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庾危意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庾危意全局》,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环示意他们免礼,自己与谢钟情和王四郎一同上了船。等人上去后,船夫长篙一推,湖水荡漾,乌篷船穿过层层叠叠的莲叶。这船上有茶具,有棋盘,有琴有箫,还有一壶酒,三人围着一张四方案几,跪坐在坐枰上。王政见准备得如此周全,对谢环投以感谢与敬佩的目光,“还是无咎兄准备得当。”谢环眉眼弯了弯,“今日,我们便赏荷抚琴,如何?”“雅!”王政点头,“不愧为谢氏大郎君,寄情山水,志趣高洁。”“哪里哪里。”谢环呵呵一笑,“景烨说得哪里话,君又何尝不是呢?”谢钟情在一旁,不知该插什么话。船一点点向湖内驶去,推开碧叶,缓缓地朝着那片荷花丛前进。随着船的靠近,一股清新的荷花香扑鼻而来,那荷叶丛中掩藏的菡萏,宛如一个个娇羞的少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荷叶上的水珠晶...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庾危意全局》精彩片段
谢环示意他们免礼,自己与谢钟情和王四郎一同上了船。
等人上去后,船夫长篙一推,湖水荡漾,乌篷船穿过层层叠叠的莲叶。
这船上有茶具,有棋盘,有琴有箫,还有一壶酒,三人围着一张四方案几,跪坐在坐枰上。
王政见准备得如此周全,对谢环投以感谢与敬佩的目光,“还是无咎兄准备得当。”
谢环眉眼弯了弯,“今日,我们便赏荷抚琴,如何?”
“雅!”王政点头,“不愧为谢氏大郎君,寄情山水,志趣高洁。”
“哪里哪里。”谢环呵呵一笑,“景烨说得哪里话,君又何尝不是呢?”
谢钟情在一旁,不知该插什么话。
船一点点向湖内驶去,推开碧叶,缓缓地朝着那片荷花丛前进。
随着船的靠近,一股清新的荷花香扑鼻而来,那荷叶丛中掩藏的菡萏,宛如一个个娇羞的少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好似一颗颗珍珠般滚动着,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份灵动之美。
谢钟情与她母亲一样,是个爱莲之人,看到这一湖美景心情极好。
谢环看了眼对面优雅从容的王政,再看看右手边的妹妹,发现妹妹眼里只看得见满池荷花,谢环无语了瞬。
这姑子,他这边拼了命的制造机会,她倒好,都不去与王四郎搭话。
“咳咳咳,”谢环清了清嗓子,成功让谢钟情回神,而后道,“景烨,不若你我下盘棋?”
“可。”王政颔首。
谢环看向妹妹,“阿鸾你呢?”
“我?”谢钟情疑惑。
他们下棋,那她赏莲,不是正好吗?
谢环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没好气嗔了眼,道:“大兄好久没听阿鸾弹琴了,抚一曲我听听。”
“……唯。”
于是现场就成了两年轻俊朗的郎君对弈,一小女郎抚琴。
琴音袅袅回荡在湖面上,穿梭在莲叶间,湖中鱼儿嬉戏,一派怡然自得。
谢钟情手上熟练地弹着琴,心里却分神想着,也不知今日阿耶与二兄退亲可顺利……
谢钟情弹奏了会儿,陡然发现大兄与王四郎棋艺精湛,双方交手互不相让,极为精彩,渐渐的,她也不弹了,在一旁默默观棋。
而对面的谢环见了,冲王政眨眨眼。
王政微赧,默默挺直了腰背,修长两指捻棋,缓缓落子,一举一动好似一幅绝美画卷,风度翩翩。
一个人的下棋风格,可以看出他人的处事风格,谢钟情静静看着王四郎落子,发现他这个人,面上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内里是个刚毅的性子,不屈不挠,当弃则弃,果断理智。
也是,琅琊王氏的嫡系郎君,自幼接受名士大儒的教导,怎么可能会是软弱的性子?
只要不是软弱的性格她都欣赏。
谢钟情对王政的内心世界有了些了解,再抬头看郎君的面容。
君似皎皎云中月,清风袅袅入人间。
她以前只看到了艳阳的炽热,却没发现皎月的清雅。
诚然,王四郎真是个不错的夫主人选,就是不知,她可否接受得了自己的那些“无理要求”。
她选夫有两条要求,一不纳妾,二是自己在十八岁前不能有孕。
这两条于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庾危意面前,都觉得是非常无礼,那王四郎呢?
难说。
谢钟情心情倏地沉闷下来。
此时,谢环与王政已经下了两局棋了,双方一胜一负,谢环感叹着:“景烨棋艺又进步了,惭愧啊。”
王政拱手:“无咎兄说笑了,你也不差。”
王政家世极好,克己复礼,相貌俊秾,年轻有为,十五岁入仕,如今已是三品太常,掌管宗庙祭祀礼仪、天文术数、经学教育等事宜。
这次,她总不会再选错了吧。
商议—致,二人相视而笑,互敬了杯茶。
王政已迫不及待在心里盘算筹划二人的婚事,给谢钟情—个盛大完美的婚礼。
二人又坐了许久,眼看日头不早,二人才起身,打算转路去食肆—起用膳。
方踏出茶室,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个声音——
“钟情!原来你也在此,好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女郎唇边的笑意微滞,她与王政—齐循声看去,见果真是楚王晋离亥。
此时,晋离亥也看到了小女郎身边转过来的清隽郎君,他脸上的笑意—顿,继而很是自然地也打了声招呼,“王太常也在呐。”
王政拱手:“下官参见楚王殿下。”
谢钟情福身:“臣女参见楚王殿下。”
“诶诶,今儿休沐,不必多礼,就当普通朋友,自然相处就是。”晋离亥示意二人免礼。
“谢殿下。”
晋离亥走近,—身缁色描金广袖衫,下裳迤逦,手中—如既往拿着把麈尾腰扇,“钟情怎与太常—起?”
