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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醋夫君又上线无删减+无广告

有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申奕颂……”我张皇地撞上申奕颂的冷眼,像坠入冰冷的湖底,浑身被冷刺穿透,不得动弹。我的嘴唇在颤抖,脚步开始退后,“你怎么在这里。”申奕颂的言语亦如眼神冰冷无情,“如他所说,情深义重……”他停顿片刻,眼中迸出悔恨,狠狠说道:“错付。”如遭雷霆,我一腔血涌入头顶,我失控了,喊的歇斯底里,“你既然要她!何必还来招惹我!”用尽全力,我将手中的剑向申奕颂丢过去,“你的剑,还你!”剑身在空气中旋转,呼呼作响,擦着申奕颂的飘飞起发梢正中他身侧的树干,他纹丝不动。我几乎是逃走的。落荒而逃。马肚子被我踢出了血,发了疯地载着我疾驰如飞,这场逃离快得像离弦的箭,逆风狂乱,吹得我脑中一片空白,一如两年前……他坠下悬崖,我什么都不去想,顶着逆吹的山风爬上崖...

主角:申奕颂杨雁沉   更新:2024-11-12 11: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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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申奕颂杨雁沉的其他类型小说《爱吃醋夫君又上线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有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申奕颂……”我张皇地撞上申奕颂的冷眼,像坠入冰冷的湖底,浑身被冷刺穿透,不得动弹。我的嘴唇在颤抖,脚步开始退后,“你怎么在这里。”申奕颂的言语亦如眼神冰冷无情,“如他所说,情深义重……”他停顿片刻,眼中迸出悔恨,狠狠说道:“错付。”如遭雷霆,我一腔血涌入头顶,我失控了,喊的歇斯底里,“你既然要她!何必还来招惹我!”用尽全力,我将手中的剑向申奕颂丢过去,“你的剑,还你!”剑身在空气中旋转,呼呼作响,擦着申奕颂的飘飞起发梢正中他身侧的树干,他纹丝不动。我几乎是逃走的。落荒而逃。马肚子被我踢出了血,发了疯地载着我疾驰如飞,这场逃离快得像离弦的箭,逆风狂乱,吹得我脑中一片空白,一如两年前……他坠下悬崖,我什么都不去想,顶着逆吹的山风爬上崖...

《爱吃醋夫君又上线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申奕颂……”我张皇地撞上申奕颂的冷眼,像坠入冰冷的湖底,浑身被冷刺穿透,不得动弹。

我的嘴唇在颤抖,脚步开始退后,“你怎么在这里。”

申奕颂的言语亦如眼神冰冷无情,“如他所说,情深义重……”他停顿片刻,眼中迸出悔恨,狠狠说道:“错付。”

如遭雷霆,我一腔血涌入头顶,我失控了,喊的歇斯底里,“你既然要她!

何必还来招惹我!”

用尽全力,我将手中的剑向申奕颂丢过去,“你的剑,还你!”

剑身在空气中旋转,呼呼作响,擦着申奕颂的飘飞起发梢正中他身侧的树干,他纹丝不动。

我几乎是逃走的。

落荒而逃。

马肚子被我踢出了血,发了疯地载着我疾驰如飞,这场逃离快得像离弦的箭,逆风狂乱,吹得我脑中一片空白,一如两年前……他坠下悬崖,我什么都不去想,顶着逆吹的山风爬上崖顶。

没人追上来。

马的呼吸渐渐平息,我的呼吸则犹如抽泣,一切都结束了,我该回到从前的生活,我却开始怀疑自己,在申奕颂身边走过一遭,我真还有回头路可走?

两日后,我回到了夜傀的临水楼。

一条精巧的镂花木桥横过泠泠水面,直通临水楼阁。

长廊回环交错,如柔绸裹缠。

飞檐如勾,尖利之势直冲天际。

楼上又有露台,帷帘掩映,朱柱雕栏外红梅吐蕊,冬日在此饮酒听琴,赏雾凇飞雪,雅致的很。

我信步前往,热泪盈眶,口气故作轻快:“我杨雁沉杀回来了!”

顶楼有一红衣男子乘轻功飞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惊讶,一双眼,泪光粼粼。

声音颤抖,“杨雁沉!”

头有些晕,莫非是夜傀防敌的迷魂香换了新的?

我抬起迷迷糊糊的眼,咧嘴一笑,“云桑,我没死。”

云桑眸光颤动,好像生怕眼前的是一场梦,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触碰我。

手指还未触及我,我就昏了过去倒在他身上。

半睡半醒间,似乎有温热的东西贴在唇上,接着,一颗微苦的药丸便滑进我的喉咙。

淡淡苦涩在口中扩散开来,毒性也渐消了,我醒过来,只见身侧无人,窗户兀自摇晃,是风么?

