我一边工作一边考公。
重男轻女的爸妈破天荒的打来了电话,哄骗我辞职回家备考。
我被爸妈的花言巧语打动,却发现。
我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大学毕业后,我拖着不满一箱的行李离开了家。
在冰冷病态的大城市里,一边工作一边考公。
生活虽然幸苦艰难,可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和满足。
直到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时隔半年,我再一次听到妈妈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胆颤心惊。
妈妈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铺天盖地地挤满了我的人生。
可妈妈的电话,我不敢不接。
我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战战兢兢地从唇边挤出一声。
“妈。”
我以为迎接我的会是妈妈扑头盖脸的一顿骂,可妈妈的声音奇怪地很柔,像是平常对待亲戚时的温柔与体贴。
这样的待遇,我很少体验过。
我有些受宠若惊,妈妈的声音在耳边连绵不断。
“小溪,在外面工作累不累啊?”
“现在社会压力大,老板都拿大学生当牛马使,你累死累活也就赚个3,4千块钱,还不如回家。”
“现在家里经济发展得多好,你回来工作,又有家给你住,不比你在大城市租房吃外卖强?”
我忐忑不安地磕磕绊绊回答。
“妈,我这个专业在小县城里找不到相关的工作。”
妈妈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尖锐的声音在耳边骤然放大,充斥着不满与指责。
“找不到工作?怎么找不到工作!你不回来找找你怎么知道一定找不到工作!”
“家里发展的多好,什么都有,哪里会没得工作给你做!”
“也不知道你读了个什么破专业,挑着捡那的,还什么专业必须要到大城市里才能找到工作!”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读什么大学!”
“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现在倒好,连个工作都在家找不到,读个破书有屁用!”
妈妈在我的耳边骂骂咧咧了足足一个小时。
我心中不禁苦笑,果然,这才是我熟悉的亲妈。
好不容易停歇了一会儿,妈妈的话风骤然一转,收敛了声音中的怒气与不满。
“小溪,妈妈听说你一直在准备考公?”
我心里不安地咯噔一声。
考公这件事,我准备了有一年之多,但却从未向家里人泄露过一星半点。
那妈妈,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脏砰砰在跳,不安在我的心里蔓延开来。
妈妈见我一语不发,仿佛即将咆哮的恶龙,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这是妈妈即将生气的前兆。
我凝气屏神,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况且我知道,再多的话语,在妈妈的耳边,也是苍白无力的。
可妈妈压抑着自己嗓子里的怒火,声音柔了下去,温声道。
“小溪,你都半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活。”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生活多难阿,还不安全,我和你爸在家得多担心。”
“你爸前面给你打的钱你收到了没,你在外吃好喝好,得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我满脸疑惑。
“钱?什么钱?爸爸没给我钱?”
“什么?没给钱?”
妈妈气愤地提高了音量。
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模糊的窃窃私语。
妈妈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
“你看你爸那记忆,工作太忙了,又把这事给忘了!”