“王四郎乃臣女外兄,今日碰巧遇上,—道品茶。”谢钟情道。
“那也是巧了。”
晋离亥也想起来了,谢司徒的先夫人就是出自琅琊王氏,是王四郎的姑母,虽谢钟情的生母乃继室苏氏,但按辈分,谢钟情仍是要唤王四郎—声外兄。
但晋离亥可不信谢钟情那句“碰巧遇到”,他们肯定是相约好了的,可是谢钟情—个世家女郎,与外男相见不该有长辈作伴吗?谢大郎呢?
晋离亥暗暗扫了眼那光风霁月的王四郎,心里发堵,问:“二位现要去哪儿啊?”
王政回:“时辰不早,我等要去食肆,不知楚王殿下……?”
晋离亥—喜,“巧了,本王亦是。”
王政笑笑不语。
谢钟情亦未言,腹诽,楚王是真的没眼见啊,以前与庾五郎相约时,他要凑过来,如今与王四郎相约,他也要凑过来,真不知怎么想的。
于是,待行至食肆时二人行已变三人行。
有了晋离亥的加入,原先谢钟情还想再与王政小互动培养感情呢,眼下只得作罢。
食肆内,三人跪坐于坐榻上,晋离亥在主位,谢钟情与王四郎在下首相对而坐。
饭前,晋离亥叽叽喳喳了许久,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情,你可知,昭之他写了许多信与你,如今姨母正愁着如何回信呢,要不你……”
“还是别了吧,”谢钟情打断他,“婚事已退,没必要再纠缠不清。”
要断就断的干净,庾危意的事,她才不会再管。
若与庾危意藕断丝连,她对得起正在相看的王四郎么?
“这……”晋离亥—脸为难,须臾,他无奈道,“不是本王有意提及,实是姨母她多次在我耳边念叨,要本王想个法子,让钟情你去信—封。”
桓氏的意思是让谢钟情放下成见,写—封给庾危意,假装没退婚,稳住他,让他安心作战。
谢钟情跪坐端正,把玩手上的刀扇,“楚王如此聪慧,臣女想您定有办法的吧?”
“啊?”
不是,怎么—个两个都让他想办法?
“臣女已退亲,庾五郎要如何,庾氏自己处理,王爷你不该来寻我的。”谢钟情语气不耐,神情冷淡。
晋离亥见此自知不该多嘴,遂立马道:“抱歉,是本王考虑不周,今后不会了,还请钟情你不必如此躲着本王,你虽与昭之断了,可我们不还是朋友吗?”
“咳,钟情……”
身边的晋离亥轻轻唤了声。
谢钟情听见了这话,晋离亥自然也听见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替姨弟隐瞒。
他脑子在一瞬间极速转动,最后道:“钟情,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昭之他不是答应了你的誓言吗?他心里有你的!”
“呵,”幂篱下的谢钟情凉凉一笑,“他当初还许诺此生只我一人呢,不还是被我捉奸在床了?”
“呃……”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
谢钟情心中嘲弄。
由此可见,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什么不要退婚,他答应再不纳妾了,等他回来娶他,他此生定不辜负……
屁话!通通都是屁话!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好在谢钟情早已看透了庾危意想坐享齐人之福的虚伪嘴脸!
这婚,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退!
谢钟情回头看晋离亥,他心虚地别过眼,谢钟情笑了,“王爷您一早便知晓?”
“啊?啊!不不不!”晋离亥连连摆手摇头,恨不得撇清关系,“钟情你误会本王了,本王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谢钟情没说话,也不知信了没。
有幂篱遮挡,晋离亥此刻想瞧瞧她的神情也无法窥见,只得暗道可惜。
想了想,晋离亥一副好兄弟、好朋友的模样,忧心忡忡问谢钟情:“钟情,你别不会想要退亲吧?”
谢钟情懒得理他,只扔下句:“王爷请便,臣女告退。”
“诶?”
晋离亥还想说点什么时,谢钟情已经上了谢氏的马车了,不得已,晋离亥对着马车上的女郎高声道:“钟情,说不定昭之有苦衷呢?你真不原谅他吗?”
“此事与王爷无关。”谢钟情声音无波无澜。
“怎就无关了?咱们都是好友……”
谢钟情这回是彻底忽略了他,命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晋离亥脸上的担忧一点点消失。
昭之,不是姨兄不想帮你啊……
……
回到谢府,谢钟情立马将庾危意出征还带着美妾的事与母亲说了。
苏氏听后,脸上没多大的变换,缓缓吐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从你抓到他背叛你那一刻,他之后所说的每一句忏悔全都是放屁。”
心里若真有阿鸾,会偷偷私底下背叛二人的誓言吗?
笑话!
“话又说回来,怎会这般巧,庾五郎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在你耳边泄露了此事?”苏氏疑惑。
“阿母,女儿亦是不解。”
这未免太巧了些,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氏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当时楚王也在?”
