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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国医:姜灼传姜灼姜昕小说

轻拢慢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立春刚过,武威郡中好些城池中全然没有一丝喜气,月前,一场快速蔓延开来的瘟疫,仿若一阵风,迅速将武威郡城,以姑臧为中心等附近五座邑城席卷,所到之处,皆是一派死寂,到处都是倒地而亡的死尸,饿殍遍野,不过如此。姑臧是武威郡的一个偏僻小城,也是此次瘟疫的中心。这瘟疫来的极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日,武威郡又是边城小郡,大夫少,药铺少,瘟疫一来,那些往日开门做生意的药铺子,一个个关了门,掌柜的卷了细软,驾着牛车,带着一家老小,早早的离开了武威郡。武威郡的权贵大佬们,亦是举家搬离了武威郡,无人管瘟疫肆虐横行,也无人管这遍地尸体。姑臧邑城街道上,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尸体与狰狞的血气,在空气中飘荡。忽然地,一道清脆的叫骂,像是利刃一般,撕破了姑...

主角:姜灼姜昕   更新:2024-11-13 10: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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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灼姜昕的其他类型小说《第一女国医:姜灼传姜灼姜昕小说》,由网络作家“轻拢慢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立春刚过,武威郡中好些城池中全然没有一丝喜气,月前,一场快速蔓延开来的瘟疫,仿若一阵风,迅速将武威郡城,以姑臧为中心等附近五座邑城席卷,所到之处,皆是一派死寂,到处都是倒地而亡的死尸,饿殍遍野,不过如此。姑臧是武威郡的一个偏僻小城,也是此次瘟疫的中心。这瘟疫来的极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日,武威郡又是边城小郡,大夫少,药铺少,瘟疫一来,那些往日开门做生意的药铺子,一个个关了门,掌柜的卷了细软,驾着牛车,带着一家老小,早早的离开了武威郡。武威郡的权贵大佬们,亦是举家搬离了武威郡,无人管瘟疫肆虐横行,也无人管这遍地尸体。姑臧邑城街道上,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尸体与狰狞的血气,在空气中飘荡。忽然地,一道清脆的叫骂,像是利刃一般,撕破了姑...

《第一女国医:姜灼传姜灼姜昕小说》精彩片段


立春刚过,武威郡中好些城池中全然没有一丝喜气,月前,一场快速蔓延开来的瘟疫,仿若一阵风,迅速将武威郡城,以姑臧为中心等附近五座邑城席卷,所到之处,皆是一派死寂,到处都是倒地而亡的死尸,饿殍遍野,不过如此。

姑臧是武威郡的一个偏僻小城,也是此次瘟疫的中心。

这瘟疫来的极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日,武威郡又是边城小郡,大夫少,药铺少,瘟疫一来,那些往日开门做生意的药铺子,一个个关了门,掌柜的卷了细软,驾着牛车,带着一家老小,早早的离开了武威郡。

武威郡的权贵大佬们,亦是举家搬离了武威郡,无人管瘟疫肆虐横行,也无人管这遍地尸体。

姑臧邑城街道上,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尸体与狰狞的血气,在空气中飘荡。

忽然地,一道清脆的叫骂,像是利刃一般,撕破了姑臧的死寂。

“姜灼,你就是个灾星!你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克死了自己的养父,却还要克死我的父亲吗?姜灼,你怎么不去死啊,最该死的人是你!”

随着叫骂声,一旁偏僻漆黑的乌衣巷中,钻出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姜灼,她穿着一袭洗的发黄的白色衫子,衣服上满是补丁,巴掌大的消瘦小脸,整个凹陷,瘦得皮包骨,灰头土脸的,只剩一双乌黑的大眼,却因连日的天灾祸害,像是蒙了尘的明珠似的,早已没了光彩。

在她身后,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女娃,冲了出来,那女娃同样穿着一身破布衣衫,年岁大一些,估摸着有十五六岁,她愤愤的瞪着姜灼,一脸淬毒:“姜灼,若非杀人要抵命,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你给我滚,不需要你个灾星给我阿爹治病!”

