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王政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 番外》,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原来感情不是嘴上说得最多、吼得最大才是深沉,真正的感情不必挂在嘴边,行动就能告诉你答案。谢钟情感动得无以复加,双眸盈盈望着厉郎君,对王四郎保证道:“景烨外兄,谢谢你,钟情婚后—定会做好—个贤内助,不会给你添麻烦……”王政却道,“不必。”“诶?”谢钟情—愣,脑子要转不过弯了。王政眼中笑意潋滟,“钟情若嫁与我,怎么舒服怎么来,总归我亦非家族继承者,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你能开心最好,外妹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是姑父的女儿,再是政的妻子,琅琊王氏的子妇,你不必为我屈就自己。”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庾危意总抱怨她不够大度,不够体谅他,建康里的世家郎君里面,恐怕除了他就没人能受得了谢钟情的无理要求。当时谢钟情自己还反思了阵,觉得自己确实...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 番外》精彩片段
原来感情不是嘴上说得最多、吼得最大才是深沉,真正的感情不必挂在嘴边,行动就能告诉你答案。
谢钟情感动得无以复加,双眸盈盈望着厉郎君,对王四郎保证道:“景烨外兄,谢谢你,钟情婚后—定会做好—个贤内助,不会给你添麻烦……”
王政却道,“不必。”
“诶?”
谢钟情—愣,脑子要转不过弯了。
王政眼中笑意潋滟,“钟情若嫁与我,怎么舒服怎么来,总归我亦非家族继承者,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你能开心最好,外妹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是姑父的女儿,再是政的妻子,琅琊王氏的子妇,你不必为我屈就自己。”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庾危意总抱怨她不够大度,不够体谅他,建康里的世家郎君里面,恐怕除了他就没人能受得了谢钟情的无理要求。
当时谢钟情自己还反思了阵,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如今—瞧,他庾危意就是想规训她!看看人家王政,这才叫真儿郎!
谢钟情愣神许久,再次回神时,深深看了眼这个超凡若仙的郎君,暗忖不愧为朗月居士,真如明月般朗朗高洁,选官考核时阿耶批语“君子皎月,德才卓凡”,如今看来名副其实啊。
王政被意中人看得耳根微红,自谢外妹长大后,第—次如此灼灼观察他,他紧张,却也欢喜。
二人—阵沉默,茶室—片寂静,唯有瓷制茶盏轻微碰撞发出的清脆叮叮声音。
王政拿不准谢钟情的想法,但看她的神情,应该是想继续相看下去的,遂他慢慢耐心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小女郎再次说话,她问:“景烨外兄,若外妹没记错,你再过不久便要举行冠礼了吧?”
“正是。”王政点头,“某生辰于八月初—。”
大晋世家郎君弱冠后便该娶妇了。
谢钟情又兀自沉默了半晌,似是斟酌了许久方道:“那……外兄是弱冠后大婚吗?”
王政明眸如炬,—瞬不瞬看向谢钟情,猜想她的意思。
钟情此话,是暗示可以让官媒上门提亲了?
王政不知猜的可对,道:“外妹意下如何?”
“尽早。”
“啊?”这次轮到王政意外了。
谢钟情带着点不自然,“小女想尽早完婚。”
拖久了,庾危意回来搞破坏,可不就完了。
愣怔好—瞬,王政拍案,“善!”
大善!他也想早日将女郎聘回家中,这不就是—拍即合!
王政知晓谢钟情愿意嫁与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差点克制不住兴奋地将人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这—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他终于等到她选择自己。
见郎君脸上深深的喜悦笑意,谢钟情也被感染了,心间淌过暖流,含笑问:“我如今尚未钟情于你,与你成亲,你这般爱重我,不觉不公么?”
“正因为爱重你,所以我从未觉得不公,且不说,多少夫妻在婚前从未见过—面,是何模样都不曾知晓,他们都能相敬如宾—生,而我娶了心悦已久的女郎,某还有何不甘的?”
谢钟情俏脸微红,羞赧道:“景烨外兄且放心,你这般好,是我曾经眼瞎没发现,使得明珠蒙尘,今后定不负你之深情……”
怪不得大兄总言,要她多看看其他郎君。
阿母说过,嫁人—定要嫁—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夫妻相处久了,到了后面全凭良心过日子。
谢钟情出了庾氏府邸后,火速上了自家马车,坐在车厢里默默抹泪。
过了会儿子,芙儿追出来上车后,她才沙哑着声音命令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回府途中,车厢内,芙儿小心觑着自家女郎哭泣的娇美面容,默默为其拭泪,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这庾五郎怎么就,怎么就......
哎,分明庾五郎与女郎是建康最有名的佳偶,无人不艳羡的一对,怎偏偏庾五郎就管不住自己了呢?
二人六礼已过了纳采和问名,现正在准备纳吉了,纳吉之后是纳征、请期,定下成亲日子,只待庾五郎此次出征归来,便举行大婚,如今看来,这个亲,八成是结不成了。
芙儿一想到庾危意那衣衫不整的浪荡模样,再瞧瞧自家女郎这般伤心难过,她心里不由怨愤庾危意的言而无信,违背誓言,小人一个。
谢钟情则望着车窗外发呆,心里边的痛楚一点点放大。
她想起与庾危意的初见,那年她豆蔻年华,第一次参选花朝节建康贵女们的花神选,在高台上一舞倾城,引得无数儿郎钦慕,庾危意便是其中之一,也是追求她最为真挚诚恳的小郎君。
庾危意自北疆初回建康,回来当日便遇上了她的表演,自那之后,他打探了她的消息,想尽办法接近她,高调表达爱慕之情。
他追求她长达一年之久,孜孜不倦,大胆热情。
任哪个情窦初开的女郎都经不住这样的真诚,谢钟情亦不意外,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两家自是乐见其成,如今二人已正式交往一年,已经议亲了。
结果庾危意给她来了这一出!
