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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上膛谢扶光穆野全文

燕归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公馆。夕阳余晖穿透彩绘花窗玻璃,五彩斑斓的花影开在转动的黑色唱片上,西洋曲调在松云居里徘徊,穿着滚边开叉旗袍的女人半倚在沙发里,如一幅美人卧榻图。“少奶奶,少爷留洋回来了,还......”半入梦乡的谢扶光睡眸未睁,心底已涌出喜悦,可这喜悦不属于她,只是原主留下的情愫在作祟。谢扶光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缓缓睁眼,黑白分明的眼瞳幽深如玉:“还什么?”“还带回一女子。”此话终于让谢扶光有了自己的情绪起伏,她稍稍起身:“带回一女子,是何意?”“她叫云之,是我所爱之人。”沈知章人未至,声先到。谢扶光抬眼,视线里的男人穿着西装马甲三件套,时髦,新派。走时还是长袍马褂,不过留洋三年,他便改头换面,似变了个人。也,变了心。谢扶光感受到了心脏的钝痛。...

主角:谢扶光穆野   更新:2024-11-10 10: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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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扶光穆野的其他类型小说《爱意上膛谢扶光穆野全文》,由网络作家“燕归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公馆。夕阳余晖穿透彩绘花窗玻璃,五彩斑斓的花影开在转动的黑色唱片上,西洋曲调在松云居里徘徊,穿着滚边开叉旗袍的女人半倚在沙发里,如一幅美人卧榻图。“少奶奶,少爷留洋回来了,还......”半入梦乡的谢扶光睡眸未睁,心底已涌出喜悦,可这喜悦不属于她,只是原主留下的情愫在作祟。谢扶光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缓缓睁眼,黑白分明的眼瞳幽深如玉:“还什么?”“还带回一女子。”此话终于让谢扶光有了自己的情绪起伏,她稍稍起身:“带回一女子,是何意?”“她叫云之,是我所爱之人。”沈知章人未至,声先到。谢扶光抬眼,视线里的男人穿着西装马甲三件套,时髦,新派。走时还是长袍马褂,不过留洋三年,他便改头换面,似变了个人。也,变了心。谢扶光感受到了心脏的钝痛。...

《爱意上膛谢扶光穆野全文》精彩片段


沈公馆。
夕阳余晖穿透彩绘花窗玻璃,五彩斑斓的花影开在转动的黑色唱片上,西洋曲调在松云居里徘徊,穿着滚边开叉旗袍的女人半倚在沙发里,如一幅美人卧榻图。
“少奶奶,少爷留洋回来了,还......”
半入梦乡的谢扶光睡眸未睁,心底已涌出喜悦,可这喜悦不属于她,只是原主留下的情愫在作祟。
谢扶光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缓缓睁眼,黑白分明的眼瞳幽深如玉:“还什么?”
“还带回一女子。”
此话终于让谢扶光有了自己的情绪起伏,她稍稍起身:“带回一女子,是何意?”
“她叫云之,是我所爱之人。”
沈知章人未至,声先到。
谢扶光抬眼,视线里的男人穿着西装马甲三件套,时髦,新派。
走时还是长袍马褂,不过留洋三年,他便改头换面,似变了个人。
也,变了心。
谢扶光感受到了心脏的钝痛。
沈知章感受不到,他还在说着云之:“我与云之是在留洋时相识,继而相知相爱,我们情投意合且志同道合,是灵魂伴侣,我十分爱她,想娶她为妻。”
谢扶光眸色微冷。
原主与沈知章自幼定亲,原定好二十岁成婚,因沈家老夫人病重,想在死前看到孙子成婚,故此原主十六便嫁进沈家。
嫁进门后,老夫人在原主的精心照料下日渐康复,待祖母病愈,沈知章便要去留洋,那时的沈家已无力支撑他去留洋。
原主支持他,变卖了嫁妆送他留洋。
而他一走三年,归来便要另娶她人。
谢扶光不得不替原主问一句:“沈知章,成婚那日,你也说过爱我。留洋那日,你让我等你,三年家书,你字字句句思妻念妻,你可都还记得?”
