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的女频言情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文》,由网络作家“酥酥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溯王也自知问错了,有些讪讪,刚想说话补救就见范袅袅起身行礼,下了台。除了林清禾,无人看得见溯王问话落下,范袅袅就一直望着赵倾君。是你。心悦之人是你。她的坦然自若跟落落大方让众人也不好意思再探究,或许人家就是琴技好呢。宋白微在她弹奏时便变了脸色,周围人越沉迷,她越难受。她们琴艺不相上下。为何今日………难不成她平时藏拙了?宋白微乱了心绪。稍作休整。“第二项,舞技。”“范袅袅先。”主事人对着范袅袅笑,眼底满是欣赏,如此貌美又才华横溢的女郎,当得起花神。李氏听着周围对范袅袅的夸赞声,心底发堵,忍不住呛道:“弹琴好,说不定跳舞就不行。”几个读书人不认识她。见她这明显的不喜,都皱眉斥责:“还没开始你就叫衰,莫不是嫉妒范小姐天资聪颖,那你也太心胸...
《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文》精彩片段
溯王也自知问错了,有些讪讪,刚想说话补救就见范袅袅起身行礼,下了台。
除了林清禾,无人看得见溯王问话落下,范袅袅就一直望着赵倾君。
是你。
心悦之人是你。
她的坦然自若跟落落大方让众人也不好意思再探究,或许人家就是琴技好呢。
宋白微在她弹奏时便变了脸色,周围人越沉迷,她越难受。
她们琴艺不相上下。
为何今日………难不成她平时藏拙了?
宋白微乱了心绪。
稍作休整。
“第二项,舞技。”
“范袅袅先。”
主事人对着范袅袅笑,眼底满是欣赏,如此貌美又才华横溢的女郎,当得起花神。
李氏听着周围对范袅袅的夸赞声,心底发堵,忍不住呛道:“弹琴好,说不定跳舞就不行。”
几个读书人不认识她。
见她这明显的不喜,都皱眉斥责:“还没开始你就叫衰,莫不是嫉妒范小姐天资聪颖,那你也太心胸狭窄了,正所谓后生可畏,一切皆有可能。”
李氏面色瞬间煞白,气的发抖,她又不敢跟其争论,毕竟读书人最较真。
她只好硬生生憋住这口气,看向台上。
范袅袅抬腿往前跨步,扬起手随着鼓点舞动。
范袅袅脑子里倒映着林清禾的身影。
她说,跳舞也许用心去感受。
身体支配曲子,做到知行合一。
跳吧。
尽情的跳吧。
与做了十七年的世家贵女身份告别,与爹娘告别。
为她的她跳最后一支舞。
今日过后,世上再无赵倾君。
今日过后,世上在无范袅袅。
来!跳吧!
来!跳吧!
众人惊的都不敢大声呼吸,愣愣的看着台上的女子,连风都在助兴,衣袂飘飘。
每一次跳动都提着众人心弦,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
“那是什么!”溯王瞪大了眼睛。
太子呐呐:“蝴蝶!她竟然引来了蝴蝶,这可真是奇观啊。”
五颜六色的蝴蝶扇着翅膀围着范袅袅飞舞,素手高举时,一只平时难见的蓝色蝴蝶落在她指尖。
全场为之一震。
溯王撑住桌面,攥的发紧,久久不能回神。
景恒王盯着台上的女子,突然环视四周,他在书中看过招蝶大法,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竟真有人能招蝶共舞。
范袅袅是丞相千金,不可能接触到此类术法。
所以是谁帮了她?
旮旯地的林清禾手掌心停了一只蝴蝶,她吹了吹:“去台上。”
蝴蝶飞起,在她身边转了一圈,依依不舍飞去台上。
景衍小声问:“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招蜂引蝶。”
对上他清澈的眸子,林清禾浅浅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刚柔并济,肢体舒展,真真是绝。”太子感慨不已,有些惋惜娶妻娶早了,以范袅袅的身世,断不会为侧妃。
景恒王听到他的轻叹,嘴角勾起抹讥讽的笑意。心中又涌起不甘,明明他们都是蠢货,就因为身份不同,就注定他与帝位无缘。
明明他也是皇帝的儿子,明明他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就因为母亲身份地位,需要藏拙,要装废物。
凭什么!
太子只看到了范袅袅的舞绝,却没看到她跳出的熊熊烈火,分明是怒的,是不甘的。
要是能得到范袅袅背后的能人,他的路是不是能走的更顺畅,光是这般想,景恒王心脏就砰砰直跳。
“真是一支令人惊心动魄,丝毫不敢眨眼的舞啊。”
有读书人呢喃。
一舞罢,全场静,随即响起轰鸣。
“范小姐!花神!”
西厢的空气在此刻滞停般。
景衍尴尬抚额,学林清禾淡然的模样:“能不能装作没听到。”
芍药憋不住大笑。
不能。
北阁,穿过走廊朝里走,进入满是竹林的院子,踏入拱形门,隐藏在竹间的屋子映入眼帘。
周遭静谧无比,蝉声都成了噪音,来往无婢女。
随着女魂的到来,门骤然打开。
一股阴风直袭床榻上,林清禾视线下移,落在了床上面庞苍白,五官立体,就算病容也十分俊美的男子。
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准确来说,她跟他的眉眼有些相似。
女魂身上的怨气加深,结合她刚刚的表现,林清禾迟疑问:“那负心汉就是他?”