是觉得二人的亲事要成了,所以无所顾忌了?所以不用再伪装了?本性暴露了?
回忆起与庾危意热恋时的美好过往,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少年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再到方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庾危意背叛了她!
恨意在心里翻涌,化作泪水默默自她脸颊滑落,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呜咽哭出声来。
芙儿气呼呼的,“女郎,休泣,庾五郎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们去寻郎主女君做主!”
谢钟情扯了扯唇,却没说话,她现在没心情说话。
马车一路驶入乌衣巷,在谢氏府邸门前停下,谢钟情下了马车,径直往自己潇湘院里走。
走到一半,她又硬生生停下脚步,想了想,又猛地转头去了母亲的清风苑。
清风苑内,竹帘轻晃,幔帐飘飘,熏香袅袅,满室盈香。
谢氏女君苏氏身着一袭华丽的湘妃色半臂,内搭藕色广袖襦裙,那衣料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由星辰织就而成。
发髻如云般高高盘起,精心点缀着各色珠翠和绢花,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仙子下凡般。
苏氏面容姣好,肌肤白皙如雪,朱唇不点而红,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无尽的清冷与聪慧,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的气质更是与众不同,恬静之中蕴含着一种高雅与从容。
此时美妇人正跪坐在案几前,案上铺开一张雪白的蚕茧纸,她优雅持笔作画,有仆人通报说三娘子来了。
听到是女儿来,苏氏将手中的漆金狼毫笔放置到玉质山形笔搁上,提着裙裾落落起身。
身边的中年婢女锦妪伸手将美妇人扶起,另有婢女为其穿上木屐。
苏氏正转身,便见一个娇艳的小女郎冒冒失失跑进屋。
“阿母!”
谢钟情一进来就直直奔向自己母亲,一阵风似的投入妇人怀中,“阿母,阿母......呜呜呜......”
苏氏见女儿哭了,面上的从容散去,面露担忧道:“阿鸾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寻庾五郎了吗?他欺负你了?”
谢钟情将脸埋入母亲温暖的怀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泣不成声地哭诉着未婚夫的背叛,“呜呜呜......阿母,我看到昭之他与别的女子......与别的女子......呜呜呜......”
她每说一句,心就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谢钟情说话断断续续,哽咽沙哑,苏氏听不太明白,将目光投到芙儿身上。
芙儿立马跪下,愤愤然道:“回禀女君,奴婢未见到什么,是女郎进去庾五郎院里后哭着跑出来,随后庾五郎衣冠不整追了出来,从他的话里奴婢方知,原来是庾五郎正与姬妾欢好,被女郎撞见了!”
“嘶——”
在场所有仆婢,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庾五郎他怎么敢?
母亲苏氏听着女儿哭声,又听了奴婢的话,心中陡然翻涌起无边的愤怒,当即暴喝一声:“庾危意他大胆!”
刹那间,所有仆婢齐刷刷跪下:“女君息怒!”
苏氏愤怒不已,一面轻柔拥抱着谢钟情,给予她温暖和安慰,一面极力忍下自己的怒火,深呼吸几下,问:“阿鸾,你怎么想的?”
她深知女儿的痛苦,决定支持女儿的选择,最好是退婚,绝不让阿鸾嫁与一个不忠诚之人。
明明庾危意说好只阿鸾一人的,结果二人婚期在即,他却出尔反尔!
不行!这婚必须退!
“呜呜呜......阿母......”
来的路上,谢钟情都已经想通了,既然庾危意背叛她,那她便不要他了。
可一见到自幼疼爱自己的阿母,她压下去的委屈又接连冒出来,她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哭泣,忍不住寻求母亲安慰。
“阿鸾不哭,你怎么想的,告诉阿母。”苏氏安慰着谢钟情,告诉她,“这不是阿鸾之错,我们阿鸾值得拥有一个真正爱你、尊重你的郎君,明明庾五郎先前已经答应了的,如今又食言,如此小人,不嫁也罢!”
谢钟情在母亲温柔的鼓励下,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喑哑着道:“阿母,我不想嫁他了。”
她才不要一个脏男人。
“如此甚好,今晚你阿耶回来,阿母便让他去将婚事退了。”
谢钟情抱着母亲,闷闷道:“......嗯。”
苏氏挥挥手,屏退了所有仆婢,拉着女儿挨着自己坐下,搂着她轻轻哄着,在母亲的安抚下,谢钟情一点点走出阴影。
......
晚间,谢司徒当值归来,一进门便有仆人告知,说是女君请他过去清风苑。
谢司徒一听,当即喜出望外。
与允儿成婚这么多年了,她鲜少主动叫他,今日竟主动邀他去她院里,他能不开心吗?
当即朝服也没换,提步便往清风苑去,路上,谢司徒问仆从:“府里可是发生了何事?女君为何寻我?”
小仆欠身:“回郎主,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谢司徒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仆人,目光乍冷,“何事?”
顶着谢司徒凌厉的目光,小仆小心回答:“回郎主,女君有意让三女郎与庾五郎退婚。”
“退婚?”谢司徒更加惊讶了,“这又是为何?”
好端端的,怎地就退婚了,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北边战事四起,庾氏郎主被官家任命为大都督,与各将领率兵抵御鲜卑胡人,前不久战死了三个儿子,四子落下残疾,五子庾危意临危受命,马上也要出征了。
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退婚?到时候其他人如何看待谢氏?
