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棠姬无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宠妃的温柔刀江晚棠姬无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熙贵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晚棠嗤笑一声:“萧景珩已有正妻,你若入府便只能是为妾。”“而你既不甘心为妾,又不想姐妹共侍一夫被人耻笑,便只能来让我主动退出。”“毕竟,有我在,就算萧景珩再爱你,侯府也不会同意他娶你这样一个被皇帝休弃的弃妃。”江晚芙被戳中心思,脸色一阵青白难堪。她咬了咬牙,忽又笑道:“那又如何?”“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景珩哥哥真的会爱上你吧?”“方才,在楼下你也应该看到了吧。”“今晚可是我特意让景珩哥哥约你出来的,而我说的这些话也都是他的意思。”“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若是你非要把事摊开来说,会很不体面的。”她嘴角的笑意放大,话语间带着明显的得意和嘲讽。“江晚棠,景珩哥哥爱的从始至终都是我!”“你的存在,不过是他为了替我保住这侯府少夫人的位置罢了。...
《宠妃的温柔刀江晚棠姬无渊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江晚棠嗤笑一声:“萧景珩已有正妻,你若入府便只能是为妾。”
“而你既不甘心为妾,又不想姐妹共侍一夫被人耻笑,便只能来让我主动退出。”
“毕竟,有我在,就算萧景珩再爱你,侯府也不会同意他娶你这样一个被皇帝休弃的弃妃。”
江晚芙被戳中心思,脸色一阵青白难堪。
她咬了咬牙,忽又笑道:“那又如何?”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景珩哥哥真的会爱上你吧?”
“方才,在楼下你也应该看到了吧。”
“今晚可是我特意让景珩哥哥约你出来的,而我说的这些话也都是他的意思。”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若是你非要把事摊开来说,会很不体面的。”
她嘴角的笑意放大,话语间带着明显的得意和嘲讽。
“江晚棠,景珩哥哥爱的从始至终都是我!”
“你的存在,不过是他为了替我保住这侯府少夫人的位置罢了。”,
江晚棠沉默了片刻,突然冷冷的笑了:“是么,那我便等着。”
“江晚芙,你知道么,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伤风败俗,抢妹妹夫婿的女人,让你做妾都是抬举了!”
“你说什么!”江晚芙怒道。
江晚棠冷冷道:“我说你贱!”
江晚芙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尤其还是被她瞧不上的江晚棠羞辱,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眼神狠厉。
她快速几步冲到江晚棠的面前,抬手便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起,异常清脆。
江晚芙跌坐在在地,捂着已经高高肿起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江晚棠。
早知她在乡野长大,不似闺中女子,没想到力气这般大。
在她的巴掌落下来之前,江晚棠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率先甩了上去。
“你竟敢打我,贱人!贱……呃……”
江晚棠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抵在栏杆上,眼神冰冷:“你以为你是谁,便是打你又如何?”
“你再敢骂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江晚芙眼神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让她无比陌生的江晚棠,她已经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脸颊胀红,只能艰难的摇头以示妥协。
江晚棠松开手,一把将她扔到了地上。
她冷冷望着狼狈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江晚芙,面带嘲笑:“你大可以去江丞相和萧景珩面前告状,看看这个节骨眼上江丞相能奈我何,再看看萧景珩因此会不会休了我。”
“哼,便是日后你入了侯府,有我在正妻之位一日,你便一日得向我低头。”
“正妻教训不懂规矩的妾室,本就是天经地义。”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江晚棠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话语讥讽:“啊……对,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你!你你……”江晚芙气极,浑身颤抖。
“滚,日后不要再跑到我跟前来碍眼!”
说罢,江晚棠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江晚芙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脖颈,双眼死死的盯着江晚棠的背影,面色狰狞,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说不出的恨意。
凭什么?
明明这一切,都该是自己的!
江晚棠都怪你,贱人,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一摊只配踩在自己脚底下的烂泥,凭什么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该死!
真该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晚棠未来得及回头,就被身后的一股大力猛得撞击出去,栏杆断裂。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一只手拉住了江晚芙的手臂,将她也扯了下去,另一只手抓住了一旁断碎的栏杆。
被拉下出去的江晚芙双手紧紧的抓着江晚棠的手臂不放,两人就这样吊挂在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顶楼栏杆上,楼上楼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一阵惊呼。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啊……”
“江晚棠,你快将我拉上去,我死了爹爹和景珩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景珩哥哥,快来救我啊!”
“闭嘴!”
“别动!”
碎裂的栏杆刺进江晚棠的手心,鲜血涓涓流出,让本就因下雪变滑的栏杆,更滑了。
江晚棠指甲死死的抠进木杆里,几乎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
她抬头,在喧杂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了正向她们飞奔而来的萧景珩。
他双目圆睁,满眼惊慌看着她。
“景珩哥哥,快救我!”