“待会妈给你打笔钱,在外面生活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让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在这一刻,我似乎把从前对她的不满与怨恨全都抛之脑后。
我与她,好像成为了一对关系正常且融洽的母女。
我心动了。
我承认,作为一个从小城镇里爬出来的姑娘,我与快节奏的大城市格格不入。
如果能辞职回家,全心备考,这一次考试,我未必不能上岸。
况且,只是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后,各地的公务员考试就陆陆续续地开始了。
我在心里面一一说服我自己。
尽管我明白,真正的原因,是我还爱着这个家。
那怕这个家它缝缝补补,仍旧是千疮百孔,但它还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依稀记得,我的妈妈也曾经很爱过我。
在弟弟还没出生的那段岁月,我也曾体验过妈妈毫无保留的爱。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妈妈完全变了。
她变得暴躁宜怒,变得口不择言,变得锱铢必较。
会为了邻居家的植物生长到自家菜地而冲进邻居的菜地里与邻居对骂半小时。
会为了年幼的我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而怒扇我两巴掌。
也会因为弟弟学习成绩不好而拍着桌子大喊大叫,吓得弟弟瑟瑟发抖。
年纪小时我不明白,妈妈为何会把一个碗、一颗菜、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看得比自己的子女还要重要。
后来读了点书,懂了点事,我明白了是因为贫穷。
家贫百事哀。
从前家里穷,小小的我和弟弟跟着爸妈去广州漂泊。
阴凉的桥洞下,到处是衣衫褴褛的人们,几个纸壳拼凑,再铺上一层布,就是一张床。
外地的打工人就这样在桥洞下拥挤地生活。
爸爸在桥洞旁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装箱,就成了我们的家。
妈妈为了补贴家用,就在家旁边开垦了一小块土地,种了一些家常菜。
桥洞下人来人往,总有人手脚不干净,喜欢在我家地里偷偷摸摸薅一把蔬菜带走。
深更半夜,有心思不堪的人,鬼鬼祟祟溜到地里,把刚长出来的小苗全部踩死。
从那以后,白日里,我的工作就是抱着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的弟弟守在菜地旁。
可仍有人厚着脸皮光明正大地来菜地里偷东偷西。
妈妈瘦小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争论。
于是,她学会撒泼打滚,学会了冷嘲热讽,学会了泼妇骂街。
夜晚,妈妈拿着一根棍子眯着眼睛守在黑暗中。
她看着瘦小,手中的劲却不小,那是家庭妇女长年干家务活和独自拉扯两个娃不得不养出来的劲。
贼眉鼠眼的人一来,妈妈眼疾手快地狠狠就是一棍,打得黑暗中的那人屁滚尿流,连连告饶。
后来,桥洞下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再也不敢轻视我们一家。
妈妈守护了那一小片菜地。
可妈妈也变成了一个尖酸刻薄、小肚鸡肠、污言秽语的人。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和弟弟,妈妈为我们付出了很多。
我们当子女的,要体谅自己的母亲。
我目睹过母亲的辛苦,所以理解母亲的不易。
我以为家境好起来了,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可这只是我的奢望。
我即将上初中那年,爸妈辛苦赚了些钱,回家建了一栋新房。
四层楼的大房子,为了省钱,妈妈一个人亲自上手装修。
爸爸出去拉货赚钱,妈妈就用小小的肩膀挑着水泥,弯着腰给墙面铺上一块一块的瓷砖,直起身抹平墙面一团一团的腻子粉。
我们住上了新房,最大的功劳是我妈。
有了新家,妈妈好似变得温柔了许多。
有一阵,她不再那么暴躁宜怒,对每个人都是温声细语,笑脸迎人。
可渐渐的,关上门,转过头,她的脸色冰冷了下来,对我和我弟越发苛责严厉。
她拿起了那根鸡毛掸子。
她舍不得打我弟,却舍得打我。
稍有不顺心,就用那根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背上。
而每次打我时,她都有借口找我的茬,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的打骂变得理直气壮。
我妈说,都是我的错。
每到这种时候,爸爸都会偷偷摸摸地溜出家门,全当没有看见。
妈妈又变回了从前的妈妈。
暴躁易怒,锱铢必较,污言秽语。
她每天都要扯着嗓子和周围的邻居为了一点不顺心的小事对骂。
有时即使没有任何人惹她,她也要破口大骂几句,那骂声冲破了屋顶,传到了邻居的耳里。
邻居恼火地拉开窗户。
“吵什么吵,每天就知道狗叫!”
“又在这指桑骂魁了是吧,有本事你给我滚出来当面对峙!”
妈妈恼怒地把手上的东西扔了一地,“砰”的一声巨响推开了门。
污言秽语吵翻了天,一个字一个字不受控制地往我耳朵里钻。
我和弟弟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满心期待着妈妈能够吵赢。
她吵赢了,就不会在我和弟弟身上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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