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整个临水楼最具神秘气息的一层,异香缭绕在暗红色的房间里,光影摇动,曼舞的红纱帘里隐隐透出一个窈窕人影。

我冲那人影唤了声:“雾罗姬!”

“醒了?”

雾罗姬一把掀开红纱跑过来,“死丫头!

云老大把你抱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受了伤,担心死我了!”

我笑着拉拉她的手,眼前人,烈焰红唇,一席红裙大胆露出蝶翼般的锁骨,裙摆高开叉,修长的腿岁随走动若隐若现。

“他人呢?”

我问。

“刚才还在这儿守着呢,谁知道上哪儿去了。”

雾罗姬掐掐我的脸,狐狸眼里泪光涌动,“我们还以为你被申奕颂那个狗王爷杀了。”

见我低着头,雾罗姬关切的问,“雁沉,怎么了?

心事重重的。”

我学着雾罗姬那憎恶的口吻问道:“你可知申奕颂那个狗王爷得罪了什么人?

是谁找云桑派人杀他的?”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雾罗姬脸上不动声色,腰身一摆,靠在贵妃榻上,垂眸不答。

夜傀有规矩,派出去的刺客不得知晓背后雇主的身份,但我深知,对于擅长收集情报的雾罗姬来说,这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不想知道的事情。

我故作委屈,绕过耳边头发,“姐,我在王府的时候,常有刺客夜袭,有的不仅是冲他去的,而是针对我。

那时我受了伤,又不能使剑,有几回差点伤着我,所以我想,总不能是老大派的人吧……当然不是老大了!”

雾罗姬坐起来,急着替云桑抱不平,纤指遮在唇边,小声继续说道:“申奕颂放出你死了的消息以后,云老大傻了一样,说你死不了,派了一个又一个刺客去王府,自个儿天天坐在屋顶上等你回来,望眼欲穿啊!”

看来要杀申奕颂的,绝不止是云桑。

雾罗姬见我沉思,手抚上我的肩,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放心吧雁沉,那人虽是个人物,要是再敢对你动手……”雾罗姬勾唇一笑,千娇百媚又暗含杀气,红唇微启,缓缓道:“我定毒死他。”

入夜,月上飞檐,给临水楼朱红的围栏上染就一层寒凉的皎白。

帷帘卷起,镂花铜炉里香烟袅袅,迤逦不绝。

云桑独自坐在露台上抚琴,红袍接地,月色下依稀可见布料上绘着墨梅。

我靠在门边听,他的琴音不加吟猱,清幽干脆,散入习习夜风中,更添萧瑟之意。

一曲终,我走向云桑,坐到他旁边。

“云桑,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也不跟我说话,自个儿坐在这儿弹琴,不欢迎我回来啊?”

我将他上午落在我床边的扇子还给他,扇骨是锋利的刺,那是他的兵器。

云桑轻笑着,眼中有精明得意的光一闪而过,缓缓道,“反正我也不会再给你安排任何任务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什么意思?

那我岂不是成了夜傀的废人?

我错愕的看他,但是他的表情,不像在说笑,目光流转之时,我突然发现临水楼前的红梅不见了,今早还看见呢!

我睁大眼睛在夜色里找寻,只看到一个矮矮的树根,云桑见我吃惊,道,“中午龙七用开天剑劈碎了。”

开天剑!

我又惊又喜,龙七终于练成了开天剑么?

相传此剑法有盘古开天辟地之势,剑气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内力再深厚的人也难承受一击。

因此练成开天剑者,天下再无敌手。

想到龙七哥变得这么厉害了,我也为他高兴。

“太好了,明一早我就看看龙七哥去。”

“等他回来吧,我已经派他出去了。”

云桑对我说,笑得有几分傲气,“这次告诉你也无妨,我派他去誉王府了。”

“高不高兴?”

云桑得意的问我,眼睛看向远处,目光渐渐透出杀气,“申奕颂活的太久了,等的我已经不耐烦了。

所以龙七练成了开天剑,我便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我恨不得立刻见到申奕颂的首级。”

我哑然,一时间不知所措,眼睛投向那棵碎成渣子随风归无的梅树。

它的根呈现向四周炸开的形状,梅花凄凄惨惨撒了一地,可想而知它身前遭遇了怎样的暴击。

我心中一阵战栗,好像看到了申奕颂在龙七剑下碎的血肉模糊,随风归无。

我呆望着梅树根,“龙七什么时候去的?”