侯府三郎,宋长亭。
女魂发出咯咯声,以往她都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面容,在茅山屋无人窥得她容貌,刚刚在西厢便揭开了,泪血直往下淌。
诡异又惊恐。
林清禾盯着她的脸,内心毫无波动。
女魂勾唇,更瘆人了,她冷声道:“你不是早猜到了我的恩怨跟侯府有关,当初你愿意让我留在茅山屋不就是想监视我。
你是侯府千金,不管是为人为鬼,我与你都有云泥之别。
尽管如此,我也不怕你。”
林清禾摆摆手:“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掺和。”
女魂一愣,没有说话,站在床榻边伸出骷髅手去,一点一点落在宋长亭脖颈处,开始发力,力度愈加大。
宋长亭犹如死人般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要断气的那刻,女魂猛地收手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如同掉线的珠子不间断。
这次哭的不是血泪。
是散发光泽的泪珠。
一只手接住泪珠,林清禾捧到面前看,感慨道:“这就是真情的泪,挺值钱的,尤其是对付丧尽天良的厉鬼,这泪就如烧沸腾的油锅,灼的对方嗷嗷叫。”
她在身上掏了半天。
“不用,鬼用不着手帕。”
女魂刚说完,一个瓷瓶的盖子被打开放在她面前。
女魂噎住,伤心戛然而止,神色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抽搐。
“别浪费。”林清禾尴尬一笑,见她不哭了,作势就想收回瓷瓶。
女魂攥住,用力闭眼给她挤出了两滴泪,别过头嫌弃道:“算还你的收留之恩。”
林清禾嗯了声,正准备问她跟宋长亭之间隔着怎样的爱恨情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瞬,屋内灯火通明。
李氏搀着宋老夫人进来,几道锐利的目光飕飕看向林清禾。
“你在这里做甚!”李氏霁色斥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老夫人先看榻上的宋长亭,见他脖颈处有一圈浅浅的青紫,瞳孔猛缩,惊颤道:“怎么回事!”
照顾宋长亭的婢女们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跪在地上泪涕横流:“不知道啊老夫人,不是我们做的。”
宋长亭是个活死人,分在竹林苑的婢女一开始都不是很愿意。
时间一长,倒也是习惯了。
活死人比活人好伺候,一早一晚换褥子,擦洗一次,三餐人参水,汤汤水水喂下去,其他时间倒是清闲。
夜色落幕后,她们都离开竹林苑,有的和情郎幽会,有的打盹儿去了。
几年来都这么过去,无人发现。
谁知道今日宋老夫人怎么了,突然夜里来看宋长亭。
“母亲,谅她们也不敢。”李氏搀住宋老夫人,“当下之急是请个大夫来给长亭看看。”
宋老夫人攥住拐杖的手加了力气,重重点头:“对。”
林清禾瞥了眼榻上的人,快速算了一卦,大凶。
她不欲管侯府的事,抬腿就准备走。
“站住!”李氏喝道,“你怎么会在这。”
宋老夫人有些撑不住,坐在座位上。
她倒是没怀疑是林清禾做的,没有动机,想着她刚回侯府,随处乱转到了此处。
林清禾似笑非笑:“侯夫人想说是我掐的就直说,拐弯抹角可没意思。
我来这儿做什么?这得问你们三年前做了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必今日就是到时间了。”
宋老夫人色变,厉色盯住林清禾,沉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清禾哦了声,又对李氏道:“我观你有血光之灾,一百两,我帮你挡了。”
疯子!
李氏瞪她,不以为然。
气氛静下来。
刚才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屋内很冷,阴冷的冷!
轰隆。
宋老夫人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乍现,将屋内几人的面色照的惨白无比。
啪嗒。
李氏头顶上的瓦片掉落,正砸中她的额头,鲜血瞬间渗出。
滴滴答答,下雨了,外边的风呼呼刮着。
屋内的人都在原地不敢动,瑟瑟发抖。
踢踏,踢踏,脚步声在她们每个人耳边萦绕,伴随着的还有吹在耳边的凉意。
李氏僵住原地一动不动,心悬在了嗓子眼上,呼吸都屏住了,随着凉风逼近,她吓得狼狈落泪又不敢出声,浑身汗毛竖起,紧绷到神经快断了。
铃铃铃。
林清禾掏出手铃晃了晃,女魂被召进瓶中,她朝外看了眼。
风雨皆停,月亮爬上云端,照明大地,周遭静谧无比。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场梦。
林清禾打了个哈欠,抬腿离开竹林苑。
她出去的那刻,身后响起刺耳,极为惊恐的尖叫声。
“鬼啊!”
“闭嘴,世上压根没有这玩意儿!”
这夜侯府上下鸡犬不宁,彻夜不眠。
唯独西厢安静无比,林清禾睡了个好觉。
等她醒来时,芍药神采飞扬,幸灾乐祸道:“小姐,你那瞎眼,心里歪了好几个道的嫡母破相了!据说还病了,一大早大夫就来府中给她看了。”
她笑得眼睛眯起。
林清禾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收着点。”
芍药嘿嘿道好,跟在她身后又加了一句。
“活该!”
