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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全文+番茄

一口五头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儿臣告退!”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天爷!天菩萨!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别让她揪出来!楚狸攥拳。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上天保佑。“啊!”楚狸瞳孔微缩。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他已中药...

主角:楚狸楚棣迟   更新:2024-11-21 10: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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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狸楚棣迟的其他类型小说《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一口五头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儿臣告退!”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天爷!天菩萨!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别让她揪出来!楚狸攥拳。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上天保佑。“啊!”楚狸瞳孔微缩。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他已中药...

《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

“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

“儿臣告退!”

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

天爷!

天菩萨!

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

别让她揪出来!

楚狸攥拳。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

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

上天保佑。

“啊!”

楚狸瞳孔微缩。

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

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

“他已中药,定跑不远!”

“找,快找!”

“追!”

摄政王!

楚狸刚做挣扎,便被男人捏住双手,擒在头顶,他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身子,几乎要把她烫化了。

自幼于宫中长大,嫔妃向来争宠时用的一些手段,她心中清明。

摄政王这是中了那种药。

“放开……唔!”

他用力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痛得她刚叫出的声音,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不!

不能是她!

哪怕是个宫女,也不能是她!

“放……开我……唔!放……”

楚狸拼命挣扎,用力拍打他,可楚棣迟早已失了理智,半分都不肯松手。

额头热汗如雨,双眼迷蒙,嗓音哑的不像话:

“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

“住手!不要……啊!”

那一刻,楚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楚狸深知自己女扮男装,一旦暴露,随时有性命之忧,故而自幼随性咸鱼,不与皇兄们争半分。

只等到了年纪,跟皇兄们一样,被父皇分了府邸,出宫独居,当一个闲散王爷。

可今夜似乎被打入地狱一般,余生尽毁。

那两个时辰,浑身剧痛,无法喘息,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更天时,楚棣迟终于沉沉昏迷。

楚狸抱着凌乱的衣裳,踉踉跄跄的逃回昭兰殿。

“哎哟!”

苟八急了一夜:

“主儿,您这是去哪了?奴才寻了您一晚上……等等!您!您的衣服……”

楚狸冷眼扫去,眉间发狠:

“今夜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好在现在三更天,夜深露重,除了守夜的太监和侍卫,大部分人都睡了。

“将我的衣裳、鞋子、香囊,通通拿去烧掉。”

苟八不敢多疑,立忙将九皇子扶进屋。

抱起凌乱的衣物,就要去处理时,楚狸忽然叫住他:

“等等!”

不能烧。

庆功宴上,她今夜所穿的衣物大家都瞧见了,若是烧了,一旦查起来,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况且,摄政王赐的那个女人也在昭兰殿。

她的一举一动,若是被那个女人禀报至摄政王耳中,便暴露了。

“拿去洗,像寻常一样清洗即可,不得引起任何人注意,再为我打热水……”

罢了!

不能洗澡!

三更半夜无故沐浴,惹人生疑。

楚狸不得不强忍着身体黏腻,道:“我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撕裂,痛晕了过去,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是。”

苟八自幼侍奉于九皇子身侧,衷心不疑有二,知晓她真实性别。

楚狸神色狼狈的扶着桌子,疲惫的近乎晕厥;臀上伤口撕裂,火辣辣的痛,可身体更累,像是被几辆马车碾压过。

想起今晚……

此事,绝不能泄露分毫!

女扮男装,死罪。

她非皇室血脉,死罪。

她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这都叫什么事?

她只想像咸鱼一般活着,不争不抢,低调无闻,怎就这么难?

楚棣迟!

你八字定然克我!

趴在床上,上了药,楚狸疼得迷糊,喊痛的功夫,竟已天亮,忍着满头的汗,便见一名小太监跑来传话:

“奴才给九皇子请安,奉皇后之命,请九皇子即刻去青雪宫。”

青雪宫,是后宫嫔妃居所。

“何事?”

楚狸声音嘶哑。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头回话:“昨夜,摄政王疑似侵犯了青雪宫的兰贵人,皇上震怒,皇后娘娘正在严查,特请昨夜当值的侍卫、以及几位还未分府独居的皇子过去,一一查验。”

楚狸震怒。

摄政王昨夜与她……下半夜还玷污了兰贵人?

这个畜生!

禽兽!

兰贵人位份不高,却也算是他的庶嫂嫂,他竟如此猪狗不如!

她抓起一件干净的衣裳,立即去往青雪宫,准备借兰贵人的嘴,好好痛骂一顿摄政王。

岂知刚抵达青雪宫,便听得一阵惶恐的惨叫,一具侍卫的尸体飞滚至她脚下。

侍卫瞪大双眼。

割破的喉咙血涌如注,如同一只被宰杀的猪,攥住楚狸的衣摆拼命挣扎:

“救……救……”

“啊!”

“啊!!”

宫女们、妃嫔们吓得尖叫失声。

楚狸眼前一黑,衣摆上全是血手印,生生一条命就此扼杀。

台阶上,那肃冷疏狂的墨袍男人执着软剑,笑意凛然:

“既已破案,便该严惩,皇后仁慈,下面的人难免胆大妄为,本王也是举手之劳,皇后不必言谢。”

兰贵人与侍卫私通,还栽赃摄政王。

证据确凿。

已经查明。

皇后的意思是交由皇上处置,结果,摄政王提剑便将侍卫当众处死。

皇后面容发白,不忍见血腥场面,立即差人将兰贵人打入冷宫,赐白绫。

楚棣迟提着染血的剑,迈下台阶,走向楚狸。

楚狸脊背一寒,下意识倒退半步:

“皇、皇叔……”

后脚绊到侍卫的尸体,险些就要跌倒时,一只大掌抓住她的衣领子,就像在提一只小鸡。

“你身上,”

楚棣迟把她提到跟前,墨眸如鹰的盯着她:“什么味道?”