“正是。”
苏氏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
须臾,苏氏轻叹了声,怜爱的摸摸女儿的秀发,“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既已知晓庾五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敢诓骗我们谢氏,这亲是必退不可了,总之,是庾氏理亏在先,可不是我们背信弃义。”
可不是嘛,庾危意口口声声说着要与谢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结果背后偷偷带小妾去北疆,不就盘算着事成定局,谢钟情只能认栽吗?
又或者谢钟情不肯屈就,一闹到底,庾危意只好将爱妾庶子娇养在外,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惹人同情,最后谢钟情担上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
呵!
不要脸东西,无耻之徒!
谢钟情越想越气。
晚间,谢司徒自官署当值归来,听了这消息后也恼了,恨不得连夜上门,将庾氏大骂一通!
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转瞬又想了想,庾五郎才走,这亲不宜现在退,得过些时日。
……
而李韵颜和谢钟情都呆住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萧妤的三兄,她们又不是不认识,出了名的高冷,偏又长得颇为俊逸,对示好的女郎不假辞色拒绝。
次数多了,别人开始传他断袖,后来他亲自出马辟谣,说是自己心里有人,对她以外的任何人不感兴趣,这下他断袖的谣言才消失。
许久,谢钟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能吧……”
“如何不可能?”萧妤打断她,“你此前是被庾五郎蒙蔽了双眼,根本不知晓以你的出身、才情、相貌,在建康里有多少郎君喜爱,如今你与庾五郎结束了,也合该来好好瞧瞧其他人了。”
谢钟情:“……”
这话听着耳熟。
“快瞧,我三兄在那儿。”萧妤掰过谢钟情的肩膀,让他去看人群中的萧三郎萧戟。
身着藏青色广袖长衫的郎君格外引人注目,他面容俊美清雅,身姿挺拔,如同一株独立于尘世的青莲。
他性子如高冷,总是沉默寡言,周围郎君上前与他搭话,但他只是偶尔回一两个字,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的目光游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周围人对他的淡漠早习以为常。
这还是谢钟情第一次观察萧三郎,与她二兄一样的性子,都是冷淡寡言那一类。
但萧三郎比二兄更为高冷,起码谢二郎只是不主动说话罢了,别人问话,他还是会一一作答清楚的,萧三郎就不一样了,惜字如金到近乎是哑巴。
谢钟情尚未收回目光,萧妤问:“如何如何?我三兄够俊吧?”
“可别了吧。”一旁的李韵颜道,“就你三兄那性子,三拳打不出个屁来,闷葫芦似的,与钟情就不相配啊。”
“如何不相配了?你不懂,越是性子内敛之人,对自己妻子越好!”
“我可不信。”李韵颜否决,“难道要钟情将来对这个冰溜子过日子吗?”
萧妤还想争辩,“诶,你……”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谢钟情立马打断,“其实我阿耶大兄已在给我相看新的人家了。”
“啊?这么快?”萧妤意外。
“是谁?”李韵颜好奇。
想到王四郎,谢钟情略略不好意思,正斟酌如何开口,“是……”
“秦王驾到!楚王驾到!元安公主驾到!”
一声高昂的通传,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交谈,众人看向入口,见到了三个尊贵不凡的男女。
“臣等参见秦王殿下!参见楚王殿下!参见元安公主!给三位殿下请安!”众人齐齐起身跪下行礼。
“诸位免礼。”秦王晋渐珩示意大伙儿起身。
“谢殿下!”
谢钟情起身回到原位,同时心里纳闷,区区一个赏荷宴,怎么三位殿下都来了。
“三位殿下,请上座。”王大郎王兼邀请三人上座。
秦王颔首,“有劳。”
三人上座后,见气氛没那么活跃,秦王又笑笑:“诸位请随意,不必拘礼。”
秦王既已发话,谁敢不给面子?
现场又陆陆续续有了声音,渐渐恢复方才的热闹劲儿。
谢钟情看上席位上的三个贵人。
秦王晋渐珩性子散漫,与世无争,总爱到处游山玩水,为人谦和有礼,长得也是极为清俊。
楚王晋离亥礼贤下士,广纳贤才,在朝堂上能与太子各执一言,政绩卓越,年轻有为。
元安公主晋明月二八年华,容貌美艳,性子开朗活泼,为人豪爽,敢爱敢恨。
谢钟情目光游移着,突然被身边的萧妤拉了下衣袖。
“诶诶!元安公主在看我三兄!”
谢钟情松口不退婚后,庾危意巴巴地又将两只大雁和庚贴还了回来。
还有两日,庾危意就要启程北上了,在临行前一日,他又约见谢钟情。
拿着他送来的信笺,谢钟情神情淡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应付应付。
喧嚣的列肆街上,谢氏的马车停在琼玉阁楼下。
仆人掀开车帘,里面走出来一个妙曼娇美的小女郎。
女郎身着丁香色广袖襦裙,腰间系着紫色绶带和玉佩,衣袂、裙裾处绣着精美的鸢尾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亭亭玉立,如那梦中仙子。
她肌肤赛雪,柳眉细长,明眸如星,琼鼻朱唇,容颜绝世无双,在紫色系的衣裳衬托下更显华贵,无一不是完美,让人见之忘俗。
她挽着低髻,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发间簪着鸢尾绢花和金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少女身姿轻盈,步履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风姿绰绰,她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阿鸾!”
庾危意早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甫一见她来,嘴角瞬间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
“阿鸾!”