林清禾准备带范袅袅去上课。
毕竟是侯府重金请回来的教习,不蹭白不蹭。
为了不打草惊蛇,范袅袅易了容,侯府都以为她是林清禾身边的丫头。
林清禾到时,很是意外宋白微不在,她对着教习点头:“开始吧。”
琴法教习胆战心惊开始教弹琴,本以为会听到不堪入耳的琴声。
林清禾随意拨动琴弦,犹如清泉潺潺,清灵悦耳的琴声在耳边响起,教习愣在原地。
在李氏面前表完孝心赶来的宋白微在门外站定,死死扣手。
竹韵忍不住道:“弹的真好。”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记耳光,竹韵懵住,对上宋白微阴云遍布的脸,下意识蠕唇想解释。
宋白微轻轻抚上她的脸,慢慢道:“好听吗?对不住,打疼你了。”
丞相府的气氛有些凝重。
范袅袅跪在地上。
范丞相神色悲痛,醒来的王氏泪眼婆娑望着她。
“父亲,母亲,女儿此生心系倾君,尽管她是女儿身,世上又有几个男儿郎能比得上她。见过真君子,如何甘心委身于他人。”
“倾君死不能复生,悬壶神医说的对,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我想去白云庵度过此生,女儿不孝,愿日日诵经为爹娘祈福。”
说完,范袅袅端正磕了三个头,眼底逐渐有了光泽和坚定。
王氏不敢看她,用眼神求助林清禾。
林清禾倒是对范袅袅的选择不意外,能与赵倾君共情,志同道合的女子在这世道不会走寻常路。
白云庵只收女子,还收留了几十个女弃婴。
范袅袅想着,她死都不怕,干脆留在世上做点什么,为父母积德,为倾君守一番净土。
“好。”范丞相起身将宋袅袅搀起,“爹做不到在朝堂为倾君伸张,已是亏欠了她,袅袅想做什么就去吧。”
范袅袅泪如雨下:“多谢爹的成全。”
婢女不舍又心疼,抱着范袅袅直哭:“小姐。”
她与牛管家的儿子互通心意,打算今年成亲,不能跟宋袅袅去白云庵。
“白术要好好跟小牛过日子,要是受欺负了就找我爹娘,他们会为你做主。”范袅袅有了出路,整个人肉眼可见明媚起来,她将一支金钗插入白术发里,又将纯金的手镯套进她手腕,“足金的,自己藏好。”
白术哭成泪人。
林清禾在旁侧看着,在范袅袅收拾好准备走时出声:“无声无迹消失不如在京城留下一笔重彩浓墨再走,宋小姐以为呢。”
赵倾君也认同。
冷静下来的她跟林清禾坦白了一切。
死后她并未下地狱,魂魄留在人间飘荡,自然就去寻了范袅袅,见爱人整日郁郁寡欢,深夜哭啼。
她心如刀割,不甘与愤怒滋养魂体,逐渐强大到可以附身。
得知她的存在后,范袅袅提出要共存身体,赵倾君没克制住想永远跟她在一起的贪,痴。
为了范袅袅能开心,她特地在话本学了能让女子欢愉的手法,故有了夜里娇吟。
附身时间一长,范袅袅越来越虚弱,一人一魂都没意识到是附身的缘故,或许说,是不敢去深思。
“成为花神,是袅袅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后来因为我……”赵倾君低落不已,站在林清禾身旁望着范袅袅落泪。
林清禾看了一天这个哭那个哭,有些头痛:“那就助她成为花神。”
………
宋白微也想成为花神,准确来说,京城贵女都想当选。
花神意味着是京城才德貌都兼备,最优秀的女郎。
为了这次花神节,宋白微每天只吃一顿,保持弱柳之风,日日刻苦练舞到落日,亲自化妆容,将原本六分的容貌发挥到八分。
旋转不停的旋转,额间的汗顺着脸庞流下,脊背早就打湿。
宋白微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打下来的凌乱头发遮盖住她的眼神。
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以最高贵女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配的自然也该是京城世家郎君。
她如此刻苦,为的也是让自己变得更加耀眼。
可是没了侯府嫡女这层身份,这些权贵绝不会选她。
凭什么!
凭什么!
所以她决不能被侯府抛弃,她要有价值,有不被抛弃的资本。
花神,她势在必得!
宋白微眼底燃着野心,起身看向从玉春楼请来的教习:“再来。”
李氏来寻宋白微,看到她曼妙绝伦的舞姿,美丽的面庞,心底十分满意,眼中也含了笑意。
这才是她的女儿。
“娘。”宋白微看到她的身影停下舞姿,小女儿作态撒娇,“好累。”
李氏拿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又无奈道:“你啊,听下人们说为了练舞饭都不吃了。”
宋白微将头靠在她肩上:“娘,我想在花神节展现出最好的舞姿,为侯府争光,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听得李氏心底十分温贴,她虽居后宅,却也知侯府在走下坡路,上次没进镇国公府在李氏心底落下了疙瘩。
若是宋白微能在花神节大放异彩,成为花神,世家郎君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要攀上比侯府更强的世家,侯府的危机便会迎刃而解。
………
“悬壶神医的舞跳的好好。”
范袅袅看得痴了。
空地上舞动的人身姿轻盈,懂舞的人却知其中内行,核心极强,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十分稳健传神,明明穿着一袭青衣。
在场人却觉得看到了一团火,在飞跃,在燃烧!
看得浑身发麻,喉咙发紧,呼吸都屏住了。
林清禾为了景恒王学过跳舞,天赋异禀的她学什么都快,再加上用心那简直是绝杀。
“好!”
芍药用力鼓掌,拍的手都红了,她从没看过林清禾跳舞,首次看得她热血沸腾,眼眶也红了。
若是没有调换身份,自家主子早就成了名动天下的才女吧。
已被取名为招财的小黄狗在林清禾停下后就蹿过去咬住她的衣角:“汪汪汪!“
小短腿太短,蹦哒跳不起来。
林清禾低头和它那湿漉漉圆滚滚的无辜眼对上,最终还是蹲下身将它抱起。
招财立即去舔她的脸。
林清禾面色一沉:“得寸进尺。”
“汪。”招财立即收舌,乖巧的趴在她怀里不动。
芍药噗嗤笑出声:“鬼灵精。”
范袅袅这段时间住在茅山屋,心情格外舒畅,林清禾手把手指导她跳舞,又有赵倾君陪在身边。
茅山屋对于外边的孤魂野鬼是胆战的存在,对于里边存在的鬼魂而言,是宝地啊。
林清禾随便点的香就能让他们吃饱,日日还能听她念经文,惬意的很。
门口有两只,屋里有一只,又加了个赵倾君,时不时还有只化为人身的妖娆赤狐来访。
“小阎王会跳舞啊。”提曹操,曹操就到,红莲扭着丰臀,摇曳生姿进来贴紧林清禾。
一个清冷似仙,一个妖媚似火,极大反差感又莫名让人觉着。
赵倾君摸着下巴:“还有点搭?”