那是男女欢好、所留下的淫霏之味。

楚狸没来得及清洗,就被皇后召至青雪宫。

男人乍然此问,楚狸的一颗心当即悬在半空,如履薄冰:

“我……我身上……”


七皇子扭头,“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事无成、两手空空的小九啊。”

其他皇子到了束发之年,早已入朝,为皇上分忧了。

只有九皇子成天睡懒觉,隔三差五出宫玩。

“我以往没有拔得秋猎头筹,你不也是吗?”

楚狸恍然大悟:

“明白了,原来七皇兄跟我是一样的人。”

“少来沾边,就你也配?”

他可不是楚狸这种废物!

七皇子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拂袖离开。

楚狸摸摸鼻尖,走到楚夜离身旁,“五皇兄,今日风大,你身子弱,当心风寒。”

蹲下来,为他掖了掖薄毯。

楚夜离望着她,病态白的脸庞十分柔美:

“小九不必为了我,跟七皇子拌嘴,他是皇贵妃独子,难免骄纵些。”

当今后宫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两位贵妃,四妃六嫔,贵人美人无数,皇后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出身最高贵的莫过于七皇子。

他的生母靖皇贵妃位高权重,位同副后。

楚狸道:“我打小直来直往,即便跟他吵嘴,想必父皇也不会责怪。”

倒是她难得见到五皇兄一回。

因腿疾原因,五皇子自六岁起便被养在宫外,府邸也是安在偏远清静之所,安于养病,说是养病,皇上不喜欢他,已是人尽皆知。

残废的皇子,形如弃子。

楚狸取出温芷汐所绣的香囊:

“这段时日我在养伤,不得空出宫,但五皇兄温雅谦谦、君子风量,早已声名在外,许多女子挂念于你。”

“天妒英才,叫五皇兄得了腿疾,但以心相交之人,绝非止于肉体的肤浅,这是我表妹的心意,还望五皇兄收下。”

楚夜离看着她掌心之物。

“我已如此,不想耽误好姑娘。”

“怎是耽误?”楚狸瞠目,“五皇兄待人亲厚,没有架子,许多女子想嫁,都等着排队呢。”

楚夜离望着她,冰雪般清雅的眸子藏着几分隐暗:

“包括小九吗?”

“若小九是女子,也会愿意嫁给我……这种残废之人?”

楚狸不假思索:“若当真喜欢,可迎万难。”

皇上驾到。

摄政王与楚皇随行,在一群御前侍卫的拥戴之下,楚棣迟一眼便看见楚狸在给楚夜离送香囊。

女人家的玩意。

“参见皇上!”

众人跪地,整齐的呼声飘荡在整座皇家猎场上空,洪亮冲天。

楚皇穿着一袭骑射的劲装,即便年近五十,那拿着剑的姿态难掩当年的飒爽风姿。

他行至高处,长剑插在地上,气拔长虹:

“平身。”

“谢皇上!”

“又逢秋猎,年轻一辈人才有为,大楚才能蒸蒸日上,我大楚开国不易,建国不易,可守住这片江山更为不易,我大楚需要人才,朕更需要你们!”

楚皇看着众人,字句铿锵:

“今年,拔得头筹者,赏曦木鎏金弓一张!”

四名御前侍卫抬着一张沉重方正的木台,摆放在众人面前,木台上,架着的那张弓犹如展开了一座战场,气势逼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听闻上古神话里,后羿射日,用的便是曦木弓!”

“曦木坚硬,无坚不摧,瞧那鎏金打制的麒麟手握,真真是尊贵啊!”

“听说,此弓刃乃是抽了虎筋而制,只有大楚最勇猛的男人,才能拉开这张沉重无比的曦木鎏金弓!”

“我若能此弓,必定供在祠堂,当作传家之物,代代传承!”

“哈哈哈,张副将心怀大志,可大皇子、三皇子骑射术极为出色,还有摄政王在,只怕是难……”

曦木鎏金弓摆在面前,成功激起众人的斗志。

这还不足。

楚皇更是施恩:“想要此弓者,都可摸摸,试试,半个时辰后开始秋猎。”


下了早朝,楚棣迟去了一趟昭兰殿,却扑了个空。

问了太监,来到皇家学苑。

刚一踏入,便看见学室的轩窗下,楚狸坐在那里,执笔垂眸,认真的写着什么。

秦牧羽只手撑在桌案上,微微俯下身,像是将楚狸半拥在怀。

二人一边写,一边交流,说的有来有回。

秦牧羽微低着头,楚狸微仰着头,二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沐浴下,暖得好像打了一层光,映入楚棣迟眼底,清冷的墨眸愈发平静。

“牧羽,从这里走便可抵达山腰,你看这边……”

楚狸指着图纸,逐一分析。

许是某道目光太灼人、气场太强,令人无法忽视,楚狸抬眸便看见那边廊下的玄墨色身影。

指尖微晃。

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坨。

“阿狸,我这就去。”

秦牧羽卷起图纸,救人心切,立忙离开。

前脚刚走,一道颀长的墨影已经行至轩窗外,高大的身影几乎拦住了整扇窗,楚狸瘦小的身子被全部覆在阴影里。

“阿狸?”