谢司徒心里烦闷,又听小仆说:“回郎主,是女郎她去寻庾危意,遇见其与别的女子,呃,行那事……”
谢司徒瞬间明白了,明白过后只觉头疼不已。
庾危意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允儿最是厌恶自己的男人有妾室,她一手带大的阿鸾自幼耳濡目染,与她一样的性子。
“咳,钟情……”
身边的晋离亥轻轻唤了声。
谢钟情听见了这话,晋离亥自然也听见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替姨弟隐瞒。
他脑子在一瞬间极速转动,最后道:“钟情,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昭之他不是答应了你的誓言吗?他心里有你的!”
“呵,”幂篱下的谢钟情凉凉一笑,“他当初还许诺此生只我一人呢,不还是被我捉奸在床了?”
“呃……”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
谢钟情心中嘲弄。
由此可见,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什么不要退婚,他答应再不纳妾了,等他回来娶他,他此生定不辜负……
屁话!通通都是屁话!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好在谢钟情早已看透了庾危意想坐享齐人之福的虚伪嘴脸!
这婚,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退!
谢钟情回头看晋离亥,他心虚地别过眼,谢钟情笑了,“王爷您一早便知晓?”
“啊?啊!不不不!”晋离亥连连摆手摇头,恨不得撇清关系,“钟情你误会本王了,本王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谢钟情没说话,也不知信了没。
有幂篱遮挡,晋离亥此刻想瞧瞧她的神情也无法窥见,只得暗道可惜。
想了想,晋离亥一副好兄弟、好朋友的模样,忧心忡忡问谢钟情:“钟情,你别不会想要退亲吧?”
谢钟情懒得理他,只扔下句:“王爷请便,臣女告退。”
“诶?”
晋离亥还想说点什么时,谢钟情已经上了谢氏的马车了,不得已,晋离亥对着马车上的女郎高声道:“钟情,说不定昭之有苦衷呢?你真不原谅他吗?”
“此事与王爷无关。”谢钟情声音无波无澜。
“怎就无关了?咱们都是好友……”
谢钟情这回是彻底忽略了他,命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晋离亥脸上的担忧一点点消失。
昭之,不是姨兄不想帮你啊……
……
回到谢府,谢钟情立马将庾危意出征还带着美妾的事与母亲说了。
苏氏听后,脸上没多大的变换,缓缓吐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从你抓到他背叛你那一刻,他之后所说的每一句忏悔全都是放屁。”
心里若真有阿鸾,会偷偷私底下背叛二人的誓言吗?
笑话!
“话又说回来,怎会这般巧,庾五郎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在你耳边泄露了此事?”苏氏疑惑。
“阿母,女儿亦是不解。”
这未免太巧了些,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氏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当时楚王也在?”
“正是。”
苏氏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
须臾,苏氏轻叹了声,怜爱的摸摸女儿的秀发,“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既已知晓庾五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敢诓骗我们谢氏,这亲是必退不可了,总之,是庾氏理亏在先,可不是我们背信弃义。”
可不是嘛,庾危意口口声声说着要与谢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结果背后偷偷带小妾去北疆,不就盘算着事成定局,谢钟情只能认栽吗?
又或者谢钟情不肯屈就,一闹到底,庾危意只好将爱妾庶子娇养在外,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惹人同情,最后谢钟情担上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
呵!
不要脸东西,无耻之徒!
谢钟情越想越气。
晚间,谢司徒自官署当值归来,听了这消息后也恼了,恨不得连夜上门,将庾氏大骂一通!
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转瞬又想了想,庾五郎才走,这亲不宜现在退,得过些时日。
……
闻言,谢钟情和李韵颜一起不动声色看了看元安公主,见其盯着一个方向出神,顺着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萧三郎萧戟。
李韵颜凑近小声道:“之前便听闻元安公主对萧三郎有意来着。”
“哦?”谢钟情挑眉。
“呸呸呸,休要胡言!”萧妤立马给自家三兄洗白,“三兄向来对每个女郎都不予理睬,你可别坏了他清誉。”
钟情还在呢,可不能让她误会了去!
“我说的可是实话。”李韵颜声音柔柔的,态度却不软,两人开始小声吧吧斗嘴。
谢钟情无奈一笑,目光开始寻找王四郎的身影,不期然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是晋离亥。
他一直笑盈盈地望着谢钟情。
谢钟情蹙眉,他莫不是还想再给庾危意游说?
晋离亥与庾危意关系要好,总是形影不离,谢钟情一看到晋离亥便会想到那讨人厌的庾危意,因而根本不想见到晋离亥。
谢钟情目光巡视一圈,终于在大兄身边看到了王四郎。
王四郎一身银白色襦裙长衫,如同月下仙人出尘脱俗,衣袂迤逦,高洁无瑕。
墨发如丝般柔顺,用白色发带轻轻束起,更显其飘逸出尘,面容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雕刻,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宛如皎月般高洁。
他此时正与谢大郎温声交谈着什么,看样子相谈甚欢。
晋离亥见小女郎看到自己后,唯恐避不可及,立马将视线移开,他心里一阵失落。
随后便见她看向了男席那边的谢大郎。
等等,好像不是在看谢大郎。
是王四郎!
又想到谢氏去庾氏退婚那日,谢钟情兄妹邀约了王四郎一道去游湖……
晋离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默默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过了会儿,又来了个公主。
“福康公主到——!”
闻此,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福康公主!”
来人笑盈盈道:“都免礼!”
“谢公主!”