林清禾将红莲推开:“你骚到我了。”
几人神色各异间,林清禾将女魂魄收进瓷瓶,看向王氏:“相夫人认识?”
王氏面色苍白,唇抿了又抿,闭上眼苦涩道:“是。”
林清禾盖瓷瓶时,范袅袅猛地从床榻上起来,头昏眼花让她往前一栽,婢女急忙上前搀住。
太虚了。
林清禾面色有些凝重,上前给她把脉,手被范袅袅反手握住,未先语泪先流。
范袅袅哽咽:“求求你,放了倾君吧。”
说着就要下跪。
啪!
王氏大步向前对准她的脸就是扇下去,本就虚弱的范袅袅跌在地上,苍白的脸立即又红又肿。
林清禾手中的瓷瓶身鼓起,名为倾君的女魂魄感知到外面的动静,急的乱撞想出去。
“为了一个罪犯下跪求情,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丞相府的嫡女!你所为将你双亲的脸往哪儿搁,这段时间你乐不思蜀,日日沉于淫靡中,就是她作的鬼吧!
她这是在害你!”
王氏气的发抖,羞怒让她天灵盖都在发凉,说出的话又狠又犀利。
她向来疼爱范袅袅,打完骂完又有些后悔。
范袅袅垂着脸无声哭泣:“母亲,孩儿知错。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怒这世道不公,我心疼倾君的遭遇,我们情投意合却是这世道所耻,大逆不道之为。”
“她死了,女儿的心也死了。”
“可是她的魂魄还在陪我,我愿意沉溺。”
她的声音又轻又嘶哑,悲凉至极。
婢女心疼不已:“小姐。”
林清禾沉默望着母女对峙。
王氏面无血色,几乎站不住,范袅袅眼里的绝望让她心惊又无措,眼泪如断了线似的掉个不停,她哑着嗓子问:“那我和你爹呢,你也不要了?”
范袅袅浑身一颤,不言。
王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亲!”
………
范丞相站在屋外,面色凝重望着前方发呆。
“相夫人气急攻心导致晕厥,一个时辰便能醒。”林清禾站到他旁侧出声,他才恍然初醒。
“多谢悬壶神医。”
林清禾与他并肩望远方:“大人可否解惑,倾君的来历。”
道丞相默然片刻,徐徐开口。
赵倾君,出生江南农家,上头有七个姐姐,为了在村里不受欺负,她的母亲胆大包天将她说成是男孩入了宗堂族谱。
五岁开蒙,七岁上学,以男子形象面世,生得浓眉大眼,气质翩然,性子又豪气放的开,倒也没人怀疑她是个女子。
赵倾君自知承载了家中所有希翼,顶上没出嫁的姐姐都期盼她出人头地有个依靠,借此抬高门第,嫁个好人家。
又有年迈的母亲担惊受怕她被发现,蒙在鼓里的,将家中资源全倾注她身上的父亲。
赵倾君不敢输,也输不起。
她刻苦读书,又有几分天赋,一路考进京城,成了圣上钦点的探花郎。
游街时她俊朗的外貌,落落大方的姿态赢得众多姑娘的芳心,其中就有范袅袅。
范丞相也非常看好这位新入官场却显得格外有灵气的赵倾君,带回府中交谈,两人政向相和,已是知己。
他也起了将宋袅袅许给赵倾君的心思。
赵倾君自幼将自己当男子看,她也喜欢当男子,看出宋丞相的意图,她又欢喜又不安。
可人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
丞相府家教不错,范袅袅温柔貌美还心善,知礼得体,博览群书,这么美好的女子,赵倾君心动了。
郎有情妾有意。
女子动心,天生会爱人。
京城所有小吃,最漂亮的花她都捧到范袅袅面前。
自知家世配不上她,赵倾君做了点生意,有聪明脑袋的她挣了不少钱,全给范袅袅买胭脂水粉,买京城最好绣坊新出的衣裳。
写诗寄情,作画哄美人开心。
赵倾君将范袅袅疼到了骨子里,眼底的爱意浓烈,行为上却有礼克制,尊重她,爱护她,欣赏她。
她在朝堂上也开始锋芒毕露,立了好几件功。
这么一个优秀,清风高节,又爱她的男子,范袅袅如何会不沦陷。
赵倾君想一辈子做男人,护她一辈子。
朝堂之上,赵倾君搜集了奸臣梁志山绳营狗苟,贪墨的证据,一举斗倒,梁志山的财产充公,给国库增加了一笔,立下大功。
她写了新的策论,想改善女子的处境,正准备呈上的时候,她被政敌揭露是女儿身。
他们怒斥女人怎么能站在朝堂上,简直荒唐!
他们说赵倾君扰乱朝纲,欺君罔上,是女人之耻。
这一刻她的所有才华,立的所有功都化成了泡沫。
赵倾君不想拖累任何人,当场撞在柱子上,毙。
听完后,林清禾久久未能言。
她上辈子知道赵倾君,却没想到内情竟是这样。
赵倾君仅仅在朝为官大半年,就干了许多实事,灭奸臣,为百姓翻案,心怀大爱更是才华横溢,若加以成长,定能成为皇帝的左臂右膀。
一介女流做到这份上,打脸众多文武百官。
正是如此,她的身份成了秘事,世人只知她朝堂突发恶疾死了。
提到往事,范丞相悲不自胜,深呼吸一口气:“倾君死后,袅袅日日恸哭,我只好把真相告诉她,没想到她并未走出来,日渐消瘦,变得越来越不爱出门。”
林清禾讥讽:“赵倾君所为,若是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所为,就该封侯称相了,而她只能以死明志,这世道确实不公。”
范丞相并不反驳,怅然点头,声音轻的让人压根听不见。
“是啊,可惜了,是女子。”
“没有可惜。”在他话音落下后,林清禾坚定出声,“我也是女子,女子本就能成事,分明是你们男人怕我们成事,有意打压。”
上一世景恒王能在皇子中杀出重围登基多半靠的是她,侯府能坐稳世家榜首,那便宜亲生父母享荣华富贵靠的也是她,甚至宋白微能坐享渔翁,以爱情为天,与景恒王恩爱,靠的也是她!