沈知章眼神躲闪:“那时年少,你我都不懂什么是爱,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遇到云之我才知什么是爱。”
他说起心上人,眼底都是柔色,不掺半分虚假。
谢扶光终于明白,他从前对原主,全是虚情假意,唯哄取嫁妆是真。
她重生后答应原主,会代替她同沈知章做一辈子夫妻,故而继续供他留洋,孝敬公婆祖母,养活沈家上下几十口人。
两年来,她可谓殚精竭虑。
这一刻,谢扶光才真真切切的与原主共情了。
谢扶光吐了口浊气,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家里也同意了。”
沈知章:“姆妈同阿爸并祖母都同意。”
“祖母也同意?”谢扶光问道:“她不是最不喜新派女子?”
“云之与其他新派女子不同,她是凌师长的女儿,有乃父风范,是女中豪杰,留洋学习军事,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还未归来,便已被大帅聘为军政府的教官,她可是江城第一个女军官,女子中的典范。”沈知章提起这些,皆是与有荣焉。
简而言之,家世雄厚,前途无量。
老夫人不喜的,只是她这样娘家凋零的。
可她阿爸也曾是江城总兵,大帅麾下师长,若非战死,他沈知章怎敢如此辜负她。
“她现在就在祖母处,给祖母带了许多西洋的新奇礼物,祖母被哄的很高兴。”沈知章又道。
前些日子她寿辰,自己送了一套黄金头面,也未见她有多高兴。
原来不是她难哄,而是哄的人不对。
“少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门外,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来传话。
“走吧。”沈知章率先道:“你也该见见云之,等你见了她就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卑,你有你的长处,像掌家做生意,她就不如你。”
所以才没有提休妻是吗。
休了她,谁养这一家子。
谢扶光压着翻滚的泪意,坐在那里,如一尊破旧的佛像,透着凄凉。
为了这般负心汉搭上了自己的命,你可否后悔?
陪嫁丫鬟们都气的抹泪,花朝担忧的问:“小姐在想什么?”
谢扶光:“想离婚。”
丫鬟们大吃一惊:“女子不想过了也能离婚?”
谢扶光:“为何不能,民主时期了,允许离婚。”
“可没有哪个女子离过啊。”花朝觉得这太难了,不然怎得没听过。
谢扶光起身,视线扫过满屋女子:“那,我便做这第一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像一把尘封多年骤然出鞘的利剑,振聋发聩。
丫鬟们受之鼓舞:“我们都听小姐的,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现在吗,先去见见沈知章的真爱。”
言罢,谢扶光往外走,一步一摇,旗袍下的腿修长笔直,风情万种。
花朝看愣了,几秒才回神追上。


来送药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谢扶光得给面子,她转过身:“劳祖母惦记。花朝。”
花朝会意,取了从西医院拿的药给来人看:“少爷让有病去看西医,小姐已经吃了西药,就不吃中药了,免得两种药犯冲,谢老夫人关心。”
老嬷嬷愣住。
沈知章笑了,他同谢扶光说话时,她总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私底下还不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并照做了。
女人呐,惯会口是心非。
沈知章觉得谢扶光一定也把他刚才说的事记下了。
态度如何不打紧,记下就行。
“西药见效快,效果也好,你回去也跟祖母说,以后少吃中药。”沈知章对来人摆摆手。
“可是......”来人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看着少奶奶喝下去才行。
“可是什么。”沈知章脸一沉:“我的话你不听?”