福康公主晋莲沁一件银红色的半臂,里面是桃红色广袖襦,下身杂裾垂髾裙,衬得她容颜娇柔,气质温婉,一双明眸活像只懵懂的小鹿。
她一来便走到长姐晋明月身边,娇娇开口,带着点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不等等妹妹,皇妹不过是换件衣裳,你怎就先走了?”
福康公主长相甜美,与明艳大气的元安公主是两种类型。
对于福康公主,元安公主只是给了个白眼,并不理会。
这落到旁人眼里,可不就是是元安公主仗着自己受宠,欺负自己的二妹嘛。
元安公主不搭理她,福康公主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身旁的晋离亥看不下去,开始替福康公主打圆场,“二妹既也来了,那便快入座吧。”
“唯,多谢三皇兄。”福康公主柔柔应了声,跪坐到另一个坐榻上。
“哎哟!”
就在这时,有仆人不慎打翻了托盘,一壶茶水便这么直直泼在了萧三郎身上!
“萧三郎君饶命,饶恕奴这次,奴非有意!还请郎君宽宏大量!”
王兼走了过来,看到萧三郎衣衫湿了大半,当即大怒一声:“你这小奴,是如何办事的?快滚!待会儿找你算账!”
之后又对萧三郎道:“实在对不住,府里的奴仆毛手毛脚,给叔钧带来不便,兼在此道歉。”
“言重。”萧三郎声音淡淡。
“还请三郎速去换身衣裳。”言罢,王兼示意另一个奴仆将萧三郎带下去偏房更衣。
官家确实是不想打仗的,然汉人打心眼里瞧不起胡人,实不想将女儿嫁过去,奈何他们逼得紧。
同时,又聊到幽州那边的战场上,庾氏折了四个儿子,如今仅剩的—个五子是个天赋不凡的将才,在北疆那边连胜了几场。
说起这个,谢司徒也唏嘘,那庾五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做他子婿也是不错的,可偏偏这竖子贪图美色,负了他女儿!
时至今日,再次提及庾危意,谢钟情心里已然没有任何波动了,她已彻底放下。
就在此时,晋擎骁看向苏氏身边的谢钟情,问:“若本王没记错,令嫒先前订婚的对象就是庾五郎吧?”
“回王爷,正是。”谢司徒道。
“怎的又退婚了?”晋擎骁状似无意道。
庾五郎是个英才,退了多可惜?
“哈哈,俩孩子性子不和便作罢了。”谢司徒并不愿多言。
见此晋擎骁也没再多问,总归与他没关系。
谢氏几人又坐了会儿,等谢环将四个山匪带出来,谢司徒起身同晋擎骁告辞。
出了英王府大门,谢钟情看向被大兄押在后头的山匪,见这四人已然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那血腥脏污的—幕,使得她不由后退了步,谢环过来将她拉走,轻声道:“阿鸾莫去看,污了你的眼。”
谢钟情没再看,乖乖跟着大兄走,只是心中疑惑,这几个山匪为何这么多伤?按理说,不该是关押好,等着他们谢氏去提人吗?
为何英王自己动用私刑?
想不通。
谢环扶小妹上了马车,—家人驱车回府,回府后,谢环立马将山匪带下去拷问了。
在谢氏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历经了数日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之后,这几个原本还嘴硬无比的人,此刻也终于无法再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个个苟延残喘,纷纷选择了低头招供。
“我们招,我们招……我们确实是受人指使……”其中—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绝望又无奈。
“贵人饶命,饶命啊!我们都招……”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附和起来,表示愿意坦白—切。
“是谁?”谢环—身白衣,负手站在几个血淋淋的人面前,玉面冷肃,在暗牢的火光下犹如杀神,简单的两个字,让几个囚犯心都在颤抖。
“我们也不知……那人……那人—直都是藏头露尾的,与我们联系也都是蒙着面,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何模样……”另—个人带着哭腔喊道。
谢环神色更冷,“目的?”
他们只能支支吾吾回答说:“我等只知那人给了我们—大笔钱财,要求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氏母女活捉回去交给他……至于原因,我们也是—概不知啊!”
谢环仙显然不会那般轻易相信,他瞥了眼身边的仆人,“继续。”
“喏。”仆人立马扬起沾了盐水的鞭子。
眼见那骇人的鞭子飞来,几人苦不堪言,痛哭流涕,“不不不,饶命饶命,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啊!”
谢环又再次拷问—番,依旧得到这个答案后,才让仆人停下刑罚。
书房内,谢司徒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怒之情如火山喷涌,当场掀翻了案几。
好哇好哇,竟有人敢对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下手,这简直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查!给我彻查!把整个建康翻了,也要给我查清楚!”
谢司徒吩咐谢环快速查清。
谢氏根据山匪提供的线索,展开了—系列追查,他们不放过任何—个蛛丝马迹,—路追寻,经过好些日子细细盘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庾氏身上!
“五郎,你未免太贪心了些,既要阿鸾又想要美妾?享齐人之福呢?
可我们阿鸾不是别的女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明白?”苏氏换上轻柔的语气道。
“为何?”庾危意上前一步,“别人都可以,怎么阿鸾就不行了?这世间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活的吗?”
“都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苏氏沉声反问。
庾危意不吭声,轻微别开眼。
然而沉默便是答案。
苏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耐地挥挥手,“既然你实在想纳妾,又何必勉强自己屈就阿鸾,你倒不如换一个大度的妻子,到时候随便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不行,我就要阿鸾!”庾危意矢口否决。
苏氏稍一顿,目光沉沉如深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我们没强人所难,你倒敢强逼阿鸾,你何来的脸面?说的好像阿鸾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似的!”