姜灼怯生生的看着女娃,苍白的唇瓣,微微张了张,弱弱的道了一句:“我不是灾星。”

阿爹说过,灼灼是世上最好、最有福气的女子,不是灾星。

“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打你!”女娃扬起手,凶巴巴的瞪着姜灼,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在姜灼的脸上,突然,一个弱小的身影,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抱住女娃的胳膊,大喊道:“不许你打我姐姐,不许!”

“姜昕,你给我滚开!”女娃推搡着那名叫姜昕的小男孩儿。男孩儿本就瘦弱,七八岁的模样,除了个头高一些,浑身瘦的没有二两肉,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刮跑似的。

被女娃这么一推,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圆圆的双眼,瞬间就红了。

“昕弟!”姜灼看不得自己的弟弟受苦,她几步冲了上去,把姜昕拉在怀里,姜昕窝在姜灼的怀里,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姐……”

姜灼见他哭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连忙安抚着他,轻声道:“昕弟不哭,阿姐在。”说完,姜灼不满的看着女娃:“姚姐姐,我是真想救姚阿爹,你不信我就算了,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你救我爹?”女娃冷笑,她不屑的看着姜灼,“你一个没学过一天医,没做过一天大夫的人,敢说救我阿爹?姜灼,我看你是得了疯疾,连自己姓甚名谁,你都不知道了吧?”

姜灼小脸红了红,养父在世时,连碰都不让她碰大夫这一行,更何论让她学医。她确实没接受过正统的学习,但养父是有名的大夫,他也是为了治疗瘟疫中的患者,才会感染瘟疫去世的,私下里,姜灼偷偷看着养父行医,又偷看医书,也学了一些东西,治疗瘟疫,她是不行的,降热驱寒,这些她却是可以的。

姚阿爹与她家以前是邻居,关系颇好,姜灼也是不忍心看姚阿爹出事,才会出手相救,没成想,姚阿爹的女儿,姚玲儿一回来,便将她赶了出来。

姜灼稍稍蹙眉,抬眸看着姚玲儿,她言辞诚恳的道:“姚阿爹已经开始发热,再这般下去,要不了两天,便会重病不治,你这样做是在害……”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姜灼的话,姜灼怔愣的抬起小脸,正对上姚玲儿一脸的愤懑:“姜灼,你居然敢诅咒我阿爹?你真想让我打死你不成?”

姚玲儿那一巴掌是用了力的,姜灼那瘦到凹陷的脸颊,登时鼓了起来,她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打过脸,养父更是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被冷不丁的打了这么一下,姜灼眼眶红了一圈,她倔强的睁大着双眸,不让眼泪落下来。

抬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姜灼冷静的道:“即便你不领情,我也得告诉你一声,赶紧去给姚阿爹找个大夫,别……”

“玲儿,咳咳……”姜灼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姚玲儿听着这声儿,立马转过身,却见姚阿爹,一步步蹒跚的朝她走来,姚玲儿赶紧上前,扶住姚阿爹,她蹙眉道:“阿爹,你身子不好,外头风大,你干啥子非要出来?万一被风扑了,可咋办?”

“……咳咳,玲……玲儿,不……不准欺……欺负灼灼……”姚阿爹面色灰白,透着一股病气,他唇瓣干的开裂,喉咙里仿佛有一根发丝,让他不断咳嗽,这话刚说完,姚阿爹便两眼一翻白,倒头朝地面歪了下去。

“阿爹!”

“姚阿爹!”

姚玲儿和姜灼一前一后的叫喊出声,姚玲儿赶忙扶住阿爹,她身子弱小,非但没能扶住姚阿爹,反而被牵连着倒在了地上,姜灼把姜昕放开,忙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姚阿爹的额头。

姚阿爹浑身滚烫,额头好似火炉一般,烫的姜灼脸色一变,她急忙环视一圈,想要找人帮忙。可这个时候,街上哪还有什么人?姜灼急得蹙眉,一晃眼,她眼尖的看到,街道一旁有一家关了门的药铺!

姜灼转头看着姚玲儿急切的道:“姚姐姐,快把姚阿爹扶去那家药铺子里!”

