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妙音谢灵毓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顾妙音谢灵毓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叁生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司马昱议朝政,她就在屏风后看话本子,虽然她对朝廷大事不感兴趣,但也耐不住那些王宫大臣们每每极尽能事的咒骂。什么竖子无德,乱臣贼子,猪狗不如,不堪为人。除了谢灵毓,另外一个骂的最惨的,就是谢灵毓身边的黑衣剑客,墨舟。大晋臣民避谢灵毓如毒蝎,畏他如瘟疫最大原因就是他身边这个杀人如麻的天才剑客。墨舟少年成名,十六破上品,二十六便已经是八品无双剑客,在他之前上八品的高手最年轻的也已经年过五旬,而他风华正茂,九皇了渡辞世之后,也就只有安业寺的佛子辰安可与之一争。只可惜辰安那时已看破红尘,不愿入世,便由着墨舟横行霸道。顾妙音之所以这辈子想学剑,也是因为她临死前墨舟给她的那一剑。在那道剑气里,被锁在宫闱十年的她看到了什么是气吞山河,超然天地...
《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顾妙音谢灵毓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前世,司马昱议朝政,她就在屏风后看话本子,虽然她对朝廷大事不感兴趣,但也耐不住那些王宫大臣们每每极尽能事的咒骂。
什么竖子无德,乱臣贼子,猪狗不如,不堪为人。除了谢灵毓,另外一个骂的最惨的,就是谢灵毓身边的黑衣剑客,墨舟。
大晋臣民避谢灵毓如毒蝎,畏他如瘟疫最大原因就是他身边这个杀人如麻的天才剑客。
墨舟少年成名,十六破上品,二十六便已经是八品无双剑客,在他之前上八品的高手最年轻的也已经年过五旬,而他风华正茂,九皇了渡辞世之后,也就只有安业寺的佛子辰安可与之一争。
只可惜辰安那时已看破红尘,不愿入世,便由着墨舟横行霸道。
顾妙音之所以这辈子想学剑,也是因为她临死前墨舟给她的那一剑。
在那道剑气里,被锁在宫闱十年的她看到了什么是气吞山河,超然天地。
但那也是十年之后的墨舟,现在的他……
顾妙音啧啧摇了摇头,还差得太远。
果不其然,一旁的老者顿然发力,缩地成寸,转瞬转移到萧泗水面前,两指夹住了墨舟的剑刃。
墨舟早有预见,提气将剑身翻滚,顿时剑花飞溅,化作罡风挣脱老者指尖直至眉心,老者心头一惊,拔出身后的木盒横挡面门,这才拦住了少年的剑气。
萧泗水坐回太师,面色微惊,“庞尊动了木盒,这少年竟是上品高手?”
“剑气纯正,罡风雄浑,确是上品高手。”庞陇鸡皮粗粝的手掌慢慢擦拭方才被剑气划伤的木盒,眼里多了一丝认真,“小子,天赋不错。”
修武道者,由下至上分为九品,一至三为下品,四至六为中品,七至九为上品,大晋八百年,算上创国之初武学璀璨之时,到达九品的九皇之巅也不足十人。现今武学者人才凋零,存世八品皆已过五旬,如此年轻的上品境,可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墨舟眉梢寒彻,虎口处传来的麻痹令他不敢轻敌。
“出剑。”
庞陇微微蹙眉,“小子,老夫念你同是武者,又天赋极佳,你若束手就擒我可向大都督陈情,保你日后武道坦荡,如若不然,你今日便要止步于此了。”
“拔剑!”墨舟腾空而起,丝毫不为所动。
庞陇冷斥一声,“小儿大胆!”
话罢,两人近身缠斗起来。
正当堂前所有人被两人分去了精力,又有百余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将谢灵毓牢牢围在中心。
“先带小郡公走。”有人发号施令。
只见一身姿苗条的黑影蹲下身,匆匆察看了谢灵毓的伤情后,提剑想要斩断他脖子上带血的绳索,可一剑下去,绳索分毫未损,眼见此情景,黑衣人变了脸色。
“墨黛?”领头人见状蹲下身查看绳索,“这绳索有问题 !”