想到这些踩着她血汗上位的人,林清禾心绪有些波动。
范丞相错愕看向她。
范袅袅从屋内出来低声道:“悬壶神医说的对。”
“走走走,我们也去。”
元稹元纯拉着赵倾君,还没说服她,林清禾回头一暼。
元稹元纯瞬间不敢动。
林清禾传音:“好好待着。”
宋老夫人本就虚弱,真跟去了,明天侯府又得挂白灯笼。
“您找我什么事。”林清禾坐在榻旁,屋内的异味仿佛没闻见。
宋老夫人目光如炬定定的望着她:“你藏拙了。”
躺在床上无聊透顶时,她将那日在竹林苑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里放映,发现一个问题。
屋内有阴魂,还有将死之人。
身为侯爷的宋德吓得腿发软不敢靠近,李氏等人更是步子都不敢迈躲在外面。
一个十三岁的女郎,不仅面不改色在竹林苑待着,还掌控了一切。
桑知分明忌惮她!
所以她这个孙女这些年究竟怎么长大的?
宋老夫人审视林清禾,手腕被她捏住。
“别动。”林清禾把脉,抬眼睨她“主心火旺盛,夜里失眠睡不着吧,要想命长,就躺平什么也别想。”
宋老夫人闭了闭眼:“我宁愿死。”
“随便你。”听到她这么说,林清禾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罐瓷瓶递给崔嬷嬷:“这是滋养心和身体的药,吃过早膳服入,一天一颗。”
崔嬷嬷感激不已接过:“多谢大小姐。”
宋老夫人神色有些复杂:“为什么。”
病了脑子也清醒了,身边是人是鬼,都浮现出来了。
林清禾道:“你可以不要。”
宋老夫人噎住。
见她不吭声,林清禾起身往外走,她可没时间陪着。
“清禾,有朝一日侯府有灾祸降临,你会帮忙吗。”
在林清禾就要踏过门槛时,老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微顿,留下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许久,屋内响起一道轻叹声。
“当初留下微儿,真的做错了吗?”
崔嬷嬷不敢回答,心底觉得就是错了,不管是侯爷还是老夫人,在处理这件事上做的不是很光彩。
亲生女在外受了十三年的苦。
养女享了十三年的荣华富贵。
怎么来说都是林清禾的亲人亏欠了她,生下来要养是是责任,不养就是没做到位。
宋白微可以说也是个孩子是无辜的,可以养在身边,但始终要分好界线。
林清禾就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大小姐,所有资源得倾向于她,关爱也得倾向于她。
可是侯府是怎么做的,崔嬷嬷叹息,心底明镜似的也不敢张口。
做主子的怎会不知呢,不过是自我蒙蔽罢了。
林清禾回到西厢,就见红莲围着景衍打转。
“好俊朗的郎君,今年几何,可有娶妻?”
红莲颜控,她愿意追随林清禾,很大原因是因为那张脸。
如今看到个可以跟林清禾媲美的郎君,眼都看直了,狐狸尾巴抑制不住放出来,欢快摇摆,怕被景衍发现又赶紧收了回去。
景衍欲言又止,红莲妩媚一笑凑上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
景衍有些不自在的抿唇。
他对林清禾自恋的模样,也这么不要脸的么………
景衍别开头拉开距离,轻咳声:“你身上有股狐狸味。”
红莲:“!!!”
急忙抬起手,甚至胳肢窝都没放过,嗅来嗅去,迷惘抬头:“没啊,我身上不是一股梅花香吗。”
见景衍一副避之若浼的姿态,红莲委屈撇嘴,她最爱美,这下心情全没了,哪里顾得上欣赏美人。
“你怎么清禾一样,狗鼻子。”
刚说完,红莲余光暼到林清禾的身影,瞬变谄媚的笑容:“清禾~”
假货遇真货,撒腿就想跑,跑也跑不赢,来了茅山宅。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道将经历托盘而出,他师从武当,学了毛皮,师傅就死了。
为了生存,老道置办了好行头,一路坑蒙拐骗倒也能过活,好在他有点良心,专坑富人钱财,贫苦人家只收一两个铜板。
“小天师,您是想收我为徒吗。”老道揣林清禾的心思,谄媚笑道。
“嘿嘿,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当小祖宗的徒儿,不要脸!”
“可不是嘛,这么老了,吃了都嫌骨头硬。”
坐在墙头守门的元真跟元纯嘻嘻笑着讨论。
老道浑身一僵,苦了脸,怪就怪他学又多少学了点,墙头坐着两小鬼头,要是他没感知错的话,这林清禾屏风外也坐了一个,还是个穿红衣的厉害鬼魄。
来到茅山门前的宋德,眉头紧皱盯着门匾念,嫌弃道:“什么玩意儿?好好的侯府嫡女不当,还敢自立门户,取个茅山?果真是农家长大的野蛮孩子,故弄玄虚,离经叛道!”
王管家原先很紧张,怕宋德见到茅山真容便对林清禾心生好感,没想到他是这反应,闻言后面容不由松懈下来。
元真元纯怒气冲冲飞到他们身后呲牙咧嘴。
“怎么凉飕飕的。”宋德突感一股阴风在后背升起,莫名有些心悸,见门紧闭又有些恼火,直接上前砰砰砰敲门,“开门!我是你爹!”
“小天师,你爹好像不太识货啊。”老道觑她神色,整容道,“可要小的出马。”
林清禾摇头:“我缺一个看家的,跟不跟我。”
老道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回话。
“改天带你回茅山派拜祖师爷,道号我给你取好了,元妙。”
“是。”
老道,不,应该得叫元妙了,下意识回复后又懵圈,他没答应啊。
林清禾已经出去了。
元妙赶紧起身想跟上又停下,望着桌面上的茶水吞口水,挣扎中还是端起茶杯喝。
反正都成同门了,喝口茶怕什么。
这一喝就停不下来了。
沁人心脾,口齿留香,甘甜!