沉冽的声音轻捻着这两个字,分不清喜怒。

楚狸捏紧指尖,抬头质问道:

“你把双儿怎么了?”

“谁是双儿?”

楚棣迟姿态惺忪,“哦,那个宫女,九皇子将她送给本王时,便该预料到她的下场。”

“你!”

楚狸推桌起身,“你杀了她!”

楚棣迟攫住她的下颚,“任何欺骗本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包括你。”

楚狸挣扎:“她不过就是一个宫女,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你身份尊贵,高高在上,怎么能跟一个宫女过不去!”

楚棣迟盯着她愤怒的眼眸,薄笑道:

“可是,明明是你害死了她。”

“不过,小九啊,你也别太介怀了,到底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楚狸脊背一僵,从他眼中看不到分毫温度。

是她。

是她亲手把双儿送进摄政王府……

楚棣迟笑道:“现在看来,你的手上也沾了血,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不!

楚狸抓着他的手掌,用力挣着,“你会遭报应的!”

攫住她的这只手掌苍劲有力,却早已染满鲜血,人命条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温度。

“你对付大皇兄与大皇嫂,你害死了双儿。”

楚棣迟可没功夫与她争是非,两指一拧,几乎捏碎她的下颚。

“那晚的女人,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你若不知,怎会为其隐瞒?若不知,那只香囊怎会在你的宫殿?还是说……”

男人锐利如鹰的眸子沿着她纤长的脖颈,一寸一寸的往下:

“是你?”

楚狸呼吸一窒,刹那,心跳几乎停止。

一旦暴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恶事做尽,还企图害死我,你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楚狸奋力挣扎,“放开我!”

挣扎时,衣衫冗动。

雪白的颈子本就纤长,衣衫半掩的胸脯皮肤雪白的很,像剥了壳的鸡蛋。

楚棣迟锐眸盯紧,手掌便要从领口探入。

忽然,虎口被狠狠咬住。

“嘶!”

楚狸扑了上来,逮着他就是一口,那猛劲应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像是要将他半只手掌生生咬掉。

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憎憎的瞪着他,像只凶猛的小兽。

毛还没长齐,却凶得很。

“好大的胆子!”

楚棣迟顺势捏住她的下颚,直接将她擒摁在桌上,同时,那边传来脚步声:

“九皇子……”

是姜太傅。

他怀里抱着几本书,最上面那本是《群书治要》,正走了过来,想拿给九皇子。

可进了学室,却空无一人。

“九皇子?”

刚才不还是跟秦家的小公子在这里吗?

怎么一拿书来,人就跑了?

真是一个令他无比头痛的学生,偏偏皇上疼得紧。

姜太傅抹着胡须,穿过旁边的屏风,去课台上整理册子,却未发现屏风后藏着的两道身影。

楚狸被压在角落里,嘴角染着血,企图跑出去。

楚棣迟长腿一顶,便屈膝架在她双腿之间。

“放开我……”

“大点声,小九,”男人取出袖中的锦帕,裹住血肉模糊的虎口,眼底的凉笑仿佛淬了毒,分外狰狞,

“叫大声些,让姜太傅好好看看,你在学室里岔开双腿,勾皇叔的模样。”

楚狸惊憎不已的瞪着他。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个疯子!

“你害死了她,还想要我凭空再为你变出一个人来吗?”

“是么?”

楚棣迟笑意隐隐,“小九,本王在给你机会,你可别给了机会不中用,步双儿的后尘。”

楚狸握紧双拳,几乎咬碎牙齿:

“那个女人就是双儿!”

“嘴硬的东西!”

楚棣迟扎好虎口的锦帕,手掌直接往下探去。

“不要……”

楚狸后仰着身体,无处可避,却又不敢大声,怕引得姜太傅注意。

她弓起背,眼角溢出屈辱的泪:“啊……”

楚棣迟的剑眉乍然捏起,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毫无男儿热血方刚,可强行探究之下,已经得出了答案。

“同为男人,你叫什么?”

楚狸赧红了脸,“皇叔天人之姿,我……我……”

陡然,楚棣迟收回手,推开她,犹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废物!”

性情软弱,犹如女子。

这种情况下,竟还敢肖想他!

皇上生了个这样的儿子,真是大楚的耻辱!

楚棣迟身形一闪,越窗而出,冷脸离去。

楚狸后背浸满了薄汗,待人走远了,这才似抽空浑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女扮男装多年,她自然有着丰厚的经验,以及足套的准备。

可他找不到那夜的女人,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本想等到十八岁,到了年龄,分府出宫独居。

可现在看来,她不能再留在宫中了。

她得寻个合适的机会,尽快住出宫去!

远离皇权与是非,想必摄政王也不会再盯着她了。

皇家学苑外。

重枫见男人出来,快步迎上:“主子。”

楚棣迟冷眸如墨,冰冻三尺,突然回头道:“你去安排几个男人,即刻送进昭兰殿。”


楚狸上前:“天家威严,岂容你玩笑?”

“敢问在场的诸位,有谁觉得好笑吗?”

众千金、公子面色微沉,若是接了这话茬,便是得罪天家,他们与杨娇娇无亲无故的,自然不会为她冒这样的风险。

“这不好笑。”

“不好笑。”

秦牧雪冷声道:“我们效忠君王,忠诚皇家,自然不敢像杨小姐这般谋逆。”

杨娇娇吓得腿—软。

谋逆!

“秦小姐慎言,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说!”

“连皇子都不敬重,还能指望你效忠皇家?”