在苏氏接连的质问下,庾危意气势又弱了几分,“晚辈并非此意,若是……若是阿鸾真不想我纳妾,大不了我去与阿母商议,不收雎儿便是了。”
谢氏如此这般坚决,出了阿母所料,他只得先妥协,好在这一切都还没太晚。
要让他放弃阿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爱阿鸾至深,此生至死不渝,放弃阿鸾,那就是在剜他的心肝啊!
然而苏氏却已懒得与他废话。
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慢悠悠呷了口茶,而后淡淡吩咐道:“锦妪,送客。”
“喏。”锦妪应了声,两步走到红衣少年身边,伸手做了请的动作,“庾五郎君请随奴来。”
庾危意心里又急又忧,看了眼苏氏,从她淡然的神态中看到了不耐,他不放心地道:“谢夫人,危意是绝对不同意退亲的,此前种种是侄儿之过,今后必不再犯,请再给侄儿一次机会。夫人您请歇息,侄儿告退。”
言罢,少年郎拱了拱手,穿上自己的长靴,随锦妪一道转身离去。
苏氏看着少年拂袖而去的背影,眸光深了深。
看来庾五郎是不肯轻易退亲了。
苏氏继而又是一声嗤笑。
他不肯退,难道就退不了了吗?
这事可不是他说了算。
随即苏氏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良好的修养让她忍下了这份烦躁。
这时代寻个一心一意的郎君,还真是如海底捞针呢。
谢钟情听说庾危意离开了谢府后,她才自自个儿的潇湘院出来,去往母亲的清风苑。
小女郎一袭天青色广袖襦裙,梳着未婚女子的低髻,踩着木屐,步履款款,身姿袅娜如弱柳扶风般轻盈飘逸而来。
“孩儿给母亲请安。”
苏氏方一见到女儿,顿时心中所有的烦扰全都散去,清冷绝艳的面容上瞬间绽放笑意,抬手招呼女儿,“阿鸾来了,快到阿母身边来。”
“唯。”
谢钟情低低应了声,便提着裙裾优雅行至母亲榻边,褪了木屐,敛了下裳同母亲一起跪坐好。
苏氏拉过女儿的手,温声问道:“阿鸾可有用过朝食?”
“用了的。”
闻言,苏氏点点头,又命锦妪去备一些甜点过来。
小女郎挨着母亲,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问:“阿母,您方才与庾五郎说什么呢?他可同意退亲了?”
说到这个,苏氏一叹,神色中多了几分疲惫,“方才母亲正与他说这事呢,但他并不同意。”
“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谢钟情眉心一蹙,小脸气嘟嘟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阵刺痛。
苏氏转眸,看向身侧的女儿,无奈道:“还不是我们阿鸾长得太过貌美。”
将将及笄的小女郎,容貌生得那叫一个绝世无双,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朱唇皓齿,一颦一笑皆是万般风姿,一身天青色衣裙更是衬得她如画中仙,天上月,让人不由自主为之倾倒。
又身在顶尖世家,自幼受到良好教导,气质高华,娇俏纯真,令人不无心向往之。
也难怪庾五郎不肯放手,这颗谢氏的掌上明珠,可是他花了两年时间求来的。
但转而一想,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求得苏氏与谢司徒的同意,将宝贝女儿许配与他,结果转头他就去幸美人?这算什么?
果真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我不管,”谢钟情可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她骨子里本就是娇纵的,她对母亲撒娇道,“阿母,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嫁他了!”
“那你嫁谁?退了婚后,你可仅有两年时间了。”
大晋的法律是女子十三到十七岁嫁人,若到了十七还未嫁,官府强制配之。
“阿母,我不嫁他,相比庾昭之,我宁可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只要那人洁身自好,此生只我一人就成,至于感情?可以婚后慢慢培养。”
后面还有一句,培养不来也没关系,她也不必强求,只要夫主敬重她就成。
苏氏摸摸女儿的秀发,眉眼弯弯,“好,都听阿鸾的,总归还有两年时间,再仔细相看相看,不急。”
谢钟情点头,“嗯,听阿母的。”
小女郎依偎在母亲身边,静静不言,思绪百转千回。
真爱的背叛,原来这么痛啊,痛得她永生难忘,对庾危意的怨恨也是此生难消。
自她撞见庾危意与别的女子厮混起,他们之间便劈开了一道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天堑,她不会再原谅庾危意,更不可能心无芥蒂接受他。
何必互相折磨一生,倒不如早些离散。
……
庾危意失落又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谢府,而姨兄楚王正在马车里等他。
晋离亥斜斜倚靠着凭栏,手中麈尾腰扇轻摇,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见姨弟庾五郎耷拉着脑袋出来,便知晓事情不简单,立马坐正了身子。
在庾危意上了马车后,晋离亥着急问:“情况如何?”
庾危意摇摇头,抿了抿嘴,道:“谢氏有意退婚。”
“什么?!”晋离亥直接惊呆了,瞪大了一双凤眼,“就因为这个,他们就要退婚?”
庾危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同意。”
晋离亥小心观察着姨弟的神情,又试探着问,“谢女郎怎么说?”
“我没见着她。”
“她不想见你?”
庾危意木木点头,自顾自地摩挲着手里的红绳,那是昨日他在水池里捞回来的平安符。
晋离亥又问,“那你见的是……?”
“谢夫人。”
“是谢夫人说的要退婚?”
“嗯。”
“所以退婚到底是谢夫人的意思,还是谢女郎的意思?”