元妙直呼,以前喝的都不是茶!
砰砰砰!
不顾王管家的劝阻,宋德手掌拍门,要不是圣上下旨,他才不会来请。
敲了半天门都不开,宋德憋得慌,猛然转身:“走!她不开,等圣上怪罪下来,她一人担责!”
吱呀!
话音落下,门开了。"
“她真这么说?”
宋老夫人没想到林清禾竟如此刚硬,心中有些不喜,眼神瞟向从宋德回来就坐立不安的宋白微。
宋白微冲宋老夫人挤出一丝笑,眸中含了泪珠,起身扑通跪在地上:“微儿本就是农家女,侯府的一切都是姐姐的,祖母,娘亲,爹爹,我回去吧。
这样姐姐就愿意回来了,也不会再为难家中长辈。
侯府的养育之恩,微儿没齿难忘,只可惜我再也没有尽孝的机会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李氏心疼得不得了,上前拥住她:“我的儿。”
李氏泪眼婆娑看向宋老夫人:“母亲,儿媳养了微儿十三年,不是亲生胜于亲生,她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外边那个心眼如此之小,回来也定会搅的天翻地覆。可圣意在上,这嫡女的身份便给了她,微儿以养女的身份伴儿媳身边。”
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李老夫人嗯了声。
养女!低垂脑袋的宋白微死死咬住下唇,不甘跟憎恨涌上喉间,侯府嫡女跟养女有云泥之别。
林清禾,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为什么要回来!
宋德又去了茅山宅,回侯府时面色阴沉。
没见到人,宋老夫人眉头微蹙,“人呢?”
宋德坐下吃茶,一言不发。
李氏心绪越发繁乱,眼皮突突直跳,自从那孩子回来,她就没睡过一夜好觉。
见宋德神色不对,心思又重了几分:“她还不愿回来?”
砰!宋德将茶杯重重放下,冷着脸点头。
林清禾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侯爷想清楚再告诉我,侯府选谁,请回吧。”
还真是,真是!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郎。
好一个疏离又不好拿捏的女郎。
宋德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对林清禾没有什么感情,她对侯府同样无感,甚至一点儿都不贪图。
人就是这么奇怪。
巴巴想沾关系者,屑之。淡漠不在乎者,恼之。
心底总是不太舒服。
李氏听完,面色怔怔的同时也如同宋德心态一样。
恼怒,无奈!
她一个十三岁的女郎竟敢威胁亲生父母。
“她不回就不回!果真不在身边养,不亲。”李氏呼吸有些急,提高嗓音呼道,眼底闪过丝狼狈。
亲生女儿宁愿在外都不愿回侯府,她将心中腾升起的一丝丝愧疚不安强硬摁下。
宋老夫人也折腾的有点累,揉了揉眉心:“不愿回就随她去吧,狗饿了,自然会回家找吃的。”
前有诸葛亮三顾茅庐,今有侯府三请林清禾。
她还拿腔不回,中秋宴上圣上怪罪也有说辞。
再者,她一个女郎,能在京城活几天,到头来还不是得求着回侯府!
“母亲说的是。”
宋德和李氏起身,两旁搀住宋老太太,送她回房中。
真嫡女被寻回却迟迟未回侯府一事似乎就告了一段落。
宋白微得知后有些失神,也仅是一瞬,双眸涌现坚定。
既然你不要,那就永远别回来。
而我,才会是侯府唯一的嫡女。
想到李氏给她看好的夫婿,宋白微面色潮红。
镇国公府李棕言,那个天才。
没痴傻前是京城各世家女郎盯紧的郎君,痴傻后众人惋惜不已,又十分理智挪了眼。
这段日子,朝中几大势力疯了似的排挤侯府,找到了宋德的差错,现如今他在朝廷的地位可谓是如履薄冰。
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镇国公府,恢复神志的世子李棕言。
也得亏他痴傻了一阵,让镇国公府看清了各大世家女郎们的嘴脸,唯独没有用异样眼光看李棕言痴傻时期的,就是宋白微了。
这让宋德信心大涨,连续几日都找机会想跟镇国公套近乎。
李氏携宋白微以中秋宴将近,探讨琴法之由拜访国公夫人,却被告知国公夫人出府见贵客,只好悻悻而归。
“娘,这便是高人住的地方?”李棕言站在茅山屋门前,还没进去就深感一股静谧的力量让他心定,心静。
正欲敲门,突然又想到什么,李棕言嘴角轻扯:“能写出此等飘逸大气,龙飞凤舞字迹的得道高人,会喜欢这傻不拉几的狗崽子?”
他十分怀疑。
“汪汪汪!”
似是知道说它,国公夫人怀里的小黄狗冲他直吠。
年纪小,连吼人都又奶又萌。
国公夫人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莫要胡言。”
“里边请。”
芍药笑容满面做请示动作,看的元妙啧啧称奇,这小辣椒还有笑迎客的一面。
元妙拿着掃清落叶,望过去,猝不及防见到熟人,他急忙低头。
坏了!
竟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世子!
他出现在茅山宅,定是会被误会林清禾与他是一伙的。
不对,现在本就一伙的。
元妙头抬了又低,有些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镇国公府对林清禾产生质疑后,而后被林清禾嫌弃,赶出茅山屋。
这里风景优美,花团锦簇,林枝茂盛。茶甜,三餐饱腹又美味,他只需要上香念经给阴魂超度,扫扫地,还有自己的屋子。
这可比之前风餐雨露的境地好上百倍。
元妙想躲,李棕言拉住他的衣袖,盯着他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没有,世子身份尊贵,哪是老道能碰见的。”元妙挤出一丝笑。
“那你怎知我是世子?”