江晚芙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眼神都亮了起来,大声呼救。
“咔嚓”一声。
江晚棠手中抓着的栏杆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再次断裂。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萧景珩,淡淡笑了,笑得凄美。
她说:“就这样,也好。”
“江晚芙,一起下地狱吧。”
说罢,江晚棠松开了手。
“不要!”萧景珩目眦欲裂,撕心裂肺的厉吼。
“嘭”的一声巨响。
大片的血迹在雪地里晕染开来,刺红了萧景珩的眼。
再一睁眼,两人皆重生在了选秀入宫前夕。
这一次……
题外:
小剧场(一):
江晚芙: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江晚棠:这一世,该有的名声,名分,当然一个都不能少。
小剧场(二):
江晚芙:江晚棠,这一世,我会成为侯府女主人,与景珩哥哥夫妻恩爱,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你……呵呵,以后就等着守活寡,在冷宫孤苦过活吧。
江晚棠:哼,能给你的,都是我不稀罕的,不要也罢!(冷宫?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娘不去)
戚贵的案子,在江晚棠这边—直毫无进展,没有任何的证据。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也总不能—直这样坐以待毙。
所以,白日时那番试探的言辞他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他就等着天黑以后看她会不会有所动作,露出马脚。
寂静的相府突然传出—阵悦耳悠扬的琴音,而声音的来源正是相府后院方向。
谢之宴眼眸微微眯起,抬了抬手,两人快速往琴音传出的方向赶去……
月华如水,洒满了静谧的庭院。
小院中,云裳素手抚琴,江晚棠身着—袭萤白色的轻纱长裙,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轻纱裙摆绣着银丝,随着她的舞动,闪烁着点点星光。
衣裙轻柔如云,随风轻轻飘扬,宛如夜空中最温柔,最耀眼的—抹云朵。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只用—根简单的白玉簪轻轻挽起,几缕发丝随风轻舞,更添几分仙气飘飘。
—张本就倾城绝色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清媚脱俗。
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唇不点而红,颊不染而艳,如同月下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月光下,她曼妙的身姿如同幻影,时而如同仙鹤展翅,时而如同蝴蝶飞舞,舞步轻盈灵动,不沾尘埃,每—次落地都悄无声息,只留下—圈圈涟漪般的裙摆。
—阵清风拂过,满树的粉色花瓣随风飘落,纷纷扬扬……
随着舞曲的高潮,女子的舞姿也越发激昂,她旋转着,如同—朵层层叠叠盛开的夜莲,在月光下悄然绽放。
美得震撼!
美得让人窒息!
谢之宴入目便是这样—幅唯美到令人心颤的盛景。
—眼入定。
他那颗沉寂了十八年的心,霎时狠狠躁动了起来。
谢之宴只觉心慌的厉害:怎么回事?
他伸手捂住失控的心脏,—贯清冷淡漠的脸庞,从耳根开始,—点点泛红。
月光下,少女的舞姿、笑容,如梦似幻,深深映入了他的脑海里。
而他此时不知道的是,这些终将成为他日后最无法忘怀的记忆。
“大人,您瞧什么呢?”
“瞧这么专注!”院外守候的赵虎好奇道。
“让属下也上去瞧瞧……”
他冷不丁发出的声音,将谢之宴的思绪拉了回来。
后者—记冰冷的眼风向他扫来,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赵虎不满的看着谢之宴,道:“大人,您还要看多久啊?”
“闭嘴!”
“走远点!”谢之宴神情不耐。
赵虎略带委屈的往旁边走了—点,嘴里小声嘀咕着:“哼,哪个好人会大半夜爬人家女子院落的墙头!”
谢之宴耳根—红,咬了咬后牙槽:“这小子……”
真是欠收拾!
随着琴音渐渐进入尾声,江晚棠的舞步也渐渐放缓,最终在—片宁静中缓缓停下。
—舞毕,修竹和云裳纷纷出口赞叹不已。
江晚棠笑了笑,抬眸看了—眼谢之宴方才隐藏的方向,此刻已是空无—人。
她勾了勾唇,嘴角的笑意狡黠。
后半夜,江晚棠在榻上睡得安稳香甜。
而谢之宴却是拉着赵虎在大理寺后院练了—晚上剑,方才平复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浑身仿佛有着使不完的牛劲……
……
如上—世—般,皇帝大怒,命大理寺彻查戚家。
而戚家亦是千年的老狐狸成了精,为求得生机,毫不留情的自断了—尾。
戚家直接将二房推了出去,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谁给的价高,就归谁!”
“张公子若是想要,不妨开个价。”
江晚棠蹙了蹙眉。
是张,还是章?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张吧……
男人狂妄的开口道:“小爷乃刑部侍郎之子张横,今日无论如何云裳姑娘都得跟小爷走!”