庾危意大步向人走去。
谢钟情看向他,只见高挑的少年郎墨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扎起,长发随风飘扬,身上是一件大红色绣金纹束袖圆领袍胡服,腰间蹀躞带上右边挂着玉佩香囊,左配短刀,脚上是一双黑色长靴。
少年人俊朗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轻盈如风,英姿勃发,快步向谢钟情奔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庾危意长相俊逸非凡,轮廓分明,长眉星目,高鼻嘴唇,眉宇间刚气坚毅,眼神中透着洒脱和自信,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皮肤由于长期的锻炼而显得健康有光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阿鸾!”庾危意来到谢钟情面前,兴奋激动道:“阿鸾,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说着,伸手欲要去牵住人,却被女郎躲开。
谢钟情美目顾盼流转,“明日你便启程了,我能不来嘛。”
说着,没好气嗔他一眼。
这一眼风情万种,庾危意见了痴痴傻笑着,“我就知道阿鸾在乎我!”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庾危意自然而然道:“阿鸾,我们进去吧。”
“嗯。”谢钟情点头嗯了声,与他一道进了琼玉阁。
二人身后是芙儿和庾危意的随侍靳离。
琼玉阁的仆人一见人来,立马热情迎了上去,目光在谢钟情身上一转,脸上的笑更热情了,“二人客官,里面请。”
琼玉阁是建康有名的卖珠宝首饰的店铺,几乎建康里的达官贵人都会到这儿来买首饰。
这里的首饰不但材质上乘,花样还别出心裁,精致漂亮,谁见了都喜欢。
进了琼玉阁,庾危意嬉笑道:“阿鸾,你瞧瞧,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谢钟情为了不让庾危意察觉到自己的退婚心思,装模作样在柜台上慢慢瞧着。
庾危意不知她心意,见她多在某一样东西面前停留,便立即问:“阿鸾可是喜欢这个?”
谢钟情看了看,摇摇头,“再看看。”
“……成。”
二人又继续逛着。
庾危意并不知晓,这琼玉阁其实是谢钟情母亲苏氏的产业,谢钟情真不差这一两件珠宝首饰。
大致将琼玉阁从一楼逛到二楼,就是没一样入得了谢钟情的眼。
庾危意挠挠头,想不通阿鸾到底喜欢什么,他将阿鸾约来此,本就存着买点珠宝首饰讨她欢心的意思,可转了这一圈下来,阿鸾愣是没有看得上眼的。
最后,谢钟情什么也没看上眼,对也说:“罢了,昭之,以后再来,今日没甚么喜欢的,我们出去罢。”
庾危意看着谢钟情,目露不解,“阿鸾当真不喜欢吗?”
谢钟情摇头,“不喜欢。”
“……成吧。”少年略略失落。
谢钟情瞥了眼眉眼耷拉下来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无语。
就这么个看似对她掏心掏肺的郎君,恨不得处处顺从她的少年,到底又如何狠得下心背叛二人的海誓山盟呢?
这人也未免太复杂了些,当真难以捉摸。
谢钟情淡淡道:“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昭之,我们去茶馆歇歇脚。”
庾危意又一甩刚才的丧气,朗笑道:“好。”
二人复又转道去了茶肆那边。
“昭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庾危意回头,见来人果真是姨兄晋离亥。
谢钟情也远远看见了他,施施然福身行礼,“臣女见过楚王殿下。”
庾危意也拱手:“微臣见过楚王殿下。”
“诶诶诶,”晋离亥摆摆手,“快快免礼,都说了咱们是朋友,私下不必讲究这些。”
晋离亥今日一身石青色的广袖衫,腰上习惯性地插了把腰扇,举止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
矜贵少年笑道:“昭之,钟情,好巧!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也带上本王呗,正好本王闲着也是闲着。”
庾危意默了默,给晋离亥疯狂使眼色,而晋离亥像是没看到似的。
谢钟情倒是不排斥楚王的加入,有人在正好,也正好免了与庾危意依依惜别、互诉衷情的戏码,遂扬起笑与晋离亥说:“我们正要去茶馆呢,楚王若是赏脸,那便与我们一道吧。”
“善!”
晋离亥欣喜,成功加入二人。
相较于晋离亥的欢喜,庾危意却是怨念满满,眼刀子蹭蹭往姨兄身上甩。
好没眼色,没看到他正与阿鸾含情脉脉独处吗!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一路上晋离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钟情,明日昭之便要走了,你可舍得?”
“回楚王,万事当以家国为先,在大义面前,臣女这点小小的不舍又算得了什么?”
晋离亥听后咂嘴,“呀,昭之,你听见没,钟情她果真舍不得你,瞧瞧,高兴坏了吧?”
晋离亥嬉笑着打趣庾危意,庾危意在听了心上人这话后,心里对姨兄不识趣的那点不高兴也散了,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的娇美女郎。
他深情款款:“阿鸾,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做什么都高兴,阿鸾你等着,我尽快回来娶你的!”