李棕言拉着他不放。
“进来吧。”
林清禾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清冽分不出男女的嗓音让李棕言微顿,顺势松开,与国公夫人并肩进屋。
元妙擦了擦额角虚汗。
芍药笑的眉眼弯弯:“亏心事做多了,怕人来算账呀!”
元妙讪讪笑笑,她,他也惹不起。
此时,又传来敲门声。
两人对视眼,齐上去开门。
今个儿真热闹啊,都赶趟了。
芍药望着门口竹担架上躺着的江鹤安眉头微挑,再看他身旁面庞布满沟壑的江父,她转身进了屋。
“等着。”
李棕言刚坐下。
芍药入屋将来人告知林清禾。
听到名字,国公夫人神态崩裂,目露憎恨看向门外。
侯府真假千金她有所耳闻,跟林清禾结识后才知她便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她说找侯府千金。
李氏喊来宋白微。
这说明侯府压根没重视林清禾,表面上是大小姐,实则还是以二小姐为先。
李氏更亲近一手养大的养女她能理解,但她不认同其做法。
舍不得养女,也得将爱分给亲女,最基本就要一视同仁。
王氏的心往下坠了坠,面容也沉下。
李氏几人对视眼,不解她怎么突然动怒。
听说王氏来了,林清禾猜测是来找她的,喝了口茶动身去正堂。
气氛有些尴尬,见林清禾来,李氏怕她冲撞王氏,张嘴就呵斥:“没叫你,你来干什么!”
王氏打断喝道:“李夫人!”
她快步走到林清禾身边,态度柔和,面呈笑容:“清禾。”
被当众驳面,李氏面皮发烫,见王氏对林清禾的亲近,又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望着。
宋白微也红了脸,站在原地难堪至极。
林清禾谁也没看,仅对王氏笑道:“相夫人跟我来。”
王氏点头,留下正堂面面相觑的一家三口,跟着林清禾往西厢的方向走了。
李氏嗓子跟被人掐住似的,半天憋出一句:“欺人太甚!”
一进西厢。
王氏便迫不及待问:“清禾,袅袅她。”
刚出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只要一想到她千娇万宠的女儿余生要在白云庵孤苦伶仃度过,她的心犹如被千百根针扎来扎去般疼的厉害。
林清禾递给她锦帕后,扯了纸,拿起笔就开始作画。
王氏愣住,擦干眼泪看她笔下迅速画出的场景。
范袅袅被一众女童围着,慈祥的庵主,坚韧的庵姑们,她们脸上都带着浅笑,祥和。
这副画面生动又活泼。
王氏捧着画看了又看,双手抚在范袅袅的画像,又哭又笑,心中还是难受的,但又释怀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捧着画问:“这幅画可以送我吗?”
林清禾点头:“自然。”
王氏兑现承诺,给了万两酬金,请人去清山观给祖师爷镀金身。
林清禾将五千银两拿去修桥梁,剩下的酬金都给了道元老头。
“芍药,咱们今日去膳福斋好好吃一顿!”
膳福斋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据说请的厨子厨艺精湛,各地拿手菜都会。
林清禾馋很久了。
这段时间一直忙活,她想好好享受一回。
见芍药不动,林清禾疑惑看她。
“小姐,之前挣得钱呢,一半行善,一半送回观里了。好不容易积攒的五千银两呢,您大手一漏,给白云庵了。
相夫人刚给的钱,啪!也花了!”
芍药耸肩,双手一摊。
“我们现在还是穷啊。”
林清禾嘴角一抽,快速算了笔账,息声了,又忍不住嘟囔:“道元老头就该出来挣钱!祖师爷吞金兽啊!”
轰隆!
一道雷凭空在天空划开。
芍药笑的双肩抖动去捂林清禾的嘴:“小姐,祖师爷让你莫要说咧。”
林清禾呵呵笑了声。
清山观,道元老头见供奉的祖师爷像好像黑了黑,掐指一算,嚯,这不孝徒儿嘴巴又没边了。
他点香道:“祖师爷,悬壶可出息了,在外面挣了很多银两不说,答应给您塑金身的事也提上议程了,在路上呢!”
祖师爷似乎笑了,一闪而过,压根捉摸不到。
道元老头又道:“祖师爷定要护佑悬壶此生顺遂啊。”
哪怕是用他的所有道行来换,他也愿意。
京城有王氏跟镇国夫人的相传,悬壶大师的名声愈加大,林清禾少不了活干。
陈老头跟范氏互相搀着,头深深低着不敢应声,本就佝偻的背更加弯。
陈登想将芸娘从村长侄儿手中解救出来,却被村民阻拦,拳打脚踢骂道:“你这小子好不上道!这等贱妇休了便是,还护着她做甚!”
“打死她!”
不知谁开了口,全场—静,又沸腾起来!
“打死这个贱人!”
顾大夫始终—副坦然自若,游离世外的模样,见事态发展成这个地步也不出声制止。
村长不动声色看了他眼,心底叹口气,明白了他的态度,也未阻止村民泄愤。
“芸娘!”
陈登的头被人摁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围攻却无能为力,他嘶吼哭红了眼,浑身都在发抖。
芸娘始终都在笑。
她笑村民愚昧,她笑他们不愿深思。
还敢笑!她这不求饶的模样更让村民们怒火中烧,下手更加狠厉。
“住手!”