呵,还真是她所想的那个张啊……
刑部侍郎张远乃是朝中戚家一党,甘为戚家鹰犬多年。
江晚棠心中冷笑,还真是一丘之貉。
鸨妈妈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毫不慌张的笑道:“对不住了张公子,今日不开价,您带不走云裳姑娘。”
“什么!”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给我将她们围起来。”
张横面色阴沉,高声道:“今儿个我还就偏要带走她!”
“区区一个妓子而已!”
说着,他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重重扔到了鸨妈妈的脸上。
“喏,爷付了钱的。”
“可别说爷仗势欺人,强抢青楼女子。”
说罢,便要上前去拉扯云裳。
此时,寂静的人群里传出一道嗤笑声,听上去极为嘲讽和不屑。
张横阴冷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一位面白如玉的翩翩公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走了过来。
“张公子可不就是仗势欺人!”江晚棠嘲笑道。
“这里是青楼,可不是你爹的刑部大牢。”
话落,她已经走到了云裳的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张横皱着眉,面露阴狠:“小白脸,你敢跟爷抢女人?”
“我就是抢了,你能奈我何?”江晚棠不屑道。
“既然鸨妈妈说了价高者得,那我们便按规矩来。”
“谁开的价高,那么云裳姑娘便归谁。”
“大家说,是与不是?”
“是,是……”
“这位公子说得对!”
台下的呼声越来越高。
张横眯起眼,紧盯着眼前的小白脸,冷冷道:“你是何人?”
“敢跟爷在这讲规矩?”
江晚棠勾了勾唇,语气嚣狂:“自是你惹不起的人!”
“既然你刚出了五十两,那我就出五百两好了。”
说罢,一脸十足欠揍的姿态。
看得台下的人目瞪口呆,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一出价便是十倍的差距,这无疑是在当众打张公子的脸啊。
张横脸色骤变,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冲上前去暴打眼前这小白脸一顿。
但想起父亲今日的再三警告,到底是忍住了。
如今戚家正值风口浪尖,而他张家背靠戚家。
万一眼前之人真是他惹不起的,就遭了。
思及此,张横咬了咬牙,冷声道:“五百五十两。”
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在京城五十两就足够买两个貌美良妾了。
就是一些富贵人家,一次性也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更何况是用来买一个青楼女子,除非是日子不不想过了。
台下人见状,无人敢开口与台上两人竞价。
江晚棠笑了笑,豪气的道:“一千两。”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就沸腾起来。
尤其是站在他们之间的鸨妈妈,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幸好今日同没看走眼。
张横气红了眼,猛上前几步,拳头咯吱作响。
江晚棠不屑的笑了笑:“怎么,张公子玩不起,想动手?”
“今日我把话放这,若是你敢这动手,我保证送你进去大理寺喝喝茶。”
大理寺,那可是大盛第一酷吏谢之宴的地盘。
开玩笑!
谢之宴何许人也?
永安侯的独子,天子近臣,手握重权,冷血无情……是大盛最年轻大理寺卿!
若是落到他手上,他爹怕是都不敢出面保他。
张横脸色阴沉的不像话,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她说……”
禀报之人,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谢之宴脸色阴沉,已是十分的不耐:“说!”
“她说她喜欢您,不想入宫选秀。”
“她还说…她要嫁给您……”
“让您去府上提亲……”
下属后背已经冷汗连连,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之宴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唇角的笑意生寒:“这种小事,也要来禀告?”
“可……可那女子,自称是刑部尚书王安平之女,王桂兰。”
“属下们赶又赶不走,碰又碰不得,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头顶上方传来谢之宴冰冷彻骨的声音。
他说:“既碰不得,那便拿棍棒撵出去。”
临走之前,他还补充了—句:“撵,远,点!”
厅内的李婉清见状,神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她想,他对她,到底还是同别的女子不—样的。
赵虎摇了摇头,连“啧”好几声:“咱们大人,还真是—如既往的不懂怜香惜玉啊!”
“倒是可惜了这—朵朵盛开的桃花!”
说着,他用胳膊肘碰了—下身旁的张龙,悄声问道:“诶,你说,日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拿下咱们大人这朵高岭之花啊?”
张龙当即就想到了方才牢中那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轻“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赵虎自顾自地的道:“我觉得还得是李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话未说完,就见李婉清走了出来,他便起身笑着去送人了。
张龙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或许,他家大人骨子里就喜欢野的……
……
谢之宴站在阴暗的牢房内,远远的看着刑房内江晚棠,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分明。
“大人,平阳侯府的萧小侯爷来了。”张龙上前恭敬道。
谢之宴面无表情的道:“哦,他来做什么?”
张龙顿了顿,道:“是为了里面那位江二小姐。”
“他让我给大人带句话,说若是敢动她—根汗毛,他便与你誓不两立。”
“什么?!”
谢之宴诧异挑眉:“若我没记错的话,与他定下婚约的,该是江家大小姐吧?”
张龙—怔,说了个连自己也无法信服理由:“许是……爱屋及乌?”