云桑以为我是错过了和龙七告别而不高兴,安抚道,“走了都有三个时辰了。”

他比我快三个时辰,如果我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兴许追的上,“时候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我顺手撩过耳边的头发,和云桑道了别,匆匆离开。

我回屋换上夜行衣,到雾罗姬那里求了份强效蒙汗药,又跑到马厩去牵马,我慌乱的,急不可耐的,一步不敢停歇,全然不顾其他。

“杨雁沉。”

我猛地回头,“云桑……”云桑从马厩暗处走出来。

他插着双手,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模样,“你撒谎的时候,喜欢撩耳边的头发”。

“怎么?

做了两月的小妾,对他动了真情了?”

云桑质问我,一双长眉微微挑起。

我的手握紧缰绳,“我没有!”

我的眼睛在他的凝视下闪躲,“申奕颂他……他救过我的命!

我不能让他死,我必须去阻止龙七。”

“他待你好么?”

云桑扯动嘴角笑着,带着挑衅,狭长的凤眼里隐含杀气。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寒夜里泼醒我的冷水,他为李清清弃我而去的背影,他的人一个个死在我剑下时瞪大的双眼,还有申奕颂看着我,深恶痛绝的眼神……我用力点点头。

好或不好,我又能怎么办,申奕颂不可以死,我绝不许他死!

云桑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现难以捉摸的笑意,“可是怎么有人告诉我,你是杀了他的人逃回来的?”

我紧咬下唇,浑身僵住。

“云桑,无论如何,我欠他一条命,现在我去拦住龙七,就当和他扯平了!”

我看着云桑的眼睛,一字一字坚定的说,亦或者是恳求,“放我去吧!”

云桑沉默片刻,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求我。”

我不加思索,“求你!”

云桑眼中明显一颤,抿着唇,一时竟不能言语,却心有不甘,决绝地命令道:“跪下求我。”

短暂的安静。

他看惯了我骄横的样子,所以不断试探我的底线,可他不知道,对我来说,申奕颂就是我的底线。

云桑像在和他自己打一场赌,可既然是赌,那就有赢也有输。

我松开手里的缰绳,错开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他错愕的眼神里,我跪着,一寸一寸蹭到他的脚下,仰起头再次卑微地说,“求你。”

云桑低头注视我,忽然颓然地笑了,刹那间失了神采的一双凤眼慢慢泛红,再也无法支撑住他云淡风轻,他整个人落魄地摇摇欲坠,言语颤抖,“那个不可一世的杨雁沉呢?

她死在王府了吧?”

对不住,云桑。

我站起身,要骑上马,云桑再次叫了我的名字,“杨雁沉。”

“我会让你看清申奕颂,心甘情愿的回到夜傀。”

云桑的眼中有我看不懂的坚定,我无暇顾忌,策马,扬尘而去。


一句清清,是利刃划破柔绸,破碎了一地。

我被迫从这份不属于我的温情里醒过来,颓然地推开了他,裹着衣服逃似的离开了,唤来侍女,“送王爷回去。”

回房吹了灯,漆黑的夜色将我吞没,我蹲在床头,凌乱的头发和破碎的衣服让感觉自己很凄惨。

他的温柔是我偷来的,骗来的,我有自知之明,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奢求什么好报,但我知道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终将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手段我使了,坏人我做了。

可是我不择手段,依然找不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申奕颂全身心的爱着别的女人,我无计可施。

很累,我苦笑着暗暗自嘲,一个不可一世的刺客,竟然也有如此空乏无助的时候,原本我的人生就是简单的你死我活,现在却变得要死不活。

我,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这夜,申奕颂被下人扶着回去,因为神志不清,如厕时,就随意的在厕所里将就着睡了。

结果当夜,府中又遭了刺客。

听说那倒霉的刺客好不容易冲破重重阻碍溜进了申奕颂的寝室,一刀刺去,只有棉絮乱飞的厚被子。

刺客四处找寻申奕颂,好似没头苍蝇,最终被申奕颂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等申奕颂从厕所里好梦初醒,走出来还没审他,他就服毒自杀了。

又是一个死在誉王府的刺客,夜里的这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了结在夜里,阳光都没能见着,次日一早,申奕颂就叫我到书房。