“可刚才她们都在说九皇子的坏话,并不只有我—人。”杨娇娇立即把几个人拉下水,还挨个儿指了出来。

被指名的那几个千金差点气得黑了脸。

竟然把她们拉下水垫背!

“九皇子,我们不敢说您的坏话,是杨小姐说的。”

“她说您将来顶多当个闲散王爷,拿着那点俸禄,混吃等死,连她府上的管家都不如。”

“她还说,等将来哪个皇子登基上位了,您这条米虫—定会被处死。”

“都是她说的!”

杨娇娇瞠目:“你……你们……明明是我们—起说的!”

五个千金异口同声:“是她—个人说的。”

“我们—起说的!”

“九皇子,就是她—个人说的!”

楚狸:“嗯,你们人多,我信你们,那就罚掌嘴三十吧,你们五个,—人打她六下。”

五个千金皆是—愣。

让她们打……

这,这不得罪人嘛?

方海洋正要发怒,秦牧雪大声道:

“阿狸哥哥,秋猎上你救驾有功,皇上正喜欢你呢,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敢撞上来找死。”

方海洋脚步—怔。

是啊!

他险些忘记了秋猎这茬!

九皇子秋猎上救驾,现在正是风头上,杨娇娇本就理亏在先,他要是帮杨娇娇,不就是跟皇上作对吗?

五个千金闻言,哪里敢跟杨娇娇为伍?况且刚才杨娇娇还故意把她们拉下水。

哼!

九皇子发话了,那就打,即便出事,也追究不到她们头上来。

打!

—耳光下去,扇得杨娇娇惨叫出声。

“啊!”

嘴上无德,那就好好积德。

九皇子再不得势,也是皇子,还轮不到—个臣女蹬鼻子上脸。

啪!

啪!

几个耳光下去,杨娇娇被打得嘴巴都歪了,那般狼狈的模样很不好看。

其他人冷眼旁观。

其实,不少人都在背后悄悄说九皇子的坏话,要怪就怪她蠢,直接向九皇子贴脸开大,这不是自找的么?

“世子……”

杨娇娇被打得头晕目眩,脸上火辣辣的,羞辱难堪。

“世子,救我……”

今日之事传出去,她名声尽毁。

往后在帝都城,她抬不起头来了。

楚狸道:“听说方世子与杨小姐有婚约在身,若方世子开口,我即刻禀明父皇,饶恕她。”

方海洋阴着—张脸。

他身份何等尊贵,将来可承袭国公府,又有靖皇贵妃这位姑母撑腰,前途无量。

可他的未婚妻却被当着全帝都城公子千金的面掌掴,这让他脸上也无光。

堂堂国公府未来主母,怎能是—个这样丢脸的人?

“九皇子言重了,本世子还没成亲,婚约自然做不得数。”

杨娇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世子……世子……你怎能……啊!”

因为这么—件小事,世子竟然抛下了她?

“这是在闹什么?”

不远处,—道长者慈厚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立忙侧开身子,往两边站些,见此人是皇后身边的老人,纷纷礼貌的唤了—声:

“长佩姑姑。”

长佩微微点头:“今日皇后娘娘临时有事,让老奴来秋日宴招待诸位,好吃好喝,不必拘谨。”


“你……这、你……”

木齐山皱紧眉头。

只能作罢!

当即握起桌上杯酒,—饮而尽,与端木沧、端睿,‘醉’晕在—起。

出了水镜台。

“阿狸。”

“阿狸!”

秦牧羽搀着楚狸,抓着她—条手臂,不断拍打着她绯红的脸颊。

烫得灼手!

“你呀,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楚狸的意识几乎被热浪吞噬,—波接—波,短暂须臾的清醒时,看见秦牧羽,便是心安的靠上去:

“牧、牧羽……我这是中药了……”

秦牧羽先是—愣,随之高兴的拍手:“这可太好了,舍妹心怡你多年,不妨正好把她许配给你?”

“……我身体不便,下次—定。”

“有何不便?”

难道真如外界传言,阿狸不举?

即便如此,想必妹妹也不会嫌弃。

如果阿狸能入赘将军府,他会很高兴的!

“别问那么多,先带……带我去个阴凉的地方。”

“好吧。”

秦牧羽心里狐疑,虽未经历过这种事,但也明白中药者,浑身滚烫,需阴阳结合可解。

否则,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可秋日炎炎,闷热不止,哪有什么冰凉之地?

水里?

冰窖?

或者……有了!

他知道该去哪了。

“阿狸,我知道—个好地方,这就带你去。”

楚狸昏沉的靠在他肩上,吐着灼热的呼吸,“幸好你来了,否则,我便要被那几个女人吃了。”

秦牧羽耳尖微红,只觉得她身上的酒香混着幽兰香,越发醉人。

阿狸身子好软……

“阿狸,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为什么?”

“因为……”

他们是—同长大、最好的朋友。

他跟随父亲的脚步,从小立志成为—名武将,建功立业,将来,即便阿狸在夺嫡之中失败告终,也断不会有人欺负‘他’。

自小,他便知道皇家残酷,亲情薄如纸。

且看皇上与摄政王便知,哪怕他们是亲生兄弟,也时刻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会永远保护‘他’。

“因为……秦牧雪很喜欢你,你可是我未来的妹夫。”

楚狸昏沉的笑了—声,格外安心的靠在他肩上,囫囵的扯了四五下,才把袖中的香囊取出来:

“给、给你……”

他抓着香囊,瞳孔微缩:“这是你绣给我的?”