此话一出,谢灵毓脖子上的红绳突然被拉动,形同枯槁的少年郎就像一纸风筝被拖拽出人影之列,重重摔在萧泗水脚下。
始作俑者转动着大拇指间的翡翠扳指,他低头睨向脚下的谢灵毓,“带上狗链的滋味小郡公以为如何啊?”
“萧泗水!你欺人太甚!”
被唤墨黛的女子眼眸杀机尽现,提剑直刺萧泗水。
领头黑衣人脸色微变,“墨黛,不可冲动!”
但他还是慢了半息,墨黛已经冲了出去。
萧泗水眼梢微微下压,眼里的光忽然变得昏暗。未等墨黛冲到他面前,虎贲龙吟两军于一墙之外腾空而起,高墙之上伏蛰已久的弓箭手满弓待发。
“杀!”静候多时,萧泗水一声令下。
瞬时,箭簇纷纷如暴雨落下,滚烫的鲜血飞溅,洒在厚重的积雪上顷刻间消融冰雪。
墨舟原本以为引开了庞陇便能为小郡公博得一线生机,没想到他们最终也如其他同僚一般,以卵击石。
眼看同僚命丧箭雨,主公折辱,少年剑客思虑再三,引动一身内力蓄雷霆之力转刺萧泗水。这一剑以自损已身为代价,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速度之快可比风雷。
庞陇大惊,缩地成寸,眼看墨舟剑气已经直指萧泗水眉宇,老者一掌劈开木盒,只听得一声剑鸣,剑影折光,以流星之势劈开墨舟的剑刃,其力之霸道,震得墨舟虎口出血,长剑飞出一丈之外入地三寸。
墨舟怔然,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一时不能接受。
就是此时,庞陇的第二剑已经接踵而来,剑气直逼墨舟面门,他躲闪不急,被罡风击中,飞出一丈开外。
转瞬之间,高下立见,成败两端。
萧泗水慢慢摩擦着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细想之后,猛然拉扯起手中红绳,谢灵毓低哼一声,脖颈被拖拽而起。
“小郡公,不若你我做过个约定,你若愿跪地学狗爬出谢氏堂前,我便将你放了,你看如何?”
谢灵毓轻垂着眼,干涸的嘴角轻轻抿了抿。
萧泗水眼色渐冷,“小郡公可要想清楚,屈辱求生好歹还有一条命,”话落,他晃动手中红绳,气势睥睨,“给我爬!”
顾妙音原本还想再猫一下,可转眼就看见旗楼上的风旗变了方向。
这是她与齐昭在暗牢里约定好的暗号,不能再拖了,再拖齐昭就会怀疑她的用意了。
于是,她想了想,故意扬声喊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萧泗水,枉你自称大晋战神,怎么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原本一脸得意的萧泗水立马沉下来,环探四周,“来者何人?藏头露尾是何居心?出来!”
“哼~仙山寮顾妙音见过小郡公~”
她这一声清音,徐徐渺渺,懒懒散散。
……
原本他已经对自己这支血脉不抱期望了,谁知上天又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三郎之中最废的庶子竟养了两个好女儿,长女顾仙仙,武学奇才天赋异禀,幺女顾婉婉慧根凿通智机无双。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歹竹出好笋,病贝孕珍珠。
但也有不尽人意之处,就是老三的这个庶女,跟没拴绳的神猴似的,根本不受控制。她眼中全然没有伦理纲常,甩不甩鞭子全凭心情好坏。
顾秉雍一想到顾妙音,头又开始痛了。
“就她那性子,多跟小郡公待一天我这心里都不踏实,我是生怕小郡公在她那受了气连我们顾家一族都记恨上了。”
顾婉婉斟酌了片刻,不觉蹙起了眉梢,“这也是婉婉最担心的地方,阿姊性子直爽不懂曲折,只怕委屈了小郡公。”
顾秉雍火又开始往上冒了,正巧这时一男子踱步走进屋内。
“郎主。五娘子。”
此人正是顾秉雍收养的继子,顾明堂,顾溪的父亲。顾明堂不足四旬,因着长年练功,气质体魄比之府中三位郎君公瞧着更似顾秉雍的亲子。
顾婉婉起身,衽裣还礼。
顾秉雍,“明堂来得正好,桃源境可有消息传来?那泼孙可有传信交待她现在何处?”