我几乎已经可以猜到派他们来的人是谁,夜傀头目,我的老大,云桑。

两年前我加入夜傀,他待我极好,明明我是他豢养的刺客,他却不派我执行任务,唯独有一些完全没有难度的任务时,比如像没有武功的申奕颂,他才派我出来。

谁能猜到申奕颂心思缜密至此,防卫如此密不透风。

而我刺杀申奕颂失败,申奕颂为给我洗白身份,放出消息说我死了。

而云桑一次次派人来,不知是要探查我是否真的死了,还是要为我报仇。

一个个刺客有去无回,却不见幕后指使停手,云桑像个坐在水边丢石子的任性孩子。

如果此事没有一个了结,按照云桑的性子,总有一天会亲自来找申奕颂算账。

我踏进申奕颂书房,只见申奕颂脸上阴云密布,看都不看我便扔给我一个布兜,是昨夜刺客的随身之物。

我低头查看,布兜里,有几枚暗器,那上面刻着夜傀组织的标记。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是夜傀派来的。

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在意我的死活,我心头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冷冷的声音传来,“认得么?”

我皱着眉,“是我老家的,怎么?”

申奕颂抬眼看我,目光锋利,“他们为何一直找我?”

既然怀疑我,何必救我?

我把布袋给申奕颂丢回去,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目光交锋,气势汹汹,互不退让。

誉王,当朝皇帝流落民间的孩子,多年来皇帝派人寻找无果,两年前,在一破落渔村发现了身份不明的外来者,经查实,正是皇子。

证据就是他大腿上的胎记。

一朝封王,身份显贵,可据我所知,申奕颂无心于权势,与世无争,甚至很少回都城,应该是所有皇子中最不招人恨的。

想必在他看来,这段时间刺客成灾,难免和我有些关系。

“你昨夜在哪?

听下人说我昨夜去找你,之后就喝醉了。”

申奕颂很警觉,很精明,“以我的酒量,从来没有醉到过那个程度。”

我走近他,“所以呢?”

我给他下药了,这一点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但是他什么事都没有,还因此让昨夜的刺客扑了个空,可以说我算是救了他的。

申奕颂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他探究着我脸上的蛛丝马迹,企图发现些什么。

我讨厌他带着陌生的眼光探究我,只一瞬,我就和他遥隔千里!

我不耐烦的向他走过去,“申奕颂,我想杀你还用的着整那些虚的?

我告诉你,你之所以活着坐在这儿跟我耀武扬威,是因为我不想杀你。”

手掌在桌上一拍,震起毛笔一支,我正想一把抓起来抵在他脖子上,申奕颂竟然以更快的速度抢走了毛笔。

他左手快速敲击我的肘部,右手握着毛笔一下子就挥到我喉咙前,分毫不差。

我握着酸痛的手肘吃惊的看着他。

不甘!

我脚下猛地一踢,书案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趁着飞灰迷眼,我跳起来踹他,他反应迅猛,仰面躲过,我袭他守,打得畅快,我们时时像一对飞鸟,衣袂飞扬,翩然相对,一如在华山时,他教我习武的模样。

但他已不是记忆中的他,连过数招,我被他用毛笔逼到门口。

我背后抵着门,他手中可恶的毛笔又在我喉咙前逼着,如果那是刀剑,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逼问我,“夜傀的老巢在哪?”

我的眼却失了焦,脑中想的也并不是他所问的,申奕颂叹息道:“念九,你不需要怕他们,你的身份已经让我洗干净了,杨雁沉已死,你已经彻底自由了。

说吧。”

“你的武功,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我答非所问。

他连武功都想起来了,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我?

我不信!

申奕颂看着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变,“有段日子了。”

我抬眼看着他,声音竟有些哽咽:“那我呢?”

他瞳孔猛地一缩,但又很快掩去,平静后眼中却依然是无波无澜,是一望无际的无情海。

我不愿接受残忍的现实,接着追问,“一点也没有想起来?

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外头传来侍女的声音,“王爷不好啦!

王妃忽然胸痛难耐,快要晕过去了!”

申奕颂顿时焦急的冲了出去,我身后依靠的门被他猛地推开,我一个踉跄就仰了下去,身体下落的瞬间,长发纷扰,意识放空,周遭万物极速变形,极像那时跌下悬崖。

我却落在他臂弯里。

他焦灼,我含泪,目光撞了个满怀。

可他终究不是为了我而焦灼。

申奕颂扶我站定,没说什么便快步往李清清那里去了。

我立在门前,眼前一湿,忽然感觉被人盯着,我看过去,申奕颂站在不远处,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怜悯,也似乎是迷惑。

刺客哭了。

很奇怪么?


我低头,看到刺穿了我身体带血的剑尖。

滴答,血落在地上,溅开成花。

还没等我承受住这一剑的痛,李清清握住剑,转动了剑柄。

“啊!”