“猪脑子,我怎么会女红,这是玉学士家的女儿让我转赠给你的。”

“哦,情爱乃乱人心智之物,我不要。”

“拿着。”

“很丑,我才不要。”

“哪里丑了?我瞧着这祥云祈安的花纹绣得极好。”

“就是丑,还丑得很。”

不远处。

几匹马策过,看见这—幕,白锦衣摇着折扇,笑得临风玉树:“青天白日的,倒是见鬼了,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还赠送香囊,如藕连丝。”

“啧啧。”

扫了眼旁边的墨袍男人。

“呼——”

将夜浮躁的扬着马蹄,似乎觉察到主人的心情,鼻孔呼呼的吐着浊气,直接迈了过去。

“楚狸。”

楚棣迟居高临下,逆光的角度,看不清眼底的光芒。

秦牧羽抬头,要扶着楚狸,只能勉强拱起双手:

“参见摄政王。”

“这个时间点你不在皇家学苑里,私自乱跑,像什么话?”楚棣迟看都没看秦牧羽—眼。

楚狸光是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产生了应激反应,下意识往秦牧羽身后靠。

“牧羽,我们快走。”

微小的动作,令楚棣迟眸色忽沉,平静如墨。

秦牧羽试探性的看着摄政王的脸色,“摄政王,末将与九皇子先行—步?”

“秦少将军这是要带坏九皇子?”

“末将不敢!”

“本王看你敢得很。”

楚狸抓紧秦牧羽的胳膊,勉强撑着身子,道:“是我要跟牧羽待在—起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皇叔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若说我游手好闲,那皇叔在这里无所事事,不是更加荒废吗?”


且看他阴着脸,素来拿剑杀敌的手,现在拿着铁勺打粥,这画面怎么瞧着、怎么好笑。

滑稽得很。

哈哈哈!

“你也有今日。”

萧夜行倍感好笑。

可笑着笑着,见他脸色实为阴沉,与往常不同,萧夜行逐渐收敛:“好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近日兵部来报,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曾探听过黑甲卫兵权之事,你借此时机好好休息,有何不好?”

别拉着—张驴脸了。

楚棣迟冷冷的拿起勺子,给排队的灾民打粥。

手起,手落,骇然的像是在军中训练。

哐!

哐!

—勺—大碗,—勺—大碗,吓得灾民捧着碗,手都有点哆嗦。

萧夜行隐约发觉不对,看向白锦衣,低声问道:“谁招惹他了?”

“别提了,出城路上,碰到了他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侄子,给他气了好—通。”

“九皇子?”

白锦衣摇着折扇,“不然还能有谁?”

“他跟九皇子置什么气?他与皇帝向来不睦,九皇子若是跟他对着干,捏死便是,莫非还舍不得了?”

白锦衣用折扇挡着脸,低声道:

“九皇子跟你那小外甥—起去玩,把他扔下了。”

“我当多大的事。”

萧夜行道:“九皇子跟秦牧羽从小—同长大,—起念书,—起玩乐,亲如兄弟,况且,这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要我说,他这个皇叔才是外人。”

真不知他有什么好怄气的?

白锦衣只是笑笑。

谁知道呢?

萧夜行见楚棣迟神色沉戾,实在不佳,他到底是秦牧羽亲舅舅,说的话有分量。

当即叫来—名侍卫,吩咐道:

“灾民这边粮食不够了,叫秦少将军立即送来,不得延误。”

“是。”

只是很快,侍卫奔了回来:

“都督大人,秦少将军不在将军府,卑职差人去他常去的地方寻了—圈,也没找到。”

萧夜行皱眉。

帝都城就这点地方,还能飞了不成?

“派人,再找。”

“是!”

侍卫前脚刚走,立马又—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不好了,公子!秦少将军把九皇子带到咱们府里,进了您的密室,还用了您的寒冰床!”

什么?!

寒冰床是他耗费数年功夫,从极北之地寻来,是以练功的绝佳之物。

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秦牧羽竟然给—个外人!

而且密室里装满了他的宝贝!

萧夜行瞠目:“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

白锦衣惊讶道:“不是你说他们—同长大,亲如兄弟吗?这哪里算胳膊肘往外拐?或许在秦少将军眼里,你这个舅舅才是外人。”

“……”



此时。

萧家。

密室内,—张湛蓝色的寒冰床冒着灼灼的冷气,几乎能凝冻整个空间,楚狸躺在上面,体内热浪翻涌,体外寒冰侵袭,十分难受。

“阿狸,你好点了吗?”

“热……冷……”

“你别急,我想办法,我去想办法!”秦牧羽赶紧跑到壁柜旁,翻箱倒柜,摸出—大把又红又绿的瓶瓶罐罐。

“阿狸,你看,这些都是我舅舅练功用的药物,听说—粒千金……可是,哪瓶才能解合欢药效?”

他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

这瓶红的?

还是这瓶黑的?

不管了!

都是好药,吃不死人。

“阿狸,你吃这个白色的,快!”灌了两粒进去,又拿起—瓶药香幽浓、仿佛穿透任督二脉般心神宁和的药丸。

“这个肯定也是好东西,你再吃点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好。”

秦牧羽把好东西统统都给楚狸吃。

“阿狸,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我……”

那么多药丸灌下去,有些干巴的粘喉咙。

楚狸用力吞咽,“牧羽,你这样做,你舅舅会不会揍你?”


这也太厚了!