顾明堂摇头,面有愧色,“三娘子并未有传信。属下也曾叮嘱那不孝子好生看着三娘子,莫让她乱来,没想到他不仅没听,还跟着三娘子胡来,更甚之竟然公然抢夺叶子令。明堂……愧对郎主!”
顾秉雍见状摆摆手,“这事怪不得阿溪,那泼孙想做的事阿溪也拦不住。至于抢叶子令一事,待迎回小郡公后再议,如今最重要的是小郡公,大晋半壁江山三郡十九洲,若一直没有消息岂不是大海捞针?”
顾婉婉抬眸看了顾明堂一眼,温声道,“堂伯伯,听闻仙山寮一直都有骊鸟传信,阿姊不曾传信回桃源,也不曾传信回仙山寮吗?”
顾明堂垂眸,转向顾婉婉,“阿溪守在仙山,若是得了信必不会瞒我。”
顾婉婉柔柔一笑,“堂伯伯误会了,婉婉并非是不信世兄,婉婉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顾秉雍不解看向顾婉婉,“确认一下?莫非婉婉能猜到那泼孙现在哪?”
顾婉婉眉眼轻弯,点头应道,“婉婉这几日一直在想,阿姊应是不喜婉婉做的筹谋,觉得婉婉有私心故而临时变更了布局。不过…阿姊再怎么负气,心里总是想着顾家的,不然她又何必冒死去一趟新阳呢?”
顾明堂静静走到顾秉雍身侧,不发一言。
顾秉雍细细琢磨这几句话,看向顾婉婉的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婉婉的意思是,仙仙来京安了?”
顾婉婉回的温温柔柔,“正是。再过一月便是安业寺的佛诞日了,阿姊已经有一年未见兰姬了,想来也是时候来京安看看她的阿娘了。”
她这阿姊啊,性子中纵然有千般不羁,却有一点十分好懂。她啊,重情。
她六岁去了桃源境,七岁入了仙山寮,十三岁做了守山寮主。仙山寮的年轻弟子都是她护着长大的,她绝不会一声不吭丢下自己的仙山。连家信都没有报,必然是不想牵连仙山的弟子们。
那她还能去哪?
自然是许久未归的顾家了,这里还有一个能抵仙山一切的兰姬在,她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回来看她阿娘,顺便再偷偷看一下顾家有没有履行承诺善待兰姬。
“二,若想藏拙,这内堂还是早早修缮为妥,你一心想修道场助弟子成器却忽视了其他蛇头的觊觎,王家只靠黑市敛财,可容不下它做大。”
第二条忠告一出,雷烈‘呆萌’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
“三……”顾妙音广袖一挥,骨鞭绕住酒壶收入囊中。只见她抬手撬开壶嘴,仰头倒灌一口,悠哉道,“堂前那艘木船的灰太厚了,确定不擦擦?”