姚玲儿一时没了主意,只得配合着姜灼,两人合力,将姚阿爹扶进旁边空了的药铺子前,门上上了一把锁,姜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到一旁有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她便伸手拿起来,冲着门上的锁,砸了下去。

养父去世十三天,姜灼和姜昕一时间没了依靠,家里最后一点钱,也被拿去葬了养父,姜灼素日里若能得到街坊邻居一点施舍,也是全给了正在长身体的姜昕,她已经连续三五天,没有吃一顿饭了,都是喝点井水,垫垫肚子,此刻她确是一点力气都没了,石头在锁头上,咚咚咚……砸了好半天,才勉强将门锁砸开。


看着他俩跑远了,姜灼颇为疑惑地蹙起眉头:“阿青姐姐,你说他们这是怎地了?”

“奴也不晓得。”阿青一脸迷茫的摇摇头。

奇了怪,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昨天还闹成了那样,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

姜灼撇撇嘴,并阿青一起往回走。

风低起,卷起一地冰雪,天与地几乎一色,遥遥相接。

姜灼与阿青肩并肩,走在军营之中,往来的将士,看到军营之中忽然多了两名女子,不由冲着她们多看了两眼。

“女儿,天冷,仔细别着了凉。”阿青伸手替姜灼戴上风帽,又将帽檐儿往下压了压,看似她是在担心姜灼的身体,实则却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目光。

姜灼年纪是小,但她毕竟是女娃,容貌又是不凡,这般让人看了去,着实不太好。

姜灼冲阿青点点头,“我记下了。”说着,她拢了拢身上的轻裘,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似的。

回到帐篷不久,姜昕与十一皇子便顶着风雪回来了,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魏长欢。看到姜灼,魏长欢径直问她是否同意让姜昕小小年纪就当他手底下的兵,姜灼看着姜昕一脸期盼,便点头同意了。

得到她的同意,魏长欢也不好拂了十一皇子的面子,便让姜昕先跟在他身边,等到了十三岁,可以入伍的年纪,再进入他麾下当兵。

姜昕自是欢天喜地的应下,姜灼确是倍感惆怅。

这年头世道太乱,边疆常年战争不断,魏长欢又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姜昕跟在他身边,以后定是要跟着他常常呆在沙场之上的。如此,姜灼怎可能不担心他的安危。

这事情,大约也只有姜昕自个儿觉得是件开心的喜事了。

通知之后,魏长欢便与十一皇子一道离开,临走前,魏长欢吩咐亲兵给姜昕送来一把短矛,顺带让姜昕每日清晨,跟随将士们一起出操锻炼……

还没正式没入魏长欢的麾下,姜昕这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其他将士一起出操锻炼,姜灼愈发担忧起来。

与她的担忧相比,姜昕那边倒是欢欢喜喜,他拿着短矛几乎爱不释手,就连吃饭睡觉都要抱着,放在身边。看他这般模样,姜灼只能祈祷自己这样的做法是没错的,不会害了姜昕。

**

翌日。

姜昕第一次出操,既激动且殷勤。十一皇子诸葛阳更是一大早便来叫姜昕起床,因着姜昕的关系,魏长欢在诸葛曜那里,替他求了情,如今他不用面壁思过,自然满怀欣喜。

天刚擦亮,两个小屁孩儿便跟着其他将士们,一同在军营周围训练。将士的训练,自然有苦有累,然他俩一肚子热情,半分也不曾觉得苦累,倒是颇为喜欢。

姜灼见姜昕有诸葛阳的保护,渐放下心来。恰逢郑无空与其他大夫,在诸葛曜的带领下,前往四周城池,去援救那些需要帮助的感染瘟疫的人,姜灼便主动要求与郑无空一同去。

郑无空原是想着,要让姜灼多些历练,见她主动请求,自是满口答应。

于是乎,姜灼便与郑无空一同在诸葛曜的带来下,进了姑臧。

姑臧乃瘟疫最为肆虐的城池,唯有交给郑无空,诸葛曜才放心,其余城池则排了魏长欢与其他几名将领,带着剩下的几位大夫,拿着药一同前往。

前面提出要去附近山峰寻找药材的年轻大夫,名叫连秋峰,因着他是姑臧人士,对姑臧的地形十分了解,便被诸葛曜安排,与郑无空、姜灼一道进了姑臧,救助百姓。

方一进入姑臧邑城,诸葛曜便带着军士,搜寻着城池中感染瘟疫的人,集中在城门口,接受救治。

郑无空、姜灼、连秋峰三人,全副武装地站在城门口,肃穆的等待着。

望着与他们同样背着小小药箱,一脸认真坚毅的姜灼,连秋峰不由多看了几眼,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郑公,您这徒弟……是不是先让人送她回营?”