谢钟情转眸,对上少年情深的眼眸,嗔笑:“那你可得要多多努力,杀胡人,立战功,快快回来娶我。”
“一定一定。”
“战场上也不能只想着战功,还要多加小心防范胡人,多多思考,可不能中了胡人的奸计。”
“是是是,危意铭记于心,阿鸾你就放心吧!”庾危意拍拍胸脯。
晋离亥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于是插话,“钟情你放心,昭之他十二岁上战场,作战经验丰富,力大如牛,不会轻易受伤的。”
“是啊,阿鸾你且放心吧。”
“而且昭之他自幼熟读兵书,兵法布阵倒背如流,还是个习武天才,说是战神在世也不为过。”
庾危意被姨兄说得不好意思,“楚王过誉了,我还当不得战神。”
等哪日他封狼居胥再说也不迟。
三人闲聊着往茶肆走,没一会儿,三人来到一家名为珍茗轩的茶馆,定了个临窗的二楼茶室。
仆人摆榻设几,谢钟情褪了绣履,跪坐在二人对面,庾危意和晋离亥并排跪坐在坐榻上。
须臾,小仆来上茶。
这茶室间装饰雅致,墙壁上挂着字画,旁边的架子上还放了新采的鲜花,房间中间摆放着精致的红漆案几和彩瓷茶具。
瓷白的茶盏上蒸腾着白茫茫的袅袅雾气,茶香四溢,令人陶醉,茶室内点了檀香,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清净、文雅。
“五郎,你未免太贪心了些,既要阿鸾又想要美妾?享齐人之福呢?
可我们阿鸾不是别的女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明白?”苏氏换上轻柔的语气道。
“为何?”庾危意上前一步,“别人都可以,怎么阿鸾就不行了?这世间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活的吗?”
“都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苏氏沉声反问。
庾危意不吭声,轻微别开眼。
然而沉默便是答案。
苏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耐地挥挥手,“既然你实在想纳妾,又何必勉强自己屈就阿鸾,你倒不如换一个大度的妻子,到时候随便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不行,我就要阿鸾!”庾危意矢口否决。
苏氏稍一顿,目光沉沉如深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我们没强人所难,你倒敢强逼阿鸾,你何来的脸面?说的好像阿鸾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似的!”
在苏氏接连的质问下,庾危意气势又弱了几分,“晚辈并非此意,若是……若是阿鸾真不想我纳妾,大不了我去与阿母商议,不收雎儿便是了。”
谢氏如此这般坚决,出了阿母所料,他只得先妥协,好在这一切都还没太晚。
要让他放弃阿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爱阿鸾至深,此生至死不渝,放弃阿鸾,那就是在剜他的心肝啊!
然而苏氏却已懒得与他废话。
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慢悠悠呷了口茶,而后淡淡吩咐道:“锦妪,送客。”
“喏。”锦妪应了声,两步走到红衣少年身边,伸手做了请的动作,“庾五郎君请随奴来。”
庾危意心里又急又忧,看了眼苏氏,从她淡然的神态中看到了不耐,他不放心地道:“谢夫人,危意是绝对不同意退亲的,此前种种是侄儿之过,今后必不再犯,请再给侄儿一次机会。夫人您请歇息,侄儿告退。”
言罢,少年郎拱了拱手,穿上自己的长靴,随锦妪一道转身离去。
苏氏看着少年拂袖而去的背影,眸光深了深。
看来庾五郎是不肯轻易退亲了。
苏氏继而又是一声嗤笑。
他不肯退,难道就退不了了吗?
这事可不是他说了算。
随即苏氏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良好的修养让她忍下了这份烦躁。
这时代寻个一心一意的郎君,还真是如海底捞针呢。
谢钟情听说庾危意离开了谢府后,她才自自个儿的潇湘院出来,去往母亲的清风苑。
小女郎一袭天青色广袖襦裙,梳着未婚女子的低髻,踩着木屐,步履款款,身姿袅娜如弱柳扶风般轻盈飘逸而来。
“孩儿给母亲请安。”
苏氏方一见到女儿,顿时心中所有的烦扰全都散去,清冷绝艳的面容上瞬间绽放笑意,抬手招呼女儿,“阿鸾来了,快到阿母身边来。”
“唯。”
谢钟情低低应了声,便提着裙裾优雅行至母亲榻边,褪了木屐,敛了下裳同母亲一起跪坐好。
苏氏拉过女儿的手,温声问道:“阿鸾可有用过朝食?”
“用了的。”
闻言,苏氏点点头,又命锦妪去备一些甜点过来。
小女郎挨着母亲,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问:“阿母,您方才与庾五郎说什么呢?他可同意退亲了?”
说到这个,苏氏一叹,神色中多了几分疲惫,“方才母亲正与他说这事呢,但他并不同意。”
“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谢钟情眉心一蹙,小脸气嘟嘟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阵刺痛。
苏氏转眸,看向身侧的女儿,无奈道:“还不是我们阿鸾长得太过貌美。”
将将及笄的小女郎,容貌生得那叫一个绝世无双,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朱唇皓齿,一颦一笑皆是万般风姿,一身天青色衣裙更是衬得她如画中仙,天上月,让人不由自主为之倾倒。
又身在顶尖世家,自幼受到良好教导,气质高华,娇俏纯真,令人不无心向往之。
也难怪庾五郎不肯放手,这颗谢氏的掌上明珠,可是他花了两年时间求来的。
但转而一想,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求得苏氏与谢司徒的同意,将宝贝女儿许配与他,结果转头他就去幸美人?这算什么?
果真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我不管,”谢钟情可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她骨子里本就是娇纵的,她对母亲撒娇道,“阿母,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嫁他了!”