来人不敢,只得离开。
沈知章又叮嘱两句让谢扶光早些休息,不必太劳累就走了。
他急着回去给云之打电话。
“小姐神机妙算,连老夫人会给你送药都算到了,幸好提前去西医院拿了药,用少爷的话把人打发走了。”花朝把门一关,崇拜的看着谢扶光。
谢扶光哪会神机妙算,只是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是深宅大院里的生存准则。
公爷和公公妻妾成群,沈家却子嗣凋零,由此可见老夫人定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碗药要是喝了,八成她这月事要不了两天就得走。
福禄院。
老嬷嬷进来,一字不落的回了话。
老夫人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老嬷嬷:“我瞧少奶奶心里还是有少爷的,她一向不喜欢洋人的玩意,少爷一发话,她还是去了西医院,可见少爷还是能拿捏住她。”
这话让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到底没圆房,也没个孩子牵绊,我不能全然放心。”
“左右不过几天,您老别急。”老嬷嬷劝慰。
老夫人点点头便让人服侍她睡下了。
文昌居。
沈知章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给凌云之打电话,先说了西餐厅的事。
凌云之得知跟洋人做生意的不是谢扶光,淤积了一下午的不快都散去了。
她就说嘛,谢扶光哪点能被洋人看上。
“不说她了,你不是想进内务厅吗,要不要我给阿爸说一声。”凌云之自己的差事早有了着落,自也是关心他的。
“怎敢劳烦凌师长。”沈知章道:“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被大帅启用的,我也要靠自己的本事进内务厅。”
“好。”凌云之高兴的一拍手:“等你进了内务厅,我领你见我阿爸,他定会满意你。”
沈知章保证:“我定不给你丢脸。”
凌云之对自己选的人很有信心,就像对自己一样,她坚信自己能建功立业,不输男儿。
说起建功立业,凌云之就道:“我打算去剿匪。”
沈知章一惊:“你去哪儿剿匪?”
凌云之:“阳城,不是同你说过,最近有一批土匪打劫火车,许多商人损失惨重。”
沈知章更惊了:“可你不也说,那是军政府的太子所为吗?”
“什么太子,大帅最看重的根本不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大少,而是留洋未归的二少,真看重他,他早就是少帅了。”凌云之不屑的道。
她讨厌只会开枪的傻大兵,不懂任何战略战术,只一味冲锋陷阵,军政府的大少就是这种草包。
“可到底也是大帅的儿子。”沈知章想的多,怕得罪人。
凌云之不怕:“那又怎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我抓他个现形,大帅都要感谢我给他一个处置逆子的借口。”
又道:“况且我需要一个展示本事的机会,我是军政府第一个军女官,不服的大有人在,我得在上任之前就立威,如此日后才无人敢轻视我。”
沈知章被她说服:“我同你一起。”
他同样需要露脸的机会。
“好。”凌云之高兴:“我准备好了告诉你。”


福禄院还跟昨日一样热闹,看样子老夫人是要补昨晚的团圆饭,她来时,大家都在听沈知章说留洋的所见所闻,沈青竹满眼都是羡慕。
她也一直想去留洋。
“扶光来了,到祖母这儿来。”老夫人总在人前对她和善。
谢扶光走来,沈知章的视线就跟着她移动,似有满腹疑问。
会开枪,会跟洋人做生意。
这些事,为什么通信的时候只字不提。
但凡告诉他,他和云之今日也不会在洋人面前丢人。
他能忍住这会不问,大夫人忍不住,她刚坐下,就听婆母质问:“你跟洋人做生意的事,怎得不告诉我们。”
“姆妈,那不是沈家的生意。”谢扶光道。
大夫人:“你自己的生意也该告知我们。”
沈家的是沈家的,谢扶光的也是沈家的,沈家人一贯如此。
谢扶光:“也不是我的生意。”
“你说谎!”沈青竹揭穿她:“洋人都亲口说了你也是老板,我看你就是不想把这钱交到公中,瞒了我们这么久,你到底贪了多少钱。”
“说不得合伙的钱还是从公中拿的。”姨娘王氏拱火。
公中二字,触犯了所有人的利益,其他姨娘纷纷开口问谢扶光要个说法。
唯独柳姨娘声音弱弱地维护:“少奶奶平素对你们这般好,你们怎可冤枉她。”
“是对你和你那个傻儿子好吧,给了你多少,你这般维护她。”王姨娘枪口一转。
“你血口喷人。”柳姨娘气红了眼。
王姨娘还想开口,谢扶光截了她的话:“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这个家,几时轮到你当妾室的说话了。”
王姨娘的脸刷的白了,她嘴唇翕动,分明是有话反驳却不敢。
谢扶光替她说了:“你是想说民主时期了,你已经不是妾了是吗?”