这般小的人儿,听闻有十三岁,可看她这般模样,仿若十、十一岁的孩童,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她只能成为他们的累赘,还是早些安排妥当为好。

郑无空瞥了连秋峰一眼,哼道:“我徒弟不用你操心。”

连秋峰,“郑公,在下只是……”

“灼灼乃吾之药童,可熬药可包扎伤口,不必要成为你的累赘,你且放心好了。”郑无空不耐的打断连秋峰的话,他知晓连秋峰是何意,这连秋峰倒不是担心姜灼,只是怕姜灼拖累他们而已。

他郑无空的徒弟,岂会成为别人的拖累?

连秋峰,“……”

圆碌碌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姜灼看着郑无空与连秋峰为她之事,气氛弄的颇为剑拔弩张,她紧了紧身上的小药箱,轻声道:“连大夫,你不必担心,姜灼可以替你们打下手,帮帮忙,定然不会拖累你的。”

人家师徒俩人都这般说了,连秋峰这脸几乎挂不住了,他对着郑无空尴尬的笑笑,施了一礼:“无碍无碍,在下只是顺口一说,再无其他意思,还望郑公见谅。”

“算了,且先做好自个儿手头上的事情罢。”郑无空挥了挥袖子,面上的怒气,顷刻间化为乌有。大靖朝历来对女主束缚太多,看不惯女子者甚多,从来不止一个两个,连秋峰不过是这种观念荼毒下的一人,却也怪不得他。

毕竟,不是人人都如郑无空一般,对男女之别看得不那么重。

郑无空一直觉得,女子一样可以成为巾帼英雄,她们的智力与创造力并不输于男子,他们这些人皆不该对女子存有歧视。若非如此,他只需把她带到长安,当作孙女便可,不必收她为徒。

有了郑无空的话,连秋峰只得收回自己那些小心思,在此之后,诸葛曜的将士们,抬来不少感染瘟疫的患者,一时间,他们也无从再想其他的,顿时忙活开来。

郑无空与连秋峰诊断得出结果,告知感染程度,姜灼负责针对不同感染程度安排将士们熬药。阿爹感染瘟疫之后,姜灼对时疫颇有研究,各种感染程度所需何种药材,姜灼无不知晓。

这一下,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功夫。


连秋峰看着姜灼给出的针对各种感染程度的药方,颇为惊讶,简直是瞠目结舌。各类药方上所列的药材,皆是针对每个患者的病症而来,无一错漏,不光如此,药方之上的字迹,更是规规整整的簪花小楷,若说字如其人,那姜灼的字,便与她这个人一样,清秀灵动美好。

饶是连秋峰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姜灼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妥善教导,必然能够成其大事。

这般一来,连秋峰对姜灼有了些许改观,再见姜灼亲自挑选可用药材的认真劲儿,连秋峰只得说一声:郑公收了个好徒弟!

得知郑无空等人在此间救人,姚玲儿便巴巴跑了过来。

郑无空一见到她,便是一脸不喜,扭头不理,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姚玲儿知晓郑无空因着姜灼养父一事,对她颇多不喜,也没有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她瞥了一眼,未曾在现场看到姜灼,她心里松快不少。

殊不知,姜灼此时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看着煎熬药汤,外头时不时有风雪飘下,炉子不容易生火,因而诸葛曜特特让人在角落里搭建了一个棚子,而那些患者则被安排躺在城楼门下,或是周遭砸开的药铺之中。

姚玲儿看到一旁还有个年轻大夫,二话不说,便赶了过去,脆生生叫了一声:“大夫!”

连秋峰正在为一人诊脉,见有女子在面前站定,不由抬起头来,这一眼便看到姚玲儿那张俏生生的脸。姚玲儿一向自持容貌非凡,虽有夸张,倒也不是全虚,她的容貌确实不错,在这一片黄脸黄牙中,姚玲儿略带媚气的五官,和保养得宜略有些白皙的皮肤,确实算得上美人一个。

佳人面前,连秋峰便赔了笑,施了一记儒生礼,问道:“姑娘可是唤我?”