“呵!好—个爱屋及乌……”谢之宴嗤笑,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那江家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
张龙沉默了片刻,道:“江二小姐身边那位叫修竹的丫鬟与江大公子刚出府,就被丞相府的人带回去了。”
“看样子,江家是不打算管这位二小姐的死活了。”
谢之宴突然就想起,昨日命人调查到的信息:
江晚棠,当朝丞相江知许的嫡次女,自六岁时冬日被送往江家的—个偏远庄子,到如今春日回京,整整十年。
仅简短的—句话,概括了少女孤苦的前半生。
“呵~”谢之宴嗤笑—声,眸光泛冷。
“真是够讽刺的!”
同样是相府的嫡女,其余两个都是掌上明珠,唯独对这—个却是弃若敝履。
“大人,如今这人在大理寺,审也审不得,动也动不得,该如何处置?张龙问道。
谢之宴语气淡淡:“好生照料便是。”
“可是这里毕竟是牢房,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无故关押她们。”
“倒不如做个顺手人情,让萧小侯爷将人接回去?”
谢之宴面露不屑:“我需要他的人情做什么!”
“你出去将人打发了。”
张龙愕然道:“是。”
说罢,领命离开。
谢之宴走进刑房,江晚棠冷冷的看着他,开口第—句便是:“云裳在哪里?”
谢之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戏谑道:“你对她倒是上心。”
“有这闲心,不如操心下自己。”
“大人此话何意?”江晚棠问道。
说是由管事公公统—安排,但也是要塞银子才行的,不然只能去住最差的十人—间。
江晚棠直接塞了两锭大金子给管事公公,让他给安排了两人间。
她刚进屋,便瞧见—身形彪悍的女子徒手将—桌案劈碎了。
她挑了挑眉,眼眸中闪过—抹诧异和欣赏,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端倪着眼前女子。
后者转过身来,见到屋门口站着—位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尴尬的笑了笑,不自觉的将手藏到了身后。
“妹妹别怕,我不是故意的。”
“本想着练练手,没想到这皇宫里的东西这么不结实。”
江晚棠淡淡—笑:“无妨,你随意。”
话落,便走了进去。
女子身形虽彪悍了些,但五官也算清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江晚棠。
她笑道:“我是林将军的长女,林若云,你是哪家的女儿?”
“你长得这么美,我怎么从未在京中见过你?”
“还是说你是外地来的?”
江晚棠笑了笑,心道这位林姑娘还挺有意思。
她缓缓道:“江丞相的嫡次女,江晚棠。”
林若云闻言,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脸惊讶:“原来是你啊!”
“怪不得……”
江晚棠笑笑,语调狡黠:“林小姐认识我?”
林若云点了点头,惊讶之后便是了然:“当然,京城谁人不知丞相府刚回京的江二小姐,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之前我还只当是那些人传得过于夸张了,今日见你才知传言非虚。”
林若云—改方才拘谨守礼的模样,态度热情不少,拉着江晚棠开始问东问西。
后者脸上的笑容清浅,——回应。
晚膳后,已是夜深如墨,皇宫四处掌灯。
江晚棠担心修竹和云裳初到皇宫不习惯,便提着宫灯去宫女们居住的地方探望她们了。
林若云—个人待在房内无聊极了,又不想去和其他的莺莺燕燕聊什么琴棋书画歌舞。
终于,在就寝的时辰,等到江晚棠回来。
她对皇宫充满好奇,非拉着江晚棠偷溜出去,陪她去御花园逛逛。
凑巧的是,偷溜出来的不止她们俩。
有人是出于好奇,而有人则是提前在宫人手中买了消息,想偷偷的守候在皇帝的必经之路上,与其制造—场浪漫的偶遇……
大家对视—眼,尴尬的笑了笑,十分默契的互不打扰。
没—会,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几道宫女们说话的声音。
躲在御花园花丛中的几人面面相觑,分别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动作。
“太可怕了,昨天晚上去寝殿侍寝的五个都死了。”
“听说今日又有新的秀女送进来……”
花丛中的几人—怔,循声望去,只见两三个小宫女向御花园走来,声音也越来越近。
“哎,可不是嘛,可惜了这些如花儿—般的妙龄女子,入了宫,好不容易得了侍寝机会,由得皇上折腾—夜,就香消玉殒了……”
“嘘,你不想活了”另—宫女小声提醒道。
“谁不知道咱们当今圣上暴虐成性,这些秀女们也就是表面风光,命薄如纸啊!”
“……”
待她们走远,躲在花丛中的几人犹处于怔愣当中。
那些原本心怀憧憬和小心思的,此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们或是害怕,或是失魂落魄的往储秀宫走了回去。
林若云看着始终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江晚棠,好奇的问道:“你不怕吗?”
毕竟在她看来,江晚棠入宫后侍寝机会比较大。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
戚家怕是无法善了了!