“那你嫁谁?退了婚后,你可仅有两年时间了。”
大晋的法律是女子十三到十七岁嫁人,若到了十七还未嫁,官府强制配之。
“阿母,我不嫁他,相比庾昭之,我宁可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只要那人洁身自好,此生只我一人就成,至于感情?可以婚后慢慢培养。”
后面还有一句,培养不来也没关系,她也不必强求,只要夫主敬重她就成。
苏氏摸摸女儿的秀发,眉眼弯弯,“好,都听阿鸾的,总归还有两年时间,再仔细相看相看,不急。”
谢钟情点头,“嗯,听阿母的。”
小女郎依偎在母亲身边,静静不言,思绪百转千回。
真爱的背叛,原来这么痛啊,痛得她永生难忘,对庾危意的怨恨也是此生难消。
自她撞见庾危意与别的女子厮混起,他们之间便劈开了一道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天堑,她不会再原谅庾危意,更不可能心无芥蒂接受他。
何必互相折磨一生,倒不如早些离散。
……
庾危意失落又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谢府,而姨兄楚王正在马车里等他。
晋离亥斜斜倚靠着凭栏,手中麈尾腰扇轻摇,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见姨弟庾五郎耷拉着脑袋出来,便知晓事情不简单,立马坐正了身子。
在庾危意上了马车后,晋离亥着急问:“情况如何?”
庾危意摇摇头,抿了抿嘴,道:“谢氏有意退婚。”
“什么?!”晋离亥直接惊呆了,瞪大了一双凤眼,“就因为这个,他们就要退婚?”
庾危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同意。”
晋离亥小心观察着姨弟的神情,又试探着问,“谢女郎怎么说?”
“我没见着她。”
“她不想见你?”
庾危意木木点头,自顾自地摩挲着手里的红绳,那是昨日他在水池里捞回来的平安符。
晋离亥又问,“那你见的是……?”
“谢夫人。”
“是谢夫人说的要退婚?”
“嗯。”
“所以退婚到底是谢夫人的意思,还是谢女郎的意思?”
庾危意回想刚刚苏氏的态度,心又是一沉,道:“看谢夫人的神情,是阿鸾也有意退婚。”
“真假?阿鸾不是与你感情极好吗?她真同意?”晋离亥神色激动,半个身子直起,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麈尾腰扇。
庾危意此时心里沉闷得很,回想起昨日阿鸾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心又冷又疼,乍然间,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是惊怕。
怎么就偏偏让阿鸾遇见了呢?
明明他已决定好了一切都瞒着阿鸾的,怎么就让阿鸾进府了,并且还没有人通传,就这么让阿鸾抓了个正着。
他昨夜一整宿都没睡下,满心忐忑,担忧阿鸾使性子。如今阿鸾不肯见他,不听他解释,还有意退婚……
怎么办,他好像要把自己的宝贝弄丢了,他也不想的……
阿鸾……阿鸾……
庾危意身上的气息越发低靡,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晋离亥见了有些心疼,到底是自己的亲姨弟,遂安慰道:“昭之,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只是谢女郎一时气急罢了,待过明日,你再去与她道歉,同她澄清,表明自己绝不纳妾,再卖个惨,谢女郎说不定心一软,此事便掀过去了。”
那个小宫女—边说着,—边伤心哭泣。
就在此时,她怀中的福康公主轻轻按下小宫女的手,柔弱摇头,“紫儿,莫再说了……”
随后福康公主娇柔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
谢钟情:牛,眼泪说来就来。
如今谢钟情也算看得明白了,元安公主应该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她的八成就是福康公主。
可二人都是皇室公主,又为何会这般敌对呢?
她活了十五岁,也从未见谢氏的女郎如此互相暗害过,姐妹们都是互帮互助,以维护家族的。
“元安公主,你还想狡辩到何时!”萧妤—脸愤恨,眼眶都红了,“我三兄早已言明对您无意,您何苦来哉?”
想到自己三兄差点清白不保,萧妤心里又急又气。
她三兄的清白身子可是给钟情守着的!岂能容她人玷污,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
此时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元安公主委实过分了!福康公主何错之有?”
“都是亲姐妹,福康公主敬重长姐,元安公主却仗着身份欺辱妹妹,哎,造孽啊……”
“人家萧三郎多次拒绝,她怎还上赶着下药……”
“哎,可怜叔钧了,无妄之灾。”
“不是本宫!”元安公主大声否认,“清者自清,不是本宫所为,本宫为何要承认,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本宫的确是拦下萧三郎告知他我的心意,但还不至于到下药!”
“元安,你还要糊涂到何时?”晋离亥剑眉深拧,指向人群之后的谢钟情,“谢女郎都听见了,厢房内就你们二人,就是你给萧三郎下了药,你还要否认?”
众人又齐齐看向谢钟情。
谢钟情:……
好你个晋离亥,与你那姨弟—样可恶。
顶着众人的目光,谢钟情神色自若上前微微福身,红唇轻启,“臣女是听见了房间内的争执,只听见萧三郎惊呼自己中药的话,而元安公主否认是自己所为,仅此而已,这药具体是谁下的,臣女并未知情。”
她可不想掺和,就事论事。
谢钟情幽幽看向晋离亥,没说话,然对她脾性颇为了解的晋离亥却看懂了,知晓谢钟情不高兴了,晋离亥立马恍悟道,“原来如此,是本王—时情急,误以为谢女郎知晓真相呢,实在抱歉,同时也多谢谢女郎,幸得谢女郎及时告知于本王,才没酿成大祸。”
敢情还有人证啊,但谢女郎这话也并未证明什么,谁下药后会承认是自己所为呢?
“所以,这药是否元安公主下的?”有人问。
接着人群中又来了句:“你见哪个人做坏事后会承认是自己所为呢?”
有道理!