“正是!”见连秋峰搭理了自己,姚玲儿一脸喜色的道:“小女听闻大夫们在此间救治感染时疫的百姓,便想着可有需要小女帮忙的地方,特特来此询问大夫。”

“这……”连秋峰一听,不由蹙了蹙眉,他们这此时最需要的,便是帮忙搬抬患者之人,姚玲儿看上去便是个姑娘家家的,如何帮助他们?且这些事情,他一个小小医者,又做不得数,一切还要看胶东王与郑公之意。

思及此,连秋峰只得抱歉道:“姑娘,这件事怕是在下不能做主,你且去问问郑公罢。”此时,诸葛曜不在此间,想来应当是带着将士再度搜寻城中可有感染的患者了。

闻言,姚玲儿看了一眼郑无空,面上闪过一丝纠结,她知晓郑无空不喜她,此时她若再去问,郑公定是一句话便把她打发了,她如何还能够挽救在魏长欢面前的形象?要知道,她还打算跟着魏长欢回长安,自然期盼能够改善自己在魏长欢心目中的形象。

那日魏长欢临走,丢下那句话,当时姚玲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到了晚上,她竟做了噩梦,且是一连几日皆如此,姚玲儿一直觉着后怕,却又不是后悔她没有拿出药材救姜修起,而是畏惧于魏长欢那冰冷的眸子。

她总是怕,魏长欢出尔反尔,把她丢在姑臧。

这姑臧,她是一日也不想呆了。

姚玲儿咬了一下唇瓣,再次向连秋峰恳求道:“大夫,小女只是想要帮助你们,不拘着做什么事,只要你给小女分派点活计便可,小女什么都能够做的。”

连秋峰为难的蹙着眉,面罩下的脸上,也皆是为难之色。片刻,他点点头,道:“那好吧,姑娘你且去那边的棚子里,跟着里头的将士,一同煎煮药汤,喂于患者服下便可。”

“如此,谢过大夫了!”姚玲儿连连道谢,语罢,她便一脸喜色的往棚子走去。

连秋峰对着她的背影,急忙喊:“多听郑公徒弟之话,切莫自作主张……”风雪一瞬骤至,卷走了连秋峰出口的话,剩下阵阵风啸呜咽,姚玲儿并未听到这一句,若是听到‘郑公徒弟’这四字,即便是打死她,她也是不会去棚子里的。

**

此刻,棚子里,姜灼正忙活着配各类汤药。

“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姚玲儿兴高采烈的冲进棚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灼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姚玲儿那张灿烂的笑脸。姚玲儿也看到了姜灼,在看到姜灼的那一瞬,她的笑意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她愣愣的看着姜灼,诧异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姜灼蹙起纤细的眉,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此刻多了些灰道道,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小脸,语气颇为平静地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罢?”

“你……”姚玲儿面色一僵,作为郑无空的弟子,姜灼在此间确实不意外,倒是她的出现确有点刻意了,她搅动着衣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我是来给你们帮忙的。”

姜灼狐疑的看她一眼,“你来帮忙?”自打知晓真相之后,姜灼对姚玲儿再无好感,以姚玲儿的秉性,怎么可能自个儿过来帮助他们?要知道,这帮助可是没有补贴和工钱的。

姚玲儿唯利而往,没有利益的事情,千万莫要指望她会出动。

“是,是外头那个年轻大夫,让我来这里帮忙的。”姚玲儿面对姜灼,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把连秋峰拉了出来。

年轻大夫?

姜灼一下子便想到了连秋峰,可她并不记得,连秋峰认识姚玲儿啊……姑臧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连秋峰虽是姑臧的人,但也不可能去过姑臧的角角落落,认识每一个生活在姑臧的人,他又是如何识得姚玲儿的?

听姚玲儿对连秋峰的这般称呼,倒也不像是熟识。

姜灼擦了擦手上的灰,瞥到一旁的药汤开了,便忙招呼起旁边的将士,让其将药汤倒在碗里,端出去给患者服下,把将士都打发了出去。

一时间,棚子里便只剩下姜灼与姚玲儿。

姜灼再次看向姚玲儿:“你如何识得连大夫的?他可有告诉你,今日前来帮忙的,皆是自愿而来,没有任何钱财补贴和工钱的。”

这是拐着弯说她贪财?!