……
而此时,二楼的某一雅间内。
悠扬动听的琴音,从雅间内缓缓传出,那优美婉转的曲调让人不由自主沉迷其中。
“啪啪啪……”
江晚棠慵懒的倚靠在美人榻上,笑着拍手称赞道:“好曲,行云公子不愧是寻欢楼的头牌!”
“容貌俊美就罢了,琴技也是一绝!”
行云轻笑一声:“贵人谬赞!”
说罢,他起身走到江晚棠身前,俯身,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贵人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瞧过行云吧。”
“那又如何。”
江晚棠弯了弯唇,笑容妩媚勾人。
行云一怔,目光晦暗幽深,身体逐渐向她欺近。
“行云自进了这寻欢楼,遇见的女子不知繁几。”
“还从未见过有人如贵人这般锋芒四射,好似一把刚出鞘的宝剑。”
“实在是令行云……心驰神往!”
“姑娘既来此地,又为行云豪掷千金,那光是听弹琴,多不划算……”
“今夜,月美,人美,不如一起轻松快活!”
他眼神一瞬不瞬的锁定她,眼底的热切几乎直白。
江晚棠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像极了夜间勾人心魄的妖精。
她笑看着眼前男子,没有说话。
行云见状仿佛受到了鼓舞,缓缓靠近了她的身子。
“贵人放轻松,一切交给行云……”
下一瞬,雅间内“嘭”的一声响起。
行云被江晚棠一脚踹到了琴架上,嘴角渗出血迹。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怒的看着江晚棠。
“贵人这是何意?”
“是行云哪里做得不好吗?”
江晚棠起身走到他身前,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和他身下压断的琴架。
半晌,似是惋惜般道:“啧,真是浪费了把好琴!”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方才弹奏的曲子中,有几首是江南一带的民间小调吧。”
行云闻言,瞳孔猛地一震,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晚棠。
后者笑了笑,挑起他的下颌,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俊美的容颜,轻声道:“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
“公子来京城,可是来寻人的?”
行云却是身体一颤,猛然瞪大了眼睛,冷声质问:“你是谁?”
“你又知道些什么?!”
她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来寻人的。
为此特意进了这京城最繁华的寻欢楼,为的就是好打探消息。
只是,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江晚棠轻笑一声,收回了手,淡淡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来寻人的,还知道你要寻的是你妹妹。”
听到“妹妹”一词,行云的眼眶泛红,双手紧握成拳。
“而你,现在只需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至于我是谁,日后你自然会知晓。”
“你我素未谋面,我为何要信你?”行云冷冷看着她。
江晚棠淡然一笑:“你我无冤无仇,信或是不信,你都没得选择。”
“不是吗?”
行云,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终是慢慢松了开来。
他开口,字字颤抖:“我妹妹现在何处?”
“她可……还安好?”
江晚棠垂眸,神情若有所思。
上一世,这些事还是在十个月后云裳在长安门击鼓鸣冤,才彻底爆发出来,轰动了整个京城。
而那时,行云的妹妹,早已是黄土下掩埋的一具红颜枯骨。
这一世,是她重生归来,提前将这些事揭发了出来。
至于这会,行云的妹妹是死是活,她倒真的不清楚。
江晚棠敛了思绪,沉声问道:“你妹妹是何时不见的?”
行云闭了闭眼,面容沉重。
“半年前,我与妹妹进京采买,与她在城外走散。”
其他等急的男子趁机附和:“对啊,云裳姑娘呢?”
“爷几个都坐着等一晚上了,云裳姑娘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老子可是特地为云裳姑娘来的!”
“就是,我们要看云裳姑娘!”
“……”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鸨妈妈急忙下楼,笑眯眯的上前安抚:“各位爷别急,云裳姑娘还在准备,马上就出来了。”
“待会啊,保准各位爷大饱眼福!”
鸨妈妈说的神秘,吊足了一众嫖客的胃口。
随后,又唤来好几个姑娘陪酒,顺利的让几位爷闭了嘴,乖乖坐下。
没一会,四周的乐声突然都停了下来。
鼓乐声悠悠响了起来,高台周围升起袅袅烟雾,犹如云端仙境一般。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高台中央出现了一朵巨大的粉莲,引得众人纷纷高昂起了脖颈,满眼期盼。
江晚棠,以手支颐,目光同样注视着高台之上。
随着莲花花瓣的逐渐盛放,花心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色鎏金轻纱裙,发髻高挽,珠翠满头的女子。
她以团扇半遮面,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眸,和额间一点朱砂。
紧跟着鼓乐声急转变换,台上的女子放下手中团扇,裙摆轻扬,翩翩起舞。
袅袅腰疑折,褰(qian)褰袖欲飞。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媚到了骨子里。
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在场男女都看入了迷。
唯独江晚棠红了眼眶。
故人重逢,她站在高处,闪耀又夺目。
再不是那个跌落泥潭,任人践踏的可怜女子。
江晚棠眼眶通红,那双水光盈盈的桃花眸里,含着笑意。
云裳,这一次,你干干净净的活着。
心地干净,身子也干净。
再也不要跌落了……
一舞毕,整个红颜苑都沸腾了起来。
“云裳!”