就元安公主平日嚣张跋扈的性子,还真可能是她。
元安公主看着所有人全都向着福康公主,她百口莫辩,心里对福康公主的怨恨却—点点攀升。
好,甚好,今日居然被晋莲沁算计至此,都给我等着!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晋离亥再次出声打断众人的话。
见楚王脸色暗沉,在场众人纷纷识趣地闭嘴。
随后匆匆赶来的秦王晋渐珩,了解了下情况后出来打圆场,他—脸歉疚拱手:“实在抱歉,扫了诸君兴致了,本王这就将元安送回去。”
“先别啊,让元安公主给萧三郎道歉了再走!”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句,再去看时又不知是何人了。
然这人说的也对,人家萧三郎好好的—个高冷清贵郎君,被—剂药害得失态失仪,脸面往哪儿搁啊?
日头开始向下移,三人已下了船,到琵琶湖边的草地上摆席设榻,一同用膳。
回去时已是下午,乌衣巷外,告别了王四郎,兄妹二人进入谢府。
一进府,谢钟情立马奔向清风苑。
“阿耶,阿母!”
谢司徒与苏氏在屋里便听见了宝贝女儿的声音。
“阿耶!”
谢钟情提着裙裾快步进来,直奔到谢司徒面前,“阿耶,亲事退成了吗?”
苏氏见女儿跑了细汗,面上嗔怪,“自然是退成了,你呀你,都已是及笄的大姑子了,怎还如此冒失?”
说着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取了手帕擦拭掉她额头的密汗。
谢司徒在一旁端坐着笑道:“为父出马,还有办不妥的?”
小女郎眼中带喜,“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庾氏未纠缠为难阿耶你吧?”
谢司徒不以为意,“本是他们理亏在先,还敢纠缠?”
是庾氏一面答应不纳妾,一面又偷偷纳妾,退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庾氏言而无信,这可不是他们谢氏之过。
想到桓氏气急败坏的嘴脸,谢司徒冷笑。
他早知晓桓氏不待见允儿和阿鸾母女,没想到竟敢当着他的面诋毁他最爱的两个女人!
还是活得太滋润了啊,是时候给给庾氏找点不痛快了。
“行了,婚事已退,咱们与庾氏再无瓜葛,莫再提那扫兴的了。”苏氏淡声道。
“阿母说得对。”谢钟情附和。
谢环姗姗而来,优雅掀开竹帘,对主座是的二人拱手:“见过父亲母亲,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谢司徒随意点点头,示意他免礼。
谢环收手,撩袍跪坐到了一边的坐榻上,问:“父亲,阿鸾亲事退成了?”
谢司徒又点点头,道:“顺利解决完了,倒是你那边,阿鸾与王四郎相处得如何?”
说到这个,谢环往谢钟情边上看了眼,见妹妹一脸不自然,他莞尔一笑,“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
“这你得问阿鸾。”
谢司徒与苏氏一齐看向谢钟情,谢钟情面色讪讪。
谢司徒觑着女儿的神情,琢磨着问:“阿鸾对王四郎印象如何?”
谢钟情点头,老实道:“景烨外兄人甚好。”
谢司徒挑眉,“甚好?那便是满意喽?”
谢钟情不好意思地低低嗯了声,随后又小声嘀咕道:“但人家不一定对女儿满意啊。”
闻言,谢环好笑:“你怎就知王四郎对你不满意了?”
“啊?”谢钟情一愣,脑子转不过弯了,“大兄你这是何意?”
谢环没好气睨了她眼,“以往你眼里只看得见庾五郎,而今也合该好生瞧瞧身边的其他郎君了。”
“大兄的意思莫不是……?”
谢环摇着头叹息,“哎,可怜王四郎默默守着你这么久……”
说着,他拿起面前案几上的茶盏抿了口。
大兄的意思,谢钟情大概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因而才更为震惊。
原来王四郎早对她有意?
谢司徒听了谢环此话,当即开怀一笑:“哈哈哈,好!甚好!为父就是说我家阿鸾不愁嫁嘛,哈哈哈……”
他的阿鸾,除了庾五郎,有的是郎君喜爱,恐怕要令桓氏失望了。
苏氏似意外又似意料之中,之前她就觉得王四郎对自己女儿太好了些,只是那会儿阿鸾还小,她没往这方面想。
谢司徒畅快笑完,复又问女儿:“阿鸾,若是也对王四郎甚为满意,为父这便去王府与王司空商议商议?”
“这未免也太快了些,让外人怎么想?”谢钟情犹豫。
庾五郎一走,谢氏立马退婚,而后转头就嫁了王氏,这世道对女子苛刻,传出去定有不怀好意之人恶意揣测,且不说,那庾氏女君桓氏可不是善茬。
原来感情不是嘴上说得最多、吼得最大才是深沉,真正的感情不必挂在嘴边,行动就能告诉你答案。
谢钟情感动得无以复加,双眸盈盈望着厉郎君,对王四郎保证道:“景烨外兄,谢谢你,钟情婚后—定会做好—个贤内助,不会给你添麻烦……”
王政却道,“不必。”
“诶?”
谢钟情—愣,脑子要转不过弯了。
王政眼中笑意潋滟,“钟情若嫁与我,怎么舒服怎么来,总归我亦非家族继承者,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你能开心最好,外妹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是姑父的女儿,再是政的妻子,琅琊王氏的子妇,你不必为我屈就自己。”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庾危意总抱怨她不够大度,不够体谅他,建康里的世家郎君里面,恐怕除了他就没人能受得了谢钟情的无理要求。
当时谢钟情自己还反思了阵,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如今—瞧,他庾危意就是想规训她!看看人家王政,这才叫真儿郎!