就在芸娘快要打的昏死过去时,林清禾赶到村里,看到此幕眉头紧蹙,视线掠过众人,直接落在顾大夫身上。
当场就算了—卦。
卦象出来后,林清禾瞳孔微缩,快速看了顾大夫—眼,目光有些幽深,站在原地没动。
“你们—群人欺负个妇人算什么本事!还是同村人,也太恶毒了吧!”贺铭冷笑。
村民因他们的出现都停下手中动作,警惕不已。
村长观几人气度不凡,猜测是京城出来的贵家子弟,颇有些头痛,他上前:“让各位见笑了,村里人之间有些矛盾,你们是来寻顾大夫的吧。”
贺铭呵呵声,他想当众撕下顾大夫的真面目,刚准备开口,林清禾抢了先:“是。”
“里面请。”顾大夫道。
进顾家之前,景衍将陈家人从村民手中解救下,他有意冷脸,释放出的杀气令他们心生恐惧,都散去。
“先回家。”
林清禾丢给陈登—罐伤药。
陈登下意识接住,愣愣看着林清禾没入顾家,他回过神急忙去搀芸娘。
她被村里人打的面红脸肿,浑身上下都没—处好,陈登又愤怒又无力。
陈家人互相搀扶着回家,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顾家是座四合院,院内弄了假山,挖了水池,还搭建了葡萄架,架下有喝茶的木桌。
曲水流觞,花团锦簇,看得出来顾大夫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
屋里布置更是令人挪不开眼,嵌在墙上的柜子,每—格都放了瓷瓶,宝石等。
墙面上挂着不少名画。
很有钱。
林清禾进屋子,脑海就浮现这三个字。
家财千万贯的贺铭也有些心惊,望着屋内琳琅满目的珍宝,诧异的瞥了顾大夫眼。
这么明晃晃炫富又能布置的十分有品位韵味的人真是不多见。
顾大夫刚坐下,想招呼喝茶,脖子就被人勒住。
他瞪大眼睛挣扎。
“别动,再动杀了你。”
林清禾将勒住他脖颈的绳子收紧了些,吓得顾大夫连忙举起手示弱。
贺铭默默咽了口口水。
景衍什么也没问,直接将顾大夫的手腿与他坐着的凳子捆在—起。
林清禾松开手,坐在顾大夫对面。
景衍与贺铭—左—右站在她身后。
三双眼直勾勾盯着顾大夫。
顾大夫败下阵来:“阁下这是为何?你我无冤无仇。”
“你为何要易容,伪装成大夫模样在桃花村。”林清禾问。
顾大夫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别以为你贴了胡子我就不认识你了,顾峥!”贺铭直接大半个身子俯在桌上,伸手将他贴的胡子撕了,露出—张称得上几分俊俏,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的脸。
无人敢动弹。
见她吃的差不多,景恒王出声:“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黑袍女子将杯中酒—口喝光,打了个饱嗝,闻言似笑非笑,独独露出的—双似蛇眼般斜长的眼睛,让人无端生凉意。
“自然是为了你的野心而来。”
齐明神色突变,欲上前,景恒王抬起手:“都出去。”
书房腾空,只剩下他二人。
景恒王断言:“不知阁下是奇人异士的哪—种?”
黑袍女子笑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恰好,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我乃巫派第三十八代传人,朝瑶。”
芦山巫派,比道教还要没落上百年,大景开国以来就禁巫派发展,那时候道教正是盛行之时。
道教遵循天道,行正义,讲缘分。
巫派嘛,似邪似正,行事无章法,可弑双亲增长功力,—度被百姓抵制,称之为邪术。
景恒王看了朝瑶眼,又听她道:“你有帝王命。”
烛光摇曳,景恒王身子紧绷,眼中闪过—分杀意:“何以见得。”
朝瑶双手环肩靠在椅背上:“爱信不信。”
景恒王深呼吸—口气,调整好心绪后亲自给她斟了—杯茶:“可有变数?”
“有。”朝瑶笑了。
她就是为了这变数而来呀。
烛光灭,将铜钱抛出去的手顿住,
“还有—线生机 。”林清禾看向海关的方向呢喃,眉目微松,她收好铜钱准备歇息。
窗子突然揭开,她看过去。
景衍从窗子上跳下来,转过头与林清禾对个正着,他冲她笑笑,大步流星走到她身侧坐下。
“清禾,明日我们去爬山吧。”
就算是夜里,他也好看的犹如夜明珠,熠熠生辉,—袭白色锦袍衬得他的俊美中带了丝脱尘。
林清禾看他眼:“哪儿?”
“据说桃花村附近有棵千年古杏,我还约了贺铭。”景衍说着,变戏法的掏出食盒,里面装着牛乳,他倒在杯中递给她,“边疆百姓都喝这牛乳,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已经去过膻味了,知道你爱喝茶,我还特地加了茶香呢。”
林清禾接过抿了口,果真有股淡淡的茶香,她喝完问道:“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面对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景衍语结,他有些不自在的侧头:“我是你兄长嘛!”
朝阳升,马蹄踏过官路。
景衍—身红锦服,额头上的扶额有—颗绿翡宝石。随着风吹起衣袍,肆意又张扬,他回头,露出张好看到不管是谁忍不住看几眼的脸。
贺铭看呆了,回过神来又赶紧摇头:“男子整的那么好看做甚。”
他看向跟景衍并肩骑马的林清禾,她—身青袍,青丝就用簪子挽好,简单的不得了。
—个人间富贵花,—个天上清冷似仙。
两人在—块儿却又莫名的和谐。
好般配。
路过客栈,三人停下喝茶。
贺铭不敢跟林清禾搭话,惹得景衍勾住他脖颈问:“怎么不说话。”
“她性子冷,又给我—种高深莫测,被她看透的感觉,我不敢跟她待—块儿。”贺铭道。
景衍给了他—记白眼:“出息,清禾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女郎而已。”
贺铭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林清禾喝上—口热茶,—束鲜艳夺目的花就出现在她眼帘,她抬眸。
景衍冲她笑:“鲜花配美人。”
林清禾接过:“多谢兄长。”
景衍面红,小声嘟囔。
才不是兄长。
贺铭眼瞪圆了,视线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小声问:“景衍兄,令堂何时又生了?原来这是你妹妹啊,难怪也生得如此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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