姚玲儿气红了眼,“我便是自愿而来,不行吗?还是说,此间只许你姜灼来帮忙,不许我来帮忙?”


姚阿爹一家,住着三间青墙灰瓦房,这在姑臧,算是不错的房子了。

姚玲儿被亲兵抱下马车,双腿几乎发软无法走路,她不敢看那军爷,便将一切暗自怪在姜灼头上。看着姜灼和郑无空,一前一后走下马车,她心里的妒火,几乎将她淹没。

心中闷哼一声,姚玲儿看也不看他们,小跑着进了家门:“爹,神医来了!”

郑无空牵着姜灼的小手,他将姚玲儿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更是不喜这个心眼城府太多的丫头。姜灼和郑无空、魏长欢一道走进了姚阿爹的家。

一进去,便是堂屋,只见一张梨花木打造的八仙桌,放在正中,算得上是整间堂屋里最贵重的东西,上头摆着一盏茶壶,桌面有些斑驳的划痕,和清漆脱落的痕迹。

堂屋左侧是一间厢房,姚玲儿睡在这里,右厢房则是姚阿爹的住处,姚阿婶在前几天也因感染时疫去世,如今只剩下姚阿爹和姚玲儿,房间里少了几分人气,凉飕飕、空荡荡的,总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堂屋外搭建的锅屋,一片狼藉,里头的锅灶积了一层灰,似乎已经有几日,未曾动过。

“阿爹!”右厢房里头,忽然地传来姚玲儿的惊呼声。

“走,进去看看。”郑无空牵着姜灼的手,作势便要进去,魏长欢瞥了一眼身后,亲兵即时捧着一些东西,走到郑无空和姜灼面前,姜灼仰着小脑袋,瞅见里头放着清一色白色的布巾,还有一些跟人手似的套子。

这是诸葛瑶在大夫和郑无空的嘱咐下,命人织造出来的简易口罩与手套,时疫传染十分厉害,大夫又奔波在第一线,必须得有这些防护措施,才能够接触病人,姜灼只是听阿爹说过这些东西,但时疫发作突然,阿爹尚未来得及准备这些,便投身于救治之中,却不料自身感染时疫,没多久便去了。

“郑公,戴上这些东西,再进去罢。”亲兵道。

郑无空点点头,拿起口罩与手套,先给姜灼戴上,随后自个儿也戴上一套,冲魏长欢颔首,亲兵退去,接着郑无空打起帘子,带着姜灼走进右厢房,入目的第一眼,便见姚阿爹趴在塌边,单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咳声如犬吠,嗓子眼里似乎都是痰,不时还会呕吐一两下。

姜灼一看,小小的心脏一瞬间提了起来,她见过阿爹病重时,便是这般模样,如今姚阿爹也是这般症状,莫非……

姚玲儿先他们一步走进来的,此刻站在塌前,有些怔愣,她刚走时,阿爹的情况,并无这般差,怎地才过了一会儿,便几乎没有气息似的?她一颗心好像被人抓住般,骤骤紧缩。

魏长欢跟在他们身后,军人的警惕心,让得他先四下环顾,却见房间里摆着一张矮几,上头放着一杯冰凉的水,和几个干硬发黄的馒头,有一个馒头缺了一半儿,应当是被姚阿爹吃了,而剩下的一半儿,已经开始发霉长毛。

这才不过立春之后,西北天气本就偏冷,正常情况下,三五日馒头是不会发霉的,可见这馒头在这里摆放了多久,姚玲儿看似紧张自己的阿爹,却任由姚阿爹吃这些坏了的馒头,这个姑娘……人品不好。

魏长欢暗自摇头,敏锐的目光,扫了姚玲儿一眼,已然在心底,给姚玲儿下了定论。实际上,姚玲儿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奔波,想要处理掉积压在家里的最后一批药材。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哪能照顾的那般周全?她只想着赶紧将那些个药材处理掉,换些钱财,也离开这么个鬼地方,自是顾得上这头,顾不上那头,无法照料姚阿爹。