我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剑刃在我的皮肉里狠狠的翻搅,切割,碾碎的血肉模糊,在刺穿我身体的伤口里旋出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剧烈战栗。

我承受不住,嘴唇咬出了血,我扬起脖子,密室顶部黑暗的连目光都吞噬,一时间,我竟期望就这样死了,活着竟能这般痛苦!

“不枉殿下爱你一场,你果真不躲,没让我失望……”李清清猛地抽出了剑,原本稀碎的血肉又一次被剑刃利落划过,再次神经紧绷,极致的刺痛一个激灵传遍全身,我的血奔涌而出,溅了她一脸。

我倒在地上,申奕颂因没有我的支撑,倒在我旁边。

李清清扔掉剑,踉跄着往后退,“我杀人了……”溅满了我的血的脸上,满是惊恐,“我……杀人了……”她低头恐慌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颤颤巍巍的双手,“我……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狰狞,狂妄,不成人形,在昏暗的密室里,像被魔附了身,仿佛这一刻,是她日思夜想,期待已久的,“我把念九给杀了,我终于把她杀了!”

李清清长时间大笑着,是那么的高兴,又是那么空虚,笑着笑着,就痛哭起来。

她要如何向醒来的申奕颂解释?

她要如何原谅自己是个杀过人的恶魔?

杀过人的人,一生都将在痛苦里受刑,无人例外。

但李清清终究不是个刺客,不懂得如何杀人,长剑刺在何处可以致命。

是剧痛让我从混沌中更加清醒,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李清清惊恐的注视下,慢慢,站了起来。

“你……想杀我?”

我捡起长剑,握在手中,血在我的黑衣上并不显眼,让我此时此刻显得并不落魄,而是恐怖,眼下,我是索命无常!

“就凭你,也想要我……杨雁沉的命?”

我傲慢的仰起头,一步一步走向她,长剑的剑尖拖在地上,擦出长长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是死亡在倒数。

我立在李清清面前,冷笑,剑瞬间指在她心口。

“你赢不了我!”

我欣赏着她惧怕的,绝望的眼神,但是我的剑迟迟没有刺向她。

我在申奕颂面前起誓的样子涌上脑海……我念九,永生永世不做刺客,不害人命,胆敢违背,人神共诛!

我握紧了剑柄,挣扎着,我不能再杀人,也不能杀她。

身后,传来了申奕颂微弱的声音。

“水……”他醒了!

我狂喜,就在这时,我面前,传来了剑刺进人体的闷声。

可怕的预感笼罩心头,我木然的回头看,李清清自己迎向了我的剑,正中她的心口。

李清清发出痛到极点的声音,像叹息,也像呼唤。

生命的迹象随着最后几下呼吸迅速流逝。

我握着剑一时不知所措,李清清望着申奕颂的方向,眼里有恨不得倾尽一生去爱抚的温柔,唇角带笑,想必也是为他醒过来而喜在心头,可她的心头插着剑啊!

继而,李清清的目光转向我,那温情一扫而空,迅速转冷,脸上惨白的不带一丝血色,眼中带着血腥而嘲弄恨意,“我……是你杀的……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

我看着李清清,像看着一个疯子。

“即使你们……相爱又怎么样?”

李清清终于走了头,张狂的笑起来,用尽全力说着话,头上的青筋清晰的爆了出来,“因为我,你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我赢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软倒了下去。

“清清!”

申奕颂推开我,迎了上去,抱住了倒下去的李清清,抱住了……死掉了的,李清清。

我一个踉跄撞在墙上,身上的剑伤痛到我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剑是李清清自己插进心口的,但她的死何尝不是为了自己成为一把剑,永远插在我和申奕颂中间?

我惶恐,但我心存侥幸。

“申……奕颂……我没有……杀她……”我用微弱的声音叫他的名字,被申奕颂呼喊李清清的声音盖过。

“我……没有……”我靠住墙,不让自己倒下,天旋地转,倔强的继续为自己申辩,盼他能听见,“我没有……杀她……”可申奕颂他太难过了,他喊着,痛苦着,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

一如两年后的初见,哪怕经过那么多的努力,一切又回到了那时,他抱着李清清雪中呼喊,我中箭倒地,看着他们生离死别,我是始作俑者,一切,却又与我无关。

我只能等,等他发泄完难以压抑的悲伤,沉淀下发酵后的愤恨再想起我转过身。

申奕颂,你能不能看我一眼……我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血顺着墙悄悄流下去,聚少成多,细数着时间的流逝,我就这样靠在墙上等着,等着,终于,他停下了呼喊,背对着我,叫了我的名字。

“念九。”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你听我说,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申奕颂抬头看了我一眼。

只此一眼,遍体生寒!