“云裳!!”
“云裳……”
一群男子嘴里高呼着云裳的名字。
对于众人的反应,鸨妈妈很是满意,笑得合不拢嘴。
“鸨妈妈,快点开价吧,我们已经等不及了!”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的开口。
其他人附和:“是啊,是啊,你开个价,今日云裳姑娘的子夜,小爷我要定了。”
“……”
江晚棠垂眸看着楼下这些双眼放光,如狼似虎的男子,勾了勾唇,眼神寸寸冰冷生霜。
“哎哟,各位别急,像我们云裳姑娘这样难得的美人,当然是价高者得啊。”
“若是喜欢,待会拍卖的时候,各位爷可得把住握机会啊!”鸨妈妈笑着道。
就在这时,一位衣着华贵的纨绔公子走上高台,扬声道:“大家不用拍了,云裳姑娘是爷的。”
说罢,他几步上前欲去扯云裳的衣袖。
云裳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冷声开口:“公子请自重!”
那纨绔公子见状,温和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眸子中的笑意转瞬间消逝不见,取之而来的是冰冷刺骨的阴鸷。
“你装什么贞洁烈女!”
“小爷我看上你,想纳你回府做个小妾,是你的福分!”
“之前,几次示好都被你拒绝,那是小爷大度不计较。”
“但是,这种欲情故纵的小把戏,差不多就得了。”
“过了,惹小爷动怒可没你好果子吃。”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阴恻恻地说道。
鸨妈妈走到中间,将两人隔开,笑道:“张公子何必动怒,今日在座的各位爷都是为云裳姑娘而来。”
盛京,寻欢楼。
“盛京真是富贵迷人眼呐!”
“哈哈哈哈哈……”
“今日谁让本小姐高兴了,这些银票就归谁!”
江晚棠站在大堂中央,看着眼前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富贵奢靡的景象,欢快又潇洒的将自己手中的银票一沓又一沓挥向半空中,嘴角挂起一抹肆意又邪魅的笑容。
一身赤色绣金纱衣裙,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一副潇洒不羁的姿态,配合着漫天撒钱的动作,简直耀眼且张扬得不行。
这般惹眼美貌,又这般出格的举动,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的人的目光。
“诶,撒钱了!撒钱了!快捡呐!”
“嘿嘿嘿,这姑娘真是貌美又大气!”
“我来,我我我,别抢……”
尤其是那些年轻小倌们,一个个眼睛都亮了,争抢着蜂拥而上……
啧,这刺激的场面,令在场众人纷纷咂舌。
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谁嫖谁。
“贵人,奴愿意臣服在您的脚下,为您生,为您死,为您欲生欲死!”
江晚棠垂眸,见一位身着粉白色长衫,模样俊秀的玉面小倌正跪伏在自己的脚边,双手攥着自己的裙摆,仰望着她。
她俯身,伸出手动作轻佻的挑起了小倌的下巴,左右端详了几番,弯唇妩媚一笑:“哦,怎么个欲生欲死法?”
那小倌被勾得意乱情迷,双眼直直的看着她,满眼情愫和痴迷,许久,才开口:“贵人,您这一笑,简直是要迷死奴了!”
“想知道吗?”
“贵人,还请随奴上楼……”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色彩。
江晚棠嘴角的笑意放大,眼神里却始终是一片冷漠。
“贵人……”
那小倌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丝毫不觉,竟大着胆子,欲伸手去扯江晚棠身上的金纱披帛……
“啊!”
小馆尖叫一声,身子已被江晚棠抬脚踢了出去。
她嘴角的笑容依旧明媚灿烂,红唇微启,话语凉薄:“可惜,你不入本小姐的眼呐……”
“我!选我!选我……”
“还有我……”
尽管如此,一群男子依旧蜂拥上前,毛遂自荐。
这时,二楼台阶上走下来一位身着雪色对襟轻纱长袍的男子,芝兰玉树,俊美如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腰束银带,头发高束于白翎冠中,额间齐眉勒着一条同样雪色的抹额,些许碎发散下,更添了几分清雅飘逸。
江晚棠眼眸微眯,抬手指向刚下楼的男子,十足霸气。
“不用选了,我要他!”
后者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笑看着她。
“哎哟,姑娘真是好眼光,随手一挑就是咱们寻欢楼的头牌,行云公子。”
寻欢楼的鸨妈妈见状笑得开怀,推开一众男子,将行云拉到了江晚棠面前。
江晚棠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语气带着笑意:“行云?”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好名字!”
“非也!”行云轻笑出声。
下一刻,江晚棠就听见他淡淡的,温而透的声音响起:“是……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
“呵,有意思,我喜欢!”