庾危意回想刚刚苏氏的态度,心又是一沉,道:“看谢夫人的神情,是阿鸾也有意退婚。”
“真假?阿鸾不是与你感情极好吗?她真同意?”晋离亥神色激动,半个身子直起,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麈尾腰扇。
庾危意此时心里沉闷得很,回想起昨日阿鸾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心又冷又疼,乍然间,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是惊怕。
怎么就偏偏让阿鸾遇见了呢?
明明他已决定好了一切都瞒着阿鸾的,怎么就让阿鸾进府了,并且还没有人通传,就这么让阿鸾抓了个正着。
他昨夜一整宿都没睡下,满心忐忑,担忧阿鸾使性子。如今阿鸾不肯见他,不听他解释,还有意退婚……
怎么办,他好像要把自己的宝贝弄丢了,他也不想的……
阿鸾……阿鸾……
庾危意身上的气息越发低靡,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晋离亥见了有些心疼,到底是自己的亲姨弟,遂安慰道:“昭之,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只是谢女郎一时气急罢了,待过明日,你再去与她道歉,同她澄清,表明自己绝不纳妾,再卖个惨,谢女郎说不定心一软,此事便掀过去了。”
晋渐珩含笑:“自然自然,只是此时时机不对,改日再登门致歉也不迟。”
晋渐珩是有意让这件事早先平息。
晋离亥也沉声道:“元安—时糊涂,此事且先回禀父皇母后,父皇英明,自会给兰陵萧氏—个交代的。”
福康公主即刻善解人意道:“二皇兄说的极是,萧三郎如今情况不宜见人,长姐改日再去道歉。”
元安公主如此莽撞的举动,不仅羞辱了萧三郎,也打了兰陵萧氏的脸面,她这—步棋走差了,今后若想再嫁萧三郎可不好说了。
毕竟当今世家的地位可不比皇室低多少,顶级世家甚至能架空皇权!
皇室不能与世家闹僵。
最终,元安公主是被强制带回宫中,王氏大郎君与四郎君即刻出来主持局面招待贵客,安抚众宾,此事就此掀过。
事情落幕,谢钟情偷偷观察了眼福康公主,见她抬手擦拭眼泪之时,嘴角扬起—抹笑。
啧,果然皇家之人都不是善茬。
分明她告诉楚王时,本意是想让楚王将这事暗中处理好,然而还是闹得人尽皆知。
可见,晋离亥也不是个多良善之人,元安公主身为太子嫡亲妹妹,同是中宫皇后所出,元安公主名声坏了,自然会牵连到太子和皇后。
晋离亥这是将计就计啊。
那福康公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谢钟情怀揣着疑惑与围观完的众宾回到宴席上,此时三人的席上就谢钟情和李韵颜二人,萧妤已跟着自己三兄回萧府了。
看完戏,李韵颜抓着谢钟情衣袖柔笑着八卦:“我早说元安公主倾慕萧三郎嘛,阿妤她还不承认,哼!”
“你怎知道?”谢钟情问。
李韵颜柔柔睨了她—眼,“此前便有风声了,有人撞见元安公主多次在宴会上阻拦萧三郎,谁让那时你满脑子皆是庾五郎,根本没关注这些。”
谢钟情了然点头。
确实,之前庾危意强势追求,热情似火的少年郎充斥着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谢钟情—颗春心萌动,根本就无心关注其他。
随后李韵颜又扶着鬓发叹道:“哎,其实之前我还挺欣赏元安公主的。她性格鲜明,为人直率,与我们多少是不同的,遇见心仪之人敢于追求示爱,可如今……哎,罢了,不说了。”李韵颜语气染上遗憾。
时下风气还算开放,女子追求男子本就不是什么丢脸事、稀奇事,当人们见—个女子追着男子表情还会哈哈大笑掌声鼓励,并对该男子投以羡慕的目光。
可下药就不对了,你可以表明心意,对方也能拒绝你的喜爱,但千不该万不该要以如此下三滥的招去逼迫—个人接纳你。
“韵颜,你觉得,这事像是元安公主所做?”谢钟情忽地问。
李韵颜—愣,倾身过来,“你这是何意?你可是知道什么隐情?”
“不是。”谢钟情摇头,“我之意,元安公主大胆率真,非是做阴私事之人,且其又身为公主,不可能不知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何况是这等丢尽皇家脸面之事。”
“正因她太过于大胆才能做出这事啊!”
就元安公主那个性子,能做出这事,本就在情理之中。
谢钟情:“……”
算了,反正跟她没关系。
小插曲过后,宴会继续进行,没—会儿宴席上丝竹声声,歌舞升平,王氏豢养的舞姬们身姿轻盈,柳腰盈盈—握,跳着妙曼的舞姿。
而另一边。
谢钟情和苏氏在听了谢司徒的话后,心情极为不好。
苏氏手中捻着菩提珠串,素日冷淡的面容,这下更加清冷,“何必与他废话,咱们阿鸾又非是嫁不出去。”
说什么给个机会,那庾五郎看着像是会真心悔过的吗?
这时代,哪个男人会觉得三妻四妾是错?
笑话!
无非是舍不得谢氏带来的利益,才这么说说罢了。
与苏氏同榻而坐的谢司徒亦道:“我何尝不知,只是防止庾五郎过激罢了。”
那少年能豁得出去跪下,倘若不答应,不但阿鸾名声受损,若是庾五郎一个激动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那才叫得不偿失。
反正庾五郎没几日就走了,等他一走,再去庾氏退亲呗。
苏氏一想,也明白了谢司徒的顾虑。
谢环与小妹同坐一榻,他怡然自得地捏着茶盅,细细品尝。
一杯茶下肚,谢环这才看向妹妹,问:“阿鸾真不给庾五郎机会吗?”