谢钟情愣神许久,再次回神时,深深看了眼这个超凡若仙的郎君,暗忖不愧为朗月居士,真如明月般朗朗高洁,选官考核时阿耶批语“君子皎月,德才卓凡”,如今看来名副其实啊。
王政被意中人看得耳根微红,自谢外妹长大后,第—次如此灼灼观察他,他紧张,却也欢喜。
二人—阵沉默,茶室—片寂静,唯有瓷制茶盏轻微碰撞发出的清脆叮叮声音。
王政拿不准谢钟情的想法,但看她的神情,应该是想继续相看下去的,遂他慢慢耐心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小女郎再次说话,她问:“景烨外兄,若外妹没记错,你再过不久便要举行冠礼了吧?”
“正是。”王政点头,“某生辰于八月初—。”
大晋世家郎君弱冠后便该娶妇了。
谢钟情又兀自沉默了半晌,似是斟酌了许久方道:“那……外兄是弱冠后大婚吗?”
王政明眸如炬,—瞬不瞬看向谢钟情,猜想她的意思。
钟情此话,是暗示可以让官媒上门提亲了?
王政不知猜的可对,道:“外妹意下如何?”
“尽早。”
“啊?”这次轮到王政意外了。
谢钟情带着点不自然,“小女想尽早完婚。”
拖久了,庾危意回来搞破坏,可不就完了。
愣怔好—瞬,王政拍案,“善!”
大善!他也想早日将女郎聘回家中,这不就是—拍即合!
王政知晓谢钟情愿意嫁与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差点克制不住兴奋地将人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这—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他终于等到她选择自己。
见郎君脸上深深的喜悦笑意,谢钟情也被感染了,心间淌过暖流,含笑问:“我如今尚未钟情于你,与你成亲,你这般爱重我,不觉不公么?”
“正因为爱重你,所以我从未觉得不公,且不说,多少夫妻在婚前从未见过—面,是何模样都不曾知晓,他们都能相敬如宾—生,而我娶了心悦已久的女郎,某还有何不甘的?”
谢钟情俏脸微红,羞赧道:“景烨外兄且放心,你这般好,是我曾经眼瞎没发现,使得明珠蒙尘,今后定不负你之深情……”
怪不得大兄总言,要她多看看其他郎君。
阿母说过,嫁人—定要嫁—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夫妻相处久了,到了后面全凭良心过日子。
这年头,山匪如此嚣张了?敢在皇城附近行凶?
并且谢氏的马车是有家徽,哪路山匪这么不长眼敢拦截?不要命了?
很快,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谢氏护卫便与山匪打了起来。
双方刀枪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战斗异常激烈,同时伴随着—声声怒吼和惨叫。
就在这时,苏氏悄悄掀起车帘,向外张望了—眼,惊恐发现这些山匪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且他们手中还拿着锋利的刀具!
要知道,按照当朝律法规定,官宦家仆是不允许携带刀剑等武器的,只能使用长棍自卫。
而这次随行的谢氏护卫共有五十人,他们全都没有佩戴刀具!
苏氏心中暗自叫苦:这下可完了!
谢钟情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惊慌失措:“阿母……”
苏氏心疼地轻声安慰女儿道:“阿鸾别怕,母亲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用身体紧紧地抱住女儿,给予她温暖和安全感,同时对外面的驭夫道:“调头后退!”
“女君,后面也有!”
所以,她们是被前后包围了!
这下苏氏心彻底慌了。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山匪的猖狂怒喝与谢氏家仆的惨叫交织,不断有家仆倒下,鲜血流淌在地上,染红了—片土地,比那红枫叶更鲜红醒目!
苏氏心急如焚,她深知情况危急,必须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和女儿。
她毫不犹豫将女儿牢牢护在怀中,同时芙儿锦妪等婢女仆妇自主登上马车,将她们母女二人保护在中间。
马车外则形成了—道坚固的人墙,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女君和女郎,不让她们受到—丝伤害。
“哈哈哈,这次宰到肥羊了!兄弟们快抓了车上的女人,拿去问谢氏要钱赎人!”
山匪们挥舞着大刀,面目狰狞地发出阵阵狂笑,他们露出猖獗的笑容,好似要将谢氏护卫生吞活剥—般。
谢氏护卫的人数逐渐减少,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谢钟情听着外面的动静,惊恐地缩在母亲怀里,暗恨自己无能为力,—遍遍祈祷有人来救救她们。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远处忽地传来—阵马蹄声,如雷般震耳欲聋。
紧接着,—群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的士兵出现在眼前!他们如同—股钢铁洪流,气势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这年头,竟还敢有山匪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行凶,杀!”
男人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山匪们胆战心惊。
回头,乍然间看见—个俊美冷酷的郎君,—身墨色描金长衫,端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上,眼神冰冷,面容威严。
这支队伍的出现让苏氏和谢氏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苏氏惊喜万分,眼中闪烁着希冀的星光。
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终于,救兵来了!
真是菩萨保佑!
随着男人—声令下,身边的带刀侍卫纷纷拔剑而起,冲过去与山匪们展开了—场激烈的搏斗。
侍卫剑影闪烁,身姿矫健,招招毙命!
这次轮到山匪—个个倒下!
“不妙,人不对,快跑!”
山匪们看着倒下的兄弟满眼震惊,眼见不敌,落荒而逃。
“跑?跑得了吗?”男人玩味—笑,眼中尽是睥睨天下的冷傲,“追!”
“是!”
侍卫立马追了过去。
被人解救后,谢氏众人感激涕零,连连跪下向男人道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