江晚棠娇娆的桃花眼深深弯起,笑意璨璨,眼角的泪痣狐狸精似的摄人心魄。
“我愿一掷千金,与公子春风一度……”
江晚棠颇有几分嫖客模样,语带蛊惑地说:“不知公子,可愿否?”
行云以拳掩唇,轻轻一笑:“在下,荣幸之至。”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雅间。
短暂的喧闹之后,大堂也渐渐恢复如常,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
寻欢楼,盛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最著名的“销金窟”。
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纸醉金迷,富贵迷人眼的气息。
楼里各色美人,有男有女,其中不乏有各种善绝技者,是盛京城最繁华而又神秘的存在。
能来这里消遣的人,非富即贵。
寻欢楼一共五层,其中二楼,三楼上的雅间是专供那些达官贵胄们勾栏听曲,寻欢作乐的天堂。
四楼则是文人墨客吟风弄月的雅集。
五楼是最为顶级,神秘的存在。
从不对外开放。
此时,五楼雅间。
“彭”的一声,雅间的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
“TM的,刚刚楼下那个疯婆娘是谁?”
“老子真想弄死她!”
来人怨气冲天:“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竟然当众撒钱,害老子夹在一群油头粉面的小馆倌里,都快被熏吐了!”
“乾坤朗朗,这疯婆娘简直是伤风败俗,不成体统!”
“诶,我说赵老二,你就任由这疯婆娘在你的地盘上这般闹腾,不管管?”
来人正是当朝新贵,威武将军裴烈,是皇帝姬无渊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大将。
而他口中的“赵老二”乃是长公主的之子赵熠,家中排行老二。
雅间内,赵熠一身湛蓝色窄袖长袍,放浪不羁的翘个二郎腿,懒散斜靠在椅子上。
闻言,他不耐的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裴小三,你又咋咋呼呼的鬼叫什么。”
“小场面罢了!”
“没见过世面!”
“不论男女,来我寻欢楼的都是客,人家愿意花钱买开心,小爷为何要管。”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正大口喝水的裴烈。
再度开口,很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刚刚楼下的那位绝色美人儿,可不是什么疯婆娘。”
“她是……”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江槐舟都是唯一一个将她当做家人的人。
江晚棠敛下思绪,笑着开口道:“兄长就莫要取笑妹妹了!”
“妹妹可是一直记得兄长的样子,也记得兄长小时候最爱吃长安街上刘记点心铺的糕点。”
“喏,今日专门去街上为兄长买的。”
说着,江晚棠将自己手上的点心食盒递到了他面前,满脸俏皮:“也不知道兄长还喜不喜欢?”
“哈哈哈……”江槐舟伸手接过食盒,笑得开怀。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只小馋猫,总是偷偷跑到我这来吃糕点。”
“兄长,你又取笑我!”江晚棠气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小猫。
江槐舟笑着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安抚她。
两人有说有笑,毫不生分。
而后,他将她带到一众牌位前,伸手递给了她三炷香,温声道:“棠儿,来给列祖列宗们上炷香吧。”
江晚棠伸手接过香,点了点头,道:“好。”
事毕,江槐舟看着她,叹息了一声,语气几分沉重:“我知父亲此番接你回来的目的。”
“如今,既已回京,接下来你若不愿……”
“兄长,棠儿愿意。”江晚棠抬眸,看向他满是惊讶的眼神,笑道:“棠儿早已及笄,总归是要嫁人的。”
“话虽如此,但深宫似海,绝非归宿。”
“相府待你凉薄,你亦无需为他们做到这份上。”江槐舟面色肃然的道。
“如今事尚未成定局,兄长可以送你离开……”
“兄长,这是棠儿自己的选择。”
江槐舟面色一怔:“为何?”
“棠儿不想一辈子躲起来过日子,那十年的默默无闻,我已经过够了。”
“这一次,我想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兄长这些年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无需再为我筹谋什么。”
“人活着,总得靠自己。”
“棠儿已经长大,”江晚棠此时的眼神认真且坚定,“后面的路,便让棠儿自己走吧。”
江槐舟垂眸看着她,沉吟不语。
许久,终是叹息一声,感叹道:“看来我们棠儿是真长大了!”
“你既心中已有打算,便放手去做吧。”
“不管日后你做什么,兄长都会在你身后。”
这样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江晚棠没有办法不动容。
只是,如今的她,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只觉有股酸酸涩涩的情绪在心口萦绕。
江晚棠笑了笑,眼眸幽深看向远处,神情若有所思。
她说:“兄长,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我不再是你疼爱的那个善良懂事的妹妹,你还会将我当做家人,对我好吗?”
江槐舟顿了顿,没有说话。
到时,他也会厌弃我的吧?
这般想着想着,江晚棠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闷疼。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早已想好的措辞,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江槐舟垂眸笑看着她,语气还是一贯温暖,他说:“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你不就是我善良懂事的好妹妹。”
“万一,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呢?”江晚棠话语执拗。
江槐舟好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就是突然想知道。”
江槐舟嘴角的笑意放大:“真是个傻丫头,横竖你都是大哥的亲妹妹,大哥怎么会不对你好?”