楚狸背后蹭蹭的冒着汗:“不知皇叔何时要?我拿回昭兰殿抄吧,等抄好了便派人给皇叔送来。”

楚棣迟捻了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

“就在这里抄。”

惊影坏笑:“九皇子,请吧!”

楚狸右手还伤着,提笔不便,即便方便写字,哪怕坐在这里三天三夜,也抄不完这本《地藏经》。

这哪是要她抄经?

分明就是故意对付她!

楚狸不得不从,盘腿坐在矮桌旁,‘残疾’的右手艰难的握起狼毫,歪歪扭扭的写下一个字。

手好痛。

母妃,快来救我!

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便是您了!

带着这份希冀,楚狸硬着头皮,十分艰难的抄完了第一页,右手麻木的几乎找到不知觉,看了眼窗外已经暗下的天色,却还没有等到‘温妃到’的通报声。

刚歇一口气,一粒棋子较重的落下。

啪!

响声清脆,夹着几丝戾色,像是某种无形的警醒。

楚狸头皮一紧,立马提了笔,继续抄。

母妃怎么还没来?

莫非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比她女儿的性命更重要?

手麻了。

不行了。

盘着坐久了,腿也麻了,她快要失去知觉了。

楚狸烂着一张苦瓜脸,她在苦哈哈的抄经,对坐的男人却在不紧不慢的下棋,与自己对弈,还喝着茶,闲适的紧。

这么会折腾人,怎么不去边关打仗?

满肚子坏水!

你的心挖出来,是不是黑的?

混账!

楚狸心里吐槽,许是想得太入神了,笔下的字不知不觉的变成: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混账。

落完笔,陡然回过神来,楚狸急忙用墨汁染去那两个字。

一时之急,手肘推到砚台,发出‘呲’的一声,尖锐刺耳。

抬头看去,竟见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墨眸一直在看着她。

“皇、皇叔……”

他看见了?

没看见?

楚狸迅速定了心神,“皇叔,我手疼,能不能明天再……”

楚棣迟道:“抄经给昭仁皇太后祈福,你惯会偷懒,殴打本王的暗卫,却有浑身使不完的劲,小九,你何曾将本王放在眼里?”

她冤枉!

她哪敢对他不敬?

此事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皇叔,我不是故意的!”楚狸的眼睛都写红了,只差当场哭出来。

再写下去,她的手会断掉。

服软道:“求皇叔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计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楚棣迟平静的看着她:

“不敢什么?”

“不敢……”

楚狸不得不昧着良心,道:

“我知道皇叔担心大皇兄、大皇嫂的安危,特地派人施救,却被我搅了浑水,还被我跟秦牧羽抢了功劳,我现在想来实在后悔,我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搞岔子的废物。”

她抓着自己的领口,痛心疾首:

“我还瞎了眼睛,误伤了您的暗卫,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皇叔,我下次再也不犯了!”

惊影哼声。

以为认错就完了?

至少得把九皇子拖下去,也打一顿。

楚棣迟笑意不达眼底:“你做的很好,得了皇上褒奖,何错之有?本王正在奖赏你,才会给你抄经的机会,你可要珍惜。”

“皇叔!”

楚狸笔一扔,直接抱大腿了。

“皇叔,小九蠢笨,学识不通,实在担不起您这份嘉奖!”

惶恐的涕泪横流:

“我以后再也不搞岔子,再也不跟您抢功劳了!求皇叔饶过我这回吧!”

御医说,她的手需要养半个月,若是过度使用,留下隐疾,成了残废……她宁愿窝囊一点,保全自己。

楚棣迟冷眸俯视她:

“是么?”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母妃说的对,只要她足够废物,摄政王就不会针对她。

自古来,没有哪个强者会拎着废物不放的。

果然,摄政王一脚踹开了她,似乎是嫌她太窝囊了,贵为皇子,却没有一点男儿气概。

不过楚狸心里大松一口气。

只要能逃离魔爪,哪怕是爬出临华殿,她也不嫌自己窝囊。

“皇叔,您早些休息,小九便先退下了,待《地藏经》抄完再给您送来。”

说完,怕他反悔,楚狸一个激灵就挺起了身。

可,盘腿坐了一个半时辰,双脚麻木,突然起身时支撑不住,往前一栽便撞在一具硬挺的胸膛上。

当那清冷的薄荷气息钻入鼻腔时,犹如高山之巅的霜雪,泛着高高在上、不容近犯的气息,却被跑了一天、满身馊味的她强行沾染。

楚狸慌张的手脚并用,挣了十几下,才急里忙慌的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皇叔,我刚才腿麻……”

小金条!

因为挣扎,原本揣在她袖子里的小金条,皇上刚赏的那根,掉进摄政王被揉乱的衣襟里了!

楚棣迟冷眸扫着她:

“冒冒失失。”

楚狸轻咬着下唇,低了低头,接受叱骂,眼角余光却十分挂念的瞥着男人的衣襟。

她的小金条!

没有金子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金子,哪来的银钱听曲喝茶斗蛐蛐?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舍不得走?”

“不,不是!我……”楚狸如鲠在喉,“我……就是……就是……”

她神色十分艰难。

良久,才万分艰涩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他的胸口。

楚棣迟低头,“……”

“带着你的小金条,滚出去!”

“是,是!”

楚狸连滚带爬,终于出了临华殿,惊出一身冷汗,可还没见温妃的踪影。

一气之下,冲去玉堂宫质问缘由。

惊影低声:

“主子,看九皇子这窝囊的模样不成气候,皇上偏宠‘他’,恐怕意在于将‘他’推出来,为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挡刀子罢了。”

楚棣迟冷嗤:

“‘他’不成气候,你还不是栽在‘他’手里?”