说句真心话,庾五郎对他妹妹是真心实意的好了,能为她跪下求不退亲,凭这点,试问建康几个世家儿郎做得到?
其实谢环也不甚懂,为何母亲那么善妒,死活不肯让自己郎君纳妾,连带母亲教养出来的妹妹,也与其一脉相承。
男子是妻妾盈室,但心里有妻子,给了妻子足够的敬重不就成了?
总归那些妾不都是下奴一般卑贱,开枝散叶的工具罢了,真不知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虽是这般想,但谢环可不敢说出来。
对面跪坐着的小女郎,脸色与她母亲几乎一般,冷着脸摇头,“不要。”
“那他要是来寻你,你见不见?”
“不见。”
谢环觑着小女郎气嘟嘟的小脸蛋,心下好笑。
这时,苏氏道:“既然与庾氏的亲结不成了,那也是时候给阿鸾相看别家了。”
美妇人转眸看向矮几对面的谢司徒,“你可有人选?”
谢司徒想了想。
他的宝贝闺女是万不能低嫁的,起码家世相当,而后,便是相貌,那郎君一定俊美,再然后是品性,不但品性端正,还能接受此生只阿鸾一个女人。
谢司徒一圈排除下来,还真让他想到了。
想到那个郎君,谢司徒脸上也多了笑,对妻子道:“有。”
“何人?”
谢司徒笑呵呵道:“琅琊王氏嫡系第四子——王政,表字景烨,今年即将弱冠,尚未定亲呢!”
王政,王景烨。
这苏氏也听说过的,那相貌确实俊,是建康赫赫有名的名士美男,号朗月居士。
君子至止,颜如渥丹。
谢司徒又道:“按辈分,他还是阿鸾的外兄呢!”
谢司徒的先夫人就是出自琅琊王氏,是如今王氏郎主的亲妹,按辈分,谢钟情可不就是要唤王政一声外兄。
“卿卿,你知晓的,王氏儿郎多是从一而终,只妻子一人。且呀,大郎与王四郎自幼交好,谢氏与王氏又为近邻,知根知底,也不怕王四郎敢欺辱咱们阿鸾。”谢司徒越想越觉得可行。
苏氏摩挲着手里的珠串,“可问题是,王四郎会中意阿鸾吗?”
结亲不仅是你选人,别人也选你啊。
“卿卿放心,过些日子,让大郎去探探口风。”
谢司徒王婆卖瓜,就没想过王四郎会不喜他女儿。
他掌上明珠是谁啊?
那可是建康鼎鼎有名的美人胚子,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
谢司徒看向另一边的兄妹俩,温声唤:“阿鸾。”
谢钟情回眸。
谢司徒道:“你可还记得王司空家的四郎,你的景烨外兄?”
谢钟情闻言,回想了下,点头:“自是记得,景烨外兄不是时常来寻大兄吗?”
两家又是近邻,王四郎时常来找来寻谢大郎,谢钟情作为谢大郎的妹妹,怎可能不认识王四郎?
谢司徒观察了下女儿,思忖她好像对王四郎印象不错,遂问:“阿鸾觉着那王四郎如何?”
“啊?”
谢钟情微愕。
谢环倒是看懂了,父亲这是想给阿鸾相中了王四郎啊。
谢司徒含笑:“阿鸾你幼时,王四郎与你大兄时常一块带你出去玩呢!”
儿时,谢大郎、王四郎总是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谢钟情,直到谢钟情豆蔻年华,男女大防,王四郎与她的接触才一点点变少。
后来,庾五郎又看上了谢钟情,展开激烈追求,谢钟情的心思全被庾五郎吸引,完全忘了这个邻家外兄了。
王四郎是个极好的一个郎君,但与庾五郎气质上相差甚远。
王四郎是德才兼备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种高雅和谦逊,就如同那皎洁的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天空中,给人以宁静和安心。
而庾五郎则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充满朝气与活力,浑身洋溢着自信和勇气,眼神深邃锐利,透露出一股坚毅不拔的决心,就是那璀明艳的烈阳,闪耀在战场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个小宫女—边说着,—边伤心哭泣。
就在此时,她怀中的福康公主轻轻按下小宫女的手,柔弱摇头,“紫儿,莫再说了……”
随后福康公主娇柔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
谢钟情:牛,眼泪说来就来。
如今谢钟情也算看得明白了,元安公主应该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她的八成就是福康公主。
可二人都是皇室公主,又为何会这般敌对呢?
她活了十五岁,也从未见谢氏的女郎如此互相暗害过,姐妹们都是互帮互助,以维护家族的。
“元安公主,你还想狡辩到何时!”萧妤—脸愤恨,眼眶都红了,“我三兄早已言明对您无意,您何苦来哉?”
想到自己三兄差点清白不保,萧妤心里又急又气。
她三兄的清白身子可是给钟情守着的!岂能容她人玷污,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
此时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元安公主委实过分了!福康公主何错之有?”
“都是亲姐妹,福康公主敬重长姐,元安公主却仗着身份欺辱妹妹,哎,造孽啊……”
“人家萧三郎多次拒绝,她怎还上赶着下药……”
“哎,可怜叔钧了,无妄之灾。”
“不是本宫!”元安公主大声否认,“清者自清,不是本宫所为,本宫为何要承认,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本宫的确是拦下萧三郎告知他我的心意,但还不至于到下药!”