雷烈眸光顿然乍破,良久才晃过神,但眼前早已空无一人。他杵在原地又静默了许久,才回过头怔怔看向堂前那艘巨船……
若说前面两条忠告已经让雷烈完全没有了轻视之心,那这最后一条便是让他彻底灭了与顾妙音作对的念想。
……
与雷烈的交谈比顾妙音预期的还要顺利,尤其是最后竟还让她顺了一瓶好酒,顾妙音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也不忘开怀畅饮。
那个小雷头儿今晚只怕要彻夜失眠了。
她方才提到的堂前木船里可装着雷烈毕生收敛的财富,他将财宝都置换成了金条藏在木船底座,任谁私藏宝藏的地方无故被第二个人说破,只怕都会吓个半死。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盖是因为上一世大晋国破时,曾出现过一大批悲情的民族英雄,雷烈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的他已经是入境中六品的高手,但因为被其他蛇头打压一直不受琅琊王氏的重用,最后连豫章黑市的管理权都被王氏家族收回。
豫章城破那日,琅琊王氏弃城而去,胡人屠杀城中百姓如牲畜,是雷烈领着黑市弟子不远万里赶来相助,他逼退胡人的屠杀大军后,手持雷公捶立于城门做了豫章的守城人。
而后,胡人卷土重来,他负隅顽抗,在自知守城无望之后,当众摔碎一艘落满尘埃的木船,黄金散落一地时城中百姓无人哄抢。雷烈散去万金赠百姓,自己则领着黑市弟子出城阻截胡人,只为让百姓离城争取一线生机。
他原是六品高手,拼死一搏还是有些分量的,不想才出城门,便被一黑衣男子一剑斩去头颅,城中顿时哀嚎遍野,哭天抢地。
而那个黑衣男子正是天才剑客墨舟,谢灵毓身边最锋利的剑。
忆及此,顾妙音正好从窗户跳进客房,转身便与床榻上的谢灵毓对了个正着。
就是这个倒霉玩意儿,杀人放火、屠城灭族,没干一件人事。
顾妙音冷哼了一声,转头跳上罗汉床,用背对着谢灵毓,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谢灵毓,“……”
又抽风了。
相处这半月,对于顾妙音这种反复无常的厌恶,谢灵毓已经习以为常了。从顾妙音跳进窗子那刻,他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想必是喝了酒,所以这癫魔的性子就更不受控了。
谢灵毓闭眼,撑着手臂慢慢躺进被窝。
忽然,他感觉那股酒香越来越浓,好似就在鼻尖萦绕,他拧了拧眉,只觉这股酒香越来越分明,喷薄间隐隐有冰雪初融的清香。
谢灵毓慢慢睁开眼。
“……”他眼底投下一片阴翳,淡淡道,“顾寮主这是做什么?”
就在他闭眼的时间里,顾妙音已经爬上了他的床,她摘了围帽,与他鼻尖的距离不过半寸。
谢灵毓长睫动了动,眼里的光圈泛出深沉的暗涌。早在她摘下魈头换上幕篱时,他便已经在心中侧写出了顾妙音的容貌。
这几日相处,顾妙音隐约发现谢灵毓并不是太久不食荤不适应禽肉,而是他已经产生了应激反应,变得不能吃肉了。
不止是狐肉,几乎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不能接受。虽然他从未提过一句,但她已经无数次看见他偷偷将吞进去的肉又如数吐出来。
为免谢灵毓身体吃不消拖后腿,顾妙音偶尔也会破冰捕鱼,或是摘些野果。
这样相依为命的逃离日子大约持续了七天,终于在第八天,他们看见了属于人间烟火气的袅袅炊烟。
这是陈郡边界雍州城的一个小小村落,村子里的人口简单,大多以耕种为生。
顾妙音进村之前已经摘了鬼面魈头,戴了一顶垂纱幕篱,像他们这样的外乡人一进村就被认出来了。好在这里民风淳朴,村民们对外乡人也没什么敌意,听闻他们两兄妹要去徐州省亲,途中遇见意外兄长折了腿还热心替谢灵毓请来了大夫。
谢灵毓的腿虽说是被接好了,但一直没有用药,借着这次落脚的机会,用了几贴药,人比之前转好了不少。
他们尚在逃命,自然不敢久待,养了三日等天放晴了,顾妙音向村民们采买了一些过冬物资便出了村。善良老大夫担心他们兄妹路途艰难,还让小孙子追出了一里远,特意送来了家里烙的饼。
顾妙音拗不过小孩儿的热情,从锦囊里取了几个小金豆给孩子玩,小孩儿没见过市面,只认识铜板,误以为是玩具兴高采烈收下了。
她这般阔绰倒是让谢灵毓有些刮目相看。
昨日,村里老大夫劝说让她买张兽皮给他裹腿,犹记得她当时很是不情愿,后来选来选去勉强买了两只兔毛护膝,堪堪遮住两只膝盖,多一点余地都没有。那猎户要价二十二个铜板,她磨蹭了一刻钟最后以二十个铜板成交。