他不信我。

可我还是不甘心,“她是骗你的……她根本没有怀……滚。”

我僵住了,冷汗凝在脸上,话还在口中,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我侧耳,好像是我没有听清,想要听清,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我作为女人的愚蠢在这一刻体现的一览无遗,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明很容易想到的结果,非要等到图穷匕首现,才能死心。

我贯穿身体的剑伤痛到让我站立都摇晃,而申奕颂不看我,目光落在李清清的剑伤上,心疼的瞳孔一缩,愤怒悲恸地大声的对我说。

“滚!”

幽长的密室里,回荡着申奕颂对我说的最后一个字,震耳欲聋。

一口凉气从我口中缓缓飘出来,像极了一缕魂魄。

是我把他看得太重了,重到奢望他信我,重到他只说一个字,也能像一场飓风,席卷我全身,让我魂飞魄散。

我走着,趔趄地经过他,扶着墙,一步一步离开了他曾吻明白我的密室,离开我们嬉笑打闹过的书房,走在萧瑟无人的王府,阴雨霏霏,凉风吹进屋檐,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扬起脸,王府四周的飞檐勾勒出一小片天空,天地一色,都是沉闷的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雨水很快把我的脸打湿,润湿了我的喉咙。

我嘶哑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哭声,不断有水花落进我眼底,分不清是雨是泪,身上的伤口被雨水蛰的生疼,疼的我几乎要喊出来。

再看一眼,就回头,再看他一眼,我还是说服了自己,回过身去。

目光尽头,空无一人。

这一刻,我觉得李清清好幸福,至少她可以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而我终将死在这样的浑浊不堪,污水横流的地上……还蒙着冤,带着违背誓言的污点,背负着杀了李清清的罪过,死在这里。

像一只狗,一只猫,狼狈不堪的死在申奕颂看得见的地方。

我不要。

我,杨雁沉,绝不要死在誉王府!

逃似的,我倒在墙上,又撞到门,终于走出了誉王府,在门槛上一绊,跌倒在门口。

爬,我也要爬到外边去,精疲力竭,雨水冲散我的血,我满手泥泞,一点一点的爬行着,一点一点远离这座王府,远离申奕颂,是的,我要远离申奕颂,爱他到最后,竟是如此狼狈不堪,消磨的一个曾不可一世的人,像个可怜的虫子一样蠕动在泥水里。

李清清带着恨走到尽头,而我又何尝不是,可是想到这里,我的心获得了一丝轻松,就在我感到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归于尘土的时候,打在身上的雨水忽然不再落了。

雨停了?

没有,不远处的水洼里还泛着圈圈涟漪,我侧眼一看,是一双暗红色银丝云纹的靴子。

云桑蹲下来,握着伞的手骨节泛白,我看见他手中的伞向我倾斜,他整个人暴露在雨里,淋湿的头发贴在苍白发颤的唇边。

我眼前的一切渐渐失色,身子一轻,云桑将我抱上了马,我身上的泥水和血污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解开外袍,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我。

万物复苏,我浑身的血都温暖了起来,紧绷的神经和皮肤得到舒展。

云桑紧紧抱住我,伞下无风无雨的小小世界里,我从一个可怜虫被人供奉成宝。

“杨雁沉,你说讽不讽刺?

我拼尽全力守护的人,每次都拼死离开我,回到这里,又从这里遍体鳞伤的出来。”


我抬眼,望见一双狭长的凤眼,眸光闪动,隐隐有泪,云桑望向雨打风吹的誉王府,杀气浮荡。

在意识消失之前,我死死抓住云桑的衣角,乞求,“别杀他……”我睡去……胜负已分,恩怨已了,再无红尘大梦。

我做了两年的梦终于了结,记忆中的师兄没了,誉王府的申奕颂也没了,没有李清清,也没有念九,先前生生插在心头的一切,都像梦。

当一个人把人间极致的痛苦都细细尝过一遍以后,往后的苦事都觉得尚能忍受。

梦醒时分,已没有多少心痛,更没有遗憾。

我睁开眼,是在临水楼,云桑的房中,琴声轻轻浅浅的传来,我依稀望见云桑抚琴的背影,恍若隔世。

只有古琴,才能弹得这么轻,也只有古琴,才能弹得这么寂寞。

“云桑。”

“你终于醒了。”

云桑转过身,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递到我唇边。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浑身苏醒。

我想看看云桑的伤口,手便不知不觉伸了过去,“伤好些了么?”