可是,自疫病起始,再到姚阿爹倒下之后,那些往日从姚阿爹这里进购药材的,这些日子,根本找不到人,几日下来,姚玲儿非但没照顾好姚阿爹,更没把积压的药材卖出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姚玲儿听着身后的动静,回转过头,瞥到姜灼,她顿觉气血上涌,张牙舞爪的冲到姜灼面前,作势便要厮打她:“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郑无空一看,伸手护着姜灼往后退,魏长欢略微蹙眉,见郑无空插手,他便让亲兵去拦住姚玲儿。

“都怪你!姜灼,我早早便说过,你就是灾星!若不是你,非要给我阿爹灌下那杯茶,我阿爹怎会突然这样?姜灼,你就是灾星,村民们说的没错,你就是最大的灾星,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姜阿爹死了,我阿爹也快死了,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都是被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姜灼震惊的看着姚玲儿,后者无法靠近她,嘴里的咒怨和眼里的痛恨,却刺痛了姜灼的眸子。姜灼身上一下子就凉了,手心里直往外冒冷汗,她不想让姚阿爹出事的,可姚阿爹还是出事了,是她没照顾好姚阿爹,难道她真是灾星……

不,不会的,阿爹说过,灼灼不是灾星,她就一定不会是灾星!

郑无空感觉到小女娃的情绪变化,安抚性的捏捏她的手掌,让她别太担心,姜灼抬起头,面罩下的脸上,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却无人看到。榻上,姚阿爹意识有些迷糊,听着姚玲儿的话,他稍稍有些回过神来,抬起赤红的眼,看向姜灼的方向,想要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取代。

“阿爹!”姚玲儿扑回塌边,伸出手就要去抱住姚阿爹,魏长欢一看,冲亲兵递了个眼色,后者登时走上前,将姚玲儿扯了过来,时疫传染极快,素有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的话,确不是开玩笑的。

此时,还是能够离姚阿爹有多远便多远的好,如若不然,当真感染上,那就不好了。

“阿爹……”姚玲儿不明所以,拼命的挣扎着,郑无空侧目,看着姚玲儿,不耐道:“你阿爹还没死,轮不到你此刻在这儿哭丧!来人啊,将她拖出去,省得我看着心烦!”

魏长欢挥手,亲兵略微顿首,便两人一同,将姚玲儿架出了房间。


在山洞的一个角落上,有不少干的树枝。

姜灼眼前一亮,爬起来艰难地将那些树枝,搬到她和诸葛曜的身边。听到有拖动东西的动静,诸葛曜眉心微皱,方一睁开眼,便见姜灼翻开轻裘,自腰间取下一个小小的袋子,约摸着只有巴掌大小。

姜灼蹲在那堆干柴前,从袋子里取出两枚火石,想要生火取暖,可她的左臂着实提不起力气,无奈,她只得看向诸葛曜:“胶东王,可否帮个忙?”诸葛曜一看,便明白怎么回事,他伸手取过姜灼手中的火石,抬手想要擦动火石取火,谁知方一抬起右手,他便觉着一阵刺骨的疼。

姜灼看到他动作略有迟缓,忽然意识到什么,便赶忙绕道诸葛曜身后查看,这一看,姜灼吓了一跳,诸葛曜肩上的箭矢,正好插在两块肩胛骨之中,只要一动,便牵扯到两块骨头,自是疼得不行。

且,只要他一动,没有骨头阻挡的箭矢,便会自然而然往里深入一分,久而久之,后果不堪设想。

“看够了?”诸葛曜的声音,颇有些冷淡。

姜灼见他还想要擦火石,立时按住他另一边完好的肩膀:“胶东王,您还是别动了,再动……”怕是等不到人来救他们,他的命便得交代在这儿了。

诸葛曜蹙眉:“不生火,你与我也会冻死。”

“生火啊,谁说不生。”许是方才经历过生死,在诸葛曜面前,姜灼胆子大了一些,她走到诸葛曜身边蹲下,从他手中取过一块火石,“你把那一块拿好咯,我这就生火。”

诸葛曜何其聪明,自是知道她想怎么办,他虽未再说话,倒也配合。两人一人出一只手,引着干草总算是将干柴点燃,火焰一升起,山洞里顿时有了些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干冷难耐。