王姨娘点头,点到一半迎上大夫人锐利的眸子,吓的僵住。
“是我越矩了,我嘴上没个把门,少奶奶勿怪。”王姨娘最终屈服在深宅大院的老规矩里。
谢扶光不打算轻拿轻放:“嘴上没把门,就是谨言慎行写少了,就罚你回去写一万遍谨言慎行,不写完不许吃饭。”
又问大夫人:“姆妈意下如何?”
大夫人纵使不想给她撑这个腰,也得维护住自己主母的权威:“你罚的对,如今世道乱,更该谨言慎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得心里有数。”
王姨娘不想受罚,她求救的看向沈宝先,后者却是低头喝茶,没有帮腔之意,她只能委屈退下。
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很好,其他姨娘再不敢吭声。
沈青竹仗着自己得宠,哼了声:“摆什么少奶奶的谱。”
谢扶光对她笑:“妹妹耳朵没事了吧。”
沈青竹噤声。
“行了,你吓唬她做什么。”老夫人终于开了口:“原也是你没先把话说清楚。”
不怪别人冤枉你。
谢扶光:“祖母让我说什么,我不过是替娘家的姨母打理生意,总不能外人以为我是老板,我就真把自己当老板,赚的钱往自己口袋里装了吧。”
“你姨母。”大夫人不信:“她不是丈夫死后就回夫家老家守寡去了吗。”
“是。”谢扶光道:“所以生意才托付给我打理,餐厅是洋人开的,只地方是姨母的,姨母拿这个入股,占了微薄的股份而已。”
这话半真半假,店面真是姨母的,但老板是她,大卫才是代理人。
老夫人自然不全信,可她无从查证,就算去问大卫,也得能见着人。
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沈知章心头一松,他就说谢扶光哪来的本事能跟洋人做生意,洋人最是看不起国人,他和云之留洋时就没少遭歧视。
一会要给云之打个电话,她因今日的事气的不轻。
“祖母,姆妈,我早说扶光不是藏私的人,你们还非要问,以后再这样误会她,我可不许。”沈知章故意把脸一板。
老夫人笑骂:“瞧瞧,你们瞧瞧,有了媳妇忘了娘,就跟媳妇亲了。”
“亲就亲吧,他们小两口感情好,我看眼里也喜欢。”大夫人也笑。
姨娘们忙跟着道:“少爷会疼少奶奶。”
谢扶光心下冷笑,从前她不知沈知章的本性,守着对原主的承诺,对沈家人的自私凉薄多有忍耐,竟真让她们以为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就能拿捏住她了。
就......挺好。
她希望沈家人一直自信下去。


洋行。
凌云之漫无目的的逛着,她没什么要买的,留洋三年,她的眼光早被养刁,哪怕是这些洋货,也入不了她的眼。
她看不上这些,叹气:“我走了三年,江城似乎没太多变化。”
国外日新月异,国内还在拾人牙慧。
她一脸忧国忧民的愁容。
“小姐穿的这样时髦,全江城也没有,寻常洋货定是入不了您的眼,您不妨看看这个。”伙计递上来一个丝绒盒子。
凌云之就喜欢听别人夸她与众不同,高兴的低下昂起的头颅,看到盒子里是一对蓝宝石的小巧玩意,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款式简单大气,因蓝宝石品质好,散发着幽蓝的光,神秘又高贵。
“这叫袖扣。”伙计给介绍:“是这样用的。”
他拿出一只,戴到了沈知章的袖口上,既挡住了袖口的扣子,又起到了装饰作用,关键是十分好看。
时髦感一下子出来了。
沈知章眼睛亮起:“原来是这样用的。”
凌云之十分意外江城还有这种洋货:“这里哪国的洋货?”
伙计笑答:“这不是洋货,是一位夫人设计的,她的设计都很巧妙,每次出的货都极受欢迎。”
“那位夫人留过洋吧。”两人异口同声。
伙计摇头:“据我所知,并未留过洋,看穿着打扮,是个老派女子。”
“怎么可能。”凌云之不信:“老派女子只会绣花,不可能懂设计,她姓谁名谁,是哪家夫人?”