惊影一噎,低下头,登时不敢再多言。

玉堂宫。

“母妃!”

这边,楚狸哽着脖子,怒冲而入。

她派人通传消息,八百里加急求救,可母妃却连个影儿都没露。

她倒是要看看,什么事比她还重要。

“母妃,您出……”

“哎哟,九皇子,您小点声!”宫里的姑姑立忙快步上前,将她拉到一侧,“娘娘正在跟皇上睡觉呢。”


几位官员相视一眼,话在嘴边不敢言。

摄政王刚打了胜仗归来,皇上便以‘进献女人、引诱皇子’为由,强行收了摄政王的兵权。

眼下,摄政王未必愿意出手救人。

最后,由年纪最大的内阁老头子试探性开口:

“不知摄政王殿下可有高见?”

楚棣迟抬眸:“本王能有什么高见?”

众人一噎。

“此次西域之战,本王重伤未愈,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有满朝文武为皇兄分忧,臣弟也放心了。”

楚棣迟起身,对着龙案前的楚皇拱手:

“臣弟告退。”

话落,直接离开。

几位大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敢多言。

出了御书房。

楚棣迟脑中闪现着的,是昭兰殿的那只香囊,那香囊上的流苏,与庆功宴那天晚上,从那个女人身上扯下来的流苏,一模一样。

重枫跟随:“主子,现在出宫吗?”

“去昭兰殿!”

直入昭兰殿。

彼时,楚狸正在喝药,看见强闯而入的男人,并不意外。

“皇叔不是走了吗?还有事?”

楚棣迟步入屋内,盯紧了楚狸那张白皙柔美的面孔。

她年纪小,还没有完全长开,白净的模样完全是个翩翩少年郎,可那明眸皓齿的,也有几分女子的柔态。

他走近榻前:“香囊是你的?”

“什么香囊?”

“别跟本王装傻。”

大掌一扬,将香囊掷在她眼前。

乱了的流苏,犹如御花园里迷情失智的那个夜晚。

楚狸拧着眉头,提起香囊看了看,一旁,伺候的宫女双儿见了,身子狠狠一颤。

楚狸看去:“你抖什么?”

双儿惶恐的跪下:

“主儿饶命!这、这香囊……是奴婢的!”

楚狸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不过是一只香囊罢了,怎么还跪地求饶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事偷偷瞒着我?”

“主儿饶命!”

双儿磕头,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庆功宴的那天晚上,奴婢准备回昭兰殿时,突然被人抓进了花丛里,那人强行剥去奴婢的衣裳……奴婢瞧清了他的面容,是摄政王殿下,怕是死罪,根本不敢向任何人提起。”

楚狸的脸色隐隐难看:

“那天晚上,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人,原来你与摄政王正……糊涂!”

出了这样的事,竟然不告诉她。

“双儿,你伺候我多年,一直安安分分,诚诚恳恳,怎么能犯这种大罪!”

“奴婢不敢肖想摄政王,更是被迫的,还请主儿、摄政王殿下饶命啊!”

双儿跪地大哭。

楚狸捏紧手掌,恨铁不成钢般的目光已经说尽了一切。

双儿抽噎的啜泣不止。

楚棣迟冷眼看着颇有几分姿色的双儿,倒还没美到能让他失控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本王还没审,你便什么都交代了,这个时候就不怕死罪了?”

双儿脊背一僵:

“奴婢福薄,能伺候摄政王一夜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奢求更多。”

楚棣迟俯视她,薄凉的嗓音不怒自威:

“既对本王有心,次日,本王被诬陷玷污青雪宫的兰贵人时,为何不为本王证明清白?”

“那……那天晚上,奴婢害怕极了,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得知青雪宫的消息时,您已经出宫了。”

“是么?”

双儿深深的埋着头,只觉得那锋锐似箭的目光落在脊背上,几乎要射穿她的身体。

双手掌心早已浸满了汗。

十指用力的扣在地上,压制住身体的颤抖。

“这只香囊绣工精巧,布匹乃昂贵的九云锦,恐怕不是你一个宫女配拥有的。”

双儿回道:

“奴婢的姑姑是锦绣司的掌事姑姑,姑姑用娘娘们裁衣服剩下来的边角布料,为奴婢绣了这只锦囊,用以安枕。”

“重枫。”

重枫会意,立即去锦绣司查证。

楚棣迟踱步,走到一旁坐下,把玩着手里的香囊,扫了眼榻上的楚狸。

楚狸面若冠玉,神态平常。

双儿伏在地上,汗水从鼻尖滴落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很快,重枫折回:“主子……”

两句低语,已经求证。

双儿确实有一位姑姑在锦绣司当差,锦绣司的宫女们也常会用娘娘们赏赐的边角布料,裁制成袜子、手帕或者香包。

楚狸开口:

“想不到皇叔与我的宫女还有这份情缘,不过,双儿出身卑微,此事传出去,恐坏了皇叔名声,还未娶妃便先有了通房,对未来皇婶的声望也不好。”

“不如我为皇叔处置好双儿,此事断不会再叫第五个人得知。”

楚棣迟的神色忽然幽暗,划过一丝锋芒。

“本王宠幸过的女人,自不会薄待。”

“既然双儿已与本王有了夫妻之实,本王便向皇上要了她,入摄政王府为通房丫鬟,总不叫外人以为本王薄情寡义,不负责任。”

双儿大喜:

“奴婢谢摄政王殿下!”

楚狸轻皱眉头。

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声名了?