云桑挡住了我的手。

我正不解的抬起头,便遇上了他目光,凤眼微波澜澜,隐隐作痛。

“别关心我。”

他起身离开,“我怕等你走了以后会受不了。”

他总是知道我的,我会走。

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呢?

他若是不那么了解我,我尚能装出一副爱他模样,了此残生罢了,可惜了,我们都被现实磨砺成了目光精明的人,把红尘里的纷扰骗局看的透彻分明。

我把简单的行囊背在身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告了别。

要从楼上乘轻功飞下去,云桑叫住了我,一句杨雁沉,已是声音颤抖。

我知道他在流泪,便没有转过身去,只是侧耳静静听他道别。

“杨雁沉,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派你去杀申奕颂。”

五年后。

幽幽密林深处,木屋一间,无人知晓,无人交谈,唯有明月相照,我用左手执剑,沉心练习,五年如一日,终于有所成。

我已失去了爱和被爱的能力,但我不是百无一用的,至少,我还会用剑,用剑,已成为了我唯一的生涯。

走出山林,重出江湖,我孤身前往华山,为的是江湖上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我的师叔华山剑派掌门人杨鸿雪。

这些年,他一心争夺剑谱,不惜杀害亲兄弟,残害同门,可他万万没有猜到,他梦寐以求的剑谱早已被毁,这世上再无纯正的华山剑法,只有为复仇重生的杨雁沉。

为师父,也为这些年遭遇过一切剧痛的我自己,我必须和他做个了断。

重回华山,心中多有感慨。

崇山峻岭,壮美如鬼斧神工。

万里流云浮动,投下巨大的光柱普照山谷,显出珍禽异兽。

站在山上看云雾缭绕,恍然间竟有离开了尘世之感。

一切将在今日尘埃落定。

过了山门,我便看见两个人在崖边打斗,极其凶险。

如果我没猜错,这边是江湖上的生死局,有血海深仇之人才会如此,无论受伤还是投降,结果都是被打下悬崖,死路一条。

我上前,定睛一看,这下惊在原地。

是申奕颂和杨鸿雪!

竟然是他!

已经过去五年了,申奕颂,一个几乎被我丢在旧梦里的名字,他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件事。

一件滔天的事,一件想一次就剜一次心的事。

申奕颂黑衣如墨,杀气毕露,杨鸿雪白袍飘飞,眸光阴寒,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厮杀成一团,刀光剑影四起,剑气狂舞,周遭的兵器布幡被阵阵劲风刮得东倒西歪。

杨鸿雪钻研武学数十年,内力浑厚,剑法卓绝,申奕颂渐渐不敌。

我的手握上剑柄,不由慢慢上前。

不好,杨鸿雪使诈!

我已顾不上其它,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长剑往上一挑,杨鸿雪的暗器朝天上射去。

“念九!”

申惊愕的望着我,我已下了天大的决心,但是在听到他叫我的名字的这一刻,所有的防线,尽数崩塌。

我转过身,望进一双深邃眼眸。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转瞬化为无形,来不及深究恩怨情仇,杨鸿雪恼羞成怒,招招狠辣,步步紧逼,更加迅疾的向我们连环攻击,而眼下我们以二对一,攻守兼备,三方僵持不下,势均力敌。

“你走!”

我挡在申奕颂前面,横剑迎住杨鸿雪的剑气,却不想他的内力已经深厚至此,把我直接击飞,申奕颂一把抓住我,我险立崖边,万丈深渊近在咫尺。

他眼中焦灼,“你先走!”

言罢,他便和杨掌风相对,周遭呼呼生风,内力燃烧,火光迸溅,千钧一发之际,杨鸿雪狰狞大笑,暗暗运功蓄力。

“都别走了!”

杨鸿雪怒号,一时间经脉爆裂,毕生武功随一股子内力狂风般炸开,同归于尽的招式!

杨鸿雪七窍流血当场暴毙,而他巨大的力量也将我和申掀飞,悬崖张开大口将我们吞没,身体失重,急速下坠。

我看见一切风驰电掣离我而去,狂风在耳边呼啸,往事种种历历在目,闪现,轰鸣,直到……骤停。

我们抓住了绝壁上的松树,停止了下落,再一次,我们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山风撞到岩石上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我与申奕颂目光相融,歧路走尽,竟是殊途同归。

突然,申奕颂颔首眉头紧皱,他似乎头痛剧烈,我们不知不觉重演的七年前坠崖的一幕,让他的记忆顿时蜂拥而来。

他忽而抬起双眼,望进我眼底的,是久违的目光。

口中,缓缓说出了他曾经的名字,“蚩九……蚩九……念九……”他恍然大悟,眸中覆上一层因愧疚而凝住的水雾,看向我的神情,又是那么亲切熟稔,“这五年,我又何尝不想念你……”他伸出手,颤抖着轻抚我的眉眼,脸上绽出疼惜的笑容,漆黑的眼底绽开万束流星,沉沉落在我心上,璀璨生光,炙热到发疼。

松树无法负重两人,传出裂开的声响,细微却刺耳,如无常催命,我紧盯着那裂缝如魔爪一般延伸而去,没时间了!