谢灵毓到现在都记得这位顾寮主给他套上护膝时那滴血的眼神,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不痛快了,她还解释了一句。
“让小郡公见笑了,我最近手头比较紧。”
要不是刚刚亲眼看见她随手掏就是十个金豆子,他还真就信了她的手头有点紧。
*
出了那不知名的小村庄,又要开始翻山了,翻过眼前这座山,便到了琅琊郡江州的地界。
大晋三公,陈郡谢氏、江左王氏、清河崔氏,琅琊江州便是王氏的封土。
但令顾妙音没想到的是,她刚领着谢灵毓踏进江州地界,皇庭的黑甲卫又出现了。
这次的人数是之前的三倍,这些人除了手持红缨长枪外,个个都配了寒铁锁链,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顾妙音的实力,再次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黑甲之后,顾妙音隐约已经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为了找出原因,她决定先去探探路。
她先在林中找了一处隐秘的洞穴,留下足够的水源和饼,同谢灵毓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出了山洞。谢灵毓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像个残废一般坐在石壁上,静静看着顾妙音离开。
山中的天气变化无常,原本寂寥空旷的雪夜后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雨声凄厉,漫过山洞拍打在藤曼枯黄的叶子上,劈里啪啦吵了一宿。
天下间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她便只有丹阳真人和安业寺的了渡方丈。
现如今囚困谢灵毓的新阳城有八品坐镇,桃源境除了她再没有人有本事能将那位小郡公带回来,是故早在其余三寮失利的消息传来,顾妙音便猜到丹阳会找她。
丹阳真人也知道区区一百鞭哪能伤她,不过是由着她胡闹。
但如今京安顾家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扎根西郊大营的龙吟军有异动,似乎是奔着新阳城去的,营救小郡公的事实在不能拖了。
顾妙音接过密信,将里面的内容匆匆扫了一遍,待瞧见是顾婉婉的部署,她不悦地皱起了眉,不动声色将信笺扔进了火烛。
丹阳见状,叮嘱道,“营救小郡公乃关乎谢家存亡的头等大事,太爷爷知道你与婉婉因着兰姬自小不合,但这次,你切不可任性,务必摒弃前嫌依计行事。”
兰姬便是顾妙音的母亲。
而顾婉婉是顾游与正室邵氏的女儿,顾家三房庶嫡女,与顾妙音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姊妹。
顾游十六岁那年前往西蜀青山书院求学,因缘际会认识了风月歌坊里的兰姬。兰姬才貌双全,一曲琵琶,一只水袖绿腰舞赢得了无数青年才子的青睐,顾游亦在其中。
少年俊朗,又是青山书院的学生,兰姬慕才对他一眼倾心,情到浓时,两人如胶似漆。可好景不长,一年后,顾游课业结束不得不重返京安,临别前他曾将自己随身玉牌赠与兰姬,并许诺定会回来娶她为妻。
只可惜青山未改,君心已变。
整整七年,那个少年郎都没有回来找他的兰姬。
顾妙音重回一世,再想起阿娘的过往,才忽然领悟,为何兰姬会在独自养育了她六年之后,才想起要去京安给她找阿父。
她出生时,兰姬也不过十六,自己都是半大的孩子,无亲无故,别无依傍,便只能做回了歌坊营生。
等她渐渐懂事了,兰姬又花了好大笔银子在外头置办了一个新家,那个家有院子,还有兰姬亲手种下的石榴树。
搬进新舍那天,兰姬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仙仙,以后别去看花船了,也别跟着那些姨姨们学曲了,阿娘给你买了书,等你再大些,阿娘再给你请个先生。”
“我世界如尘泥泞,你唤我一声阿娘,我总要给你最好的。”
此后她再也没有去花船,就在阿娘给她的一方天地里,奔奔跳跳。
打破她们母子平静的是六岁那年,夯土墙外一阵急促无礼的拍门声。她和兰姬被惊醒,而后兰姬安抚好她便自己点了烛灯出门。
她听见有男人女人的嘈杂声,还有娘亲无可奈何地反抗,“我不去!我不去!”