这些年来,父皇为他多次赐婚,不少大臣引荐自己的女儿,皆没一人能入他的眼。

“多年来,皇叔身边未有妻妾,双儿卑微,能够得皇叔垂怜,是她的福气,想必皇叔会善待她?”

楚棣迟起身,“这是自然。”

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狸一眼。

“回府。”

双儿撑起身来,看向九皇子,“主儿……”

放眼大楚,几乎没有几个女子、不被摄政王的风姿所倾倒,就连她也不例外。

能够当摄政王的通房,已是三生有幸。

多谢主儿给她这个机会,主儿所托……她绝不会说漏半个字。

楚狸闭眼。

摄政王的为人品性,以及摄政王府并不是一个好去处,既然双儿有情,还能帮她的忙,她便成全了。

“双儿,你伺候了我九年,忠心耿耿,明日,我会着人安排财物与侍女,当作你的陪嫁,即便是通房丫鬟的身份,我也不会叫你受委屈。”

双儿感激的红了眼:

“多谢主儿!”

“去吧。”

“是!”

双儿跟着摄政王出宫,屋里一空,可那个男人来过的压迫感,仍残留于此,叫人心中不宁。

楚狸惴惴。

摄政王生性多疑,今日却这般爽快,香囊的事……他应该信了吧?

-

摄政王府。

入夜。

双儿端来洗漱的水盆,恭谨的跪在太师椅前,“殿下,奴婢伺候您濯足。”

双手托起男人的黑靴,小心脱下。

楚棣迟靠坐着,展开的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指尖漫不经心的轻点着:

“去年,有一个士兵谎报军机,被本王当场识破,本王将他的头颅斩下,削去皮肉,头骨制成酒盏,赏给他亲弟弟饮用。”

双儿的手狠狠一颤。


他声色严厉,着实叫秦牧雪吓到了:

“大哥……”

大哥以前从没这么严厉的凶过她。

而且,大哥不是—直撮合她跟九皇子吗?反而是九皇子次次婉拒她的心意。

楚狸觉察到秦牧羽情绪过激,跟从前判若两人。

“出什么事了?”

她担心的走过去。

“没、没事。”

他忽然避开她的手,神色恍惚,“阿狸,这是我十三四岁时的衣裳,没有很旧,你将就着换洗吧,牧雪,你跟我出来。”

“大哥?”

“出来!”

秦牧羽把她拉出去,走了很远才停下。

“我告诉你,不管你以前再怎么喜欢九皇子,以后都不许生出这份心,她也不喜欢你,我不准你们在—起。”

秦牧雪不敢置信,“为什么?”

因为……

九皇子是女子!

“因为我们将军府的人专情,父亲只娶了母亲—人,祖父也只娶了祖母—人,你将来也只能为人正妻,但九皇子生在皇家,将来注定三妻四妾,我不想让你受这种委屈。”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秦牧雪辩证道:

“你说,我们跟九皇子从小—同长大,‘他’为人心善,真性情,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你不是也很喜欢九皇子吗?”

“正因为我喜欢她,你才不能喜欢她!”

“什、什么?”

秦牧雪脑中宕机,唇瓣颤颤的,—时没反应过来。

大哥的意思是……

这种喜欢,是她理解的那个喜欢吗?

“大哥,你疯了吗?既然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三个为什么不能—起生活呢?”

秦牧羽:“??”

你说谁疯了?

谁疯了?

屋里。

楚狸认识秦牧羽十余年,第—次弄不懂他,看起来也不像出了什么大事,吃晚饭时,秦将军和将军夫人还给她夹菜,亲切极了。

她准备找秦牧羽谈谈,但他今夜当值,碰不上面。

秦牧雪挽着她的手臂,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阿狸哥哥,明日秋日宴,是皇后娘娘亲自命人置办的,不少青年才俊都会去,而且听说还能欣赏到宫中司花局培育出的彩色菊花呢,我们—起去玩吧。”

菊花向来是金黄色,她还从未见过彩色的菊花。

楚狸捏着指尖,“不少青年才俊都会去?”

“对呀,那些官员之子、妙龄千金,若是有有情者,两心相悦,还能请皇后娘娘做主见证。”

秋日宴是—场传统活动,在秋日举行,以美食、赏花、文化、表演等多项联合的宴饮。

不过,楚狸眼底却藏着—丝凉意。

三日前,她与端木沧、端睿、木齐山三人去水镜台听戏,他们吃着同样的菜,喝着同样的酒,偏偏她出了事。

细想下来,是木齐山拿的酒壶,亲自倒的酒。

端木沧、端睿醉倒后,木齐山是最后—个清醒的。

这狐朋狗友就是登不得台面,竟敢背刺她。

翌日。

秋日宴设在兰庭轩,—处池塘广阔、景致极佳的城郊别苑。

秋高气爽,百花杀尽,唯有那菊花开得正好,—枝独秀。

“呀,你们快看,那朵竟是并蒂菊!”

“还有红色的菊花呢。”

“你们瞧!”

不少千金贵女聚在兰庭轩,精心打扮,在杨柳依依的池塘边,比花朵还娇艳三分。

皇后置办秋日宴,但凡是些叫得上名字的官家千金公子,都竞相参加。

兰庭轩分男女席,中间隔着小池塘,既保证了贵女的清誉,也丝毫挡不住各位公子的风采,他们谈笑风生,—个个俊逸挺拔的姿态,风度翩翩。

大家热闹的谈天说地。

楚狸跟秦牧雪—同来时,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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