“这条命!

我还给你!”

我望着他,松开手,坠下深渊。

“杨雁沉!”

山崖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万物极速离我而去,乱发纷扰里,我看见他离我越来越远……全文完
今日刮西北风,微冷,雪絮漫天,我执剑,蹲在高枝上等人。

等我要杀的人。

雪落在我手上消融,一匹黑骏马载着一男一女飞奔而来,我低眉凝视男子背影,泠泠寒光在剑身流转,雪花骤然纷乱,树枝上没了人影。

我一跃而起,疾行如飞,手中长剑笔直向男子背心刺去。

“殿下当心!”

马上的女子挺身一挡,我的剑瞬间刺穿了她。

锦衣瞬间殷红一片,她死盯住我,杏眼圆瞪,口中哈气扩散开来,白纱覆面一般模糊了我的视线。

朦胧中,我听到熟稔的嗓音,喊着,“清清!”

我愕然向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他紧紧抱着被我伤的女子,她的血大片大片染上他的黑袍,白雾散去,隐隐透出一张熟悉的脸。

“师兄……”我手中的剑跌坠在雪上。

师父说过,剑客到死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剑,剑客离了剑,就不得翻身,成了人家俎上鱼肉。

而我此刻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北风呼啸,我孑然独立,承受着师兄刀一般的目光,他是要剜去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口,他在将我千刀万剐!

而他眼底攒动的仇恨火苗后面,是陌生。

“师兄!

你不认得我了?”

他坐在马上,走投无路却不丢傲骨,居高临下地,“放了她,我把性命给你就是。”

师兄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现在竟然为另一个女人?

甚至,命都可以不要?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风在我肺里战栗,只一瞬,我一把捡起地上的剑,一剑把马腿砍断了。

黑马悚然嘶鸣,鲜血迸射,断肢被远远击飞,红的血,白的雪,交融的触目惊心。

二人狼狈地从马上滚落,他跪在地上抱起那个女人,我一挥剑,指在那女子咽喉,居高临下,“我数十个数,你把我想起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他咬牙切齿,眼睛被怒火烧得发红,我视而不见,冷漠地开口道,“十。”

“九……八……”他眼里的恨意没有丝毫减弱,我败了下风,泪如火,在眼眶里灼烧,我拼尽全力不让它落下来。

他已不顾我口中还数着数,低头安抚着那个叫清清的女人。

二人生离死别,感天动地,制造这场爱情悲剧的始作俑者是我,我连演恶人资格也没有,被搁置在他们温情的空气以外,淋霜雪。

我还是坚持着继续数,仿佛已经不是在威胁眼前人,而是在挣扎,祈求。

“一……”我艰难的从嘴里说出最后一个字,胸口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利箭穿透,遍体生寒,浑身颤抖,血在心头翻涌沸腾,我愈发感到呼吸困难,木然的低头一看。

不是仿佛。

我的心口真的插着一支箭,是保护他的卫兵到了。

我的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在雪上,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逐渐失色,依稀看到师兄抱着那个女人快步离去,我倒下了。

两年了,我已经两年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

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隐约浮现五彩斑斓的光晕……我十岁的时候。

师父给我们做了许多鲜艳的风筝,我不会放,傻乎乎的跟在师兄屁股后面跑。

喊着:“师兄!

师兄!”

他手上的风筝乘着风一下子就飞上天去了,师兄师弟们的风筝也都飞上去。

那天,明媚的阳光透过风筝照进我眼里,橙的,红的,青的,师兄转脸忽然对我笑,真像一场五彩斑斓的梦。

所有关于他的我都记得,每一件事,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

如果师兄真的死了,或者如果师兄真的不认得我了。

那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事与愿违。

伤口剧烈疼痛,我睁开眼,跌入一双深邃眼眸,眼睑弧度像飞鸟的双翅,流畅优美,我想唤一声师兄,干涩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

“师……”我艰难的拼凑出一个字。

“谁派你来的。”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此刻在昏暗的密室里,他眸色暗淡,看着他,我只觉得透骨的冷。

“不说,现在就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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