她认识带头的婆子,是花船的管事,她看着这群人推拽兰姬,气得从屋里跑了出去打坏人。
管事婆子见了她,眼睛发直,“兰姬,这就是你宁死也不肯丢下的赔钱货?你算是捡到宝了,有了这个孩子你下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兰姬突然像疯了一般从管事婆子手里抢过她,“她还是个孩子,我去……我去……别碰我的孩子……别脏了她。”
后来,兰姬带着她悄悄离开了西蜀。
她们一路南下,中途遇见过流民,强盗,她哭着喊着要回家,可兰姬却从不理会。她当时年纪小,只当阿娘想阿父便不管她的死活,每天都哭的很伤心。
她想西蜀,想家里那棵石榴树。
再后来,他们找到了京安顾家,可是兰姬口中那个深情少年郎早已经娶了娇妻,还生了一个女儿。
是故……
她与顾婉婉如何能休?
邵氏对她们刻薄至极,更甚之会在妯娌小辈面前暗讽她的阿娘是娼妓。她们苛待她,寒冬腊月让她睡柴房,跪石板,稍有不满便叫下人拿鞭子鞭笞她,她曾哭着向兰姬求救,可兰姬却再不像在西蜀那般护着她,反是日日去便宜阿爹眼前献媚。
前世,她因此与兰姬生了嫌隙,向顾家主事女君投诚,十八岁便入了宫。
但这一世,她被邵氏鞭笞了十鞭就发热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物是人非了。
到如今入了桃源境,她才方知晓自己前世有多愚蠢,顾家表面效忠皇庭,实则是谢家的家臣,而顾婉婉早就向家主顾秉雍投诚,是桃源境近五十年来最年轻的谋士。
难怪她那时都已经是君上宠妃了,邵氏的地位却依旧不可动摇,这背后就是因为有顾婉婉撑腰。
如今顾婉婉为谋士,她为死士,同是为顾家效忠,谁的价值更大,谁的阿娘在顾家就能过得更体面。
顾秉雍那个老狐狸,一直深谙制衡之术。
*
山中一夜大雪,顾妙音依窗听雪宿夜未眠,待到空中放晴,雪白的天地忽如染上了一层金色轻纱。
她眯了眯眼。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浑厚豪爽的叫呼声,“老大!老大!我回来了!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另一道年轻的男声笑着说道,“你声音小点,万一阿音还在睡觉非把你从院子里丢出去不可。”
“你是应当小心点,她前几日才被雷劈,还没找人撒过气。”这是顾溪的声音。
一道温柔的女声适时响起,“听说你们要出门,我昨晚特意做了不少点心,都带着,路上吃。”
听见院前炸开的声音,顾妙音莞尔,伸了伸懒腰跳下窗台。
不管前世如何,且看今朝。
她推门而出,朗声道,“大清早咋咋呼呼做什么?好歹我也是你们寮主,一点规矩都没有,瞧瞧其他寮哪个像你们这样?”
院前廊下站着三名男子与一名女子,见了顾妙音各自含笑,俯身作揖,齐道:“见过寮主。”
顾妙音偏头,取下腰间的骨鞭,颇有一山之主的架势。
“想来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其他三寮都是废物,事到如今还得我们仙山寮出手。传令门下弟子,出门在外都给我打起精神,事办好了我重重有赏,谁砸了我仙山的颜面,自己掂量。”
四人闻言,低头一笑,“谨遵寮主之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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