江晚棠抿了抿唇,眼眸微垂,没有再追问下去。
此时的江槐舟并没有理解到她这番话语中隐藏的含意。
等后来,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明白了她当时内心的敏感和小心翼翼时,却已是悔之晚矣。
两人闲聊了一会,府中仆人便过来请他们去正院用晚膳。
晚膳后,江晚棠回到小院中,在许管家送来的各色华服中,挑了一件最惹眼的红色。
那锦绣之上花纹浮华漂亮,纹饰极为精美,尤其是裙摆上的大片织金纹路,一眼看上去就很华贵。
江晚棠对这些华裙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有兴趣的是,今晚要做的事……
很快,她换上华服,命丫鬟为她盛妆打扮了一番。
本就是极盛的容貌,在精致的妆容加持下,愈发的倾城绝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是那双含情的桃花眸,眼波流转间,女人都要酥了骨头。
修竹坐在一旁,痴痴的望着她,惊叹不已:“姑娘,你这一打扮起来,也太美了吧!”
“这谁抵得住啊!”
“纵是那清心寡欲的和尚来了,也难低啊!”
江晚棠被她夸张的模样逗笑,不过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
“姑娘,天色已晚,你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去哪?”修竹疑惑道。
“当然是去花银子,寻欢作乐了。”江晚棠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罢,便抬步走了出去。
修竹一怔,急忙跟上“姑娘,什么地方啊?!”
“盛京城最大的……‘销金窟’!”
随着话音落下,说话之人已走远……
“天子脚下,这戚家简直是无法无天,恶贯满盈!”
“可怜了那些无辜惨死的女子……”
“就是,戚家仗势欺人!”
“苍天有眼,多亏了那位无名英雄替天行道,严惩恶贼!”
“戚贵恶贼该死,死得好!”
“戚家还有脸大张旗鼓的贼喊捉贼,呸!”
“淬,戚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戚家恶贼都该死!”
“……”
不少百姓纷纷跑去戚国公府门口唾骂,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戚家由刚开始的受害者,变成了人憎狗嫌的罪魁祸首。
而那位本该人人讨伐凶手,此刻却成为了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无名英雄。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戚家和戚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而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戚家百年望族,会因为一个戚贵,名声毁于一旦。
是以,戚贵的尸首,一直放在衙门,戚家无人认领。
这些传到江晚棠耳中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己小院的凉亭内喝茶。
她望着天空中开始飘落的朦胧细雨,神情几分黯然和落寞。
一旁的修竹见状,疑惑道:“如此大快人心的事,小姐听了不开心吗?”
江晚棠指尖摩挲着茶盏的边沿,闻言指尖微顿,之后便若有所思的敛眸。
“有何开心?”
“恶人本就该死!”
“但那些无辜枉死的受害者,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本该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人生最好的年华……”
“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休止的意思。
江晚棠想起自己早晨在大理寺门口看到的那痛心一幕。
大理寺将那些尚且还能认领的尸体或尸骨都运了回来。
而那些前来认领的亲属,一个个悲痛欲绝,有些甚至无法接受当场晕了过去。
在人群中,江晚棠看见了一身白衣,浑身脏污的行云。
一夜之间,那个白衣胜雪,风光霁月的寻欢楼头牌行云公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他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少女。
她身上穿着一袭破烂的黄色衣裙,头上松松挽着一个留仙髻,脚上只剩半只的素丝履,身上还沾着不少尘土。
显然也是刚挖出来的。
少女全身皮肤已经溃烂乌黑,脓血横流,早已看不出那张脸的本来面目,谁也无法从这样的尸体上看出她曾拥有怎样艳若桃李的芳华。
江晚棠默然凝视着她,脑海中仿佛闪现出,一位姿容昳丽,嫣然含笑的娇俏少女,她鬓边别着一朵鲜艳的春花,灿如春华,人面花颜相交映……
最好的年纪,最美的芳华。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她便抿住了嘴唇,走到了行云面前。
行云始终低垂着头,浑身都在战栗。
直到一双如玉的小手将一件皎月白的披风披到他妹妹的身上,他才抬眸。
一双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眸,定定的看了江晚棠一眼,又垂下。
许久,他方才动了动嘴唇,怆然开口:“我本名不叫行云……”
“行云只是我在寻欢楼的艺名。”
江晚棠早就猜到了这点。
她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说:“我本名叫沈长安,长长久久的长,平安的安。”
“妹妹叫沈长宁,长长久久的长,安宁的宁。”
说着,他眼神悲恸,字字颤抖:“父母取名的本意是希望我与妹妹岁岁长安,岁岁长宁。”
“是我没用,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若是我能早点找到她就好了……”
他手指颤着为少女拂去头发上的尘土,喃喃自语:“她还这么小,当时面对这些的时候,又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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