“这些我不知,大概是夫家不喜她抛头露面,她每次都带着围帽,不提姓名,我们也不方便打听。”伙计道。
“她夫家凭什么限制她的天赋,她也是,有这样天赋,何苦埋没在深宅大院,我们国家如此落后,就是因为女人固步自封,明明有过人之才,却甘愿相夫教子,我最是看不起这样的人。”
凌云之义愤填膺一通,又问:“她下次什么时间送货?”
伙计:“不知,她像是没太多时间做这些,一年也送不了几次。”
时间都用来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了。
凌云之更觉痛心疾首:“我给你留个号码,下次她再来,你务必通知我,这个袖扣我要了。”
伙计连声应下:“我一定给您打电话,袖扣五百大洋。”
“这么贵!”沈知章惊呼:“你们是抢钱吗?洋货也没那么贵。”
“洋货满大街都是,袖扣全江城独一份,我们卖的是私人订制,而不是货品本身。”伙计道。
“私人订制?”凌云之问道:“这个新鲜词也是那位夫人说的?”
伙计点头:“不错。”
“说的好。”凌云之似碰到了同类,兴奋不已:“我要了,等她下次来,你务必告知她,我很欣赏她,想同她结交,我姓凌,军政府凌师长家的。”
她自报家门把伙计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凌小姐,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这袖扣我给你便宜些。”
“不用。”凌云之大手一挥:“我买的是她的才华,她值得这个价。”
又道:“我没带这么多钱,东西我先拿走,你去凌家拿钱,我会打个电话告知。”
大户人家来买东西,多是如此。
伙计又连声应下,要把袖扣包装起来。
“不必。”凌云之执起沈知章的手,直接戴到了他的袖口上。
沈知章意外:“送我?”
“当然送你。”凌云之还道:“这样时髦的东西,你一定要带回去给那个老派的女人看看,同样都是老派人,她除了会勾心斗角,拈酸吃醋外,简直一无用处。”
像是忘了谢扶光在她面前开的那一枪。
沈知章反握住她的手:“是,她跟云之有着云泥之别,云之,我爱你。”
凌云之十分喜欢沈知章的大胆直白,国人含蓄内敛,性格决定行事作风,她欣赏沈知章的上进和奔放。
他们是同类人。
从洋行出来,沈知章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该吃午饭了。
凌云之:“我哥哥说江城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是法国人开的,一位难求,我们去尝尝。”
“一位难求我们现在过去怕是要等位。”沈知章道。
凌云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卡片:“看看这是什么。”
卡片上写着一串英文,其他的没了,沈知章看不出来。
凌云之:“这是Mettyou的贵宾卡,叫VIP卡,可以直接去用餐,他们永远为VIP客人预留餐位,是不是很时髦?”
沈知章佩服:“不仅时髦,还能满足客人的虚荣心,起的还是洋文名,到底是洋人会做生意。”
凌云之:“可不是嘛,所以我一定要去尝尝。”
两人上了挂着军政府车牌的小汽车,凌云之吩咐副官开车。
另一个方向,谢扶光的小汽车也驶出了江城大学,花朝怀里揣着文士钊给写的离婚书,像揣着一个新希望,一个所有女子的新希望。
上了大路,司机便询问谢扶光接下来去哪里。
谢扶光看了眼怀表:“这个点了,吃了饭再回。”
又问花朝:“想吃什么,我心情好,请你吃。”
“西餐。”花朝眼睛亮晶晶的说。
谢扶光:“那就去吃西餐。”


挂着军政府车牌的小汽车在Mettyou门口停下,有眼色的服务生一溜小跑来开门。
凌云之率先下车,她还是一身飒爽的女式西服,把服务生看的一愣。
好时髦的女郎。
凌云之被他眼里的惊讶取悦,她就知道这样的装扮是江城独一份,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时髦的。
她出示了VIP卡。
服务生更热情:“贵宾小姐,里面请。”
凌云之挽着沈知章抬脚,还没进去,又一辆小汽车停下。
服务生瞧见车牌,丢下两位贵宾迎上去。
此时汽车门打开,下来一名妙龄女子。
女子身着月亮袖斜襟旗袍,样式极其独特,以白色的浮光锦为底,自左肩为起点画S线,一路延伸到裙摆,整条S线是用红色绣线绣出来的,将女子妙曼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留白的部分也绣了梅花枝丫,一朵朵梅花就像盛开在雪地里的,给人一种孤傲霜冷之感。
服务生的眼睛亮了又亮,惊艳从眼底漫出来。
好美。
江城美女不胜枚数,但也没几个能盖过眼前人的。
她一出现,连路过的人都会驻足看上几眼。
刚才都没那么多人看凌云之。
旗袍有什么好看的。
谢扶光这等空有美貌,弱不禁风的女人,她一脚能踹翻俩。
真不知道自傲什么。
“你来找我的?”沈知章看见她,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又奇怪:“你怎知我在这里?”