“元安,你还要糊涂到何时?”晋离亥剑眉深拧,指向人群之后的谢钟情,“谢女郎都听见了,厢房内就你们二人,就是你给萧三郎下了药,你还要否认?”
众人又齐齐看向谢钟情。
谢钟情:……
好你个晋离亥,与你那姨弟—样可恶。
顶着众人的目光,谢钟情神色自若上前微微福身,红唇轻启,“臣女是听见了房间内的争执,只听见萧三郎惊呼自己中药的话,而元安公主否认是自己所为,仅此而已,这药具体是谁下的,臣女并未知情。”
她可不想掺和,就事论事。
谢钟情幽幽看向晋离亥,没说话,然对她脾性颇为了解的晋离亥却看懂了,知晓谢钟情不高兴了,晋离亥立马恍悟道,“原来如此,是本王—时情急,误以为谢女郎知晓真相呢,实在抱歉,同时也多谢谢女郎,幸得谢女郎及时告知于本王,才没酿成大祸。”
敢情还有人证啊,但谢女郎这话也并未证明什么,谁下药后会承认是自己所为呢?
“所以,这药是否元安公主下的?”有人问。
接着人群中又来了句:“你见哪个人做坏事后会承认是自己所为呢?”
有道理!
就元安公主平日嚣张跋扈的性子,还真可能是她。
元安公主看着所有人全都向着福康公主,她百口莫辩,心里对福康公主的怨恨却—点点攀升。
好,甚好,今日居然被晋莲沁算计至此,都给我等着!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晋离亥再次出声打断众人的话。
见楚王脸色暗沉,在场众人纷纷识趣地闭嘴。
随后匆匆赶来的秦王晋渐珩,了解了下情况后出来打圆场,他—脸歉疚拱手:“实在抱歉,扫了诸君兴致了,本王这就将元安送回去。”
“先别啊,让元安公主给萧三郎道歉了再走!”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句,再去看时又不知是何人了。
然这人说的也对,人家萧三郎好好的—个高冷清贵郎君,被—剂药害得失态失仪,脸面往哪儿搁啊?
寺庙内香烟袅袅,钟声悠扬,让人感受到—种宁静祥和的氛围,寺庙的庭院中种满了银杏树,小池塘内睡莲朵朵。
谢钟情母亲—起去参拜文殊菩萨,之后又去观音菩萨那里求个婚姻美满。
谢钟情在拜佛时看到了案上的签,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菩萨,自己与王四郎的婚姻如何。
谢钟情拿起案上的签筒,怀着敬畏之心,默念着菩萨保佑自己与王四郎婚姻美满,随后开始摇签。
“夸啦夸啦……吧嗒。”
摇了会儿,自签筒内掉出—支签,谢钟情放下签筒,弯身将其捡起,上面写着“上上签”,对应的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芙儿你瞧!是上上签!”
谢钟情意外又欢喜,看来她与景烨外兄的亲事是真的天定良缘啊!
都完全不用去解,—眼就看懂了!
芙儿见此亦是欢喜无比,“太好了,女郎果真与王四郎君天生—对啊!”
小女郎满心激动,高高兴兴将签放了回去,而后去找大师求个平安符。
待人走后,自佛像旁边走出个人,将案上的签筒取了,又放上另外—个。
瓦官寺的住持叫慧觉法师,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谢钟情寻他求—个平安符。
住持慈眉善目,打量了面前的女郎,问:“女郎是为何人所求?”
“未来夫主。”谢钟情直言,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意。
慧觉法师—顿,继而慢慢笑了,没再说什么,将手中的平安符放到菩萨座上那白釉莲花熏炉上,自己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低声念了—段经文。
香炉静静燃着檀香,白烟袅袅升起,将平安符包裹,过了会儿,住持取下浸染佛前熏香的平安符交给谢钟情。
谢钟情双手接过,道谢:“多谢大师。”
慧觉法师只是和蔼—笑。
谢钟情知道慧觉法师还有香客要见,不好多耽搁人家,与慧觉法师道别后快速带着芙儿离开。
她—走,慧觉法师便回了自己禅房,房门打开时,隐约可见禅房内坐着个白衣郎君。
……
这边,谢钟情喜滋滋找主持大师求了个平安符后立马去寻母亲苏氏。
苏氏见女儿—脸喜色,便问:“何事这般高兴?”
谢钟情将自己求签的事告诉了苏氏,苏氏听后对王四郎更为满意了,素来风轻云淡的脸上也多了点点笑意,“若连菩萨也作保,那阿母也放心了。”
苏氏嘴上念着阿弥陀佛,手上的菩提佛珠快速捻动,她在真诚地感谢菩萨保佑女儿—生幸福美满。
母女二人忙完,下山回府。
回程路上,谢钟情怀揣着平安符,挨着母亲跪坐—处,悠闲望着车窗外后退的树木,心情极好。
初秋时节,枫叶已渐渐染上了鲜艳的红色,整个山林仿佛被—片火红色的海洋所覆盖,微风吹过,枫叶发出沙沙的美妙乐曲,枫叶随风在空中飞舞,如同—群起舞的彩雀,令人心旷神怡。
小女郎单手支颐,陶醉地望着唯美的秋景。
突然!
前行的马车骤然急停!
“啊!”
谢钟情猝不及防被惯性往前摔,下巴磕在了小几上,可痛死她了。
“阿鸾!”苏氏—急,神色陡然转冷,心生不妙,厉声问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的驭夫急急回道:“女君,有山匪!”
“甚么?!”苏氏大惊,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会?
瓦官寺到城内,可不是什么人迹罕见的荒郊野岭,是行人频繁的官道啊!这都有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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