有了火堆,两人将外头披着的轻裘拿下来,放在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方才那一番折腾,轻裘早就被雪水浸透,裹在身上非但不暖和,还多添了些许冷意,那时他俩是无法,只得裹着,如今有了火堆,一取下来,两人倍觉得舒坦。

姜灼抱着伤了的左臂,坐在山洞里头,翻找着自己的小袋子,这袋子是阿爹给她配的,里头有日常所需的金创药、跌打损伤药、驱虫药,以及火石和小刀,往日有时随着阿爹和姜昕进山打猎,阿爹总是给她和姜昕带着这个小袋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素日出了何事,都有阿爹在,里头的东西,姜灼都没怎么用过,翻找了一会儿,当真让她找出一小瓶子金创药来,可量太小,她和诸葛曜都受了伤,这么点是不够的。若非在掉落山谷时,她的草篓子不知掉到了何处,有那篓子里的赤芍就好了。

赤芍原是用于止血消肿,若是配着金创药,那二人应当够用了,只可惜没了。

姜灼想了想,看着山洞外的风雪,她忽然想起来,这山洞里头说到底怎么着也比外头暖和些,外头尚有赤芍存活,这里头兴许也会有吧!思及此,姜灼立即爬起来,抱着自己那伤了的左臂,在山洞里翻找起来。

诸葛曜看到她东一下西一下,起先并未言语,但见她翻找半天,似乎毫无头绪,又到处不停的走,便稳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赤芍。”姜灼一边翻找一边说道:“我这儿有点金创药,只是太少了,等我找到赤芍,便想法子将你肩上的箭矢弄出来,然后给你止血包扎。”说着,姜灼又绕到了一块山石的夹缝中,继续寻找。

诸葛曜闻言,剑眉微蹙,却没吭声,即便姜灼找到了赤芍,她应当也没那个胆子为他拔箭,索性任由她去。

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许久,姜灼终于在一处,满是乱石和蜘蛛网,又没多大的犄角旮旯中,找到了几株赤芍,因是野生的,长得颇为歪瓜裂枣,勉强能够用。

姜灼倒也不嫌弃,好好的挖了出来,便喜滋滋的去找诸葛曜。

“胶东王,我这儿有刀子,有火,有药,东西都齐了,您想办法把箭给拔了吧。”

诸葛曜略一抬眼:“本王伤在右肩,如何自己拔出?”姜灼愣了一下,方才想起来,对了对了,诸葛曜伤在右肩,她总不能让诸葛曜用左手越过肩膀去拔箭,那样确是不太切合实际。

想了片刻,姜灼皱着眉头,认真又别扭的道:“若不然,我替胶东王您拔了那箭吧。”

“你,行吗?”诸葛曜颇为不相信姜灼。

姜灼一气,更为沉静下来:“不行也得行。”这儿只有他二人,诸葛曜伤势那么重,再不拔箭,定然要失血过多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尝试一下了。

诸葛曜见她说的认真,不是意气用事,倒也胆大:“那好,你且试试。”说着,他便褪掉了上衣。

看着他那紧实却不油腻满是肌肉块的蜜色胸膛,姜灼小脸顿时爆红,她捂着眼,摸索着绕到诸葛曜身后,从小袋子里翻出刀子,将之与金创药和赤芍放在一起。

随后,姜灼握住那露出来的半截箭矢,“我,我真的拔了?”刚说的底气十足,真要到了这时,她却有些害怕了。

听着她声音里的颤抖,诸葛曜心里划过一丝轻笑,到底是个女娃,说得再厉害,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罢了,你放手吧。”诸葛曜淡淡的道。

“不行,再不拔,你就没命了!”姜灼嘴一撇,不干了。她知晓诸葛曜是质疑她的能力,但不试试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凡事,总是要试试的。

呼呼呼……姜灼深深喘了几口气,“我真的拔了!”说着,她双眼一闭,右手猛地一用力,啜……当真将箭矢拔了出来!诸葛曜抿着唇,面色都变了,却并未吭声,他只想着姜灼没那般大的胆子,却没想到,这丫头胆子比人都大,竟真的下了手,且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当真……是个狠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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