谢扶光:“我不知你在这里,我只是来吃饭。”
“你来这里吃饭?”沈知章提醒她:“这里是洋人餐厅,洋人吃饭都用刀叉,你会用吗?”
再提醒:“你临时过来怕是没位子,这里只为VIP客人预留餐位。”
想想她可能不知道VIP的意思,又解释:“VIP是洋文very
important
person,重要客人的意思。”
沈知章说这些的时候,凌云之就在心里嗤笑,谢扶光怕是连刀叉都分不清干什么的。
“不过你愿意尝试这些新派的东西,我很欣慰。”沈知章老怀欣慰的说完,就问凌云之:“云之,不如我们带她一起用餐吧,还能让她学习西洋的用餐礼仪,日后再出入这种场合也避免丢脸。”
凌云之当然愿意为人师,尤其是为谢扶光的人师:“看在知章的面子上,一起吧。”
沈知章就给了谢扶光一个‘还是我为你着想吧’的眼神。
服务生张口想说什么,被谢扶光一个眼神制止,她也没搭理沈知章,抬脚先走。
“没礼貌。”凌云之蹙眉。
“她不懂这些。”沈知章哄她:“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凌云之也抬脚进去。
沈知章追上来:“知道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一会吃饭的时候,还劳你多教教她。”
凌云之:“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沈知章配合的向她道谢。
凌云之轻哼,昂着下巴往前走。
谢扶光已先行被服务生引领着落了座,连她的丫鬟也坐了下来。
凌云之蹙眉:“你坐错位置了。”
沈知章眼底滑过一抹嫌弃,提醒她:“你坐的是主位,主位应由主人或最尊贵的客人坐。”
谢扶光终于跟他说话:“这是我的桌子,我想坐哪里坐哪里。”
“你的桌子?”凌云之将贵宾卡扔到她跟前:“我愿意带你进来,同你一桌,让你跟着我学习西洋礼仪,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你还要坐主位,不觉得过分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西餐厅安静,还是吸引了其他客人的侧面。
大家看看穿着旗袍的女子,又看看穿着时髦衣裳的女郎,立刻懂了女郎的意思。
“夫人,你该把位子让给主人,这是基本礼仪。”有人也提醒谢扶光。
“今日她是你老师,尊师重道也是我国的优良传统。”有人如此说。
七嘴八舌的,不难听出嘲笑之意。
沈知章只觉脸都被谢扶光丢完了,见她还不知悔改,巍然不动,气的上来拉她:“你起来。”
手没碰上谢扶光的胳膊,被另外一只手拦住:“先生,对女士动手可不绅士。”
一旁的服务生见了洋人,喊道:“老板。”
沈知章闻言,立即收回手,像是怕在洋人面前丢脸,急忙解释:“她坐错位子还不肯让位,我这才想拉她起来。”
其他客人为其作证,都说是谢扶光的不对。
洋人老板本来没生气,听了这话却蹙起了眉,问服务员:“你没告诉他们,谢小姐是我的生意伙伴,这也是她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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